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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与君同VS诸葛     三国第一鬼才txt下载     三国第一鬼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五章:大军出,四面楚歌

    田畴闻言动容,他心中其实也有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原本,以他的智谋,也是有着一番抱负的,没料到会在太行山脚遇到死难,偏偏被吕布救下,而吕布,偏偏又没有被他看好,想那刘备,坐拥一州之地,他心中看之不上,还不是选择远离,偏偏,他又极其看重恩义,救命之恩却不得不报,这一连串的意外,让得他不得不暂时留在此处。

    人生,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如意之事。

    “还请程公不吝赐教。”田畴对着程昱便是一礼,天下诸侯何其多也,然能让田畴看中的,只有青州诸葛瑾及长安曹操,田畴心中甚至一度猜想,这天下,最终会是诸葛瑾与曹操之间的争锋,至于其他,不过陪衬而亦。

    “想必先生也知,若要论救命之恩,须得一命还一命,温侯其人,其实不适合走上逐鹿天下的道路,如今却轻身而出,只怕日后会死于非命,若为将,却又太过桀骜,这一点,想必先生定然早有感受。”程昱说完顿了下,见田畴点头,顿时脸上带起了微笑。

    “当今状况,温侯自然不愿就此归隐,那便只有两条道路可走,一者需要先生有强大的势力,能够在温侯落难之时出手相助,再者乃是先生委身与一心胸开阔之人,一旦温侯落难,敢于实行放虎归山之事,非此二路不可走也。”不得不说,程昱看待问题眼光之精准,这两条路,看似都是不错的选择,却反而将田畴之路给堵得死死的,毫无缝隙留给其。

    果然,田畴听完,不由的苦笑起来:“自立?不说畴有没有这个能力,畴实无心去做此事,至于第二条……”田畴脸上,苦意更浓:“天下间有哪一个诸侯肯将温侯如此人物放归不管?”

    若是之前,历史的脚步没有受着诸葛瑾影响,这到还真是一个问题,即便如曹操,如刘备这等如此爱才之人,见识过吕布之后,谁也不敢再将其收留身边,道理很简单,谁敢将一个随时会将自己炸成碎片的炸弹放在身边?

    程昱听了,脸上不由带出了自信的光芒,看着田畴也不说话,呵呵的笑着。

    酒席一直延续到深夜,吕布才在侍女的扶持下,摇摆着自回屋中。第二日,程昱提出告辞,吕布让田畴相送,两人行至城外,即将分别之时,程昱拉着其手说道:“先生大才,我家主公求贤若渴,心怀百姓,乃不世明主,其心胸天下诸侯莫有能比,昱盼望,有朝一日能与先生共事,定然人生一大幸事,先生保重!”言毕,转身而去。

    田畴陷入沉思,久久不动。

    公元193年11月初,吕布领兵袭了雁门,驻兵八万,与此同时,张辽领兵两万自雁门向南,臧霸领兵五万自上党向北,一呼一应间,令得并州**徒自奔命,并州,危在旦夕。

    不数日,消息传至范阳,袁绍听完一口心血吐出,顿时昏迷了过去,冀州军大帐人心惶惶。

    城中,刘备府中,一个特殊的客人静坐其中。

    “先生所言可是真的?”刘备脸上带着激动之色,多年的修养在这一刻似乎早已被抛之不见,屋中,不单单是刘备,其麾下几大谋士也全部面露喜色,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啊!

    “皇叔放心,某所言,句句属实,我家主公已经派兵出动,更是将温侯吕布说动出兵,三家同取冀、并二州。袁绍大军不日便会撤退,届时,还望皇叔将其拖住一些时日,只要冀、并两地失去,袁绍大军如那无根之浮萍,定然立时土崩瓦解。”那人穿一身长衫,浑身显得柔弱,面相普通,若是不注意,再次见面之时,定然无人能够记起。

    刘备也是拿不太准,其人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府中,一身长衫打扮,原本刘备正在为城中粮草发愁。这日,距离上次刘备与阎柔对话又过了一日,也就是说,城中粮草只能在维持一日了,面对着突然而至之人,刘备以为是哪位人才前来投奔,便想将其打发到辛毗那里,哪知一则消息从其口中吐出,顿时惊得刘备半天无语。

    “城外大军这几日间便会退去……”

    来人正是诸葛十七,天堂在幽州一地的负责人,袁、刘开战之后,诸葛十七便将自蓟县来到范阳,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程昱自上党回返之后,贾诩便利用天堂传递消息的渠道,将此事迅速传递给了诸葛十七,与之同至的,还有诸葛瑾下达的命令。

    事情来到的太过突然了,由不得刘备不慎重对待,再者说,城外袁绍大军可是有着四十万之称,即便是袁绍要退,他又能挡住多少?

    刘备与身边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对着诸葛十七出言说道:“先生既然身在此处,想必也是知道,如今城中粮草告磐,若是袁绍再坚持几日,只怕这范阳城已经不攻自破了,大军无粮,如何能够再战?”

    没有摸清诸葛十七的来路如何,刘备不敢对其信任,恢复平静之后便保持着其固有的风度,对着诸葛十七半真半假的诉苦道。

    一直以来,诸葛十七都是以着教书匠的身份存在着,这也使得他身上带着浓浓的书井气,谁又能猜到,他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幽州天堂的统领,也是由此,刘备才一直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几人虽然惊喜,却丝毫没有放松。

    “此乃主人亲笔书信,皇叔看过之后,一切自然明了。”诸葛十七伸手入怀,再伸出时,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解说之后将其递向刘备。

    刘备正待伸手,旁边齐周抢先一步,将书信接过之后打开,停留了片刻之后,才将其递给刘备。刘备心中不但不怒,反而一暖,齐周为人智谋虽然一般,却最是忠心,之前跟随刘虞之时,便是忠心耿耿,后刘虞归隐,郑重的将其交给了刘备,比之刘虞,刘备做的只强不弱,对其照顾有加,深得齐周之心。

    “哈哈哈……”刘备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开始堆积,之后更是笑了出声。

    将书信递给手下谋士,刘备转头看着诸葛十七,笑着出言道:“先生原来乃是琅琊侯家中之人,适才备多有冒犯了,我与子瑜相交多年,对其敬佩不已,如今既然子瑜已经出兵,还请代备转告,七日之内,袁绍定然不会离开幽州之地。”

    刘备的话等于是一个承诺,也没有再提什么粮草不济的借口,幽州虽然贫寒,却也有着不少的世家大族,岂能没有存粮,如今刘备所要的,只是袁绍退兵,只要袁绍大军退去,幽州之地,甚至乃是冀州之地,在无人可以阻挡其大军。

    诸葛十七听完,心中微喜,诸葛瑾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心中再不愿留在此处,便起身告辞,刘备一行人送至府外,挥手告别,诸葛十七头也不回的离去。

    范阳城中的情况,诸葛瑾也是知晓的,原本已经做了准备,若是刘备以粮草为由拒不发兵,说不得还要赔上一些粮草,只是为了彻底将袁绍消灭,一切都是值得的。

    顺利将事情完成,诸葛十七很是高兴,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便小心的吩咐下面手下做了准备,随时准备撤离,他已经暴露,幽州之地再不是和他在此经营,同样,范阳城中的天堂组织也必须要遣回青州,不然,以着刘备的性子,只怕天堂会遭受沉重的打击。

    公元173年11月,北方的天气渐渐转寒,士卒早已置备了冬装,既然决定了要出兵,诸葛瑾自然不愿因为天气而让袁绍喘息过来。冬季冷寒、干燥,对于穿着盔甲的士卒来说负累大了些,不过此时天气尚未结冰,尚可能够坚持。

    诸葛瑾一动,冀州之地迅速收到了消息,可惜袁绍太过自负,为打刘备,将各处兵马抽调一空,偌大一个冀州,竟找不出一支像样的队伍。

    谁也没有想到,当先出动的,乃是驻扎在乐安的蒋钦,利用水兵之利,蒋钦迅速攻占了乐陵郡守府乐陵,之后转回,将其他几个县府攻破,一路之上,很少遇到抵抗,两日间,乐陵大安。

    冀州的反应终究慢了一些,及至袁绍得到消息之时,平原、清河两郡相继落陷,拖着病体,袁绍命令大军拔营,准备撤退,就在此时,郭图匆匆走进大帐。

    “主公,不可轻撤。”郭图进入大帐之后,只说了一句话,顿时引得袁绍怒气勃发,发疯般的将帐中所有能够砸掉的东西砸了一通,随即转头,双目猩红的瞪着郭图,等待其说出下文。经历了连番骤变,袁绍即便是在愚蠢,也不会将气撒到手下谋士身上,虽然他心中,早已恨得咬牙。

    郭图脸上,带着些许后怕,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今我军西有吕布,北有刘备,南有诸葛瑾,三家并出,图得知消息便立即赶来,主公大军确实不能轻动,如今主公便是军心所在,主公若在,大军虽惊不乱,若退,军心一失,我等四五葬僧地矣。图有一策,可解如今危局……”

第一百六六章:袁绍退,陶谦决意

    “解局?解局?解个屁的局,若是你们真有本事,我又如何能够落到这般田地?若是你们真有本事,如何会有人敢来动我四世三公的袁家?”袁绍心中狂吼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看着郭图的眼睛漠然非常.

    怪不得袁绍如此,四世三公的光环笼罩其身,曾几何时,他袁绍如此狼狈过?曾几何时,他袁家如此被人欺辱过?曾几何时,这天下竟真有人敢对袁氏一族动手?他恨,他恨手下人无能,他恨诸葛瑾大胆。四十万大军被阻两月,不得寸进,刘备为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血的代价告诉他,士卒多了,并不一定实力就强,人手多了,并不一定就是有用。千防万防,没想到诸葛瑾还是与其动了刀兵,却是没有想到,诸葛瑾会突然拉上了吕布,以致他三处受敌,进退不得。

    只是,骄傲如他,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他袁绍无能?

    可惜,可悲,可叹……

    郭图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袁绍竟然想了这许多,将脑中的思路整理一番之后,出言说道:“冀州之地,世家大族多矣,诸葛瑾想要长驱北上,困难重重,图来之时,已听闻其于清河一地驻步不前,暂无多大威胁。并州吕布,居然会出兵雁门,虽说南北夹击,使得主公大军疲于应付,却是不知主公与鲜卑关系莫逆,主公只需书信一封,鲜卑大军一出,吕布即便是有天助,也得困死雁门。”

    一番分析,郭图说的条理清晰,袁绍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一些,看着郭图的眼睛渐渐有了一些神采,微微点了下头,示意郭图继续。

    “主公也知,如今大军缺少粮草,如果因为诸葛瑾、吕布的突然出兵便撤退,士卒忙乱间极易发生**,一旦刘备趁机散布谣言,大军炸营,四十万大军旦夕即没,图此来,便为此事。”郭图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袁绍喜不喜欢了,一旦袁绍落败,四十万大军陨落此处,那才是他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没有了袁绍,他就什么也不是,不得不说,这也是这个时代,身为谋士的一种悲哀。

    郭图话一说完,袁绍脸上便白了起来,显然,郭图所想,正是他准备做的。原本,他心中对于刘备没有太过在意,范阳城下血战两月,却是将他心中的傲气磨灭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怒气,不单单是对着刘备,还有这他手下众多的谋士、将领。吕布、诸葛瑾大军相继出动的消息传来,袁绍直接惊得晕住了,久久无语,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马上回去,回到冀州去,保住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郭图说的对,即便是他心中再是不高兴,也不得不承认郭图之言很是正确,今日若不是郭图阻止,只怕此时四十万大军已经开始溃逃,在联想到背后刘备大军一路追杀,袁绍不由的心神震颤,生平第一次的,他心中感到了恐惧,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回过神来再次看到郭图的时候,袁绍面色一缓再缓:“公则,绍之命多亏公则矣,我当铭记于心。”难以想象,一向高傲如袁绍,竟然也会这般放下身段。

    郭图连道不敢,顿了片刻继续对袁绍说道:“主公,大军若退,刘备定然会尾随而至,图以为,主公可将大军分成数股,分批撤退,如今四面围城,城中消息传递不易,此正是时机。主公可一面令大军攻城,一面撤军,此处之地,只需留有十万大军即可拖住刘备,主公率大军先行回返,图不才,愿在此处抵挡刘备。”

    袁绍听完,心中更喜,越看郭图越是喜欢,暗自思量一番,心中有了计较。郭图走后,袁绍在帐中踱步,将此时他所面对的状况在脑中一一掠过,良久之后,一道道命令自他口中传出。

    五日后,原本疯狂进攻的袁绍大军倏然停止,刘备猜到袁绍大军是要撤退,开始准备反击,却不知,此时范阳城下的大军,只是审配统领,并将领张颌、高览,共计十万大军,而真正的袁绍军主力,兵分三路,此时已经开至了新兴、渤海、巨鹿三郡。

    徐州,广陵。距离诸葛瑾攻下下邳已有半月有余,陶谦得知消息之后,整个人忽然间苍老了许多,一连五日,高挂免战牌,与刘繇罢战休兵。

    对陈登,陶谦是喜欢不已的,可惜如今陈家举家投降诸葛瑾,让陶谦又是发怒,又是悲凉。他所看重的笮融、阙宣,还有去往袁绍处的王朗,以及自己的长子陶商,如今死的死,不在的不在,就连为他所看重的陈家,也将他抛弃不顾,这等打击之下,别说他陶谦已经上了年纪,只怕就是一年轻之人,也是受之不了。

    怨吗?恨吗?这是肯定的,陶谦此时就恨不得将陈登杀之,以泄其心头之恨,只是,却为手下人劝阻了。广陵城,刘繇大军攻得甚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是陈登独挡一面,将刘繇丝丝挡在城外,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平民百姓,对于陈登敬畏非常,如何肯让陶谦将陈登杀掉?广陵城怎么办?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办?

    不得不说,以陈登的智谋,谋一隅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一般,这便是陈登随陶谦来到广陵之后,主动出谋抵挡刘繇,甚至不惧危险,身先士卒的缘由。

    陈登之策很是平凡,随陶谦一道前来的张昭、赵昱、吕范早已看透,只是三人对于陶谦失望至极,又为陈登说动,准备一道投向诸葛瑾,有心算无心,陈登便这般取得了举重若轻的地位,让得他陶谦想杀却又不能。

    原本走上逐鹿天下这条路,陶谦心中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各种难题,只是现实到来之时,一时间又无法承受的住。陶谦府中书房,多日未曾打开的房门吱呀一声,向着两边缓缓打开,迈步走出房门,屋外阳光显得有些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眼微眯,过得片刻,才算是适应了下来:“来人,将郡中官吏招集过来,本州牧有事宣布。”

    陶谦的声音不大,却将院中候着的下人吓了一跳,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咳……”一声不大的清嗓子咳声,如同一道炸雷,将失神的下人惊醒过来,慌乱的接下,跑了出去。

    “唉,真的是老了……”院中,阳光下的背影显得有些颓败,长长一声叹息回荡在院中,陶谦有些意兴阑珊,心中喃喃低语道:“既然你如此这般算计与我,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郡守府,仍旧在陶谦手下任职的几人陆陆续续赶到,陶谦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气氛渐渐沉闷起来。

    “我欲出城投降……”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轻飘飘的传出,屋中几人听完,却是有些眩晕,极是诧异的看着陶谦,愣愣的说不出话。

    “扬州牧刘繇,乃是汉室宗亲,虽然无固犯我边境,却也是为了汉室江山,如今天子式微,为曹操玩弄股掌,我等身为朝廷之人,上不能为朝廷尽忠,下不能安定一方,反倒惹得战乱四起,实乃我之过也,既已明白,当不能再犯,我欲舍弃徐州牧一职,换的徐州安宁。”陶谦不磊人反应,再次出言说道,这一次,言语中带着些无奈,带着些悲凉,不知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朝中天子?亦或是为了他自己?

    “主公……”

    阶下,曹宏起身就要出言,没料到陶谦将手一挥,将其阻止道:“不需多言了,我以派出使节,此时只怕已到刘繇大帐。”

    “唉……”曹宏叹息一声,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在说话。作为陶谦的亲信,他自然知道陶谦这些日子承担的压力,只是没有想到,陶谦竟然会有如此作为,一时间,曹宏也是心灰意冷。

    下面陈登心中却是不平静,没想到陶谦竟然会孤注一掷,选择投降刘繇,陈登心中慌乱极了。

    与陈登相若的,还有张昭,对他来说,陶谦不是明主,刘繇更不是,陶谦投降,他呢?张昭不愿背上一个背主之人的名声,却更不愿再三投主,顿时,张昭心中更是动了起来,不由的转头看向陈登,正巧陈登也向其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交,转而撇开。

    “主公,广陵城高墙厚,足以抵挡刘繇,此时投向刘繇非是明智之举,登不愿也。”既然作为几人相投诸葛瑾的发起人,陈登当仁不让的当先出列,对着陶谦反对道。

    “元龙若是不愿,自去便是,谦与元龙共事一场,不愿在此时多做为难,好聚好散,便这样散了吧。”陶谦不给陈登留下说话的机会,直接的便将其自自己手下驱逐出去,转而淡然的看着屋中几人,轻声问道:“诸位,还有何人……”

第一百六七章:人心散,众叛亲离

    阶下,诸人相互一瞥后迅速转开,眼神恍惚飘散.

