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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鬼才全文阅读

作者:梦与君同VS诸葛     三国第一鬼才txt下载     三国第一鬼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零章:瘟疫生,慨然施救

    “城上主公可在?张辽奉命统兵前来救援,还请城上派人,打开城门.”浑僧上,没有一处干净之处,满身的血迹包裹住了整个身子,冲杀在最前面的他,几乎是在不停的收割着敌军,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了整个身子。张辽单骑来至城门下,看着杂乱的战场,心神中第一感觉竟然是遗憾,顿了一顿,他才将心神收了回来,对着城头上高声喊道。

    此时,城外的战争已经结束,鲜卑人留下的人数并不太多,其中还伤员居多,只是一个回合的冲杀,张辽手下便已将敌人清剿了干净。

    吕布昏倒之后,经过一阵忙乱的救治,士卒将其转移到了城中安稳之地,鲜明的张字大旗田畴也早已见到,只是城门前堆积的杂物太过多了,这才下令按兵不动,静待着张辽与残余的鲜卑人分出胜负,听见张辽的呼喝后并没有立即吩咐士卒去打扫城门,目光中带着些许满意,片刻后出言说道:“将军有令,许文远追击三十里。”

    “主公何在?为何不与辽相见?”张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他心中不相信田畴会对吕布不利,也不认为田畴可以伤害到吕布,心中却仍旧是闪过一丝担忧,他很是明白,在他率兵来援之时,吕布是不可能不出面相见的。

    “将军劳累昏迷,目前已无大恙,文远不必担心,大军回返之日,畴定然还文远一个完好的主公。”知道张辽是误会了,田畴不甚在意,淡然一笑,对着张辽出言解释到。

    “闻子泰先生之言,辽心已安,这便先行追击,待回军之时,再与先生畅谈。”吕布军中,也只有张辽、臧霸两人明白田畴的作用,吕布虽然在接连遭受打击之后性子有所改变,其本性不喜文人却仍旧没有改变多少,对于此,张辽很是无奈,只好拼命与田畴打好关系,也算是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路线。

    “将军只许文远三十里路程,望文远早回。”田畴双手微微一拱,对着张辽再次出言提醒到。

    “先生放心,辽晓得。”战马上,张辽也是一抱拳,左手猛地将马一拉,坐下战马嘶鸣一声,轰然调转了马头,向着鲜卑退却的方向追击而去,其身后,除去一些受伤的士卒,两万多骑兵追随其,呼啸着策马而去。

    “好一个虎狼之将啊,可惜……”看着远去的张辽,田畴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感叹,声音轻轻,似有若无。田畴的话没有说完,很显然,直到如今,他仍旧是对吕布不甚看好,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对着自己,田畴心中暗暗说道。

    是役,张辽率两万多骑追击鲜卑,斩杀五千余人,夺得战马辎重无数,鲜卑人中,最后逃过追击并反回至草原上的,只有三万余人,这一场持续了两个月的战争,以吕布一方惨胜而结束。

    战争是结束了,这场战争对雁门的影响却仍旧在继续着,一方面,雁门郡中的百姓在经历了这一次的战争之后,对于吕布大军迅速的接纳了起来,就连当地的世家大族也保持了观望的态度,另一方面,鲜卑人退去后,残留下的疫病终于是爆发了起来。

    瘟疫,对于医术条件很不好的古代来说,简直是死亡的象征,历史上自古至今,很少有人能够在瘟疫发生之后残活下来,战事结束之后,田畴便亲自带着士卒开始清理战场,这些事情,当年身在幽州之时他也没少接触过,此时做起来到异常顺利,按照平日里的处理方法将尸体就地掩埋了,血迹也很快被冲洗赶紧,城头上破旧的地方也开始有工匠在修补着,有着百姓的帮助,城外堆积如山的杂乱之物纷纷被收拢起来,能够使用的便被再次搬回城中后,田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鲜卑大帐中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晓,这些处理的方法原本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那些身染疫病的鲜卑人,战争过去,被留下的鲜卑士卒没有一个存活下来,他们死后,田畴却是没有太过在意,灾难,在这不经意间,再一次降临到了这些刚刚经历过惨痛的百姓身上。

    很快地,两日时间过去,当日参与打扫战场的士卒、百姓中有不少人开始上吐下泻,严重的人已经趋向于昏迷,士卒的体质比起百姓来说好上不少,抵抗能力也好了不少,得病之人的症状被城中的郎中查看之后,顿时将众人吓得呆住了。

    瘟疫,竟然是瘟疫……

    即便是面对最凶残的鲜卑人也不曾退缩的百姓、士卒们,纷纷变得害怕了,不少人开始变得绝望,乃至……疯狂,恐怕就连设计出此计的步度根也没有想到,在八万大军连续攻打两月之余却没有攻打下的雁门,只是在短短的两日间,便大乱了起来。

    “主公,必须要做出决断了,如今城中秩序全无,若是让这些染病之人流落出雁门,那才是整个并州的灾难。”雁门城中,吕布早已在张辽回来当天便已醒了过来,只是那些日子中耗费了太多的心神精力,这两日便一直在府中休息,城中诸事暂时交给了张辽处理。疫病一开始发作时,不单是张辽,就连田畴也没有很去关注,只是以为是小的病症,每次战争过后,总会出现一些这样的症状,常年经历战争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此事,谁也没有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是啊将军,如今城中染病之人已近过半,虽然文远将军处理的及时,已经将染病之人控制了起来,可是疫病仍旧在扩散着,想必用不了多久,整个雁门便成了一处死地了。”田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染了瘟疫,便等于是在身上打上了一个死的烙印,几乎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人在绝望中,往往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出去那些病的严重的已经瘫软在地上外,那些刚刚染上病症的,却只是才见到一些征兆,如今城中,即便是有着张辽大军在镇压着,城中的混乱程度也是一日胜似一日,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

    “先生说该怎么办?”吕布眼睛中,闪过一抹悲哀,不知是为了那些染病的百姓,还是为着他自己?也许更多的,是对于目前处境的迷茫。

    田畴眼睛中,闪烁其浓浓的挣扎,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莫测起来,过了良久,才狠狠的咬了咬牙齿,眼神中闪现出凶狠的目光,盯着吕布自牙缝间挤着出言道:“如今看来,只有一策方可有用了。”

    田畴的目光,盯得吕布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微微扭曲了一下身体后,吕布眼睛中,却没有多少聚焦,轻声出言询问道:“不知先生之言,乃是何策?”

    “当年畴身在幽州之时,很是不幸曾经碰到过一次瘟疫,畴命大逃过了一劫,当年幽州牧乃是刘虞,这个即便是对着外族仍旧心存怀柔之意的人,在当年下了一个让人绝望的命令……”说到这儿,田畴眼光中闪烁起滔天的凶光,双眼怒睁,一眨不眨的盯着吕布,一字一字的吐言说道:“挖坑,活埋。”

    “什么?”张辽自座位上霍然起身,吃惊的盯着田畴,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就连吕布,也很是吃惊的看着田畴,想要自其眼睛中看出事情的真假。很快,他便失望了,田畴眼光,没有一丝的闪动,除去那滔天的恨意,有的,只是浓烈的悲哀,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绝望。

    田畴没有再说话,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要看吕布的抉择了。

    屋中,几乎是在瞬间之中,气氛便凝滞了起来,沉闷的气氛压抑的人心头沉重,只有那砰砰的心跳声,如同钟鼓般,在敲击着,直冲脑际。

    “先生可知,那几乎一半的人口,可是有着二十多万人啊?”吕布有些艰难的扭转了下头颅,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田畴,嘴角处满是苦意,涩声的对着田畴出声说道。

    点点头,田畴仍旧没有开口,目光却仍旧是定定的看着吕布,谁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就连一直与其关系不错的张辽,此时也满是震惊的看着他,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解。

    “好,将重病不起的百姓就地掩埋了吧。”一句话,仿佛是费尽了吕布浑身的力气,额头上,一条条青筋暴露而起,哆嗦着嘴唇,吕布终究是下了一个正确的,却是十恶不赦的军令。

    “主公……”张辽心中顿时一痛,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布,这个在战场上,从来没有惧怕过死亡的汉子,虎目中,竟然堆积起了泪水,大颗大颗的坠着落向地面。

    吕布摆摆手,就在他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亲卫自外面匆匆走入,行至吕布跟前倒头便跪倒在地:“回禀主公,府外有一人欲要觐见主公,言称他有一法,可解主公之危……”

第二百一一章:李当之,神医高徒

    亲卫话刚说完,吕布自座位上霍然起身,吃惊的看着亲卫道:“哦?来人可曾说明身份?”

    “不曾,那人只是说城中瘟疫再是拖延,定然会让全城百姓为之陪葬,听其语气十分肯定,将军见谅,属下私下已将其搜身,其身上也并未携带利器.”亲卫有些诚惶,害怕吕布怪其擅作主张,说话时,带着些小心,只是言辞中,却没有多少慌乱。

    几人中,也只有田畴还算是淡定,对着吕布提醒道:“将军还是将人先请进来吧,此人既然敢在此时求见,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本事,可解雁门之难,若是其要求不算过分,我们便可接受下来,不然的话,也只能走最后那一条路了。”

    吕布听了,连连点头,对着一旁侯着的亲卫出言说道:“速速将门外之人请进来。”

    “诺。”亲卫接了命令,迅速的退了出去。

    田畴有些担忧的说道:“此人前来,一不道明身份,二者此人竟然知晓瘟疫之事,恐怕也是一个有心之人,瘟疫之症由来便是不治之症,此人竟然敢夸下海口,也不知道是却有其能,还是想要凭借惊人之言为其脱身?”

    田畴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自战争结束之后,城中的医师全部被召集了起来,照看救治满地的伤兵,及至瘟疫发生之时,最先发觉并确认下消息的,便是留在军中医师。之后,张辽很果断的下令将消息封锁了起来,更是派遣了大军,借着医病的名头,专门将染病之人聚集到了一处,雁门城中,更是被其下令许进不许出,就连城中士族也被其严令留在了城中。

    “不论如何,某便先见上一见此人,若是欺骗与某,我定然要让其知晓,欺骗与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吕布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已经决定了,若真是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他便率着大军一路南下,管他什么鲜卑还是汉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很快地,亲卫便带着一个人自门外走进,几人看时,只见来人一身粗布衣衫打扮,年约三旬模样,见到诸人时神态从容,在那亲卫的指引下,即便是面对吕布也不卑不亢,拜了一拜说道:“山野之人李当之,见过将军。”

    “李当之?”吕布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神在屋中其他几人脸上瞟过,见几人也是满脸茫然,便知晓诸人中没有人熟悉这个名字,见此,吕布心中的期盼不由的便跌落了下来。

    屋中几人的神色变化,来人一一看在眼中,却没有因为几人的轻视而稍露不满,对于这一切,他都淡然处之,自己好似一个局外之人,浑然不将这一切放在心中。

    “山野之人,不足道哉,将军未曾听闻,实属正常,当之此来,乃是为了城中疫病,如今疫病乃是初发,尚能够控制起来,若是将军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倾力一试。”脸庞上,李当之没有带一丝的笑意或者是得意之色,有的,只是郑重,显然,对于城中的疫病,他心中也有着不小的压力,而且,医者父母心,看着百姓挣扎在痛苦之中,于他心中更是苦痛不堪,这才是他最终下定决心上门拜见的主要原因。

    吕布听了正要答应,旁边田畴上前一步出声打断,对着李当之询问道:“古往今来,尚未听说过有人可以医治瘟疫,医者如此言之灼灼,不知医者所学,乃是何人所授?”

    头颅微微歪了一下,李当之面上仍旧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看了一眼田畴拱手回道:“家师华佗,当之不才,仅学之皮毛,若是老师在此,这般疫病自然是难不住我家老师。”

    原来,这李当之竟然是华佗的弟子,若是诸葛瑾身在此处,定然会惊喜异常,李当之,在历史上可是有着药王之称,可见其对于药理医学有着相当的成就。只是此时的李当之,显然还没有达到历史上那种地位,此时的他尚还年轻,这次出现在雁门却是一个意外。

    自从诸葛瑾将华佗、张机两人请至青州之后,在青州学员中专门开了一门课程,乃是医学,这其中,诸葛瑾更是将一些个自己只晓的东西整理了一番交给华佗研究,这其中,便有着医治瘟疫的“种痘之法”。青州的百姓,多年来在诸葛瑾政策的影响下,对于杂学一类的行当也不再如同汉朝的其他人那样排斥,学医之人虽然说不上人流拥挤,却也是相当可观,几年间,陆陆续续有着学成之人离开学院,一些人选择留在了青州,或者民间,或在军中,另外有着一些人却是奔赴大汉各处,欲将华佗的行医理念推行天下,以医治世,这李当之,便是其中之一。

    李当之,本是一个行医医师,长安人士,董卓祸乱天下之时,他一路逃难至青州,后拜入华佗门下,公元193年初开始行医天下,游走四方,至雁门后,因为战争来的太过突然,便被羁留在了城中,无巧不巧,正赶上了这一场瘟疫,,也算是一场造化。

    “华佗?可是如今身在青州的神医华佗?”吕布对于这些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关注,对于李当之之言反应很是淡淡,张辽却是不同,他与臧霸乃是好友,当年臧霸之事他也略知一二,臧戒当年触怒太守之后,被其收押,臧霸闻讯后,引领从客数十人于费县西山道中半途截劫,救出臧戒后,臧霸便与父亲亡命奔逃于东海,而臧霸亦开始以勇壮闻名于世。后黄疆乱时,臧戒病重,臧霸便四处找寻医师,也就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说了神医华佗之名,可惜,其父臧戒却未能有幸被其医治,最终撒手人寰,后来臧霸便不止一次向其提起此事,引为生平之憾,张辽便也曾刻意打探了一些华佗的消息,自然知道不少华佗的事情,是以听完之后才如此震惊。

    “文远可是知晓此人?”对于张辽的反应,吕布感到很是不能理解,一个医师罢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吕布询问,张辽不敢怠慢,躬身肃然道:“主公,华佗先生乃是有名的神医,说不定还真有着治愈瘟疫之法,百姓有救了,雁门城有救了。”说道最后,张辽忍不住眼眶微红,对于雁门,他有着浓厚的感情,自小在此处长大,在这里,有着他太多的难以割舍。

    田畴对于华佗的名声也有所闻,闻言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下,不在对着李当之质问,很自然的后退了一步,将吕布凸显了出来。

    “既然如此,李当之,稍后我便将手令给你,准许你在城中医治,我会派遣文远协助你的,一切所需皆可找文远索要,此事便由你们自行处理吧。”细细思考了一下,无论成与不成,对于他来说,终归是没有什么坏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治不好了,吕布便此事答应了下来。

    “如此,则多谢将军,我需要很多的人手,希望将军能够允许。”情势着急,李当之也不客气,直接便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另外,治病救人,需要很多的药材,我身边有着几人,对于草药有所涉猎,请将军允许他们出城,而且采药之事也需要有大量的人协同……”

    吕布只是听了几句,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其打断道:“此事你找文远便可。”

    李当之见了,冲着吕布再次拜了一拜,便急急的出去准备去了,张辽与吕布打了个招呼,拉了田畴一道,也匆匆的追了出去。很快,屋中便只剩下了宋宪、侯成、郝萌、成廉四将,吕布见了,干脆将四人也打发了去帮助张辽,自顾的回后堂去了。

    追上李当之之后,张辽第一时间便将其拉着回至军中,一路上,李当之一边走一边嘱咐道:“还请将军下令,城中饮水,必须烧的沸腾方可饮用,另外,最好将染病之人的衣衫集中起来,也用沸水煮过,将重病者与轻微者区分开来,重病者隔离出来,不许人接近他们,还有,寻找一些染病在身的牲畜过来……”

    也不管张辽是不是能够理解,李当之的话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将他自青州华佗出学至的东西一一拿了过来,其实这些做法是不是真的有用,在他心中也并无多少的把握,只是出于对华佗的信任,执行起来倒是认真的很,几乎没有丝毫落下之处。

    需要记录的东西太多了,很快张辽便再也记不下去了,还好,宋宪四人跟了上来,几人一分摊,很快的便各自去准备去了,一行人,顿时只剩下了低着头喃喃自语的李当之,还有自从过来便一直没有发言的田畴。

    所有的事情吩咐完了,李当之并没有感到有多少放松,要知道,因为人口太过集中,这一次的瘟疫传播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短短两日间,城中便有几乎一半的人起了症状,让他如何能够安的下心。

    “怎么办呢?还有什么办法呢?”李当之焦急的自原地转起了圈圈,脑袋中飞快的转动的,忽然,其脚步如同钉在了地上,原本躁动的身子顿在那里,只见其微微将头抬起,眼神中爆射出浓浓的惊喜:“我怎么将它给忘了……”

第二百一二章:雁门毕,天下难安

    却说李当之在那边神神叨叨的,惊诧间让田畴不明所以.

