第二百五五章:短暂休整,意外染病
日子一天天悄然流逝,冬季的气息渐渐升起来,气温变化其实不大,最多的就是昼夜的温差变的大了,即便是处在淮河沿岸,除了那些四季常青的树木,不少的树木都开始变得枯黄起来,满目望去,一片萧瑟.
这一日,诸葛瑾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早早起来修习武艺,原因无他,他病倒了。
却说那日回到下蔡,诸葛瑾便做主将冯芳一家安置到了县守府中,说起来,这县守府原本是张范居住之所,只是在他投了诸葛瑾之后,虽说诸葛瑾仍旧让他领了城中的事务,他却说什么也不再住在此地,带着家眷搬了出去,这里便成了诸葛瑾临时的住所,而如今,又多了冯芳一家。
因为要等候随后赶来的大军,每日间出了修习武艺,诸葛瑾便再无事情可做,随即脑中便又记起了潜藏在其内心深处的那抹靓影。思念这种东西,总是越加想忘记,却偏偏记得更清晰,诸葛瑾就是如此,又兼得与那冯颖同居一处,他怎肯将如此大好的机会Lang费掉,于是,什么偶然相遇,什么无耻搭讪等等招数成了他此时的调剂品。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迅速升温,而其实直到此时,诸葛瑾也没有想明白,冯颖,到底是怎样就进入到他的心中了?
不懂归不懂,没明白也无所谓,诸葛瑾却是忽然心血来潮的要来一出夜数星星,哪想到,夜间的凉意却是来的特别的厉害,将身上单衣披到冯颖身上之后,寒风中冻了半夜的他回来后不久,便染上了病症,而且还是一病不起。
“瑾,你听话,乖乖的将药喝了吧。”周泰稳当当的立在屋门口,只是这一声腻腻的话传出之后,再也忍耐不住扑通一声趴下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何曾习惯过这样腻歪的语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他那主公就将这么一些东西教给了那冯颖,这不是找罪受的吗?
“颖儿,不喝了,太苦了。”诸葛瑾皱了皱眉头,没有糖,没有西药,这中药也太苦了些,自打他武艺有成之后,多少年都不曾吃过药了,看着这一大碗的药汁,他怎么也喝不下去。
两人之间的这点小暧昧,冯芳自然也是知晓了,没有多少的欢喜,也没有几分的忧愁,诸葛瑾的人品他是知晓一些,不出声反对两人,却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也是由此,此时诸葛瑾生病,虽然这病来的不大光彩,冯颖却是光明正大的过来照料起诸葛瑾来。
“主公可在屋中?”不知何时,高顺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面容抽搐的周泰,心中不由的生出疑惑,只是此时他另有他事,却不得不将心头的疑惑暂时放下,出声询问道。
“呃……”周泰强自压下心头的笑意,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呆在了那里,舌头好像打了结一样,喉咙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一双大手指指房门,再指指自己,眼中却是翻起了白眼。
高顺没看懂,这些日子他天天跟随在贾诩身边,成了专职跑腿儿的,根本就不知道诸葛瑾府上到底发生了何事,见周泰胡乱的比划着,不由的翻了翻白眼,绕着就要过去。
“砰……”刚刚走过去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周泰会从自己身后来了个突袭,没有防备之下一下子便被周泰放倒在了地上,周泰的身子随即压了上去,紧紧的将他制止在原地。
“周幼平,要打架是吧,你起来,某怕你不成?”高顺却是忽然怒了,这丫的也忒无耻了点吧,竟然偷袭他,想到这里,不由的出声大叫了起来。
“幼平,让伯平进来吧。”屋外两个人的动作那么大,诸葛瑾怎么能够听不到,扫了一眼床榻前秀脸羞红的冯颖,诸葛瑾忽然出声对着屋外喊道。
“哦!”周泰有些委屈,瓮声瓮气的哦了一声,将高顺自地上拉了起来,随即转过脸,谁也不搭理了起来。在他的脑子中,此时屋中还不知道是何种情况呢,哪里肯让高顺进去?只是这种事情他又不能开口讲明,情急之下只好先将高顺放倒,哪里知道一番动作,却都付了流水。
“主公,喜事啊,沮授军师……”一推门,高顺便被石化在了当地,眼中满是奇异的看着屋中的场景,脑袋中却是闪过一丝了然,说了一半的话登时就停在了那里。
“公与?可是公与传回消息来了?”话虽然只听了一半,诸葛瑾却是满脸惊喜,一把就将身子上面的薄被扯了开来,噌的一下自床上坐了起来。
“呃……文和先生让主公过去一趟。”高顺说话都开始打结了,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将话说完,连告退都忘记了,便急急的倒退了出去。
“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高顺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哪知刚一回头,正好见到周泰那如同铜铃般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不由吓得就是一跳,砰地一声向后跳了一下,于是乎,他悲剧了……
屋中,冯颖见到高顺退出去,才小心的拍了拍胸口,很明显,对于诸葛瑾这些手下,她还是挺在意的,毕竟,此时她与诸葛瑾二人可以说是孤男寡女呆在一处,做归做,被人知道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诸葛瑾见她这样,不由嘿嘿的笑了出声,却是挣扎着要起身,他可是没有忘记,高顺临出去时所说的话,半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过来烦他了,此时让人叫他,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冯颖虽然被诸葛瑾笑的面色发红,却赶忙上前要将其扶住,可惜诸葛瑾在床上躺的时间久了些,身子有些不听使唤,起了半边的身子晃了几下,砰地一声再次坠落到床榻上,这一下,连带着伸手要来扶他的冯颖也给带倒在床上,两个人之间顿时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偏偏,就在这一霎那,紧闭的房门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
第二百五六章:沮授到来,荀攸消息
“砰……”一屁股将没撞开之后,高顺却是脑袋最先着了地,还没等他起身反应过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响了起来,一瞬间,高顺的脑袋清醒了过来,面色先是一白,就这就变得铁青,第一次的,他心中对周泰生出了无尽的怨念,再看他时,只见他那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的砰砰掉落,已经接近十月底的天气,哪里还有这样的热?
软玉温香固然是好,只是若是加上一个“高音喇叭”,那便成了活受罪了,更何况,这个“喇叭”还正好在他耳边,诸葛瑾敢发誓,这是他这一辈子以来,最倒霉的一天.
“走了伯平,怎么,还要我拉你起来啊!”诸葛瑾好容易将冯颖安置好,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门口,见高顺仍旧呆呆的躺在地上,不由的出声说道。
“咕……”看着当先走了的诸葛瑾,高顺很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追着赶了上去,经过周泰身边时,不由分说的一脚踹了出去。他素来以沉稳著称的,今日却接连被周泰弄得乱了心神,对于周泰的怨念可想而知。
“伯平,文和寻我所为何事?”见到闹腾的两人总算是停了下来,诸葛瑾转头看着高顺出声询问道,他很好奇,就算是后续大军赶到了,贾诩貌似也让人前来找他的吧。
“文和先生说了,若是主公问起,不让末将说。”高顺黑着脸,周泰那厮也不是一个好鸟,让自己踹两脚解解气都不肯,竟然还敢还手,见诸葛瑾询问,不慌不忙的出声答道。
诸葛瑾登时就是一愕,搞不懂贾诩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将这个搁置了下来,只是行走间的脚步,却是倏然间快了起来。
“文和,我已来了,快与我说说,是不是则注有消息传回来了……”刚一进门,诸葛瑾便大声的叫嚷了起来,只是大病未愈的他,此时硬撑着走到这里,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这声音又能洪亮到什么程度?
房屋中,还不待贾诩起身回话,另外一道人影就对着诸葛瑾躬身拜道:“主公。”
“则注?哈哈哈,你如何到了此处了?”见到来人,诸葛瑾的病情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好了不少,朗声的大笑了起来。
“主公,如今袁术困守寿春,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如今已行至曲阳,我已令徐荣统帅大军,寿春背面乃是主战之所,主公压力势必不小,我已将颜良带了过来。”一路过来虽然吃了写苦头,沮授的精神却仍旧很好,面带笑意的对着诸葛瑾解说道。
“好,则注此来正好,如今云长仍旧未至,我又将雷薄留在了谯县,手中可用之人正是奇缺,有文恒在此,正好可为我减轻些压力。”听完沮授的话,诸葛瑾不由的大喜,战争打到了这个时候,袁术手中的地盘除了汝南那里尚未分出胜负外,已经基本上被围困在了寿春,而寿春,很明显将会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场战争。
“授此来,便听文和言主公生病在床,主公可是受了风寒?还需多多休息才是。”几人畅快着谈了一会儿,诸葛瑾脸上很快便露出了疲色,沮授见了便冲其劝说道。
说起这个,诸葛瑾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口中不由打了个哈哈道:“呃……无妨,咳,瑾夜观天象,一时不查……”
“噗……咳咳咳……”诸葛瑾刚刚开口,旁边贾诩一口便将才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见过无耻的,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明明是泡妞儿耍酷受了凉,竟然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一时间,就连有着厚黑之称的贾诩都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失礼了,失礼了,哎,你说这茶水怎么就这么苦呢?以后还是喝酒好了。”好一番咳嗽,贾诩本有些黑瘦的脸上红青交加,口中却煞有介事的说道。
两人这么明显的异常表现,沮授心中顿时起了疑惑,却不好开口问什么,干干的打了个圆场,便劝周泰带着诸葛瑾回返去休息,本来他此次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与诸葛瑾商谈的,却没想到诸葛瑾恰好生病,只好将心头的事情暂时压下了。
如此两日匆匆过去。这两日间,诸葛瑾安然的接受了冯颖的照顾,两人之间不时的搞些小暧昧,自然是乐在其中,这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过的有些快了,再与沮授相见之时,已经是沮授到来后第三日了。
“主公,如今云长已行至蕲县,最快也还需两日才可到达。”贾诩神色平淡,虽然说上次被茶水呛了一下,可他此时的手中端着的,仍旧是一杯浓茶。
“战事拖沓至今,已经不能在继续拖下去了,看来此次战争,云长、公明二人暂时是用不上了。”此时,诸葛瑾的病早已好了,再加上与冯颖走的挺近,此时乍一看去满面春光,听了贾诩之言心中不由的觉得有些可惜,他到不是怀疑关羽故意拖沓,事实上,对于袁术的最后一战,可以说关羽比谁都在意,只是那胡综、杜畿也不是白给的,再加上一个虽然说不怎么出力的何夔,这三人可是让关羽吃了不少的苦头。
“曹操、刘备二人已经赶至,目前正在安风津,细作来报,这两日他们两人却是动作频繁,只怕是很快便要动兵了。”天堂的总部其实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点,可以说整个天堂几乎上都是围绕在贾诩的身边,不管他走到哪里,每日间都会有着无数的消息自天下各地处汇集到他手中。
“恩,二人对寿春城中的玉玺有着兴趣,正是此次攻城不可或缺的主力军,待我们大军开赴,便先派人通知他们一声,省得他们来的晚了。”说到这儿,诸葛瑾不由的坏坏的笑了。
对于诸葛瑾时不时冒出的坏水,贾诩早已有了不小的免疫了,听了自然不觉得如何,反而煞有其事的点头赞同道:“寿春城中,只有那玉玺才能引得二人心动,曹操对于玉玺定然是志在必得,肯定不会让他人抢先攻进城中的,只是那刘备……”说道这里,贾诩不由的顿住了,沉吟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他本身为汉室宗亲,那玉玺虽是不错,他得之却未必就是好事,如此诩却是有些疑惑了,单看其与袁绍对峙多时不曾吃了什么亏,这等事情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难道说,这玉玺真就有着这么大的魔力?”贾诩口上虽然是这么的说着,只是他心中却不这么想,玉玺虽好,却是也一桩祸事,堂堂的幽州牧,怎么会连这个也看不清楚,只是若不是冲着玉玺而来的,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那他又是为了什么?想到这个,诸葛瑾不由的有些失神,只是任他奸诈似鬼,对于刘备心中的念头却是丝毫没有心得,反而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困惑。
“我一路南下虽是异常顺利,却也不如公达做得漂亮。”刘备是为了什么而来,沮授心中也想不明白,只是这些却不是他最为关心的,这一次他专程过来乃是为了两件事情,颜良他已经送到,这另外一件事情却是拖了好久,见几人都在苦苦思索,便不由出言将话题转了开去。
“哦?提起公达,我却是很久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则注可要好好与我说说。”果然,沮授的话顿时便引起了诸葛瑾的兴趣,顿时将用在刘备身上的心思收了回来,略带期待的看着沮授说道。
“主公也知,之前广陵战起的时候,我们虽然将广陵城打了下来,只是由于兵力的原因,对于广陵郡的掌控力度不够,除去广陵外,其他多被世家之人趁势占据,而兴化以南之地,则基本上被刘繇手下大将张英占据。”说起这个,沮授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可惜,以他之才自然知道,若不是意外突发,借着那一战之威,定然能够顺势将广陵掌控在手中,更甚者,就连扬州大部说不得也会是他们的手中之物,只是天公不作美,结局却真是可惜了。
诸葛瑾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也不知公达怎样将那刘繇说动了,得他之助,公达行军速度奇快,那张英自刘繇被抓之后,便自主的脱离了其麾下,公达带着大军一路战战停停,沙头、毗陵、丹徒等地相继而下,如今长江沿岸直至三山处,已尽为我军所得,张英已经带着残军退往神亭岭。”提起这些,沮授眼中不由闪动着光芒,他心中其实也很好奇,只是荀攸来信中并无细说,其中详细他也知之甚少。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沮授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接着说道:“主公也知,公达出广陵之时,所带兵马并不太多,如今能够打下半个扬州,已经很是吃力了,主公你看,是不是可以让徐荣带上三万五千人向南,去往濡须口处?如今寿春的战事已经基本上不会有其他的变故了,徐荣那三万多人已经是可有可无,于战事并无多少帮助,而相反,若是其南下扬州,定然能够为公达带去不小的援助,公达来信,便是为了此事。”
“哦?已经打下这么多地方了吗?公达果然大才,哈哈哈,好,好,好。”诸葛瑾听完沮授所言,顿时便对荀攸如今的状况有了些了解,不由得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三国后期,由于战乱频发,让得中原之地千疮百孔,百姓难以生存,从而造成了大规模的人口南迁,再经历之后几个朝代的发展,扬州的富庶,可谓是天下皆知。只是如今,整个扬州境内真正能够称得上是不错的,也只是有着几个地方而已,不过这些,并不能影响到诸葛瑾对于扬州的垂涎。
笑过之后,诸葛瑾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五七章:寿春城外,小策怡情
十月底,南下的冷空气呼啸着吹了起来,面对着巍峨的秦岭,终究是被阻挡了下来,淮河以南,气温仍旧在零到十五度左右徘徊着,奔腾向东的河水丝毫不见有结冻的趋势.