    陈登没有想到,陶谦如此轻飘的一句话,便将他革除在外,心中念头转动,却是不再出言。屋中,不知过了多久,一人昂立而出,对着陶谦拜道:“陶公高义,为的是天下百姓,昱不服,昱无此等大至,广陵城头,累月血战,葬送了多少广陵男儿,方才将扬州刘繇阻挡城下,此等作为,如何对得起战死英魂?如何对得起广陵百姓?”

    陶谦将话说出之后,赵昱便将头深深埋入胸前,谁也看不清楚他表情若何,只是此时,赵昱却是双目通红的瞪着陶谦,脸上,两道尚未干涸的泪痕跃然其上,言语中再无之前对陶谦那般敬重,带着悲愤,带着绝望,嘶哑的吼着。

    对陶谦,赵昱忠心耿耿,前次陈登邀其一道投向诸葛瑾,为其毫不犹豫的拒绝,其中之人若是没有其好友张昭,只怕陈登早就被其抓到陶谦面前。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陶谦竟然会做出这等决定,广陵城上,流淌了多少广陵男儿的鲜血,为的,就是为陶谦留下一个容僧所,如今,陶谦竟然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其之前努力尽数耗费,让他情何以堪?

    看着赵昱,陶谦一时间有些无法回答,心乱了!下邳城落败之后,消息传递成各种样子,只是无论怎样变化,却有着相同的一处,矛头直指曹、陈两家。他怒!他恨!他不知道自己该信任谁?不知道自己能信任谁?

    淡漠的看着赵昱,陶谦心潮起伏,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阶下另有一人出列,对着他一拜道:“陶公,刘繇其人才能平庸,如何得保广陵安定?况且,其人野心甚重,广陵城交在其手,主公欲置广陵百姓于何地?战乱不断,征伐不断,便是陶公所要追求的吗?”虽然张昭对陶谦看之不上,此时见到好友如此悲愤,却也难过莫名,出列对着陶谦质问道。

    陶谦却是理也不理张昭,只是愣愣的看着赵昱,眼光说不出的复杂,停留了很久,才出言道:“知道了,你们也走吧。”故作镇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音。

    屋中,忽然再次寂静了下来,不知是过了多久,屋中一人再次走了出来,对着陶谦跪地拜道:“主公,这些年来,宏累了,不愿再混迹朝廷,请辞归家。”

    陶谦的眼神更是深邃了一些,没人能够看懂,曹宏,虽然才能很是一般,对他却是忠心耿耿,可以说是他最为亲近的心腹,没想到,没想到也会请辞,陶谦有些癫狂的笑了,震得屋中颤颤,忽的笑声一顿,只听陶谦轻轻开口吐声道:“好。”

    曹宏不起身,再次拜了三拜,抬起头时,额头上血迹斑驳:“如今天下,纷争不断,主公仁慈有余却不足已震慑宵小,今日之后,宏不在主公身边,还望主公多多保重!”曹宏话语中带着哭音,说道最后,竟是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闻者心伤……

    陶谦却仿若未觉,心中凄然。众叛亲离?众叛亲离?陶谦心中,撕裂的嚎叫着,曹宏的请辞,让得陶谦原本就显得苍老的身形,再次苍老了许多。

    屋中几人,只留得萧建未动,几人相互拜了一下,再次对着陶谦拜了一拜,告辞离去。

    几人出了门,相互拜别,曹宏出了城门往西,过豫州,一路行至益州才止,隐居不出。陈登、张昭、赵昱、吕范四人一道,出广陵,去了下邳。

    公元193年11月,三家联盟合攻袁绍之际,广陵陶谦开城投降,吞并广陵之后,刘繇没有停下脚步,兵锋直指下邳南部,一路打到僮县方止,整个徐南之地短暂的出现了平静。

    诸葛瑾、刘备、吕布三家同取袁绍,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袁绍用郭图之计,将手中州郡舍弃不少,总算将三路攻势阻止了下来,此时元扫只余了乐平、赵国、广平、巨鹿、安平、河间、渤海七郡之地,地盘缩水了一倍不止。与此相对,吕布大军攻占了雁门、太原、西河、并新兴大部,并州一地除却太行关隘,基本被吕布攻占下来。

    刘备大军也是不甘示弱,被郭图摆了一道之后,刘备大军经过简单的休整,后方粮草源源不断的开始送至,大军迅速出击,将中山、常山,以及河间少部占下。

    冀州魏郡、阳平二郡,被北上出兵的刘岱攻而占下,陶谦长子陶商到时,却没有料到诸葛瑾会如此迅速的攻下下邳,刘岱不愿与诸葛瑾硬拼,在接到刘备手书之时,迅速派兵北上,将两郡攻打下来。再加上诸葛瑾攻占下来的平原、清河、乐陵三郡,此时天下诸侯中,诸葛瑾与袁绍、刘岱、袁术、刘繇四家相连,袁绍周边,刘备与吕布也是领土相连,中原之地顿时成为了一锅浆糊,一时间局势反而显得不大明朗起来。

    与北方的群雄争斗相比,南方却显得有些和风细雨。孙坚自从出兵攻占了荆南五郡之地后,实力非但没有增强,反而显得单薄了许多,人手不足,阻拦了孙坚北上与刘焉一争高下的道路,后孙坚效仿诸葛瑾,竖旗招贤,几月间,招的不少寒门士卒争相投往,其中最为有名的,乃是文聘。

    此时文聘,尚才二十出头,武艺不凡,性情沉稳,原本在刘表手下为一普通士卒,听得孙坚招贤纳士,不甘自己一身武艺就此Lang费,毅然前来,孙坚看中之后,提拔其为校尉,统兵两千。其余之人却是平凡了许多,此时,荆州人才尚还年幼,几乎很少有人出仕,能够招揽到文聘,不得不说孙坚运气。

    比之孙坚,荆州正统州牧刘表,却是无奈许多,刘表与名士七人为友:汝南陈翔、同郡范滂、鲁国孔昱、渤海范康、山阳檀敷、同郡张俭、南阳岑晊,同称为八俊,只是这几位友人,尽皆不愿出仕,志在山林之间,以致刘表手中只有支持他的当地蔡、蒯两大家族。

    蔡家家主蔡瑁,字德珪,襄阳蔡州(今襄阳市襄城东南老营)人,乃是襄阳城大族,有田园四五十处,婢妾数百人。其父蔡讽,其姑母为太尉张温妻,其大姐乃襄阳名士黄承彦妻(诸葛亮岳母),二姐嫁与荆州牧刘表为续妻。蒯家家主蒯良,字子柔,其人足智多谋,精通天文,极善相马南郡延中庐人,归顺刘表时,蒯良为刘表定下安抚荆楚的政治方向,佐其成业,被刘表誉为「雍季之论」。之后,蒯良就被刘表擢升为主簿,便一直随在刘表身边,长居于襄阳。其中,蔡瑁精通水战,蒯良、蒯越二人善谋,两家相互补充,一文一武,扶持刘表。

    “主公,孙坚坐大,不可不防,其人野心勃勃,又与主公结仇,如今看来,主公当先下手为强。”襄阳府中,蒯良看着上首上,有些无精打采的刘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刘表什么都好,只是一点,性子优柔寡断,且为人太过仁慈,若是身处盛世,定然是一不可多得的能臣,却偏偏生在乱世,生不逢时。原本蒯家正是看中了刘表身上这一点,才毅然决定投向其麾下,即便是不能辉煌一世,定然也得保一世平安,如今看来,却是有些错了。眼看着孙坚一步步坐大,刘表却一直无有动作,不单单是蒯良在劝说,就连蔡瑁都通过其二姐,向着刘表大吹枕边之风,无奈刘表就是不动,拱手将荆南五郡之地相让孙坚。

    “子柔,孙坚不过一郡之太守,若是真要出兵叛乱,只要天子诏书一到,孙坚必死无疑,我们何须去管他?”刘表微眯着眼睛,张口便将天子挂在嘴边,殊不知,他口中的天子,不过是曹操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这便是刘表,若论政治斗争,一个比之任何人也丝毫不差的人物,却偏偏没有多少战略目光,对于天下之事更是不甚关心,浑不知,天下动荡,汉室式微,这天下,早已不再是那个刘姓人说一不二的天下了。

    蒯良扫了一眼蔡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主公身为荆州牧,荆州一地,我等却只对上庸、新城、襄阳、建平、宜都、江夏、南郡七地有着控制力,荆南之地广阔无比,更兼物产丰富,孙坚所据之地,足矣媲美主公,瑁却是看之不过,他一个小小的长沙太守,如何敢与主公比肩?”对于刘表,蔡瑁了解的要比蒯良多上一些,有着一个姐姐与其朝夕相对,这点事情自然难不住蔡瑁,略微想了一番,缓缓出言道。

    刘表顿时陷入了沉思,他为人虽有心计,却多用在政治争斗上,对于孙坚的消息关注的不是很多,偶尔也会听夫人蔡氏提上几句,却从不放在心上,此时听蔡瑁再次提起,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怒意:“孙坚,实在可恶!”

    转过头,看着蔡瑁出言说道:“德珪既然说起,便与我说说孙坚此人吧……”

第一百六八章:年关至,袁府议事

    屋中,短暂的平静了片刻,蔡瑁抬眼,扫了一眼蒯良,眼中露出一丝快意,随即被其隐去,转而对着刘表说道:“孙坚此人,桀骜不驯,之前与主公战于长沙,落败之后转战荆南,其人手下,兵精将强,比之襄阳也只是一线之差,主公若不早动,待孙坚修养生息之后,荆北之地,只怕是少不了一场刀兵之祸.”

    刘表脸色略微变化起来,蔡瑁的话,直击人心,值此乱世之时,刘表最为称道的,便是保荆州为一番乐土,历史之上,刘表便是如此做的,终其一生,也没有对外侵略过。

    “子柔如何想法?”转过蔡瑁,刘表对着出言询问道。

    “主公,当今天下,诸侯林立,中原之地袁绍、袁术、刘岱、刘繇、刘备、诸葛瑾,以及新近崛起的吕布,可谓是强者尽出,谁胜谁负一时难以见得分晓,荆州水系发达,更兼承载着益州、司州、豫州三地交界,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主公手下,兵强马壮,自然不会怕了孙坚,只是孙坚壮大之后,终究影响着主公对于天下大势的影响,制衡了主公的发展,良以为,主公应当出兵,将荆州之地统领手中。”荆州之中,世家豪族也是不少,蔡、蒯、两家虽然较大,却不是一手遮天,蒯良身为家主,自然是希望刘表能够更进一步,蒯家自然水涨船高。

    只是可惜,两人面对的是刘表,刘表与着这个时代的许多宗亲一样,没有太大的野心,就像幽州刘虞,皇位摆在面前也不曾动心,对于两人所言,刘表心中自有一杆秤来衡量,却是兴趣缺缺,犹豫良久说道:“此事还是先行放一放吧,如今袁术在豫州大肆掠夺,涌入襄阳的难民越来越多,以着襄阳的底蕴,如今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不知子柔心中可有良策?”

    蔡瑁、蒯良两人对视一眼,眼露无奈,只是主公乃是刘表,他们两人又能如何?荆州富庶、安逸,造就了荆州文人风气较重,尤以荆北最甚,同样的,又是荆州之地将他们这些从不满足的士族豪强给毁掉了。想当年,刘表单骑入荆,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将荆州士族为其所用,短短的时间内平定荆州,为人称道,他们,也正是被刘表这种表现给打动,义无反顾的投向其身前,可惜,刘碑后的表现,让**跌眼镜,诸人渐渐离心,黄家远离,庞家归隐,马家不出……以致如今刘表身边只余了蔡、蒯两家。

    “同为袁家之人,差距却是巨大,袁术此人目光短浅,如今大肆搜刮之下,富饶的南阳、淮南之地,变得开始衰败。至于难民问题,主公与益州刘焉同为宗亲,可遣人去往益州,请求援助,可借此机会与其结成联盟,荆州北边乃是曹操,其人野心比之孙坚更甚,主公不可不防。”仔细思虑了一番,蒯良还是认为将难民接收下来乃是最好,虽然刘表没有害人之心,却难保别人不对荆州虎视眈眈,人口多了,将来若是有变,可招募的士卒也是多了。

    刘表没有多想,见此事也已解决,便不愿再在此呆着,与两人打了招呼,径自走了。刘表一走,蔡瑁、蒯良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相互拜了,告辞离去。

    时光匆匆,渐渐临近年关,南方的天气不算是太过寒冷,北方就恰恰相反,11月底的时候,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起了一年中的第一场雪,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和着北风,呼啸着吹过,带起一阵阵寒冷,这一场雪,将中原之地的战事暂时给浇的熄灭,不论是三家联盟,还是袁绍,相继的偃旗息鼓。

    士卒不能攻城略地,却不妨碍几方谋士各出所能,暗战,来的反而更是凶险。

    面对着随时有可能被三家覆灭,袁绍手下的谋士终于是放下了所有的积怨,联合在了一起。信都,袁绍府邸,袁绍书房中,郭图、逢纪、许攸、审配、荀谌、陈琳、崔琰七人齐聚一起,袁绍一言不发的看着几人,等着几人给出最终的办法。

    “刘岱出兵,不过是利益相诱,却也摄于主公名望,不敢再有寸进,攸以为,可以遣一使者前往,挟与利,或可为我等所用,再者说,刘岱当年出兵泰山,折戟沉沙,损兵折将不说,更是将其兖州牧的脸面丢失丧尽,对于诸葛瑾也是毫无好感,如果有机会能够对其落井下石,想必刘岱会十分热心。”在座几人,没有一人是没有弱点的,许攸为人却又是最贪,开口之间便是利益交换,对人心把握的也很是精准,眼光十分毒辣。

    其余几人即便是不大认同,也不再出言反驳,总要给许攸留些面子的!几人这样想到。

    “豫州牧乃是主公之弟,同为袁家之人,可向其求援,诸葛瑾既然身在泰山,距离徐南之地便太过遥远,若是袁豫州能够出兵徐南,行一围魏救赵之策,诸葛瑾心有所虑,定然不敢太过过分。”看看诸人,逢纪忍不住说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比之之前郭图向袁绍出言让袁术出兵救援冀州要好上一些,袁绍听了,暗暗点头,却仍旧是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眉头轻皱。

    “诸位却是忘记了一人,幽州之地,原本不该刘备所得,公孙瓒乃是一刚愎之人,如今被刘备赶出幽州,困守辽东之地,自然是怨恨非常,只要主公向其提供支援,定然可为主公所用,”有着许攸、逢纪在前,荀谌也是心有所感,将自己心中早已选定好的盟友提之而出。

    “友若之言甚是。”荀谌话音刚落,便听到崔琰出声赞同,崔琰其人,声姿高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威重,且为人刚正不阿,原本在袁绍军中很是受到排挤,不过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才能,此次袁绍召开秘密会议将其召来,便也能说明此事。

    “据谌所知,徐州陶谦投靠刘繇,乃是万不得已之举,当时诸葛瑾兵锋太过锋盛,陶谦手下无有大将可挡。不过,丹阳兵的精锐之名由来已久,也是不可小觑,主公可遣一人前往广陵,与陶谦结成联盟,以陶谦对诸葛瑾的怨恨,再加上主公名望,定然会同意出兵,有袁州牧与陶谦一起动手,胜算便会大上许多。”难为他看的这般细致,其余几人只怕是早已忘记了陶谦何人,乱世,便是这般,一旦被世道淘汰,便很难再进入众人眼睛。

    屋中几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对崔琰不由的有些刮目,谁也没想到,平日了刚正不阿的崔琰,此时竟有一鸣惊人之态。

    “若是能够说动刘岱,三路并发,诸葛瑾便不足为惧,如此,配便说说刘备吧。幽州一地不比冀州,不过如今刘备大军占据中山、常山两郡之地,一旦给其时间,定然会很快恢复过来,在配看来,诸葛瑾、刘备、吕布虽然说是三家联盟,却未必就如我们想的这般密不可分,吕布何许人也?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先杀丁原,又斩董卓,可谓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主公何不双管齐下,一面使人送其金银,以漫其心,一面使人用离间之策,让其与刘备发生火并,主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大好?”对于吕布,审配对其很是不屑,此时更是将其作为联盟中的一个点,欲以“以点破面”之法,将三家联盟的关系打破,对于此,审配心中很是有信心。

    “图心中也有一策。”审配说完,郭图便急急的站立起身,对着袁绍拜了一下,这才出言说道:“主公与曹操自**好,如今长安安定,马韩联军被其击得落败奔逃,此时正是士气高昂之时,主公何不遣人去往曹操处?再者便是域外,鲜卑欲入关久矣,主公可遣一人前往域外,并州、鲜卑交界之处,可不只是有雁门一处,只需避开吕布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再有主公支持,不必担忧为人抄了后路,鲜卑铁骑,定然会将吕布所占之地捅个底朝天。”

    袁绍听了,心中更是高兴,连日来被大军压境带来的压力渐渐有些舒缓,看着屋中没有再发生争执的几人,心中平白的畅快了许多。

    “好……”

    “主公不可……”

    袁绍与崔琰几乎同时出声,原本畅快的心情被崔琰打断,顿时有些怒气勃发:“为何不可?季珪何处此言?”