    李当之在怀中摸了好半天,才摸出一个令牌状的青玉,笑着在田畴脸面晃了一下道:“差点忘记了,当年离开之时,老师将此玉牌交给了我,嘱咐说若遇到困难,可以去当地的药房寻求帮助,这些年来,却是将此事忘却了。”

    “药房?”田畴脸上,更是迷惑了,这穷乡僻壤之地,医师都是难寻,城中所有的懂些医理的人都已经被征召入军中,哪里还有药房可寻?

    “跟我来。”李当之却不再言语,冲着田畴兴奋的笑了一下,调转步子向着东城行去,田畴见了,虽然疑惑,却没有多说什么,在其身后紧跟着,他到是想要看看,这个李当之心中,就是有着怎样的盘算。

    很快地,两人行至东城中一处偏僻的胡同,胡同尽头被围墙堵住,尽头处,一个小巧的木门亘在墙上,颜色与围墙几乎一样,田畴见此,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曾经他以为已经熟悉无比的雁门城中,竟然有着这样的洞天。

    “砰砰……”田畴正走神,李当之已经开始敲门,静寂的胡同中,顿时响起了沉闷的敲击声。

    “家中已是无米粮可纳,不知所来何意?”只是敲了几下,木门之内便已传来了回应之声,田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当之,想看看他要怎么处理。

    “米粮只可充饥,良药却能除病。”李当之一句话说完,两边仿佛是对上了暗号一样,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年老之人缓缓出现在两人眼前。

    “家师华佗,此乃信物。”面前之人虽然是一个老人,李当之却是不敢怠慢,之前随着华佗学医之时,他可是不止一次见过与其相若之人杀人不动声色,称呼他们老人倒不如称呼他们为“细作”。

    不过这次,他显然猜的有些错了,眼前之人好似行将就木,行走间带着说之不尽的老态,这一处地方,乃是甄家在雁门中隐藏在暗处的商铺,这人确实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在大汉十三州上,诸葛家与甄、糜两家联手,在每一处州郡之中都安排有商铺,至少也是一明一暗两处,也正是诸葛瑾的小心,让得他能够不间断的知晓着天下各处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华神医的高徒,里面请。”李当之话说完,老人却是不见半分情绪,直到见到其拿出来的玉牌之时,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着,变脸间不着痕迹,堪称大师级别了。

    冲着田畴挥了挥手,三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雁门城中瘟疫横生,如今城中情势危急,单靠着我一人却是力有不逮,今厚颜上门求救,还望不吝施以援手。”才坐定,李当之便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对着老人拜了一拜道。

    “城中之事我等已然知晓,当年主公赐下令牌之时曾经说过,见令如见人,有何请求但说无妨。”屋中,除了三人之外再无人出来,也不知是此人谨慎还是此处就只有他一人,对于李当之的话却没有丝毫的阻挠,对着其肯定的说道。

    “想要治疗瘟疫,需要大量的草药,这正是目前城中最为稀缺的,不知……”说道这儿,李当之猛然间想起自己太过心急了,居然没有询问对方称呼,一时间顿住了,心中迟疑一下后才接着说道:“不知掌柜的手中存有多少药材?”

    “先生自然可以放心,如今库中存有的药材足够先生使用,只是瘟疫之事终究是有着危险,先生是否考虑一下,由手下人来替代完成。”疫病,尤其是瘟疫这种病,有着极其可怕的传播性,想想后世中仅仅是一个“**”,便扰得全国亿万人民人心惶惶,更何况瘟疫这种病,在这个时代,还从来没有听谁说过,能够肯定将此病医治的好。

    李当之听了其言却是大喜,惊喜的看着老人,对于老人的劝说却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仿佛是知道李当之心中所想,老人冲二人点点头,示意二人跟在其后,转身自桌子上面提了一个灯笼点上,带着两人去了后堂。老人的手在墙壁上一处拨动几下,顿时一个暗格显露出来,昏黄的火苗跳跃着,倒映着三人的身影,深一脚浅一下的缓慢向前走着。

    “嘶……”即便是有着心里准备,两人仍旧是被面前堆积如山的药材吓了一跳,尤其是对田畴来说,今日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了他心中的承受能力。

    “华佗的弟子如今看来竟然跟青州有着联系?一个普通的民宅之下竟然有着如此庞大的“地下城”?青州方面一个小小的据点里面,竟然有着堆积如山的草药……”如果说之前田畴只是觉得诸葛瑾仍旧年幼,不是很值得他前去投靠的话,那么现在,对于与诸葛瑾见面,田畴心中却是充满了浓浓的期待。

    听见两人抽气的声音,老人口中呵呵的笑了,看了两人一眼解释道:“这些全部是雁门一地这些年的积蓄,草原之人嗜杀成性,南下劫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习惯,雁门地处关键之处,将来所要经历的战争不会只是这么一次,主公早在很久之前便已嘱咐我们多加囤积药材,这些年来,也只不过是积攒下了这么多而已。”老人的语气中,虽然说得谦虚,却带着一丝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呼……”李当之与田畴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着这些药材,雁门城有救了,百姓有救了。”李当之伸手将一把风干过的药材抓在手中,轻微的用鼻子嗅了一下,其心头间,如同钟鼓般,敲打击撞着。

    是啊,雁门城有救了。在李当之来过此处第二日,便遣了大军过来组织百姓将药材一一搬了出来,之后一周内,随着李当之开始发力,雁门城中的瘟疫却是在逐渐消退,雁门城中,为李当之供起了长生牌的,不知凡几。李当之却是不知,在其离开后不久,一只信鸽便自雁门中飞驰而起,冲着遥远的天际飞腾而去。而且在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意识到,城中的秘密据点在他来访过后,便已不再是秘密,更何况,多年苦心经营的药材,几乎上算是白白送与别人,再无什么值得留恋的,不久之后,雁门城中便再无有关老人一丝的消息。

    天下各处的烽烟却没有因为雁门城中的一场瘟疫而消弭,反而有着愈来愈烈的味道。

    先是荆南孙策处,初生牛犊的他不顾朱桓出言反对,硬是与五溪人对拼了一场,他没料到五溪人中竟然也有着高手,一步步将孙策引诱出来,反而将孙策围了起来,一场血战之后,五千儿郎只余两千不足。痛定思痛之下,孙策便将之前他准备要用的计策施展了出来,先是与城中的守军汇合,相互掩护着将大军退出了雪峰山。这原本便是他提出的计策,只是战争临头,他却是怎么也压住不住心中的热血,当先与五溪人进行了一场火并,结果却是吃了大亏。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五溪人并没有如同孙策预料的那样走出雪峰山,对于孙策让出的城池更是摆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根本连看也没有怎么看上一眼,只是在雪峰山附近出没,让得孙策准备下的连环计策尚未便已宣告破产,荆南的战事,一时间便僵持了起来。

    几乎是在天下诸侯涌动之时,袁绍与刘备的战争正式全面展开。袁绍听从郭图的意见,许以张燕以高官厚爵,于太行山西侧靠近并州的地方发动了战乱,生生将张辽拖在了上当、乐平一线,而起自身却亲率大军,自安平、饶阳、乐城三地分作三路同时发动了进攻。中路中,以张颌、高览为先锋大将,直逼高阳,左右两路乃分别有袁绍二子担任,总计出动兵马四十万人,声势浩大,天下诸侯莫能与之相比。

    而就在此时,刘焉与马腾结成联盟,对着雍州中正逐步壮大着的曹操发起了又一次进攻。

    身为凉州实际上的掌控人,虽然没有朝廷的诏令,马腾、韩遂二人却是不甚在意,两人所愁的,便是大军的粮草,刘焉使者到来,正好为马腾打开了一副新的画卷,他很是果断的意识到这中间所能够得带的利益,简单的商议了一番之后,马腾从刘焉手中得到了如今凉州正需要的粮草,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将曹操拖延在长安。

    后不久,刘焉公开宣称曹操的罪状,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针对曹操强占汉中之事,刘焉的目标,似乎在第一时间便已经公开化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正与袁术对战的武安国,因为他一时的疏忽大意,面临着一个他人生中的绝境……

第二百一三章:下相殇,张纮一谋

    却说武安国率领大军行至下相城外,当先将斥候派遣了出去,没多久,斥候回来汇报,言城中并无异动,武安国听了大喜,不去管日头西斜,便开始布置起攻城事宜.

    “战起突然,此时下相城中定然没有多少防备,正乃我等取城之机,末将不才,愿为前驱。”武安国帐中,身为先锋大将的他身边自然不缺几员战将,只是均是武艺平凡之人,此时得知战机,自然不愿白白错过,纷纷起身请战。

    “哈哈,某正有此意。”

    此次出征,武安国身边带有三千大军,对于下相是志在必得,更何况他心中清楚,广陵与下相相距长远,下相县丞自然不敢投向刘繇,此时攻取下相正是最佳时机,武安国豪爽的笑了,当即对着手下下令,令宗宝为前部,他自领大军随后进发。

    “城上之人听着,某乃青州大将,我家主公仁慈,快快开门投降。”宗宝行至城下,却没有立即开始攻城,反而大摇大摆的派人前去喊话,却是将古人所为做得完好,此时胜利在望之时,浑然将诸葛瑾专门设计的偷袭之策抛之脑后。

    “敌袭……”不得不说,下相城中的警惕太过松散了,直到此时,城头上菜忽然间变得慌乱起来,叫喊声、战鼓声夹杂一处,如同一块石子投进湖中,顿时将已经安静的下相城捣鼓的喧嚣不已。照着这种情势,若是一开始宗宝便领兵突袭,说不得此时早已将下相城拿在手中。

    “哪里来的战鼓声?是谁打过来了?”下相城头,似乎是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在大声呼喝着,声音滚滚,传向城下。

    下相城很小,说是城池,却好似大户人家的围墙一般,只是简单的将一片地域围了起来,宗宝带着手下,耀武扬威的对着城头呐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似汝等之人怎敢阻挡王师,何不早降,免得战起生灵涂炭。”

    好似为了炫耀,在宗宝喊完话之后,其手下轰然喧闹了起来,一时间竟显得声势浩大。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城头上,不知何时一位身着长衫之人昂然而立,其身旁,身为下相中的县守却弓着身子,一副听从教诲的模样。

    “此等小儿,不过是哗众取宠之徒,不必理他,按照之前我交代你的去做吧。”这人神色间很是淡然,对于城外那众多的大军,浑然没有被其放在心中。

    身边有了支持,县守心中却是安定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那种恭谨迅速被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恐慌,还有满脸的谄媚之色:“县中守卒不够百余人,将军大军到此,在下怎敢阻挡,还请将军稍待,在下这便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将军大军入城。”

    “哈哈,好,算你知趣儿,你放心,等我家主公到时,我自然会为你美言几句。”宗宝脸上带着兴奋,不用一兵一卒便拿下下相,不论原因如何,说出去后他脸上自然有光,高兴之下,空头的支票便开了出去,浑然不顾他是否有资格能够在诸葛瑾面前说的上话。

    与宗宝相反,县守在喊完话后,将身子探回城中,脸上的表情再次转换着,对着身边的守将挥挥手,示意其去准备,城头上,顿时开始忙乱了起来,这一切,城下的宗宝浑然不知。

    “吱呀……”没过多久,一声沉重的声响自城门处传来,此时天空尚未完全漆黑,只见那老旧城门正以龟速缓慢的打开着,宗宝见了心头更喜,大叫一声驱马向着城门冲去。

    宗宝一动,他身后的近千人也跟着向前奔去,阵型散散垮垮,在他们看来,战争,已经结束了,谁也不知,此时的他们,正一步步迈进一个死亡陷阱中,而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晓。

    “将军,宗副将已经带兵冲锋了,小的刚才看了一眼,好像是城门正在缓缓打开。”大帐中,武安国还未行动,便听见细作过来报告,不知怎的,此时的他心中不但没有喜悦,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宗宝带兵走后,武安国说是随后就到,其实是想着要将此功劳让给宗宝,这些年,当年的胞泽中,也只有宗宝一直守在其身边,在他看来,一千的士卒已经足矣将下相攻取下来了。也难怪他会这样想,下相之地很小,不过是下邳郡中的一处小地,能够拥有多少守军?别说是下相,就连他熟悉的青州境内,县城的守军也都是几百人,怎么会是他手下那些精锐的对手,也是由此,武安国安然的坐在帐中等候消息,根本没有带兵前去的意思。

    却说宗宝马快,第一个便走进了城中,城门洞里,光亮更是少见,宗宝眼睛有些适应不过来,对于周遭的人也没有怎么在意,在一个士卒的引领下,很快地便进到城里。

    “哎你们县守呢?”宗宝拉住马匹回转身子,对着身边出声叫道,哪知道,转过来的他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忽然间感觉到城中的气氛却是太过静了一些,一个念头突然升了起来,心头间不由的感到骇然。

    “中计了……”

    “撤,快撤……”双腿一夹马腹,坐下马匹吃痛很快将身子转过,宗宝的声音冲着城门处大声的叫了起来,而此时,速度较快的士卒已然自城门洞处行了进来。

    “反应倒是挺快的,可惜,晚了……”城头上,长衫文士看着因为宗宝一句话而显得慌乱起来的士卒淡然的笑了,口中喃喃低语着。

    仿佛是为了印证长衫人之言,响亮的喊杀声顿时自城中爆发了起来,不长的城门洞中,只是一瞬间,便好似被弓箭给覆盖了一样,黑压的箭雨倾泻而下,与此同时,粗壮的滚木自城头上向着城门口处轰然砸下,很快便将城门堵了下来,顿时将宗宝手下断成两截儿。

    “杀……”宗宝的手下,瞬间便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打懵了,在他们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时,暗藏在城门洞中的守军便冲着杀了出来,离得最近的士卒顿时被砍倒了一片。

    “将军,我们中计了。”冲在最前的他们暂时逃过了一劫,宗宝身边,一个士卒拍着胸口,脸色惨白的看着其大声吼叫着,他的情绪,很快便影响到了其他士卒,这些幸存的人不由的都将目光转动到了宗宝身上,绝境之中将希望寄托于人,似乎正是人的一个通病,百战的士卒也不例外。

    “救我,救我……”城门洞口处,一个浑身被射成了刺猬的士卒倒在地上,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向外爬着,在见到自己的胞泽之后,一条胳膊挣扎着抬起,双眼中带着浓浓的期盼,嘶哑的吼叫着求救,每一句话说出,其嘴角处便会涌出一股血迹,其身下,更是被鲜血灌满了,爬行的路途上,一条刺目的血迹蜿蜒盘曲,诉说着其对生的希冀。

    宗宝脸色铁青着,城门洞中,匆忙间被箭雨覆盖,残存下来的士卒本就不多,在被人突袭之后,很快便被清理干净,挣扎着的士卒尚未等到胞泽反应过来,便被随后赶至的守军一刀枭首,浑圆的眼睛中,掩饰不住的呆滞,还有恐惧。

    “啊……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畜生。”霍然间,宗宝却是怒了,眼见着胜利在望,没想到却是一个为他精心准备下的陷阱,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被屠杀了半数的手下,任他是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宗宝大声叫着,冲着城门洞中走出的守军冲了过去。

    事起突然,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宗宝的手下在一瞬间,便被分作了两部,冲进城中的士卒大约有六百人,除去行走的快的残活下来的人,基本上已经被肃清,只余下了宗宝及其身边跟随着的百余人,而城外,四百余人被封锁在城外,面对着城头上飘落的箭雨,在付出了近半士卒的代价之后,总算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一面派人将消息告诉武安国,一面焦急的盯着城门处,隐约间可见城中那一抹战斗着的身影。

    “先生真乃神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将敌军消灭,拖先生之福,下相是保住了。”不知何时,下相城头上,县守再次出现,走至长衫文士身边,看着城中困兽犹斗的宗宝,神色恭谨的对其出言赞叹道。

    “他们不过是些小的角色,真正的对手还在后边呢。”长衫文士脸上却没有带着多少欣喜,对付这些小的角色,还真提不起他的兴趣,更何况,在他心中,他真正的对手乃是下邳城中的那个人,荀攸,荀公达。

    此时,宗宝身边的士卒很快地便被斩杀殆尽,有着弓箭手之助,再是强大的士卒也承受不起,更何况一群已经失去了战意的士卒,这一场屠杀,很快便会结束了。

    “究竟是何人设下此等毒计,可敢出来与某一见?”战马,早已不知被何人斩杀了,宗宝此时浑身是血,显然也已支持不了多久,在其身旁,倒下了不下十个守军士卒,这些对于城中的守军来说,却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噌的一声将大刀插在地上,宗宝对着城头上恨声叫喊道。宗宝心中,带着无尽的不甘,直到此时,他竟然连设计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宗宝心中便不由的开始发苦。

    顿了片刻,城头上一片寂静,就在宗宝再次将大刀握在手中,以为他此生不会得知是谁的时候,城头上一个淡然的声音传了下来:“阎王地府,不要报错了名号,杀你者,乃广陵张纮……”

第二百一四章:决意起,连夜进兵

    “张纮?广陵?”宗宝一听,心中就是一凉,此时他心中的唯一一个念头,便是要冲杀出去,将消息传递给武安国,广陵,广陵竟然出兵了……

    “哧……”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在宗宝尚未反应过来时,噗的一声扎进宗宝的心口.