“陛下,诸葛瑾、曹操等人已经兵临城下,臣请陛下亲临城头,以鼓舞我军士气。”寿春城中,袁术安稳的坐在他那所谓的“龙椅”之上,其下首处,阎象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些惶恐,对于能够请到袁术出面,他心中实在是没有一丝的底气,这些日子来,随着豫州等地相继的沦陷,袁术早已变得喜怒无常,稍有不如意之处便是抄家灭族的,寿春城中的百姓与世家大族等,没有一个人逃得过他的毒手的,而如今,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只是在短短的十余日间,袁术那后宫之中,竟然平白多出了“三千佳丽”,对他们这些作为手下的人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那曹阿瞒不过是宦官之后,刘备小儿一介织席贩履之徒,诸葛瑾那厮也不过是一破落世家,再加上一个莽夫孙坚,并一个三姓家奴的吕布,如何有我袁家这般光耀?与我备马,且待孤出城与那些反贼一战。”袁术嚣张的嘶吼声很快便在殿中响起,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也不知他真的是自大呢,还是已经被如今的境况被逼迫的癫狂了。
“敌军势大,如今城中守军不足,还请陛下三思而行啊。”阎象是真的被袁术的疯狂给吓住了,不由得连连顿首,很快地,其额头上,一抹殷红渗透而出。
“陛下三思啊……”大殿之上,一众文武顿时跟着跪了一地。
而此时,城外北郊处的一所大帐中,曹操、刘备、诸葛瑾等人齐聚一堂,吕布身边,坐着两员战将,一个面容粗犷,一个生的英武不凡,这两人,正是后来被吕布调派过来的臧霸、张辽二人。
汝南之战,吕布手下虽然有着不少的兵马,奈何其中多是骑兵,本就不擅攻坚,再加上袁胤一心死守,吕布、刘表二人这一路来打的甚是艰辛,刘表手下有着蔡瑁、刘磐二将为武,再加上蒯良有谋,行军速度比起吕布要快了不知多少,吕布无奈之下,只好将用处不大的张扬遣了回去,将自己手下的几员将领通通调了过来,这才堪堪与刘表杠了个平手。
曹操身边,除去稳坐的郭嘉之外,夏侯渊、乐进、满宠三人紧随其身边,在其身后,典韦那如同铁塔一般的身子矗立不动,一股气势凝而不发。而刘备哪里就显得有些单薄了,陈到仿佛是受了典韦的影响,也不落座,静默的立在其身后,其身边坐着的,便只剩下了辛评、卢毓二人。再看孙坚处,黄盖也是不甘示弱的矗立在孙坚身后,其身边,一个长得极似孙坚的青年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其身侧处,一个同样年少的文士风度极佳的坐在那里,其人虽然看着柔弱,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帐中气氛的影响,嘴角边上,一抹笑意噙在嘴边。
若是单论人数,却是要数刘表了,这一次诸侯会盟,刘表为了争取到更大的利益,硬撑着将荆北之地的将领抽调一空,其身边,蒯越、蒯良、蔡瑁、刘磐、庞季、韩嵩、刘先、王粲、文聘、张允、王威等人为了一圈,众星拱月般将刘表围在中央,直看得孙坚额头上青筋直跳。
诸葛瑾这边,人数也是不少,贾诩、黄忠、关羽、于禁、高顺五人赫然在座,至于后来赶至的沮授、颜良,以及才收降不久的徐晃等人,皆被他有意的隐藏了起来。
“诸位,今日难得齐聚于此,瑾便先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告知诸位。”没有酒席,没有歌舞,帐中的案几上,只有一个单调的茶杯,袅袅升起的白气却是在对着众人诉说着,天气,终究是冷了,诸葛瑾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很快便将众人的眼光吸引了过来。
“豫州之地目前出去寿春之外,已经被我等攻克,还有何事能被子瑜称作是‘不好’呢?”最先开口的,正是曹操,不愧是有着枭雄之姿的人物,本来诸葛瑾开口之后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氛,在曹操这一句略带调笑之下,悄然间便消散了。
诸葛瑾脸上忽然间露出了笑容,直将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满眼迷惑的看着他,却是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一刻还是满脸郑重的,这忽然之间的转变,顿时让众人连接话也忘记了,愣愣的愣在了那里。
“众位想必也是知道,我等传檄讨伐袁术之时,冀州袁绍曾出言要支持袁术,并且很快便做出了动作,瑾手下之人于黄河沿岸处把守,昨日间已传回消息,袁绍统兵二十万大军,如今已经已于白马、平丘、延津一带屯扎,只怕很快便会对东郡、陈留等地发起进攻,此两地乃是我等回军的要害之地,一旦被袁绍掌控,其再与城中袁术联合,届时我等却是有家难回了。”诸葛瑾根本就没在意众人的眼光,在他看来,虚名不过是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枷锁而已,对于这些,此时的他还是敬而远之的。
帐中,除去刘备脸色微微一动之外,其余人连个反应都欠给,谁都知道冀州与兖州相毗邻,袁绍的战火即便是点燃,烧到的也不会是他们,他们何苦来趟这个浑水?
诸葛瑾见状也不恼怒,仿佛是早已料到了此事一样,神色显得很是平静,微微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如今瑾手下士卒不过十万,而留在那黄河沿岸的士卒只有两万于人,如今想要守住此处,就必须要增加兵力才行,如今袁术已被困守寿春城中瑾决议将手下六万大军派去增援,至于剩下的两万人,袁术称帝实乃是大逆不道,除贼之事乃是瑾义不容辞之事,便留下来与那袁术誓死抗争到底。”
诸葛瑾话音落下,帐中的众人听着却是更加糊涂了,袁绍出兵二十万驻扎黄河沿岸,身为主人的,他非但是不露焦急之色,反而还有心思开怀畅笑,难道说他诸葛瑾傻了?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其中又究竟是为着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也没有想明白。
谁也不知道,此时诸葛瑾心中正偷偷笑的肚疼,可以说,这其实是诸葛瑾心中的一个小的算盘,袁绍那边动静不小,自己专门为此事告知与诸侯知晓,正好给他出兵冀州坐下一个铺垫,袁术如今看来已经很明显要不行了,豫州之地也已被几家诸侯瓜分的精光,对于寿春城中的那传国玉玺,诸葛瑾是一点也升不起觊觎之心,有着后世近两千年的历史作为底气,诸葛瑾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取舍。
“自然该如此,袁术称帝实乃谋逆大事,那袁绍竟然还传檄声援他,可见这袁家之人不臣之心久矣,东郡等地自然不能落入他们手中,子瑜只管放心增援,有俺吕布在,俺必然将袁术的头砍下来送与你。”也不知这吕布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在装糊涂,于帐中却是拍着胸脯出言保证道。
“莽夫……”“二愣子……”“傻瓜……”
吕布话一说完,低下顿时便起了一阵笑声的嘀咕,只是吕布是谁?有着天下第一的名头,武艺自然是众人之中的佼佼者,这些声音虽小,却仍旧是一丝不落的落在了他的耳中,顿时,吕布原本那一张俊美的脸霎时就变得铁青,若不是场合不对,只怕此时他已经忍不住要提着方天画戟砍人了。
“奉先果然快人快语,如此瑾便在此处谢过了。”吕布虽莽撞,如今看来对他还算是不错,数次与他配合皆是恰到好处,诸葛瑾自然不能让他太过尴尬了,很快便将话题兜了开去。
“文和,你与于禁二人点齐兵马六万,迅速赶往白马处,定然要将袁绍纠缠在那里,只待我们破了寿春城门,便行驰援与你。”诸葛瑾下手是够快的,也不带众人反应,当场便将此事给定了下来,当着众人的脸面,这下总不能再有人出言反对了吧?
“诺!”对于这些事情,他们几人在一处已经商量的不少了,只是一直以来诸葛瑾都没有拿定主意到底将谁派走,这才耽搁了下来。
寿春城外,曹操、刘备二人各佣兵五万,吕布拥兵八万,刘表拥兵十万,孙坚来的虽然晚了些,仍旧是带着三万大军赶了过来,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二十五万人,再加上诸葛瑾这八万兵马,真可谓是数目庞大了。
而寿春城,却只有一个。
狼多肉少!面对着这样一个状况,寿春城根本就不够众人瓜分的,这样算起来,即便是诸葛瑾将这八万大军都投入战场,对于袁术来说也无关痛痒,毕竟,虱子多了不咬,谁怕谁啊!
这样算起来,只有将大军调离此处了,荀攸那边已经派去了三万大军,黄河沿线再添上这六万大军,其防线也可稳固起来,与袁绍的战争,还会远吗?
第二百五八章:战端尹始,典韦显威
“咚咚……”寒风冷冽的吹动着,旌旗飘展,被风吹起的尘沙,偶尔打着旋儿盘旋在寿春城下,袁术,终究是没有听从阎象的劝阻,带着城中五万守军杀了出来.
沉闷的战鼓声被击打的如闷雷,轰然作响,两军对阵处,只见曹操、刘备、刘表、吕布、孙坚、诸葛瑾六人打马在前,他们身后,典韦、陈到、刘磐、张辽、黄盖、周泰六将紧随,再之后则是诸侯手下的一干将领,夏侯渊、乐进、文聘、臧霸、程普、凌操、关羽、黄忠、徐晃等人肃然立在那里,浑身的气势毫无保留的涌动着,战未开始,他们几人却已经先杠上了。
如今一众诸侯皆已发展起来了,再不似当年讨董之时,缺兵少将的窘状,而对面之袁术,无论是战将、士卒,还是手下谋士,比之董卓皆是不如,可以说,袁术的结局基本上已经是既定的了,也难怪诸葛瑾会将贾诩、于禁派去白马阻挡袁绍了。
“公路,此时回头尚且来得及,若是汝肯随我返回长安,向天子请罪,操自会与你求情,免了死罪……”鼓声停歇,曹操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最下良驹很是灵性的向前轻进几步,看着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袁术,曹操心头上不由得一阵冷笑。
当年他与袁绍、袁术等人相交,洛阳城中几乎是人尽皆知,只是,这又怎样?袁绍、袁术二人仗着袁家威势,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过,即便是与他还算交好的袁绍,对他也不过是如同对待一个跟班儿一样,而不是真正将他当做一个朋友,也是如此,当年在何进府上,才会出现袁绍出言羞辱他的那一幕。
“曹阿瞒,若不是大兄护你,当年洛阳城中朕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如今不知是吃了何胆,竟然敢来犯我寿春,此次定然教你知晓,我袁家可不是好欺负的。”袁术听了曹操的话,脸上顿时变得黑青,如今虽说是被人打上门来了,他心中却不怎么觉得害怕,有着城中十万大军驻守,再加上寿春城高墙厚,根本不是短时间里能够攻克下的,想到这里,袁术心中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对于曹操之言冷嘲热讽道。
“哼……”曹操面色也是一变,对于袁术的跋扈,他是深有领教过的,虽然难听,却也是忍下了,只是他能够忍下,却忘记了他身边的人却不一定就能忍下,只见黑塔一般的典韦只是一瞬间便暴怒了起来,也不管曹操的呼叫阻止,暴喝一声对着袁术冲了过去。
人未到,绝世的气势却已先人一步冲天而起,如有实质般的缓缓逼向袁术。
“陛下勿忧,末将愿为陛下斩杀此獠。”袁术身后,一个小校见此大喜,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冲着袁术一拜,便急急的冲了出去。
“仲家圣上帐下大将胡凯在此,兀那丑汉速速报上名来,某枪下不杀无名之人……”胡凯在策马而出之后,手中长枪直指疾驰而来的典韦,语带不屑的叫道。
“去死……”典韦长得丑,应该说是相当丑,只是若是因为此而小瞧他,必然会死的很凄惨,只见典韦前冲之势不减,对于胡凯的喊话理也不理,手中的铁戟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铁戟的速度并不快,只是那胡凯却在典韦这一戟挥出之后,仿佛是痴傻了一样,呆呆的对着戟尖儿撞了过去。
场中,无数人看到此心头不由大骂胡凯蠢货,只是,另有着极少数的几人却是脸色凝重,看着典韦的眼光中爆射出浓浓的战意。
而此时,被铁戟笼罩着的胡凯却是有苦难诉,那铁戟在挥出之后,却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一样,登时便将他的心神吸引到了上面,任他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出,反而让他自己以着更快的速度对着铁戟冲了过去。
“噗……”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飚射而出的血正好全部喷在了典韦的身上,应和着那满面扭曲的丑容,顿时吓人不已。
“咚……”胡凯的身体在向前冲了不远后轰然坠地,袁术军中顿时就是一阵骚动,而典韦却并没有就此停住,疾驰的马匹丝毫不做停留,向着袁术的中军大旗冲了过去。
“纪灵何在,与我拿下此獠。”手下小校被一合斩杀,袁术心头虽然跳了一下,却并没有多少的惧意,眉头一皱对着纪灵大声叫喝出声。
袁术此生,虽然总的来说可算是庸庸碌碌,只是若是以此来定论与他,却是显得有些武断了,当年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联合讨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是如今,死的死隐退的隐退,能够直至今日的能有几何?而袁术虽然有着袁家在背后支撑,但是能够成为一个地域涉及豫、兖、荆、扬四州之地的一路诸侯,又如何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遵命,陛下。”纪灵也不犹豫,高声喝着答应道,随即一提马缰,坐下马驹一声嘶鸣后疾奔而出:“纪灵在此,来将休得猖狂。”
纪灵手中,三尖两刃刀轻轻颤动着,刚才那一刻,典韦发出那一击时,他也已经发现了异状,作为一个武者,他自然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威势,那正是他追求了多年的境界,只是可惜,知道今日,他也没能将其掌握。
“吃我一刀……”面对典韦,纪灵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鼓足了全身的气力,借着马匹奔驰的速度,其手中的长刀在顷刻间,仿佛是化作了一刀闪电,只是一闪便已经到了典韦的面门。
对于此,典韦夷然不惧,只见他双眉陡然一凝,手中那略显笨重的铁戟仿佛是活了一般,以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出现在脸前,而他的动作并没有就此结束,只见那原本只有一只的铁戟,却是在乍然之间,忽的一下分作了两只,而之后,一声虎吼自他口中呼啸而出:“去……”
“叮……”一声极为清脆的兵器碰撞声瞬间传遍了战场,之后便见两人身边的犹如是刮起了一阵大风,直将地上的尘沙鼓动的四散飘飞,却正是两人浑身的气势对撞到了一起,互不相让之下,激荡着的气势顿时形成了一连串的气流,对着两人的空隙处散了开来,只是没想到,这无意间的动作,却是让两人成为了一个“环卫工人”。
两人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两边的士卒皆是不由的惊呼出声,而袁术的心头,更是跳了又跳。
只见此时的典韦、纪灵二人,双戟、大刀交叉僵持在一处,典韦稍好,浑身上下出了眉头上的一道血痕,并无再见其他明显的伤痕,而与他相比,纪灵的模样就显得狼狈的多了,不仅身上的甲胄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其嘴角间,一道血痕赫然其上,两人坐下两匹良驹好似不堪重负一样,四蹄间颤动不已。
“你不错,果然有些力气。”看着咬牙硬撑着的纪灵,典韦却是第一次露出了赞赏的笑容,映衬着他那张丑脸,一时间显得怪异极了。
却原来,刚刚那一次交手中,典韦仗着自己力大无穷,单手就想将纪灵劈来的大刀接下,而另一只铁戟,则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形,对着纪灵前胸刺了过去。
长戟当胸划来,即便是自己的长刀能够突破典韦另外一只铁戟的封锁,只怕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了,更可况,在见识到了典韦的武艺之后,他心中很是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其的对手,只是仓促之间,哪里还来得及变招,无奈之下,纪灵也只好开始拼命了。
纪灵的一刀凌厉非常,典韦也是知道这一刀并不好接,他只是想要靠着格挡为他争取些时间,只是他却没有想到,纪灵在拼命之下,顿时爆发出了比平日更加威猛的力道,险些将他自脑门间一劈两半,原本挥出进攻的铁戟也慌忙加入到了防守之中。
纪灵逃过一劫,典韦同样也逃过一劫,只是两人兵器相交,都想靠着自己的气力来压制对方,纪灵在这方面,比起典韦却要差了很多了,行事顿时变得对他不利起来。
典韦笑着出声,对面的纪灵却是没有回应,这怪不得他,此时的他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都拿来与典韦对峙了,哪里还有的空气出声说话?
