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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与君同VS诸葛     三国第一鬼才txt下载     三国第一鬼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兵锋指,轻取留县

    彭城,若说比较有名的便是留县,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刘邦封张良为留侯.文帝前元五年(公元前175年),国除为县,留县,便因留侯张良而得名。

    留县县城距离沛国很近,只是几十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只是半日间的功夫。这日,天尚未黑透,守在城门口的士卒便开始无精打采的,看着过往的人群,偶尔拉出一个衣着光鲜一些的,趁机勒索一些散碎铜板,可不要小看这些个铜板,好歹也能让他们打打牙祭,是以守门士卒乐不此比。

    “你,就你,唉,我说你呢,站住……”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城门口响起,一些个熟悉这些士卒的人便匆匆躲开,心里却是知道又要有人倒霉了。

    喜好凑些热闹,乃是中国人自古由来的“美德”,有人躲之不及,也有些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城门口去,迅速的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群,也不靠近,就远远的立在那里,抻着脖子等着看热闹,就差脑门上刻仨儿字:“看热闹”。

    “官……官爷。”被叫住之人乃是一个年轻少年,长得倒是俊雅不凡,心性却仍有欠缺,被当兵的叫住不由的就开始紧张起来,一张俊脸有些羞捻,拘谨的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大爷我叫你半天,竟然敢躲着我走?怎么,怕大爷我吃了你?”一个一看就带着些痞气的城门小校,昂着头,鼻孔朝天,对着这少年满脸不忿,忽的伸手在其身上推了一把。少年人没留神,而且小校动作太过突然,一推之下顿时倒着向后,咚的一声坐到地上,头上发笄掉落,一时间显得狼狈不堪。

    “哈哈哈……”轰的一下,远远围观百姓开口笑了。

    少年脸色涨的通红,踉跄着从地上起来,一只手指着小校,显得气愤异常的道:“你……你……”很明显,少年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你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下文。

    “我什么?大爷我愿意,怎么着,你有意见?”小校的神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对着少年直嚷嚷道。在留县混迹了这么久,他还真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要是个人,打他面前一过,他便能看出这个人有没有钱,有没有权。面前这个少年一看就是一个冤大头,权是肯定没有了,钱即便是不多,也绝对充裕,正是最好的敲诈对象,这才对着少年只是嚣张了一点,却没有动手。

    “孟子曰,仁义当为先,我乃君子,又不曾与你冒犯,不与你多做争论。”憋了半天,少年口中吐出一句话,若是诸葛瑾在这儿,只怕真会给雷住了,一个读书读死了的可怜人。

    “哟呵,看不出来,还挺横的啊……”对着身边几人,小校出言调笑道,身边的几个士卒配合的轰然笑了。

    “借过……”感觉到自己被人取笑,少年不知道是羞捻的,还是愤怒的,原本红郁的脸上更是通红,低着头自小校身边挤去,口中出声道。

    “小子,不知道进出城需要缴税的吗?大爷今天不高兴了,你缴一吊。”小校伸出手,将少年拦下,不让其离开,到嘴的肥肉,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跑了。

    少年听了心中就是一凉,早就知道没有好事,不由得伸手紧了紧怀中,咬着嘴唇却是一言不发,过了良久才怒声说道:“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我张雷可是张家的人,连我也敢打劫了。”

    “张家?哈哈哈……可笑,张家如今还能算的上是家族吗?王法?大爷我说的话就是王法,现在我怒了,你必须交一吊半,否则哼哼,就别想打这个城门过。”听完张雷的话,小校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带着嘲弄的笑了。

    也难怪,留县地域占了优势,原本世家之中,张家乃是有名的望族,只是黄疆乱时被波及到,张氏一门几近被夷灭,只留了几个妇孺老弱苟延馋喘。张雷本是张家旁支,又是庶出,在族中没有什么地位,反而因此躲过一劫,父早亡,家中只余母亲一人照料,嘱咐其安心作学问,很少出门接触外面的世道,这才会表现的这么不堪,只是如今,他母亲病重,急需要用钱来为她治病,张雷不得不出城,找张家旧友筹借了一些,没想到却在城门处被人盯上。一个破落的家族而已,值得小校去害怕吗?答案是否定的。