    “你……”宗宝回过神,低头看看胸口插着的箭矢,只觉得浑身的气力在迅速消失着,握着大刀的手臂略略抬起,指着城头上一个持弓而立的人,想说什么却发觉早已吐不出声音。

    “刘州牧帐下大将张英在此,某看汝也算是一个汉子,留你一个全尸。”张英话落,宗宝的身子轰然坠落,其脚下,鲜红的血液很快便染红了一片,头颅向上昂着天,心神一阵恍惚,家中妻儿父母的身影在其眼前一一闪现,最后归于黑暗。

    下相城中,喊杀声倏然听了下来,天色渐渐黑了,武安国得知消息赶了过来时,城头上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影影绰绰,怎么看也不只是几百人的样子,其心中顿时凉了起来。

    “将军,快出兵救救我们将军吧……”宗宝手下残留的士卒见到武安国,顿时哭着扑了上来。

    “起来,哭有何用?男儿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们哭能将敌人哭死吗?”看着哭哭啼啼的手下,武安国顿时怒了,这时候他心中正烦着呢,如何看得惯这女儿姿态。

    “城中可有消息传出?”武安国转身,看着军中的斥候问道。

    “回将军,尚无,如今只能知晓,城中忽然间多出了许多的士卒,数量、旗号尚未能探明。”武安国的目光,给斥候带了很大的压力,急惶惶的跪倒在地大声回道,随即抬眼扫了其一眼,嘴唇蠕动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好似心有顾忌,最终没敢开口说话。

    武安国着急万分,哪里注意得到斥候这些动作,宗宝与他相交多年,几乎上是亲如兄弟一般,宗宝虽然出身世家,却没有世家之人身上带着的傲气,当年两人共事于孔融手下之时便相处的很好,没成想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让其深陷绝地,武安国心中,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再探,一定要打探下,宗宝将军此时如何。”武安国交代完,便吩咐手下准备云梯等攻城之物,下相城外,一根根火把点燃了起来,很快地便亮成了一条火龙。

    城头上,张纮怡然的立在汝墙边上,张英持枪护在其身边,看着城外忙碌的敌人,张英忍不住出声说道:“先生,看样子他们是要连夜攻城了。”

    “取死之人,尚不知某之能耐便下此将令,如今看来,这诸葛瑾手下也不过如此。”张纮眼中,丝毫没有城外敌人的身影,古人征战,最不适的便是夜战,尤其是攻城战时,白天能见之时尚还难以攀登,更何况乃是夜间,在张纮看来,武安国下此命令,简直就是小儿之蠢,由点及面,也难怪张纮小瞧了诸葛瑾。

    张纮傲然,自然有着他的骄傲,为谋者,才是真正的决胜于千里之外,计策之下,一切结成为空,就像此次进攻的诸葛瑾手下士卒一样。对此,张英却是默然,他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诸葛瑾手下的战力,却也有所听闻。当年同取陶谦之时,刘繇最先出兵,反而没有随后才出兵的诸葛瑾攻取的迅速,难道要推到陶谦战力手下懦弱无能之上?他却不曾忘却,广陵城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场血拼,若不是陶谦下邳被破,被逼投降,只是要攻下广陵便不知要耗费多少士卒,更别说是徐南治所的下邳,竟然在段时间里边被攻下,怎能让他心中不小心谨慎?

    看了一眼被夜色笼罩的张纮,长衫下的身子单薄不堪,张英相信,只需一拳,自己定然可以将其打倒,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人,杀起人来手段比起他丝毫不弱,恍了恍神,随即清醒过来,转身开始布置起城防来,城头上,顿时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张将军,派遣两个士卒出城,将那敌将的尸首送于对面,我到是期盼着他们快些攻打过来,夜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张英正忙碌间,张纮的声音自旁边轻飘而出,一股仿佛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自张英脚底生出,直奔其脑际。

    “好的。”再看向张纮的眼光中,不由带上了些惧意。他心中知道,城中早在几日前便已开始设计准备,只要对面的将领带兵攻城,下相城,便是他的埋骨之地。为将者不惧身死,怕的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时间,张英心中对于城外的敌将,充满了可怜。

    很快地,几个吊篮自城头上下放,几个士卒抬着被斩杀的宗宝,行出很远才将其放下,奔着跑了回来。

    “可恨小儿,吾誓必杀汝……”一声怒喝自武安国口中传了出来,声如奔雷,正在被拉扯着向上的一个士卒听了,吓得浑身战栗不止,轰然间向着城下坠落下去。

    一喝之威,竟至于斯!

    却原来,武安国匆忙的调派着手下,便是想趁着城中人无暇处置宗宝之际,再将其抢了回来,虽然在他心中也是知晓,城中战斗早已停止,宗宝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只是有着一点希望,他便想着要试上一试,正准备间,却正见到城中守军竟然大摇大摆的将宗宝的尸身送了过来,叫他心中怎么不怒?

    武安国的武艺其实不怎么的好,也只是停留在二流的境界,没想到此次竟然接着宗宝之死的刺激,短暂的提升了一个境界,二流到一流,是一个很多人一生也过不去的坎儿,也算是武安国的机缘,今后只要他好好习练,便能够真正的踏入这个境界。

    城头上,张英脸色也是变了一变,凭着武者的直觉,在他心中,已经将刚才那个声音当做是他的大敌,其身边,原本一直神色淡然的张纮也是脸色一变,很明显,那个被一声大喝给吓得跌下吊篮士卒,定然会引得城上的士卒人心惶惶,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张将军,快些将我们之前准备好的火油倒在城头上,在铺上干草,吩咐士卒小心着点,若是不想死的,就给我听令行事。”张纮脸上,再一次的恢复了镇定,对着张英咬牙嘱咐道。

    “是,先生。”张英的声音中,充满了恭谨,整个身子也更是低了一低。

    城外,武安国立在宗宝身前,扫了一眼早已没了声息的宗宝,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即其抬起头,眼光自身边的士卒身上一一看过,忽然间出声叫道:“兄弟们,宗宝将军为敌人毒计陷害,如今身死敌手,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进城中,光他们……”

    “为宗宝将军报仇……”

    “血仇要用血来洗……”

    一抹沉重自其余的士卒心头升起,随着武安国的话一出,这一抹沉重顿时化作呼喝声,昂然冲向天际,震天的喊杀声响彻天地。

    “好兄弟,我武安国在此立誓,定然要亲手将宗宝将军的仇敌手刃,以慰宗宝将军的在天之灵。”武安国霍然间将身上的佩剑抽出,剑尖指天,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仇恨,大声的咆哮道。

    “杀杀杀……”

    “杀杀杀……”

    士卒很是配合的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吼出,雄浑的声音再一次盖过了战场上的喧嚣,天地间独成一响,士气,在这一刻凝聚顶点。

    “传我将令,攻城。”

    “将军有令,开始攻城,三军将士,凡临阵不前者,杀,凡胆小怯战者,杀。”隆隆的战鼓声轰然响起,其间更是伴随着沉闷的号角声,奏成一种旋律,和着士卒的步子,每前进一步,士气便凝聚一分。

    “杀……”士卒扛着简单的云梯,喊杀着冲着城墙涌去。

    城头上,张英开始忙乱的指挥着手下的弓箭手开始还击,这一次,他奉命带来的先锋军足足有着五千人,比起攻城的诸葛瑾大军多了不知多少,更何况兼着守城之利,对于这夜的防守还是很有把握的。

    箭雨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什么空隙的倾泻而下,任诸葛瑾手下的士卒再是精锐,血肉之躯怎能挡得住城头上的弓箭齐射?很快地,第一波冲上去的百余人便完全的倒在了城门前面,再也没能起来。

    “恩?”张英也算是一个老的将领了,很快便发觉了城墙下的异状,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你也看出来了吧?”正疑惑间,张纮自后面走到城墙边,看着仍旧在持续着的战争轻声说道:“你看,敌将进攻之时,总是鼓声大噪,进攻之人却是分作了梯队,人数过于分散虽然很难能够攻上城头,却能将城中的器械消耗一空,如此看来,敌将胸中,也是有着不小的沟壑的,下一次,便将他们放上城头,一切,便在城头上决出胜负吧……”

第二百一五章:二出谋,火光冲天

    城头上,一直如同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忽然间就少了起来,渐渐的归于无,战争开始后一直留在前面观察着的武安国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个异动,不由的兴奋的出声大叫道:“敌人的箭支没有了,冲,冲上城头,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武安国身边,接连几波攻城之后,人数再次减少了五百余人,这些剩下的士卒早已积攒了满腔的怒火,特别是第一次随着宗宝进攻残存下来的二百多人,顿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对着下相城冲了过去。

    “杀……”也不知是谁第一个爬上城头的,手腕一抖,一把半人高的长刀已被其握在手中,向着一个离他最近的士卒横砍了过去。噗地一声响起,那士卒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兵器带人一起,被砍作两截,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白刃战,惨烈的拼杀由此而起。

    “杀吧,将下相城中的士卒顶上去,你去掉一千的弓箭手守住两边的墙梯,不许放一个人过去。”见到诸葛瑾的手下这么快便攻上城头,张纮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诧,很快便被隐去,转身对着身边的张英吩咐道。

    张纮脸上,闪烁着愤恨,咬牙切齿,声音中说不出的寒意,让得其身边的张英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心中暗自嘀咕:“也不知道主公此次招惹到这个文士,到底是福是祸?”

    这一次,武安国是真的准备拼命了,所有的士卒都压了上去,他心中也是知道,黑夜之中攻城,对于他们来说困难重重,没想到只是几次试探,便已将城中的守城物资消耗一空,此时他要做的,就是在敌人尚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举攻下城头。

    “去死……”抡着手中的狼牙棒,武安国大步踏上城头,将一个正要偷袭的敌军抡飞,接连砸倒几个守军之后,才重重的摔在地上,眼见只剩下出气儿的模儿样。

    说起这狼牙棒,还真是有段儿来历呢,武安国原本手中使得乃是一对儿流星锤,也是一个勇力过人之人,若是战争斗将,借着马力自然可以讲流星锤用的圆转,只是攻城陷阵,流星锤却不大适合,后来央求这郑浑为其锻造了一柄重刀,只是不会刀法的他使用起来,直接当棍子用了,抡、砸不止,毫无章法可言,只是若是做成铁棒,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最后诸葛瑾便为其设计了这个狼牙棒,棒头二尺,中实心,外凸起数根尖刺,与手柄一体相连,全部由纯钢锻造而成,让得这个“异物”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杀器。

    “咕……”刚刚听了张纮吩咐,正准备去调派兵马的张英,转头间正好见到这一幕,喉咙间不由的有些发苦,干干的吞咽几下,再转眼时,却见张纮脸色发白,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刚才那一击,心中忽的觉得好笑,再怎么用计狠毒,终究不过是一个文人而已。

    随着武安国亲自上阵,城头上的士气顿时再次提升,一瞬间便向前推进了几步,激烈的喊杀声继续着,愈发显得沉重。

    下相城小,城头也不宽广,很快地,两边的士卒开始僵持了起来,彼此消耗着士卒,战争持续到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武安国也杀得兴起,冲击在守军最为密集的地方,手中的狼牙棒如同一个绞肉机,肆意的将涌上来的守军绞碎。

    杀,再杀,拼死杀……杀杀杀……

    诸葛瑾手下的士卒全部是精心挑选出来,单兵的作战能力比起城中守军强了许多,只是在这个巨大的战阵人潮中,却不能发挥出来多少,两边的士卒如同是发了癔症,只知道疯狂的砍杀着临近他们的人,血眸之中,再无敌我。

    张英离开张纮身边去做准备,下令给自己的亲卫保护好其,战场上,杀得兴起的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张英一条条将令发出,城头上渐渐开始起了变化:原本誓死抵抗的士卒好似不支一样,微不可查的后退了几步,他们身后,早已被派遣上来的下相城中原来的守军立刻顶了上去,他们比起张英的士卒更是不堪,只是抵挡了不到一刻钟,便轰然一声四散奔逃。

    短短的一刻钟,却也够了。等到武安国发现城头上起的变化后,抓住时机迅速突进,将残留在城头上的守军分割成几部,围着砍杀起来,只是他心头,一股淡淡的不安轻浮而出,想想却又不知是哪里有着问题,晃晃脑袋将念头甩出脑中。

    直到此时,他仍旧不知晓,此时与他交战的,已经换了人了,直到此时,他仍旧不知晓,此时他所面对的,却是扬州刘繇的手下,那个荀攸判断,仍旧身在广陵之人。

    漆黑的夜,即将见证着一场人间惨剧……

    “一切已经妥当,先生是否先去城下休息?”战事已经有些超出了张英的预料,悄悄的将一切布置好后,他便紧张的出现在张纮身旁,劝说着其提前离开,此时他已经不能确定,一旦城头上火起,那些身陷绝地的士卒会有着怎样的爆发。

    “不必,此人确实有些本领,这么快便能突破到此处,不过,一切到此结束了。”张纮挥手打断张英的劝说,低声喃喃道,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家中的妻儿老幼,随即狠了狠心,咬咬牙断然下令道:“传令,放火箭。”

    此时的张纮,面上的表情狰狞不堪,就连见惯了生死的张英也忍不住感到害怕,转头扫了一眼正在被围杀的守城士卒,眼角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仍旧坚定不移的下了命令:“放火箭。”

    “嗖嗖……”漆黑的也,忽然间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武安国发觉异样,抬眼看时,却正见到对面城梯寇冲,一队队士卒举着火箭,嗖的冲着他们疾射而来。

    “将军小心……”箭雨之下,不时的有士卒被射到,一抹火光自其等身上燃起,武安国正走神,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顿时将呆愣的武安国惊醒了过了,狼牙棒挥动,将最前面的几支箭矢打飞,只是狼牙棒巨大笨重,对于迎面而来的箭雨没有多少阻挡能力,一支火箭终究是穿过其棒影,一下子钉在其左臂之上。

    武安国好似不觉一般,此时的他,被城头上的惨况再次给惊住了……

    火箭落地,原本踩着有些虚浮的城头上,轰轰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眼光过处,只见得城头上倏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虽是初起,只是在一瞬间便已达到最盛,这一刻,好似就连城头上的青石也被烧起,噼啪的燃烧起来。

    “啊……”刺耳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交战中的两方人马再也顾不得相互厮杀,纷纷跳着躲避火焰,只是城头上早已被铺满了干草,并被倒上一层火油,带火的箭矢落上之后,铺着的干草便迅速被点燃,借着凛冽的风势,旋风一般的横扫城头,不少的人尚还来不及躲避,便已被火焰吞噬,任是怎样翻滚、惨叫,也是无济于事,反而烧的愈加厉害。