相较之下,高下立判。
“却是要恭喜孟德竟有此等猛将啊,典韦的武艺却是要在那纪灵之上,此次却是典韦要胜了。”曹操边上不远处,吕布口中丝毫不吝自己对着典韦,身为一个绝世武者,他几乎很难能找到与他伸手相若的人,而如今典韦的表现,顿时就入了这个平日里高傲非常的温侯的眼中。
“哈哈哈,此番却是要借温侯吉言,袁术手下,也就纪灵的身手还算可以,待会儿纪灵战败,我等正好可将大军压上,虽不能留下袁术,让他遭受些损伤也是好的。”曹操眼神中,一抹得意之色挥洒而出,他手下人中,单论武艺来说,当属典韦最甚,就连他麾下的夏侯兄弟二人,与典韦比起武艺,也是差了不少的。
第二百五九章: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给我下去吧……”正在交战的场中,倏然间只听典韦一声爆喝传出,只见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上,忽然变得肃然起来,交叉在一起的双戟蓦然间涌出一股巨力,冲着纪灵直冲过去.
论武艺,纪灵也只是堪堪能够够着一流武将的边上,而典韦,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超一流武将,感觉到手臂上突然传来的撞击,纪灵的脸色顿时再变,本来就紧要的牙关,此时更是仿佛恨不得要咬碎一般,面容疯狂的扭曲起来:“一起吧……”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忽然间响在两人心头,典韦脸上的神色顿时变了,而纪灵,却是恰恰相反,扭曲的脸庞上却是忽然间露出一抹笑容: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砰……”两人坐下的两匹良驹,毫无征兆的轰然坠倒在地,惊起一阵尘沙,瞬间将两人的身影淹没在其中、“哗……”“嘶……”
“典韦……”曹操脸上,本来轻松的笑意顿时凝滞在脸上,目光中射出一抹不可置信之色,口中惊呼出声。而对面,对于突然坠地的纪灵,袁术却是漠然无视。
“驾……”曹操身后,夏侯渊最先反应过来,一驱马匹直冲了上去。
“看你算个汉子,某不杀你,且换马再来杀过……”战场上,还不待夏侯渊奔进到两人跟前儿,尘沙已然散尽,典韦、纪灵二人的身体再一次的显露出来,只见典韦傲然而立,手中铁戟拄在一旁,而另一边上,纪灵神色萎靡的跌坐在地。
典韦的声音势如雷鸣,让得整个战场上的声音都为之一顿,远处,正在奔驰着驶进的夏侯渊动作不由的停了一下,一兜马缰,顿在原地。
“再辱我主,某必杀汝……”纪灵踉跄着起身,缓缓的走回阵中,其身后,一直默然看着他的典韦忽然间将头颅高高扬起,虎目中射出两道渗人的寒芒,直愣愣的盯着袁术,闷声喊道。
袁术见此心头不由的一寒,不知怎的,看着典韦那奇丑无比的脸,此时竟觉得惧怕不已。
“典将军武威……”
“胜了,我们胜了……”
诸人身后,隶属于曹操的士卒阵中,忽然一阵喧天的嚣闹声响彻起来,只是他们之中,并没有人看见,走着回至阵地的典韦,没一步行走,身子都会颤上一颤,直至走到曹操亲卫之中后,气息瞬间便变得萎靡了下来。
却原来,在那两匹马倒地之时,纪灵因为事先有了准备,倒地的同时身子一滚躲过了马匹的压轧,而典韦却是生生被倒下的马匹压在了胸口上,他也只是强提了一口气硬撑着将马尸掀开,进而将早已没了战意的纪灵给放了回去,非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可怜的纪灵,直到此时也不会知道,典韦与他相比,才是真正的强弩之末。
“叮叮叮……”袁术军阵中,一阵鸣金之声响起,却是他见到纪灵失利,下令退兵了。
“哈哈哈,痛快,袁公路,择日再战,哈,哈哈哈……”见到典韦突然倒下,曹操心中就是一紧,只是此时却不是过去看望的时机,正准备下令大军冲杀一阵,却没料到袁术如此胆怯,竟然直接下令撤退了,曹操顿时便觉得之前的一口恶气发泄了出来,只觉得精神亢奋,一句轻飘飘的嘲樊言冲着对面喊了出来。
“鸣金,收兵。”一众人见袁术退去,便知道今日这仗是没的打了,纷纷下令鸣金收兵。
“可恶,曹阿瞒小儿竟敢如此欺我,可恶,可恶……”回至行宫,袁术怒气迸发的将屋中一切看以看见的东西砸了个遍,吓得一旁的侍从、侍女滚爬到角落中,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上前。
“一帮子废物,妄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竟然连一个丑汉都打不过,怎么不都去死!”即便是隔着一道大门,袁术的咆哮声仍旧是清晰无比的传进外面跪了一地的人耳中,就连那大殿的穹顶,在这一刻都好似开始颤抖起来。
良久,袁术却是有些累了,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口中喘着粗气,满肚子的怒火却是发泄不完,旋即,只见他一挥手将角落处躲着的侍女招到身边,此时他连动都懒得动了,直接下令让她们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除掉,而后将身子向后一倒,瘫软的靠在软榻之上。
说起来,古人也并不是不会享受,单看此时袁术屋中的这一方软榻,上镶金龙,龙口衔珠,龙尾处拐起一道弯儿,正好成了一个扶手,坐塌被软布厚厚包裹一层,上铺一整张白虎皮,比起后世极品的沙发都丝毫不落。
“都给朕脱了,谁脱得快,朕有赏。”袁术肥腩的挺着大肚,全身精赤的躺在软榻上,眼中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立着的一众女人,散发着幽幽绿光,恨不得要将这些女人囫囵吞下。
这些女人,说是侍女,其实却是袁术自各地强抢而来的貌美女人,肉多狼少,而且又只有他一只独狼,自然不可能将这些女人通通凌辱一遍,除去那些长得最漂亮的之外,其余人便被他下令安置在宫殿之中,做着侍女应该要做的事情,若是恰逢袁术突起兴致,自然就被他拉着强行苟合一番。虽然她们多是挑选剩下的,但是这美貌,却也绝不太差。
女人们听到袁术的命令,除了本能的羞涩之外,更多的是恐惧,她们可是没少听到过,袁术是如何的残暴,一个不好便是身死魂消下场。
“啪……”软榻上,很快的便出现了一群赤着身子的女人,袁术伸手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人的屁股之上,脆亮的声音顿时响起:“动作快点,若是不让朕爽了,朕就将你们扔到街头上,任人凌辱。”说完,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呜……”女人沉闷的呜咽一声,身上虽然疼的厉害,脸上却是露出了谄媚之色,巴巴的张开嘴在袁术身上啃了起来。
很快,袁术的兴致便被挑动了起来,剧烈的喘息声顿时响了起来,不时的夹杂着女人呻吟的声音,顿时让袁术享受了一番帝王般的待遇,而殿门之外,跪在冰冷石板上的一众人听着这些不时传出的声响,神色顿时变得各异起来。
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第二百六零章:三人争锋,箭技无双
“哈哈哈,不想孟德手下,竟有着这样勇士,恭喜恭喜啊!”诸侯联袂回至营寨,早有人将士卒带着归去,很快便只剩下曹操、刘备等几人,众人刚及落座,诸葛瑾便对着曹操笑着出声恭贺道.
“哪里,哪有云长之勇,操犹记得,当年虎牢关下,温侯与云长那惊世一战。”典韦之勇,诸葛瑾心中自然明白,此时他提起其人,不过是为了给其他几人提个醒而已,哪里想到,曹操一句话之间,竟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而且他分明感觉得到,在曹操话音刚落那一瞬间,吕布浑身的气势顿时变得暴涨起来,而他身边,周泰很是紧张的迈了半步向前,其左手,已悄然摸到了腰间佩戴者的大刀上。
古人喜于腰间佩剑,特别是身处在这乱世之中,就连文人士子,腰间也经常配有这样的宝剑,周泰身上佩戴的,乃是唐刀,刀长与剑身一样,宽也一样,只有刀尖儿处,以常人难辨的细小处,微微弯曲了一些,全身乃是精铁锻造而成的,周泰自得到这柄刀之后,几乎从来没有让他离过身体。
周泰的动作,曹操自然看得清楚,心中不由的暗子笑了,不论诸葛瑾此时提起典韦的目的是什么,他心中都很是恼怒,典韦落马,被马尸砸的重伤,他不信诸葛瑾会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不由的便出言小小的回敬了一下。
虎牢关下,关羽力拼吕布之事,几乎是成就了关羽一身的威名,而吕布,却完完全全成了陪衬,虽然说当时吕布身在董卓麾下,世人却是难掩对其的鄙视,如此之下,关羽的战绩便被无线的扩大了起来,而吕布,几乎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凭着这些,他吕布怎能不恨?单凭这些,他吕布就足够有恨。
关羽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傲”,对于吕布投射过来的挑衅的目光理也不理,双眼微微眯着,安稳的坐在诸葛瑾身侧,好似睡着了。
“袁术这次,却是损兵折将,其手下最厉害的,也不过是纪灵一将,如今看来,袁术只怕是不会在轻出,若是其高挂免战牌,难不成我等便要在此干等着不成?”刘备的领地距离寿春最是遥远,虽然每间隔一段时间便会有这一匹快马前来将幽州近事汇报一下,他却仍旧不愿在此空耗时间,虽然他是极为愿意看见诸侯相互攻伐的,此时却不得不出言调解道。
众所周知,冀州之战时,借着诸葛瑾突然出兵之机,他与吕布二人迅速出动,将冀州大部抢掠在手,直至如今,他也没能将冀州境内的世家收拢在手中,这其中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的,每每想到袁家,他心中便嫉妒不已,如此大的家势,若是得为他所用,焉能走到今日之局?也是由此,对于“倒袁”之事,他也是最为热心的,这也是为何他在明知没有多少利益可得的情况下,仍旧借道并州境内,与吕布一道前来会盟,当然,这缘由并不是全部,若单单只是这些,还不能将他吸引过来,在他心中,自然还另有算盘。
“此事不需担忧,袁术此人最好面子,绝不可能做出此事。”曹操最是懂得适可而止,对于时机的掌控,他天生就有着过人天赋,刘备话一说完,他便当先接口说道。
对于袁术,诸葛瑾也很是了解,完全就是一个为了面子什么都不管不顾之人,对曹操之言自然是极为赞同,只是想到刚刚被曹操摆了一道,心中便带着些怒气,很无赖的闭目不言。
帐中的气氛很快的便淡漠了起来,过得不久,众人便渐渐散去了。
寿春城中,袁术所居住的宫殿之中,女人疯狂的叫声一Lang高过一Lang的传了出来,终于在一声高昂的叫声过后,殿中顿时沉寂了下来。
袁术满意的将骑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拨拉开,早有人拿了湿巾将他身上的东东给擦得干净,满腔的火气发出之后,袁术不由的开始思考起今后来。
纪灵战败,诸侯中还有着一个无人可敌的吕布,想到这里,他便不由的一阵头痛,他虽然笨了些,却决然不蠢,心中也十分明白,只要他每日安坐城中,城外的那些联军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打进寿春,只是若是因此便让他龟缩在城中,却是决然不可能的,有着十万精锐大军,他怕过谁来?
殿门外,一众人早已跪的腿脚发麻了,只是却没有一人敢起身,甚至是连明显的晃动都不敢做,只要转眼看看他们身边立着的一层一层的士卒,任谁心底都是一阵发寒。
时间一晃便是三日而过,三日间,诸侯没有出阵叫阵,袁术自然不会有着心情出城找虐,下令让门外跪着的大臣散去之后,便将宫中的妃子都召集了过来,开始了新一轮的荒yin。
这日,原本一直刮个不停的冷风倏然止住了,暖暖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晒得人昏昏欲睡,这一次,诸侯却是没有在全部出动,每家带了一些人马再次汇集到了寿春城下。
城头上,袁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看着城下少了无数的军阵,心头非但是没有露出轻松之色,反而更加凝重了些。
寿春城下,六个不大的军阵泾渭分明的各自立着,众人谁也不愿在对方面前丢了面子,所带出来的士卒皆是精锐中的精锐,曹操手下中排在最前面的乃是骑兵,只有三千人,皆披连锁甲胄,就连马匹也尽皆被铁皮覆盖,赫然便是曹操手下,曾经于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名的“虎豹骑”,骑兵之后,乃是两千人的精锐步卒,观其阵中打出的旗号,竟然是夏侯渊训练出来的“神行军”,那个号称可三日行五百的神行军。
刘备身后,排在最前面的也是清一色的骑兵,士卒三千,与曹操部所不同的是,这些骑兵身上只披皮甲,背上皆背着一个巨大的箭囊,这却是刘备仿公孙瓒而专门训练而成的游骑兵,只是与公孙瓒那“皆骑白马”不同,这三千士卒所骑的,全部是通体黑色的良马,骑兵之后,也只有两千士卒,却正是陈到亲自训练出的白耳精兵……
第二百六一章:三人争锋,箭技无双(中)
日头,渐渐升的高了,晒的人额头上不由见了汗珠,只是城头上的袁术军,显然没有这种感觉,征战多年,城下这几个方阵,无论是那一路,都只会让人见了心头发寒.
刘备军边上,全部是清一色的骑兵,五千骑列成方阵,阵阵肃杀之气淡然升腾,却正是那支追随吕布征战多年的“并州骑”。吕布手下,最为精锐的便是骑兵,虽然于攻城来说最是不利,只是他手中确实没有可以拿的出手的步卒,至于张辽、臧霸后来带来的步卒,不过是攻城时用来消耗用的,哪里能够上得了“台面”?让喜好面子的他怎能拉下脸面?