    小校得意、嚣张,张雷愤怒、惧怕,围观的百姓有的高兴,麻木不堪纯粹是为了看热闹,有的叹息,为这个狗日的世道,一时间城门口处竟然诡异的变得安静了下来。

    一样米养百样人,身在乱世,只有拳头大的人,才能生存下去,只是张雷却不懂这些。

    “咚……”

    “咚……”

    正在此时,城门口处众人只觉得地面在颤动,有些感觉到不妙的人悄然溜走,更多的人却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呆愣在当场。

    过得片刻,震动越来越剧烈了,就连身在城头上的士卒也觉察到了不对,抬眼看时,忽然惊叫出声。

    只见远处天际,一连串的尘沙升腾,如同千万匹马匹在奔腾一般,震慑人心。只是一瞬间,震动声更为清晰了,尘沙如同洪流,望着留县滚滚而来。

    “骑兵,是骑兵……”小校虽然贪婪,混迹多年的老兵,一些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只是此时,这小校脸色苍白,惊诧莫名的忽然惊叫出声:“敌袭,是敌袭,快关城门……”

    留县东北,乃是一片大湖,西门外面,更是山丘起伏,更兼得不少树木丛生,竟然被人直接摸到了城门口才被发现,不得不说自黄疆乱之后,天下便再没有怎么稳定过了,士卒缺乏训练,缺乏对于应急事物的准备,此时百姓堵在城门,又如何能够将城门关上?

    “杀……”骑兵行至跟前,为首的两员将领没有出言招降,没有丝毫拖沓的便直接下令攻击。

    城门口,进出城门的百姓,以及刚刚事情发生时正在围观的百姓顿时乱作一团,如此气焰,谁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山匪打劫,那可真是些杀人不咋眼的魔头啊!

    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堵在城门口的百姓有的想要往城里钻,有的死命的向外挤,顿时将不大的城门洞堵得严严实实,城门小校也只能干着急,却毫无办法,当然,总有那么几个有颜色的、聪明的人,早已悄悄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张雷便是其中之一。

    县城内,早已鼓声大噪,城中也是乱作一团,县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对其熟悉莫名的主簿王琪知道,县守只怕早已逃之夭夭了。最终,还是王琪出面,组织了县中兵丁,心神忐忑的带着畏惧走到城门口处。

    这次领兵突袭留县的,正是张武、李平二将,两人自徐荣下过命令之后,便开始整兵,第二日选了一个吉日,两人带了一千骑兵作为先锋,直指留县。

    骑兵行进间,动作、声音皆是很大,两人便商议,将马蹄裹了,上了笼头,将声响弄到最小,悄无声息的便摸近留县。一番计算之后,两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容易便将留县城门攻下,占据了城门,便等于是站住了留县。

    “你们听着,陶谦不仁,擅养黄巾,如今我主起兵伐之,乃是大义,若是投降,当各待原职,暂时代理下县城,如若不然,城破只在旦夕。”马匹上,张武一身亮白色的甲胄,占领下城门之后,张武便令人通知李平,暂停进攻,第一仗,两人心中自然愿意打的漂漂亮亮的,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留县,岂不是天大的功勋。

    王琪在人群中,被手下簇拥着,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安全的气息,张武之言正好给了他一个可以下的台阶,不管是好是坏,能够下来最好不过。

    “我是留县主簿王琪,既然是义师,留县愿意归顺。”王琪也算是知趣,他心中很是明白,且不说敌军战力如何,单单是城门已失,敌军便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了不败之地,更何况在战争中,骑兵的战力比之步卒不知要高尚多少。王琪一番话说完,早已没有战意的县中士卒纷纷丢下武器,以示其诚。

    张武、李平二人见了,对视一眼忽的笑了,兵锋之盛,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见这么多年来追随徐荣训练,总算是没有白白受累。张武将人分散,先将留县梳理了一番,这才下马,拉着王琪的手好似多年的朋友一般,絮絮叨叨的说开了:“王主簿先将县中的情况与我等诉说一下吧,我等也好了解下具体情况。”

    略微思考了一下,王琪将自己的话润色了一番说道:“留县乃是一个产粮大县,县中良田数万顷,县中人口十八万,目前县中守兵七百,比之大人所带精锐差了许多。”

    见王琪说的太过平淡,张武忍不住出言引导:“县中可有陶谦亲信?”