    “不……”武安国目眦欲裂,染血的眼角滴趟着血泪,这个铁一样的汉子,再也忍耐不住心头的悲痛,撕裂的惨叫了一声,想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亲卫死死拉住,拖着回至城墙边上。

    “将军,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敌人太狠了,竟然连他们自己人也要一起烧死,太狠毒了……”

    “撤吧将军,已经没法再打了……”

    哭诉着,残余的士卒纷纷退到城墙边,不少胆子的士卒已经哭叫着瘫在地上,冲着武安国大声的哭着叫了了起来。

    看着仍旧在火焰中挣扎的胞泽,或者是敌对的守军,众人心中剩下的,只有恐惧,无边的恐惧。水火无情,作为古代人最为厉害的两大杀器,即便是久经训练的诸葛瑾手下的精锐此时也承受不住,显得有些疯癫了。

    “刘繇,用此毒计,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烈火中,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向着城梯的方向扑去,浑身上下被火焰包围着,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口中凄厉的叫喊着,声音之中,充满着绝望。

    “刘繇,竟然是刘繇。”武安国未曾受伤的手轰然捶向墙头,握紧的拳头颤抖着,殷红的血液很快流出,只是片刻便已将整个手掌覆盖,胸口间,如同被一块儿巨石砸中,沉闷的轰隆隆直响,目光直直穿过火幕,满是仇恨的盯着对面,心潮起伏。

    哭喊声,惨叫声,喝骂声,求救声等等,杂乱的汇聚着,见证着这一幕人间惨剧。

    熊熊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将这一切的一切印入眼中。

    “撤,让弟兄们撤……”武安国的声音,已经嘶哑的几乎听不大清,牙齿紧紧的咬着,他对于被绷得出血的唇齿仿若未觉,在被拉下城头的一瞬间,一股惨烈的气势自其身上散发而出,如同一个凶残的野兽,对着城中嘶吼着叫道:“刘繇小儿,吾誓杀汝。”

    “刘繇小儿,吾誓杀汝……”没人知道,城梯处一角,同样一个人在其心中愤然的嘶吼着……

第二百一六章:愤悲怆,弱肉强食

    张纮,字子纲,徐州广陵人,在历史上,与如今身在诸葛瑾手下的张昭两人同为东吴谋士,并称为“江东二张”.陶谦在时,也多次征辟其,皆被推辞,比起张昭,张纮做的更加委婉,后张昭被拿下狱,他却逃过一劫。此次刘繇决定联合袁术同取诸葛瑾,陶谦便将张纮推荐给刘繇,再三推辞后,陶谦出谋,用之前逼迫张昭手法,以扬州牧刘繇的名义将张纮整个宗族之人围了起来,强自将张纮纳入麾下。

    恨,他恨,他怎能不恨?

    广陵城中,张氏也算是一个士家大族,几世的书香门第,张纮腹中谋略不凡,乱世来临,便一直在等待明主,刘繇、陶谦之辈,根本没有被其放在眼中。张氏宗族中仆从也是不少,却没有组建自己的私兵,也是由此,在刘繇手下士卒包围其宅子的时候,张纮没有丝毫反抗便答应为刘繇出力。家族遭遇的不幸,让这个满腹经纶的文士性子变得有些扭曲了。

    这便是乱世,没有对错,有的只是强弱之分,弱肉强食,若是不想被人拿捏,只能拼命的往上爬。

    城头上,那一抹熊熊的人形火焰,在噼啪的声响中很快便再次惨叫起来,仍旧惯性的向前冲着,几步之后,轰然倒地,荡起无数的尘埃,却是烧的更快了。

    此时的他心中充斥着浓浓的悔意,悔不该听信刘舢言,将下相城断送在他手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张纮竟然如此狠毒,一把火将所有人都烧了,意识渐渐离他而去,只有那扭曲的已经区分不清的脸庞显示着,他仍旧在承受着无尽的痛楚。

    下相城头的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才渐渐熄灭,即便是城头巨大的青石,也被焚烧成黑色,整个城头,除了焦黑便是焦黑,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着,张英带来的士卒,不少人忍耐不住恶心,瘫在地上呕吐了起来,更多的士卒却是下意识的移动脚步,张纮身边,很快便空出了很大一片地方,就连张英也不由的动了动脚,有些胆寒的瞥向张纮。

    “先生……”

    张纮转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瞪着张英,此时的他,还没有从刚才发生的惨剧中走出来,再一次的,他体会到了水火无情的含义。

    “砰……”张英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此时的他已经靠在城墙边上,这一退,却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头盔一歪,正好盖住了双眼,将其眼中的恐惧遮挡在里,再扶好时,眼神中的惧意已经被其压下,故作平静的出声说道:“如今战事已毕,敌人却仍有逃逸,是不是要末将派些人手前去追赶?”

    张纮没有动静,眼神中似乎散发着凶光,直愣愣的盯着张英不动,良久之后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摇摇头拒绝道:“穷寇莫追,派人将战场打扫一下吧。”说完之后,好似有些累了,谁也不去理会,拨开身边的士卒后转身走了下去。

    却说武安国逃下城头后,清点了一下身边的士卒,发现三千人只剩下了五百不到,一口气没有上来,恸的晕了过去。五百残兵,别说是攻打城池了,能不能在追杀中活下来都成了一个问题,众亲卫商议一番后,带着武安国奔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这一仗虽然不是诸葛瑾创军以来阵亡将士最多的一次,却是被打的最惨的一次,也就是在这一次战争中,一个名字被世人记住,并在一定范围内疯狂的传递开,张纮,以其锋利的爪牙砍向诸葛瑾。

    “军师,末将无能,非但没有拿下下相,反而折损了三千士卒,军师你罚我吧……”下相成西北处约四十里地方,武安国被残余的士卒抬着回返,正遇到扎营休整的荀攸大军,武安国强提一口气挣扎着起来,将事情的经过一一与荀攸说明后,砰的一声跪倒在地,面对死亡犹不改色的汉子,呜呜的悲咽了起来。

    “张纮?”荀攸脸上,带着些疑惑,却是第一时间看向张昭,单听名字,让他不由的想到张昭,其实他很好奇,若不是他十分清楚张昭乃是彭城人,他还真以为两个人乃是同宗兄弟。

    “还是我来说吧。”张昭走出一步,看了一眼屋中的人,眼神最后落到荀攸身上:“张纮之名,我偿听闻,却不曾相见,其人字子纲,世居广陵,少时有才名,游学归来,被举茂才,为人至孝。其人之才十倍于我,智多谋深,尤擅大局,目光看的最是长远,昭正准备将其举于主公,没成想到,竟然为刘繇所用。”说道这里,张昭心中有些沉重,显然,这个张纮,给其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哦?”荀攸听完,眼光深处,一抹兴奋闪烁:“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敌手了……”

    张昭轻微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以昭看来,这其中定然有着缘由,当年昭便已看出,陶谦实非明主,遂多次推辞不就,以致遭受牢狱之灾,若非是好友搭救,早已死于非命,这才得以幸免,暂且随了陶谦,这张纮比之于某犹为胜之,不可能看不清楚。”

    帐中,顿首呜咽的武安国被诸人很自然的无视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样来劝解,这种事情,战阵之上在所难免,主要还是要看他自己,若是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今后的成就也就止于此了。几人轻声叹息着,暗自关心着荀攸两人交谈,张昭话一说完,几人顿时陷入了思考当中。

    此次出征,荀攸只是带了管亥、樊稠、张昭、陈登,并先锋大将武安国,其余人便留在下邳城中,之前,战争初起时,荀攸本是打算让张昭留守在下邳城中,以牵制陈圭的,怎料当日晚上,陈圭主动上门,两人谈了半夜,荀攸在出征时,将张昭带在了身边。

    这次战争起的突然,而且下邳城中确实没有可用的大将,不过若是论起谋略,却有着荀攸、陈登、张昭三人,只是士卒相差却是多了,刘繇手中,有着近十万的大军,而荀攸手中,却只有五万精锐之士,两边的战力基本上达成了平衡,下邳战役,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注定了是一场持久的战争,就要看哪一边最先支撑不住。

    “难得碰到一个好的对手,诸位,明日便让我们先会一会这个张纮。”帐中安静了许久,荀攸忽然间呵呵的笑了,打破了沉默道。

    “登自幼便生长在徐州,所知之人中,除去主公外,再无人可入眼中,没成想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人,之前却是登自大了。”陈登抬起头,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怅然,显然张纮意外出现,对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出发前晚,经受过诸葛瑾、荀攸两人不动声响的敲打,狡诈如狐的陈圭很是受了些惊吓,对于青州实力知道的越多,他心中的担忧却不减反增,在他的价值观中,一切便是以着家族利益为主,若是有朝一日下邳城被人攻击甚急,他丝毫不会怀疑自己会在第一时间便出城投降,只是看着青州的实力,他心中没有一丝喜悦。

    父子二人深夜长谈,最终陈圭下定决心,让陈登无条件追随诸葛瑾,至于陈家,若是可存便存,不可便弃之,谁也不知道,陈圭做出这个决定,究竟下了怎样的决心。

    陈登确实被打击了,且不说诸葛瑾帐下的田丰、沮授、贾诩、程昱、戏忠、陈宫、荀攸、李儒等,如今天下已经显露出来的,曹操手下的郭嘉、荀彧,袁绍手下的郭图、逢纪、审配等,让得心比天高的他饱受打击,没想到如今又出来一个不名一文的张纮,竟然也可以将计谋用的这般狠辣、沉稳,陈登心中,彻底是心服了。

    “军师所言不错,等也想看看这张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竟然连自己人也不放过。”看了一眼武安国,陈登眼中掠过一丝同情,别说是他一个莽汉,就算是他,在一切不知晓的情况下,未必就能比其做的好。

    “好了,大家散了吧,明日一早大军起行。”淡然的挥了挥手,荀攸对着诸人说道。

    “诺。”拱拱手,几人接连退下。

    武安国也随着起身,行走间却是颓废至极,荀攸没有说要处罚他,他心中更是难受,短时间里,他自己都不能过了自己这关。

    大帐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荀攸静静的坐在那里,良久未动。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好似坐的有些累了,他轻轻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对着一旁的黑暗处出言说道:“派人将有关张纮的情报整理一下,让广陵城中的人打听一下张纮家中的情况,告诉他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情报传递出来。”

    黑影中,好似一个暗影动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良久之后,荀攸轻轻出声叹息道:“看来这下邳之战,定然要僵持起来了……”

第二百一七章:逞心机,城下对答

    第二日一大早,荀攸便令大军行进,他手中有着五万大军,行进起来自然是拖沓至极,半个时辰后,荀攸便带着管亥并其本部三千人当先出发,两个时辰后,下相城遥遥出现在众人眼中.

    下相城头,昨日交战后的战场尚未曾清理干净,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城上的守军还在忙碌着,汝墙边上,一队队士卒精神不振的站在那里,双目仍旧有些失神,荀攸大军一直行至跟前儿,城头上的士卒才算是反应过来,有机灵的人立即跑回去报信去了。

    “军师,前面便是下相城了,刘繇帐下先锋已在城中,兵员约有五千,至于领兵将领,末将无能,仍旧不知。”荀攸先行,武安国便央求着跟上,亲自挑选了百余亲卫充作斥候,当先在下相城外打探消息,荀攸刚至,便急急的上前汇报。

    荀攸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城头上,那里只有一杆汉字大旗随风摆动,心中有些明了,对着地上的武安国劝说道:“战场胜败乃是兵家所常,将军若是不能放开心结,攸如何敢让将军再次领兵?对方将一切事情料得完全,自然不会露出多少痕迹让我们得知详细。”

    “炳元,去城下叫阵,让对方出面答话。”荀攸回头,看向身后的管亥,神色淡然的出声说道。

    这些年间,管亥等一些纯粹的武将,已经被诸葛瑾强自下令在青州书院中呆了一阵子,性子磨的越发沉稳,荀攸说完,管亥便应了一声,轻驱马匹行向城池。

    “城中何人做主?我家军师已至,敢否出面相见?”管亥的声音很响亮,城头上紧张盯着城下情况的士卒心头更是紧了一下,握着武器的手不由的颤了下。

    “如何不敢,某正要见识一下。”士卒正不知该如何作答间,一袭长衫的身形匆匆出现在城头,看着城外单骑独立的管亥,朗声出言道,随即吩咐张英备军出城。

    战未开,不可先怯,古人讲究的便是这样一种想法,不只是对阵,就连斗将也是由此,两军交战,很少有直接高挂免战牌的,因为这样,对于士气来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更何况武者之间,不容许自己有着怯意,他们向往的便是勇往直前。

    “吱……”下相城门口处,厚重的城门缓慢而坚定的打开,周边地势起伏,没有河流经过此处,因此城外并没有护城河,城门便是城池最终的保证,比起那些有着天然屏障的城池,下相的城门显得厚实而沉重。

    城门口处,一个身着长衫文士装扮的人走在最前,身后大军紧紧跟随着,荀攸见此,也是驱马向前,两军相距一箭之地止步。荀攸却是不停,身边只余管亥紧紧相随,看了一眼对面,表情淡淡的笑了,冲对面微一拱手,出言说道:“不才青州牧帐下军师,荀攸草字公达。”

    “闻名已久,只是不知,才名之下,是否与符?”张纮身边,也是之随着张英,四人相近,就与阵前谈论了起来,看两人模样,仿若是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哪里有着剑拔弩张?

    “子纲先生真乃妙人,先前一把大火,却是烧出了赫赫威名,只是水火无情,终究是不分敌我。”荀攸没有接张纮的话头,反而恰到好处的开始称赞对方,话题转动,语气淡然的讽刺着张纮之前所用之策,只是其态度严肃,若不是两人身处敌我两方,谁也不会认为荀攸是在挖苦张纮,片语之间,锋芒毕露。

    “过奖过奖,战阵之上,本就是凶险异常,每时每刻都有着意外存在,哪里有必胜之局,某不才,不过是略胜一筹罢了。”没有闪躲,没有回避,即便是耳闻身后士卒阵中的异动,张纮仍旧是坦然的承认了下来,语气之中,淡淡的信心萦绕其中。

    信心?是信心,而不是自得,或者骄傲,只此一点,便足矣让荀攸对其高看一眼。

    “既然先生看的明白,难道不知袁术乃是何等样的人物?与其盟约,无异于与虎谋皮,攸却是不怎明了,刘繇为何为舍弃我家主公,转而投向袁术,难道其忘记,当年是谁将其逼迫无路?当年若不是我家主公,此时何曾还有刘舢徒?”荀攸脸上,神色一如既往,淡淡的笑意布满脸庞,简短的几句话,却是让张纮身边的张英眉头抖动,脸黑如碳。

    “哈哈哈……”两人谈话没有压制声音,荀攸说话时,更是有意的将声音提高了一层,张纮身后,不少的人听完之后也是心生不解,他们中,多是早年便已追随刘繇的扬州子弟,对于荀攸的话顿时生出不少的认同感,嗡的一声变得杂乱起来,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动作的张纮却是忽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

    “公达此言,难道就不觉得好笑吗?”张纮蓦然顿住笑声,眼神犀利的看向荀攸,嘴角处,一抹嘲讽荡漾而出:“袁术之流,不过是山林狗狼之辈,仗着人多胡乱撕咬,虽然麻烦,却不足为惧,到是那诸葛瑾,身为大汉朝驸马,不思为国效力,却来攻打朝臣,不知是哪般忠臣?其人之野心,难以满足,独得青州尚且不满,至今日,徐州大半已被其攻占,泰山、鲁国、沛国等地,哪一处又是青州领地?以某观之,如此野心,才是最为需要关注的。”

    “呵呵……”荀攸也不恼怒,脸上的笑意却是更加明显:“公此言差矣。古往今来,文人谋相武人谋将,乃是人之常情,如今天下汉室倾颓,单以我家主公之力,如何能够匡扶朝政?自然要先强己,然后才能为国出力,且不闻,扬州刘繇乃是汉室宗亲,也不曾见得西迎天子,匡扶汉室,不知此言,公以为然否?”

