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五章:确是为女,利爪初露
屋中,一众人听完蔡邕之言,顿时惊得呆住了.
“岳父,何处此言?”诸葛瑾满脸愕然,,很是不解的看着蔡邕,几乎要石化住了。
“哼……”见诸葛瑾表情不似作伪,蔡邕也知道自己这怒气发的有些莫名,也不理他,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啪的一声坐下,转过头独自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正在此时,身为主人的张机安排好了一切,正好迈步走入,见到这一幕不由的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道:“酒席已备好,主公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张机身为医圣,又是专攻的内病,蔡邕曾经不止一次的来找过他,是以对于蔡邕生气的缘由,别人或许不大清楚,他却是很明白,只是事关诸葛瑾,他能怎么办?
“那便开席吧,今日没有主仆,瑾正好可与诸位相互交流一番。”诸葛瑾嘴角扯了扯,却是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蔡邕,见其坐着不动,只好冲张机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去劝说一下。
对于诸葛瑾的眼神,张机心中无奈,却不好参与进诸葛瑾的家事之中,便装作未曾见到一般,转身避了过去,其他人虽然不知缘由,却知道蔡邕之女乃是诸葛瑾明媒正娶的正室,见两人闹别扭,均是不愿参与进来,纷纷点头答应,笑谈着入席去了。
“咳……”众人走后,屋中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诸葛瑾不能再躲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这个脾气倔强的岳父了,干咳了一声顿在那里,不知道该要怎么说起。
“男儿大丈夫的,做这些扭捏之态作何,平白让人看轻了。”心情不好,蔡邕说话便冲了许多,也不去管诸葛瑾脸上表情如何,自顾的发泄着。
诸葛瑾脸上青白变幻,良久方才平定了下来,对于面前这个岳父,他还真不能将其怎样,别的不说,单单是蔡琰知晓后的眼泪,便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住的,尽量将语气放的平缓,诸葛瑾试探着出声问道:“累岳父生气,却是小婿错了,只是不知瑾何处做的不好,让岳父这般生气?还请岳父点明,也好让瑾注意下,以防再犯。”
按理说,诸葛瑾这般姿态确实已经放的够低了,怎料到蔡邕丝毫不给面子,瞪了诸葛瑾一眼,仍旧是气冲冲的再次转过了身子,一声怒哼再次自其喉间传出,诸葛瑾顿时变得更郁闷了。
“瑾实在是想不出来,岳父还是与瑾说明吧。”心中憋闷,诸葛瑾却又不能发火,只好再次将语气低了低,面上更是装出了些可怜之色,直直的盯着蔡邕。
蔡邕斜了诸葛瑾一眼,心中的怒气仍旧是没有消掉,其实他也不是在生诸葛瑾的气,而是他自己想不开,正在给自己怄气呢。说来也怪,蔡琰嫁入诸葛家已经有着不短的时间了,诸葛瑾的妻妾已经诞下两女一男,如今其家室中又有数人再次有了孩子,只是自家女儿却迟迟不见动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能不着急。为此,他数次寻了张机,只可惜张机诊断了几次,却没有发现什么病症,只能自己给自己怄气,连带着此时见到诸葛瑾,也给气了起来。
“走吧,入席入席。”就在诸葛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次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蔡邕这边却是出声说道,只是声音之中,仍旧带着些火气。
蔡邕说完,当先起身走了,诸葛瑾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跟上。
诸葛瑾一连在书院中呆了三日,这才止不住心中的思念,带了周泰与众人告辞离开,路途上,想着临去时张机透漏出来的消息,诸葛瑾不由的笑了一路。
蔡邕为人正直,却是认死理,不然在历史上也不会为王允陷害而死,能够让蔡邕急切坐不住,诸葛瑾想想就觉得好笑。随即,他又想到了蔡琰,直至今年,蔡琰也不过才十七芳华,古人成亲育子很早,基本上这般的年龄,已经可以做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只是诸葛瑾怜惜她,却不愿她这么早便生下孩子,没想到,却被蔡邕误会了,急的这“老头儿”团团转,想到这儿,诸葛瑾不由得再次笑了,归去的心思却是更加热烈了起来,马鞭顿时挥动的更急了。
转眼,一年中最热的日子渐渐过去,空气变得更加沉闷了,夏日虽去,秋天却也是闷热不堪,此时已经临近八月,午后的时间,没有一丝的风,院子中的花草也仿佛是蔫了,没有一丝精神。
这一年中的天气,却是有些格外的干燥。
“夫君,要是日子能够一直这样平静便好了。”屋中,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话语中透漏着满满的期待,只是可惜,身处乱世,平静却成了最为奢侈的事务。
“好了玥儿,如今天下各处正值危难,哪里来的太平日子。”长长一声叹息,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出声劝说道。原来说话的两人,正是诸葛瑾与万年公主刘玥。
如今,刘玥怀胎已经九月有余,也许是因为诸葛瑾在其身边,心灵上有了依靠,她总是会莫名的多出好些问题,诸葛瑾却是不想让其想着太多。经历过洛阳城乱,又遭刘辩之变,她与刘协又不曾亲密,刘玥对于汉室王朝已经很少有归属之心,只有在那记忆深处,偶尔还会闪现出当年对她疼爱不已的灵帝刘宏,恰逢其又身怀身孕,一颗心更是完全放到了诸葛瑾还有她那未曾出世的宝宝身上,只是怀孕中的女人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她也没法管住自己的思维。
外面的天气虽然炎热,屋中却是截然不同。如今的诸葛家,可谓是家大业大,自然不会缺少冰块儿的存放,不单是刘玥屋中,其他诸如张宁、甄脱、糜贞等女屋中,也是被冰块降了温度。刘玥软软的靠在诸葛瑾身上,脸上满是慈爱之色,抚着身子的不停的动着,像是能够感受到肚中婴儿一样,极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幸福。
“夫君又快要离开了吧?可惜妾身肚中孩儿还需月余才能出世,不过有着几位姐妹陪伴,玥儿倒也不大孤单。”对于这段时间诸葛瑾的变化,聪明如刘玥自然都看在眼里,虽然她很想在生产那日诸葛瑾能够守在其身边,却也不想因为她而拖累了诸葛瑾,说话间带着笑意,却掩饰不住那其中深深的落寞。
诸葛瑾顿住了,久久不曾回答,战事不由人,有些承诺他想做,却是不敢轻做,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够决定的,世事无常,让人心酸让人无奈。
“具体的还在等候消息,这些日子能够有你们陪在身边,已经是我修来的福气,待天下大定,我定然要与你们厮守不离。”说起离别,诸葛瑾情绪顿时落了下去,声音有些低沉,旋即好似喃喃自语一般,吐声说道:“我情愿每日都可守在你们身边,一念相守,至死不渝……”
刘玥有些出神,痴痴的看着诸葛瑾,良久才收拾心情,故作轻松的说道:“宁姐姐如今已经快要临盆了,夫君若是再迟上几日,便能够陪着宁姐姐了。”
诸葛瑾知道刘玥说的乃是张宁,这些日子,一些稳婆已经住在了家中,而且,就连张机也被请至了诸葛瑾府邸,在客房住了下来,有着章氏与丁婉两人坐镇,诸葛瑾到是很放心。
“家中又要添些人丁,比之却是更要热闹一番了。”说起这个,诸葛瑾心情陡然好转,呵呵的笑了。微微顿了一下,诸葛瑾却是又想起了之前得到的消息,有些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刘玥。
多年的夫妻了,两人对彼此很是熟悉,诸葛瑾面上带着犹豫,刘玥便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微微转过头,眸子中清澈无比,定定的看着诸葛瑾问道:“夫君乃是妾僧天地,若是有事直说便是。”话说的虽然轻松,刘玥心中,却是微微一沉。
“不久之前我得知消息,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因看不惯曹操弄权,本欲要行刺曹操,无奈事泄,已经被曹操夷了三族,此事背后因有刘协身影,如今其已经被曹操彻底控制,内宫之中,尽被曹操手下把手。”诸葛瑾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淡,害怕刘玥听了难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玥儿既然已经是夫君的妻子,自然是随着夫君,如今朝廷中除了协弟,我再无牵挂,只要其无事平安即好,至于其他,玥儿却是不在关心。”诸葛瑾话中的关怀,刘玥听的清楚,她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感动,如今的她早已没了心思在什么江山王朝,对于她而言,那些东西哪里有她即将出生的孩子重要。
诸葛瑾长长松了一口气,对于刘玥,他实在是不想对其隐瞒,毕竟是要共度一生之人,若是连这个基本的交心也不能达成,那如何共同走过今后的日子?刘玥的话虽然不多,却是让诸葛瑾听了满心感动,这样一个人间尤物,却这般对自己用情,感动之下,诸葛瑾搂着刘玥的手臂,更是紧了……
第二百二六章:借机生怒,天子受难
公元194年七月下旬,汉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因受血诏,于长安皇城之外公然行刺曹操,被先一步得知消息的曹操将计就计,当场抓获,二人也是硬气,刑罚加身,至死也不曾吐露出献帝刘协,只是明眼人皆能看出,此事必是出自刘协之手,至此,献帝刘协与曹操之间,一道明显的鸿沟跃然而出.事情却还要从半个月前开始说起……
年龄日增,刘协的心智也在飞速的成长着,饱受磨难的他心性比其同龄人要高出许多,朝堂之上,曹操用议郎华歆之谋,胁迫献帝加封自己为大司马,带剑上殿,入朝不拜,其声势于朝中一时无两。
散朝之后,献帝归于宫中大哭一番,对于曹操恨不得生啖其肉,怎奈何却其手中无人可用,思及他如今的处境,不由得再次痛哭了起来。
身边小黄门追随他确实有些年头了,对其算是忠心耿耿,见刘协如此伤心,便为其出主意道:“陛下,如今曹贼嚣张,乃是一个董卓一般的虎狼之辈,朝廷之中定然有着不少的反对之人,陛下何不择其中忠良之人,写下一道诏书,遣人秘密联系他们,正好可为陛下之用。”
“只是如今,我被深困宫廷,如何能够与他们取得联系?更何况,他们之中,我又如何可判断谁是忠良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朝廷皆为曹操控制,诏令又怎能递到他们手中?”接连三问,足见刘协心中,早已不是第一日考虑此事了,只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童,哪里考虑得来这么复杂。也是两人深信对方,说话间,刘协连平日里伪装起来的“朕”都给去掉了,直接用了我来称呼自己,这小黄门自董卓乱政开始,便一直随在刘协身边,一步步看着刘协成长至今,心中悲痛的同时,却也是满心的欢喜。
“此事不难,小的这些日子仔细观察过,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屯骑校尉伏完等人皆乃忠良之人,奴才斗胆,对几人试探了一次,只是那伏完胆略小了些,做事瞻前顾后,非是可托大事之人,至于诏书,此事易耳,陛下可将诏书藏于物件之中,找个由头将其赏赐下去,想那曹操如今还不敢公然反对陛下,只要陛下做的自然,定然不会引起曹操关注。”小黄门说完,却是伏倒在地,请求刘协原谅。
他哪里能够想到,此时的刘协身边,可以说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他这乍然间抛出的话,顿时让刘协觉得喜出望外,哪里还会怪罪他憯越之事:“哈哈,好,果然是天不亡我,此事若成,我定然许你一世荣华。”刘协神情激动着,形态有些放Lang了起来,只是此时,对于这些,他丝毫没有顾及,开心的笑着,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事情进展的异乎寻常的顺利,刘协写下血诏,将其缝入衣带之中,于第二日早朝时,以看护长安有功为由,将其赏赐给了种辑,曹操见了虽然诧异,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种辑回至家中,想到如今汉室蒙尘,不由得哀声叹气,对于如今刘协的处境,他也是十分担忧,却因手中无兵,也是有心无力。也是合该其遭此劫难,悲痛过后,其却是莫名的想起了那衣带,捧在手中细细的观看了起来,很快地,便察觉到其中的秘密,吃惊之余却是暗下决心,便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好友吴子兰,两人合计了很久,推敲出只有在每日早朝时的宫门外,曹操的身边人手才是最少的时候,便决定下日期,暗自准备行动。
却说那刘协,终究是年幼定力不足,按耐不住心思,自衣带诏送出后几日间,见种辑等人毫无动作,也无回应,焦急的在寝宫中走来走去,口中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说那种辑可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如今曹贼威势一日大过一日,我是真的有些忍耐不住了,都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不见几人动手呢?”
小黄门对此却不好发表意见,只好出声劝道:“陛下不要着急,还是等奴才先打探一下消息吧,事关重大,一个不慎便会连累的陛下,还请陛下小心谨慎,再忍让一段时间吧。”
两人一个着急,一个忙着劝解,浑然没有发觉,窗口处,一个阴影停留了许久之后,这才悄然离去,。两人却是不知道,就是他们这一番言论,让原本可能会成功的事情,变得渺远了起来,同时更是让曹操对其生出警觉之心,开始了曹操对献帝刘协长期的控制。
窗外之人,正是早已投向曹操的华歆,华歆此人,并不如历史上推崇管宁而言的那般贪财好利,浮华骄躁,而相反,其人家中贫困,早先投靠何进,因寒士出身,不为其用,后何进亡,董卓霸京,其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避祸江东,仍旧闲置在朝中,后曹操攻下长安,华歆看透汉室将亡,加之其看好曹操,便倾心为其谋划起来。其人军事谋略见短,然政治却尤擅之,深得曹操重用。今日本是心血来潮于宫中转上一圈,怎料到竟听得这般消息,惊诧半天才反应过来,深深出了一口气后,见周围没有人守卫,便知道刘协两人所谈之事不愿他人知道,已经将守卫支走了,左右看了一下,华歆悄然的退着走了。
“什么?可恶,刘协小儿,安敢如此?”对于华歆深夜来访,曹操却是给足其脸面,亲自出来将其迎入,只是在听完华歆之言后,顿时大怒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狭小的双眼中露出猩红之色,整个人显得残暴、凶狠,好似要噬人一样。
“其实刘协这般,应该是被主公的举动刺激到了,不过也是情有可原,想如今汉室倾颓,诸侯谁曾将其放在心间,毕竟是皇室之人,心中自然有着其高傲之处,失落之下,自然是何事都可以做出。”对于曹操黑沉的脸色,华歆没有过多在意,他心中很是清楚,曹操的怒火根本不是冲他发的,心中没有压力,表情自然也不曾变化,仍旧是很淡然的看着曹操说道。
“呼……”曹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强自压下心中的愤怒,看了一眼一直很平淡的华歆,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此次操还要多谢子鱼了,若非如此,操定然会遭受劫难。”
“主公不须如此,歆既然已经投向主公,万事自然当以主公为先,此却是歆分内之事。”
“子鱼既然前来,不知可有何可以教我?”对于即将要直接与刘协直面斗争,曹操一想起来便有些头疼,转眼却见到华歆面色如常,心中若有所悟,不由出声询问道。
“如今献帝已经年有十三,有这样想法自然是正常,主公何不就来个将计就计,既可将朝中反对势力一网打尽,又可对其做个警告,也省得其今后再为主公添加麻烦。”不得不说,在这种牵连到政治的事情上,华歆的谋略可谓是毒辣老道。
“子鱼是说……”曹操心领神会,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事家、政治家,曹操的政治智慧也显得是这样的灵动,华歆只是轻轻一点,他便已经明了了。
华歆点点头,没有接话,有些事情,能不多说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曹操在屋中疾走几步,显得有些犹豫,他到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有着典韦护持,他根本没有将种辑等人看在眼里,只是他却担心那朝中的百官。
接连经历着磨难,朝廷中不少的有志之士忍耐不住心中的悲哀,对于汉室的命运,他们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不少人纷纷辞官,或是隐居家中不再出,或是举家搬迁避难,如今朝廷中的忠贞之人虽然大为减少,曹操却仍旧不愿就此得罪了这些官员。
“这样做势必会引起百官的排挤,若是他们在今后的时候闹了起来,却也是不小的麻烦。”
“杀鸡儆猴,正好可让朝官收拢心思,震慑住他们。”华歆想也没有想,如此浅显的道理谁都明白,只是利益动人心,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对于此,华歆却是看的十分透彻。
“好,便这么做,我到是要看看,他们这些人真以为我曹操是泥捏的不曾?居然敢设下如此计谋,正要杀杀他们的锐气,需叫的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曹操咬了咬牙,心中一发狠觉定下了此事,斩钉截铁的出声说道。
于是,就在种辑、吴子兰带了家中死士十余人跳出来行刺之时,典韦护在曹操身边,而后一大队士卒自旁边闪了出来,将负偶顽抗的几人射杀当地,恼怒之下也不再去询问缘由,直接便下令将两人处死,并夷灭三族,天子大恸,却更加担惊受怕,深怕某一日,自己也会如同那样的结局。
公元194年九月初二,怀孕最早的张宁最先产下一女,取名叫诸葛若宁,宁字便是取张宁之中,然而,就在诸葛瑾准备摆下酒席之际,一个消息却突然传至,诸葛瑾颇是无奈的再次走上了战场之上……
第二百二七章:剑指荆襄,袁术称帝
银月高挂,月色光华倾泻而下,好似要将大地上一切阴影除尽,肆意的散发着莹光.