    崔琰脸上,带着些焦急,闻言立即接口道:“诸侯征伐,不过是内部混战,汉室与域外民族厮杀多年,双方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主公若是与鲜卑合作,定然会被天下人唾弃,到得那时,试问主公该如何收拢人心?该如何招募人才?该如何对天下人百姓做出一个解释?”

    接连几个问题,将袁绍满腔的怒气给消除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头冷汗汩汩冒出……

第一百六九章:天下事,岂是易安

    北方的天气,进入十二月之后更是冷的非常,一场暴雪将万物覆盖,入眼全部是一片的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风呼啸,刮起地面上的积雪,冰粒一样的雪晶敲击的屋顶、门窗砰砰作响,屋中,炭盆燃烧着,嗤嗤的冒着白气,暖烘烘的,才让人感觉到一阵暖意。

    “此次多亏季珪提醒,不然酿成大祸矣!”沉默了良久,袁绍揉揉额头,显得很是后怕。

    屋中,袁绍话音落后,显得静的有些过分,偶尔传出木炭燃烧时哔剥的声响,袁绍几位谋士中,只有陈琳一直未曾说话,若论文笔,袁绍帐下无人可与其比肩,只是军中之事,陈琳对于自己的斤两很是明白,这才一直未曾出声。

    “琳有一言,主公试听之。”陈琳起身,将领口的衣衫扯了一下,挡住寒气,见几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轻轻呼出一口气道:“鲜卑人鲁莽、暴虐,不服从教化由来已久,常有南下之心,只是中原强大,几年间只是劫掠边境,未曾踏入中原一步。天下百姓,不过是愚昧之人,若是有得一口饭吃,谁会管你鲜卑人怎样怎样,草原之上,自檀石槐亡后,鲜卑部落分作几块,谁也不能号令于谁,正是势弱之时,只需小心谨慎,不让他人发觉,待其将吕布击败,届时只要主公再发出诏令讨伐其,不但不会损失主公威名,反而会让主公名望更进一步。”

    陈琳之策,所侧重者,乃是最后声讨鲜卑,听得屋中几人眼睛一亮,若此这般便可将天下大义握在手中,自汉室建立之日起,朝廷便与草原上的少数民族征战不休,仇恨,在不知不觉中积累日深,边境之地尤其如此,一旦袁绍立志扫除鲜卑,定然会赢得并州之地百姓民心,民心所望,无所不克。

    计议定下,袁绍不再耽搁,事实上,他也耽搁不起了,今年的冬天来得稍微早了点,正好将联军的脚步给阻挡了下来,不然,此时的袁绍,还不知能否留下一个容僧地。

    一道道命令下发而出,一路路或明或暗的使者被分派而出,袁绍,或者说袁家,这个战争机器,轰隆隆的彻底开动了起来,中原之地,一片迷局。

    新年将至,天下诸侯中却无几家能够嬉笑顺心,西北之地,马腾占据了雍州不小的地盘,不过,此时的马腾却是笑不出来。凉州之地本就贫寒,自给尚且不够,出兵之时便是为了给凉州百姓一条活路,大军出征在外这许久,所用粮草均是劫掠而来的,雍州一地先后为董卓、李傕、郭汜祸害,秋收并无多少粮草,如今,又是一个难熬的冬季,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生在这个冬天。

    与马腾相比,曹操却要好上许多,有着汉中作为粮仓,虽不富裕,却足够大军挺过冬季。若是说好,只怕要数益州刘焉,如今刘焉老迈,身体每况愈下,其下本有四子,长子刘范、次子刘诞、三子刘瑁、幼子刘璋。

    四子中,长子刘范最有才华,李傕、郭汜攻破长安,卢植临逝前定下计策,刘范积极响应,邀马腾出兵,进京擒贼,后为李傕所察,与仲邵、马宇二人一道,被杀于市口,同罪的,还有其弟刘诞。三子刘瑁,却是早逝,只余幼子,对于曹操,刘焉深恨之,只是因的时运不济,无奈不能成行,拖沓至今。

    中原之地,吕布、刘备同样是忧愁不堪。后者到还算好,有着幽州作为支撑,还能勉强维持,后者就凄惨了,大军霍然扩充,没有丝毫底蕴,靠着诸葛瑾之助才能维持,命脉为人掌控,吕布的日子过得相当不好。

    徐州,琅琊,战争对于此处几乎毫无影响,浓浓的年味儿洋溢在城中每个人心头,街头上,到处是喜气洋洋。

    “咯咯……咿呀……”诸葛瑾府中,已为人父的他此时正抱着自家的姑娘,小丫头这才五个月大,精神却是出奇的好,月牙儿的小眼透亮清澈,仿佛也带着笑,此时正调皮的拽着诸葛瑾的发髻,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边扯边咯咯的笑着。

    “来,乖女儿,让老爹亲一个。”诸葛瑾呲呲牙,对着小丫头宠溺的笑了,不由分说的在其脸蛋儿上亲了起来,小孩子皮肤嫩,估计是扎的疼了,小嘴儿一撇便要哭,吓得诸葛瑾慌忙将其递给卞玉,口中无奈的说道:“你看,女儿生的多像你,爱哭鼻子。”

    “哦哦哦……”卞玉抱着女儿,身子摇摇晃晃起来,过得一会,小丫头似乎是有些累了,躺在卞玉怀中安静了下来,卞玉这才抬眼,白了诸葛瑾一下道:“玉玉这才多大,你那胡子扎的人生疼,她怎么能不哭?”

    “呵呵……”诸葛瑾听了,也不尴尬,有些无赖的笑了,上前环住卞玉的腰肢,将头埋在卞玉的发间,嗅着卞玉的味道,不由有些痴迷。

    府中一众女人,自打卞玉三女分娩之后,便没人独自一个屋子,也好方便照顾孩子,毕竟,小孩子夜间总是会哭个不停,很是影响几人休息。卞玉也没有给女儿找奶妈,坚持要亲自喂养,章氏拗他不过,也就随他了。

    下雪之前,战争便停下了,诸葛瑾原本便没有想要打下多大的地盘,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像其他诸侯一样,盲目的扩张、这些日子来,诸葛瑾便一直在陪着妻女,难得会有这些悠闲的时光,他自然不想在Lang费在别的事情上面,况且,他已经习惯了,有田丰帮他分担,一般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玉儿,今天晚上我便陪着你吧?”古人分娩,女子总是会元气大伤,几个月间,三女身子才恢复了一些元气,却还是有些虚弱,诸葛瑾这几日便一直在其他几位妻子处休息,此时抱着卞玉,忽然间觉得冷落了她了。

    诸葛晗玉在一边捣乱,咿呀的叫个不停,其实此时她尚不会说话,只是咿呀的叫,旁人也不懂她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卞玉微微自诸葛瑾怀中挣开,一只手拉开衣襟喂起女儿,见女儿吃的香甜,这才抬起臻首定定的看着诸葛瑾,双眼中带着希冀说道:“夫君,玉儿想再要个男孩儿,为诸葛家延后。”对于自己只是生下一个女儿,卞玉仍旧是耿耿于怀。

    诸葛瑾有些窘了,曾今身处后世,他自然知晓生男生女全在男方,只是他却没办法开口劝慰卞玉,这个时代,没有所出之人,在家中地位是十分低下的,而生下女儿,仅仅只是比其高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章氏虽然不说,日常中却仍旧是不自觉的就偏向了丁婉,这还是诸葛瑾家一直为家中之人洗脑的结果,女人,在这时代的命运可见一斑。

    忽然,诸葛瑾嘻然的笑了,低下头伏在卞玉耳边,轻声说道:“好玉儿,我可是有些嫉妒女儿了,我也要吃!”顿时,臊得卞玉脸颊通红,看着诸葛瑾的眼光好似能够滴出水来,闪烁不停,一瞥间慌乱飘开,屋中暧昧之气渐渐升腾起来。

    “少爷、夫人,老爷吩咐开饭了。”正在此时,屋外一个丫鬟匆匆赶来,轻轻扣了下门冲着屋中说道。卞玉吃了一惊,脸上的潮红迅速退去,眼神复又清明,看了看怀中渐渐有些睡下的女儿,转而看着诸葛瑾,等着其说话。

    “好,马上就到。”诸葛瑾走至门口,对着丫鬟轻声说道,好似害怕惊扰了女儿,声音压得很低,轻柔。

    两人在呆了一会,待女儿彻底睡熟了,卞玉将其交给屋外伺候的丫鬟照看,与诸葛瑾一起去了主屋。两人到时,屋中诸人基本已经到齐了,由于家中没有什么规矩,这么多年来诸葛珪也是习惯了,家中之人俱是围拢在桌前,热热闹闹的。

    席上,丁婉将诸葛恪也抱了过来,见着诸葛瑾,丁婉出言解释道:“恪儿太过调皮了,怎么哄也不睡下,离开我又哭的厉害,与母亲说了便抱了过来。”

    诸葛瑾点了点头,转而将头看向屋中一青年之人,打量着,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亮儿,如今又是长高了,再过些年头,便会超过大哥了。”

    那人转过头,脸上带着笑意,一身长衫罩在身上,颇有一番隐士的感觉。只是,这般情况放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身上,不得不让人心生感叹。

    “大哥又笑我了。”原来,这人便是诸葛瑾的二弟,诸葛亮,被诸葛珪送去书院学习,一直在外,年关之前才算是放假归来,今日正好是第一日。

    “大哥就是向着二哥,我也长高了呢!”屋中,另外一个顿时不依了,嚷嚷着叫道,却正是两人幼弟,诸葛均。稚嫩的言语,顿时让屋中众人笑了出声。

    对诸葛瑾,章氏最是喜欢,将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在其耳边轻声说道:“瑾儿,今日之后你可是要注意上一些了,脱儿几人也有了身子了……”

第一百七零章:机密泄,亲情浓烈

    章氏眼角带着笑意,额头上,皱纹却是又见深了些,俗话中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章氏却是难得的显得精神矍铄.诸葛瑾也是脸带惊喜,对于诸葛珪瞥来的眼光浑然不觉,呆呆的盯着眼前的饭菜,好似一副饿死鬼的模样,看的章氏眯着眼睛偷笑。

    主桌上,出了诸葛珪全家之人外,只有诸葛瑾的三位正妻坐在此处,见到诸葛瑾模样,均是不由的脸颊通红,羞捻的瞅了瞅章氏,随即低下头不再多看。

    对于自家大哥,诸葛亮早已免疫不少,诸葛瑾稀奇古怪的作为,让得他也是感叹,瞄了一眼脸色渐变的诸葛珪,悄悄伸出手掐了诸葛瑾一下。

    “二弟,掐我作什么?”吃痛回过神来之后,诸葛瑾面上带着疑惑问道。

    “呃……”诸葛亮语结,不由后悔自己这是干嘛,顿时将头转向另一边,干咳一声不再出言。

    “好了,吃饭吧。”诸葛珪看不下去了,对着众人说道。

    原本,生在古代的女子,用餐之时是不允许上桌的,世家大族尤其如此,即便是诸葛珪爱煞了章氏,也不曾破坏这个规矩。诸葛瑾打小开始,便屡屡吵闹,章氏不上桌,他便不吃饭,诸葛瑾出生之后,对其最爱的却是诸葛玄,如此闹得多了,心疼之下便默认了此事。再后来,诸葛瑾长大,统筹杀伐,诸葛玄与诸葛珪二人渐渐放权,将家中之事多交给其来处理,诸葛瑾便将此事立成一个规矩,渐渐地便成了如此。至于其余几位姬妾,同在屋中,却是另起一桌坐下,即便是生有女儿的卞玉也在此处。

    老爷子发话了,诸葛瑾自然不敢再作调皮,家人们聚在一起吃饭时,基本上是不相说话的,很快地,饭菜便已上齐,一屋子的人默默吃着自己的饭菜,诸葛瑾偶尔会讨好的夹些补身子的菜到章氏碗中,直喜得章氏胃口大开,不知不觉中竟是比之平日多吃了不少。

    诸葛亮年少老成,比之过去的诸葛瑾更有过之,只是低着头自顾的吃着,诸葛均虽然调皮,在与诸葛珪一道时却是收敛许多,除了时不时的嘟囔几声,便只剩下了吃饭时碗筷的碰撞声。对他熟悉无比的章氏一看便知道,他这是故意弄出的响动,便伸手在其脑门上敲了一下,惹得诸葛均抱怨不已,将正在吃饭的诸葛珪也逗的笑了。

    吃完饭后,章氏带着几位儿媳妇径自离开了,早有下人过来,将屋中餐具收拾妥当,诸葛珪叫住诸葛瑾去往书房,临起身时,诸葛瑾伸手拉住二弟,将其一道拉了过来。

    “瑾儿,今年可真是不平静啊!”书房中,看着立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儿子,诸葛珪眼中很是复杂,良久才出声叹息道。

    诸葛瑾明白,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比起诸葛玄,诸葛珪对于汉室却是忠心不少,诸葛玄立志于振兴家族,对于汉室江山如何,百姓如何却不怎么在乎,诸葛珪却不同,他有着自己的志向,有着自己的抱负,偏偏生不逢时,诸葛瑾出生只是几年间,便接连遭逢乱世,偏偏儿子又太过出色了,将诸葛氏一族的光芒全部遮挡下来,在诸葛玄与诸葛瑾的劝说下,诸葛珪才算是安心的留在家中,安然享受。

    “好了,你们坐下吧。”知子莫若父,诸葛瑾心中所想,诸葛珪也能猜到一二,见诸葛瑾沉默,也不待其回答,挥手让二人坐下。

    “是。”二人相视一眼,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也是,诸葛瑾聪明不假,诸葛亮却也是一个智近乎为妖的人物,稚嫩,早已从他身上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成熟,有的只是稳重。

    “琅琊城东,那人可否是……”诸葛珪见二人坐下,转眼定定的盯着诸葛瑾,缓缓出言,边说边伸手向上指指天,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完便顿住,显然对于最后那个词汇,也是忌讳莫深。

    诸葛瑾听了,脸色便是一变,眼神中顿时杀气毕露,片刻之后才微微敛去:“父亲自何处听到消息?此事可是传扬开了?”诸葛瑾心中,念头百转,是刘辩又不老实了?还是被有心人发觉了什么?亦或是家中……想到此处,诸葛瑾却是生生将念头掐断了,自己回至琅琊已有两三个月,却从来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不知是诸葛瑾真的没有觉察?还是他其实不愿往那个地方去想。

    诸葛瑾的话,可算是没有回答的回答,诸葛珪顿时脸色变得铁青,看着诸葛瑾的目光中充满了怒火,一旁的诸葛亮也似是有些害怕,将头略略低了一些,不敢与之对视。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诸葛瑾见到父亲如此震怒。

    “啪……”果然,只见诸葛珪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拍到桌上,震得桌子上面茶碗翻倒,水渍浸湿了书页却浑然不觉,要知道,平日里,诸葛珪对于书房中的书本最是爱惜了,即便是连翻看也是小心翼翼,何曾这般作为。

    “我就说嘛,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诸葛珪心中,喃喃自语,旋即怒气不减,急匆匆的走至诸葛瑾面前,瞪着他再次出声问道:“何婉,她真的是……”

    诸葛珪说话再次说了一半,此时,连着旁边的诸葛亮也是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迷惑间却听得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好似耳光声,转头看时,却正见大哥歪着头,眼睛直视诸葛珪,左边脸上,却是红红的,半边脸显得有些肿大。

    谁能想到,吃饭时还好好的两个人,此时竟然会发生这般事情,即便是诸葛亮,此时也只有满头的雾水,云山雾里,讲述的也许便是如此吧?诸葛亮如是的想到。

    “我爱她!”直直的对诸葛珪对视着,诸葛瑾眼中没有一丝闪躲。

    “爱?”诸葛珪呆了一下,旋即有些放肆的笑了,从来没有过的肆意:“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能爱的,什么是不能爱的吗?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所谓的爱,到底是爱还是占有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这般的爱,会将整个诸葛家葬身无地吗?你知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爱,让得天下百姓唯恐避之不及?”诸葛珪说着说着,双眼中泪花闪动。

    这一次,即便是诸葛亮仍旧什么也不知道,却是懂了,父亲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大哥乃是一人杰,诸葛亮从来不曾怀疑,但是大哥毕竟还是太过年幼了,路途上,总是会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诱惑,此时看来,定然是大哥走了错路了。

    “父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哥即便是有错,改了即可,父亲何须生这般大的气,伤了身子。”诸葛亮说的不错,原本也正是这个理儿,哪料到诸葛珪听了,不但没有消气,反而转过身,一只手伸出指着诸葛亮,嘴唇气的颤颤巍巍,一句话到嘴边,只剩下一个字音:“你……你……”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诸葛亮却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开口还要再说,却被身边的诸葛瑾伸手拉了一下,这才打住。诸葛瑾上前,扶住诸葛珪,却被其一下子挣脱,便垂手立在一边,对着诸葛珪解释道:“父亲,此中风险儿子也是知道,只是当年,将其救出之时原本欲要利用其身份,防止此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无法招架,只是情之一字,本就半点不由人,日久之下,情愫暗生。前些日子,曹操借天子诏令,止戈息武,儿子无从抗拒,只好随波逐流,却再也没有想要将婉儿牵扯而出,当年之事做得隐秘,这么多年过去,消息一直未曾外泄,更何况,当年她贵为皇后,别说是朝中之人,即便是皇宫之中,真正见过其面目的,又有几人?”