再接着一旁,也是骑兵与步兵混合,与诸侯之前显露出来的马匹不同,孙坚的这支骑兵所骑的马匹明显是南方马匹,与北方马匹相比,个头矮了一头不止。军阵之中,两杆大旗直直矗立,一曰虎骑,一曰解烦。
另一边上,乃是刘表从子刘磐所统率的五千步卒,观其军势,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精锐,只是与眼下几路诸侯相较,却是明显差出了一个档次。
最后一路,却正是诸葛瑾手下大将高顺、颜良二将统领的陷阵、丹阳兵。说起丹阳精锐,自陶谦败亡之后,诸葛瑾不愿让这曾经显赫一时的精锐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便让沮授、荀攸二人重新组建了起来,二人此次南下,所统率的士卒,正是以丹阳精锐为主体的。两千陷阵之士在前,三千丹阳精锐在后,五千人气势凛然的静立不动。
可以说,这一次一众诸侯是真的将老本都兜漏了出来,虽然说在数量上肯定会有着差异,却完完全全皆是诸侯手中最为精锐的部分。
六个方阵,甲胄森森,刀戟霍霍,每一个士卒皆散发着凌厉的杀意,如同山岳般的凝滞在一处,看的人心底发怵。
“张勋,如今纪灵受伤正在休养,敌人若是攻城,城头上所有人便由你来指挥。”袁术看着城下诸侯展现出来的实力,只觉得喉咙间干涩,嘴唇懦懦的蠕动几下,却是转头对着他手下二号大将张勋出言说道。
“是,陛下。”张勋脸色虽然也不是太好,只是他毕竟是一员战将,即便是心头沉重,却也不会夸张的表现出来,听了袁术的命令,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只要不是让我出城对阵就好,据城防守还是可以的。”张勋心中,如是的想着。
寿春城中,有着十多万的大军,虽然说比起城外敌人来说质量上差了一截,数量却是足够了,而且,据城防守有着地利之优势,难道说他手下这些人连仍仍滚木、倒倒滚油也不会?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袁术将防守之权下放给张勋之后,也不与城下诸侯说话,被周身人拱卫着就这么的立在城头上,脸色铁青的望着城下,这半年多的时间来,他所收到的,皆是各处陷落的消息,心中本就积攒了不少的火气,再加上先前那一阵失利,他心中早已恨不得将曹操、诸葛瑾二人抽筋扒皮了,至于刘备等人,还从没被他袁术看在眼里过。
“主公,末将不才,愿为主公射杀袁术。”城下,诸葛瑾、曹操等人正聚在一处,为着如何进攻而感觉头疼,寿春城中的守军数量,不只诸葛瑾知晓,曹操等人也是知晓,十多万士卒,再加上寿春城中那数之不尽的百姓,想要强攻下来无异于登天之难,诸葛瑾身边,一员将领却是打马而出,对着其大声请令道。
“汉升稍安,此处距离城墙可是有着五百步,弓箭怎能到达?”虽然诸葛瑾心中也知道黄忠箭艺不凡,只是如今相距这么远的距离,诸葛瑾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主公放心,忠只需前进二百步即可。”黄忠尤不死心,固执的开口说道。
却原来,他见到诸葛瑾忧心攻城之事,心中也自焦急,待见到袁术立于城头不走,心思转动之下霍然想到一个主意,为臣下者当为主分忧,他自然不愿躲在身后。
“子瑜,汉升将军既然有把握,我们便试上一试吧,总好过就这般的空对峙着。”曹操那细窄的眼睛中带着一丝莫名之色,看了看黄忠之后忽然出声劝解说道。
诸葛瑾脸色顿时变了一下,谁不知道自城头上倾泻而下的箭矢射程要比在城下要远出不少,再者说来,城头上不可能没有一架强弩,而且不用太多,哪怕是只有百架,也足以威胁到黄忠的性命了,只是此事偏偏又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若是诸葛瑾出言拒绝,肯定会在其心中留下疙瘩,一时间心中纠结极了。
“事可为则为,若是不可,莫要强求。”低着头,诸葛瑾心中仔细的考虑着得失,良久才又昂起头颅,定定的看着黄忠出声说道。
“诺!”黄忠听了大喜过望,对着诸葛瑾一抱拳驱马冲了出去,临去之前,还不忘对着曹操以眼神示以感谢。
“驾……”黄忠单人单骑冲向护城河。
一旁上,吕布见到黄忠如此,手也不由的痒了起来,对着众人开口说道:“某之箭技也算可以,且待某去与汉升将军助助威势。”话刚说完,随即转头对着身边的张辽出声说道:“我走之后,文远且先暂统全军。”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冲着黄忠去处驱马疾驰而去。
“将军……”张辽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吕布早已跑得远了。
“大兄,此等之事怎可少了我,待我去去就回。”众人正惊诧于吕布的突然,谁知曹操身边,一直静默不语的夏侯渊忽然又冒了出来,于马背上对着曹操一拜后也驰马追了上去。
“……”嘴唇翕动了几下,曹操却是沉默了,跟诸葛瑾一样,这样挑的明白的事情他拒绝不了,也没有办法拒绝,一时间不由的有些后悔了起来……
寿春乃是一座大城,尤其是在袁术称帝之后,更是将城池增高增厚了不少,至诸侯来攻时,城高已有五丈,厚七丈,而城墙角处,距离护城河仅有着一百余步,而护城河,很明显在城头上守军弓箭手的覆盖范围内……
“驾……”三人三骑径直冲了上来,直将城头上的袁术看的满头雾水,还没有见过谁攻城只派三人前来的,若是说喊话,则又显得有些多余,一时间不由的迷惑不已。
“汉升好胆,某便与你相陪一回。”吕布马快,再加上黄忠也没有全力催促马匹,很快地便被其赶上,却是对着黄忠爽朗的笑了起来。
“温侯相陪,忠之幸也,偿听闻温侯箭技无双,此正好与某开开眼界。”武人相交,没有那么的弯弯道道,吕布是一个直爽之人,黄忠比之其丝毫不差,他可是没少听诸葛瑾提起过吕布的武艺如何,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此时开口间不由的就带起了一丝挑衅之意。
“这等之事某也算上一个,如此正好,我等三人正可作个比赛,看看谁射杀的人数多,便算谁赢,如何?”这一次开口的,却不是吕布,而是两人身后追着赶来的夏侯渊,吕布与黄忠只顾着说话,两人坐下马匹的速度顿时慢了不少,正好被夏侯渊追赶至身边,同样满是挑衅的出言说道。
“哈哈哈……某自出战以来,从未怕过什么,输的人罚酒一坛。”不管两人的箭艺如何,两人这一番作为,却是深得吕布之心,平日里与诸葛瑾等人呆在一处,他自然是烦闷不已,此时有着人陪他玩乐,吕布自然不会拒绝,笑声滚滚的自其口中散了开来。
三人并马而行,前进了约两百步后,霍然止住,望着城头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丝笑容,三人对视一眼,不由的自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战意,哈哈大笑间,同时自马匹上取出一张硬弓。
“哈哈哈……”城头上,看着三人动作的袁术军突然间爆笑起来,三百步的距离,竟然有人欲要从三百步的距离处射箭,而且还是在城下向着城上射箭,一众人再也忍不住轰然大笑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士卒的样子?
不止是他们,袁术嘴角上,也是一抹嘲弄之色挂起。
“既然是比试,这第一箭我等便一同进行吧?”三人对于城头上爆发出来的笑声丝毫没放在心上,就如同陈胜当年那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的人,三人却是直接将城头上的众人无视了,淡然的扫了身边两人一眼,黄忠嘴角处扯出一道弯弧,眼神之中,那一抹忍不住爆射而出的战意,顿时将三人周围的空气都灼得炙热起来,口中不由的出声询问道。
“自然。”
“当然。”
吕布、夏侯渊二人,同样是不甘示弱,对于自己的一手本事,他们心中可是自信不已。
黄忠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自箭囊中拈出一支箭矢搭在弓箭上,神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浑身一颤之后,一股滔天的气势汹涌的集中到了箭矢处:“且看我射那袁术左边第三人眼睛……”
第二百六二章:三人争锋,箭技无双(下)
取弓,搭箭,瞄准,几乎是在一瞬间这一切的动作便已完成,黄忠的眼光定定的沿着箭尖儿向前,几近凝滞,一系列干脆的动作看的吕布、夏侯渊眼神闪烁,浓浓的战意自心中涌动.
城头上,一众人并没有因为黄忠已经摆好的射箭的姿态而感到惧怕,众人之中传出的,却是一阵更大的嘲弄之声。
三百步?真是可笑,当自己是神人啊?
城头上,没有一个人将黄忠的弓箭放在眼中,要知道,三百步之外,别说是弓箭了,即便是城头上的强弩,也不过是四百步的射程,真正有着杀精准伤力的,也只是在二百五十步左右。
对于外界的一切声音,在黄忠搭上箭之后,便已自他的耳中消失掉了,即便是城头上的人,在他凝视的目光之下,除了那袁术左边第三人的样貌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之外,好似其余的一切都已消失。
黄忠浑身的气势越来越盛了起来,吕布坐下的赤兔还好上一些,只是略微的顿了一下,随即一股丝毫不弱于黄忠的气势自吕布身上升腾而起,将黄忠气势涌动带来的压力挡在外面,而夏侯渊就显得有些狼狈了些,他坐下的马匹只是自军中挑选而出的良驹,比起赤兔来说就差上不少,鼻间打着响声,四蹄焦躁的自原地打着转儿,过了片刻才安静了下来。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只见黄忠手中的箭矢向着对面疾驰而去,所过之处,一道几位浅淡的痕迹停留在空中片刻,才渐渐消散了去,却是箭矢速度太快,留下的划痕。
箭翎伸展,如同两架机翼,借着急速而起的气流飘飞的更急了,箭矢肯快便越过护城河,直直的向着城头冲了过去。直到此时,城头上的众人笑声顿时止歇了,谁都知道,这箭矢飞到此时,已经足足越过了二百步!
“砰……”城头上,一个身影轰然一声坠倒在地。
城头,一众人轰的一声乱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真有人能自三百步距离将箭矢射到城头,一股巨大的阴影顿时埋在众人心头,原本还算安静的士卒顿时轰乱了起来。
“哈哈哈,没事,我没事……”城下,吕布二人虽然没有看清楚箭矢射中的地方,倒下的那道身影却实实在在的见到了,彼此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发现了浓烈的战意,正要出声冲黄忠道喜,却乍然听见城头上一声狂乱的笑声传了过来,眼神不由的愕然顿住。
此却是箭矢去尽,根本不足以取人性命。
城头,在箭矢冲上城头的那一瞬间,袁术便被手下亲卫拱卫在中间,此时见到中箭之人完好,心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上被震慑的停止了。
这个时代的弓箭,最远的射程也基本上就是三百步的距离,黄忠虽然武艺不凡,却也不能超出这一范畴,其实别说是他,即便是他身旁的吕布、夏侯渊二人,所能达到的,也不过是他这般。
三国时期,真正擅射之人屈指可数,而此时的三人,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距离却是有些远了,忠既与主公提起,自然不可无功而返,二位且稍待,忠再向前百步。”一箭射出,黄忠便紧紧的盯着城头的动静,是以在第一时间便已知晓了城头上的情况,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忧心忡忡的对着两人说道。
听其言语,竟是丝毫没有将三人之前的赌约放在心上,反而为不能建功而忧心起来。
“驾……”黄忠说完,也不去管二人状况,一驱马匹,顿时又动了起来。
“可恶。”袁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汝墙上,他虽然也在注意着城头上士卒的士气,其目光却一直没有自城下的三人身上离开过,黄忠一动,他便已经发现,心头上不由得愤怒交加:“李丰,去将城中的强弩手调来五十人,朕要将此獠射杀在此。”
袁术的咆哮之声,吓的李丰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慌忙去调兵去了。
“我袁术也是此等小儿可欺的?此番若是不将他留下,我誓不罢休。”这一次,袁术是真的跳脚了,他何曾被人这样的欺辱过?虽然说对阵斗将他手下这些人是不如对方的,却不代表着他可以容忍被人堵上城门肆意放肆。
很快的,黄忠已近又驰进了一百五十步,而城头上,李丰也将强弩手调了过来,弩箭上弦,直直的对着城下的黄忠,只待袁术命令一下,便可百弩齐发。
寿春城中,强弩手也只有八百余人,再加上四面防守,必须要分散开来,北门作为诸侯主攻之处,袁术于此处便多留下了些,即便是如此,北门处也只有四百五十架强弩。李丰急急的去调人过来,却是嫌袁术叫的少了,便自作主张的又增加了五十人,凑足了百人这才赶了过来。
“看见了没有,就是城下那人,你们给我将强弩调整好方向,待会儿朕要他死无葬僧地。”对着李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后,袁术冲着强弩手中的一个小校出声叫道。
“是,陛下。”小校应下,便开始布置了起来。
强弩的射程比起弓箭要远上不少,黄忠再次向前行了一百五十余步后,此时他距离城墙处,也只有一百五十步而已,对于常年驾驭强弩的一众人来说,瞄准起来自然不是问题。
而此时,原本被黄忠落在身后的吕布、夏侯渊二人也将将赶了上来。
“我当汉升为友,怎知你如此小觑于我”刚一停稳,吕布张口便对着黄忠恼怒的说道。
“不过是一些箭雨罢了,我等征战沙场,见识的何曾少过,偏又此时怕了不曾?”夏侯渊口中,亦是带着浓浓的不满,语气冲冲的对着黄忠开口道。
“哈哈,此却是忠的不是了,城头上必然有着强弩,二位还需小心了。”对于两人的抱怨,黄忠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反而开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汝也看某箭技。”吕布手臂轻动,再停下来时,一柄长弓已经稳稳拿在手中,黄忠、夏侯渊二人甚至都不怎么清楚的看见他是怎样将弓箭拿到手中的。
“如此盛事,怎可少了某?”这一次,夏侯渊也没有丝毫的谦让,手臂一动,将后背上的弓箭拿在手中,一支箭矢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弓箭之上。
黄忠又一次的发现,此时他身边的两人,似乎,箭技都还不错?
“好,一起来,袁术是我的,谁也别与我强抢。”吕布二人,彻底的将黄忠心中的战意激发了出来,带着一抹炙热,声势惊人的再次拉开了手中的长弓,与第一次时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黄忠,比起之前时却是多出了这浓浓的战意,浑身的气势越发的恐怖了起来。
之前之时,黄忠虽然与三人定了口头的赌约,却没有引得他多少的关注,而那时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不过是那些多年征伐下沉淀在他身体里的,与此时这种就连骨子里都散发着战意的情况相比,自然是差了不止一点。
“轰……”吕布的箭,带着无尽的霸道,急速如同一颗流星,狠狠的轰向城头,声响之间,一声略带清脆的声音夹杂而起,叮的一声后,一直箭矢如同追星赶月一样,追着吕布的箭矢直直追去,转眼看时,却是夏侯渊手中的箭矢,松手间也是飞了出去。
箭未至,狂暴的气势已经直冲城头,本来站在汝墙边上的袁术顿时被惊得呆住了,就连要对强弩手的下令也忘却了。
“小心……”
“陛下小心……”
接连的爆喝声不停的于袁术耳边炸响,袁术再回过神来时,箭矢眨眼间便已来到了他的面前,袁术顿时惊得呆在了那里:“主公……”
一声急急的爆喝声响彻城头,随即便见凌空中一脚递出,将袁术踹了开去。
“砰……”袁术一声惊叫后,肥大的身体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只是这一箭,袁术是多了过去,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只见那箭矢去势不停,一下子就将袁术身边的一个亲卫射穿,透体而出的箭矢噌的一声又钻入到另外一个人心口处,箭翎直没而入,带着士卒的的身体直直飞起,良久才轰的一声坠落在地面上。
而同时,夏侯渊射出的那一支箭矢也是丝毫不停留,直接将两个士卒串在了一起,口中鲜血直涌而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城头上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一众亲卫慌忙跑上去,将袁术搀着扶了起来,而一旁处,张勋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掩在士卒身后。
袁术顿时暴怒了,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袁术就要去跟阎王下棋了,随即便又想到那飞出来的一脚,心头间怒气不由得烧的更甚,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是将箭矢挡下来,却要如此让他袁术颜面扫地?袁术此时,心理不由的扭曲了起来:“放箭,放箭,用强弩给朕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第二百六三章:战事僵峙,如此练兵
晴朗的天空中,在袁术的一声吼叫之后,仿佛是堆积起了一层乌云,强弩射出的箭枝,对着城下的吕布三人爆射而出,粗大的箭枝丝毫没有显露出笨重,箭枝尖儿处,精铁锻造的箭头儿闪烁着寒芒,百多支箭矢,瞬间覆盖到三人头上.