琅琊诸葛瑾府邸上,诸葛瑾、贾诩、田丰、高顺等数人静坐屋中,却被面前的一个细作带来的消息震惊呆愣。
“荆州孙坚秘密与豫州袁术结盟,相约同取荆襄之地,孙坚为求联盟成功,以玉玺为质交予袁术,至我出发之日,袁术已经开始将正在兖州与徐南征战的大军调遣回去。”细作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将他所知道的消息一一道出,只是由于太过紧张,根本不敢抬起头察看,若是不然,定然会发现,上首中坐着的几人,早已被他带来的消息击中,陷入了震撼当中。
身处在这个时代,玉玺所代表的东西,远远不止一个印章的作用,他所具有的,更多的是其背后的象征意义——皇权。如今汉室倾颓,先后遭受黄疆乱、董卓弄权,以及直到如今仍旧正在经历的诸侯争霸,可以说除了极个别顽固之人,几乎都能够看得明白,这汉室江山,只怕是要走到尽头了,没有威严,何来震慑诸侯?这玉玺若是旁人得了,也许不见的会出现多大的变故,如今却偏偏还是到了袁术手中,也不知道是该说历史的惯性太过厉害,还是该说这袁术倒霉了!
“文和,速速派人严加关注袁术,我要知道其府邸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挥手让细作退下后,诸葛瑾突然间大声吩咐道。
“是,主公。”贾诩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诸葛瑾反应这么厉害,刚才他之所以被镇住,实在是这玉玺出现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震撼了,虽然不理解,贾诩还是很快的便接口应下,只是拿疑惑的眼光看着诸葛瑾,很明显想要自他那里得到些什么。
诸葛瑾没有让贾诩失望,其一开口,便再次将贾诩雷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若是瑾所料不错,这袁术将兵马调遣回去,可不是为了进攻刘表用的,只怕用不了多久,袁术便要登基称帝了。”说道这,诸葛瑾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间似是感叹,似是哀痛,似是激动,贾诩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见耳边传来诸葛瑾喃喃的低语声:“这天下只怕是要彻底的乱了……”
“称帝?这怎么可能?主公之言是不是有些严重了?想那袁家,四世三公,怎么会行此等大不逆之举?”半晌,回过神后,贾诩直愣愣的看着诸葛瑾,脸上写满了震惊。
“玉玺若是落在别人手中,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那袁术就不同了,其人之胆小不可查,其人之疯狂却是举世无可比拟,我可断定,袁术必然称帝。”抬眼自屋中几人身上一一扫过,目光所到之处,却见几人脸上皆是震惊,诸葛瑾忽然出声肯定说道。
“嘶……”几声抽气声乍然响起,却是几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撼,不由自主的抽了一口气。
“寿春之事,便拜托文和了。”诸葛瑾没有给几人多少回神的时间,转而对着田丰再次出言说道:“元皓,琅琊一地的安危还请你多多费心,此次出发,我要将高顺带走,陷阵营可以留下一半给你,这一次,只怕是天下间的诸侯皆要动起来了。”说完这些,诸葛瑾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直至今日,局势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要知道,此时才是公元194年,距离着历史上袁术称帝的时间还有好几年,况且孙坚也并未如同历史上那样中矢而亡,诸葛瑾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孙坚的计谋呢,还是说孙坚为刘表所逼,不得不这样选择?
“诺。”田丰微微一想,便已经明白了诸葛瑾的打算,却是忍不住出声劝道:“若是主公所言成真,天下诸侯必然云集讨袁,届时若是主公大军不停,继续攻略兖州,只怕是会为天下人所弃,还请主公三思。”
“元皓不必忧心,此事我心中已经有所思量。”诸葛瑾冲田丰点点头,将其安抚下来,这才接着说道:“袁绍、袁术二人乃是同宗兄弟,袁术遭难,袁绍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其若动,则我军泰山一地的大军便不可轻动,况且兖州刘岱处也是不可不防,须知当年其可是领兵袭杀了东郡太守乔瑁,其人之心也是果决狠辣,诸位不可轻视之,这样算来,我大军虽然众多,却没有多少机动之兵,我也只好借助陷阵营了。”
“丰明白,主公放心,人在城在。”田丰霍然间起身,神情肃然的出声说道。
“恩,伯平,陷阵之卒可以一战否?”诸葛瑾对着田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高顺询问道。
“顺依主公之言,训练了万余陷阵之卒,至如今皆可一战,其中精锐之士三千,乃是百战之卒。”听见诸葛瑾要带自己出征之时,高顺激动地已经说不出话来,自投到诸葛瑾麾下之后,他便一直跟随在田丰身边,留守琅琊,很久已经不曾上过战场了,为将者当战阵杀敌,若不是其心性沉稳,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已忍受不住这般的寂寞了。
“好,既然如此,汝便统兵五千,与我一道南下。”诸葛瑾将手一拍,十分高兴的看着高顺出言说道,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听得其再次出声道:“我给你三日时间整顿士卒,三日后,大军出发。”
公元194年九月中旬,诸葛瑾尚在路途间,天下间一则消息传递而出,袁术,以寿春为国都,登基为帝,国号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一时间,天下震惊。
“可恶,没想到,这袁术还真是急不可耐啊!”诸葛瑾听到消息时,距离袁术称帝已经过去五日,此时他才刚出郯城,距离下邳还有着不短的距离。
“袁术此人,竟大胆如斯!”与之前不同,这次出发,因为着急赶时间,贾诩也舍弃了马车,骑上了一匹比较温驯的马匹,策马跟随在诸葛瑾身边,听完诸葛瑾之言,不由的出声惊叹。
“取死而已,驾……”诸葛瑾眼中,一抹寒光闪动,口中不屑的出声道,心情不佳之下,不由狠狠甩动了下马鞭。
“驾……”诸葛瑾催马疾驰,身后众人也不甘落后,均是大声的驱赶起马匹,紧随其后。
袁术登基的消息传递的迅速,最先得知消息的不是离其最近的刘岱,却是孙坚。却说五溪蛮族造反之后,孙坚遣了长孙策统兵平乱,孙策勇武,朱桓也是不凡,其人粗中有细,多有急智,与孙策年龄相若,在初始之时吃过几次亏之后,用当地人做导向,深入雪峰山中,接连大败五溪蛮族,算是暂时打消了五溪蛮族的威胁。其后,孙坚裹挟胜利之势,欲要与刘表进争荆州,事情却因一个与孙策有着八拜之交的人行至而起了转机。
周瑜,字公瑾,庐江舒县人,精音律,多谋善断,精于军略,为人性度恢廓,雅量高致,此时的他尚还是一个年轻之人。荀攸生擒了刘舢后,刘繇的势力迅速的瓦解,袁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迅速出兵攻占了庐江、柴桑、九江、丹阳大部,将富庶的淮南之地尽揽而下,真正的将其纳入手中。
遭逢战乱,周瑜却是不愿在守在家中,告别族中长辈独自出行,一路投奔孙策而去,正好赶上孙坚欲要对刘表动兵,便出言将其劝下:“荆襄之地刘表不足为惧,然其却得到荆襄之地世家大族的支持,蒯家、蔡家皆为其用,强攻不易,结果不外乎是损兵折将,伯父欲要攻占荆襄,须得借助外力。”
周瑜曾经在孙坚家中居住不短的时日,对于其的才能还是知道一些的,孙坚听了周瑜之言,不由的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周瑜出言道:“公瑾也知,那袁术气量狭小,当年讨董之时我便的罪过其,更兼得之前我仍算是其帐下之人,如今乍然分立,其人心中必然有恨,如何可引为我军援军?即便我肯,那袁术定然也不会首肯的。”
“此事易耳……”周瑜脸上,忽然间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本就是生的俊美,这一笑屋中如同百花竞开,顿时将诸人的心神吸引过来:“传国玉玺。”
“嘶……”一片抽气之声响起,屋中诸人,谁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文士模样之人,心思竟然如此。孙坚却没有多少惊讶,在他想来,周瑜与孙策两人关系莫逆,孙策将此事告诉于他也是正常,只是,要让他将到手的玉玺递送出去,他却是有些不大甘心。
“袁术气量狭窄,善妒好忌,伯父想要取信于其,非传国玉玺不可。”周瑜不理一干人差异的表情,再一次出声确认道。
良久,见孙坚不答,周瑜却是再次出声说道:“玉玺不过是一死物,如今天子在曹,所下圣旨不也是无人响应吗?乱世之中,实力才是诸侯根本,舍一玉玺而得荆州,大善。”
孙坚面上表情变幻不已,脑海中不停的挣扎着,良久之后霍然睁开眼睛,一道亮光自其中闪动而过,只见其突然自座位上站起,声如洪钟道:“好,如此就依公瑾之策。”
“伯父英明。”见孙坚应下,周瑜大喜过望,立即起身拜道。可惜,多智如周公瑾,也小看了袁术的野心,江夏城中,孙坚等来的,不是袁术出兵的消息,而是袁术称帝。
天下之事,莫乎如此……
第二百二八章:下邳议事,诡异无息
九月的天虽然不如六月多变,雨水却也来得很快.诸葛瑾一行人刚刚行至下邳,才刚刚酝酿了不久的黑云中,便下起了绵绵细雨。
“这雨来得还真不是时候,也不知道这次会下多久,袁术那厮却是有福了……”抬眼望了一眼天空,目光到处,只见那黑云低压,浓郁的不见荧光,,诸葛瑾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旋即收拾心情,对着身边的诸人朗声说道:“伯平,吩咐副将统兵去往营帐,稍后自会有人前去接待,其余人随我先去太守府,想必公达他们也该到了。”
雨下的不是很大,诸葛瑾几人行至太守府邸时,身上也才将将起了一层湿气,对于诸葛瑾而言,正好将沉闷的炙热掩下,凉意舒心。
“攸接到主公传书便急急赶来,没想到主公来的这样的快。”大门处,听到下人告知的荀攸、陈圭等人疾步自里面走出,与刚行了一半的诸葛瑾正面迎上。
“哈哈,公达,许久未见,却是精神了许多。”诸葛瑾见到来人,不由的便大笑出声。
“主公,文和。”跟着出来的几人纷纷向诸葛瑾、贾诩二人打着招呼,至于跟随在二人身边的周泰、高顺二将,却是直接被忽略了。
不过也是难怪,诸葛瑾自接到袁术得到玉玺的消息之后,便通过天堂传递消息给荀攸、沮授、张昭等有数几人,几人皆是文人,谁会去管他们两个武将?好在两人也不甚在意,一行人笑着进入屋中。
“我许久不曾得回下邳,诸位中却是添了几个新的面孔,公达还是先为我介绍一下如何?”招呼着众人坐下,诸葛瑾却是将荀攸拉在身旁,笑着冲其说道。
“自然。”荀攸点头应下,随即与诸葛瑾行至距离最近两个人身前说道:“此乃彭城张昭、广陵张纮,二人皆有大才。”
二人起身,对着诸葛瑾拜道:“见过主公。”
诸葛瑾笑着与二人回礼,时至今日,他再也不是那个一文不名的小子了,有着青州牧、琅琊侯、大汉驸马这些个名头在身,可以说对天下人才已经有着相当的吸引力了:“方今天下,战乱不止,百姓穷困潦倒,生死不由己身,天下苦战久矣,瑾得二位大才之助,如鱼得水也。”
“此二人乃是广陵名士赵昱、汝南吕范。”诸葛瑾说完,荀攸转身,再指着旁边的二人说道。
“见过主公。”二人不敢怠慢,慌忙起身拜道。诸葛瑾面上带着笑容,伸手将二人扶起,出声说道:“得二位先生之助,实乃是瑾之幸也。”
几人再次寒暄几句,诸葛瑾招呼着众人坐下,转而问起了如今的情势。
“回主公,自袁术大军撤后,彭城处再无战事,授已经安抚百姓开始劳作,我已令徐荣统兵于萧县、梧县一线,以防袁术。”诸葛瑾问完,沮授最先起身回道,他那边事情不多,虽然袁术将彭城处作为主攻方向,却因沮授统兵阻挡,没有丝毫进展,其后因天气炎热,袁术便忿而退兵,一直至今。
“得退袁术,则注当为首功。”诸葛瑾丝毫不吝对沮授的称赞。
“下邳城无碍,只是广陵郡西部破坏严重,这一季的秋收是指望不上了。”荀攸说完,长长叹息一声,当时他放水淹城之时,本以为争锋夏日,定然会在短时间内影响消失,只是没料到今年的夏季,雨水来得特别的多,直至今日,才将影响消除掉,却是耽搁了秋种。
“无妨,这两年间战事颇多,虽然消耗不小,尚能支撑得住,有我一口吃的,自然不会让广陵的百姓饿着。”诸葛瑾说话间,语气有些沉重,水火无情,万幸的是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对于战争的残酷,在荀攸水淹淩县之后,诸葛瑾再一次真正的见识到了。
“那刘繇被俘至今,一直被囚禁在广陵城中,不知主公欲要如何处置?”荀攸点了点头,认可了诸葛瑾之言,犹豫了一下才又出声说道。
“刘繇?”诸葛瑾呆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段时间的悠闲,居然将他给忘记了:“既然已经关了这么久了,便仍旧先关着吧,其势已去,不足为虑,若是其没有异动,可以适当的给其些自由,只是须得小心监视起来。”
荀攸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曹操处可有动静?”诸葛瑾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后出声问道。
屋中,一处阴影之中,三道身影渐渐走出,众人不由的吃了一惊,抬眼看时,有些人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惊诧着就要起身喝止,陡然发现,三人前行不远,已经跪拜在地:“诸葛一、诸葛四、诸葛五拜见主人。”
三人称呼主人而不是主公,顿时让屋中诸人吃惊不已,旋即脸上却是露出明了的表情。
“回主公,袁术称帝消息传出,天下莫不震惊不已,五日前便有消息传来,曹操已经以天子的名义,将袁术大逆不道的罪行痛斥,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出兵平乱,因其实太过震撼,更兼得许多人摄于袁家的威势,至今日还不见有呼应之人。”三人中,最中间的诸葛一出列答道。
“果然……”诸葛瑾心中微微一叹,曹操真不愧是他最为在意的对手,别的暂且不说,单单是其对于大势的敏感与把控,便将许多人都比了下去。
“刘备、吕布等人不会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吧?”诸葛瑾知道,天下诸侯中有远见之人不在少数,自然能够看出袁术称帝之事的影响,定然不会这样不动声响。
“主公所料不错,刘备如今正在准备,估计很快就要对袁绍发起进攻了,袁绍、袁术相互呼应,小的以为,其必然借助牵制袁绍之事,扩张其名望。”诸葛一左手便一人出声回答道。荀攸心神有些惊诧,这个消息,连他也不曾听闻,要知道,此时出言的,可是跟随在他身边的诸葛五,一时间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神不由的有些闪烁。
“呵呵,只怕那刘备却是小瞧了袁绍,袁术此举大逆不道,一个不慎便会将袁家牵连,袁绍岂会任其这般!”诸葛瑾对于袁绍、袁术两人的性格还算了解,袁术称帝,只怕最受打击的便会是袁绍,身为长子却是庶出,身份地位尴尬不已,两个人的性格却又相冲,袁绍如何能够忍受此事?更何况历史上袁术称帝之后,袁绍非但没有对其伸手帮助,反而落井下石,将袁术葬送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诸葛一三人相视一眼,却是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
“恩?”诸葛瑾笑了一半,见到三人表情,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脸色不由的微显尴尬:“有话但说无妨,可是我那说法有误?”