    诸葛瑾的问题,诸葛珪无从解答,却仍旧是听了进去,顿了片刻,诸葛瑾继续说道:“那刘辩,董卓废帝之时,没能及时将其杀之,及至后来动手,却被其躲过,天不亡其,诸侯联盟讨董,儿子派人前去京师劫掠书籍,让得他得以借此逃生,真真是意外之事,此乃儿子也不愿看到的。况且,刘辩的真实身份乃是何家之子,如今何进一族尽被夷灭,只留婉儿与他,儿子这才答应其隐姓埋名,隐居于琅琊不出。别的不敢多说,在琅琊,还没有人能够从我手中,无声无息的将其带走,只要消息不曾走漏,天下百姓如何会有机会得知?”

    诸葛珪沉默了,儿子说的不错,况且,一直以来,自己儿子虽然年幼,却从来不曾做出一些莽撞之事,想到这里,诸葛珪不由有些后悔刚才打了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喃喃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出。父爱如山,从来都是沉默的。

    诸葛亮此时却是有些骇然,惊诧的看着自己大哥,好似第一次认识一般,两人所说太过吓人,这时,他才知晓,为何刚刚父亲会是那般作为,若是换成是他,只怕是会做的更过吧?他心中暗自问自己,最终结果却是,他不知道……

第一百七一章:纵谈论,难得清闲

    屋中,渐渐沉寂下来,父子三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再开口.

    “过了年关,便会再次出征了吧?”气氛有些压抑,诸葛珪却是不愿再让气氛如此,出言打破了沉默,问出了一个家中之人全部知道,却一直没有问出的问题。

    “嗯,天下未定,儿子便不能安然守在家中,不能在父母身前尽孝。”诸葛瑾话音有些低沉,不知道是还没有从刚刚的心情中走出来?还是为其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而感觉到悲伤。

    “天下百姓却是太过苦楚了!”诸葛珪如此感叹道。

    “父亲,儿子想知道父亲失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犹豫再三,诸葛瑾仍旧是选择将刚才的话题进行下去,知道现在,他心中也不能肯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前几日,为父偶然见到婉儿外出,原本没有在意,没想到后来在集市之上,见到其与一男子极为亲密,大怒之下便一路跟上,却是发现这男子长得却是很像一个人。”说到这,诸葛珪顿了一下,抬眼白了诸葛瑾一下,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如今变化却是有些大了,再一联想,平日里一直婉儿婉儿的叫,此时将姓氏联系起来,竟然与宫中那人牵连而上,怎叫为父不震惊?这个念头一直在我心中压了几日,这才忍不住向你出言询问,哪知此事竟然是真的?太过吓人了……”诸葛珪说完,长长出了一口气。

    诸葛瑾心中一松,这才知道乃是巧合,便暗自责怪自己什么时候也是这般多疑起来了,暗暗苦笑了一声,不再出声。

    “大哥何以得知那刘辩不是汉室血脉?”别看诸葛亮此时才十二、三岁,看问题眼光之准,没有人怀疑,不过,他骨子里与诸葛珪一般,对于汉室有着莫名的情感,今天听到这般辛密,真是让他大吃一惊。

    诸葛瑾也知道,自己这二弟典型的打破沙锅问到底,若是不让他知道,只怕自己有得要受了,便出言将当年何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直听得诸葛亮心神颤动,这一刻,他心中固有的一些观念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可惜,诸葛瑾不知道,不然,只怕会高兴莫名。

    知道的越多,眼界便是越宽阔,诸葛亮觉得,此时的颍川,再也将其束缚不住了。颍川之地多豪杰,荀彧、郭嘉、荀攸、戏忠、陈群、钟繇、郭图,以及仍旧未曾出仕的徐庶等等,只是,司马徽南下荆州之后,颍川书院便有些凋落了,诸葛亮身在其中,对其知之甚详,最近这段时间,更是觉得有些迷失了自己,如今看来,自己所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父亲,年关之后,孩儿想外出游学一段时日。”看了大哥一眼之后,诸葛亮却是忍不住对着诸葛珪出言说道,言语中,几乎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

    诸葛珪犹豫,大儿子踏上了逐鹿天下之路,仇家何其多也,他如何能放心让二子外出游学?想到这里,不由地对着诸葛瑾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其出面阻拦一下。

    “二弟既然想去,那便去吧,只是大哥有一个要求,让仲康跟随在你身边,若是不答应,此事就此作罢。”诸葛瑾话一开口,便让诸葛珪瞪了眼,听到后面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仲康是谁,诸葛亮不知道,却也能猜到,定然是诸葛瑾为其安排的护卫,虽然不大愿意,他却也知道,很多时候在家中,大哥说的话比之父亲还要管用,若是自己不同意,只怕是真的很难出行,想到此处,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三人谈论的话题渐渐转开,以着如今青州的实力,以及天下各地诸侯的征伐为主,诸葛瑾有意想要培养二弟,更是将战争中用到的许多计策一一说出,包括很多隐秘的消息也没有隐瞒,诸葛瑾在说,诸葛珪与诸葛亮细心的听着,偶尔诸葛珪会出言,与诸葛瑾讨论一番,短短半日,诸葛亮顿时觉得受益匪浅。

    及至深夜,诸葛瑾才留下诸葛珪与诸葛亮二人,告辞离去。

    “脱儿,有了身子为何不告诉夫君?”后院中,诸葛瑾去了甄脱屋中,看着红烛下映着的俏脸,诸葛瑾心中怜爱之心顿生,原本是想要怪罪的话,说出来之后却没有一丝的厉害。

    “没有啦,是姐姐不让我说的,说夫君忙碌,不能让这种事情牵绊住,再说啦,宁儿姐姐最先被发觉的,夫君不是也不知道嘛!”甄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直接将张宁给出卖了。这么多年来,甄脱性子越发变得温婉,有些与她大姐的性子相近一般,也只有在她与诸葛瑾独处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调皮。

    “呵呵……”甄脱的样子,顿时将诸葛瑾逗得笑了,伸手将甄脱啦到自己身边,一只手轻轻抚在其小腹上,诸葛瑾有些迷醉的出生问道:“与夫君说说,有反应多久了?”

    甄脱有些害羞的捂上双眼,娇声说道:“也就是刚刚才知道,前些日子总是会觉得恶心、想吐,姐姐便让人将张机请了过来,号过之后说是有了喜脉。”说道这里,甄脱顿了一顿,双手自眼上移开,很是自然的环住诸葛瑾的脖颈,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哼道:“夫君,脱儿想要个男孩儿。”

    “好好,那就要个男孩儿,我家脱儿说的,定然是金口玉言。”诸葛瑾笑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补充了一句:“即便是这次生个女儿,咱们不是还可以再要的嘛。”

    “讨厌啦……”甄脱这下真的是害羞了,翻身躺在床上,给了诸葛瑾一个背影。

    诸葛瑾见了,也是适可而止,伸手将其身子扭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问道:“脱儿你悄悄告诉夫君,姐姐们都是谁也这般了?”

    说起这个,甄脱顿时来了兴趣,起身坐了起来,歪着臻首开始数了起来:“宁儿姐姐最先的,还有贞姐姐,还有娟姐姐,还有还有……”甄脱高兴的拍着手,笑着出声,半天才缓过来说道:“还有何婉姐姐,嘻嘻……”

    两人闹了一阵,相拥着说了会儿话,诸葛瑾本来想在她屋中休息的,甄脱却是不让,红着脸将诸葛瑾推了出去。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年味也是越来越浓,街头上,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家贴起了红红得对联,之前的时候,诸葛瑾嫌过年没有味道,便将后世的这一习俗引了过来,此时,诗词尚没有在这个时代盛行起来,单单只是古体,对联上面写的,正是对仗的两句古体句子。

    这些日子,田丰总是找些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他接手政务,单单只是一个琅琊郡,便每天要耗费掉他半日的功夫。这日,难得的不用处理政务,诸葛瑾带着何婉出门,一路上走走停停,买了好些东西,周泰与诸葛禄两人伸手接过,四人一道去往刘辩住所。

    这些年来,刘辩与唐姬两人相依为命,平日里两人只以夫君、夫人相称,从来没有留露过什么蛛丝马迹,三年来,刘辩与诸葛瑾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今年,完全放下戒备的刘辩有了后:唐姬有喜了,这也是为何那日何婉会带着刘辩上街。

    渐渐有了身子,唐姬便不方便出门购置日常用度,周围虽然有着人在监视着刘辩,没有诸葛瑾的吩咐,却是从来不曾前来打扰,刘辩为了避嫌,家中也没有用一个使唤丫头之类的,除去刘辩、唐姬二人,家中再无其他。男人终究是不如女人细心,何婉得知之后,便带着刘辩置备所需,后又将自己的一些私房之钱拿来,为两人雇佣了一个丫鬟和一个老婆子,免去了刘辩许多尴尬与麻烦。

    “姑姑……”打开房门,刘辩一眼便见到了立在门口的何婉,不由高兴的上前,一把拉住何婉的手臂,眼光转动,见到旁边的诸葛瑾的时候,明显的顿了一下,略略将身子往何婉旁边闪了闪,正好挡住诸葛瑾的视线。

    诸葛瑾正神游其他呢,来到这院子前面,诸葛瑾不由的记起了当年洛阳城中种种,正感叹间,腰窝间咯吱疼了起来。回过神来,正见到何婉脸上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小嘴儿微微噘着。

    “恩,婉儿,怎么了?”刘辩躲得真是彻底,何婉身子娇小,竟然能将诸葛瑾视线完全挡住,却是不知,刘辩何时竟学得这般技术?

    “看你板着脸,侄儿都被你吓着了。”何婉伸手将刘辩拽出来,嗔怪的对着他说道。

    对于何婉,诸葛瑾实在是生不出气来,挠了挠头轻咳一声道:“物是人非,想到一些事情而已。”说着,上前一步揽住何婉的腰身,有些无辜的说道:“我怎么就吓他了,我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的。”

    何婉白了他一眼,转身拉住刘辩往院中走去:“唐姬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第一百七二章:烽烟起,雁门风云

    后院中,一张藤椅上,唐姬悠然的躺在那里,晒着日头,懒散散地.此时,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子,原本就极美的脸庞上,泛着母性的辉光,更见得漂亮,晃得诸葛瑾有些目眩。

    小半年未见,却是比之原来胖了许多,见到何婉进来,慌忙便要起身,只是撑着肚子,显得笨拙了不少,待见到后面跟着的诸葛瑾,更是呆住了。

    女人,往往比之男人更是敏感,何况唐姬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对着两人施过礼之后,与刘辩一道将两人迎入屋中,简单说了会儿话,何婉对着刘辩说道:“辩儿,如今刘姓已经不能再用,不但会给琅琊侯带了麻烦,还会为你们带来杀僧祸,孩子出生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刘辩性子软弱,顿时没了主意,不由将眼光看向唐姬。

    低着头想了想,唐姬出言说道:“姑姑言之有理,我与夫君自来不曾呼名唤姓,倒也无妨,孩子出生之后,却是不能如此,姑姑此来,定有计较,还请姑姑明示。”

    “何氏一族被杀,如今只剩下辩儿一人,我一妇道人家本是不该参合的,可怜我何氏一族,只剩下这一个血脉,我想让他姓何,你们看如何?”提起何氏一族,何婉不由的有些感伤,眼眶微微有些红了,对着两人说话的声音轻更是柔了许多。

    “姑姑严重了,辩儿得以残喘至今,全赖姑姑照应,况且我本来就是何氏之人,后辈子侄自然当以何为姓,姑姑放心,此事辩儿记下了。”这句话,刘辩说的没有一点犹豫,显然乃是他心中之言,也怪不得何婉能够将其劝住,让得诸葛瑾能留其性命。

    唐姬也很是懂事,在一旁点头不已。

    诸葛瑾心中感叹一声,对着二人说道:“今日之后,只要你二人身份不曾泄露,琅琊城中可随意行走,如今天下纷乱不已,再过些日子,才可能得到更大的自由。”

    不管怎样说,诸葛瑾确实是将他们的限制放开了一些,比之从前要好上不少,如今何婉有了身子,诸葛瑾心中对她更是怜爱,爱屋及乌,对于刘辩也是更加容忍了起来,当然,这有一个前提,二人也很是懂事。

    虽然才刚刚有了一个月,尚且还感觉不到什么,何婉一只手臂却是一直抚在小腹上,脸上时不时的带着笑意,听诸葛瑾将话说完,笑的更是开心。

    唐姬心细,注意到后若有所思。

    两人在此处没有停留多久,诸葛瑾便带着何婉离开,轻轻揽着,经过门槛时更是小心,渐渐远去了。

    “夫君,姑姑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你性子弱,我们今后就安然呆在这里吧,有着姑姑照应,定然得保无恙。”送走两人,唐姬将屋门关上,走至刘辩面前轻声说道。

    “恩,夫人说是便是,战乱,不适合于我,那种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要再去经历。”刘辩,其实更适合做一个平民百姓,性子如此,如之奈何?

    “姑姑想必也是有了身子……”唐姬口中,幽幽的叹息一声。

    “什么?这是真的?”刘辩惊诧,双手不由的握住唐姬的肩膀,疼的唐姬脸色微变,却犹不知。

    “恩,不过,诸葛瑾虽然年龄比之我们不会大上多少,却是极为细心,对于姑姑更是呵护的无微不至,此次前来这里,只怕也是为了让姑姑开心。”唐姬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了刚刚诸葛瑾扶着何婉迈过门槛那一幕,心中泛起淡淡的酸味。同样是女人,自己却是怎么也不会有这般的幸福吧?唐姬心中,如是的对自己说道。

    随即眼角悄然瞟了一眼刘辩,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却说那晚,诸葛瑾与诸葛珪、诸葛亮二人说了很多,很多,及至诸葛瑾离开后,诸葛亮一夜未归,与父亲诸葛珪谈至天明。

    “亮儿,不要看你大哥如今这般风光,其实他心中,也是很苦的。”屋中,两人坐着半天,诸葛珪一句话缓缓说出,却是让诸葛亮顿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思考。

    “天才,之前我是不大相信的,却没有想到我们诸葛家,竟是一连出现了两个天才,我知你胸中的抱负不小,为父却是希望你,能够在学有所成的时候,去帮助你大哥吧。”诸葛珪如是的叹息道。

    之后的几日间,诸葛亮脑海中总是时不时的会冒出那晚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只是,他毕竟是诸葛亮,虽然如今年少,比之大哥当年同龄之时差了许多,终究是有着好胜心的,况且,对于天下大势,诸葛亮看的比较透彻,如今是诸侯间争雄,那么之后呢?覆灭?亦或是更进一步?诸葛亮不知道!不过,这也正是他孜孜不倦,一直在努力学习的原因。父亲说的对,大哥过的太苦了,一个人过早的承担起一个家族,如今更是承担着一众手下前途命运,诸葛亮隐隐有些害怕,怕有朝一日,当大哥倒下之时,如今所取得的一切成就尽皆化作灰烬,他也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对大哥有所帮助,至少,要在大乱变起的时候,能够有一个可以为大哥遮挡风雨之所。

    “我要更加地努力!”诸葛亮暗暗地对自己说着。

    信念,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为坚韧了……

    公元194年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冷冽的冬季刚刚走过,天下各处难得的安静之后,硝烟再起。不过,让人吃惊的是,战端最先发起的地方,却是来自草原。

    檀石槐,草原上雄踞一时的枭雄,公元157出生,自小不为其父喜欢,因此被弃之野外,后为外祖母家收养。自幼勇键有智略,长大后,以“施法禁,平曲直”彰显于世,被推举为首领,号令无数,无敢犯者。东汉桓帝时,以近乎二十多年的时间,建鲜卑王庭于高柳(今山西省阳高县)北300里之弹汗山(今内蒙古商都县附近)歠仇水(今东洋河),兵强马壮,才智过人,东西部首领皆归附。

    其后东败夫余,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南扰汉边,尽有匈奴故地。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甚广,建立起一个强盛的鲜卑部落大联盟。桓帝永寿、延熹年间,屡扰汉云中、雁门及其它边郡,拒受封王号及和亲之议。他将统辖地分为东、中、西三部约60邑,各置大人为首领,归其统辖。

    公元181年,檀石槐辞世。之后东、中、西三部分裂。东部,分别以弥加、阙机、素利、莫槐四人为首领,领地自右北平以东至辽东,与夫余、濊貊(huimo)接壤,计有20余邑;中部,以柯最、阙居、慕容等为首领,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统领10余邑;西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计有20余邑,以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即拓跋邻,拓跋推寅)、宴荔游(一说即燕荔阳)等人为首领。

    三部之间相互不同属,征伐日渐剧烈,三部中,中部步度根与西部轲比能两人最为雄才大略。轲比能下令族中之人,尽皆学习汉语,写汉字,河套地区本就是中原之地难得的沃土,轲比能更是将汉人的耕作技术引进族中,西部鲜卑逐渐发展壮大,与之渐起的,是他的野心。

    与轲比能恰恰相反,步度根统帅十余万部族,控弦之士近乎四万,步度根乃是檀石槐后人,血液中流淌的正是其那好战之血,中部鲜卑也说汉话,写汉字,却是时常劫掠边地,不单单是对大汉朝廷的劫掠,对于身边两部鲜卑,同样没有放过,只是步度根部落比之轲比能却是差了许多,两人交锋,总是步度根吃亏多些。