“来得好……”三道声音相继响起,只见马匹上的三人也不见有多少的动作,一晃眼间,手中的弓箭已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乃是刀、枪、戟。
叮叮叮……
刀芒、枪身、戟影,远远望去,三人三骑周身,三种兵器舞动间,各自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球体,不绝的叮叮作响之声自其中响亮传出,三人身旁地面上,很快便落下了一圈的箭矢。
“哈哈哈,痛快。”吕布大笑的声音一瞬间传遍了战场之上,伴随着笑声落下,吕布周身的气势轰然间释放了出来,将其身为顶级武者的威势展露无疑。
黄忠、夏侯渊二人也不甘示弱,两股冲天的气势随之而起。
“给我调两千长弓来,去,快去……”城下发生的情况,城头上的袁术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为三人的气势所慑,心中的怒意却是涌动的更加厉害,口中顿时疾呼出声。
三人也不是傻子,就这么干站着给城头当箭靶,趁着城头调兵时,三人抽空对着城头又是一箭,而后迅速的开始向后撤去。
而这一次,有了之前的经验,射向袁术的那一支箭矢尚未等到及身,便被身边的亲卫几人合力,给拦了下来,其余两支则纷纷命中城头上的守卒,这一次,倒下的仍旧是四人。
一弓两矢,竟然是一弓两矢。
很快,城头上的强弩手再次将强弩填充完毕,而后,一队队的士卒涌动起来,快速的集中到了袁术跟前儿,箭矢直指城下。
“放!”一声爆喝自城头上响起,而后只见满天的箭雨对着吕布三人处倾泻而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将三人所立之处尽皆覆盖。
三人的动作很快,城头上的箭矢射下来之时,三人已经跑出半百之遥,二百步的距离,足够为他们当掉绝大部分的箭矢了。
果然,这一次,将三人覆盖起来的箭雨基本上仍旧是那百多张强弩,仍旧是被三人堪堪挡了下来,任凭城头上袁术如何的叫嚣,终究是没能留下三人。
后方,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一众诸侯脸上,纷纷露出了高兴之色,尤其是曹操、诸葛瑾二人,无论如何,手下**出风头,还是给他们涨脸的,对于此,刘备、刘表二人相视一眼,嘴角处却是止不住的苦涩。
身为正宗的汉室宗亲,手底下之人却没有一个有这样本事的,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尤其是刘表,他为人本没有多少野心,只是被孙坚、袁术二人逼得急了,这才跳了出来趟这趟浑水,不然,此时他还在襄阳城府中安然坐着呢!
可惜,身处乱世,哪有安稳之说。
众人中,除去典韦、关羽等有数的几人,诸葛瑾的武艺也算是很高的了,再加上其在触碰到战天戟最后一式的屏障之后,武者的直觉更是敏锐了不少,对于场中三人的表现,诸葛瑾却是看的分明,三人中论武艺当属吕布为最,要知道,此时的黄忠年已过四旬,当年的巅峰状态早已不在,即便是如此,比起吕布来说也只是差了一丝,比夏侯渊却是高出不少。
“孟德,今日看来,袁术不会出来应战了,我们还是先鸣金收兵吧。”看了一眼曹操,诸葛瑾随即便又将心神放到了场中的三人身上,此时,城头上第三拨的箭雨正倾泻而下。
曹操听了,征询了一番诸侯的意见,随即便下令鸣金。
战事,在这般拖拖拉拉的对阵中僵持了起来,转眼月余已过。
“主公,这阎象到是果真不凡,凭着一人之力竟将诸侯挡在城外,想要取寿春,必先除去阎象。”又一次进攻不利之后,诸侯很快便各自散去,连日的攻城,已经将大多数的意志磨砺的疲乏,曹操回至营帐,郭嘉待其坐下,挥手让人递上一杯茶水,这才缓缓出声道。
“奉孝,你也知道,如今寿春城虽然没有为我等打下,却也已千疮百孔,那阎象在有智,还能抵挡下多久?”曹操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如今天气虽然已经不再炎热了,这连日不止的战争仍旧让他满口干涩,缓了一口气后又道:“以奉孝看来,寿春城攻下之后,我们是否可以得到那传国玉玺?”
曹操心中,对于传国玉玺看的还是比较重的,这一世的他犹豫诸葛瑾强势崛起,将本应该属于他的中原之地据为己有,曹操的势力发展的很是缓慢,虽然有着天子在手,一者没有传国玉玺,二者没有强大的实力,“挟天子而令诸侯”几乎成了空,成了曹操心中不愿揭开的痛。
“主公可安心,月余攻城,诸侯间皆有伤亡消耗,除去诸葛瑾、孙坚、刘表三人外,刘备、吕布二人因为后援不足,如今已近成残军,于主公并无大碍。”郭嘉心中,对于这些事情早已分析了不只一次,曹操问起,很快地便接口回答起来。
“嘉以为,诸葛瑾三路中,刘表不足为惧,其人手下没有将才,主公可遣一人去往宛城,游说张济出兵表示一下,刘表自然投鼠忌器。至于那孙坚,其人胆略过人,今次又将玉玺放出,使诸侯乱,可见其人之心也是不小,不过其却也不足惧,有着刘表牵扯,孙坚定然不会多树敌人,如今玉玺已成明物,他自然不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说完这些,郭嘉口中不由顿了一顿,思量了一番才又出言道:“至于这诸葛瑾,嘉却有些看不透,这月余的战争,以嘉观之,其人好似并不着急攻下一样,反而更像是借着袁术这十万守城军在练兵一样,主公若是欲要快速取下寿春,却还是需要与其商谈一番……”
曹操听完,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郭嘉虽然没有明确说怎样怎样,曹操却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究竟需要如何商议,便是他开始头疼之事了……
天生郭奉孝,果然不错。其所言不差,诸葛瑾还就是在借着城中的十万守军在磨砺手下。自去年初开始,青州相继经历了徐、兖、豫、冀、扬五州之地的战事,虽然有些地方的战事很小,却也是很惊人了。
诸葛瑾手下,除去原来青州训练出来的精锐,其他多是俘虏或是招揽的士卒,战斗力十分低下,对于一直强调训练精兵的诸葛瑾来说,也是很头疼的一件事情,只是他缺少时间,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给他多少的时间来重新训练这些新进加入的士卒。
如今扬州基本已定,长江之上诸葛瑾与孙坚可谓是各的一半,今后长江之上的战争最为主要的就要靠水军了,对于此,诸葛瑾已经传书荀攸,让其着手准备此事,这样下来,兖、豫二州的士卒就成了当下最大的难题。
有着后方戏忠源源不断的支撑,诸葛瑾根本不用担心补给的问题,也是由此,诸葛瑾偶然间想到,寿春城中有着十万守军,不是正好可成为一个恰好的磨刀石吗。
很快,再轮到他带兵攻城之际,每每他便将新近收拢来的士卒派到最前方,经受着血与火的洗礼,这些士卒以着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战争在继续,伤亡在增加,却反而变得越来越精锐起来,浑僧上汹涌的气势涌动着,至今日,诸葛瑾已经在悄然之间成功练就了一支三万人的精锐士卒,而代价,也是相当大的,几乎有着两万的士卒永久的倒在了寿春城下。
“主公,曹操来访。”帐中,诸葛瑾正思考在是否还要继续这样训练的时候,周泰急急的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呼……”诸葛瑾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可惜的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泰不懂,只是拿眼睛看着诸葛瑾,等着他来拿主意见或是不见。
“走,我亲自去迎他。”诸葛瑾起身,将身前案几上的书卷摆放好,当先迈步走了出去。
“孟德亲来,蓬荜生辉啊!”诸葛瑾刚迈出营帐,便见远处曹操正在士卒的接引之下走了过来,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你个子瑜,却来打趣我不是?”曹操也是笑了,其实说真的,若非是生逢乱世,两人还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的,两人的性子、一些见解都十分相近,对于曹操这个土生土长的时代人物,诸葛瑾心中还满是敬畏的。
“走走走,帐中说话。”诸葛瑾上前几步,伸手就将曹操拉住,脸上笑意不减的冲其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帐中,周泰留下诸葛禄守卫营帐,自己带着曹操带来的典韦自去招待去了。
曹操随着诸葛瑾进入帐中,两人也不分主客,面对面坐了下来,曹操来意,诸葛瑾自然猜出不少,两人定定的看着对方,良久才见曹操长出了一口气,神色之上写满了郑重,凝气吐声道:“我此来之意,子瑜想必已经知晓了……”
第二百六四章:最后一战,寿春城破
日子不曾停歇,一步步迈进十二月,转眼距离着年关已只剩下二十来天的样子,淮河以南的寿春此时也变得异常干冷,城头上,斑驳的血迹向人们诉说着战争的残酷,而此时城中,昔日的繁华如黄昏夕日,凌乱衰败的街道无声控诉着,偶尔刮过的寒风,带着呜呜的凄厉,将这种静默带出好远,好远.
一个残破的茅屋中,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妪愣愣的躺着,望着的茅屋顶上空荡荡的,其身旁,一个年约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哆嗦着身子靠着床沿,一身单薄的衣衫根本阻挡不住肆意吹进来的寒气,许是冻得久了,小脸儿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惨白,眼眸子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残有的,只是那一抹浓浓的惊惧,还有那麻木的无神。
“咚……咚……咚……”
忽然,一阵隆隆的战鼓声响亮传来,女孩儿似是受了惊吓,本就哆嗦的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了,浑身战栗不止,而床榻上躺着的老妪对于此仿若是丝毫不觉,眼珠子定定的丝毫不动,一汪死气自眼睛深处缓缓升腾,片刻之后,女孩儿似乎是平定了下来,只是在那每一次的鼓节响起时,那瘦小的身子总是不经意的颤动一下。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战鼓声并没有很快停歇,接连敲击了一刻钟之后,若有若无的喊杀声缓缓渗透到城中,鼓声忽然大噪,敲击的更加厉害了。
此时距离曹操、诸葛瑾二人会面已过去五日,两人心中虽然不可能完全的开诚布公,却也基本上达成了共识,诸葛瑾将玉玺让出,曹操将他沿路攻占下的地方转交诸葛瑾,而且,还答应下诸葛瑾一个条件:无论何时何事,放献帝一命。
得偿心愿的曹操满意而回,而诸葛瑾也顺利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如此又几日佯攻之后,两家却是不约而同的开始准备着发起最终的进攻,而今日,便是此时。
“刀盾兵上前……”
“起井阑、云梯跟上……”
“冲车,跑起来,跑起来……”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着,诸葛瑾、曹操二人立在一处,对于跟随前来的其他几人,两人理也未理,专心的看着对面的战争,至于命令,早有将领、小校、什长等各自下达着。
“孟德,这一次我们可是要损失大了。”看着之前好容易训练起来的精锐士卒一一倒在城墙下,诸葛瑾只觉得心如刀割,要知道,这些可是他花费了无数的心思才堪堪训练起来的。
“年关将近,士卒归心已起,此战已不能在多拖沓,不然我等之前所为,则全部尽废矣。”曹操看着其实也很心疼,没有谁会嫌自己的士卒多,更何况他不如诸葛瑾一样,有着后方不断的供给补充,他这次出征带来的士卒,已经有着一半的人永远的留在了豫州之上,只是每每想到寿春城中的传国玉玺,他便觉得一切皆已值得了。
单凭此,曹操,便无愧于其枭雄之称。
“唉……”说起年关,诸葛瑾不由的长叹了一声,曹操这一句,顿时将他心底深处对家中诸人的思念狠狠给勾了出来。
“也不知家中诸人到底怎样了?”每每想起,家中又添了几个儿女,诸葛瑾心头总是暖洋洋的,虽然家中来信上并没有说的详细,却是将平安的消息给带了过来。
“无论是因何而起的战争,最苦的,还是百姓与这些士卒啊!”收回心神,诸葛瑾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城墙,此时已近有着士卒攀爬上了城头,同样是为了生存,残酷的血战拼杀着,良久,诸葛瑾却是有感而叹道。
曹操听了,却是不语,仿佛是才刚认识诸葛瑾一样,眼神中带着些莫名,定定的看着其,良久后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子瑜还有着这样的一面,操不如也!”
说着,曹操眉头挑动几下,眼中忽然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眺望着远处的战场,意气风发的接着说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功万里外,岂甘伈伈伣伣(xǐnxǐnxiànxiàn),老死牖(you)下?吾虽不才,愿效卫霍,驰纵边疆,使百姓安,天下定。”
“好。”即便是诸葛瑾,也不由得为曹操的气度所折服,此时的曹操,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子昂扬的斗志,让人见了不由精神一震。
“孟德之志实乃我辈楷模,匈奴、鲜卑等蛮夷亡我之心不死,我大汉王朝积弱久矣,边疆之地不曾有一日安宁,某此生,定然要以孟德之志为榜样,终此生为这天下百姓谋福祉。”仿佛是为了得到曹操的认可一样,诸葛瑾丝毫不吝自己对曹操的敬重,大声叫喊道。
“哈哈哈……得子瑜为友,操此生无憾矣。”诸葛瑾的话顿时将曹操本就高涨的情绪给推到更高处,曹操顿时大笑出声。
“杀……”一声声震天的喊杀声不停的回荡在天空之下,战争,在士卒开始攀爬到城墙上之后,便进入到了炽热的白刃战中,没有怜悯,没有闪躲,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碰撞。
“杀……”此时,觉察到曹操、诸葛瑾二人的异样,刘备等几人本来正轻松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令旗挥动间,零落的战鼓声蓦然一变,爆发出强烈的战意,连带着正冲着城头进攻的士卒士气大振,叫喊着拼杀了起来。
诸葛瑾、曹操二人见此,不由的相视一眼,嘴角处牵扯出一丝笑意:“终于发觉了吗?”