“回主公,据冀州传回的消息,袁绍如今也在积极备战,只是其此次却不是为了对付刘备,其兵锋直指处,正是我军新得之阳平、魏郡二处,看起动静,似乎是要南下,与袁术势力练成一片。”微微犹豫了一下,诸葛四仍旧坚定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道出。
“什么……”诸葛瑾还未开口,沮授、荀攸两人便皱着眉头惊呼出声。
“这……”诸葛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神间却是震诧不已,什么时候袁绍、袁术两人的关系竟然这样好了?震惊之余,心中只剩下了一声感叹:“乱套了,全乱了……”
屋中的纷乱诸葛也看在了眼中,挣扎着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隐瞒,接着出声说道:“据天堂传回的消息可知,如今马腾、刘焉、曹操三人已经停战,三家曾经悄悄会盟过,具体之事尚不得而知。荆州刘表与孙坚二人也曾互通使者,所约之事必定与袁术有关,如今天下各地皆在观望,只待一人应诏而起,袁术势必会陷入穷途末路之中。”
“哈哈哈……”诸葛一之言,顿时让屋中诸人陷入沉思之中,自袁术称帝登基之后,他们也不止一次的相互探讨,出兵是必然的,只是这其中该如何运用,却是一直没有拿定主意,就在几人低头沉思间,诸葛瑾那爽朗的笑声顿时响彻屋中。
“好好好,这些年,你们几人确实长进十足啊,当年的你们可不会有着这样深刻的认知。”诸葛瑾将三人夸耀一番,随即眼光自屋中众人的脸上掠过,再次的出声笑了:“我知道你们中间很多人不认识这三人,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军之中的情报皆掌握在天堂之中,他们三人,便是天堂中的几位头领,今次让他们出面,也是要你们相互熟悉一下。”
诸葛瑾说完,张昭、张纮等人这才恍然,之前虽然自三人的称呼当中猜到些什么,此时听了诸葛瑾亲口确认,立时便觉得背脊发凉,他们可是没少听人说起过,天堂中的那些人对于他们的情况可是知晓的一清二楚,更遑论面前这三个。
屋外,雨似乎下得更急了……
第二百二九章:不动则已,动则惊天
绵绵细雨飘洒着,似是在镌写着一段惊人历史,铅华洗尽,方现真容.
在将诸葛一三人介绍给众人之后,诸葛瑾接着说道:“天堂每日间得知的消息多如牛毛,很多消息都是他们归纳之后交给文和,文和再从其中挑选出重要的通知我们大家,所以,在很多事情上诸位不要太过苛责他们,很多事情,连我都是不知道的。”
这一番解释,才算是让众人吃下一个定心丸,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光秃秃的站在别人身前,没有任何的**而言。
“袁术称帝,我必起兵战之,如今观之,主战场势必会在汝南、淮南两地,今我欲兵分两路,一路沿徐州南下,攻略扬州,一路自兖州而下,与其余诸侯会盟,一起攻伐袁术。”诸葛瑾的声音中带着些激动,他心中知道,此一战若成,中原之地他一家独大便成了既定的事实,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一战的成败,直接关系到在进争天下这条道路上,他是不是能够领先一众诸侯一步,打下一个坚定的基础。
顿了一下,只听诸葛瑾接着说道:“刘繇已败,刘岱苟延,如今扬州、兖州两地,几无可以抵挡我军之人,正是我扩大领地的时机。曹操、刘备、吕布、马腾、刘焉等几人,与袁术相隔甚远,除去些许人望,即便是出兵也不能得到什么好处,豫州能与我争锋者,只有刘表、孙坚二人,刘表自入住荆州,便再无进取之心,大可将其排除在外,可以说,未来一段时间内,我军最大的对手便是孙坚。”诸葛瑾心中自有着一杆秤,结合着他所能“预知”到的事情,在与如今的情势比对,将其心中所分析得出的结果款款道出。
“天予不取,必将遭谴。主公所言不错,方今天下,诸侯并立,然多为权力**之争,真正为国为民者屈指可数,今逢袁术称帝,乃上天将中原之地予与主公,如此天赐良机,主公当速取之。”屋中,贾诩自坐下之后便没有在出过声,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文和之言不错,其有三易,一者,袁术所凭者,不过是起手中仍旧完好的二十万大军,其二,其所凭仗者,不过是其袁家四世三公的威势,最后一个,其所凭借者,便是这传国玉玺。可怜、可悲、可叹,他却不知,二十万乌合之众不过是哗众取宠,根本不堪一击,四世三公的名望,也经不起称帝登基这样的折腾,至于说传国玉玺,笑话,若是得玉玺者乃王,孙坚得之多年,怎不见他称王登基?”众人愣神间,诸葛瑾接着贾诩之言说道,对于袁术,诸葛瑾实在是不知道该要如何来评价与他了。
“臣等愿为主公誓死效力。”诸葛瑾话音落下,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起身慨然说道。
“众人同心,其力断金,瑾得诸位之助,何愁大事不成。”诸葛瑾说完,哈哈的笑了,良久方才沉声喝道:“公达,今令你统一路兵马,经广陵南下扬州,除却淮南之地,其余地方任你驰骋,兵员将领自行调派。”
“遵命,主公。”荀攸起身,肃然接下将令。
“好。”见荀攸答的干脆利落,诸葛瑾不由的为其叫了一声好,随即转头看向沮授,缓缓出言道:“则注,淮南富庶,更兼得如今被袁术列为都城,自防守必然严密许多,今令你统一路兵马,出彭城直奔寿春,与公达相同,兵员将领可自行挑选。”
“诺!”沮授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的直接应下,帐中诸人的眼睛顿时炙热了起来,直直的盯向诸葛瑾,生恐落于人后。
诸葛瑾仿若是为曾见到,低头思量了一下再次对着沮授出言说道:“则注大才,瑾有八字相赠,‘围而不攻,静候诸侯’……”
时至今日,无论是对于田丰、沮授,还是对于程昱,诸葛瑾皆不在以老师相称,虽然平日里他脾气很好,也很享受与众人融洽相处,君君臣臣,却是他为君者必须注意的事情。
“主公放心,授明白。”沮授听了,眼前顿时一亮,诸葛瑾说完,他心中便已明白了其心中的算计,看向诸葛瑾的眼光不由的更加满意起来。
“下邳、彭城、广陵三处皆乃要地,尤其是下邳,乃是徐州门户,不容有失,此三处,还需劳烦子纲、子布、汉瑜三位先生了。”诸葛瑾丝毫不做停顿,快速的布置着,他在此处的时间不会呆的太久,三人中当先便提起张纮、张昭二人,可见对其二人,诸葛瑾是报了很大的希望的,虽然说两人出仕的时间比之历史上要早了不少,“江东二张”的名头,就算是诸葛瑾也敢轻觑。再者,如今诸葛瑾帐下,少年扬名之人已不在少数。
“诺。”三人皆不是善辩之人,有荀攸、沮授开的头儿,三人皆是简短而有力的答应道。
屋中,其他人听见没有被念到自己的名字,不由的有些失落,正叹息间,只听见诸葛瑾声音再次响起:“长文、子衡,你们二人随我前往兖州,其余人留守,辅佐荀攸、沮授二人,待战事过后,论功行赏。”
“诺。”二人听了大喜,哪里还会耽搁,霍然起身高声应下。
“陈登、赵昱……”对于二人的表情,诸葛瑾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也不去理会他们,很快的便继续出言吩咐道:“汝等皆是徐州名士,此番徐州初定,正需你们为我徐州百姓谋福祉,我特许你们两人自由出入徐州境内,你们可一面安抚百姓,一面将徐州如今所面临的问题一一记下,待有闲暇时,我们再一同议上一议,也好早日让百姓过上富庶的生活。”顿了一下,随即却是有些不大放心的嘱咐道:“安抚百姓,当以拢人心为上,其余皆为下般,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之,若是事有不竟,可参详一下青州处如今正在施行的政策法规。”
“赵昱明白,主公放心。”虽然没有如同前面众人被委派出征,赵昱却是十分满足了,至少诸葛瑾肯亲自下达命令给他,便说明诸葛瑾没有将他搁置在外,但这一点便足以让他惊喜万分了,更何况,他本就是与民某福利之人,此举也正合其意。
一圈吩咐下来,可谓是皆大欢喜,坐于下手不动的贾诩见此,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诸葛瑾的安排,可以说正好是发挥了众人的长处,取长补短,眼光可谓是独到老辣。
“如此,下邳城中我就不久留了,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去往兖州。”原本,诸葛瑾是已经不打算返回泰山了,在他看来,袁术、袁绍虽然同是袁家之人,那袁绍若是不落井下石便是好的了,哪里想到这袁绍竟然欲要整兵南下,他心中顿时便再也放之不下。
按理说,这则消息他早就应该知道了,只是这一次他们自琅琊出发后,基本上就不曾休息过,诸葛瑾还好,毕竟有着武艺底子,与其相比,贾诩就凄惨了许多,一路上疾驰赶路,根本没有多少的时间休息,哪里还有精力去整理这些消息?也是由于此,此消息才会被诸葛四知晓,而贾诩、诸葛瑾两人却丝毫不知。
“主公是否太过着急了,如今雨水连绵,这雨还不知道要下个多久,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守在这里,我意已决,不必在劝。”见还有人想要起身劝解,诸葛瑾慌忙挥挥手,将几人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诺。”众人起身,略带迟疑的答应下来。
“伯平可愿将陷阵营分作两部?”诸葛瑾脸上犹豫了一下,看着高顺有些为难的问道。原本他是准备亲率陷阵营出彭城直奔寿春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被他带出来的陷阵营反而成了可有可无之卒,诸葛瑾顿时便感到有些为难了。
“但凭主公吩咐。”高顺总是一副神色不动的模样,这么多年,诸葛瑾是早已熟悉了,闻言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接着高顺的话音说道:“让副将统兵三千暂归于则注帐下,你则亲自统兵两千去往兖州,暂归于戏忠帐下,待我自泰山回来,再与我一道南下豫州。”
“诺。”高顺微微欠身,便应了下来。
对于高顺,诸葛瑾最欣赏的便是其自律这一方面,另外便是其这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为将者,必须的有这种气度,才能在战阵中很快寻到敌人的命脉,一击而中,而高顺,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汝到戏忠处,代我转告与他,即刻出兵扫除刘岱,希望我自泰山归来,能够得到一个惊喜。”这一次,诸葛瑾没有在严肃着脸庞,反而是带着笑意盯着高顺,眼眸中,说不出的喜悦。
“遵命。”高顺说的,铿锵有力。
“哈哈哈……”诸葛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大笑着出声道:“好,诸位,如此,却需劳烦子纲、子布二位先生为我拟下一篇讨袁檄文,袁术大逆不道,妄自称帝,当天下共逐之,代我传檄天下……”
第二百三零章:诸侯聚首,雍丘会盟
公元194年九月底,大汉朝驸马,琅琊侯诸葛瑾传檄天下:云集雍丘,联盟讨袁.一时间,响应者有之,如那曹操、刘备、吕布、刘表、孙坚……皆亲率大军出发,望陈留而来,默然有之,如那公孙瓒、士燮(xie)、马腾、韩遂之流,只是声援联盟,却借路途艰难难行为借口不至,当然,也有人出言反对。
袁术贸然称帝,天下间诸侯皆震惊不已,声讨四起,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样一个处境之下,袁绍继袁术之后,当先一个站了出来声援袁术,而后更是直接派遣大军南下阳平,意图将诸葛瑾牵扯在泰山一地,为其弟袁术减轻压力。
这一世,袁绍、袁术兄弟二人虽然因为庶、嫡之故激化矛盾,袁术的性子虽然高傲,对其大哥袁绍却是十分敬服,更兼得弟兄二人有着一丝血脉亲情,袁绍才会在手下文武大力反对之下,仍旧坚定的站了出来,声援袁术。
无人知晓,此时的诸葛瑾正自泰山出发,直奔陈留而去。
秋日的一场连绵大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了半月有余,诸葛瑾在下邳稍歇之后,没做停留便赶往泰山,其行进间,高顺也随即带着陷阵营出发,去往兖州。泰山之处,诸葛瑾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便单独与李儒、钟繇、鲁肃三人密谈了一番,临去时又将陈群留在了泰山,有他们几个人在,足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了。
“驾……”官道上,一队人马奔驰而行,隆隆的马蹄声字很远处便响彻起来,直直的敲击在路人的心头,兖州一地,才刚刚被诸葛瑾拿下大部,尚未来得及好好消化,累年的战争阴云笼罩在兖州百姓的心头,此时呼啸而过的骑兵,顿时将路途上的百姓惊动。
“娃他爹,你说这不会是又要起战端了吧?”路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手紧紧攥住旁边男子的衣襟,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自家男人低声问道。
“别乱说话,咱们赶紧躲开,要赶紧回去告诉乡邻,让村中的男子躲避一番。”男人脸上带着些灰白,从未出过远门的他,哪来那么远的见识,平日里村中见到最多的,便是那些可恶的前来抓壮丁的官痞们,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凑着上前。
两人简单的对话之后,只见两人竟弃了官道,望着田间小路走了。
诸葛瑾并不知道这路途上的插曲,此时的他心思早已飞往了陈郡,距离檄文发出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怕此时距离的较为近些的诸侯已经赶至了,想到这里,手中的马鞭不由的再次举起,一声呼喝自其口中低喝而出:“驾……”
如此疾行,五日后,诸葛瑾一行穿过济北、东平,一行人低调的驰进济阴郡。
夏日罢战之时,仍旧留在刘岱手中的便只剩下这济阴、山阳二地,诸葛瑾将会盟之地定在陈留,一者其距离豫州最近,与其他诸侯间也距离相当,再者便是想要借此机会将刘岱一举消除,这一段时间他奔走不定,有关刘岱的消息迟迟不曾得见,他也不知道此时的刘岱,是否已经被戏忠擒下。
“主公大喜,是我们的军旗……”这次诸葛瑾行来,身边只带了五百亲兵,还有这贾诩、吕范两位文士拖累,一行人不敢行走官道,尽在人迹罕至之处行进,虽然绕的有些远了,却落得安全。正行走间,诸葛瑾只见到早先被派遣出去的斥候正急急奔回,口中高声呼喊着。
“哗……”这一声叫喊,就好似一个石子投进湖面,顿时在队伍中激起了层层波Lang,连着两日不见人烟,他们之中早已有人忍受不住了。
“你可看清楚了?是否打探清楚,定陶城中,是何人驻守?”整天吃着干粮,连口热水都没得喝,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诸葛瑾心中也激动不已,只是关系到身边人的性命,只能强自忍下。
“小的细细问过,只是附近百姓也不知晓城中境况,只是听闻前段时间城中新近被一波人马攻下,城头上挂着周字大旗,若是不错,应该是周仓驻守城中。”斥候伏地再拜道。
诸葛瑾听完,转眼去看贾诩,只见贾诩思考片刻,点点头说道:“主公,想必是志才已经占下定陶,主公可派遣一人潜入城中询问消息,城中据点处定然知晓最近这些日子的消息,若是刘岱已被擒下,兖州境内平定,我等当可沿着官道,速速去往陈留。”
诸葛瑾点点头认可此事,然后回身看着亲卫之中一人说道:“少川,可有胆量于定陶城中走上一圈?”