    年底之时,步度根在大帐中秘密接见了袁绍派来的使者,一番密谋商议之后,使者告辞离开,步度根兴奋莫名,自觉得部落的机缘到了,实乃是上天赐给他的恩赐,旋即想到轲比能在其面前瑟瑟发抖,不由得心中豪情万丈,直觉得鲜卑人的盛世要再一次在他手中降临。可惜他浑然不知,使者走后不久,未及行至大汉疆域,便口吐黑血,倒地而亡,原来这次袁绍派遣而来的,竟是袁家死士,事情完毕,便服毒自尽了。

    三月,草原之上万物复苏,步度根却是再也忍耐不住,带着三万鲜卑勇士,并五万其他草原部落集结起来的杂兵,诈称十万,径直奔向雁门。

    雁门,吕布自打将此处攻陷之后,便一直加固城防,吕布虽然自傲,却不会自掘死路,当年太原之时,他所统率的并州狼骑也算的上是难得的精锐,与西部鲜卑、与匈奴对抗之时却是很难占据上风,只因他武勇非常,这才闯出了一个飞将的名头。

    此时,雁门中却只有大军三万。三家共取袁绍,吕布面对着并州这一个大的蛋糕,怎能不动心?张辽、臧霸相继出兵之后,由于兵力不足,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吕布见草原之上没有动静,便暗暗的将手中五万大军派了出去,本想着能够迅速将并州攻下,再靠着太行山之助,将并州掌控在手中。袁绍撤兵太过急了些,吕布尚还没有反应,**大军便忽的没了踪影,按理说没有了袁绍大军牵绊,应该会更快一些将并州安定下来的,可惜,吕布忽视了太行山中的张燕,就是黑山军,将吕布硬生生拖入了战争的泥潭,以致直到现在,大军也没有能够回返。

    该怎么办?吕布挠头问自己。

    该怎么办?田畴也在问着自己。

    该怎么办?雁门郡中的百姓也在泣诉,责问苍天。

    “战吧!”田畴见到吕布时,说出的第一句话。

    “战!”吕布轰的一声双全敲在桌子上,喉咙深处,压抑着吼道。是啊,他吕布没有退路,不战,又能如何?以着他心中的骄傲,如何能够允许自己不战而退?至于盟约,吕布却是没有放在心中,乱世之中,盟约就好似女人那一层东西,一捅就破,丝毫不会成为约束诸侯见的誓言,谁若是因为盟约而将自己置之死地,只怕才会遭了天下之人的嘲弄。

    只是他,真的是不得不战。身在边地多年,吕布没有一日曾经忘记过,南下的游牧骑兵,是何等样的做着那畜生之举,边地的百姓,又是何等样的对其仇恨!如今并州大部刚刚为其打下,若是此时不战而退,只怕他吕布,又要再一次的流Lang天下,边地的百姓,是不会允许一个不能保得他们安定的人来统率他们的。他们,从来都不像中原之地的百姓那般的懦弱,那般安于现状。

    吕布手中,出去在外征战的张辽、臧霸二人,以及留守在上党的张扬、魏续,此时只有郝萌、曹性、成廉、宋宪、侯成五将,不过,普通士卒之中,也是有着不少的豪杰之士,谁胜谁负,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宋宪、侯成,你二人带兵五千,驻守北门,郝萌、成廉,你二人同样领兵五千,驻守南门。”众人刚一进到屋中,吕布便急不可耐的将心中早已想好的守城之策作为命令传了出来,随即转头看了曹性一眼,这才出言说道:“曹性,我同样与你五千兵马,驻守东门,以守为主,稳妥为上。”

    到不是说吕布对曹性不放心,恰恰相反,此时吕布身前这几人,曹性是最为稳妥的一个,偏偏曹性出了箭技之外,武艺平常的不能在平常,却偏偏,鲜卑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神射手,对于武艺平常的曹性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曹性脸色复杂,变幻了许久,这才出列接了命令。

    几人也是知道此次军情紧急,应诺后便告辞离开。屋中,顿时只剩下了吕布与田畴两人,吕布看看田畴,脸上顿时露出苦笑:“子泰先生,布这次心中真是一点也不能肯定,阴馆城能否能坚守下来,十万大军,乃是我军的几倍之多,鲜卑之人虽然不擅攻城,弓箭却是厉害非常,借着马势,比之我们只怕是只强不弱,还请先生出面,将城中精壮之人组织起来,若是损失过大,也好随时补充一下。”

    “将军放心。”田畴直接答应了下来。想当初,田畴便劝过吕布,不要将大军都派遣出去,可惜为利益迷住心智的人,如何会听得下去?田畴恼怒,却是无奈,且不说他不是吕布的谋士,只因为了报恩而追随其前来雁门,就算他拜了吕布为主,为臣下者,如何能够左右主公定下的决议?

    只是此时,田畴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即便是不为了吕布,田畴也不能原谅自己眼见鲜卑人攻入城中,烧杀抢掠,文人,也是有着自己的风骨的。

    吕布下令誓死抵挡的消息在城中迅速传开,再加上田畴的鼓动,城中百姓很快的被动员了起来。还好,城中粮草、器械一应俱全,田畴统筹老弱之人煮饭、洗漱,之后将城中精壮组织起来,将守城所需之物尽皆搬到城头,鲜卑大军未至,战争的气氛,早已弥漫天空。

    “谁与我前去叫阵?”阴馆城下,步度根率领大军到后,一面吩咐人扎帐,一面将手下部落首领召集了过来,对着几人询问道。

    “我去,大人(鲜卑中大人乃是首领的意思)且先休息,俺那部落中第一勇士,定然将城中守将首级取来,交由大人处置。”出言的乃是一个中型部落的首领,之前与步度根一道,时常劫掠边地,听见步度根询问,立刻出来接下,生怕别人将其功劳抢去。

    “恩,有沙蛮出战,很好,很好。”步度根对于叫沙蛮的人显然熟悉,闻言接连赞了两声好,旋即对那首领说道:“族长既然如此肯出力,待攻下阴馆城之后,城中一切,我便许你先行挑选。”说着,步度根将眼神扫向其他几个部落族长,淡然说道:“当然,谁在这次战争中出力最多,我自然是不会吝惜奖赏的。”

    几句话,顿时将刚刚还有些沮丧的几人的热情激发了出来,嗷嗷叫着也要前去叫阵,步度根没有应允,只是派了沙蛮带着三千骑兵前去叫阵,其余人便在大帐中安然坐着,静候消息。

    “城上的汉狗听着,爷爷沙蛮是也,谁敢出来与俺一战?”沙蛮嚣张无比,甩开手下三千骑兵,单人单骑策马奔向阴馆城,对着城墙上叫骂道。

    城楼,步度根大军在刚到之时,城中便开始了戒备,十余万人的动静不是小事,早已将城中诸人身心惊颤。有士卒偷眼向城下望去,只见一匹高大、浑身黝黑的骏马上,一个黑塔般的壮汉坐在其上,大吼大叫间嘴巴扯到两腮,满脸上胡子拉碴,面目显得狰狞,头发根根立起,手中拎着一把巨型板斧,不知重了几何。

    士卒不由缩了缩脖子,心底一丝凉气抽出。这些士卒,多是吕布匆忙间招募的,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操练,却是没有见过血腥,只能算是普通的士卒,与吕布手中的两千亲卫想比,差了不只半点。不久,沙蛮身后三千骑兵轰隆隆奔来,更是将沙蛮的气势送至顶端,城头上,不少人手上有些颤抖,眼中带着些怯意。

    “可恶!”吕布将手重重拍在墙垛上,却是知道城中士卒需要一场胜利来驱逐恐惧,不然,这战还没打,便已败了,想到此处,吕布不由出声爆喝:“与我备马,看本将军出城,斩杀此獠……”

第一百七三章:五溪反,荆南硝烟

    三月,就在中原各处惊诧于草原出兵之时,荆南五溪蛮族反了.

    五溪,即潕(wu)溪、巫溪、辰溪、樠(man)溪、酉(you)溪五处,属武陵郡,东有魏峨挺拔的雪峰山,西有逶迤奇险的武陵山,两峰夹一垅,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其范围以怀化为中心地带,包括湘黔渝鄂等省市的周边地区。不过,此时的五溪,虽然蛮族云集,却尚未形成如同后世一般,各有特色的少数民族。

    杂居于此,蛮族经年累月生存在山林之中,雪峰山中,野兽凶残纵横,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五溪蛮族之人多是练就了一身蛮力,以及一身山林间逐兽的本事,山林之中行走,如履平地。

    武陵,山川丘陵林立,少有平原,让得蛮族之人更是如鱼得水,孙坚驻守守军被折腾的不堪其扰,五溪人时聚时散,用的战法如同后世抗日战争之时的麻雀战术一般,不得不说,这次交手中,常年与野兽打交道的五溪人,比之孙坚守军强了不少。

    开始之时,孙坚只将五溪人当做是小患,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派遣了三千士卒前去支援,其后便一心的休养生息,想让得手中领地尽快恢复生息。只是没料到,三千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竟是被五溪人绕进了山中,一一灭杀。

    “可恶……”孙坚是谁?有着江东猛虎之称,讨董联盟之后便脱离了袁术独自发展,时至今日,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派出的细作回报之时,孙坚不由的震怒。

    “父亲,让孩儿去吧,如今孩儿年已十九,正可为父亲分忧。”屋中,对于孙坚发怒,孙策表现的很是积极,这两年来,荆南之地少有战争,让得年少好战的孙策早就难以忍耐,这等机会怎么肯放弃,立刻出列对着孙坚便拜。

    孙坚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狼,这两年来,他的性子越发的深沉起来,汜水关下,那个曾经热血激昂的孙坚早已被沉稳代替吗,谁人还敢轻下“轻而无备”的断言?对于长子孙策,他对其抱有很大的期望,孙策生得威武不凡,俊雅异常,况又生性豪迈,不拘小节,与其年轻时最为相像,很是得他喜爱。性子急躁,自忖武力,少用智谋,让得孙坚一直忧心不已,此时闻言心下便是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孙策道:“不可骄躁,伯符既然想要统兵,我便来考考你,若是你为一军统帅出战,该当如何处理此事?”

    孙策,曾经让得曹操难以入眠,最后更是留下“狮儿难与争锋”的感叹,想那历史上,孙坚早刘表算计早亡,留下孤儿寡母的寄人篱下,未曾与其留下一兵一卒,孙策就是这般,靠着玉玺借得三千老弱,硬生生打下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凭借长江天险,让得东吴三分天下,屹立于大汉王朝数十年。

    这般人物,又怎会是有勇无谋之人?只是历史上孙策的战绩太过惊人了,以至于人们选择性的忽视了他的机智。孙坚出言询问,孙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胸膛中,热血,似乎已经在沸腾了。

    “父亲,五溪不过是蛮夷之地,只是由于山林众多,而我军又不识路径,自然不敌占据地利之便的五溪人,孩儿以为,当在武陵当地寻出向导,且手下士卒必须进行山地对战的操练,当然,这些只是为了反攻五溪时做的准备,要败五溪,反手之间。”说起战事,孙策心中很是透亮,看着孙坚侃侃而谈,稍微顿了一顿,才又接着说道:“五溪人走出山林攻城略地,不过是自寻死路耳,我们何不将临近雪峰山的城池拱手相让?若是再山林之中,我军或许不敌五溪,若论战阵,孩儿有把握一战而下。”说道这儿时,孙策头颅昂扬,语气傲然的说道。

    “恭喜主公,大公子此言甚是,五溪人出战,沅陵首当其冲,主公何不将沅陵让出?五溪人最为擅长的便是山地游战,困守城中取死而已。”屋中,资格最老的黄盖出言说道,随即转脸看着孙策,脸上带着喜色,显然,对于孙策,黄盖也是喜欢不已。

    孙坚脸上,却看不出多少表情,孙策之言很是不错,却是与他心目中的距离还是差了一些,若是为将,此策自然毫无挑剔,只是,若是为君呢?孙坚脑中,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随即被隐了下去,转眼望见孙策脸上的兴奋,不知为何忽然轻声叹了口气。

    屋中几人,尽皆被孙坚的动作弄得糊涂,如同黄盖这般最早跟随孙坚之人,也是一脸迷惑,生平第一次感觉,他们与孙坚之间,产生了一些距离感。

    “父亲……”孙策见孙坚没有说话,不由的有些着急了,再怎么说,此时的他也才刚刚十九岁,而且一直以来生活在孙坚的余荫之下,成长速度远没有历史上来的快。

    孙策再次出声,尚未说话便被孙坚挥手制止了下来,将目光在屋中几人脸上一一扫过,众人的反应孙坚自然的收入眼底,眼中忽然闪现出莫名的光彩,片刻之后,才渐渐敛去,转而看着孙策道:“为将者,当身先士卒,将乃兵之胆,将为先,则士卒不惜命,为君者却是不同,须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君者需要统筹大局,战阵之上,刀剑无眼,当先守护自身,旗在士气便在,大军才可攻无不取,战无不胜。”

    孙坚说的很是郑重,孙羌、孙静兄弟二人好似猜到些什么,脸上表情若有所思,孙策也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可惜,眼中的骄傲,让其表现显得是那般的不自然,很明显,孙策没有完全听进去。

    人就是如此,为何绝境中的人总是会爆发出常人难以企及的潜力,而在顺境中生存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就是如此,这般有着惰性。

    孙坚正是明白了君与将的分别,是以才生存至今,诸葛瑾也正是知道这个道理,虽然有着一身不逊于任何人的武艺,却从来没有上阵单挑过,责任,往往是一个人成长的催化剂,只是不知道这一世中,孙策是否还能够成长成那个叱咤风云的江东霸王?

    “与你五千兵马,时间不限,但是有一点,必须将战争控制在武陵郡内,能不能做到?”孙坚暗自叹息一声,随即不再强求,毕竟,他如今也还不到不惑之年,有的是时间慢慢叫道孙策,想通之后,顿时给了孙策极大的自主权利。

    孙策欣喜莫名,激动的浑身颤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满心的激动压了下去,凝声回道:“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辱命。”

    “恩。”孙坚点点头,随即不在理他,转而对着一旁立着的朱桓道:“休穆,你与伯符年纪相若,却是比他沉稳许多,此次你便随伯符一同前去吧。”

    朱桓,若论年纪比之孙策还要小上两岁,只是家庭不一,年幼的朱桓比之孙策却是更为沉稳,内政、智谋均是有了一定造诣,有其相随,定然会成为孙策的一大助力,而且孙坚心中,还有一个外人不曾得知的念头,朱桓,就是他要为孙策陪养肱骨之臣。

    “诺。”朱桓淡然应下,仿若对于任命不曾留在心中,一如既往。

    孙坚早已习惯了这副少年老成的面孔,也不多做表示,挥手让众人退了下去。透过空荡荡的屋门,只见外面,阳光璀璨,孙坚心中喃喃道:“路为父已经为你铺好,是不是能够走好,便要看你自己的了……”

    即便是再过拖沓,也是时候该要离开了。琅琊,诸葛府中,诸葛瑾几位夫人默默的为其收拾行装。呆在琅琊四、五个月了,最先有了身子的几女如今已经略略有了表现,诸葛瑾原本不愿让几人劳累的,女人,收拾的东西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东西,而他出门,是要去往前线,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诸葛瑾甚至已经能够想到,路径泰山之时,定然要停留一下将这些东西放入府中。

    只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不能出言阻止几女。他不能那么自私,更何况,他的心中洋溢的,只有淡淡的幸福,也就是这丝幸福,不停的在催促着他去努力奋斗。

    至于章氏与诸葛珪,早已与诸葛瑾告别过了,章氏身子一日不胜一日了,以着如今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经历离愁,诸葛珪简单与诸葛瑾交代了一番,便带着章氏离开了。

    而此时,诸葛瑾走后,家中便再无人守候了,年关一过,诸葛亮便提出要出门游学,章氏无奈将其送走,在床上休息了几日方才恢复了些精神,诸葛瑾遣了许褚带着十多天堂精锐,随身护持着。诸葛珪早已是看开了,男儿志在四方,家中几个孩子,是应该多出门去闯荡一番,狠了狠心之后,诸葛珪将诸葛均暗暗送去了颍川书院,路,与诸葛亮走的一样,至于能够有多大的成就,诸葛珪心中却是没有报多少希望。

第一百七四章:再添乱,袁术出兵

    “外面风大,母亲又身子不好,快些回去吧!”宅门外,诸葛瑾拢了拢章氏的披风,对着她劝道.