可惜,已经有些晚了。
“杀……”城头上,曹操军中带着攻城的正是夏侯渊、乐进二将,诸葛瑾这边亲自攻上城头的乃是关羽、黄忠二将,冲上城头之后,四人如同四道锋利的刀子,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将城头上的袁术军冲杀成了几段儿。
北门,作为袁术军重点防守的城门,就这么的陷入到了绝境。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喷涌而出的鲜血,再一次染红了城头,无止无境般汹涌而出。
“杀……”无论是袁术军的士卒,还是曹操、诸葛瑾手下的士卒,此时双方早已杀的红了眼,没有惧意,麻木而疯狂的砍杀着,至于是为了什么而这样,他们早已忘却了。
城头上,张勋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四将,只觉得心中发寒,提不起一丝的勇气上前阻挡,看着城头四处乱战的场景,他心中便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去宫中告诉主公,南城无人进攻,让他马上自南城逃出,再晚,就来不及了。”张勋口中,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接连不断的战争,将城中十余万的士卒给消磨的去了一半,靠着这些人想要守下寿春,已经没有一丝希望了,此时的他能够想到的,便是竭尽全力的阻止敌军行进,至于能够抵挡多久,他心中没有一点的把握。
“你去,这里让我来顶着,保护好主公。”纪灵一把甩开张勋,二人之间曾经有着不小的隔膜,正是这场战争,让得两人变得相互扶持起来,两人都十分清楚,此时留下意味着什么,不自觉的,都将生存的希望让给了对方。
“将军……”张勋眼眶中,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看着城头上岌岌可危的战事,再认真的盯了一眼纪灵,一咬牙转身走了。
“杀……”没有了后顾之忧,纪灵忽然间仿佛超越了此时的自己,只觉得浑身气力无限,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他没有去寻四将拼杀,以一敌四,别说是他,只怕就是吕布,也不敢与四人一道争锋,纪灵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一样,在战场上肆意的破坏着,哪里战事紧急,他便奔去哪里救援,没成想,亡命的奔杀之下,竟然让他将城头上的局势短暂的稳定了下来。
“咚……”就在此时,城头上一阵的晃动,接着便是一声震天的欢呼声响了起来,却原来,没有了城头上士卒的阻碍,颜良已经指挥着冲车成功的将北城的城门撞了开来。
战争直到此时,已经基本上没有多少的悬念了,而直到此时,也不曾见到袁术前来一探究竟。
却说张勋下了城头,顾不得浑身的血迹,直直的奔着皇宫跑了过去,宫门前,侍卫正要出声阻拦,张勋已经跑着进到里面去了。
“陛下,陛下在哪个行宫?”胡乱的跑了一阵,张勋忽然间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袁术身在何处,伸手将不远处的一个宫女拽住,大声叫喝问道。
“啊……不,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只是,看着面前这个血人,宫女早已骇破了胆,神经质的叫喊了一声之后,满口不住的求饶起来。
“砰……”见根本问不出些什么,张勋焦急的一把将她扔到地上,再一次盲目的寻找了起来。
“啊~啊~喔……”忽然,张勋正走间,只听见一阵高昂的呻吟声传了过来,其间夹杂着男人的喘息之声,正奔跑着找寻袁术的张勋脸色霍然变得铁青了起来。
“骚蹄子,吼……”一声低沉的吼叫声蓦然响起,接着便是一声砰的坠地声,继而一切归于了沉寂……
第二百六五章:袁术败亡,豫州事了
公元194年十二月十二日,寿春城破,袁术于宫中杀妻**,仲家国灭.
十二月十五日,曹操于袁术行宫中得传国玉玺,与诸葛瑾大将关羽一道,沿路将其占领之地交予诸葛瑾,悄然撤退。十六日,刘备、吕布二人将袁术军俘虏一半索去,相携而返回汝南。再一日后,受孙坚、诸葛瑾联手排挤,刘表领兵退出汝南,临去时,将沿途上的百姓强迁而走,寿春西百里之内,竟成了无人区。
十二月十九日,孙坚、诸葛瑾两家结为盟友,以鄱阳湖为界限,以西彭泽、柴桑为孙坚所拥,以东湖口、鄱阳诸葛瑾所有,孙家让出庐江、安丰两郡,诸葛瑾让出寿春城所得除张勋外袁术全部俘虏,并孙坚军三月粮草,孙坚领兵撤出。
“哈哈哈,主公,我军此次可谓是最大的赢家了。”寿春城中,战争结束后,诸葛瑾便一直在忙碌着后续的事情,无论是与诸侯间的讨价还价,还是与孙坚军的结盟,都需要他亲自出面来解决,在将孙坚军送走之后,诸葛瑾才总算是将这一个烂摊子简单的梳理了一遍,余下的,便只剩下慢慢修养恢复了。
“公台,此事无有输赢,袁术称帝,与其最相近的刘表与我们得其地,然一路战至今,损兵则将不说,收拢的那些降卒虽多,然其等战力低下,却也限制了我军,寿春城一役,降卒六万,却为吕布、刘备、孙坚三家所得,我所得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寿春,若要恢复往日繁荣,势必会大大牵制我军精力,此战后,诸侯间不过是各取所得罢了。”诸葛瑾脸上虽然笑意不减,心中却并没有盲目自大,他心中很清楚,得袁术之地,短时间内确实将他困在豫州了,很明显,一众诸侯也是看的明白,这才在临去之时,将豫州境内能够收刮的东西全部劫掠了一番,这一点上,刘表做的尤为明显。
这一些东西其实陈宫也能看出来,只是古人对于土地看的极为重要,而不是像诸葛瑾一样将人口看的更为重要,遭受诸葛瑾劝止,陈宫倒也没有多少尴尬,嘴角处仍旧止不住的带着笑意:“主公所言甚是,如今战事已毕,对于新得豫州,主公可有打算?”
其实不只是陈宫,一路跟随而来的程昱对于占下豫州也很是高兴,听到陈宫之言后连连点头,口中附和着道:“豫州新得,人心未附,况汝南之地为刘表、吕布所得,还需多加防备,主公虽与孙坚结盟,然昱观之,这孙坚也是一虎狼之辈,主公强则联盟存,主公衰则联盟散。”
对于此,诸葛瑾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听完后不由的笑了出声:“豫州乃是四战之地,不必青、徐二州,我欲留则注与仲德两人在此,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程昱、沮授对视一眼,同时出声应下:“敢不从焉。”
“哈哈哈,好,喝酒,喝酒。”诸葛瑾顿时更加高兴了起来,有着两人坐镇,豫州暂时却是可安了,如此,他便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袁绍了。
北方不必南方,此时黄河之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层,呼啸的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如此气候之下,别说是两军交战,就连普通的行军都成了一个问题,进入十一月后,袁绍就不得不停下了闹腾,后贾诩带着六万大军赶至,更是将黄河一线防守的如同铁桶,短时间里是不可能战起了。
“主公,此次曹操已得玉玺,天子诏令乃名正言顺,日后却是不得不防了。”众人喝的正尽兴,不料一个声音忽然于屋中响起,众人看去,却是新近投奔不久的张范。
屋中,听完张范之言,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程昱、沮授几人眼中忽地一道精芒闪过,显然对于张范却是起了兴趣。身为一流的谋士,这个简单的问题他们当然不会忽略过去,他们不说,便是想看看诸葛瑾新近招揽过来的人才干如何?要知道,这段时间中,任峻、张范、何夔、、杜畿、胡综、雷薄、陈兰,以及被诸葛瑾惊走,后又回转过来的吕蒙,再加上如今仍旧被关押着的张勋、阎象二人,可谓是将豫州人才捞了个干净。
“无妨,玉玺乃一死物,天子在彼,我等已为其掣肘,至于玉玺有无,并无多少关碍,公仪不需担忧。”张范之言,诸葛瑾心中并无波澜,他来自后世,对于玉玺、天子等称呼并无多少的敬重,对他而言,最为主要的便是一个名义,只要是大义在己,便是天子又如何?
“吕布据有并、司二州,如今又得汝南大半,其地势太过狭长,必然不可久守,届时我军是战还是按兵不动,还需主公提点一二。”起身对着诸葛瑾劝了一杯酒水后,沮授脸上,倏然带上了一抹从来不曾表露过的谄媚,让屋中众人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诸葛瑾见此,也是被逗得笑了起来,他这个少时所拜之师,到如今却有着向老小孩儿发展的迹象,一到酒席之上,便仿若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平日里的稳重不知被他抛到了哪里:“临机应变吧,不过我以为基本上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即便是吕布不愿再守,只怕他也会用汝南与刘表做场交易,我们只怕是不会有这机会的。”
诸葛瑾说完,一众人满是赞同之意。
一场酒席众人尽欢,至深夜逐一散去。
三日后,诸葛瑾将寿春城中所需处理的事情一一做完,又与程昱、沮授两人交接完毕,留关羽、黄忠、徐晃、雷薄、陈兰等将在豫州,又将任峻、张范、何夔三人留下,只带高顺、杜畿、胡综三人,并万余精锐向北而去,至下蔡时,又分作两路,高顺等人去往东郡,诸葛瑾则只带了周泰并身边三千亲卫,折而向东北,望着琅琊匆匆行去。
琅琊城中,十一月一过,诸葛家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如今的诸葛家不比往日,随着诸葛瑾的地位一步步上升,诸葛瑾的手下也逐渐的增多着,自今年开始,一年一次的家中聚会已经自诸葛家分离了出来,成为了一个单独的宴席。
此时,诸葛家早已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府院大门敞开着,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匆匆的忙碌着。
“姐姐,夫君快要回来了吧?如今已经年关,也不知夫君是否瘦了?”后院中,邹蓉有些懒散的躺在一张躺椅上面,也许是月子做得好,原本纤细的身形此时已变得丰腴起来,她本就是一个绝世佳人儿,生养了孩子之后,浑身上下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显得更加动人起来。
“是啊,转眼夫君已出门年余了,妹妹如今却是比以前更加明丽了,想必夫君见了,会更加欣喜了。”难得的清闲了下来,丁婉便留在家中陪着儿子,看着远处在丫鬟扶着下踉跄着走着的儿子,眼中满是柔意。
“姐姐取笑了。”这一世的邹蓉,除去被卖身到何进府中之事,便再无经受过磨难,清秀的脸上带着羞捻,对于丁婉的调笑,脸皮儿薄的她怎么能把持的住。
“呵呵……”邹蓉的性子温和,丁婉也很喜欢跟她处在一处,见她这样不由的娇笑出声。
“叮……”忽然间,一声清脆的琴弦拨动声传了过来,两人不由的转眼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亭子中,蔡琰正将焦尾琴摆放好,刚才那一下,却是她正在试音。
“嘻嘻,琰儿妹妹又要弹琴了呢。”邹蓉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容,经年呆在家中,除了与诸女聊聊天外,她最喜欢的便是弹琴了,当年身陷何进府中,她便被人逼着学过一段时间,这些年来,她的琴技也是增长了不少,而蔡琰,正好是一弹琴大家,平日里两人便没少交流过,此时见了不由的心生喜悦,就连刚才的羞涩都冲淡不少。
其实,这也是诸葛瑾一直对诸女灌输的思想起了作用,要知道,蔡琰身为正妻,即便是年岁要小上一些,类似邹蓉这类妾室也是要以姐姐相称的,而诸葛家,却偏偏不似这样,纵观整个汉朝,也只有他家可以这样称呼了。
“走吧,我们也过去听听。”丁婉缓缓自躺椅上起身,一边身形款款向着亭中走去,一边转过头,冲着远处的丫鬟高声喊道:“香儿,带着恪儿过来了。”
“知道啦夫人。”香儿丫鬟弯着小蛮腰,小心的扶着小诸葛恪,忙不迭的扬起臻首,对着丁婉的方向答应了一声,抬头间,只见秀气的小脸儿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很快地,院子中就响起了脆亮的琴声,悠扬婉转,时而轻柔,时而急促,如同两个轻声低喃的情人,委婉交缠。
蔡琰的琴声仿佛是战场上那隆隆的战鼓声一样,随着琴音婉转,过来亭子中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众女皆是沉静的听着,沉醉其中,就连几个孩童,也好似听得懂了,眯着眼睛安静的呆着,小诸葛恪也仿佛是怕惊扰了蔡琰,嘴巴紧闭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焦尾琴,眼珠子打着转儿,一双小手不安分的胡乱晃动……
第二百六六章:兄弟相论,天纵之姿
时过境迁,如今的琅琊诸葛家中,再也不是之前那般颓败了,家中除了诸葛玄、诸葛珪、章氏三个长辈外,小一辈儿的人已经成长了起来,诸葛瑾更是贵为琅琊侯、青州牧、当朝驸马,二弟诸葛亮也已长大成人,三弟诸葛均已开始进入书院读书.