少川?想必大家不会忘记,其人为诸葛瑾赐名为诸葛禄,正是诸葛瑾身边亲卫副统领。
“主公且稍后,禄去去就回。”诸葛禄慨然应喏,他为人胆量极大,千军万马冲阵尚且不惧,如何会在诸葛瑾面前露出怯意。
“哈哈,好,持我令牌,去往城中,一切需得小心在意。”诸葛瑾面上露出淡淡的关心,诸葛禄做事沉稳、有毅力,像极了当年年少时的他,只是雏鹰不经历磨难,怎么能够冲击长空。
“诺!”诸葛禄急奔一步上前,自诸葛瑾接过令牌,一翻身伏在马背,驱马疾驰而去。
“主公放心,城中即便不是周仓驻守,以刘岱手下的将领,尚且留不下这小子的。”周泰与诸葛瑾一样,对于诸葛禄十分喜爱,诸葛禄的武艺,很多都是学自于他,见诸葛瑾面露担心,不由的出生劝解道。
“呵呵……”诸葛瑾轻舒一口气,也知道自己是太过担心了,不禁呵呵的笑了起来:“吩咐大家下马休息一下,多派些人注意下定陶城中的动静。”
很快,距离诸葛禄离开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仍旧不见其回来,诸葛瑾不由的有些坐不住了,正要出声再次派人去看看时,只见诸葛禄匆匆的行至,诸葛瑾见了不由大喜。
“少川,城中情况如何?缘何去了这么久?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没等诸葛禄喘口气,诸葛瑾的问题便一连串的冒了出来,直将诸葛禄问的目瞪口呆,在诸葛瑾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何曾见过其这样急切?
“主公稍安,城中并无事情发生,戏军师已经攻克定陶了,城中守将乃是周仓,我方才于城中被城门校尉给认出,耽搁了一些时间。”诸葛禄不敢怠慢,一边喘息着一边将诸葛瑾的问题一一回答,微微一顿后补充着说道:“我已告知那校尉,不要将见到我的事情声张,目前兖州境内已经被军师平定,只是军师赶到刘岱府邸时,其却已经于府中自戮而亡,仅仅俘虏了其妻妾家室,刘岱无子生养,只有一女尚存。”
“恩?那刘岱竟刚烈如斯。”诸葛瑾皱了皱眉头,良久长叹一声,心中虽然对于刘岱有些惋惜,其人若论起来,于刘氏宗族中也算是难得了,只可惜……成王败寇。
“如此我们便出发吧,尽快赶去陈留。”诸葛瑾说完,翻身上马,冲着贾诩、吕范二人打了招呼,呼喝一声策马先行而去。
三日后,诸葛瑾一行风尘仆仆的赶至雍丘,此时雍丘城外,早已是营帐遍地,每日间士卒操练,尘沙扬天。曹操虽然是第一个借助天下下诏讨袁的,其人距离的远,更兼得他手中也不富庶,此次会盟,粮草皆是由诸葛瑾供给,一部分是当地甄、糜二家的商铺囤积的,一部分是自后方运至,粮车云云,不计其数。
“经年不见,子瑜贤弟仍旧是风采依旧啊……”诸葛瑾到来前,早已派了手下当先报信,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出来迎接他的,不只是戏忠等一干手下,诸葛瑾刚刚停稳,只见迎面走来一低矮黑瘦之人,行走间龙行虎步,赫赫生威,一双细眼微微眯着,将其中闪动着的精芒隐下,对着诸葛瑾哈哈笑了起来,一手前伸,直接攥住了诸葛瑾的手臂,众人看去,却正是曹操。
“孟德兄,弟耽搁来晚,怎敢劳烦兄长亲迎,罪过罪过。”诸葛瑾眼光打量了一番出迎之人,与戏忠等人以眼光打了招呼,然后将另一手中的马缰松开,对着曹操勉力拱手拜了一下道。
“遥想当年,本初、公路、孟卓、允诚等人,我们一道居于洛阳,是何等的风流快活,没想到这才几年,便成了如今光景,悲呼,叹哉。”曹操摇摇头,好似对当年之事十分缅怀。
诸葛瑾眼前,好似也回到了当年洛阳城中,与曹操、袁绍、袁术、张邈、鲍信等人觥筹交错的情景,一时间颇有感触,不由的愣在了那里。不得不说,曹操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能让人心中生出共鸣,若是不天下遭乱,其人必定也是出将入相之人,富贵至极。
“子瑜可否还记得某家?先前还要谢过子瑜慨然相助,让雁门百姓免遭灾难。”两人正缅怀间,一个雄壮的身影直逼二人,原本诸葛瑾是要比曹操高出不少的,只是和面前这一个汉子相比,落差顿时再次升起,三人如同一个勾股式的三角,站在一处显得极不和谐。
第三百三一章:借机发难,出手试探
飘荡的思维乍然间被人打断,多年的涵养让诸葛瑾没有露出多少异样,听及来人提到雁门,脑中不由的便想起了那身在雁门的李当之.这人在医术上有着绝顶的天分,不单是华佗对其关爱有加,自打知道这人之后,诸葛瑾对其也是关注不已,也是这样,诸葛瑾才没有计较其毁掉了雁门一地的全部积累,反而对其更加期待起来。
“温侯如今武艺大成,可喜可贺啊!”诸葛瑾武艺也早已到了一个临界,自从吕布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感受到了自其身上散发出的那浓浓的压迫感,如今的他,已经再不是吕布的敌手了,只怕这天下间,再无人可挡其锋芒。
“我此来专为答谢汝而来,我称你表字,你却称我‘温侯’,岂不是看不起我吕布?若是如此,这会盟便就此作罢。”听完诸葛瑾之言,吕布脸上没有丝毫欢喜,反而脸色一变,作色言道,话毕,没有一丝停顿,转身就要离去。
“奉先兄且慢。”诸葛瑾急急出言将其叫住,心中却是不由暗自苦笑,在他记忆之中,吕布最喜人称呼其为“温侯”,他怎料到,如今他一开口,便直接将其得罪了下来,不过如此倒也可见,吕布此来,到是诚心与他交好,只怕这些,还要数李当之的功劳了。
“人偿言道:‘人中吕布,滦赤兔’,今日再见,果然是风采依旧,奉先兄既不弃,瑾改了便是。前翻却是瑾错了,于此处与奉先兄赔礼了。”诸葛瑾说完,大大方方的拱手赔了一礼。
“哈哈,好,子瑜如此说,讨伐袁术之事,布自当为前,布还要代雁门城中五十万百姓向子瑜道谢。”吕布说完,也是直接就拜了一礼。两人皆武艺不凡,行事洒然,丝毫不顾及世人眼光,这一刻,诸葛瑾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吕布倒也还算不错……
众人行至屋中,诸葛瑾侧了侧身,将曹操让上主位,自诸葛瑾来后便一直未曾出声的刘备自位置上站起,双眼直直的盯着诸葛瑾,口中淡然的出声问道:“袁术妄自称帝,琅琊侯传檄讨伐,我等应檄而起,只是为何侯爷手下戏忠却领兵突袭定陶?公山怎么也是汉室宗亲,侯爷又是汉室驸马,不知琅琊侯对此,作何解释?”
屋中,原本喧嚣的嘈杂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上首中曹操双眼一眯,像是呆住一样,只有那眯着的眼中闪动而过的精光,显示着其心中念头百转。
其他人也是被惊了一下,戏忠低着头,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却不出声辩驳,安静的呆在诸葛瑾身边,屋中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诸葛瑾身上,想要看他如何作答。
“呵呵……”诸葛瑾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停滞,闻言转动头颅,一手抚在下巴处,看着刘备神色渐渐淡了下来:“宗亲?前番吾起兵缘由,想必汝也是知晓,这般之人比之袁术不过是半斤八两,如此人物也值得玄德公亲口提起?”
诸葛瑾暗含讽刺之言,顿时将刘备噎了一下,不过他也是厚黑之人,怎么会被这一句话给说的脸红,只听其忽的长声叹息一下:“唉,此中缘由备也知晓,只是其毕竟也是汉室宗亲,如今天下汉室颓微,备只是想为汉室存留一丝命脉,别无他意。”
诸葛瑾却是再次笑了一下,没有再出言,眼神带着询问之意的在戏忠脸上扫过,他很是好奇,不知道刘备被袁绍间隔而开,如何也会亲自到此。
两人相处十多年,诸葛瑾这一瞥,戏忠心中便明了了其中之意,一手遮挡在唇边,身子微微向着诸葛瑾倾斜,在其耳边轻声低语道:“刘备此来乃是借道并州,其与吕布两人结伴而来。”
诸葛瑾听了,将头微微点了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眼光却是在屋中众人脸上打量了起来。这一次的会盟,比起当年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同聚的威势却是小了不少,当年故人直至如今所存者已经无几,此次带兵前来的,除去曹操、刘备、吕布三家之外,还有如今吕布帐下仍旧独立的张扬,宛城张济,荆北刘表,之前诸葛瑾预想的孙坚却并没有带兵前来。
一番打量下来,诸葛瑾心中顿时有了些了解,他刚来,尚未来得及与戏忠单独会面,对于目前的状况知晓不多,又遭逢刘备发难,心中对于这次联盟之事顿时便少了不少热忱。
“诸位,瑾初来,路途疲乏,且多有不明之处,若是诸位不弃,咱们明日议事如何?”诸葛瑾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神色淡然的在屋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轻声低语道。
“也好,此事却是操思虑不周了,袁绍南下,子瑜又要照顾泰山、阳平等地,为我等解除后顾之忧,一路奔波,确实应该先修息一下,如此,今日便先散了吧。”见到麻烦过去,曹操不失时机的醒了过来,跳了出来对着众人劝说道。
众人相互道别,渐渐散了。
“主公,孙坚派来使者,言称其欲从南往北,进兵豫州,此处有着刘表在此,他便不亲自过来了。”一回到住处,戏忠便找到诸葛瑾,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哦?”诸葛瑾眉头跳动一下,心中暗自想到:“这孙坚成就也不过如此了……”
原本,他还以为正值袁术叛乱,孙坚定然能够舍弃与刘表的不和,只是没想到,反倒是历史上那个即便是面对袁术称帝也不曾出过一兵一卒的刘表亲自带兵过来了,也不知其是不是被孙坚逼迫的紧了,想到这里,诸葛瑾不由的眉头直皱。
“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诸葛瑾将消息消化完,看着戏忠再次问了起来。
“主公,忠自作主张,已经让公台作军师,太史慈、李典二人为大将,带了兖州半数兵马陈兵白马、东郡一线,于黄河沿岸布置防线。”说起这个,戏忠不由的跪地请罪,无论是在何时,憯越总是大罪,即便是诸葛瑾从来没有因为此事而怪罪过他,他却是不得不小心谨慎,其实此事也就是他会如此做,若是换了贾诩,只怕是宁肯放弃北边的布防,也不会行这般事情,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个君主,若不是真正得了手下人的心,稍微有点明智的人都不会如此去做。
“此事做的好,魏郡、阳平两郡毕竟新的,李儒、钟繇他们的胆子本来就够重的,不一定能够照拂得到两地,如今对阵袁术乃是正事,这般布置正好可以防止我们被南北夹击。”果然,诸葛瑾不但没有出言怪罪,反而笑着将戏忠夸奖了一番。
“如今兖州除去陈留未曾完全占领,已经全部被我等拿下,马腾、刘焉二人也都派来的使者,只不过他们两人派来的使者乃是正大光明的行至了雍丘,如今诸侯已经尽知,而且两边的使者甚是亲近,孙坚来使甚是隐秘,只是知会了主公,我也不曾与他们提过,至今仍旧无人知晓。”戏中口中不停,见自己私自调兵的事情已经过去,便接着出声说道。
诸葛瑾明了的点点头,理解了戏忠眼中之意,微微沉思了片刻,对着屋中众人说道:“如今诸侯联盟进兵,只是终究是各自为战,盟约之事不过是一言之语,我却是害怕他们会在战后与我们突袭刘岱一般,今次出征,我只带少数精锐即可,其余人留守各处,以防止可能会面临的突变。”
诸葛瑾话音落下,屋中众人顿时将眼光射向其身上,要知道,有战争,才会有功勋,谁也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呵呵,不须如此,此次出战,你们几个都有份。”诸葛瑾见诸人模样,不由呵呵的笑了起来:“云长、汉升、文谦,你们三人各自从军中挑选出精锐三千,皆选用骑兵。”
随即,主公瑾将头转向高顺笑着说道:“伯平,不知你那两千陷阵营可能一战否?”