    “其实不然,那诸葛瑾帐下,文臣猛将数不胜数,势力雄厚,比之长安城中的曹操不知要强上多少,其若要正朝纲,只怕是无人可拦,而扬州牧却是不同,扬州地处穷困,人杰之士少而罕见,怎比得上诸葛瑾?如今刘州牧欲要为国出力,徐州才是后方,若是诸葛瑾肯让出徐州,你我两方何来战争之说?”即便是在口头上,张纮也不愿让荀攸比了下去,有些耍无赖般出言说道。此时的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单论才思,荀攸确实有着其过人之处。

    “既同是为国出力,攸也想劝刘州牧,徐州虽好,却不是其久留之地,莫要被袁术趁机,袭了曲阳,只怕是天下之大,再无其容僧处矣。”荀攸的话不过是起个由头,打乱一下刘繇手下的士气,果不其然,在其话音落后,对面阵中顿时显得杂乱起来,嗡嗡声响个不停。

    自袁术得豫州之后,便没有一日不想将扬州纳入领地,多番对刘繇动兵逼迫,才将扬州最为富庶的淮南之地取得,刘繇手下这些个扬州子弟,对于此事自然是知晓不少,荀攸的话一下子便击打在他们心间,刘繇去向何处,他们心中不愿多想,一旦荀攸所说成真,那么他们,该去向何处呢?要知道,这一生之中,他们所有的亲人子女都身处在扬州,若是不能得回,他们此时在此处征战又是为了什么?

    “哼。”张纮脸色,有些发黑,心中却是对其很是佩服,这种挑事的才思,正是他所欠缺的,荀攸的话,他自然也能看透不少,刘繇不是成事之人,即便是不为袁术吞没,也不会走的长远,若是不然,他为何会被挟持家人而为其效力。

    “话不投机,那么只好在战阵之上见真章了,汝若有智谋,但来取城便是,城头之上,某为汝摆酒相待。”话一说完,张纮便不在理会荀攸,转身驱马便离开而去。

    “哦哦哦……”荀攸带来的三千人马见张纮退走,很是机灵的吼叫了起来,将对面的士气打得七零八落,狼狈的回了城中。

    暂且收兵之后,荀攸却没有觉得有多少轻松,脸上反而越发的显得凝重,这张纮,还真是一个难缠的角色,感叹过后,其心中却是升起了浓浓的兴奋之意,很久没有碰到有这般才干的对手了……

    一面吩咐扎寨,一面将斥候派遣出去,中午时分,后军主力终于是赶了过来,因为营帐事先已经准备好了,很快便被安置了下来。

    城外的动静城中自然也是知晓,五万大军非是小数,让得城中的士卒心中一紧,然而,让张纮感到意外的是,荀攸在大军到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始进攻,非但是如此,其后一连三日间也是如此,张纮原本有着底气的心中,顿时被悬空了起来。

    “军师,广陵那边消息已经传来,张纮乃是张氏宗族的族长,此次出仕乃是被逼无奈,其中主谋乃是陶谦,这个计策当年便曾在张昭身上用过一次,张氏宗族百余口全部被看守着,与外界断了联系,如今刘繇正在广陵大肆招募兵丁,看其声势,其大军很快便会突破至十五万人,此战拖得越久,于我便越加不利。”荀攸帐中,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跪倒在地,与荀攸说着探知的情报,其身边不远处的黑影中,一个更加隐晦的黑影立于其中,一动不动,好似帐中,从来就只有荀攸两人……

第二百一八章:再出招,虚实之间

    细作退下后,屋中顿时陷入了沉寂,荀攸低着头,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对于目前的状况,他虽然不大担忧,若要取胜,却还需细细思量.

    “广陵城中守卫松懈,若是得军师首可,天堂的人可以通过暗部,将张氏族人解救出来,只是潜藏时间,不能太久。”不知过了多久,暗处之人对着荀攸轻声说道。

    荀攸没有一丝吃惊之意,他早已习惯了身边带着此人,此人正是天堂暗部的一个头目,名叫诸葛五。诸葛瑾当年组建的暗部,除去诸葛一留在贾诩身边之外,诸葛二留守琅琊,与田丰做了搭档,诸葛三在戏忠处,诸葛四在沮授身边,诸葛五随在其身边。

    “有多大的把握?”荀攸心中,砰然心动,刘繇处有着张纮存在,即便是张纮与其不是一条心,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毕竟,在战场上,一个顶尖的谋士起不到多少作用,但是在谋略上,忽视一个顶尖的存在,可以说是致命的,若是能够将其争取过来,下邳的战争,便再无意外可发生了。

    “营救是没有问题,只是之后却有许多问题需要考虑。”诸葛五点点头,对于手下人的办事能力,他心中很是清楚,之前在荀攸没有独自领兵之时,他一直身在琅琊总部,直至如今,暗部中出来办事并稳定在外的也只有他们五人,此时见荀攸为难,自然想为其分担一些。

    “让我想一下。”荀攸说完,便在帐中踱起了步子。

    “来人,将张昭、陈登二人寻来。”豁然间顿住脚步,荀攸冲着帐外大声吩咐道。

    帐外一声应答,随即脚步声匆匆走开。

    一盏茶功夫,两人自外面迈步走入:“公达,此时寻我等,可是事情有了变化?”

    荀攸将刚才所言再与二人说了,三人各自思索了起来。

    “天堂出手救人,这其中若是有了闪失,事情只怕会被推到我们头上,此乃其一;二者,广陵城中再是松懈,对于张氏族人也必定是重兵把守,一旦丢失,必然会全城搜索,天堂可有办法,避过此难?须知战事一起,必定不是短时间能够得安的,如何才能将人自广陵城中带出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张昭之智,更多的是趋向于内政之上,就如同田丰一般,只是其必定有着其独到之处,开口之间,便直指问题所在,可谓是犀利不已。

    “子布之言,正是吾所担忧。”三人之中,陈登最是年幼,论急智,却是不逊二人,张昭言罢,出声说道:“况且,广陵之中,陶谦正身处其中,虽然去岁广陵战败,对其声望有所损伤,毕竟却是经营许久,广陵城中,其所能够接触到的人,更是宽广,天堂即便善于隐匿,面对陶谦却是不得不防。”

    荀攸听得,连连顿首,二人所想,他也是有着考虑,陈登所说陶谦,却是他之前遗漏掉的,再次沉思许久,对着二人款款说道:“我有一策,还需子布、元龙同来完善。”

    “不敢。”三人起身,相互施了一礼,才再次落座。

    “广陵城中正加紧募兵,此事于我很是不利,况且张纮在彼,我如鲠在喉,不得心安。”提起张纮,荀攸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你们来看……”说着,荀攸将面前案几上的东西拿掉,换上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面所画有些简略,很明显,这副地图刚画不久。

    “下相以东,一片坦途,其间再无高山大川,此处,有着沂水经过,于此处,形成弯道,水流湍急,此时正逢春汛,各处河流开始涨水,若是我们将其上游堵起,在大军逼近后放水淹城,城中必然心思惶惶,其一者,可将广陵城中的大军调派出来,再者,可为我军制造一个伏击之机。淩县与广陵相距不远,两地之间,乃是东阳,其城西不远,有一凹谷,乃是广陵与淩县两地的必经之地,可帅大军万人于此埋伏,必然可消灭敌**部援军,可解我军之危。”荀攸的手在地图上飞快的划动着,陈宫、张昭二人眼光紧紧盯着,心神中快速的演练着,许久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这荀攸也太过胆大了吧?

    无怪乎二人如此,即便是阴影处的诸葛五,听完荀攸之言,也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些文人,真是没有一个好鸟,那边张纮刚刚一把火烧了下相,这边荀攸就敢一场水淹了淩县,想到这里,诸葛五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心中暗自警惕。

    “水淹淩县?公达是不是再想一下,大水之下,淩县必定成为一片汪泽,这些年间,徐南一直战乱不断,百姓生活本就困苦,如何在经得起这般折腾?”终究是陈登年轻,更兼其心系徐州百姓,最先忍不住出声劝解道。

    “哈哈哈……”盯着陈登看了良久,直将其看的心中发毛,正要出声间,荀攸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帐中三人不由的心生疑惑,陈登心头,更是窜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不知登言中有何可笑之处,竟让的公达这般好笑?”陈登言中,带着质问,浓烈的不满直冲而去。

    “元龙勿怪,攸只是心中高兴罢了。”话一说完,见陈登脸色再变,便知道其又误会了,便接着说道:“你们来看此处。”荀攸说完,伸手指在刚才设计之处。

    两人再次靠前,对着荀攸所指之处看时,但见其所指之处,出去颜色比之旁边略有不同外,没有发觉什么差异,不由带着疑惑看向荀攸。

    “此地图乃是专人所画,其中用到一些东西,今后你们慢慢会接触到的。此处初看之下毫无异处,这里颜色较深处,乃是一处高地,也就是说,淩县之地比之周边是要高出一些,即便是水淹,对于城中百姓也无多少损伤,所损害者,不过是一些田地,大军行进,所带军粮甚多,后续之粮,更是可源源不断运至。攸所喜者,乃是见你们二人也受攸之策影响,如此官之,刘舢辈更是不堪,此计一出,定然不会被其识破,攸所喜者,乃是如今胜利已经可望,自然高兴不已。”荀攸说完,再次出声笑了起来。

    这一次,陈登没有再发怒,心神之中所剩下的,只有那淡淡的惊诧,诸葛瑾帐下,竟然有着这般的人才?

    两人低头思索一番,发现事情果如荀攸所说,虚实之间,将刘繇玩弄鼓掌之间,心中惊叹的同时,不由的对其敬服不已。

    “只是公达可否想过,如今我等只有五万士卒,兵力之间如何分配?”安静了片刻,张昭再次出言询问道,他心中仍旧有着疑惑,五万对十万,如今更是增加至十五万,面对着如此多的敌军,若是再分兵,明显是不智之举。

    “此事还需借子布、元龙之力。”年近三旬,荀攸下巴处,已经蓄起了短短的须发,轻轻抚动着胡须,荀攸脸带笑意的看着二人。

    “军师有事,但请吩咐。”二人脸上神色肃然回道。

    荀攸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些:“下相城外,需有一人在此守着,此处我留下三千士卒,须得小心谨慎,不能让城中的张纮发现端倪,不知二位,谁愿担此重任?”

    “如蒙不弃,昭愿接下此任。”张昭扫了一眼陈登,心中知道在一些事情上,自己比起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差了一些,荀攸之意显然还要用到一人,便当先出列,接下了任务。

    “如此甚好。”荀攸点头回应,接着说道:“这几日间我军不曾得出,临去之前,正好可助你一臂之力,削减张纮疑心。”旋即不再多言,转身看向陈登,神色郑重的说道:“元龙之责更是艰难,我与你两万士卒,此去任务有两个,一者要急攻凌县,做出一副不下凌县不罢休之样,让凌县对广陵求援,二者,广陵城的后续大军已经开始向着下相而来,领兵之将乃是刘繇手下一偏将,不足为虑,只是其手中有着三万大军,却是不可不防,必须将其阻住,下相城外无有大军,必然阻挡不住这么多士卒的冲击,此战成否,皆在于你。”

    “诺,军师放心,策成登在,策损登亡。”陈登霍然起身,满是豪情的应下此事。

    荀攸脸色迅速变了一下,带着些恼怒,微微一瞪眼盯着陈登道:“你那人头,攸如何敢取,这等之事岂是玩笑,再是这般,便让子布前去。”

    看看荀攸,陈登忽的展颜嬉笑了:“登这不是为了应和氛围嘛,军师说怎样,那便怎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朝令夕改。”

    陈登作怪,顿时将帐中几人逗得笑了,哪里还有之前那种严肃,荀攸有些无奈,自己怎么之前就没有发觉,这陈登还有着这般之态。笑过之后,荀攸看着二人叮嘱道:“此三环,其一损,尽皆损,切忌小心谨慎。”

    “诺。”二人起身,肃然应下。三人对视一眼,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一九章:广陵殇,名扬天下

    公元194年六月初,一则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席卷天下,让所有人为之侧目,而后便是感到深深的忌惮,天下诸侯第一次在内心深处寻到共识:善谋者,谋与天下.

    雁门城中发生的瘟疫,在李当之介入之后,得诸葛瑾于雁门中势力的援助,迅速的被控制起来,其过程虽然惊心动魄,终究没有酿成大的灾难,也只是让人心中惧怕,而发生在徐南的战争,则让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

    下邳保卫战中,敌强我弱,形势异常严峻,面对此,荀攸果断出谋,以三策衔接,环环相扣,一举将刘繇所属势力击溃,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占据广陵,野望扬州。

    张昭、陈登、荀攸俱是有大智慧之人,三人相互配合,将荀攸之策使得天衣无缝。先是张昭处,荀攸带着大军临出发前,只是派遣了一队百人队于城下叫阵,而后冲着下相城发起了佯攻,样子摆的很明显,而大营之中,却是五万大军喧嚣之音,让得前来打探的细作心中诧异,却又感到莫名的安定。

    当天夜间,荀攸便率领一万五千多人先行出发,昼伏夜出,走的俱是山间野路,路途间渺无人迹,有着当地之人作导向,倒也不怕走失方向。陈登大军是在第四日才再次出发,临走之前,仍旧是派遣了一个百人队在城下叫阵,其后发起佯攻,后张纮遣细作再探,仍旧如同之前一般,安心之余,却是更加摸不着头脑,。

    三次对阵,也让张纮对武安国熟悉不已,派遣而出的对阵将领,接连被其斩杀几个之后,张纮便不再遣将出战,只能让张英催促刘繇加紧派发后军。

    当初战开,张纮一眼便看出了下相城的特殊位置,肯定会成为两边争抢征伐之所,为了抢占时机,便只是带着五千先锋军匆匆出发,屯扎于此,而后一直到此时,刘繇后续的大军才整合完毕,如今才刚行至东阳休整。张纮无奈,面对着城外五万大军,他心中知晓对方一定有着谋划,接连两次的试探却不曾发现什么,战又战不过,只好龟缩在城中不出。

    其后每隔三日,张昭便会派遣武安国带着百人队去城下叫阵,而后则将手中三千士卒分作数十队,昼夜间绕着大营不停巡逻,营帐之中,多扎草人,用甲胄覆盖其上,或坐或立,形如真人。每次张纮遣人过来查看,张昭便用惊鸟之计,让其不得细看,却好似一切照旧,顿时将张纮迷惑住了,两边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僵持之中。

    在张纮看来,这是诸葛瑾手下之人技穷了,下相城中毕竟有着五千守卒,更兼有着无数百姓为其用,若是强攻,他有信心让其丢下两万士卒在下相城中。安心之下,张纮便不在关注城下动作,将城中大小事务,尽皆交给张英来做,自己每日安然守在家中,偶尔关心一下战事。

    惯性思想真是害死人,这不能说张纮不聪明,反而是其太过聪明,很清楚的知晓敌我两方的优劣,惯性思维之下,由己及人,不由得大意了起来,而之后不久,在其得知另外一个消息之后,其心神更是松懈了下来。

    陈登大军所行之处,与荀攸截然不同。大军一路走官道,路遇行人不闻不问,只管行军,出发虽晚些,却比荀攸更快的行至预定之处。

    两万大军不算少数,行进间动静极大,张纮很快便得知消息,略微一思量,便觉得自己已经猜知荀攸欲行之策,心中更加明了,对于城外的敌军也不再试探,安然守在城中不再有所动作,心中却是暗自叹息荀攸不智,竟然敢绕过下相长驱直入腹地,自己取死而已。

    不久之后,凌县附近的百姓忽然间发现,原本湍流的沂水竟然变得延缓起来,谁也不知道,沂水上游,距离他们所在不远处,一道巨大的堤坝拦腰出现在沂水之上,将其中很大一部分水囤积了起来,一切,按照着之前的预定,悄然间进展着。

    四月底,正值沂水第一个汛期至,陈登打着荀攸的旗号,一面命人加高堤坝,一面命人加大巡逻范围,将低凹处的百姓强令迁至高处,将粮食集中起来一并转移。消息很快便传至凌县城中,只是城中兵少将寡,几次出动除了损兵则将之外,再无收获。

    不只是凌县得知了消息,就连稍远处的下相,在不久之后也得知消息,张纮心中满是震惊。

    水淹凌县?真是胆大包天、狠辣至极,如果说是下相城头那一把火,敌我对阵本就是计谋百出,情喇中,只是在他将城中守军也一并烧掉时显得毒辣了些,那么荀攸之策,简直就是绝户之计。两军对阵,于普通百姓来说除去乱兵带来的灾难,很少会遭受其他苦难,水火无情,如今水淹之策一旦实施,一片汪泽之下,百姓所面临的,便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也是由此,在张纮得知此事之后,惺惺的愣了半晌。