三代之中,自张宁再诞下一女之后,甄脱、樊娟、邹蓉、董青四女先后生下一子,何婉、糜贞、杜秀娘三女先后生下一女,再加上之前的一男两女,诸葛瑾已经有了十一个孩子,三代兴旺,却是喜得章氏眉目带笑,就连一直不大好的身子骨,也一下子好了不少。
年底二十三的时候,诸葛瑾一行人匆匆赶回了琅琊城中。
“儿子拜见父亲、母亲。”刚一入城,诸葛瑾回来的消息便风一样的传回家中,诸葛瑾让人前去安顿,便最先去拜见父母。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我儿瘦了,呜……”章氏一路小跑着走到诸葛瑾面前,有些粗糙的手在他身上摩挲着,声音中满是惊喜,说着说着,却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一别便是年余,让章氏怎能不想?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儿子如今地位不同了,不可能呆在家中守着,更何况男儿大丈夫,自当是如同自家儿子一样,为国为民,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出言阻止?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个母亲,经年不见自然想煞了。
“娘,孩儿不孝……”诸葛瑾有些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搀扶着章氏,有些无措的伸手在章氏脸上擦着泪珠儿,神情中满是不安,歉然。
“好了,儿子回来应该高兴才是,你看你哭哭啼啼的,一路赶着回来,瑾儿肯定也很累了,还是让儿子先去休息一番吧。”却是诸葛珪看不下去了,出声帮儿子解围道。
“瞧我。”诸葛珪说完,章氏顿时醒悟过来,一边抹泪儿,一边满是懊恼的推着诸葛瑾往门外:“去,先去休息吧,明儿了再来看娘。”
“不碍的,娘,不碍的。”诸葛瑾口中不停的说着没事,章氏却不同意,执拗的将诸葛瑾推了出门,让他先去休息,眼带不舍的看着儿子,一分一刻也不想错过。
“父亲、母亲,瑾儿先行告退了。”见章氏立在门口,将门堵了严实,诸葛瑾心中满是感动,看着章氏鬓边花白的华发,心中不由的酸涩异常,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告辞离开。
“夫君,呜呜……”直到诸葛瑾的身影在也不见,章氏强撑着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再也不管什么于理合不合,转过身一把将诸葛珪抱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诸葛瑾自父母院中出来,又去见了大伯诸葛玄,再回返之后一切不回自己的院落,却是直接去了书房,自顾的睡了起来。
这段时间中,他也是真的累了,不间断的战争,诸侯间虚与委蛇,再加上一路上为了早日赶回,马不停蹄的奔驰而回,这一切的一切,即便是身体一直很好的他,也开始觉得疲乏不已。女人多了也是麻烦,更何况如今他子女也是不少,以他此时的状态,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应对,是以简单的给长辈见了礼,诸葛瑾便倒头睡了起来。
第二日,日上三竿,诸葛瑾才总算是醒了过来,最先迎入眼帘的,便是一屋子的妻妾,他回来时的动静不小,众女自然也已知道,左等右等的不见人影,着急的众女也安不下心,在书房寻到他后,一众人便安静的守在了这里。
“醒了……”
“夫君醒了……”
“夫君应该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诸葛瑾还没有回过神,便只觉得一阵轰鸣声在耳边响起,良久才渐渐止住,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丁婉伸手自一个丫鬟手中接过一碗稀粥,轻轻的递到了他面前,口中说话的语气也很是轻灵,仿佛是稍微一大些,便会惊倒他一样。
“你们何苦守在这里?都听话,赶紧去休息先?”诸葛瑾伸手将粥接住,轻轻啜了一口,见温热正好,不由的一大口吸溜,将粥喝了个干净,看着面前的诸女出声关切道。
他可是看的分明,几女眼睛皆是通红,很明显是没有休息好,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夜未睡,就在这里等着他醒了,想到这里,诸葛瑾心中不由的疼惜不已,好容易才将众女劝了去休息。
“少爷早。”诸葛瑾出了书房,便见诸葛德恭谨的立在门口,心知刚刚屋中发生的事情定然被他见到了,即便是他脸皮够厚,也不由的红了一下。
“德叔,可是父亲找我?”片刻,诸葛瑾收敛心神,对着诸葛德出声询问道。
“是的少爷。”诸葛德忙又行了一礼,他在诸葛家的时间,比起诸葛瑾来说都要大了,深得诸葛玄与诸葛珪的信任,只是他从来没有因为此而高傲过,对于诸葛瑾,他心中更会由衷的敬重,只有他明白,这样一个少年之人,为了这个家究竟付出了多少。
“二少爷也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看着诸葛瑾的背影,诸葛德犹豫了一番后,却是冷不丁的对着诸葛瑾又加了一句。
诸葛瑾脚步一顿,心中却是大致明白了些什么,旋即却是不停,径直在前走着。
这两年,随着诸葛亮的长大,其过人的天赋也一一的展现在家中诸人眼中,有着妖孽一样的诸葛瑾打前站,再出现一个妖孽一样的诸葛亮,家中诸人却是已经有了抵抗力。这段时间,诸葛瑾也已听说了伯父诸葛玄有意让诸葛亮接替家主之位,是以诸葛德只是一提,他便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诸葛德眼神复杂的看着前面的诸葛瑾,久久未语。
在他心中,其实还是很希望诸葛瑾接替下家主之位的,十几年的发展至今,如今的诸葛家,可谓是真正的富可敌国,他知道诸葛瑾的志向不小,若是得诸葛家之助,定然可以省却不少气力,可惜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外人,对于诸葛玄的念头,他虽然不大同意,却是不能开口反对,也轮不到他出言反对。
“父亲,二弟。”诸葛瑾走进屋中,见章氏不在,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却也知道父亲定然有话要与他说,这才将章氏支了开。
见到诸葛瑾,诸葛珪脸上的笑意不由的更甚了,到是诸葛亮脸上,以前的那种稚嫩已经给打磨的消逝不少,一副淡淡的模样,仿若已经是一个久历风霜的成年之人,显然,这一年的游学,对于他而言可谓是获益良多,起身对着诸葛瑾拜了一拜后便立在一旁,静候诸葛瑾落座。
“来坐,瑾儿,咱们父子三人可是很久没有在一起谈心了。”诸葛珪感叹一声,谁说生下两个好儿子便是好事了,似他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妖孽,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简直是没有一丝颜面,只是更多的时候,他心中却是被浓浓的骄傲所充斥着。
“呵呵,父亲即使不问,孩儿也是要说说的。”诸葛瑾忽然间笑了起来,在他心中,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抵得过亲情,若是真要让他在亲情与野心之间挑选一个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亲情,只是那前提,他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来守护这份亲情。
“亮儿,这一年游学,收获如何?”诸葛瑾坐下,却没有先开口说自己的事情,反而笑着看着一旁脸色淡然的诸葛亮出言询问道。其实说真的,对于诸葛亮的好奇,他丝毫不必父亲诸葛珪少多少,要知道,后世之中,诸葛亮可是不知道被神话了多少,古往今来,能够被称之为妖孽的,也只有他这二弟一人而已。
“大哥,弟一路游历,所见确实不少,天下乱,百姓苦,世家大族,无论寒富,皆开始走上前台,如今这天下,不过是一群世家所操纵之玩物而已,若是想要为国为民,前路甚艰。”即便是面对着自己的大哥,诸葛亮也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白,只是他所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在明显不过了。一句话,不但将如今天下的现状道了明白,还委婉的出言对着诸葛瑾劝解了一句。
如今,诸葛亮年才十四,也难为他能够看得这样透彻,诸葛瑾可以确信,即便是家中的父亲与伯父二人,眼光也没有诸葛亮高。对于自己这个二弟,诸葛瑾还真不怎么了解,他不清楚,他心中的抱负与自己的二弟,到底有没有无解的冲突?让他感到担心的也只有一点,是以他看着诸葛亮,很是直接的问了出来:“汉室可兴否?”
诸葛瑾说完,眼睛便直愣愣的盯着诸葛亮,生怕会错过些什么,一眨也不眨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那本来坚定的信念,居然在这一瞬间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下。
屋中,因为着这简短的五个字,忽然间陷入了凝滞之中,沉闷的气氛就算是一旁没怎么看的明白的诸葛珪都感觉到压抑,诸葛亮眼神清澈,丝毫不曾闪躲的看着自己大哥,良久后却是忽然展颜笑了……
第二百六七章:兄弟相论,天纵之姿(下)
年关临近,一大早起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作为琅琊城中最大的一家士族,过年就更要讲究了,与外面的喧嚣不同,屋中的气氛却近乎凝滞了起来.
“大哥却是在考校弟弟吗?”诸葛亮忽然间面露笑容,顿时将屋中沉闷的氛围击打的四散溃落,冲着诸葛瑾粲然的笑了起来。
“呼……”诸葛瑾紧握着的手悄然间松开了不少,刚才却是太过紧张了,此时放下心神,顿时便觉得后背上湿漉漉的,只是在这么一瞬间,衣衫竟然被打湿了。微不可查的甩了甩手,想要将手心中的粘湿甩开去,一颗心渐渐放回了肚中。
“也好,就听听亮儿如今见识如何吧?”身子微微松了下,将重心再次放回到椅背上,诸葛瑾嘴角处牵扯出一抹微笑,眼角悄然瞥了一眼父亲,眼眸顿时盯在了诸葛亮身上。
“如今天下,可谓三分,自诸侯灭掉了袁术之后,中原之地兄长一家独大,周苫余袁绍、吕布、刘备三家,却不可与兄长争锋;关中之地,曹操挟有天子,更兼得如今得回传国玉玺,其势更盛,周身虽有马腾、韩遂、刘焉之徒,然多无能、蛮勇之辈,不足为惧;再说西南之地,那孙坚也可谓是一方人杰,刘表与其相比,实乃是天壤之别,以弟观之,荆州全境落入其手也只是时间问题,诸侯讨袁,若是其能全的长江之地,或可与兄长一争天下,只是如今,长江一半却落入兄长之手,其人所成,便徒然多了无数变数。”听了诸葛瑾之言,诸葛亮脸上的笑意更加多了起来,起身于座位之上,缓缓于屋中踱起了步子。
诸葛珪愣住了,看着面前沉稳的踱着步子的诸葛亮,眼中写满了震惊。此时才年过十四岁的诸葛亮,身高也只有七尺不到,也就是现代社会称呼中的一米六左右,一身长衫翩然其身,将他一身儒雅的气势烘托而出,若不是那俊朗英气的脸庞上仍就显露着稚嫩,谁能看得出此时的他才仅仅只有十四岁?诸葛珪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个儿子,心中一阵欢喜,一阵无奈。
想想也是,一个年才十四的少年儿郎,眼光竟然看得比他还要远,行事沉稳、心思细腻比他还要强,一个年刚二十,可以说是已经位极人臣,反过来看他这个当父亲的,比起两个儿子却差了不止一丝半点,让他能如何?也只有这洗具与杯具交替纠结了。
“哈哈哈……”诸葛珪不出声,诸葛瑾却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家二弟,果然非是寻常之人,好,好,好,这一番见解,天下间也只怕少有人能够看出,父亲,我诸葛瑾振兴有望矣!”接连三声叫好,显示出诸葛瑾心中的兴奋,更何况诸葛亮话语之中连透露出的那种对他的支持,才是真正让他高兴到极致的,高兴之下,诸葛瑾也不管自己在父亲面前是否失了礼,当即大笑了出声,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诸葛珪而言的。
“兄长……”诸葛亮毕竟还年少,更兼得他打小就是以着诸葛瑾为目标而努力着的,此时听见自己的言论得到大哥的认同,不由得看着诸葛瑾叫了出声,神情中满是激动。
诸葛瑾没有再言,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诸葛亮,轻轻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兄友弟恭,合该诸葛家大兴。”诸葛珪看着两人,忽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些年,诸葛珪与诸葛玄二人已经将家族的事情基本上都放下,心神自在之下,诸葛珪仿佛是一下子年轻了不少,鬓白的发髻下,脸庞之上也也丰腴了不少,再不似之前一样瘦弱,这一笑起来,脸庞上的肉一晃一晃的,顿时震颤不已。
提及诸葛家,诸葛瑾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变了一下,这些年,他一直在忙碌着手中的事情,很少来管到家中的事情,基本上是由着德叔在操劳。
对于诸葛家,诸葛瑾没有丝毫的觊觎,只是他下面两个弟弟年岁皆不大,即便是稍大一些的诸葛亮,过了年也不过才十四岁,虽然说这时代的人当家却是足够早了,诸葛瑾却是不愿因为着家中的事情,而让他这个弟弟分了心,若是因此将他一身的本事Lang费掉了,诸葛瑾估计可以找块儿豆腐撞死了。
只是,这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明白,又该如何来张这个口呢?
诸葛珪小哥不停,没有注意到诸葛瑾脸上细微的变化,诸葛亮却是不同,见此心中一动,便已是知道了其中缘由。
“大哥可是在为家族忧虑?”诸葛亮打小便生活在大哥的光环之下,对于此,他心中并没有如同一些人一样生出嫉恨之心,反而对于大哥平日里对他的照顾一一记在心中,年岁的增长下,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解,他皆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自然已经很是知晓自己父亲与伯父的能力,家族中能够有着今日的模样,却完全是大哥之功,此时见诸葛瑾皱眉,他心中很自然的以为大哥是舍不下家族,不由的张口言道:“弟生平之志,便是助大哥扫平**,家族中有着大哥在便安好,弟实不愿插手家中事务。”
前些日子,大伯诸葛玄已经向着两人征询了下将家主之位传给老二诸葛亮,如今诸葛亮已经快要十五岁,已经完全可以接手家中事务了,诸葛瑾的野望十分之大,诸葛玄与诸葛珪二人商讨许久,还是想要将家族自诸葛瑾势力中分立出来,即便是将来有些变故,也好为诸葛家留下些底子。
诸葛亮之言,顿时将失神中的诸葛瑾惊醒了过来,自他出现至今,历史已经在开始发生着不可琢磨的变化,诸葛瑾是真的不能肯定,他的到来会不会将他那个历史上妖孽一般的弟弟给抹杀掉了,也是由此,对于诸葛亮,他才一直放任他在外学习、游历,而不是将他带在身边,虽然说他手下中贾诩、田丰、沮授等人没有一个是弱者,只是比起他这个弟弟来说,却总是差上了一些,他心中明白,若是将弟弟诸葛亮留在身边,反而会限制住他今后的发展,最多也就是培养出一个可比肩贾诩一般的人物,而这,却不是他想要的。
“亮儿,大哥并不是舍不下家族,你也知晓,大哥对你很是期望,古语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与三弟两人便是我诸葛家的希望,如今你年岁还小,哥只是怕你因为家族而止住了成长的脚步,这让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啊。”诸葛瑾说着,眉头却是皱的更加厉害了,可见他心中也很是纠结。
一旁,诸葛珪静静的听着两人言论,并不开口说话。其实,此处有着诸葛珪在场,诸葛瑾所说之话很多已经是于礼不合了,只是家中之事由来都是他在经手,而且其手下有着无数的人受其约束,可以说他已经习惯了一些事情,在他这无意间已经表露了出来。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道异色,诸葛瑾之言,明显与他理解的有了出入,只是他毕竟也是一个聪明之人,脑中一转,很快的便想了明白。
权利动人心,诸葛瑾如今虽然说还是很年轻,只是他毕竟是有着两世为人,再加上后世之中所接收到的信息、事务等远非如今可比,再加上他连带着修道有成,对于一些**有着不小的抵制能力,而诸葛亮就不同了,谁又能肯定,他在面临着权利之时,能否还能把持着一颗不断学习的心?诸葛瑾不能,是以他不愿让此时的诸葛亮去碰触这些。
“此事便再等一年再说吧!”良久,诸葛瑾口中长叹出声道。
诸葛亮点点头没有再提,诸葛珪脸上,若有所思,也没有再提此事。
“大哥,弟游历之时发现,各地虽然皆不如青州富庶,然各地之间的联系却要比我们这边紧密不少,弟心中却有一问,不知大哥为何不将青州等地的官职体系完善好呢?须知政令通达,才可上行下效,如今大哥手下,别的暂且不论,单单是这官职,就已经混乱不已,弟实不明白,大哥为何如此行事?”沉寂了片刻,诸葛亮却是出声,将这份儿沉寂打破了开。
诸葛瑾听完,眼神不由的惊异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说真的,他手下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在这一处,只是历来变革之事,皆不是一蹴而就的,即便是他有着超前的眼光、看法,却也不可能说怎样便怎样,而且,也不是说那些超前出来的体制,就真的会适合如今的情况而用,也是这样,他才只是将“六部”官制高高抛出在外,却一直悬挂着不去搭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只是没想到,他这弟弟竟然一言便已点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
诸葛瑾顿时沉默了,他也不只一次的与手下诸人商讨过这个,只是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好的结论,此事便一直悬而未解。脑袋中飞快的转动着,诸葛瑾不知道该要怎样来回答,良久之后,诸葛瑾忽然间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着诸葛亮缓缓开口道:“亮儿既然问起,大哥这里正好有着疑惑,便向亮儿请教一番……”
第二百六八章:麻烦官制,表字孔明
“我得青州最早,如今青州境内,六部制基本上已经被人所接受了,六部中以吏部、户部、兵部三部为最,兵部为我直接掌管,其中官职是以秦汉官制为主体,只是两者之间,相契合的却不是那么完美,就如同我在外征战,政令的传达便只能靠了天堂来传递.”说起官制,诸葛瑾也是满脑子的头疼,这六部本来是隋唐时的三省六部演化而来的,要知道,三省中,也是有着很多官职的,有着不少的人在中间协调着,完好的完成了皇帝与六部之间的协作,只是也是因着三省的存在,也让得中央集权出现了困难,真正能够落实到皇帝手中的权利便被分散成了多份儿,这也是为何三省六部制终究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的一个缘由。
对于青州的官制体系,诸葛亮早已有所研究,六部的出现,顿时将秦汉官制中的混乱给梳理成股儿,相较于其优势而言,劣势却也显得尤为明显:官制冗(rong)长。
六部之中,本就有着不少的职位,在有人填充进去之后,再加上原有的官员,一件事情本来只需要一个人便可做好的,结果下来,却有着三、四个人甚至是更多的人在同时做着,事情的效率顿时便降了下来,诸葛亮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将这个事情询问了出来,他想不明白,能够想出六部这种官制的大哥,怎么会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
“两种官制不相契合,大哥何不将原有的官制废除掉,直接便将六部推广下来?”诸葛亮没有对诸葛瑾所说之话做出回应,却是脸色一肃,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缓缓道了出来。
“废除?”诸葛瑾脸上,不由的露出了苦笑,他何曾不想如此,对于后世中的三省六部制他是心知肚明,即便是有着缺陷,却是无可厚非的主流官制,既然手中有着这样的利器,他怎么会不想将原有的推倒重建?只是当初被手下人强烈反对,如今两种官制并存,不过是相互妥协的产物罢了,他一直便想将两种官制杂糅在一处,只是一直不曾安定下来,战争不断,他哪里有时间来操作这样大的事情?