“此战,顺可是等了很久了,主公有令,陷阵营自当冲在最前。”高顺脸上带着潮红,激动的高声叫道,难得,一向沉稳的他也被即将到来的战争刺激到了。
年已二十,诸葛瑾早已开始蓄须,只是胡子长得太慢,直到如今也只是长出了少少一些,诸葛瑾却是有些习惯了抚须这个动作了,听了高顺吼叫之言,诸葛瑾高兴之下,便再次做出了这个招牌动作:“志才,兖州新安,还需你亲自坐镇了,有仲德、文和相随,瑾这边你不须担忧。”
“诺。”结果虽然有些让他不大满意,戏忠还是很认真的接下将令,他也知道,几人中,对于这些事情比较擅长的也只有他了,想到这里,戏忠不由的感到有些悲哀,什么时候,他竟然从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变成了一个如同田丰一样的人,竟然搞起了内政。
诸葛瑾见事情议完,他也真的有些疲乏了,便挥手让众人散去。很快,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却是抬起头望向窗外,用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声喃喃道:“不争为争,善争者王,这天下,终究还是有着我诸葛瑾的一席之地……”
第二百三二章:喜遇郭嘉,南郡蒯良
晚秋,风凉萧瑟,一场秋雨突如其来,刚刚放晴不久的天空,再次飘起了雨滴,将一众正要出发的诸侯困在原地.秦岭以南,这时的天气其实算不上“冷”,南下的冷风被横亘的秦岭阻挡而下,雍丘,正是处在秦岭脚下。
“主公,前次一场大雨这才刚刚停下,怎么又下起了雨了……”雍丘城中,前来会盟的诸侯皆被分散在城中各处,周泰看着外面哗哗下着的雨水,嘟着嘴抱怨着。
“幼平,若是无事,你去找汉升他们吧,如今城中诸侯大军汇集,我这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诸葛瑾有些无语的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看着正晃悠的周泰出声劝道。
只能说,袁术的运气确实不错,连着两场大雨,不仅将诸侯的脚步拖了下来,也让得他得已从容的布置各地防守。
却说袁术称帝之后,每日里大肆搜刮美女,充斥宫廷,只要是有些姿色的,一旦被袁术看上,根本不管其有没有婚嫁,直接便强抢而去,短短半个月之内,弄的百姓人心大乱,惊惧不安。对于这些,袁术却是不管不问,及至诸葛瑾檄文传至,惊惧之下匆匆开始调派兵马,屯集于各处要地,准备要拼死防守。
袁术在称帝之前,便让张勋将攻克下的陈留弃守,带着大军返回豫州,再有着袁焕、阎象、杨宏、袁胤四人辅佐出谋,劝说袁术将豫州境内难守之地放弃,陈郡、颍川、梁国、弋阳等地相继被袁术弃守,将大军集中在了汝南、谯郡、安丰、庐江、淮南五处。
袁术帐下,统兵、武艺最为厉害要数纪灵,其次便是张勋,遭逢危机,袁术难得的将大权下放给二人,对二人更是三日一小赏,五日一大赏,显得宠幸至极,惹得袁术手下其他将领嫉妒不已。为了得到袁术的宠幸,这些人便开始疯狂的劫掠美人,每次送上的人被袁术看中时,便会有大量的金银、官职赐下,而这些,更是让他们陷入其中。
同一时间,袁术用袁胤之策,于其治下,开始大肆征兵,其下令,凡年龄十三至四十五只见的男子,皆被其强征入伍,大军很快膨胀至令人恐怖的六十五万,可以说,袁术这一番作为,直接将其治下五地的男子给征召一空,无论战争胜利与否,袁术都必将要遭受不小的损失。
大雨连着下了四日才渐渐停歇了下来,只是道路泥泞难行,大军仍旧困在雍丘,这一日,诸葛瑾于府中开宴,邀请曹操、吕布、张扬、刘备、刘表五人前来赴宴。
“呵呵,子瑜,自前次商议之后,你便躲在家中不出,可是难得你肯出面设宴。”刚一进门,曹操便笑着出声说道,其身边跟着的,正是那历史上有着“鬼才”之称的郭嘉,一袭青衫打扮,眼神中不时闪过精芒,只是那眉宇间,一股病态跃然而上。
“孟德取笑不是,你又不是不知,瑾从来不喜那些应酬,今天已放晴,此次邀众位前来,正好可将进兵之事商议一番。”对于曹操,两人虽然很可能是今后的敌手,诸葛瑾却丝毫厌恶不起来,曹操身上,总是有着一股奇异的亲和力,让他生不起一点的他念。
“来子瑜,我来为你介绍一番,这位便是我身边的大才,郭嘉郭奉孝,说起来,操能有今日之境况,全是多亏了奉孝了。”曹操也没有因为两人今后的命运而藏拙,很是欢喜的将郭嘉介绍给诸葛瑾认识,言语中,丝毫不掩其对郭嘉的感谢。
“哦?早就听闻奉孝之才,神交久矣,没想到今日能够得见。”诸葛瑾听完曹操介绍,面带惊喜的拉住郭嘉,本来,第一次与曹操见面时,诸葛瑾没有在其身边见到郭嘉,心中还是遗憾了好久的,毕竟对于郭嘉的名声,诸葛瑾可是向往久矣,只是他又不好直接像曹操问起,只好将遗憾埋入心里,没想到,这次设宴邀请众人,竟然意外得见其,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琅琊侯的名声嘉更是偿闻,仰慕久矣。”郭嘉有着Lang子之称,对于一些小节从来不会拘泥,也不顾曹操就立于一旁,与诸葛瑾热情的打了招呼,两人就把臂畅谈起来。
曹操翻了个白眼,熟知郭嘉德行的他,知道两人一时半伙是停不下来了,摇摇头无奈的自己进了屋中。良久,诸葛瑾才反应过来,也不于门外迎客了,携着郭嘉也去了屋中,他与郭嘉可谓是相见恨晚,正要细细攀谈一番。
“主公,宾客已经到齐了,宴会可以开始了。”不知过了多久,诸葛瑾仍旧是谈兴十足,戏忠自然早已见到了,只是此时他不得不过来提醒,至于贾诩,那家伙根本就指望不上,想到这里,戏忠不由狠狠的瞪了一眼贾诩坐的地方。
“恩,好,那便开始吧。”诸葛瑾浑然忘记了此时他是主,也浑然将满屋子的宾客给忘却了,听了戏忠之言下意识的便接口说道。
“果然……”戏忠心中无奈的想到,正待要再次开口,却听见诸葛瑾旁边坐着的郭嘉已经出声:“琅琊侯,宴会已开,嘉却是该离开了。”
却原来,郭嘉虽然遇见诸葛瑾这样一个心思转动飞快之人心中欢喜,却仍旧保留了一丝狼,听了戏忠后自然知晓此时不宜再说,便出动的开口离开,他与戏忠也是旧识,只是此时的环境明显不适宜,只好将心中的想法压下。
“恩。”这一次,诸葛瑾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郭嘉点了点头,自位置上起身,伸手在长衫上扯了一下,走至屋中主位上,淡然一笑说道:“瑾无状,却是怠慢诸位了。”随即不待众人反应,微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人已到齐,瑾就不耽搁诸位畅饮了,咱们边吃边谈。”说完,将双手互击了几下,只见屋外一个个侍女端着酒菜走进,与屋中案几上一一摆上。
“若是论起,各位均年长于瑾,此第一杯便由瑾来敬各位一杯,天南地北相聚一处,殊为不易,如今能够与大家并力破贼,实乃是瑾之幸也。”诸葛瑾将案几上的酒樽端起,说是敬酒,却悄然将话题转向袁术。
“子瑜如此说,正合某意,袁术是为国贼,当讨,某乃武将,不懂席间这些虚礼,这杯酒,俺喝了。”席间,只有吕布一人乃是纯粹的武将,再加上他心中对诸葛瑾是真的感到感激,豪爽干脆的将一樽酒到进肚中。
吕布此人虽然刻薄无情,却不得不承认,其身上,也确实有着一个纯粹的武人形象。
“好,奉先说的不错,并力杀贼,实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喝酒也不能少了我曹操,干了。”可以说,此次出兵讨伐袁术,对于曹操而言没有丝毫好处,他雍州与豫州只见隔着司州,而如今司州大半又落在吕布帐下的张扬手中,虽是如此,曹操却仍旧肯在第一时间带兵亲来,可见其胸中沟壑,也自侧面表露出了其帐下谋士的才干。
与曹操相同的,还有刘备。
今生的刘备可以说并没有经受多少挫折,其得到刘虞的欣赏,之后更是趁着天下骤变之时,将幽州掌控在手中,足见了其手段,而且,出身贫寒的他,更懂得将自己伪装起来,除了刚来时与诸葛瑾对上那一次,几乎便没有再出过头,很自然的将自己隐到了幕后。
酒过三巡,诸葛瑾挥手便将身边伺候着的侍从退下,看了一眼屋中剩余的诸人,脸上的酒意迅速的退下,神色郑重的说道:“如今大雨已停,以如今干燥的天气,不须几日大军便可上路出发,对于袁术,只是不知诸位心中可曾有所想法?”
屋中,原本因为酒水下肚,脸上有着些醉意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侯爷既然开口,心中想必有了想法,只是不知侯爷所说的,乃是袁术,还是豫州?”就在众人低头不语之时,一个声音自屋中响起,语气咄咄的逼向诸葛瑾。
“哦?”诸葛瑾转眼,却发现其人一身文人长衫,并不是诸侯中的任意一人,不由的愣了一下,心中虽怒脸上却不表露出,只是面带疑惑的询问道:“不知先生是?”
“南郡蒯良,现添为荆州主簿一职。”蒯良脸上,露出一丝丝骄傲之色,神情中也是雀跃不已,浑然没有一丝沉稳气度。
诸葛瑾见了,心中顿时犹疑了起来,他心中很清楚,蒯良根本不是这样一个人物。
作为荆北有名的世家蒯家家主,怎么会是如此一个人物?
别说诸葛瑾心中犹疑,曹操也是如此,就连刘备,都明显感觉到其人太过蹊跷,只是事不关己,谁也不开口说话,安心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闻名久矣。”诸葛瑾脑中迅速的转动着,口中却是不听,当先将其夸赞了起来:“事情既然说出,瑾便是将其摆在明面,如今四家诸侯同取,袁术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回天无力,那么豫州,该如何分配……”
第二百三三章:大呈心机,心智始变
气氛,在诸葛瑾一句话说出之后,再次的凝滞起来.
豫州?分配?
简短的四个字,在众诸侯心中分量却是不轻,只是此次前来的几家诸侯中,能够分得利益的,也只有诸葛瑾、吕布、刘表三家,以及那未曾前来,却已经开始行动的孙家。
蒯良也没想到诸葛瑾说话间丝毫不做顾忌,这哪里像是一路诸侯能够说出的话?无奈的笑了一下,将脸上本来故作的表情收了起来,于屋中诸人脸上扫了一遍,神色淡然的出言说道:“侯爷之言正是如此,今我荆州出八万精锐,愿取汝南、弋阳、安丰三地。”
一旁,曹操见刘表狮子大开口,心中顿时便是一怒,要知道,袁术如今手中全部的地域,也不过只剩下了五处,就要起身嘲讽几句,却为身边坐回来的郭嘉拉住。
“主公稍安,豫州之地于我们并无好处,如同那鸡肋一般,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还是不争的好。”郭嘉心中很是明白,豫州,其实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碍,真要论起来,他们此次的目标乃是传国玉玺,自家手中有着皇帝在,若是在有了玉玺,才真正算是名正言顺。
郭嘉一打岔,曹操顿时也醒悟了过来,他心中也是明白这些,只是被蒯良那姿态给气昏了头,听郭嘉说完,便将心思按捺下来,随即将眼光瞟向身边,正安然稳坐的诸葛瑾,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还不如如此年纪的诸葛瑾沉稳了……
曹操不动,不代表别人也能坐的住,吕布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刘景升,你这胃口是不是有些大了,豫州境内,汝南最为富庶,你竟然想要一家独吞,难道只你出得八万士卒不成?某此次前来,可是带了五万并州铁骑,你要汝南,我这些手下又该如何?”吕布看着蒯良,傲然的出声说道,五万铁骑,哪怕是曹操都面色一惊,要知道,纵横西凉多年的马韩联军,手中也不过才十多万铁骑,已经让他忌惮不已了,哪知道其身后的吕布,竟然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再次将并州铁骑组建起来,一时间面色有些阴沉。
“如若论起,我家主公乃是汉室宗亲之后,当今天子之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汝有何德,敢与我家主公相提并论?”蒯良作为刘表帐下头号谋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对于吕布这样贫寒出身的武将,世家大族之人少有看得起他们,蒯良也不例外。
“你……”吕布将眼睛一瞪,就要起身发怒。
“诸位,且先听瑾一言可好?”诸葛瑾见事情有些大条了,不得不赶紧出面平抚一下:“今次讨贼,乃是为国,豫州虽好,却仍旧属贼,诸位如此争论不定,不如这样,两位既然意属汝南,便同时起兵,各自取各自得如何?”
“好,谁打下来的就是谁的。”对于自己手下士卒的能力,吕布是极为相信的,闻言自然不惧,当即应承下来,他为人虽直接,却并非痴傻,自然知晓诸葛瑾言中之意,只是他吕布信奉的,从来都是实力至上,谁的拳头大便是爷。
“如此,我便也应下了,哼……”这一次再出言的不再是蒯良,而是刘表,在其说完之后,面带怒意的瞪着吕布,狠狠的哼了一声。
原本,刘表在前来赴宴之时,便已与蒯良商量好了,汝南,他势在必得,主要是南边孙坚带给刘表的压力太过巨大了,荆北之地地势太过狭小了,宛城等要地又不在他手中,无奈之下他只好另谋出路,只是没想到忽然间又冒出个吕布,心中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对于此,吕布夷然不惧,狠狠的瞪了回去。
蒯良立在一边,低头不语,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中,是何等的波涛汹涌。
一桃杀二士,明明确确的一个阳谋,却让刘表不得不踏入,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古人心中的谋略,有这样一日竟然用到了自己身上,此时他心中所剩下的,除了那属于弱者的浓浓的悲哀,便只剩下了对诸葛瑾的恐惧,这样一个年纪的少年,竟然有着这样的心思。
诸侯间没有信任,没有仁慈,这一点诸葛瑾深信不疑,不过,他也没有料到,突如其来的灵机一动,竟然在蒯良心中埋下了一个炸弹,此时的他,也正陷入对于策略的升华之中。
善谋者,谋于天下。
阴谋、阳谋,果然是各有千秋。
诸葛瑾自出世以来,所经历的事情最大的,也不过是对于未来走势的谋划,或者可以说是他一个后世来人,对于历史发展走向的随从,从来不曾出计谋划,做那损人利己之事,亦或者说是那伤天害喇事,也是由此,诸葛瑾一直以来才让身边的人如沐春风,秤不离砣般的围拢在其身边,也让得他手下的众人在追随的同时,却也有着深深的担忧。
为君者,并不是说你道德上多么完美才可以的,恰恰相反,如同诸葛瑾这样“仁慈”的人,成为君主后,只可能是一个悲剧,这么多年不历战事,诸葛瑾身上早已化去了当年征讨黄疆时,身上那浓郁的杀气,一个不愿见血的君主,在这个人命低贱的乱世,如何能够生存的久远?贾诩担忧着,程昱担忧着,新近归来的李儒也是如是的担忧着。
当然,诸葛瑾身上也有着他自己独特的魅力,且不说其对于手下人如何如何。为君者,当有强大的意志与执行力,这一点,在诸葛瑾身上正有着完好的体现,经略青州、东取袁绍、力战陶谦、并刘繇、平刘岱,这一系列的动作将诸葛瑾身上的这一行为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次,为君者,当能用人才。既然是人才,自然有着好与坏之分,善恶自古便作两分,就像如今其手下的田丰、沮授、戏忠,就像其手下如今的贾诩、程昱、李儒,不以好恶来用人。
至于最后一点中的志向,建国立业,正乃是人之终极追求,身处乱世,正逢英雄辈出,群雄割据之时,谁甘愿一生平庸?而这,却是诸葛瑾从来不曾缺少的。
屋中,因为刘表与吕布两人的争执,气氛显得紧张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双目陷入失神中的诸葛瑾,此时的心中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就在此时,谁也不曾注意到的刘备忽然间出言说道:“豫州地处于荆、扬、徐、兖、司五州之间,可以说在座的诸位中,只有孟德与我两人得不到利益,试问,如此之下,又该如何?”
是啊,刘备与袁绍之间的胜负都还未分出,此时又加入到讨伐袁术之中,利益呢?他的利益点在哪里?这一瞬间,曹操才发觉,似乎,自己一直以来都好像将刘备给忽视了,想到这里,曹操心中,悚然心惊,不由的拿眼神对着刘备扫了又扫。
“袁术称帝,天下震惊,天下乃是汉室之天下,袁家凭仗着四世三公的名头行此等之事,可谓是大逆不道,今日有袁家为先,他日是不是会再有他人随后?这等之事,刘公即为汉室宗亲,正当奋勇除之,何须在意这蝇头之利?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分你我之故?我家主公身为汉室驸马尚且奋力除贼,刘公即为‘皇叔’,岂能落于人后?”诸葛瑾心中正自变幻着,根本不曾注意到刘备之言,坐于他身边的贾诩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异状,虽然不知道是为何事,却也不愿自家主公遭受打扰,起身先是对着刘备一拜,款款言道。
曹操身边正坐着无聊的郭嘉听了,眼神就是一亮,心中暗自赞叹贾诩老谋,一番话一顶大的帽子扣下,即便是刘备再不愿意,也只能就此罢休了。
“自然,天子健在,竟然称帝,此等造反之举备自然当为先,怎敢落于人后。”果然,刘备听完脸上就是一苦,刚才席间他正是发现了诸葛瑾的异状,这才挺身而起,为的就是想要打落诸葛瑾的面子,扫其人望,实在是没想到,诸葛瑾身边之人竟也如此伶俐。
刘备退缩,却不见诸葛瑾出声说话,众人心思疑惑,细眼看时,却正见到诸葛瑾眼神无焦,直到此时,诸葛瑾的异样才被众人发现。只是有着戏忠、贾诩两人护航,诸侯也得不到多少便宜,再相交锋一段时间,见并无好处可得,众人纷纷与戏忠告辞,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贾诩、戏忠二人相互看看,却是有些无奈,平日里到也遭受了不少诸葛瑾走神之事,只是那些毕竟是小事,而且也都是短暂即好,哪里曾像这样,一坐便是半个时辰不动?
“志才,平日里主公待你最好,你且去将主公唤醒……”贾诩推了一下身边的戏忠出声说道。
“贾文和,你不至于真这样吧?平日里有事,哪次不是我为你阻挡?”看着贾诩那模样,戏忠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平日也就罢了,此时明明情势不同,怎么还是自己?