    与百里之隔的下相相比,凌县是彻底乱了,城中的百姓纷纷向着城外逃逸,一日后,看着越来越高的沂水水面,城中的士卒也忍受不住,开始出现逃兵,四散逃开。

    “凡凌县百姓,若服从安排者,可管每人每日饱食之,所有用度,由我下邳军队供给。”就在所有人人心惶惶之际,陈登颁下将令,其所处之高地处,很快便聚集起了无数之人,他们自凌县中携带出来的粮食,也被陈登下令集中了起来,每日整点开始放食,之后一个多月中,从一如是不曾间断,渐渐地,诸葛瑾大军的声名渐渐传扬于徐南,而作为水淹凌县的元凶,却渐渐为人们忽略掉了。

    “轰……”远处,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白Lang自天际滚滚冲击而下,所过之处,田地变作汪泽,凌县地势稍高,除去正迎着江Lang的西城被冲击得坍塌了不少外,凌县大部被保存了下来,之后巨Lang去势不停,绕过凌县直直向东,将数十里之内,冲击成一片泥沼,行路艰难,而水淹凌县,几乎上已经成为了公开之事,所有的百姓俱已知晓,破坏力虽大,却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凌县被淹后,东阳的援军便彻底的留在了东阳,道路泥泞难行,大军已经无法通过。很快,一封封求援之信飞速传递至广陵,果如荀攸预料,刘繇在接到求援之后,便急急的亲自统率五万新募之兵,并两万扬州子弟兵一起,经东阳,望着下相而去。

    半月间,低凹处的积水也渐渐消退,日头开始变得炙热起来,焦烤着大地,不几日,地上便重新干涸起来,再无一丝泥泞。陈登将大营搬迁至凌县城中,收拢的百姓士卒也被安置在城中,陈登很好的摆出了一副固守之态,静候着刘繇大军。

    得知消息后,刘繇便再也坐之不住,除去需要留下的必要的守军,他将其他士卒一道带了干净,十余万人带着无尽的信心迈步前进,没有人注意到,此路的前方,正有着三万余大军静静的等候着,于时机的关键处,一击致命,而目标,这是远道而来的刘繇大军。

    东阳城西山谷中,一场堪称完美的伏击下,刘繇大军十去其八,战死者万余人,战场逃逸者两万余人,投降被俘者近五万人。而就在战争进行之中,潜伏在广陵城中天堂开始了动作,他们很是灵巧的拔除了监视着张氏族中的暗哨,其后天堂百余人与其等换了衣裳,秘密将张氏宗族之人安置到了广陵城中的秘密之处,之后靠着多年的经营,连续避过了数次突然而至的搜查,后不久,趁着刘繇打败而回,城中人心惶惶之际,以夹层夹带,缓而慢的将张氏宗族之人运出城外。

    刘繇溃败,荀攸并没有就此收手,广陵郡中,除去刘舢外,再无人可以抵挡荀攸之军,大军所过之处,无不是望风而降,很快便将刘繇围困在了广陵城中。六月初,穷困交加之下,刘繇被其手下捆绑,降了荀攸,荀攸一面派人将张氏族人送去下相,一面暂时接管下广陵,至此,徐州之地,尽入诸葛瑾之手,而荀攸之名,借着连环三策,名传天下。

    公元194年六月,进入夏季之后,日头炙热炎炎,战死的士卒只是一日间,便恶臭滔天,疫病频频发生,诸葛瑾处还好上一些,有着诸多医师之助,将影响降低到了最小,而其他诸侯却是损失不小,无奈之下,各路诸侯纷纷罢战休兵。

    雁门已平,袁、刘罢战,雍凉暂歇,袁术止戈,刘岱苟延,就连一直很是活跃的山越之民,也渐渐停歇了挑衅,安心的留在山林间再不出动,随着各路诸侯开始休整,天下各处的动荡、战争,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第二百二零章:寓芷为止,明心表志

    旧人有着“烟花三月下扬州”之言,更有着“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感叹,一个说的是时节,一个说的是时间,正好可用来形容此时的诸葛瑾.

    三月得出,两个月间,战事不断,久不曾回家,对于家中父母妻儿想念为甚。兖州战事拖沓至五月底后,诸葛瑾便起身回返家中,缘由无他,唐姬之女满月,何婉再三提起,诸葛瑾一思量,便将事务交付给戏忠总揽,带了贾诩、周泰二人匆匆回返。

    “主公,前面不远处便是琅琊了。”经历过袁术偷袭之后,即便是身在诸葛瑾势力范围内,周泰也很少离开诸葛瑾身边,地盘越来越大,也就意味着所面对的敌人也就越来越多。

    周泰如今三十有二,正值壮年之际,气力、武艺正处于巅峰,自其追随诸葛瑾以来,便一直担着亲卫统领之职,虽然没有单独作战过,却一直保持着武艺的修习,起点越高,成就越大,此时的他比起历史上的“他”,单论武艺已经更胜一筹,更遑论这些年间其战阵谋略也有着长足的进展,此时的他,早已能够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大将了。

    “琅琊?家中诸人,不知可否安好?”贾诩乃一文人,从兖州至琅琊绵延千里,为了照顾其,每行一段路程,众人便会休息一番,林荫下,听了周泰所言,诸葛瑾不由的抬头望向东边,眼前一幅幅画面闪现,口中喃喃道。

    “主公安心,如今我等出门不过两月,这些时间短暂的很,今后我们手中土地更多时,一个来回所需的时间,只怕也不只这么一些。”贾诩一生漂泊不定,直到诸葛瑾派人寻找到其后,才算是安定了下来,对于地域距离,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概念,连日赶路,让的他身体很是不适,脸色苍白的吓人,却是对着诸葛瑾出声劝说道。

    “我知道,只是放心不下罢了。”诸葛瑾轻声叹息,面上忽的露出了笑意:“马匹终究是太过颠簸了,文和下次还是乘坐马车好了,慢上一些,总比这般受罪要好。”

    贾诩晃晃脑袋,不再作答。又休息了许久,众人再次上路,很快便得见琅琊城门,后三人分开,各自回家,周泰将诸葛瑾送至府门口处,才转身离去。

    青州,琅琊,诸葛瑾的府邸。大门之外丝毫不见喜庆的模样,诸葛瑾一行人赶回时,不由的呆愣了一下,要知道,何婉来信时曾言,满月之席乃在家中,怎会如此光景?诸葛瑾带着疑惑,自院落中匆匆行进,至内院门经过,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红绸、灯笼,扯挂的到处都是,院中还时不时的传出嬉笑之声,气氛乍然转变。

    诸葛瑾心中思量一番,这才明白诸人的苦心,心中不由暗自感动。

    “父亲、母亲。”至大堂,诸葛瑾先去拜见了父母,章氏见到其,自然是欣喜异常,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一直到诸葛珪再三提醒,才不舍的将其放开,让其自去。

    “你呀,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放心不下?”诸葛瑾走后,看着头发花白了不少的夫人,诸葛珪感叹一声,伸手拉住章氏的手臂说道。

    “都怪你,三儿还那么小,你就狠心将他送去颍川,如今各地这么战乱,若是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诸葛珪不提还好,一说起来,章氏的泪珠便在眼眶儿边上打转,想起才刚刚九岁的诸葛均,声音中不由的带起了无尽的委屈,怪着埋怨起了诸葛珪。

    “唉,这都说了多少次了。”诸葛珪无奈摇摇头,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均儿还小,我自然也是心疼他,只是如今瑾儿已经取得了这般成就,亮儿也是才智出众之辈,不日后定然能够成为瑾儿得力的帮手,只有均儿,难道你就让他这么的“平凡”下去吗?若是将来他心中不平,兄弟三人不和,我们岂不是坏了他们三人?”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啦。”章氏哭着哭着,不由嗔怪的白了诸葛珪一眼,眼光中,那一抹风情,顿时将诸葛珪击中,看着章氏傻傻的笑了。

    却说诸葛瑾自父母住处离开,直接便去了自己院中,小别胜新婚,腻腻的陪着诸人,其中风情不为外人道也。

    第二日,诸葛瑾于家中见到了暂住于此的刘辩,一如之前那样小心谨慎,对于诸葛瑾,刘辩仿佛是有着天然的惧意,两人一问一答,诸葛瑾渐渐知晓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再次见到刘辩,比起年前却是显得苍老了许多,也不知是因为生下一个女儿遭受到了打击,还是其心结难解,正值年少的他罕见的起了不少白发。自何婉将两人接入府中后,唐姬因早产,很难再怀上子嗣,何婉便为刘辩再张罗下两个妾室,两女皆是当年刘玥出嫁时自宫廷中带出来的宫女,俱是貌美之人,刘辩不是灵帝亲子,却仿若是得了灵帝真传,整日留恋在美色之中,即便是有着张机亲自为其调理,身子还是日渐衰败了起来。

    唐姬没有过来,月子后,她的身子仍旧衰弱不堪,产下女儿,几乎配上了她一条命,一个月的调养,也只是让她恢复了些气力。刘辩新纳妾后,对其更是疏远了不少,诸葛瑾见到其时,很容易的便发现掩藏在其眼中的,那一抹浓浓的哀痛。

    “我已让人算了日子,两日后正好是一个吉日,满月酒便摆在那日吧。”劝说了唐姬几声,嘱咐其养好身体,其他不要多想,临离开时,诸葛瑾对着其轻轻说道。

    战事不定,归期不定,诸葛瑾回来时,小女婴的满月已经错过了,为了等其回来,满月酒便一直拖着没办,这也是为何诸葛瑾专门过来与唐姬说上一声。

    “一切全屏姑姑主意。”唐姬看了看诸葛瑾,旋即目光定在何婉身上,声音柔柔的,仿若江南女孩儿一样,唔哝软语,只是声音听着低沉无力,让人心疼不已。

    “只要你将身体养好,一切我都会办妥当的。”轻轻拍了拍唐姬的手,何婉出声劝解道。唐姬点点头应下,眼神深处,一抹悲凉浓浓化之不去。

    诸葛瑾见了,暗自叹息一声,拉了何婉转身离开。

    到如今,家中诸女有了身子的,时间最久的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稍微晚点的,也有着将近五个月的时间,诸葛瑾原是不打算让何婉操劳的,奈何何氏只剩下刘辩这一脉,如今又诞下一女,何婉心急,怎么也闲不下来,挺着身子忙里忙外,诸葛瑾看着心疼,只好尽心的陪着。

    如此三日后,艳阳高照,才刚过巳时,地面的温度便急剧的上升起来,蒸的厉害。诸葛瑾府院中,也没有邀请宾客,只是诸葛瑾内宅的家眷,就连诸葛珪与章氏两人也不曾过来,一二十人围了几桌坐下,众人中,只有刘辩兴趣缺缺,无精打采的靠在桌边,身边两位美妾环坐,只是有着诸葛瑾在座,刘辩不敢放肆,才规规矩矩的留在屋中。几人身边,唐姬硬是挣扎着过来,诸葛瑾便专门让人为其安排了软榻,后靠背高高立起,让其安稳的躺在其中,怀抱之中,稚嫩的婴儿沉沉的熟睡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屋中之宴,乃是为了她所开。

    “今日乃是高兴的日子,不论怎样,何家总算是添了人丁,来,此一杯当饮。”端坐在屋中主座上,一转眼间,诸葛瑾便将屋中诸人的动作收入眼中,毕竟是主角的生僧父,诸葛瑾端起酒杯,冲着刘辩拱了拱手说道。

    “当饮,当饮。”没有笑意,没有喜意,刘辩抬眼瞄了诸葛瑾一下,正好见到诸葛瑾正看着他,刘辩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迅速将头低下,唯唯诺诺的出声说道。

    气氛干干之下,众人将第一杯酒饮下。

    “唐姬无能,不能为何家传宗,反而让姑姑忙前忙后代为照顾,此杯酒,乃是唐姬所敬。”屋中桌子上面,除了诸葛瑾与刘辩二人处摆放的乃是酒水,其余几人处摆放的乃是果汁,这果汁乃是耗费甚多,于石臼中压榨出来的,第一杯刚刚放下,唐姬略微直起了身子,端起杯子看着何婉沉声说道。

    唐姬话语中带着无奈,带着心酸,顿时敲击在卞玉、甄姜两女心头,两人眼眶微微一红,眼神飘忽闪至诸葛瑾身上,只一瞬间,竟是有些湿润了起来。

    诸葛瑾心头苦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生男生女又不是她们女儿所能决定的,再者说,生男生女也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偏偏给几人解释,又解释不通,想到这里,诸葛瑾不由觉得有些头大。于他心中,自然是不在乎是男是女,只是古人固有的思想便约束着众人,生男,才算是传宗接代,如此一来,他便只有痛并快乐着。

    “好了,大喜的日子,这些暂且不提,如今婴孩儿已经满月,不知其可有名字了?”诸葛瑾忙将诸人的话头打住,转而将话题岔了开去。

    唐姬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深邃起来,思绪飘飞,良久之后,才轻轻叹息吐声道:“小女名芷,何芷,希望能够到此为‘止’吧……”最后一句话唐姬说的非常轻灵,仿佛是喃喃自语一样,几不可闻。

第二百二一章:满月喜宴,怒认义女

    席中,唐姬话音落下后,忽然地陷入了沉静.

    “芷?也好,也好……”何婉脸上,一丝淡淡的哀伤萦绕,这一刻的她想起了许多事情,有着灵帝,有着宫廷,有着诸葛瑾,有着琅琊,杂**错,许久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明悟,望向诸葛瑾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爱意,若不是距离的有些远,她肯定的知道,自己定然会忍不住扑到其怀中,去感受那浓郁化之不开的爱,此刻的她,才知晓她们这些姐妹到底是多么幸运,此生竟能够得遇诸葛瑾。

    何婉的异状,诸葛瑾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今次算作是家中家宴,诸葛瑾身边自然坐着的乃是他正娶之妻蔡琰、甄姜二人,三人一桌,丁婉、刘玥、何婉三女一桌,其余各自坐开。几女中丁婉最是明理,尤其是在生下诸葛恪之后,身为大妇的心胸更是放开,将家中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何婉进门虽然最晚,只是其身份尊崇,更兼得其素有心机,很快便在家中安稳下来。

    “岸芷汀兰,好,这芷正有香草之意,我与辩儿年龄相若,婉儿若是不见怪,我与其同辈论交吧。”诸葛瑾伸手在案几上轻拍一下,将诸人的眼光吸引过来,口中叫声好,随即转头看向何婉,脸上带着询问之意说道。

    “夫君说是,妾身并无异议。”看着诸葛瑾,何婉有些痴了。诸葛瑾今年才刚二十,更何况其娶了刘辩大姐刘玥,如此一来,家中的称呼忽的乱了起来,刘玥性子本是有些要强,嫁给诸葛瑾后转变得温婉了许多,后来与何婉得见,吃惊之余也渐渐接受了下来,皇宫之中,这类事情多了,见得多了,她便也没有多少的不能接受。

    诸葛瑾、刘玥互称夫妻,与何婉也同样如此,只是刘玥与何婉辈分却是相差大了,对于刘辩的称呼上,诸葛瑾是能呼其名便呼其名,实在不行,便只是呼唤。刘辩也是有着心结,论起心亲疏,他心中与何婉要更亲近一些,只是乍然间闻之自己竟是何氏族人,对于“姐姐”刘玥更是疏远了一些,只是他终究是开不了口喊诸葛瑾为“姑父”,如今诸葛瑾提出此事,原本无精打采的刘辩却是莫名来了精神,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好,转眼间已去五载,一些事情也该是要淡忘掉了,从今之后,你与玥儿便以姐妹相称吧。”在诸葛瑾心中,他一直希望家中安稳的,他很明白,在对于何婉的事情上,对刘玥是一个很大的伤害,为此,刘玥与何婉两人很少会独处一起,平日里他又太过忙碌,两人自打从洛阳回来之后,便很少有着交心的机会了,两人独处的时间是有,只是总时机不对,这件事情便一直拖了下来,今天借着酒宴,诸葛瑾顺着话头便想要将此事揭过,化解开两人心头的疙瘩。