    春意阑珊,寒风料峭。日头虽然带着些暖意,却总也抵不住冷冽的寒风。

    “恩,我儿乃是人杰,岂能困守在一个小小的琅琊,只是出门在外无人照料,要爱惜自己,记得……”絮絮叨叨,章氏将已经重复了许多遍的嘱咐再一次重复了起来,诸葛瑾却没有出言打断,这许多年,他总是奔波在外,对于母亲却是很少相陪,这辈子,他是注定要欠上一段恩情,让得他来世偿还。

    “好了夫人,瑾儿只是出门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了,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不要再给瑾儿增加压力了,早些出发吧。”诸葛珪拉住说个不停的章氏,轻声劝解道,最后一句话,却是向着诸葛瑾说的,自己儿子自己最是了解,如果他不出言打断,只怕章氏即便是一直说到晚上,诸葛瑾也不会打断的,这也正是他心中,对诸葛瑾最为满意的地方。

    章氏听了,顿时停住了,眼光却是一直停留在诸葛瑾身上,带着浓浓的不舍,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诸葛瑾转而看向几位妻子,眼神在每一个人身上停驻片刻,带着歉意,带着柔情,忽的转身上马,冲着前来送行的琅琊官员拱手道别,一转马头,决然而去。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脑际中,这首《游子吟》忽然闪现出来,疾驰而去的马匹上,一滴泪珠飘落在地。

    若是没有生存在乱世,诸葛瑾如何也体会不出这诗中所蕴含的意味,战乱流离,这天下百姓,挣扎着生存的人何其多也?这些年间,诸葛瑾虽然一直在征战,在杀伐,却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幕幕的生死离别,万恶的社会,谁曾会在意过他们的命运?没有,人心是没有终点的,**是没有终点的,世家大族也好,寒门士族也罢,甚至是小本富商也好,他们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百姓的盘剥,这些,却正是诸葛瑾最为看不惯的地方。

    天下不平,不足以让他进行变革,天下不定,不足以让他施行理念。

    他,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若是能够为的天下百姓做些事情,造福于民,若是能够潜移默化给天下百姓一些后世的理念,恩泽后世,即便是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那又何妨?

    “驾……”诸葛瑾倏然大吼一声,胯下的骏马四蹄翻飞,速度再次提升了起来,望着遥远的天际,疾驰。

    三月,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年月,三月,注定会因为接连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永载史册。公元193年三月,准备了一个冬季的豫州牧袁术,北征诸葛瑾,与其一道动手的,还有扬州牧刘繇。

    说也奇怪,袁术与刘繇,两人算起来应该是不共之仇了,豫州与扬州毗邻,袁术接着袁绍统领并、冀二州的威势,强自出兵将扬州最为富庶的淮南地区纳入手中,逼得刘繇困守曲阿一地。也正是这个缘由,刘繇才会听从诸葛瑾的建议,出兵徐南,为的,就是给自己增加一个纵深之地,好让他来对抗袁术,伺机报仇。

    诸葛瑾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身在泰山,对于袁术出兵之事,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刘繇?每每想到此处,诸葛瑾便是大惑不解,他心中实在是想不出来,袁术究竟是许下了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让得与他不共之仇的刘繇反水,反过来出兵徐南。不过,由此也可见到,诸侯之间,从来不会有着什么情谊存在,利益,才是放在最首位的。

    疑惑归疑惑,诸葛瑾仍旧是迅速传下了命令,有着荀攸、沮授二人坐镇,只要有着足够的权限,有着足够的兵马,对付袁术、刘繇已经足够。只怕当年,诸葛瑾将荀攸留在徐南,心中就已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在他心中,兀自不敢相信而已。

    “公达,主公信上说了些什么?”几日后,天堂将书信传递至下邳,留守徐南之人能够与荀攸表字相称的,除去沮授,还有何人?

    “呼……”荀攸先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看着问话之人说道:“则注,还是你亲自看看吧。”屋中说话两人,正是荀攸与沮授。

    袁术大规模的调兵遣将,自然瞒不过对其一直关注的沮授,沮授的动作也是不慢,一面将消息传出,一面开始备战,只是他却不知,有着天堂在,诸葛瑾第一时间便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且消息比之他所看到的,更是详细。

    彭城中政务有陈群主持,沮授便放心的将城防交给徐荣来做,自己东行,去了下邳,打算与荀攸商议一番,若是可能,最好能够借些兵马过来,要知道,这一次袁术可是将老本都带上了,整整聚集了大军三十余万,沮授虽然不怕,但总归是太多了,在他赶到下邳时,诸葛瑾的书信也正好送到。

    “恩?”沮授眉头微微皱了下,良久方才将书信放下,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脑中念头却是飞快的转动起来。

    “原本还想着到你这里借些兵马的,如今看来,我们两方都不占据优势了,可恶的刘繇,当年若不是主公帮助,如何能够攻下广陵,残喘至今?”煞有节奏的敲击声乍然而止,只见沮授将头微微抬起,脸上带着些愤怒,恨声说道。

    “如今袁术起兵三十万,倾其全力要与主公一战,只怕是北方,袁绍要对刘备动手了。”荀攸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如今自己主公势大,袁术若只是为了提袁绍解围,自然不会如此孤注一掷,很快便将原由想到。

    沮授听了,也是有些无奈,谁让人家乃是兄弟呢,诸侯之中,除了他们二人,只怕再也找不出这等倾力相助的人物了,随即叹息一声道:“刘繇兵力也是不少,陶谦投降之后,三万多徐州兵被刘繇收拢,再加上其手中原本的五万多大军,算下来也有着近十万兵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徐南之地,竟然会有着这般潜力。”

    荀攸也知自嘲一笑:“谁说不是呢,若是再加上我们手中的近十五万兵马,只是徐南便堆积上了五十多万人,可是要比一个郡的人口还要多了。”

    “袁术军队多是强征而来的精壮,精锐程度不能与我军想比,只是虽是如此,袁术手中可用的兵力却是太多了,一旦兵围城下,只怕彭城想要守住就不是那般容易了,我这便回去了,总要想办法主动出击才好。”兵是借不到了,只能靠着手中现有的兵力来抵挡,沮授不愿多坐,便对荀攸提出告辞。

    荀攸也不阻拦,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提醒道:“颜良驻守沛国,却是差了许多,沛国与琅琊临近,后方之地兵力空虚,若是袁术手下有人看透,派兵直取琅琊,总归是不好。”

    荀攸的提醒,沮授很是虚心的听了进去,荀攸之才,只在其上,况且对于颜良,他心中也不是那么的放心:“公达之言甚是。”

    沮授离开之后,荀攸迅速传令让城中将校前往太守府,沮授临去前的一句话,却是给了荀攸一个提醒,据城而守固然不错,为何就不能主动出击呢?

    太守府中,陈圭、荀攸、张昭、陈登、管亥、樊稠、王方、武安国、赵昱、吕范几人很快便聚集在一起,依次坐好,荀攸传令,诸人却是不得不听。

    不得不说,张昭乃是一个内政奇才,陈登几人回来之后,便由陈圭提议,将其介绍给了荀攸,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迅速将下邳城打理的井井有条,其自身的威望提升迅速,如今屋中的位置便是最好的说明。

    “主公得到消息,刘繇即将出兵犯我边境,据城固守固然是不错,只是如今下邳城中才刚刚恢复了些生气,一场血战之后,只怕是一切要重新来过,即便是将刘繇击退,也是得不偿失。北方之战即将开始,主公无暇他顾,如今已经下指令给我等,要我等并力合作,力保下邳城不失。”众人坐定,荀攸便当先将情况与诸人说了一下。

    几员武将听了不由的心花怒放,他们为战将,便是为了战争而生,血液里面流淌的便是好战的血脉,况且,想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没有战功如何来升官?总不能让他们也都去作文章,满口之乎者也吧?

    其他人几人,却是不那么的乐观了。他们心中可是没有忘记,刘繇军中,还有这一个陶谦呢。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均能从对方眼中看见忧虑,除去刚刚接手这里不久的荀攸之外,他们几人心中很是沉重。徐南之地,陶谦的影响力可是非同一般的。

    “军师,刘繇大军到是无惧,只是陶谦经营徐州日久,甚是得拢民心,徐南之地各处,百姓称赞声络绎不绝,一旦陶谦出面,只怕会引得城中百姓人心浮动,届时城中,便不会这么的安定了……”

第一百七五章:下邳议,武安国出

    说话之人,正是赵昱.其人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徐州人士,当年,陶谦第一次征辟其出仕之时,其因看不惯当时的朝政,称病不出,再三之后,赵昱面临着与其好友张昭一般的境况,陶谦以刑罚逼迫,不久之后,被举为茂才。其人耿直,廉正有礼,之后得陶谦赏识,一路升为广陵太守。虽说陶谦用的手段不是很光彩,对赵昱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知遇之恩,这也是为何当年陈登游说几人投奔诸葛瑾时,赵昱毫不犹豫的便出言拒绝。

    陶谦用人,虽然也重用世家大族,相比于赵昱而言,却更是信任赵昱,将其引为心腹,可以说,徐州之中,他可以算是对陶谦最为熟悉的几人之一。陶谦经营徐南多年,天下未乱之时,更是广施仁政于百姓,徐南之地,百姓尽得其恩,如今城中,几人却是不知道陶谦这个名字,对于徐南的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赵昱却是知之甚详,这才会忧心不已。

    “其实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见诸人均是低着头思考,对于城中情况最为熟悉的张昭出言说道,一开口,便将诸人的眼光吸引了过来。

    “主公仁慈,施行的乃是仁政,所谓百姓者,无非是求的安稳日子,主公攻下下邳之后,施行的一系列政策,皆是以百姓为主,人有其田地,人有其吃住,正可长久之安稳。百姓之中,并非全部是愚昧之人,与主公相比,陶谦所施者,不过是小恩小惠而已,只要下邳城安,城中百姓自然不会有所异动。再者言,城中有着六万大军,且有着曹、陈两家之助,对于城中的掌控力足以将陶谦出面的影响将至最低。”张昭没有感到一丝怯场,诸葛瑾的用人之法,便是人尽其才,若真是有才干,小节之上反而要求的不是很严厉。

    “好!”荀攸击案而起,对着张昭满是赞赏,不由的为诸葛瑾感到高兴,张昭之言,荀攸其实也能看懂,只是城中差不多皆是陶谦旧部,与故主交兵本就情绪不高,赵昱之言虽也是实情,只是眼光却太过浅窄了,只是知道归知道,荀攸却是不能说出来,而张昭,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也正说到了荀攸的心坎之中。

    “子布所言甚是,主公雄才,其实小小陶谦可以比拟的,诸君若是有得机会前往徐北一观,自然知道主公治下,比之徐南却是两种极致,如今下邳城占领不久,很多政策尚未实施,诸位心中当有信心才是,况且刘繇十万大军,于某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何惧之有?”说至最后,荀攸很是傲然的将头颅扬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陈登眼神有些飘忽,屋子不大,所有的一切一眼可以看尽,原本陶谦手下,出去陈圭之外,面上尽皆带有羞捻,还有一丝恼怒,对于荀攸如此狂傲显得不大认同。陈登眼光瞟到父亲陈圭身上之后,顿时愕然,片刻之后才将脸上表情收尽,重新露出淡然之色。

    姜还是老的辣,陈登虽有智谋,却还是年轻了。只见陈圭自坐,岿然不动,荀攸之言在其心中,丝毫没有激起波澜,与荀攸相处半载,且不说对于荀攸智谋的佩服,单单是往日间,荀攸何曾有过如此表现?陈圭脑中一转,便以知道了荀攸的用意。

    见几人表现,荀攸也不做得太过,随即语气一缓,口中淡然说道:“我欲统兵五万,出城与刘繇对峙,下邳城中,须有一将防守,诸位谁愿担此大任?”

    静,一片安静,屋中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出列接下。

    与几位文人不同,武将更愿意的是征战沙场,在他们眼中,即便是敌我实力悬殊,也宁愿在战阵上一较高下,谁会愿意坚守城池?

    荀攸也不恼怒,好似之前已经想到一般,呵呵笑了出声:“你们不说,我可是要点将了。”荀攸眼中,透着一丝得意,他早就知道几个战将不会乖乖留守的,便耍了一个小计谋。

    “王方,你素来便沉稳,留在下邳驻守,下邳乃是我军之根本,重中之重,此战若胜,记你首功。”军令如山,军令出,便再容不得诸人辩驳,王方只好暗叹倒霉,将军令接下。

    “武安国,令你带兵马三千,以为先锋,须知,以弱碰强,当以智谋,凡事三思而后行。”武将之中,只有管亥、武安国、樊稠三人乃是统兵大将,荀攸却是不敢大意,对其谆谆教导道。

    “军师放心,俺晓得。”武安国高兴的接下将令,兴奋的拍拍胸脯,张口便出言保证道。

    荀攸点点头,显然对武安国很是放心,转而对着其余几人说道:“子布先生留在城中,负责粮草一事,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乃是我军命脉,我留下陈和将军与你押送粮草。”顿了片刻,不待张昭应答,便接着说道:“城中之事,便有劳陈公了。”对于陈圭,荀攸表现出了一切应有的尊重,一直以陈公相称。

    “军师放心,老夫虽然上了年纪,却还不曾糊涂,老夫在,下邳城便在。”陈圭不敢托大,诸葛瑾对荀攸的信任,让陈圭心中蒙上一层阴影,不过他心中也是知道,陈家,毕竟太大了,更何况世家大族之人,皆以家族为主,他心中很是知晓,同是世家出身的诸葛瑾,同样也是知晓。而荀攸却不相同,荀家与诸葛瑾几乎没有瓜葛,荀氏一族之人出仕,均是有个人自主的,就好像荀彧去了曹操处,荀谌去了袁绍处,荀攸却身在诸葛瑾处。

    荀攸笑笑,对于陈圭所言不可置否,转身对着剩余几人说道:“赵昱留下协助陈公,公台、子衡随我一道,出城会上一会刘繇,看看他究竟是三头,还是六臂?竟然敢出兵犯我边境。”帐中几人听了,均是呵呵的笑了,却是没有人注意到,陈登与陈圭二人眼神迅速交接了一下,随即散开。

    下邳城东南方向,隆隆的甲胄碰撞声传递而出,一队队士卒行向远方,这不是别人,正是荀攸帐下先锋武安国所率士卒。三千士卒之中,两千步卒,一千骑兵,对于缺少战马的徐南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战力。

    战马,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乃是重要的军用物资,在很多时候,骑兵往往是决定一场战役的关键之处,不但难以得到,而且耗费甚为厉害。天下各路诸侯中,也只有刘备、曹操、马腾与诸葛瑾才装备了大量战马,其中,尤以马腾、诸葛瑾为最。前者坐拥凉州,雍凉之地,素来乃是战马云集的地方,征战杀伐均以骑兵为主,后者却是靠着诸葛家、甄家、糜家三族财富才得以支撑采购起来,且不说甄、糜二家,单单是诸葛氏一族,便可谓是富可敌国,再加上李儒安排董家后事之时,更是将董卓在堳坞的财富偷出八层,即便是如此,诸葛瑾手中也不过才二十万骑兵,由此可见,战马是多么的紧缺了。

    “将军,军师为何只遣三千兵马?要知道,敌军可是有十万啊!”武安国手下副将,原本孔融旧部宗宝脸色有些发白,看着武安国疑惑的问着。

    原本,武安国乃是寒士出身,宗宝却是有着家族背景,论起本事,武安国比之宗宝却要强上不少,两人在孔融手下却是平级,及至后来,孔融被太史慈一番辩论说的哑口无言之后,孔融便去了琅琊。在青徐,孔融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百姓安康,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民富殷实,尤其是在了解完青州书院之后,便赖在诸葛瑾处不再离开,更是亲自出面,将手下之人全部劝说归降了诸葛瑾,管亥才有得机会,凭着自己的实力走至如今地位,对于这些,宗宝虽然嫉妒,却也无奈,之后在见识了诸葛瑾手下其他将领的本事之后,便安然做起了武安国的副将,两人熟知,合作起来倒也相当融洽。

    “盛武禁言。”武安国霍然转头,看着宗宝有些厉色的压低着声音叫道。随即左右转头扫视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又转过头,看着宗宝沉声说道:“平日里与我说说也就罢了,须知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祸从口出,主公虽然宽宏,却也不可能容忍背后嚼舌之人。”

    宗宝缩了缩脖子,却是听进去了,他本是宗家长子,年幼时喜好舞枪弄棒,遇到孔融时便举家投奔,浑身没有一丝士族之气,却反而一身的豪侠之气。自家知晓自家之事,平日里他便喜好乱说一气,为此没少被武安国说道,两人引以为友,多年交情,从来没有被其放在心中,不过他到是知道武安国为人,也是为了他好,此时却是第一次见武安国因为此事而生气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惧意,随即涌出的,是浓浓的感动。

    武安国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物件,在宗宝眼前一晃,眯着眼睛出言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七六章:袁术起,发兵三路

    看着面前的锦囊,宗宝脸上疑惑之色更浓,心中更是升起了淡淡的不满.