“你去……”贾诩却是不理,再次推了一下戏忠,干脆的将眼睛阖了上,不再睁开。
“你……”戏忠顿时气的手直打哆嗦。
正在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其耳边响起:“好了,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第二百三四章:豫州战起,兵指梁国
“现在什么时辰了,其他人怎么都散了吗?”诸葛瑾双眼在屋中扫了一圈,好似想起些什么,低着头没有看贾诩、戏忠二人,口中淡淡问道,却是错过了极为精彩的一幕.
只见贾诩愕然抬着头,目光散乱,嘴巴张的大大的,而戏忠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要说话,嘴巴才张至一半,倏然顿在那里,两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极了,谁也没有想到,诸葛瑾就突然间自己醒了过来,让两个正在斗嘴的人反应不及,正好给诸葛瑾碰个正着。
“主公此次出神许久,可是有了什么想法?”戏忠将心头的尴尬压下,脸上顿时写满了好奇。
诸葛瑾见了不由好笑,点点头道:“是有了些想法,却与战事无益。”说完,也不理戏忠脸上的失落,转头向着贾诩出声问道:“几人可曾商议出结果?这场战争可是拖得够久了,要是再打上几年,只怕是咱们青州再富,也打不起了。”
“那吕布与刘表两人是杠上了,反目也只在顷刻之间,如今颍川为两人占据,汝南袁术军只怕是阻挡不住,刘备与曹操两人没有说什么,估计是要选一处独自攻打,两人的目的估计一样,都是奔着传国玉玺去的,寿春城下,只怕是要有一番龙争虎斗了。”贾诩简短的将诸葛瑾走神时屋中的情况说明了,然后看着诸葛瑾沉声问道:“自出发以来,主公均不曾告知我等,此次我们出征,目的到底如何?如今战事一触即发,不是主公?”
贾诩没有将话说完,其实他心中真正担心的,乃是诸葛瑾最终的目标也是奔着玉玺去的,如今的情势已经很明显了,打玉玺的念头明显不智,只是身为臣下,他却不好出言劝阻。
诸葛瑾却是有些明白贾诩的意思了,面上展颜一笑道:“相交多年,文和还不知我之心思?玉玺于我如同鸡肋,还不如谯郡来的实在,此次机会难得,我却是欲将谯郡、淮南两地纳入手中,不知文和心中,可有计策助我?”
诸葛瑾面上带着希冀之色看着贾诩,哪知其洒然一笑,对着诸葛瑾整了一下衣襟拜道:“主公心中既有想法,想必已经有了计策,诩还是不在这儿添乱了。”说完,笑着走了。
“老狐狸……”一旁,戏忠看的分明,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只是贾诩滑溜的紧,他却无可奈何,心中暗骂一声,对着诸葛瑾打了个招呼,追着去了。
诸葛瑾有些无语,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仅在心中暗骂道:“两只老狐狸……”
三日后,诸侯大军相继出发,吕布与刘表二人第一时间便赶回颍川各自的领地,随后两人一个自许昌出发,一个自舞阳出发,直扑汝南而去。之后不久,曹操与刘备二人也率着大军相继出发,两人路途遥远,粮草运送不易,因此两人所需粮草多是靠着诸葛瑾补给,两人分别留下吕虔、卢毓统兵五千做押运粮草之用。
说起卢毓,其人正是大儒卢植之子,卢植临去之时,为其子挑选了两处去处,幽州刘备、青州诸葛瑾,只是诸葛瑾于洛阳之时,与那卢植来往不多,而刘备又是卢植的弟子,卢毓一番思量之后,却是选择了北方的刘备,只是可惜,Lang费了卢植一番心血。
这卢毓与卢植不同,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处理政务什么做的得心应手,至于统兵,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可惜刘备手下谋士不少,却并无可用大将,不得不说,此时的刘备虽然摆脱了历史上那无人为谋的尴尬境地,却又陷入了另外一个处境:无将可用。不得不说,其还真是一个杯具。
国难之时,虽然天下诸侯中出去袁绍以为无人敢动刀兵,只是他们二人毕竟也都是一方诸侯,自然不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曹操还好些,本家兄弟几人俱是争气,留下曹洪、曹纯、夏侯惇并荀彧、满宠、毛玠等人守卫雍州,尚还有着曹仁、乐进、夏侯渊三员大将可用。与其相比,刘备就显得尴尬的多了。
其手下本来将领就少,又将鲜于辅、鲜于银二将派往辽西驻扎,以防公孙瓒,临出发时,再将张飞等人留在了幽州,能够带了并被其所用的,也只剩下了陈到一人,只好将这卢毓用上了。
诸侯走后不久,诸葛瑾也正式调派了大军,简单的誓师之后,大军出雍丘,直扑梁国。
此次出征,诸葛瑾所带的部队只有高顺的两千陷阵营,黄忠手下的五千精锐弓骑兵,于禁手下的五千泰山军,以及自各营中挑选而出的一万八千步卒,总计三万大军,诈称八万,直冲梁国的治所睢(sui)阳。
大军行至襄邑后,霍然间分作三路,一路继续向南,直奔鄢县而去,两路却是向东,经宁陵再乍然分开,一路直扑睢阳,一路却是拐了个弯,直冲蒙县、虞县、下邑、砀县四地而去。
战火,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烧遍了整个梁国。
睢阳城下,诸葛瑾亲自带着高顺攻打此处,睢阳城中,驻守在此的正是袁术手下大将雷薄。
雷薄,可以说是袁术军中的一个异类,其与陈兰为好友,乃是袁术军中不可多得的一员将领。却说袁术称帝后,骄奢yin逸,昏聩奢侈,更是大肆收刮有姿色的民女,而且袁术对手下将领纪灵、张勋两人的宠幸,正让得起手下将领眼红,最后竟然竞相替袁术收刮女人,以期获得袁术的宠幸,两人对袁术的这般行为本就看不惯,哪里肯在行这样伤天害喇事?后两人被李丰进谗言,言及两人无礼,袁术大怒下将两人遣到了战争的最前方,也就是俗称的炮灰。
“大哥,袁术将我们兄弟二人扔到梁国,不过是想让我们作那死士,为其消耗诸侯联军,既然他袁术如此不仁,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反了他?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袁术如今离死不远,可怜其尚不自知,难道我们就这样与那厮殉葬不成?”城头上,看着城外肃然无声的军阵,陈兰不由的咽了口唾沫,随即转头定定的看着雷薄,其喉咙间却是觉得有些干涩,连说出来的话音都颤抖不止,此时陈兰的心中,只剩下那对城外大军深深的惊惧,以及那对袁术所谓六十万大军的不屑。
雷薄仍旧有些犹疑,古人最讲究的便是忠义二字,雷薄也不例外,此时的袁术比之历史上称帝的时间要早出不知多少,尚还未来得及如何将豫州与淮南两地的百姓折腾起来,没有经历过那种伤痛的他,怎么也下不了背离袁术的决定。
“诸葛瑾声名虽大,贤弟对其可曾了解?我们这般背主之人前往投奔,且不说会不会得到重用,即便是你我的向上人头,又如何能够作保?”与陈兰相比,雷薄却是沉稳了许多,城外的大军虽然威胁甚大,然而如今他据城而守,却不见得就会输给了诸葛瑾。
就在此时,城外的大军迅速的动了起来,于城头上看时,只见那原本凝然不动的士卒忽然间动了起来,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兵,行进间步子如一,没行一步皆是沉重的坠地,附和着口中呼喝之声,一股肃杀的气势冲天而起,就连城头上的雷薄等人都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冲击。
“咚……”“喝……”
每一声鼓点落下,便有着一声呼喝声叫出,气势如虹。
诸葛瑾与大军侧后,看着手下这几千人在高顺的指挥下爆发出的气势,忽然间觉得自己更加地有些理解了所谓的战阵、战将。
“城上之人听着,袁术谋逆造反,如今已经是死到临头,须知谋逆乃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汝等欲要与其陪葬不成?识相的快快将城门打开,琅琊侯有令,凡弃暗投明者,免其死罪。”城墙下面,高顺单马停住,昂着头凝望着城头,声音隆隆,傲然的冲着城头滚滚而去。
“大哥……”陈兰脸色有些发白,却是在见了诸葛瑾军势之后,被吓得成了如此。
雷薄脸色也有些沉重,回头间只见城头上的士卒皆是面色发白,浑身如糠,便已知事不可为,更何况遭受到陈兰的影响,雷薄心中并无死战之意,既然如此,那便降了吧。想到这里,雷薄对着陈兰挥了挥手道:“毕竟有着献城之功,相比那诸葛瑾不会为难贤弟,既如此,一切便由你作决定吧,为兄却是有些累了,便先告辞了。”雷薄说完,大踏步而去,背影之中,说不出的萧瑟之意。
却是遭逢此事,这雷薄竟然是生出了将诸事推却给陈兰,自己隐退而去的念头。
“大哥……”陈兰话音有些哽咽,却是仍旧没有叫住雷薄,只见他也不回头,只顾的挥了挥手,决然的走着离开。
“打开城门……”收拾起心情,陈兰带了自己的亲卫亲自下了城头,对着守城的士卒下令吩咐道。
“是,将军。”城门校尉见了陈兰,先是行了一礼,起身回答道。
“打开城门……”那校尉对着手下高声叫道,只是片刻,之听见那被裹了铁皮的厚重城门,咯吱咯吱的嘶叫着,缓缓打开。
“放吊桥……”陈兰并未等城门完全打开,便迈步走了起来,那校尉常年驻守城门,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很是机灵的对着自己的手下出声叫道。
“砰……”沉重吊桥的另一端重重的砸在护城河的对岸,激荡起一片尘土,陈兰却是没有做停留,迈步走入尘沙之中,那原本健硕背影顷刻间变得模糊起来。
很快的,陈兰那熟悉的声音自尘沙中传递出来:“梁国睢阳城守将陈兰,率麾下两万五千守军乞降,恭迎琅琊侯入城接收……”
第二百三五章:骁勇豪胆,只身诈城
公元194年十月,诸葛瑾在逼降了睢阳之后,大军稍作整顿,留下三千精锐并五千降卒驻守,诸葛瑾携降将雷薄、陈兰并两万降卒,急转向南,直奔谯郡治所谯县。
却说那雷薄,因遭受打击而有些心灰意冷,于家中闭门不出,诸葛瑾在将城守接收完毕后,便让陈兰带着自己亲往拜访,雷薄感其诚,遂再次出山。
“主公,大军压境之初,袁术便已经将大军收缩起来,前些日子,袁术大肆征兵,如今其手中已有大军六十五万,这还是不加上地方上的守军,就如同末将手中的两万多人,尚还不在这六十五万大军之中,其中虽多是农夫,然则毕竟人数众多,不得不小心应对。”路途上,为了以示自己对新降之人并无成见,诸葛瑾便一直将雷薄带着身边,独留陈兰统率大军。雷薄骨子里虽然骄傲,却并非是不明事喇人,将自己的姿态摆放的很低,投桃报李之下,更是将很多比较重要的消息透漏给诸葛瑾。
马背上,雷薄见诸葛瑾听得很认真,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继而接着说道:“汝南乃是袁家根本,袁术将手下袁胤、陈纪、韩暹三人派去汝南,三人中袁胤有某,陈纪、韩暹有勇,若是能固城据守,只怕是一年半载的时间,吕布、刘表二人也攻打不下汝南。”
“淮南之地,袁术大军主要屯扎在下蔡、颍上、安丰津、庐江、寿春等地。淮南、汝南两地,河流交叉纵横,多为淮河支流,其中尤以颖水为最,袁术这些屯兵之地,皆分布在颖水与淮河沿岸,俱是易守难攻之地。”雷薄一面说着,一面很小心的观察着诸葛瑾的反应,他毕竟是新降之人,根本不曾了解诸葛瑾的喜好如何,不敢太过大意。
乱世之中,想要能够得以生存下来,无他,惟胆大、心细四字,雷薄是深得其中之味。
“你是说谯县也已经被袁术弃守了?”眉头不由的皱了皱,诸葛瑾脸上写满了惊疑。
“回主公,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主公若是不信,某愿往谯县,谯郡郡丞名叫吕岱,与某深厚,某愿前去,说其归降。”诸葛瑾眉头跳跃,却是将雷薄吓得心神俱丧,他还以为自己说话哪里说得不对了,惊怕之下,口中慌乱说道。
诸葛瑾见了,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雷薄提起吕岱时眼神闪躲,显然其与那吕岱并没有多深的关系,若是真让其去作说客,说不得还得将他自己搭在里面,想到这里,诸葛瑾却是不愿让其前去冒险,斟酌了一下语言后出言说道:“公礼,吕岱其人瑾也曾听闻过,只怕是劝降不易,瑾不愿汝前去犯险,此事就先放放吧。”
雷薄见诸葛瑾表情缓了下来,心中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听见诸葛瑾之言后,更是涌起了浓浓的感动,诸葛瑾言语中带着的关心,他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并不只是做做样子。
“主公放心,末将只要能够潜入城中,自然有办法将吕岱擒住,整个谯县的防务皆在其一人手中,只要吕岱被抓,谯县定然可不攻自破。”低着头,雷薄将心中涌动的感动轻轻压下,微微停了片刻,其仿若是想起些什么,不由的面露欣喜之色,猛然将头抬起,眼光直直的看着诸葛瑾,信心十足的出言说道。
“哦?”诸葛瑾有些惊诧,一紧手将马缰提住,待马匹站定之后,这才转头看向雷薄,此时他心中也是被惊喜充斥着,雷薄既然敢再次提起,其心中必然有着一些把握:“公礼可是于城中有着人手在?有着几成把握?”
“那城中的一个小校当年在汝南之时曾是为末将所救过性命,只是许久未曾联络了,不过末将却知,其人也是一个忠义之人,只要末将亲去找上门,其必然可为我所用。”雷薄也不做隐瞒,很是干脆的便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好,事若可为便为之,若是不可为便以自身安全为主,一个谯县城池,却是不及公礼一人之重,切记切记。”虽然雷薄并没有将那小校是谁讲出,诸葛瑾却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心升不快,也不管大军正在行进,一夹马腹与雷薄并行,一手将雷薄拉住,神色郑重的嘱咐道。
“……诺。”顷刻间,雷薄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哽咽,记不得,有多少年没有感觉到过这种关怀了。回过神,他缓缓将心思收了起来,与诸葛瑾与其身边的众人做了告别,转马疾驰而去。
“愿以此身,取下谯县……”雷薄走了,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一直以来,贾诩奉行的便是先己后人,也是由此,年过四旬的贾诩看起来比起才刚及三旬戏忠都要年轻许多,诸葛瑾带着些沉重的望着远去的雷薄,却没有发现,于他身后不远处,贾诩、戏忠二人也正面带笑意的看着他,目光之中,充满着浓郁的喜悦。
“文和,你这样做真的没有事情吗?”放下马车上的帘布,戏忠脸上顿时露出苦意,看着贾诩的眼神却显得不是那么的友好。
“志才,你也知道如今天下大变,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的事情在发生着,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让主公慢慢学习,不过,难道你没有发现,主公所做,不是已经很好吗?”贾诩仍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不为戏忠的表情所动,淡然一笑轻声出言道。
“主公做得自然是不错,只是这知情不报,终究不是小事,若是将来主公怪罪下来,可真有着我们两人的好果子吃了。”贾诩之言,戏忠自然也能看出,只是看出归看出,以他的为人,打死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只是被贾诩一番言语说动,鬼使神差的竟然上了他的贼船,每每想到此处,戏忠心中都不由的苦意涌动。
见到戏忠仍旧面色凄苦,贾诩忍不住的出声笑了:“志才啊,这么多年,难道你还看不透我们的主公吗?难道你真以为主公就真的是什么都不知晓?呵呵……”
“呃……”戏忠顿时被噎住了,随即想想顿时恍然,感情儿,只有他才是那个陷在局中之人啊!摇摇头,戏忠将自己的思绪压下,将后背向着车厢上一靠,双眼微微一眯,却是不再出声了,只是那心中翻动的Lang头,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战争一场接着一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诸侯势力的变化繁花缭乱,青州虽然是天下诸侯间实力最为雄厚的一个,只是诸葛瑾最近的成长却变得缓慢起来,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少年,尚还不能很快适应下来为君主者所应该具备的素质,他们这些智者怎能不急?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诸葛瑾的心思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雍丘城中发生的事情如今可以说是将一颗种子种至诸葛瑾心中,只待来日,便可成长为一个苍天巨木,傲立天下。
道路两旁,草木已经开始变得枯黄,岭南的气候却是好了许多,不少树木都是常年青绿,冗(rong)长的队伍缓慢的前行着,远远望去,一眼不见边际。
却说那雷薄离了大队,独自一个人策马疾驰,一直到第二日黎明时,才远远的望见了谯县的城墙,也不下马,直接就于马匹之上就着水囊吃了口干粮,通红的眼珠子瞪着远处,心中却迟疑着,不知道该要用何种方法才能混进城中。
清晨,辰时一刻,谯县那笨重的城门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缓慢而沉稳的打了开来。由于梁国雷薄率兵投降,此时丝毫还没有消息传回谯县,如今谯县城中知晓的最后一则消息,还是宁陵被围的求援信,虽然吕岱因为战争的临近,已经将开城的时间尽量的缩减了,谯县的城门,于雷薄的眼中,仍旧是轰然洞开。
稍微休整了一下,雷薄策马转身向着谯县城门相反的地方直奔而去。
没有追随袁术之前,雷薄也曾经在山林间混迹过,他很清楚如今他身上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百姓,更何况如今袁术已经几乎将整个豫州境内的男子征召入伍,哪里还会有着他这样的壮年之人?