    刘辩脸色变了一下,眼睛滴溜溜的在姐姐刘玥与姑姑何婉两人脸上打转,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因为紧张,双手用力的掐在身边两个妾室身上,疼的两女眉头攒动到了一处。

    屋中,再次陷入了安静,这次家宴,还真是让人吃得不省心。蔡琰伸手偷偷扯了扯诸葛瑾,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提,诸葛瑾脸上露出苦笑,张了张口,想要再次将话题转开,却看见刘玥自其座位上起身,一手拉住何婉,两人行至诸葛瑾跟前儿,忽的展颜笑了:“夫君乃是旷世奇男子,不应为家中事务牵绊,玥儿无状,却是让夫君挂忧了。”

    “非是婉儿无情,宫廷生活于我来说,不异于囚笼枷锁,如今得脱,正要舍弃之前种种,我与玥儿虽有其名,却也早已断了,自今日起,只有何氏何婉,再无宫中那人。”何婉低着头,看不清楚其脸上的表情,只是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儿坠落地面,被刘玥拉住的手臂,颤颤的抖动了几下。

    “事情说开,便不再是什么事情了,夫君,还是快些让姊妹们落座吧,今日,唐姬才是主角。”见气氛有些凝滞,丁婉款款起身,伸手拉住两女,脸上带着些笑意看着诸葛瑾出言说道。

    诸葛瑾忙让几人坐下,席间的气氛经过此事,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围坐在一起的人低声的交谈着,不时的发出些笑声,吃食未曾多动,果汁却是去的飞快。

    刘辩一直偷眼观察着,见事情这般结尾,也不知其心中是怎样想的,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无怪乎他不懂得此事,别说他此时的年纪尚还不懂得情情爱爱,即便是他年纪不小,生存在古时这个社会背景之下,他对于女人看法,也无怪乎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真正能够如同诸葛瑾这般的,天下间还真不易再寻找得到。

    其实,若是真说起来,诸葛瑾也算是一个异数了,即便是身处在现代,男男女女们也不甚在意两人之情为哪般,各种的离婚、外遇等等,几乎成了社会的主流,而他,正处在那个爱的纯真的时候,却是忽然间来到了这里,让他的思想几乎停滞不前,也是因为此,对于这些深爱着他的女子,他从来都不愿去拒绝、伤害,而是异乎寻常的宠溺。

    诸人谈性大起,渐渐将刘辩、唐姬几人忘却了,刘辩还好,身边也算是左拥右抱,两个妾室都是宫女出身,见惯了宫中的各种事情,对于刘辩百依百顺,伺候起他来一丝不苟。唐姬一个人,歪歪的靠在软榻上,身子好似没有了骨头,软软的没有一丝气力,在她身边,一个侍女侯在旁边,只是她好似连呼唤的气力都没有,懒懒的躺着,也不说话,眼神在屋中诸人脸上转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哇……哇……”席至一半,被唐姬放在身边的何芷忽的哭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好似佩鸣,敲击在人心间,感到莫名的舒坦。

    侍女将其抱给唐姬,撑了下身子,摇晃着轻声哄着,小何芷却是不理,只是哭,软软的胳膊来回的晃动,屋中有着喂养过婴孩儿的几女出声说道:“只怕是饿了。”

    唐姬听了,苍白的脸色上闪过一抹红晕,眼神扭捏的飘忽起来。

    何芷的哭声,丝毫没有吸引到刘辩,自她出生之后,刘辩便好似不喜一样,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一眼,此时也是如此,只见其两手在身边两人身上游动着,动作很是隐晦,只是此时诸人全都围拢在了唐姬的身边,一转眼便将刘辩的动作收入眼中,诸女见了,不由暗暗生气,拿他与诸葛瑾一作比较,顿时便觉得,与唐姬比起来,她们确实幸福多了。

    “走啦夫君……”诸葛瑾还没反应过来,年龄最大的卞玉却是发着娇嗔,推着他去了别处。自两人正式成亲之后,卞玉便很少有这样的娇嗔之态,这一抹动人风情,顿时让诸葛瑾觉得都酥到骨子里去了,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刚才之事。

    “玉儿,如今临近六月,晗玉丫头该是抓周的时候了,你说我们为其准备些什么好呢?”双手微环,拢住卞玉的纤腰,将头轻微的靠在卞玉的颈间,诸葛瑾轻声在其耳边说道。年已三旬,卞玉身上却没有多少风霜的痕迹,家中坐镇着两大神医,平日里她们又没有多少事情要做,将很大的功夫都花费在了这些保养上面,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卞玉身上越来越多的散发着一股成熟妇人的风情,深深的吸引住了诸葛瑾的心神。

    “抓周?”卞玉的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诸葛瑾不明所以,正准备出声询问,却听见卞玉带着不信之色低声问道:“夫君所说可是真的?”

    却原来,古人中,女人的地位极其低下,视男儿为家族传人,抓周之礼虽然由来已久,却只是针对于男婴来说的,哪里有如同诸葛瑾这样,亲女儿更胜过儿子的。

    “自然是真的。”诸葛瑾虽然不大明白缘由,却仍旧是肯定的说道。

    “夫君……”卞玉眸中,满是感动的盯着诸葛瑾,话音带着哽咽,此时此刻,卞玉觉得,即便是生了一个女儿,她也是如此的幸福。

    “嘻嘻……哈哈哈……”两人正无声相拥,其他诸人也正围拢着唐姬,屋中却是忽然传出了另类的笑声,显得是那么不合时宜,众人俱是恼怒的看向发出声音处,就连满脸慈爱之色的唐姬也是如此,只是瞬间,便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泪珠止不住的掉落起来。

    却是刘辩,坐的久了,见诸人再没有人去关注他,胆子便放的大了一些,一手一个搂着两个妾室,双手大胆的已经放入了衣衫之内,正于两女身上大肆的抓弄着,这笑声,正是两女腋下的大手作怪的结果。

    诸葛瑾心头发怒,这几日间,他接连见识到了古人的无情,内心深处不由感到深深的悲哀,旋即发现唐姬脸色变得更是惨白,心中顿时明了了许多,迈步走至其身边,郑重的盯着其肃然说道:“我很喜欢芷儿这个丫头,想要认下芷儿做个女儿,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二百二二章:闲情逸事,乍逢意外

    屋中,一众人长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诸葛瑾,他们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诸葛瑾为何会这般突兀的提起此事?

    唐姬脸上带着极是诧异之色,弧形的明眸吃惊的看着诸葛瑾,原本弯弯的眉头也挣的有些发直了,心头却是遏制不住的欣喜涌上,两种交错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心田,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停,精彩极了.只是片刻之后,唐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恐惧之事,一声尖锐的惊呼声脱口而出:“呀……”

    众人被唐姬的惊呼声拉了回神,不由疑惑的转头向其看去,正见到唐姬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慌乱的拉扯胸前衣衫,遮挡那一抹风景。

    “哎呀……”又是几声惊呼声叫出,却是诸葛瑾的几位妻妾觉得羞捻,双手不由的捂住脸庞,娇羞的嗔呼起来。诸女成亲自今也有不少时日,只是古人重礼,讲究的是“非礼勿视”,不要说是见到别人这般景色,哪怕是她们自身的,也是羞捻的不敢多看。

    屋中,刘辩对于接连传来的惊呼声丝毫不去理会,仍旧是一门心思的放在自己两位妾室身上,极尽的挑逗着两女,如同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失去了自我一样。

    诸葛瑾也是有些尴尬,却没觉得有怎样,他毕竟来自后世,观念中对于这些不甚在意,要知道,身处在后世,即便是在大街之上,作为母亲的女子们也不会觉得攸丝毫尴尬之意,坦胸露ru喂养孩子再是正常不过。刘辩那边的状况来得突然,他只是在那一瞬间,于内心深处升出了一抹对唐姬与其女儿的担忧,冒失的便奔了过来,浑然忘记了刚才他被卞玉推走,正是唐姬要哺ru女儿,诸多巧合之下,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此乃好事,夫君之言大好,只是妾身却是有些好奇,夫君怎会突兀的想着认下芷儿作女儿呢?”曾经久处于皇宫之中,灵帝当年所行之荒唐,何婉自然见识过不少,她也是几女中,少数几个对此坦然接受的,见到诸葛瑾尴尬,便出声为其解围。

    “呵呵……”诸葛瑾挠挠头,眼神自唐姬身上飘开,脑海中却是仍旧定格在刚才那一抹风景处,随即尴尬的笑了起来:“婉儿也知道,家中三个儿女中,我最喜爱的便是两个丫头,如今芷儿年纪正与三人相若,也正好可成伙伴一道玩耍,将来若是有着缘分,说不得两家还能结成姻亲……”

    诸葛瑾说着说着,忽然间发现诸女看向他的眼神诡异,自唐姬与他两人身上闪动,心头不由感到无语,尤其是何婉递过来的眼神,更让诸葛瑾觉得自己“天理难容”一样。

    “喂,想什么呢……”唐姬脸上早已变了颜色,诸葛瑾面上也挂不住了,伸手在诸人眼前晃了一下,忙出声解释道:“恪儿与芷儿两人正好相若,打小一道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若是将来两人彼此同意,便与两人定个亲事,也好亲上加亲。”

    快速的将话说完,诸葛瑾心中暗自抹了一把汗,对于自己的几个媳妇儿,他算是真的无语了,别说如今刘辩尚在,就算是没有刘辩的阻隔,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一丝感情,他又怎会升出这样的想法。

    “若得如此,真要谢过兄长了。”还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已经回过神来的唐姬抢先便应下此事,那诸葛恪乃是诸葛瑾长子,若无意外,将来定然是继承诸葛家家业的,能够与诸葛恪定下姻亲,对于女儿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而且,每每想起刘辩的无情以及他对女儿的冷淡,唐姬心中便一阵阵发苦,若是借此与诸葛瑾攀上联系,她与女儿今后的日子总还能好过一些,她自然是欢喜不尽。

    这般打岔,刚才的那丝尴尬顿时消失不见,众人的话题便围绕着诸葛恪与何芷两个娃娃转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若不是旁边不时传来的娇娇之声,屋中的这一幕可算作是完美了,不得不说,这刘辩虽然怯弱,这性子却也真是胆大包天,与灵帝刘宏几无二样了。

    酒宴开至很晚才散,中间虽然意外频发,众人也算是尽兴而归,诸葛瑾正好借着宴席认下了何芷为义女,免去了另开宴席的麻烦事。

    “妾身谢过夫君了。”众女相继散去,何婉一直留到最后,很快便剩下了两人独处,何婉冲着诸葛瑾盈盈一拜,很是郑重的对着诸葛瑾出声说道。

    “不须如此,我也就是看不过了,女儿怎么了,若非是有着玉儿与萱儿,恪儿就算是个男孩儿,我也定然将其当做女儿来养,女儿长大了,才更懂得父母的心思。”诸葛瑾伸出手,将何婉拉至自己身边坐下,一只手便忍不住在何婉小腹上轻轻抚摸,直至如今,将近六个月的身子已经很是明显了,一番动作,好似能够感受到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一样,诸葛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对于家中几女,诸葛瑾一直为几人灌输的思想便是他喜爱女儿,正是他害怕几女在生下女儿后心思难过,而且,若是有男有女,攀比起来心里升出了不平衡,他这家中,哪里还能有一日宁日?

    “辩儿太过不懂事了,也就是夫君能够容忍于他,只是如今何氏一族只余辩儿一人,夫君如此照顾,怎让妾身不感动,唐姬的命也是苦了。”说道这儿,何婉长长叹了口气,她很是清楚,今日诸葛瑾突兀的提出认下何芷,定然是刘辩的作为惹得他不高兴了,席间发生的事情,别说是诸葛瑾了,就连她看了,都忍不住心升怒气,诸葛瑾没有难为刘辩,已经是很难得了。只是她不大能够理解诸葛瑾为何反应会如此大?在她看来,女儿终究是人家的,刘辩之行虽然过分了些,却也是情喇中,不得不说,这也是生于这个时代的女人的一种悲哀。

    难得的见到何婉如此柔柔的样子,诸葛瑾心中满是高兴,终究是夜已深了,两人又偎着说了会儿话,诸葛瑾便亲自送了何婉回屋休息。

    第二日,诸葛瑾忽然间心血来潮,也不带随从,只是携了周泰,两人一道去了青州书院。

    “圣人之立法也,其赏足以劝善,其威足以胜暴,其备足以必完法。治世之臣,功多者位尊,力极者赏厚,情尽者名立。善之生如春,恶之死如秋……”两人来时正是清晨,刚一走进,便听到一阵朗朗的诵读之声,这篇文章诸葛瑾打小便通读过,只是一听,便知道此正是《韩非子》中的“守道”,心神不由的微微触动。

    如今青州学院中,可不再是只有蔡邕、孔融两人了,有着儒学大师王肃的加入,让得青州学院来了不少慕名之人,之后诸葛瑾更是一发狠,用掉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之后,终于在辽东一地寻访到了隐居于此的管宁、邴原两人,后被诸葛瑾将其家族中人尽数接入琅琊,两人之后则是去了青州书院。除此之外,书院中还有这华佗、张机、郑浑、马钧、枣祗等人,就连程昱、田丰等人也会时不时的过来讲上一些道理,也没有出现儒家一家独大之事,如今见到有士人诵读《韩非》,诸葛瑾心中也满是喜悦。

    这些年间,因为没有了举孝廉之说,诸葛瑾手下各地基本上都是靠着青州书院培养出来的使人充实的,可以说,如今青州书院的名头,比起颍川书院丝毫不弱,只是,这只是单一的从青州的现状来说的,论起系统的谋略之说,仍旧是差出了不少。

    不过,青州书院也有着其自身的优势,古代社会,最为根本的便是“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如此这般,青州书院中却是占据了农、工两大主类,至于说及商,有着诸葛家、甄家、糜家三家存在,于商而言,也是不弱与天下各路诸侯,只有这士,却是诸葛瑾可望却没有及的。其实诸葛瑾心中,更想着将司马徽、黄彦成、荀爽等这些古董级的人物请来,只是如今随天下大乱,却终究还维持这汉室正统,对于诸葛瑾的邀请,他们均是找了由头推卸掉了。

    很快,诸葛瑾回过神来,嘴角牵扯着,略略一笑,转身再次前进了起来。

    “嗤……”正走间,一道锐利的破空声霍然袭来,周泰心头一震,脚步慌忙一错,一闪身来到诸葛瑾身前,手臂于空中一挥,便听见叮叮叮的三声脆响,诸葛瑾再看时,却见到周泰手中,不知何时其腰间的大刀已经出鞘在手,一道刀芒闪过,几个轻巧的事物随即坠落在地。

    “何人身在林中?竟然敢出此毒手……”诸葛瑾见到那掉落在地的乃是三支箭枝,不由的有些疑惑,耳边却忽然间传来周泰的怒吼声音。

    正在此时,道路旁边的树林中,一阵霍霍的脚步声响起,见到外面有人顿时一愣,待看清楚来人时,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主公来的正好,哗正有一件喜事要告知主公……”

第二百二三章:大凶之物,一弩三矢

    来人开口,顿时让周泰浑身气势卸了了下来,只有那仍旧绷紧着的身子显示着,一旦来人有所异动,定然会遭受到他凶狠的打击.