    “军师自然不会让我等前来送死,我临出来之时,军师塞给我一个锦囊,说是上面有着破敌之策,只要依计行事便可,只是需要在明日才能拆开。”武安国说完,转手将其收入怀中。

    即便是如此,宗宝仍旧是不大相信,一个念头产生,便不会轻易消散,武安国不在理他,转而督促大军行进,为了防止提前为刘繇探知,斥候早已被他派遣出去。

    下邳城外,沂水行沓相随,至夜时,大军至下相城外十里处,武安国一面吩咐手下安营扎寨,一面派遣斥候打探周围的情况。年前之时,诸葛瑾攻下下邳之后,由于吕布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原本既定的计划,出兵下相的计划便搁置了,如今荀攸不愿困守城中,要出城与刘繇一决高下,下相的位置就显得有些重要了,这也是武安国一行直奔下相的缘由所在。

    “报……禀将军,附近没有出现异样,下相城中安静异常,城中并无大军驻扎的痕迹。”漆黑的夜空下,士卒很是卖力的将军帐扎好,依着兵法布置成阵势,将主帐围在中心,大约过了近乎一个时辰,斥候伍长匆忙奔进主帐,对着武安国回禀道。

    “恩,知道了,安排人留守蹲点,随时注意下相城中动静。”武安国挥挥手,让其下去,后吩咐亲卫把守帐门,自己去了内帐。

    “陶谦投效刘繇,下相已被陶谦劝降,若要与刘繇对峙,当先取下相。”武安国耳边,临出发前荀攸说的话仍旧在耳边回荡,见左右无人,这才伸手从怀中将锦囊取出,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锦囊之中,除去一张纸条之外,再无他物,武安国将纸条打开,只见其上这样写道:“先取下相,刘繇来时,示敌以弱,可出城与之战,许败不许胜。”

    一句话,却是废了武安国好大一阵工夫,总算是琢磨点出什么。若是之前,武安国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为了防止传令时将不识令,诸葛瑾便将手下大将全部扔进青州书院之中,不能识得简单的将令,便不许出来,最开始的时候虽然是为难了一些,效果却还是不错的。

    明白了将令,武安国便心中安然了,荀攸所用乃是骄兵之策,定然还留有后手,既然不说,他便不问,本分,便是寒士之人两外一大两点。

    就在荀攸调兵遣将应对刘繇,就在武安国准备领兵强攻下相之时,回至彭城的沮授尚未停歇,便听到手下人来报,袁术大军已经出动,目标很是明确,一路自汝南向北,奔陈郡,直指陈留;一路北偏东,出谯郡,再分作两路,一直彭城,一指沛国,至于下邳?袁术选择性的遗忘了。

    这一下,不单是沮授紧张了,就连刘岱也是紧张了,出兵占下魏郡与阳平之后,他便与袁氏撕破了脸面,原本以为四家诸侯同时动手,定然不会给袁绍反击的机会,没成想,袁术的反应会是这么厉害,比起袁术来说,刘岱的底蕴就差的多了,没办法,只好慌忙调兵遣将,准备死守陈留郡了。

    袁术此次,是真的发狠了,三十万大军中,派往陈郡的,只有大将张勋,并手下五万兵马,其余之人,如同袁涣、杨弘、阎象、韩胤、纪灵、袁胤、陈纪、雷薄、韩暹、陈兰、桥蕤(rui)、乐就、韩浩、李丰、梁刚等,并兵马二十五万,好好荡荡涌入徐南,气势之大,天下为之一震。

    袁绍早与其弟袁术约定已好,趁着袁术动静闹腾起来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河间,打通了安平与渤海只见的道路,刘备反应过来之时,袁绍大军已然固守,冀州境内,气氛却是再次浓烈起来。

    “驾……”通往彭城的官道上,一队队士卒在行进着,卷起连天黄沙,嘶哑着嗓子的叫喊声、传令兵的马蹄声、行走间甲胄的碰撞声等等,汇在一处,嘈杂的声音在天空下回响着。

    沮授很是明白,单靠他手中的兵马,很难能够阻止得了袁术大军的行进,是以早早便将各处城镇舍弃,将大军重重囤积在彭城城中,几日间,袁术大军进展很快,很快便杀到了彭城城下。

    袁术的日子过得似乎很是悠闲,并没有因为大军远征在外边露出急切,大军安营扎寨之后,一连三日只围不攻,弄得沮授也是一头雾水,心中暗自猜测不已。

    可惜,忙着应对袁术的沮授,将荀攸提醒的一件忘记了。

    “城中的人听着,袁大将军大军到此,识相的快快出城投降,不然城破,人尔等死无葬僧地。”这一日,沮授照例在城楼上巡视一番,不见城外动静,以为又是如同之前几日一般,正要准备下去时,却听见城外一阵叫声传来,大将军?沮授听了心中就是一个不屑,随即又是一紧,口中喃喃低语道:“大战,终于是要来了!”

    然而,事情,再次出乎了沮授的预料,又是两日,袁术仍就是按兵不动。沮授心中,更是迷惑起来,却不知,距离彭城五里处,袁术军的大帐中,袁术正与几位谋士在哈哈大笑。

    “耀卿,文约,两位真乃是大才,布下这等瞒天过海之策,任那沮授再是聪明,也定然想不出,我军目标却全然不是此处。”大帐中,袁术第一次不吝称赞,对着袁涣、阎象二人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忙起身连道不敢。

    袁术其人,最是喜好喜怒无常,两人虽然在袁术底下多年,却也很少会碰到袁术如此这般,谁也不敢托大,慌忙起身谦虚道:“主公领导有方,若不是主公亲自坐镇此处,只怕沮授早已将此计看破,属下等实不敢当主公如此称赞。”

    原来,袁术出兵前,便已探知彭郡中有大军十多万,若是靠着坚城,即便是掌握有二十五万大军,也不敢保证能够在段时间内能够攻下彭城。在袁术的计划中,越早打下彭城,袁绍在北方的压力便会越小,这样才能将诸葛瑾的木光吸引到徐南之地,好让得袁绍有些时间作为缓冲,打败刘备、吕布,重新将冀、并二州掌握在手中。

    豫州之地地广人稀,也是一个多战之地,生存下来的百姓五不存一,这些年来,靠着手下谋士袁涣、杨弘、阎象、韩胤四人的相助,才将汝南稳定了下了,并借着中原之地战乱不已,收拢了一大批的精壮流民,再加上淮南之地的粮草底蕴,这才支撑住了袁术大军如此这般的耗费。

    “待我将诸葛瑾的家小全部捉住,我到是很想知道诸葛瑾脸上会不会还挂着那一丝笑容。”袁术的声音有些嚣张,不过却也好理解。当年虎牢关下,住歌姬手下关羽与吕布战了个两败俱伤,便让得气量狭小的袁术记恨在心中,这些年来更是经常的会想到到这些,此时将诸葛瑾军师围在城中,一瞒天过海的小计谋,便将沮授耍的不知方向,袁术有理由自己庆贺一下,换句话说,也就是有着底气敢这般说话。

    明面上,袁术亲自统领了二十万大军兵围彭城,另有大将桥蕤统兵五万出兵沛国,牵制守在沛国的诸葛瑾守军。其实不然,天下诸侯中,谁也不曾知晓,袁术军中,另外有着一支特别的队伍,正是袁家豢养的死士,袁术身边如今的亲卫。这些人有着近乎一万余人,此次袁术便听从手下谋士的计策,派遣出了五千兵马,昼伏夜出,目标竟然是想要直取琅琊。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什么事情都经不起认真二字。别看桥蕤生的五大三粗的,其心思之细腻简直令人发指,颜良手中只有兵马三万人,若是再沛国全境布防显然是不大现实,与手下之人一商议,便放弃了防守杼秋、丰县两地,将所有士卒都集中到了沛国,浑然不顾已经将彭城西部给透漏了出来。

    袁涣、阎象此次出计,便是依着颜良的退守来设置的。彭城城北约五十里处,有一湖名曰微山,湖泊附近林木茂盛,用来藏兵最好不过,此时桥蕤便带着五千士卒隐匿于其中,只待夜晚降临,便再行出发,他们的最终目标,乃是琅琊。

    初一听来,这件事情很是疯狂,细想中却又有着别样的诱惑,琅琊,诸葛瑾的老家所在,更是有着诸葛氏一族的所有人物,而且自打徐南之地被攻占之后,诸葛瑾便陆续将东海等地的士卒掉派至徐南各地,整个东海,几乎上可以说是空了,即便是这五千人最终没有达成目标,单单是在后方,便可以搅动风云了。

    只是可惜,此时无论是诸葛瑾,还是袁术,两人均是没有想到此事,冷兵器时代,信息想要收集完整,传递及时,真的是太难了……

第一百七七章:欲劫营,夜色悄然

    公元194年四月,唐姬产于徐州琅琊产下一女,因是早产,唐姬元气大伤,婴儿被何婉抱回诸葛府中喂养,刘辩似乎是受了惊吓,神思间显得有些错乱,非但不能照看唐姬,反而要其耗费心力,不久,病倒于家中.何婉无奈,派人送信与诸葛瑾,央求着将两人接到了家中客房,方便照顾。

    四月,桥蕤终于渐渐摸到了琅琊附近,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桥蕤带着五千死士在山林之间奔走,衣衫褴褛不说,满脸胡子邋遢,整个人气息萎靡到了极致。在看身边跟随的士卒,当日出发时乃是五千,能够顺利来到琅琊城外的,只有三千人,其余之人不是病死,就是没有跟上队伍,不知被甩到哪个角落去了。

    就在桥蕤尚未见到琅琊城的时候,彭城的战斗也终于打了起来,令人惊诧的是,最先出兵的,不是袁术,却是沮授。

    “袁术屯兵与城外,直至今日也未攻城,其中必然有诈,连日来,授发觉,城外敌军几乎没多少警惕,如此,我欲派兵前往劫营,尔等谁愿接下此任?”彭城中,沮授将一众手下召集起来,开头便说道。

    “哗……”屋中顿时有些乱了起来,一部分人是忧心,比如张武、李平、吴霸、陈败等,在几人看来,城外的袁术有大军二十万,若是前去劫营岂不是羊入虎口?只是他们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面上带着担忧望向沮授。

    最为高兴者,便是徐荣了。这些年间,徐荣越发的沉稳下来,时不时的会被诸葛瑾召回青州书院进修,虽然武艺仍旧不太高强,勉强能够挤进一流的门槛,比之颜良、文丑等将仍旧差了太多。只是,不论是谁,战功,才是一个战将的终极追求,这许多年,徐荣先是驻守沛国,后进驻彭城,虽然诸葛瑾对其一直很是重用,苦于没有多少的功勋,徐荣一直觉得愧对主公,袁术兵进徐南,也只有他一员战将喜上眉梢。

    “军师说的不错,荣注意到,袁术中帐之中必有问题,以荣看来,袁术的性子孤傲不凡,若是身在帐中,自然会闹腾的人尽皆知,荣猜测,城外帐中,必无袁术在此。”虽然说得很是谦虚,徐荣语气之中,却是肯定不已。

    “荣请战,愿带本部一万兵马,出城劫营。”徐荣说话,铿锵有力,他徐荣,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是平日里从来不曾为人所知,也有他自己深入到骨子里的骄傲。

    二十万对一万,一句话,说的是何等的昂扬。

    “好,将军但去无妨,授于城中,静候将军回来庆功。”沮授也是有心劫营,在城中固守确实不错,只是耗费日久,即便是将来袁术退兵,也会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将有将魂,文人,同样有着自己的风骨,他沮授,就不允许自己被动承受。

    想想也是,荀攸出谋主动出击,还是自沮授处得到的提醒,他自己又如何肯被动防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城外袁术大军的情况知道不多,再者,城中并不是那么的稳定,彭城毕竟新下不久,一者百姓未曾完全归附,二者便是收拢的黄巾旧部,如吴霸等黄巾将领,心思也是浮动不已,毕竟二十万大军摆在门前,任谁也要掂量一二。沮授就是沮授,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再犹豫,果断非常,他需要有一场胜利来安定军心**,此战,不得不战。

    是夜,城南大门悄然打开,星空并不粲然,漆黑的夜正好为着大军做了掩饰。对于彭城周围,徐荣自然了然于胸,大军身披轻甲,悄无声息的越过护城河,直奔袁术中军而去。

    一路上,徐荣便吩咐手下副将张武、李平二人各领两千兵马暗藏于袁术大帐两次,两人一左一右约束好士卒,与徐荣大队脱离开来。徐荣心中也是明白,这一万大军,相较于袁术的二十万人是不够看的,只是他出战,自然有着自己的考虑。

    袁术大军行至彭城外,并没有四面围城,二十万大军连营十数里,军帐、围栏、拒马零罗棋布,若是在白天,任徐荣再是胆大,也不敢带着万余人出城劫营。

    “将军,张、李二位将军派人前来报信,说已经准备好了。”距离袁术营帐三里处,徐荣停住大军,过得片刻之后,路上散去的两员副将纷纷派人过来回报,徐荣跟前,正是一直跟随在其身边的亲卫统领,小声的在徐荣耳边轻声说道。

    一直未曾动过的身子悄然一震,夜色中,无人能够看得清楚,即便是身在徐荣身边的亲卫,也不曾看到。将腰间的宝剑拔出,徐荣转身看着静候在身边的将校缓缓说道:“将士们,为将者,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男儿大丈夫,若不藉此乱世建立不世功勋,岂不是枉在世上走了一遭?”

    徐荣的声音不大,却是将身边将校的热血激发了出来,不待诸人回答,便接着说道:“如今,袁术二十万大军视我等如无物,诸位也是知晓,二十天,袁术扎营于此二十日却未曾进攻一次,难道,你们愿意当孬种吗?你们愿意让得敌军如此轻慢于我等吗?你们愿意在遥远的将来,向着后辈子侄提起今日这场战争时,羞愧的无话可说吗?”

    “不愿意……”

    “誓死不当孬种……”

    “杀,杀死他们……”

    临近的诸人,顿时被徐荣一连串的问题给刺激了起来,还好众人尚未失去狼,都将声音压制的很低,很低,话语中,却是透着无尽的战意,还有无边的怒意。

    徐荣见此,心中也是慷慨激昂,脸色郑重的将嘈杂的话音压下,挨个儿在众人脸上扫过,神色郑重的说道:“此战若成,必定会永载史册,若是不成,定然会将我们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还望诸位并力死战,紧跟在我身侧,旗在,我便一直跟在你们身边战斗,战吧!”

    “战!”

    “战!”

    静谧的夜色中,声音传出的很远,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回响在耳边轻声低喃,一瞬间,诸人心中爆发出无尽的斗志,将不畏死,士卒必效之。

    “出发……”徐荣大手一挥,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望着不远处的敌军大帐小跑起来,身后士卒慌忙跟上,不片刻,大军全部动了起来,汇作一条洪流,奔涌着冲向袁术大帐。

    昏黄的火把哔剥的燃烧着,正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着前路,只是在这个夜晚,却是注定了它所照亮的,不是前路,却是一条无人愿走的死路。

    “老王头,你也依着睡会吧,今天晚上李丰那小人不会过来了……”围栏后面,一个年轻的士卒对着正一丝不苟坚守值夜的士卒说着,话未说完,便被值夜之人伸手给挡了回去。

    “李亮,不要乱说,你忘记了我是怎样被调到此处的?”这士卒有些上了年纪,按道理说也是在军中混了好些年景了,不应该混到这般田地,看着他一脸忌讳莫深的样子,再笨之人,也能猜到些什么。

    “哎呀……”李亮有些不耐的将老王头的手拍打开,不满的对着他嘀咕道:“李丰不过是一个小人,再说了,这地方他来一次就很不错了,怎么会接二连三的过来?”随即伸手将老王头拉着坐到地上,两人也不讲究,就这么地席地烤着篝火。

    火焰有些昏黄,跳跃的闪动在人脸上,顿时将两人面色也染得发黄,坐下之后,两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纷纷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儿一般。

    “咕……”一阵声响传来,闭着眼的两人忽然睁开眼睛,眼光带着无奈的看着对方,正要开口间又是一声“咕”的声音传出,原本有些发黄的面色忽的红了起来。

    叫李亮的年轻人小心的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用粗布包着的小团儿,珍之又珍的将其打开,里面放的,竟是吃了小半儿的馒头,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眼神有些飘移的闪动着,伸手递给另外一人:“老王头你将这个吃了吧。”将馒头塞入老王头的手中之后,旋即又出声破口大骂道:“都是这该死的李丰,皇帝还不差饿死的兵,他竟然让我们当兵却不给吃的,若有遭一日落到俺手中,定然将其大卸八块才是。”

    “小李……”老王头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自从七日前,袁术便已经下令士卒伙食减半,想想也是,即便是淮南之地再是富庶,二十万大军平白的消耗也让袁术十分头疼,也更是头疼,后袁术之弟袁胤提议,二十万大军在此,彭城守军定然不敢出城,可以将帐中士卒的伙食减半,只要不饿死就行了,至于战斗力?早被兄弟二人丢到了爪哇国去了。

    却是不知,这一番作为,却是为其埋下了一个祸根,一个足矣将其掀翻在地的祸根。

第一百七八章:狭路逢,勇者为胜

    有人之处,自然就会有亲疏远近,军粮减半不假,袁术直系的士卒却几乎没有怎么收到影响,若是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军粮减半,也能让人生存下来,问题偏偏就在于,袁术手下将领中,贪婪的人太过多了一些.