半个时辰之后,一身破破烂烂衣衫的雷薄再次出现在官道之上,发髻之上,满满的一层白灰覆盖其上,也不知他用了些什么东西,脸庞上,一层层的褶皱赫然其上,背脊弯驼着,每一步行走间浑身颤抖一下,整个就是一个超过五十的老年男人,一眼看去,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是,若是细心之人细细去看,便可发现,其行走之间,每一步迈出的距离总是惊人的相若,其脖颈、手肘等处裸露着的地方,黝黑的皮肤散发着光芒。
很快的,雷薄便再次接近了城墙。也许是走了许久,身子上冒出了不少汗水,衣衫早已紧紧贴在了背脊之上,只是他却没有丝毫要解露衣衫的意思,头颅低着,只顾着埋头向前……
第二百三六章:一言不合,反目成仇
傍晚时分,申时一过,城门守卫便开始将仍旧零散着进出的百姓拦了下来,城门在众人的关注下,轰然紧闭了起来.而此时,就在众人就要散去的时候,一骑快马自遥远的边际轰隆隆的疾驰而来:“四百里加急,紧急军情……”
谯县城东,一个有些残破的房屋中,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走入,见到屋中之人后,两个人激动的抱在了一处:“阿蒙,近一年的时间未见,你却是又壮实多了。”
说话之人,赫然正是雷薄。
“嘿嘿……”来人有些羞捻的挠挠头,嘿嘿的笑了:“雷哥,你怎么想到来此处找俺了,而且又这么隐秘?你这身衣服?”来人说道这里,一手指着雷薄身上的衣服,笑的更是欢快了。
低下头,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雷薄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只见此时的他身上原本的残破衣衫,早已被其解开了不少衣扣,里面露出的,竟然是一些女人衣服上才独有的颜色,这哪里是什么男人的衣衫啊,分明就是女人穿的衣服。
“唉,一言难尽啊……”雷薄口中,沉沉的叹了口气。
“怎么雷哥,难道是有人欺负咱了?别的不行,打架俺可从来没有怕过谁。”这阿蒙脸色随着雷薄的叹息也是陡然一变,随即拍着胸脯沉声说道。
雷薄眼神顿时一亮,阿蒙口中的“打架”,他可是听得懂了,这分明就是赴汤蹈火也绝不后悔之意,欣喜之下便知道,此次之事只怕是成了一半了。
“哈哈……”雷薄心中,再也忍耐不住欢喜之意,不由的仰天大笑了起来:“阿蒙还是那个阿蒙,好,好兄弟,此事若成,汝比当时我永世之兄弟,我与你一世富贵。”
只是没想到,雷薄此言一出,那阿蒙脸色再变,很快的便冷了起来:“雷哥心中,竟然是这般看待与我的吗?阿蒙从来不知,雷哥原来竟从来没有将阿蒙当做是自己兄弟啊。”
满脸上的悲愤之色,还有那话语中带着的悲愤气息,直直的将雷薄击晕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来人,有些不知所措。
“阿蒙……”雷薄张了张嘴,嗓子仿佛是被卡住了,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何事能够用得到我的,就请名言,当年为你救下之时,我便以立下誓言,这一条命即便是再交还给你,也决不食言。”阿蒙脸上,更多的是一种悲伤,一种落寞。
这个少年之人,正是吕蒙。
吕蒙少时便是一个野性的孩童,当年汝南之时,他便是因与人斗殴,险些被乱棍打死,若不是雷薄正好经过,看着地上吕蒙那倔强的样子,心中忽然间起了欣喜将其救下,只怕这世上此时已经再没有他这个人了。
年少轻狂,讲忠论义,一直以来他都将雷薄当做是一个可靠的大哥,当成了哥们儿,虽然他们两人的地位悬殊,年少的吕蒙却从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中。
英雄男儿、铁血豪情、劈荆斩棘、天高地广,他年轻,这些对于他来说何曾会被其放在眼中?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满腔的寄托,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梦,天堂、地狱间的落差,顿时将这个直至如今也才刚满十六岁的男孩儿击打的死志萌生。
历史上曾有着吕蒙年少时南渡长江投奔其姐夫邓当,年十六开始随其征战山越,不得不说,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若是此时的吕蒙不会遇见诸葛瑾的话,只怕是仍旧会走上他既定的命途。
雷薄静默良久,颓然长叹,再不复之前那欢喜之心。
“阿蒙,当年救你,本是一个意外,之后我便将此事忘却了,如今若不是有事需要于城中寻人帮忙,我定然不会记得你身在城中,这一年多来,你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老雷虽然不是好人,却也绝对干不出什么伤天害喇事,此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答应与否,我们之前的事情便让他过去吧。”低着头,雷薄将自己心中所想缓缓道出,没有做丝毫隐瞒,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想用欺骗,来对待如此一个有着热血的少年之人。
“你放心,我吕蒙从来就没有做过说话不作数之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是老天真要将我这条命收走,拿去便是,只是若想要我吕蒙将说出的话收回,半点也不可能。”吕蒙用力的拍着胸脯,言语之中带着一股决然的斩钉绝铁。
雷薄见此,知道两人之间已经隔上了一道巨大的鸿沟,可以说,此时的他,已经被吕蒙排斥在心门之外了,暗自叹息一声,雷薄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讲出。
“嗬……没想到,你竟然投降了?”吕蒙开口间,已经再没有给两人之间留下寰转的余地,不过,这也正将其性格表露无疑:爱憎分明、忠义有加,难怪历史上猜忌如孙权一般之人,也会对其重用有加了。
雷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若不是此时身处的环境不对,只怕他早已经开始发作了。
“要擒吕岱不难,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若是能答应,我便帮你做了此事,也算是报答了你当年救命之恩。”脑袋之中急速的转动着,片刻之后,吕蒙霍然抬起头,盯着雷薄出言说道。
“你可先说来听听。”新为人臣,雷薄自然不敢将话说死,脸上表情仍旧有些生硬,看了一眼对面跪坐着的吕蒙,小心的出声道。
“吕岱虽然没有多少建树,然其毕竟是被我捉去的,,我无他求,只要你能保证,在取得谯县之后,吕岱性命无忧即可,我便助你将谯县拿下,若是不能,那便还请恕罪,救命之恩只能他日再报。”吕蒙说完,顿时安静的坐在那里,再不出声响。
吕蒙、吕岱,咋一听起,若是不明真相之人,只怕还以为两人乃是吕家兄弟呢,可惜,这吕岱却是广陵海陵人,年前时刘繇、陶谦相对之时,因战乱避难南渡,却是为袁术挡下,只是这吕岱终究是看不惯袁术行事,终究是被袁术当做炮灰一样,扔了过来。
雷薄却是有些犹豫了,吕岱身为主将,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个他能够决定的了的,抬头时,却正见那吕蒙满脸上带着些不屑之意,好像是已经能够肯定的知道他一定是不能答应下来的一样,一瞬间,雷薄的脑袋轰然炸了起来:“好,我当拼死力保吕岱不死。”
“空口无凭……”吕蒙得势不饶人,紧紧逼了上来。
雷薄听了脸上怒气勃发,此时的他对吕蒙那一丁点的喜意,也随着其接二连三的挑衅,给击打的不知去向何处,只见他霍然一声站了起来,冲着吕蒙大声叫道:“我亲自与你立下字据便是……”
吕蒙点点头,转身去寻笔墨去了,屋中,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只有雷薄那涌动的气喘之声,回荡在整个儿空荡的房子中,再无其他。
第二百三七章:暗流涌动,各自筹谋
吕蒙在拿到雷薄写下的字据之后,便行离开,当天晚上,嘱咐其心腹与雷薄准备了吃食、衣物送去之后,便召来身边的心腹之人询问道:“我有一图谋,事若是得成,则我们便可远离豫州这个是非之地,只是不知能够跟随与我的人,究竟有几何?”
“主人若是想走,我们即刻出发便是,依着主人的武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他是吕蒙收拢的门客一般之人,平日里与吕蒙相交厚,对吕蒙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之前我曾有一救命之人,如今寻到此处寻我帮忙,哪知其竟从未将我放在眼中,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正欲趁此机会,将与其的恩怨了去,方可无拘无束于这天地之间,天下之大,我们当可随意驰骋。”吕蒙说完,脸上带着傲气的看着心腹,显然是主意已定。
“既如此,我愿为主人试探之。”这心腹见如此,低头想了一番出言答应下来。
“好,若是愿随,你命他们悄悄收拾好行装,事成,我们便行离开。”吕蒙挥手让其下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屋中开始思量起来,那吕岱乃是他的上司,更何况吕岱平日里与他交往不多,他必须得想上一个法子,让吕岱不能拒绝才行。
“主人,吕郡丞派人送来消息,说敌军已近城外,一日间便可行至,让主人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正在吕蒙沉思的时候,其家中一奴仆焦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口中大声嚷嚷道。
“敌军?吕岱?”吕蒙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于这意外传来的消息感到惊诧,他没想到战争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随即却是想找寻过来的雷薄,心中却是有些明了了。想到即将面临的战争,吕蒙心中不由的又想到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子许燕,脑袋中咕噜噜的转动着,良久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只见其大手于案几上一拍,一声爆喝不由主的自其口中飙射而出:“我真是个笨蛋,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就这么办……”
与吕蒙一样,今晚的城中许多人都失眠了。诸葛瑾大军来的太过迅速而突然,顿时将好多人的谋划打乱了,吕岱也是如此,本来他还想着待他讲郡中所有的守军聚集起来,便可靠着众多大军与诸葛瑾讲和,守卫谯县一方百姓,只是如今守军未至,敌军却当先而至了,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心慌?
“陈都尉,如今战事转眼及至,单凭着城中的五千守军,你可有把握将谯县守卫下来?”此时,郡守府中,吕岱早早便已将郡中的都尉寻找了过来,他虽然有着不俗的谋略,只是前段时间袁术几乎将郡中所有经受过训练的士卒都调回了寿春,此时他手中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些刚刚放下锄头的百姓,这种种情况,让他心中没有一丝的底气。
这陈都尉名叫陈雄,乃是谯县中一个小的世家家中之人,因家道中落,如今还是得靠他在城中任职,才得以将家族保全下来,因此对吕岱甚为感激。
“偿听闻诸葛瑾手下士卒精锐非凡,如今城中守卫才刚刚开始操练,若是强制上阵,只怕是挡不住一个冲击,末将以为,想要守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看能够支撑多久的时间而已。”陈雄出身寒微,并没有多少世家子弟的傲气,对于自己的定为做的恰到好处,吕岱询问,他并没有像那些傲气冲天的人一样,张口怎样怎样,闭口如何如何,神情肃然的回答道。
吕岱听了,脸色一暗,于他而言,他心中并没有多少的为官**,只是终究是为官一方,虽然他这官职是被袁术强制勒令安排上的,他却也不愿意因为他的原因,让一地百姓遭受战乱,只是他终究也不愿,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身上背上一个投降之臣的名头,烦乱,顿时占据了他心中全部。
“大人若是想要守下谯县,末将倒是有些想法,只是若是这样,只怕这谯县,将再无我等立僧地。”陈雄低着头,眼角余光瞟见吕岱脸上的灰暗,心中开始挣扎起来,脸上也是变得忽明忽暗,只是吕岱自顾的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屋中静谧了良久之后,陈雄想到吕岱对其的知遇之恩,心中不由暗下决定,压抑着声音出声说道。
“当真?”他本是广陵人,因避祸南下扬州,对于谯县也甚是陌生,自他被袁术强拉过来到现在,也不过才刚刚过去半个多月,如今遭逢这般,直将他折磨的困苦不堪,陈雄的话就如同那黑暗中的一盏明灯,顿时让吕岱惊喜不已。
“大人也知,城中守军不过是新募百姓,如何可守得城池?若是想要将谯县防守下,须得……”陈雄将话音渐渐压低,于吕岱耳边轻声低语。
吕岱一边听一边轻轻的点着头,陈雄的话,可算是为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方向,满心的欢喜之下,他早已将陈雄所言事情过后,需要承受的后果忘却了。
低着头,仔细的将其中的利弊思量了一番,吕岱心中狠狠的下了决定,看了一眼身边垂手静立的陈雄,他心中却是平静不下来:终究是小瞧了天下人了……
而就在同一时间,谯县城中许家、胡家、王家、丁家等一众世家大族难得的聚拢到了一处,许、胡、王、丁四家乃是谯县中最大的四家士族,其余的便是一些比较小的家族,原本还有着曹、夏侯两家的,只是两家人随着曹操远赴汉中后,便逐渐的举族搬迁去了汉中。
“诸位,之前来骑疾驰高呼,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如今可以说是我等人性命攸关的时刻,不知诸位有何想法?”主位上,许家家主赫然稳坐,作为这次集会的发起人,理所当然的坐上了主位,见来人已经差不多到齐,当先起身冲着屋中众人出声询问道。
“依老夫看来,此次我等却是太过紧张了,那诸葛瑾也是世家出身,琅琊诸葛家的名头比之我们强了不知多少,况且其手下,名家大流之人多不胜数,依老夫看来,其若入城,我们也只不过是损失些许利益,犯不着为了这点小利去与其大军对抗。”几家人中,除了许家之外,丁家家主可算是其中最为狡诈的,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人品就不好,恰恰相反,比起胡、王两家来说,丁家在谯县中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丁家却是一个典型的守财奴的嘴脸,对金银物件看得极重,这一番话说出来,顿时让不少人眼珠子直瞪,惺惺发神。
却原来,这丁家之中,后辈子侄之中出了一个奇人,名叫丁斐。其人贪财,更胜其祖,可谓是深入骨髓之贪,可是其人却有一番好处:明理。生长在丁家这样的环境中,对于金银物件有着天然的敏锐,而且,在他拢财的同时,他有着自己独特的眼光,知道什么可以拿,什么不能拿,也是由此,丁家在其接触到家中事务之后,以极为迅猛的速度丰厚起来。而此次在许家邀请函送到之时,丁斐已经为丁家简短的将事情理了一番,这才是丁家家主之言的由来。
“是啊,丁公所言甚是,他们打他们,打完了之后,还不是要靠我们来治理城池。”丁家家主话音刚落,便有人跟随着出声附和,众人转头看去,却正是平日间与丁家穿一条裤子的吴家,心中暗自鄙视一下,却是都不去接口,场面,顷刻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如今战事临近,不论是结果如何,我以为我们都应该先将兵权抓到手中,战乱之中无兵无权,岂不是要任人宰割?”见气氛有些不对,胡家家主胡严赶忙起身,将话题岔了开去。
“正该如此。”不待众人反应,王家家主王晟出声赞同道,让屋中众人顿时一惊,双眼诧异的瞪着两人,脑袋中却是闹不明白,什么时候,有着不小矛盾的胡、王两家竟然达成一致了?