    诸葛瑾自周泰身后转出,见了来人心中顿时高兴起来,刚才那箭矢来的突然,诸葛瑾确实愣了一下,这些年间,他一直不曾亲身征战,平日里更有着周泰护持,即便是他武艺比起周泰还要高上一线,这警惕之心却是大不如从前,也是由此,在箭矢出现的那一刻,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想到这里,诸葛瑾心中暗暗警惕。

    “原来是子扬,瑾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于此处见到子扬。”诸葛瑾笑着冲来人打着招呼,对于刘晔,诸葛瑾心中有着浓浓的喜爱,其人的身份虽然是汉室宗亲,自后世而来的他却知道,当年刘晔投向曹操,尽心尽力为其效力,却为因其身份曹操忌惮而不得重用,最终郁郁而终,自始自终,没有生出过丝毫背叛之心,单凭这一点,就由不得诸葛瑾不喜爱。更何况,刘晔本身有着其独特的才干,一手技巧设计可谓是匠心独运,投石车便是出自于他手中,要知道,这投石车可是战场上攻城的巨大杀器,赫赫声名。

    听见诸葛瑾说话,周泰绷紧着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其实也是他太过紧张了,青州书院乃是诸葛瑾花费了巨大气力才组建起来的,对于此处的防护自然做的很是细致,能够进出此处的,都是经过细心清查过的,基本上不会出现刺客之类的人物。

    “主公前来怎么也不说上一声,晔也好前去迎接。”刘晔脸上欢喜之色更浓,很快走进诸葛瑾身边,对着诸葛瑾便拜了一下,起身后笑着说道。

    诸葛瑾没有再接话,冲着刘晔身边的两人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不去管两人激动的神情,目光转动,略略在刘晔身上打量了一番,却是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刘晔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一眼诸葛瑾,没有发现什么,随即转身看了看跟在身边的两个跟班,见两人憋着笑,只觉得更是莫名其妙,顿时愣在了那里。也是直到此时,周泰才有时间仔细的看了看刘晔,只见此时的他发髻杂乱,如同一个草窝,脸庞之上,双眼也许是久为曾好好休息,眼珠子通红,眼眶深陷,下巴处,胡子也似久未打理,拉碴不堪,身上的衣服更是脏乱不堪,脚上的鞋子上面,成片成片的木屑散落其上,这哪里还是一个文人的形象?

    对于这一切,刘晔自己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子扬,瑾都与你说了多次了,研究这种事情急不来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看你,如今又将自己整成这般模样。”笑了一下,诸葛瑾很快的便止住了,刘晔的这种形象,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刘晔虽然有着不弱的智谋,然而于他自己而言,却更愿意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发明创造中,只要有什么新的想法,他便会不顾一切的将其实现,态度之疯狂,罕见之至。对于此,诸葛瑾也劝说过几次,只是皆被其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被其放在心上。

    “哈哈……”诸葛瑾之言,顿时让刘晔记起了他之前高兴之事,不由的再次狂笑了出声:“喜事,天大的喜事,主公来的正好,经过晔多次改良,此次终于将连弩造了出来……”

    “真的?”诸葛瑾听了,大吃一惊,随即,其脸上顿时闪出欣喜之色,对于连弩,他可是已经眼馋了很久了,早在刘晔刚来之际,诸葛瑾便将其送来了此处,后来在他的建议下,刘晔将原来的投石车精改了一番,将投石车的威力提升了不少。年底归家时,诸葛瑾便将连弩的想法与刘晔交流了一下,这乃是一个新的想法,刘晔之前也不曾接触过,研究进展的非常缓慢,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此次回来,竟然能够听到这样一个让人惊喜的消息,一时间却是有些不敢置信对于诸葛瑾的询问,刘晔自然是连连点头,随即,却好像又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十分迅速的收敛了起来,看了诸葛瑾一眼,有些忐忑的说道:“之前主公所言的一弩十矢的连弩,晔也多番研究过,只是晔无能,所造出的弓弩只有三弩。”

    此时诸葛瑾心中,早已被喜悦给填满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刘晔脸上表情的变化,仍旧十分高兴的攥着刘晔的手臂,脸上满是高兴的说道:“子扬真乃是大才,这般巧夺天工之物也能造出,真是瑾之幸也,快来与我说说,此物到底如何……”诸葛瑾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刘晔向着远处的一个亭子处走去,周泰小心的跟在两人身后,只余下那两个跟班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公,之前主公提过连弩之后,晔也曾亲自试验过,理论上来讲,一弩十矢是可以达到的,只是这其中有着诸多的限制,让得造出连弩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晔也曾多次改进,却没有什么效果。前些日子,偶然间记起自己改造过的投石车,心中顿时起了主意,这一弩十矢却是不好控制,那么一弩八矢呢?六矢呢?或者更少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是让我试了出来了,哈哈……”说道此处,刘晔再次出声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却是说不出的得意,顿时,诸葛瑾便知道了刘晔为何此时会这般模样了,心中欣喜的同时,也是不由的暗暗感动。

    “主公来看。”刘晔如同一个得到玩具的孩童,极尽的想要向着家中长辈炫耀一般,口中不停的讲述起来:“此弩虽然一次射出的箭枝较少,却是目前晔所能达到的最好的,一弩三矢,晔在此处加上了一个凹槽,上面置有一个箭匣,箭匣内被分成三部,每一部正好对着凹槽处,每次带箭矢射出之后,箭匣内便会有着箭矢自动掉落,如此可以省却下不少时间。”

    诸葛瑾听得大是意动,手中把玩着刚才刘晔试射的那个弓弩,心中欢喜不已,这简直就是一个简略版的手枪啊,诸葛瑾心中,暗自赞叹着,根本没有办法来描述他此时的心情。

    “晔经过仔细的试验,发现只有在一弩三矢之时,射出去的箭矢最为稳定,百米的范围内,三矢的攻击误差不会超过半个肩膀宽,再远的话,误差就会增大了。其余多矢的弓弩我也都一一试了效果,效果皆不如三矢为好,更何况,若是在弓弩上配上箭匣,箭矢多了,携带也是不变,只是这弓弩所需的箭矢比起弓箭用的箭矢要短了不少,主公若是想用,必须要重新锻造箭枝才行。”一口气将自己已经弄明白的一一与诸葛瑾说了,刘晔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然间却是感觉到一阵疲惫,这也难怪,自从他心中有了主意之后,这已经记不得是第多少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为了尽快将弓弩制造出来,每日里他便住在了锻造房中,累了就到头休息一下,如此十数日,即便是一个铁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把玩了一会弓弩,诸葛瑾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欣喜了,有了这个战场凶物,诸葛瑾好似已经见到了,他手下的亲卫没人带上一柄这样的弓弩,在接着骑兵的速度,那岂不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到得意处,诸葛瑾不由声音尖尖的笑了起来。

    一边上的刘晔忽然打了个寒噤,如今已经步入夏季,哪里来的冷风?刘晔不解,脸上的表情却是更显得疲惫了,奸笑中的诸葛瑾终于是发现了这一情况,忙吩咐周泰将远处的站立的两人喊了过来,然后不由分说的让两人架着刘晔去休息,至于其他,还是要等等再说。

    “子扬有多少天未曾休息了?”见两人来到跟前,诸葛瑾不由的出声询问道,要知道,他拿刘晔可是宝贝不已,此时见到刘晔哈欠儿不断,也是心疼不已。

    “回主公,老师已经接连有着半月未曾回家休息,每日里不是动手做弓弩便是亲自试箭,今日清晨这把,便是昨晚连夜做出的,老师非要亲自过来试试才能放心。”两人不敢隐瞒,有些激动的看着诸葛瑾,争先回道。

    “哪有,主公别听他二人乱说。”被两人扶着的刘晔却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不由得出声反驳了一声,由此可见,古人的性情真不是一般的好啊!任劳任怨,没有丝毫滑头的迹象。

    “呵呵……”知道刘晔嘴硬,诸葛瑾也不掉破,忽然间却是呵呵笑了起来,看着他笑着说道:“子扬所言,定然不差,只是如今的第一任务,便是先去休息一番,然后整理一下自己,如此状态怎能出来见人,让人见了,岂不是要说我苛刻你们吗……”

第二百二四章:青州势成,蔡邕发怒

    送走刘晔,诸葛瑾却是将其手中的连弩留了下来,此时他心中却是有些想法,只是如今时间不正好,便强自压了下来,随即拉了周泰,两人径直在学院中行走了起来.

    青州书院成立的时间晚了些,虽然在青州乃至徐州有着不小的名气,却多是贫寒之人的一个进阶之所,真正的世家大族子弟很少有前来学习之人,也是由于此,自青州书院中出来的人,多是被诸葛瑾充斥到各地的中层管喇中,真正能够在以后独当一面的储备人才,却是少之又少,不过,即便是如此,诸葛瑾也感到十分满足了。

    半圈走下来,两人丝毫不觉得疲乏,正好走至学堂之所,诸葛瑾有些心血来潮,忽然间想去里面体验一下,与周泰打了个招呼,转身便要走进,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顿时让诸葛瑾的脚步为之一顿,随即面上带着些无奈转过身子。

    “主公既然到此,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们一声?”也许是生活条件大好,如今的华佗再不复以前那种单薄的姿态,面色红润,走路四平八稳,将身后同来的几个人甩过一个身子,匆匆行至诸葛瑾身前,声音响亮的说道。

    诸葛瑾兴致被打断,也不再刻意去追求,看着快速走至他身边的几人笑了笑,出声说道:“本来只是无事过来闲逛一番,既然你们到了,咱们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哈哈,主公之言甚是,浑也正好有事想要与主公分说。”到底是粗人出身,粗犷、性子真切,没有多少矫揉造作之意,郑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嗓门有些大了,夸张的笑了起来。

    “书院中皆是学舍,并无好的去处,大家若是不弃,便去寒舍一坐。”众人正无语间,张机不失时机的插言说道,一众人顿时将眼光看向诸葛瑾,等着其决定。

    “也好,早就听闻仲景家中药香浓郁,此次瑾也正好沾些药气,也好百病趋避。”诸葛瑾并无异议,点点头应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一句玩笑之话说出,顿时让诸人都笑了起来,随即诸葛瑾转头,冲着周泰出声吩咐道:“幼平,你且亲自去将我岳父蔡邕,大儒王肃、管宁、邴原几人也一道请来,既然来了,不见上一见终归是说不过去。”

    “是主公。”周泰一躬身,转身走了。诸葛瑾笑着招呼众人先行,张机在前带路,一众人很快消失在学舍之前,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安静着的学舍忽然间打开了一条门缝,两个脑袋自其中探了出来,若是黄忠、徐荣二人在此,定然能够认出,此二人却正是曾经跟随在他们两人身边的梁习、薛综二人。

    说起来,也是缘分,两人本是不识,只是两人毕竟是才俊之士,在进入青州书院之后,迅速的开始崭露头角,两人之间正好又有着相同的志趣,很快便结成好友。平日里这两人都是呆在住的地方看书,偏偏今日心血来潮,便相约到学舍读书,哪里想到正好得遇诸葛瑾,两人顿时变得兴奋不已。

    “敬文,你可看的清楚了,没成想能够在此处遇见主公,这真是意外之喜啊!”直到众人走远,梁习才渐渐平复下来,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身边的薛综出声叹道。

    “是啊子虞,也真是我们两个的造化,若不是昨日相约来此,定然错过了此等之事,要知道,这书院之中,不知有着多少的士子想要得见主公一面呢。”薛综说话间,仍旧带着十足的激动。两人本都是少年老成之人,性子沉稳,只是此时,两人却怎么也掩不下心头的兴奋。

    青州书院开办以后,华佗、张机等人几乎便住在了此处,每日除了教授弟子,搞搞研究,他们的日子过得到是很悠哉。张机的住处距离几人相遇之处不远,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众人便赶至其家中,张机告了声罪自去准备,余下众人随意的散坐在屋中闲谈了起来。

    “文公,方才说有事要说,不知却是何事?此时无事,正好说来听听。”诸葛瑾自仆从手中接过茶杯,挥手让人退下,轻轻啜了一口,转脸看着郑浑出言问道。

    听了诸葛瑾询问,郑浑顿时站了起来,脸上难得的先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如今青州之中,我们制作兵器的作坊已经足够使用,暂时是不需要扩充了,只是这段时间中,我方战事频发,虽然也有着不少的物资补充过来,如今铁矿石却是有些不大够用了,而且子泰新近发明出了连弩之器,却是太过耗费精铁了。”

    诸葛瑾听了,轻轻吐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原来是这般,只要不是大的问题就好,想到这里,他便出言劝说道:“如今前方战事正急,想要停下却是不大可能,今后再锻造的兵器,不要再用精钢来锻造了,这段时间便先紧凑一下,实在不行,便先将之前储备的矿石用掉一部分,等战事过去了之后,我在想法子多运回些铁矿石。”

    “主公。”郑浑刚一坐下,华佗也飘然起身,冲着诸葛瑾拜了一下道:“直至今日,青州一地的医师基本上已经饱和,我那门下几个弟子也忍耐不住寂寞,奔赴各地游历去了,如今只有樊阿留在书院中,帮我处理一些事情。几人之中,李当之天分最高,我本欲将全部医术倾囊相授,其临游历时,我便将我手中的那枚令牌让其带了去,前些日子雁门处发生瘟疫,正逢其行至那里,为了当地几十万百姓,事先也没有请示便动用了令牌,此事我那徒弟也是刚将消息传回,还请主公恕罪。”

    “呵呵,元化,你我相交多年,我更是一直将你当做我的长辈来看待,区区一个令牌之事,不须如此,更何况,那李当之也不是为了给他自己谋取利益,为国为民乃是瑾之大愿,瑾更应该恭喜元化才是,教徒有方,如今雁门城中,谁人不知神医李当之之名。”华佗所说之事,诸葛瑾早已自天堂处得知了消息,李当之的行为虽然是将雁门城中的天堂几乎上连根拔除了,诸葛瑾却是没有一丝的怨言,一直以来,他本就是以着为百姓谋取福利而努力着,出现了疫病,他自己染不会不管,当时若是换成他身处雁门,定然也会大力去支持李当之的行为。

    “既然大家已经开了话头了,祗也说上几句吧。”枣祗见郑浑、华佗两人皆是说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他专职农事,多与百姓打交道,对于人的心思摸得也很是透彻,此时见诸葛瑾说完,心情显然还算可以,害怕再有人说出扫兴之言,便起身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

    “此事还需谢过主公这么多年间对农事、水利的支持,如今单青州一州之地,新近开发出的良田已经不计其数。青州境内河流纵横交错,祗更是借助主公之法,修筑沟渠,直至今日,除去山间难以将水引上去外,几乎所有开辟出来的田地均能被水浇灌到,自此之后,我们便再也不惧旱灾了。”枣祗说完,心中说不出的骄傲。

    他虽然也为诸葛瑾提出过屯田之策,这些却不是他所追求的,其后诸葛瑾将屯田之策完善后推广,他便没有在参加进来,反而是带着一帮子学生走入青州各地,耗时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青州一地的细致地图绘制了下来。与诸葛瑾行军打仗所用的地图不同,这幅地图上,标注的全部是一些哪里适合开通河道、哪里适合开通沟渠等等,然后便将他的这些学生分散开来,同时在各地一道开始修筑堤坝、修建沟渠,只待功成之日,将这些分散的通道联通起来,在耗费了无数的心血之后,他总算是完成了这项壮举,怎么能让他不觉得骄傲?

    果然,诸葛瑾听了枣祗的话,心头不由的感到震撼,要知道,即便是在后世之时,国家仍旧有着不少水浇灌不到的地方,青州若是能够将沟渠修建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泽披后辈的一项大工程啊!诸葛瑾看向枣祗的眼光,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哈哈……”张了张嘴,诸葛瑾还是忍不住放声畅笑了起来:“没想到啊,瑾来书院一行,还真是收获不小啊,诸位真乃是瑾的幸运之人。”

    屋中几人连道不敢。

    之后,诸葛瑾便与枣祗开始就农事上的一些事情交谈起来,其他人见了也不由的各自谈起了自己所擅长的,一时间气氛浓郁热烈,诸葛瑾更是笑得嘴都没合拢过,主要是他对于这些事情虽然重视,却没有日日关注着,日子久了,堆积而成的便成了大的喜事。

    过了没多久,周泰便至外面赶了回来,其身后跟着几人一道走了进来,诸葛瑾见了,急忙起身相迎,尚未走至几人身边,便见到蔡邕吹胡子瞪眼的对着他大声吼道:“诸葛瑾,可是我蔡邕有何处对不住你的地方?为何这般苛责于我,若是你看不惯我们父女,索性便将我们赶出青州便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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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鬼才介绍:
这是一个属于强者的时代,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鸡的时代,
这是一个战乱流离红颜劫的时代。
三国,英雄辈出;三国,荡气回肠;三国,煮酒天下。
无意间回至三国的诸葛瑜烊,发现自己成了传说中妖人诸葛亮的哥哥,于是乎,彻底纠结了……
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此等豪言尚在,是迈出一步?还是……
且看第一鬼才诸葛瑾如何纵横三国,于金戈铁马之中挥洒智谋,于依红偎翠中红袖添香。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笑书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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