    李丰,袁术手下的一个小将,靠着些不远不近的裙带关系,勉强爬到如今的位置,不上不下,论起贪婪,袁术军中李丰其实还排不上号,说来也是凑巧,此次出战,袁术将豫州的老本全部带着出来,群英云集,李丰的位置就显得尴尬了起来,袁术一个不喜,直接打发他看守粮草,李丰不服,却是无可奈何。

    在一处受气,就要在另一处找回来,对于袁术的嫡系,他不敢做的过分,于是乎,普通的士卒境况就凄惨了起来。老王头本是李丰手下的一个千夫长,后来有些看不惯李丰做派,又可怜那些同乡之人,便暗暗多放了些粮草出来,李丰知晓之后怒不可遏,直呼要将其砍杀,以正军威,为部下劝阻之后,便将其踢了出去,当起了守营兵。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李丰却是抓住其不放,时不时的过来转上一圈,初始之时,老王头也没有太过在意,结果让李丰逮住,白白打了三十军棍,也是因为此,老王头才一丝不苟的站在那里不动,直到李亮伸手拉他,这才坐下,这李亮,便是受他资助人中的一个。

    小心的将半个馒头掰了一角,老王头嘴唇蠕动,一直咀嚼了良久才不舍的将其吞咽下去,脸忽然间闪动着满足之色,随即,老王头再次将馒头用粗布包好,又给李强递了回去:“这个你先收着吧,这场战阵不知会持续多久,我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你留着,说不得还能救上你一命。”语气中,说不出的唏嘘。

    其实老王头并不老,三十多岁,本应该是一个壮汉的,这悲催的世道让人难以生存下去,双鬓已经有些显得发白,脸上皱纹渐显。老王头具体叫什么名字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只是知道他本姓王,大家见到他时,便一直叫着他老王头,而他也不甚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恩!”李亮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是被袁术强行拉来的壮丁,与他一道的,还有百多个家中的老乡,食物不够,大多数人便将更多的时间用来睡觉,以减少体力消耗。对于老王头,他心中很是感激,若不是其为他们偷偷运出一些粮食,他们这百多十人只怕早已被弃尸野地了,实际上,这些日子中,这样的事情一直是层出不穷。

    没有人去猜战争,何时得止;没有人知道未来,身在何方。迷茫、疑惑,他们祖祖辈辈便接受者统治,从来不曾真正的主宰过自己的命运,他们只是知道,谁让他们生存,在他们心中,便是他们所谓的“青天”。

    耕者有其田,何其大的一种理想,只是无人不均,无人不饱,终究是太过困难了!

    “咯吱……”一声轻响在夜空中回荡,好似是有人踩在了枯枝败叶之上,听在耳中却是不大清晰,好似人轻轻的低喃声,若有若无。

    “唔……”老王头的耳朵轻微的动了一下,透过昏黄的篝火,警觉的扑到李亮身边,一下子将他的嘴巴捂住,李亮吃惊,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鼻音,便再无声音传出。

    “我们附近肯定有人,这里危险了,估计是敌人摸上来了,你悄悄的爬到帐中,悄悄将老乡们叫起,这场战阵,只怕是要起变故了,待会儿情况若是不对,你们记得分散逃跑,不要回头,跑回家乡躲起来,记住了吗?”老王头将头埋在李亮耳边,轻声出言说道。

    “恩。”李亮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经明白,老王头这才将手轻轻拿开,李亮恩了一声,向着不远处的营帐爬了过去。

    多年在队伍里摸爬,对于危险,老王头有着近乎天生的敏锐,歪着头静静地听了片刻,外面仍旧是一片黑色,伸手几乎不见五指,一切显得很是正常,但他心中却有着一种强烈的危险信号,不停地在告诉他,情况十分危险,他在那一瞬间,似乎是被一种野兽盯上时的感觉。

    老王头将身子向着阴影处缩了缩,好似这样可以让他更安全一些。围栏外面十几米处,两个穿一身黑衣之人静静的伏在地上,很久都不曾一动,此时两人心中却是后怕不已,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守营士卒,竟然会有着这样的敏感,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

    他们两个,正是贾诩的手下,天堂中暗组的成员,专门负责刺杀之类的一些事情,这一次两人的任务便是刺杀这些守营士卒,悄悄将围栏打开,好让得徐荣大军能够顺利的攻入大帐。对于这次的任务,两人心中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刺杀几个守营士卒,让他们两人一同前来,简直是对他们的欺辱,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却是差点阴沟里翻船。

    又过了片刻,两边三人谁也没有动静,比拼耐性,天堂的成员从来不会逊色于别人。帐中,李亮每叫醒一个人时,便当先将其嘴捂住,然后再由叫醒之人去呼唤别人,短短的时间里,百十号人竟然叫醒了有一半。

    围栏处,三人还在对峙,谁也不肯先发出动静,就在此时,徐容率着大军冲了上来,只见徐荣一马当先,跑在队伍的最前面,口中咬着一把黝黑的长刀,其身后众人,几乎人人如此。

    说起这把刀,也是大有来历的,汉代时普通的长刀其实与剑没有两样,也是两边开锋,只是比之剑来说,刀更宽更厚,更有杀伤力。徐荣手中的刀乃是根据后世中唐刀改良过来的,后世中,唐刀作为黑帮杀伐的主要利器,刀身一面开锋,刀背厚实,长三尺左右,不同的是,虚荣手中的刀长近乎五尺。汉室之人,气力比之后世不知强了多少,三十斤重的唐刀在徐荣手中,轻如无物一般,乃是郑浑亲自锻造而成的,可削铁如泥。

    老王头这下再也平静不下来了,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转身跑向了营帐,再顾不得一个人一个人的去叫,狂吼一声拉其李亮便向外跑去。帐中如同一颗炸雷响过,顿时将诸人都惊醒了过来,正在此时,围栏外面的天堂中的两人跃过围栏,两人合力将其搬开,旋即大喝一声,奔向距离最近的营帐,帐中之人正好听个明白,轰的一下炸了开来。

    “弟兄们,破敌之日,就在此刻,众将士随我杀敌。”奔到围栏口处,徐荣霍然转身,对着身后没有停歇的士卒大声叫喊道。

    “杀杀杀……”

    六千人的声音汇成一处,随即旋风般的冲进了袁术营帐,徐荣充当箭头,也不过多的去追杀那些逃逸的士卒,只顾埋头冲向中帐,后面不时有士卒自动分散开几人,将所过之处能够点燃之物尽皆点燃,一时之间,袁术营帐中,士卒的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大火燃烧的噼啪声,响成一片。

    不时的有着敌军浑身带着火焰,惨烈的惨叫着,更有着大军过处踩踏在地的士卒,凄厉的哭嚎着,整个营帐沸腾不已。徐荣对着些好似没有发觉,对着营帐中心奔了过去。

    “呔,敌将休得猖狂,大将军帐下梁纲再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徐荣正砍杀的起劲儿时,忽然眼前一亮,出现了一队有着三百人左右的士卒衣甲齐全的布阵而立,战阵前面,一员将领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手中拎着一柄大刀,对着徐荣大声叫喝道。

    徐荣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带着不屑的扫了梁纲一眼,心中暗骂一声白痴,对着其冲了过去。

    “啊呀,可恶……”梁纲见徐荣不理会他,反而照着他冲了过来,不由的大怒起来,双腿一夹马腹便也冲了上去。

    两人只见本就不远,对冲起来距离缩小的更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开始了第一次交手。梁纲骑着马匹,占据了不少利处,只见其左手一兜马缰,胯下的战马竟是人立而起,双蹄高高抬起,对着徐荣狠狠的踩了下去。

    “畜生而已……”徐荣不慌不忙的,只见他身子在原地一旋,借力在地上一蹬,身子略略一矮,噌的一下自马腹下穿过,手中长刀对着马腹划了过去,临砍到之际,刀势一转,竟是对着马背上梁纲的右腿砍了过去。

    这一下要是砍实了,梁纲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梁纲心中骇了一跳,慌忙想要闪躲,不料身在马上不大灵活,躲了一下仍旧没有躲过,嗤的一声,鲜血飙飞而出。身边士卒想要救时,却见梁纲自马匹上摔落到地,只是眨眼鲜血便留了满地,很快便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哗……”梁纲组织起来的士卒轰然一声乱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合,梁纲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与他们不同的是,徐荣手下见到如此,喊杀声忽然间又大了许多,攻势也是更加的猛烈起来。

    “何人敢如此大胆,竟然敢伤吾手下大将……”众人呼喝间,一声爆喝自远处爆发而来,气势汹汹的冲着徐荣处冲了过来。

第一百七九章:压力增,力拼纪灵

    自徐荣攻入营中,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便接连闯过了十数个营帐,手下之人更是以防火为主,所过之处无一完好之处,尽皆被熊熊大火所吞没.如此大的动静,即便是身在后军的袁术也是听到了消息,赶来之时,正见梁纲被斩落,让他如何能够不怒。

    徐荣的本意,原本也就是在营中制造一些混乱,夜色漆黑,突然被喊杀声惊醒的袁术大军,即便是不会炸营,也不会好到哪里。战斗打得很是顺利,一路上很少有遇到抵抗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袁术大军在此呆了足够久的时间,两方却一直相安无事,谁也没有料到战争,会突然降临到他们头上,没有丝毫防备之下,让得徐荣在大营中肆虐砍杀。

    杀红眼的人是不会管你是谁的,即便是袁术大叫了出声,周僧人仍旧在挥舞着兵器相互砍杀,对于袁术的到来浑然不觉,更有着士卒见袁术被一群人物簇拥着过来,自以为是一条大鱼,哇哇叫着冲了上去,尚不及其身,便被袁术身边的亲卫给射杀在地,有着徐荣的士卒,也有着袁术自己的士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众人稍微沉静了一下,徐荣身边迅速有千多人围拢了起来,只是相教于袁术身边的几千人,显得有些单薄了。

    “袁术匹夫,无故犯我州郡,可有想过今天。”徐荣夷然不惧,对着袁术那边的声势眉头都没有动上一动,大声叫骂道,说道最后,更是嚣张的笑了起来。

    袁术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袁家之人,皆喜好面子,徐荣此言显然是在打他的脸了,不由的对着身边的亲卫沉声下令道:“放箭,将此獠与我射杀于此。”

    “如今身临险地,众将士想要活着出去,与我杀并力杀敌,杀……”袁术下令,身边之人尚未及来得及执行,对面的徐荣一刻也没有停留,鼓舞了一下士气之后,直接冲了上来。

    “杀,给我杀,后退着斩!”袁术跳着脚,大怒的吼叫着。这一刻,袁术是真的发怒了,原本在帐中正搂着自别处抢来的女人睡得正香,深更半夜的被惊醒起来,原本就脾气正大呢,结果发现,徐荣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中,明明他带着大军赶了过来,以多对寡,徐荣竟然敢一言不发的当先进攻,何时,他袁术被人这般看轻过?

    古往今来,狭路相逢,勇者为胜,自打见到袁术带人过来之后,徐荣心中已经明了,这次突袭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对于他来说,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一旦袁术手下大将收拢了手下士卒赶了过来,他这几千人扔进这二十万大军中,只怕是连一朵Lang花也激不起来便会被无情的吞没下去,徐荣脸上没有丝毫表露出来,一者是为了安定军心,再者,他也不愿意就这般匆匆离去,无论是谁,都有着自己的野心,徐荣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将对面的袁术给吃掉。

    “杀……”两方阵中,冲在最前面的已经开始了最先的交手,徐荣带来的乃是他的本部兵马,比起袁术这些匆忙间抓来的精壮不知精锐多少,况且徐荣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把大刀使得是出神入化,劈、削、扫、砍,只是简单的四式,一个照面便有五六人被砍翻在地,袁术的军阵自徐荣处打开了一个缺口,被徐荣后军迅速的抓住,一点点扩大起来。

    袁术不知何时站在了一个高处,看着人群中如同锥尖向前推进的徐荣,脸上不由的更是铁青:“废物,一群废物,纪灵呢,派人去将纪灵找过来。”

    身边的人应诺离开,袁术犹不解气,转而对着身边的亲卫下令道:“再去调派两千弓箭手过来,听候命令。”

    “诺,主公。”接令之人正要离开,之前离去寻找纪灵的士卒返了回来,对着袁术跪拜道:“主公,纪灵将军赶过来了。”

    袁术听了大喜,抬眼向着报信之人身后看去,正见纪灵冲着他大步赶来,也不再拿主公的架子了,上前一步扶住想要跪拜的纪灵,冲着其高声说道:“纪灵,看见那员将领了吗?你去将他活捉回来,只要别死了便行。”

    顺着袁术指的方向,纪灵远远望去,正好徐荣一刀将横在自己身前的长矛砍断,刀锋一闪,自那士卒的脖颈上划过,一蓬鲜血飙射而出,徐荣随即将刀锋放至嘴旁,轻轻在刀锋上tian了一tian,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命。”那一连串的动作,快、狠、准,顿时将纪灵胸中的热血激发了出来,这些年,一直窝在豫州,纪灵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兴奋了,转身对着袁术带着些激昂的跪拜道。

    袁术点点头,再次恢复了作为主公的架子,颇有些云淡风轻的样子,跟随其多年,纪灵便知道袁术已经答应自己了,再次拜了一下才起身离开。

    “很久没有遇到一个能够让我觉得有意思的对手了,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些惊喜才好。”缓缓的将腰间的长刀拔出,纪灵一步步走向徐荣,言语中,说不尽的骄傲。

    自纪灵的身上,徐荣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气息,前进的脚步为之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拼杀时耗费的气力略微恢复了一下,将手中长刀横在胸前,浑身气势更盛了一分。只是他却不知晓,正是纪灵到来的太快,才让得袁术本打算派人去召集弓箭手的命令没有继续下去,也让得他最终杀出了袁术大营,却也正是因为纪灵,让得徐荣遭受到了其自打领兵征战以来,第一次败绩。

    “今日吾之目标乃是袁术,挡我者,杀无赦!”杀无赦一出口,徐荣沉重的向前迈了一步,将浑身的杀意汇集到纪灵身上,凝而不发。只是可惜,没有了徐荣充当箭头,徐荣大军的攻势终究是缓了下来,两边拼杀之人很有默契的将中间之地给空了出来。

    “有某在此,竟然如此放言,如今看来,某确实容不得你了,看招……”两人相距不过数步,纪灵一大步迈出,还不待近前,手中长刀便已挥出,目标直指徐荣。

    一刀三劈,让人看得头皮发麻,分不清哪一柄才是真的,只见徐荣左腿微微后撤、弯曲,手中的唐刀自上而下劈下,当的一声碰撞声传出,纪灵的三重刀影顿时消失不见,纪灵稳稳不动,只是脸色略微有些潮红,随即便恢复过来,徐荣却是噌得后退了一步,高下只见,一招已见。

    “好勇力!”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震颤,徐荣再一次将纪灵的勇武提升了一个档次,简单的测试之后,也是知道自己在臂力上不占优势,刀势一变,一改之前的大开大合,变得灵巧、阴柔。自从唐刀被造出之后,诸葛瑾专门为其设计了一套刀法,乃是根据后世中所见到的一些奇特动作,以及当年在山上跟随左慈学艺之时所学的东西结合而创出的,简单、实用、狠辣。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两军士卒却是有了微妙的变化。士卒再强也是人,体力终究是有限的,自徐荣进攻至如今,已经过去了近乎一个时辰,袁术大营中近一半的大帐被点燃,徐荣军虽然精锐,却也经不起这般长时间的战斗。袁术军却是不同,随着时间渐久,回过神来的袁术士卒越来越多,将徐荣军进攻的脚步生生给阻挡住了,两方顿时陷入了胶着中,只是对于徐荣来说,情势却是很不妙。

    “便来一招定胜负吧!”徐荣虽然在与纪灵交战,却一直将一丝心神放在战场上,情势不利他也看了出来,心中有些焦急,剧烈的喘息一声,挺了挺腰板,看着同样喘息的纪灵高声叫道。

    “早有此意。”纪灵话语中,仍旧带着一如既往的骄傲,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略微有些翻滚的气血压了下去,对着徐荣再次冲了上去。

    与之前不同,原本徐荣一直在与纪灵游斗着,这次也是发狠,挥着手中的唐刀冲着纪灵砍了过去,纪灵却是没有察觉,徐荣所砍的地方,正是之前在战斗中便一直对砍之处,这一丝大意,差点让纪灵走上末路。

    袭营来的很突然,时间正好在凌晨时分,正是人最为犯困的时候,纪灵自帐中被惊醒,顾不得去寻找自己惯用的兵器三尖刀,只是将随身佩戴的长刀带在了身上,便匆匆赶来袁术处,生怕会出了意外。当然,即便是随身所佩带之物,纪灵手中的长刀也不是一般的兵器可以比拟的,只是可惜,他遇到的却是经过改良的唐刀,而且是经过郑浑亲自锻造而成的,徐荣曾经尝试过,将一柄百炼精铁所铸的大刀与唐刀对砍,只是十多下,便被一砍而断。

    可以说,在与纪灵第一次硬碰之后,徐荣心中便知道自己不是纪灵的对手,便已经在算计这他了,之前虽是游斗,但凡两人兵器碰撞的时候,徐荣总是有意识的砍向同一处,纪灵即便是发觉了刀身上的豁口,也不会特别在意,这便是徐荣一直算计之处,更是借着时机,准备突然间将纪灵拿下。

    用尽全身的力气,徐荣手中的唐刀呼啸着挥出,刀锋过去,好似空气也给劈开一般,呜呜的凄厉着,冲着纪灵当头罩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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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鬼才介绍:
这是一个属于强者的时代,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鸡的时代,
这是一个战乱流离红颜劫的时代。
三国,英雄辈出;三国,荡气回肠;三国,煮酒天下。
无意间回至三国的诸葛瑜烊,发现自己成了传说中妖人诸葛亮的哥哥,于是乎,彻底纠结了……
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此等豪言尚在,是迈出一步?还是……
且看第一鬼才诸葛瑾如何纵横三国,于金戈铁马之中挥洒智谋,于依红偎翠中红袖添香。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笑书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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