“一种制度的变革,是要人去熟悉的,若是我强要将六部推广,只怕是不用诸侯来攻,这偌大的领地,只怕是旦夕间便尽皆覆没了。”说道这儿,诸葛瑾脸上的苦意更甚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件事情太过让人头疼,只是一瞬间,他便觉得脑袋中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有些头痛欲裂,双手不由的扬起,拇指用力的按到了太阳穴上搓揉了起来。
诸葛瑾的动作,诸葛亮一眼便看在眼里,心头上不由的酸涩起来,他在天下各处皆游历了一番,对于如今天下各处的状况心中明了,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身处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无论是对于平民百姓,还是对于世家大族来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打击,多少的无辜之人无声消亡,多少的世家大族被**覆没?而诸葛家,若是没有他大哥在撑着,这个家只怕是早已被冲击的支离破碎,他们能否生存的下来,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大哥若是放心,弟愿将此事接下,为大哥分忧。”心头上颤抖着,诸葛亮霍然起身,也不管一旁父亲脸上的惊诧,冲着诸葛瑾请令道:“三年,最多三年的时间,弟定然寻出破局之法,将我如今领地中的官制体系给筹建起来。”
诸葛瑾呆了一下,自打诸葛亮懂事以来,一直都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沉稳、洒脱,像一个真正的隐士高人一样,浑身带满了出尘的意味,哪里有过这样的情绪喧露而出?
“弟,你……”诸葛瑾顿住了,旋即一股浓浓的欣喜自其胸腔中升腾而起,看着弟弟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二弟聪慧,有你肯帮我,自然是没有问题。”
何止是没有问题,简直是求之不得啊!诸葛瑾心中,顿时笑成了一团花儿了。
诸葛瑾笑罢,低头沉思了一番后接着说道:“如今中原之地仍有袁绍、刘备、吕布三家,幽、并之外,更有着广阔的草原,其上,游牧民族无数,是以,中原之地在短时间里,是安定不下来的,你正好可趁这段时间,将如今的官制完善好,定鼎中原之日,便是这官制推行之时。”
“大哥放心,弟定会用心做此事。”事情已定下,诸葛亮再一次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淡然,神色很是郑重的对着诸葛瑾回道。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看着诸葛亮,诸葛瑾不由的笑了,左手成拳,用力的向下挥了挥。
“兄弟同心……”诸葛亮刚刚维持起的淡然,于一瞬间消弭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激动。
“好,我们家人丁单薄,相当年更是只有我与你们大伯两人,即便是在身临绝境,我们也从来不会惧怕什么,靠的,便是兄弟同心,若不是你大伯扶持,也就没有我们家如今的境况,你们能如此,为父心中高兴,哈哈,心中高兴……”诸葛珪看着两个天资同样出众的儿子,心中顿时装满了幸福,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将两个儿子归功于上天对于他,对于诸葛家的眷顾,一时间激动的不知该要说些什么才好。
屋外,日头渐渐升的更高了,院子中的喧嚣之声也渐变的更大了些,三人安坐于屋中,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过去了好久,随着诸葛瑾兄弟二人的谈话渐渐落下,屋中再一次的陷入了安静之中,三人都在沉默着,缓缓的将刚刚的谈论消化着。
“亮儿既然已经决定要帮你大哥,有件事情为父便提前与你定下吧。”不知过了多久,诸葛珪有些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顿时将正沉思着的兄弟二人惊醒了过来。
“不知是何事?父亲有话便请直言,儿子听着了。”将心神慢慢的收敛了起来,俄而诸葛亮脸上却是露出了疑惑之色。诸葛家虽然也算是颇有渊源,只是家族传到诸葛珪这一辈儿,却是实实在在的衰落了下来,家族中的事情并没有多少,诸葛亮一时间不由的愣在了那里。
“你大哥单名一个瑾字,取字子瑜,如今年关将至,你也已有十四的年岁了,为父决定当先将你的字给定下,在外做事也好方便一些。”大儿子诸葛瑾当年取字之时便是很早,是以对于同样才能不凡的二子,他心中早已有所思量,只是他原本是打算等着到诸葛亮十五生辰时,提前将他的字给他取好的,如今看来,这个时间又要提前了。
“儿无状,一切皆按父亲之意便可。”原来是这个,诸葛亮听了,心中不由的松懈了下来,虽然说男子取字,一般都是在二十加冠之后才有,不过对于世家大族中之人而言,只要是才能出众者,提前将表字定下之人非是少数,也是由此,诸葛亮对此事到不是太过在意。
倒是诸葛瑾,在听完父亲之言后,心神不由的一动,却是留上了心。
“你既爱读书,而如今天下,儒学更乃是国学,儒以孔为首,便表字孔明吧。”诸葛珪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顿了一下却是解释道:“明,可谓明晰、懂得之意,为父便是希望你能够有自己的看法、观点,能够透析事情。”
诸葛瑾听完,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孔明,诸葛孔明,这样一个千古流传之名,若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所改变,先不说他能不能接受,单单只是那适应,都不知道需要用掉他多少的时间,而历史,在这一刻,却显示出了它强大的纠正能力。
“诸葛孔明?”诸葛亮低声喃喃了一下,心中倒也欢喜,至于诸葛珪随后的解释,被他直接给忽略掉了,也不知是从何时起,父亲已经开始变得啰嗦起来,以至于即便是脾气已经很好的他,有时候都会感到莫名的烦躁,相较起来,他却是不由的敬佩起大哥来,也只有大哥,才会不厌其烦的听着父亲、母亲二人唠叨,要是换成了三弟……
三弟?诸葛亮不知怎地,思绪忽然间就蹦到了三弟身上,心中不由的暗自笑了起来,想起三弟那调皮倔强的模样,诸葛亮心中不由的乐开了花,要是什么时候三弟能够做到大哥这个程度,那太阳才真的会打西边儿出来呢。
“谢过父亲。”收回心神,诸葛亮起身冲着父亲拜了一拜。
“既无疑义,此事便这么定了,待年初你大伯过来时,便于家中摆上一桌,再将此事正式定下。”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诸葛珪也不再拖泥带水的,很是干脆的将事情定了下来。
“恭喜孔明二弟。”诸葛珪说完后,诸葛瑾便笑呵呵的看着诸葛亮出声恭喜着,要知道,表字取定,便是说家族长辈已经承认了其身份,自此之后,他便可以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展露而出。
诸葛瑾夸赞完,还不带诸葛亮有所反应,便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二弟已得表字,乃是一喜,岂不闻好事成双?大哥便再为二弟添上一件大喜之事……”
第二百六九章:国色之姿,孔明双喜
诸葛瑾一开口,顿时将父亲与弟弟二人给镇住了.
喜事?能双喜临门自然是好事,只是如今又哪里来的喜事?满头雾水的两人不由的将眼光盯在了诸葛瑾身上,与自己切身有关的诸葛亮更是心中微紧,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大哥。
“嘿嘿……”诸葛瑾见两人表情,不由的嘿嘿的笑了,神情中带着一丝促狭:“此事也是早已定下的,只是战事匆忙,年底的时候孩儿也将此事忘却了,想起后至今,瑾儿也是才刚刚得见二弟,还请父亲见谅。”诸葛瑾说着,先是对着诸葛珪拜了一拜,见父亲神情没有变化,诸葛瑾这才转而将眼光看向诸葛亮。
“当年肥城城下,前安集将军董承携功投降,其家中有女儿一人,名曰董琳,今年方十五,我虽不曾得见其人,却尝听人言起,生得是明眸皓齿,乃国色也,当年董承投降,所提的,便是结姻亲。我思及其与二弟年岁相若,又有倾城之姿,配与二弟也算正可,便允了此事,如今看来,却合该再添一喜,双喜临门岂不更好?哈哈哈……”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诸葛瑾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说道最后,不由的张口大笑了起来。
诸葛亮听完,俊白的脸庞上顿时羞的红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哥所言之事,竟然是一门亲事,羞恼之下,至于大哥口中形容的董琳的容貌,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对于儿女之情,他早已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古人成家可谓是相当之早,女子年及十三便已出嫁的更是不在少数,身为世家大族中人的诸葛亮又怎会什么也不懂。
“那董琳真能配的上亮儿?”诸葛亮尚未开口,诸葛珪便先出声,对于董琳生得如何,他不是很在意,毕竟,世家大族之人,哪一个会单娶一人的?妻子生得平常,只要妾室生得貌美即可,他所在意的,却是自古至今从未被摒弃过的——门当户对。
“呵呵……”诸葛瑾听了,顿时又笑了起来:“父亲安心,那董承本是灵帝生母董后之侄,算起来也算是正宗的‘外戚’,只是董后亡后,董氏一族便有些衰落了。”
其实,诸葛瑾心中想的,却是更多,若不是他在其中横插了一杠,人家何止只是董后之侄?要知道,这董琳,便是历史之上的那董贵人,而董承,则真正成为了皇亲国戚,显赫一时。
不过,有失有得,总归不是单单的支出,毕竟,董承诛曹事泄后,董氏一族尽皆被夷没,而如今,傍上诸葛家这株大树,只要是董家不做出什么谋逆大罪,保董氏一族富贵,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更何况,依着诸葛瑾的性子,即便是董承真如历史上那样,下决心要除掉他,只怕诸葛瑾也会留下董琳一命,毕竟,即便是在这个时代生存了这么多年,他诸葛瑾也不是曹操那样冷血之人,而且,能够娶到董琳这样坚贞的女人,诸葛瑾是打心眼儿里替诸葛亮高兴。
诸葛珪听了,心中顿时便放下了担心,世家大族之间,说是娶妻,倒不如说是相互攀比,这个时代的等级观念几乎上是深入人心,别的不说,即便是诸葛瑾娶下的三位正妻中,除了蔡琰、甄姜两女与诸葛家算是门当之外,即便是丁婉,若不是诸葛瑾一再要求,诸葛珪也不会答应下来。
“瑾儿,你派人去董承处询问下,他若是同意,过了年便让他们先完婚吧。”以着诸葛家如今的威势,一点也不比他董承的渊源低了,既然儿子已经提起了双喜,诸葛珪便想着将这喜先完结了,心头间念头转动,对着诸葛瑾出言说道。
“……”诸葛瑾有些无语了,要知道,当年他成婚之时,还是他百般推脱,再加上当年卞玉的年岁确实是大了,他已经十七,若是仍旧就这样拖着,对于卞玉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而且在那时,正逢讨董联盟散去,难得的安闲了下来,才将婚事提上了议程,如今到好,诸葛亮也才刚刚十四,诸葛珪便开始催促着成婚了。
“是,父亲。”诸葛珪已经开口了,诸葛瑾不敢不答,对着诸葛亮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低着头开口应道,深怕一不小心,便将自己无奈翻起的白眼给诸葛珪看到。
可怜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诸葛亮,此时也只能一脸哀怨的看着两人,这个悲催的时代,为人子女者,哪里有一点的**可言?事情,便就这么的定了下来。
“叩……叩叩……”诸葛瑾说完,诸葛珪脸上不由的展露笑容,正要在说话间,房门外面几声轻叩门声响了起来。
“老爷,婢子受夫人差遣,寻老爷去往用餐。”门外,一个侍女脆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且去,老夫这就过去。”诸葛珪对着门外的侍女大声回复道。
却原来,三人说着话,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转眼间一上午竟然就这么的过去了,章氏与诸葛珪相伴多年,对自己的夫君自然了解非常,刚及饭点儿,便遣人寻了过来。
“走吧,别让你们母亲等得久了,如今她身子更不如从前了,你们两个有时间,就多陪陪她。”提起章氏,诸葛珪眼中不由的挂满了温柔,那是他对于章氏满腔的爱意所化,当年章氏入门两年不得出,大哥为此可没少胁迫他再行另娶,而他却是爱极了章氏,硬顶着压力驳了回去,那是他打小儿起,第一次违背了大哥的意愿。
一瞬间,诸葛珪却是想起了好多,那些已经逝去的,却深埋在心中的记忆。
诸葛瑾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母亲章氏自打诞下三弟之后,身子便一直是时好时坏,若非是诸葛瑾早早便将华佗、张机这样的绝世之医留在身边,只怕此时章氏早已如同历史上那样,早早便逝去了,只是即便如此,她的身子也一直没有彻底好了。
“是,父亲。”走在诸葛珪身后,两人亦步亦趋的跟着,语气低沉的回答道。
三人赶到时,屋中早已经变得热闹非常,已经有一岁半的诸葛恪、诸葛晗玉、诸葛晨萱三个很不安分的在那里咿呀的叫着,此时三个孩子正开始发音了,口中含混的吐着字眼,只怕再过不久,便可张口说话了,章氏坐在那里,怀中抱着诸葛恪,笑得很是欢畅。
一边儿上,丁婉小心的伺候在章氏身边,见到三人走进来,便伸手自章氏怀中将诸葛恪抱了起来,与众人一起与诸葛珪道了一福,于另一侧坐了下来。
“哎,老咯,在等些日子,恪儿再长大些,奶奶便再也抱不动了,抱不动了。”毕竟是年纪有些大了,丁婉抱走诸葛恪之后,章氏不由的喘息了几声,语气中带着些无奈,脸上仍旧挂着笑容,逗着小诸葛恪笑,对于走进来的三人,仿佛是未觉察到一样,却是看也未看。
到是诸葛均,见到诸葛瑾进来,先是小心的瞅了一眼父亲,旋即嘿嘿的笑着跑到诸葛瑾身边,炫耀般的讲诉着他在学堂中经历的事情,不时的发出大笑之声,显得得意非常。
“瑾儿,娘也不要求你太多,这次你回来,说什么也要在家中呆上一阵子才行。”三人入席之后,仆人便将早已准备好了的饭菜端上了桌,刚刚开始动筷,埋着头正大快朵颐的诸葛瑾耳中便听到母亲之言,正吞咽的动作不由的愣了愣。
记忆里起,这还是母亲第一次要求自己做些什么的。
作为一个母亲,章氏从来不去干涉儿子做出的决定,哪怕是她在不舍,只要是对着儿子有利,她便自己独自承受着那噬心的思念,放手让儿子自己去做,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用在章氏身上,可谓是在合适不过了,而今天,章氏竟然对着诸葛瑾提出了要求?而且听其语气,竟然丝毫不准备给诸葛瑾回绝的意思。
诸葛瑾疑惑了,而主位上,不时出声逗逗孙子的诸葛珪眼神闪烁几下,好似想到了什么,头颅微不可查的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明了之意。
“知道了,娘。”半晌,诸葛瑾有些噎的将口中的吃食咽下,见章氏脸色开始有要垮的迹象,心头一颤慌忙答应下来。
可以说,诸葛瑾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章氏伤心,两世为人的他可不比那些同龄之人,相较之下,他更是珍惜得来不易的亲情,对于章氏几乎上可谓是百依百顺了。
章氏见目标达成,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意,浑然似一个孩童一样,喜笑颜开。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逼迫儿子的,如今她年纪一日老似一日,一直在病痛的线上挣扎着,对于自己的身子究竟能够撑到何时,她的心态要远比诸葛瑾想象的淡然,儿子是她的骄傲,她也一直这样告诉着自己。
几个儿媳妇儿生产,其中甄脱、何婉等几女的情况却是危险至极,几女中也只有刘玥、董青两女顺利的生产了下来,儿子忙碌不曾赶回,她却是觉得亏欠了几女了,这才想着无论如何要将儿子留在家中多一些时日,也好让得几人团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