在座的众人都是一家之主,谁比谁又差了多少,很快地,众人便将这个问题想的透彻,不由的暗自感叹,王、胡两家之人眼光到底是厉害。
“许公,若是记的不错,你家那尚未过门的女婿便是城中五个都尉中的一个吧?若是通过其,是不是可以将城中的守军掌控住?”此事既然是胡严提起的,他心中自然早已有了想法,见到众人已经赞同,便再次出言将话头挑出。
屋中众人的目光,倏然间便落到了许家家主身上,却只见其脸上青白跳动,在看胡严时,只见其稳稳的坐在位置上,神色不动。众人顿时将心头的忧虑轻轻压下,面上带起了似笑非笑之态,摆明了等着看好戏了。
“许公,以我观之,那吕蒙为人豪爽,人品上佳,除去其出僧外,再无可挑剔之处,如今正逢乱世,却正是他这样之人建功立业之机,一朝得以锦衣归来,自然……”胡严没有将话说完,言语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许家家主却是没有领胡严的情,反而脸色气的更加发给,一只胳膊抬起直直的指着他,嘴唇哆嗦着,口中艰难的吐声道:“你……”
第二百三八章:事起突然,吕蒙大婚
谯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件事情在谯县发生,很快便会传的满城皆知,若是事情涉及到一些隐秘,虽然不会在百姓只见流传,世家大族之间却是没有能够遮挡的住的秘密,而许家家主幼女许燕与汝南吕蒙两人只见的暧昧却正是那不是秘密的秘密.
许家在曹家与夏侯两家搬离之后,当之无愧的成为了谯县城中势力最大的世家,且不说其家中豢养着的万余私兵,单单是那千余人的死士,便让人几位头疼,更何况,这许家分支无数,如今诸葛瑾手下那许褚,便是许家分支中出来之人。
这许燕乃是许家家主最小的女儿,因其聪明玲珑,甚是得许家人的喜爱,平日间,其与那吕蒙之事虽然是闹得人尽皆知,但是因许家之势,何曾有人敢于许家家主面前当面提起?这不是专门打人脸吗?哪里会有人想到,不单是有人提起了,还偏偏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的,这简直就是打了左脸扇右脸,打完还不算,还要在其身上再踹上两脚。
不得不说,胡严这一出戏上演完之后,屋中众人顿时便等着看后面如何来演了。
“胡老所言甚是,老夫也以为,以一女而得谯县城守,却是利大于弊,取舍之间,许公还需慎思之。”处在众人目光下,胡严丝毫不曾觉得有什么不适,依旧是沉稳的坐着,众人见其毫无反应,正失望间,只听得那王晟却是接着胡严之语,出声附和起来。
“嘶……”席间,不少来自小家族之人不由的倒抽了口凉气,这一刻,即便是再过愚蠢,他们也察觉到了这宴席之上,风头刮得有些不对。只见那胡严、王晟二人一应一喝间,却是将许家直推向风头Lang尖,什么时候,王、胡两家竟然这样有默契了?还是说,这些年间,王、胡两家的矛盾跟本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哼。”主位之上,许家家主却是再也忍耐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怒声哼了一声后,对着两家之人沉声道:“两位既然如此说,何不将你们家中女儿嫁出,岂不是两全其美吗?”随即转身,冲着屋中众人拱了拱手道:“老夫身体不适,此事便他议吧,告辞。”
许家家主走的突然,没有给众人留下一丝挽留的机会,直接得起身走了,只留下一干子的宾客愣愣相对,最终也只好三三两两的散去,一场谋划却是无疾而终。
许家后院中,许家家主刚刚回至书房,一道亮丽的身影便飞闪而至,见到满脸怒容的父亲,不由得感到愕然:“父亲,可是何人惹了父亲生气,女儿去与父亲报仇去。”许燕挽了挽衣袖,琼鼻微微皱了下,动作假装的很是夸张,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顿时将他的怒火消掉大半。
“你呀,要是你能让我省心了,还有谁敢出言气我?说说吧,看你满脸雀跃的,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情?”对于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许父是真的一点气也生不起来,真可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哎呀,就知道爹爹最好了。”许燕娇嗔了一声,跳着奔到其父身边,双臂将父亲的胳膊搂在怀里,不停的左右摇晃起来,这无敌的撒娇策略她用的是纯熟无比,百战百胜。
“好了,别再摇了,再摇,为父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架了。”果然,许父直接的缴械投降了,宠溺的看了一眼女儿,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忽然,就在他眼光扫至桌面上时,目光陡然凝滞,许燕诧异下眼光跟着望去,只见一封书信跃然其上,而那上面的字迹,她却是熟悉无比,只一瞬间,她心中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这次她前来寻找父亲,正是因为吕蒙写了一封书信与她,言及近些日子,便会上门前来提亲,将两人的亲事操办起来,欣喜之下她便想与最爱她的父亲分享一下喜悦,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父亲的书桌上面,竟然也有着一封爱郎所留之信。
曾经查获不少女儿的书信,吕蒙的字迹他自然是认识的,歪歪扭扭,能够让人看得懂,已经是殊为不易,那奇特的笔记,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已经知道是谁的了。
“呼……”将女儿臂弯间的胳膊抽出,许父抬手将书信拿出,也不避讳女儿就在身侧,便直接看了起来。时间很快的流逝着,渐渐的,许父额头上的皱纹皱的更是厉害,眉头几乎都挤到了一处,这书信正是吕蒙亲笔所写的,其中不仅将诸葛瑾其人细致的分析了一番,更是将目前城中的状况分析了一遍,甚至就连世家之间的动向也分析了一圈,这之中洋溢着的那独到的见解,就连许父都觉得眼前一亮,随即低头沉思起来。
“爹爹……”许燕小心翼翼的推了下父亲,声音小的好似蚊蝇轻哼,几不可闻。
“恩?”许父沉吟了一下,微微歪着头,双眼直直的看着女儿,眼光中带着深深的不舍,良久却是出声轻问道:“燕儿,若是我将你许与吕蒙,你意下如何?”
许燕闻言,却是惊呆了,娇小的眼眸瞪得滚圆,秀美的容颜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顿时让许父老脸一红,尴尬不已。女儿许燕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放不下对门户之见的成见,总觉得这样做是丢了他许家的脸,一直死命的不许女儿与吕蒙往来。
此时看着女儿脸上的表情,他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顿时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亏欠了女儿了,枉自己一直以来都还自诩为最疼女儿之人,自己竟然为了一点小心思,差点将女儿的终身幸福给亲手葬送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的暗自赞叹其吕蒙那小子了,若不是那小子真能顶住压力不放手,只怕自己还真是棒打鸳鸯了,而且这之中,有一个竟然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高兴坏了吧?”许父伸手在女儿眼前晃了晃,其脸上,带着些许揶揄。
“啊?爹爹说的可是真的?哇……”许燕好似傻了一样,痴痴呆呆的,口中胡乱的言语着,不时的一声惊喜的呼声叫喊出来。
“当然。”许父伸手,爱怜的抚了抚女儿的发丝,吐了一口气道:“之前,却是为父错了。”
当天夜里,许父便与吕蒙作了回复,而与此同时,一封封已经制作好的邀请函自吕蒙府上快速送了出去,其中,与郡守吕岱的那函上,一句话跃然纸上:“战事突起,生死由命,末将与那许家之女许燕相守久矣,今事起突然,特行权宜之事,明日间蒙于府中简略迎娶其,望请大人务必赏光……
第二百三九章:波折横生,神秘来人
大军的到来比起城中斥候预知的时间要晚了许多,一直到第二日正午,谯县城外也不曾得见一个敌军的影子,而这时,城中喧闹了半日的鼓吹手也是饿的头昏眼花,再过片刻,声音顿时变得稀稀拉拉起来,俄而渐渐停住.
吕蒙的府邸,早已被鲜红的红绸覆盖起来,屋堂中,吕蒙大大咧咧的杵在那里,脸庞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嬉笑显得有些僵硬,前来的宾客并不算多,却全都是谯县城中有头有脸儿的人物,吕蒙作为城中仅有的五个都尉之一,这点面子吕岱还是要给的,至于其他则多是世家大族之人。
天地拜完之后,早有人上前将许燕接走,送去了后院,随着酒席的开始,屋中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一排排的侍从将酒食端着摆上桌面。
“吕都尉年少有为,如今又得此美眷,实在是羡煞旁人啊!”能够留在屋中的人,多是一家之主,只有极个别人身边带了自家子侄,说话之人乃是田家长子田毋,生得一副俊朗的容貌,更兼得其文采斐然,可谓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对于许家那幼女,他早已垂涎了许久,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这个自己从来没有看得起过的野小子给娶去,心思不平之下,语气中带满了浓浓的酸意。
“哈哈……哪里哪里,田兄才高八斗,俺自然是不能跟田兄相提并论。”吕蒙忽然间放肆的笑了起来,口中虽然说得是谦逊之言,只是那语气却实在是气煞旁人。只可惜席间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吕蒙在仰头大笑之时,其双眼根本没有放在那田毋身上,反而是对着身边伺候之人悄然使了一个眼色,在收到回应之后,笑声却是更加放肆了起来。
吕蒙这姿态顿时将屋中众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侍从趁着机会,悄然间与屋中闪了出去。
“药可曾都放下了?”侍从出门,急急的转过一个围墙,一伸手将正等在这里的另外一人牢牢抓住,口中急切的询问道。
“放心,那药效足够让他们提不起一丝气力。”那人洋洋得意,这些可都是他的老本行,他怎么会在这上面出错?
“好,你去将弟兄们通知齐了,分出几十个人去将他们带来的随从给擒下,用绳索缚了,其余人随我前去大堂,帮主人将屋中之人擒下,切记,不可伤其性命。”这侍从正是吕蒙那心腹,那日与吕蒙商议了半天,吕蒙最后拍板定下整个计划,可以说自他从屋中悄然而出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成败在此一举。
“我做事,你放心,那些随从有我亲自去好了,保证一个不落的将他们都抓住。”这人也不含糊,很是爽利的应下,两人再嘀咕一番,随即散了。
待吕蒙这心腹再次回到屋中时,却正好望见吕蒙投递过来的眼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迈向前,直直的跪倒在吕蒙面前,口中大声说道:“主**婚,小的思来想去却不知道要送主人些什么好,小的便自作主张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如今大礼已经准备好了,主人可是要看下?”一边说着,他眼光不停的转动,只见眼光过处,不少人已经眼睛迷离,已然知晓他们是已经将那添加了药粉的酒水喝了,心中顿时暗喜。
这一句话说的声音有些大了,顿时就让那些尚还清醒着的人的目光吸引到了此处,有些后背子侄顿时便忍不住了:“哟呵,果真是主仆情谊啊,带上来看看……”
“是啊,带上来看看呗……”
“一个奴才能有什么好的东西,竟然敢口处狂言?”
“没有文化真是可怕,一个奴才竟然连规矩都不懂了……”
一阵口诛笔伐之后,众人顿时将眼光看到吕蒙身上,刚才开口奚落的人更是紧紧地盯着吕蒙,想要看看这下他该如何处理。
很快,他们便失望的发现,这个与他们年纪相若的吕蒙表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沉稳,被人如此奚落之下,面上竟然没有带出一丝不悦,仍旧是安稳不动,直看得许家家主眼神发亮,对于吕蒙,他却是越发的满意了。
“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我自不能弗了你的好意,带上来吧。”吕蒙完全的将他人的嘲讽无视了,他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对于那些他手上的阶下之囚,他根本就懒得搭理去他们,在他看来,那样做完全是对他自己的侮辱。
“啪啪啪……”这侍从应下,咕噜噜的自地上立起,双手在掌中敲击几下,顿时,一队衣甲之士自外面蜂拥而入,很快便将屋中堆积的满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屋中仍旧醒着的众人顿时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众人这才惊觉,屋门在不知何时已经被围堵上了,连一个开溜的去处都没有留下。
“吕都尉,这是为何?”吕岱身边,陈雄一见事情不对,慌忙将吕岱拉到自己身后,语气低沉着,冲着吕蒙直直询问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其中凄惨之处跃然而现。
“为何?呵呵……”诸事已定,吕蒙脸上反而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之色,神情再次沉稳下来,转眼在屋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见到吕岱神色平静后不由的微微一愣,却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即将心思转开,冲着屋中众人淡然笑道:“众所周知,蒙乃是一浑人,所以还请诸位安分一些,免得大家伤了和气。此次所为,只为旧友有托,只需诸位再此安坐一日,则你我两相为宜。”
“这诸位之中,不知是否包含老夫?”吕蒙话音刚落,就见今日刚刚晋升为他老丈人的许家家主满脸怒容的站立起来,对着他直冲而去。
许公一开口,世家中人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目露殷切的看着其,只是他们哪里知道,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许公与女婿吕蒙两人已经立在了同一条线上,如今这般,不过是两人做戏而已,可怜之前那胡、王两家为了掌控兵权,竟然还撺掇许公将女儿许给吕蒙,为此更是不惜暴露出两家人埋藏多年的秘密,哪知道最终却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当然,我是指所有人,听明白了吗?所有人……”吕蒙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已经娶了人家的女儿而有多少情面可将,直截了当的顶了回去。
“你……”许公听了,顿时气得面色发白,抬起的手不停的哆嗦着,虽然他早已知道两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只是如今,这小子似乎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屋中众人心头就是一凉,亲家尚且不能,更可况是他们?心中虽然是恨得咬牙切齿,无奈却不得不低头认栽,谁也没有想到,吕蒙竟然会在其大婚之上动刀动兵,要知道,古人是很讲究迷信的,喜事见血乃是一大忌讳,怎知却碰到了这么个不按常理出招之人。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本官却是不得不说上一句了,如今外地来犯,正需众人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既然汝等世家之人俱在,我便将话摆在这里,城中之人,凡成年男子皆要应召入伍,世家之人可遣私兵替代。”伸手将身前的陈雄拨开,吕岱淡然的向前迈出一步,语气平缓的出言说道,仿佛此时大局在握的不是吕蒙,却反而是他一样。
“尔敢?”
“不可能……”
私兵?私兵乃是家族的根本,对于这些将家族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吕岱之言比起吕蒙所做之事更让他们无法接受,顿时激的屋中众人喝骂不止。
“太守大人,敢问我等乡绅有何过错,汝竟欲要将我等置于死地乎?”什么叫守财奴?守财奴吝惜的对自己都苛刻不已,如何肯做损己利人之事?丁家家主最先忍不住站了出来。
“如今全城生死皆在一线,置于死地如何敢当?某不过是竭尽所能罢了。”吕岱说完,便将案几上的酒樽急摔地上,半晌后门外却是毫无动静,第一次,吕岱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将临桌上面的酒樽拿起,再次重重的摔到地上,却仍旧是毫无动静。
“砰……”吕岱踉跄着退后一步,却不料正碰到案几之上,顿时将满桌子的酒食撞翻了一地,此时此刻,即便是再傻之人也看的明白了,只怕是他吕岱布置下的人不知为何却没有出现,如此说来,便只有两种可能了,要嘛就是人发生了叛变,要嘛就是人已经被别人解决掉了。
“大人……”陈雄见此心头也是一沉,上前一步伸手架住摇摇欲坠的吕岱,话到嘴边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他都能想到的事情,只怕吕岱早已想到了,此时多说已经无益。
这一刻,屋中众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是精彩极了,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目不暇接,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到了此刻,竟然发展成了这样。就在众人发楞间,一个陌生而豪爽的笑声直穿透屋门,自屋外直直传入:“哈哈哈……早就听闻汝南吕蒙胆量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