第一百五一章:留县安,陶谦慌乱

    王琪听了,浑身一个激灵,脸上带着恐慌,显得有点六神无主,半天才干哑着嗓子张嘴吐言:“有……”只是说了一个字,便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卡在那里,再也说不下去.

    “哈哈……”张武听了,顿时大声笑了起来,拉着王琪的手更是紧了一些,好似生怕一松手,王琪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快与我指出来都有谁,你放心,等将军到时,我自然会为你请功。”

    呆愣愣的看着张武,只是片刻,王琪额头之上,汗珠如同珠帘,一滴滴坠落地面,炎夏,天气本来就燥热,再加上此时他心中发虚,更是不堪。

    身边李平好似看出些什么,便出言劝慰道:“你放心说,若是实诚,便为你算作是戴罪立功,待将军到时,说不得还能为你请上一功,不然,一顿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一番话,萝卜加大棒,说的滴水不漏,可见这李平也是一个有心人,比起张武来说,却是聪明了许多。

    接到李平递过来的颜色,张武忙不迭的接口道:“对对对,既往不咎,如今天线皆知,陶谦豢养黄巾,跟着他肯定毫无前途,说不得还得搭上自己一条命,生死是小,家中老少却是无人照看,值此乱世,该当如何生存?”

    整日里跟着山匪打交道,两人父辈甚至曾经随着徐荣进山化作土匪,对于一些事情自然手到擒来,几句话,顿时将原本有些犹豫的王琪给镇住,说话顿时利落了许多:“留县中陶谦心腹只有二人,一是已经逃窜的县丞,再一便是在下。”

    “哦?哈哈……如此大好,小子,以后跟着将军好好干,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张武年仅三十不到,却煞有介事的伸手拍着年已四十的王琪的肩膀,一个小子直将王琪羞煞万分。

    谁说鲁莽之人便是头脑简单了,张武虽说做的有些过头,却是将王琪的心给安定了下来,只见他犹豫了良久,小心的对着两人说道:“小的还知道一事,彭城县尉乃是陶谦心腹张闿,此人出身黄巾,陶谦手下收拢的黄巾兵,只怕便是这张闿为其牵的线。”

    张武两人听了,眼中掩饰不住的惊喜,直拉着王琪非要请他入席,没想到,一番敲打下来,还真给二人弄到一个天大的功劳,吩咐副将自去安定留县百姓,三人把手直接去了县衙。

    将留县攻下,两人的任务便已完成了。徐荣心中很是明白,只要他大军出动,彭城定然会发现他的举动,是以这偷袭的计策,也只是能够用上一次,再用,迎接他的,只怕便是一个个陷阱了。徐荣的打算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留县拿下,当作进兵彭城的跳板,也可减少后勤、器械的补给困难的问题。想要拿下彭城,还是要稳妥一些才好,依着徐荣的性格,能有此策也无可厚非。

    这边徐荣动手后不久,郯城中,诸葛瑾便再也坐不住了。带了荀攸、陈群、赵云、管亥、樊稠、李蒙、王方、武安国等人,携精兵六万,直奔下邳。

    面对着刘繇、诸葛瑾、徐荣三路进兵,陶谦左支右绌,顿时焦头烂额,将手下人召集起来之后,便当先冲着陈登出言怨道:“元龙当日出谋,奏请朝廷圣旨,如今反倒惹得扬州刘繇反戈一击,如今广陵一地已经丢了大半,早知如此,那日便该去忘冀州,请求袁绍出兵,如今时间也来不及了,该当如何是好?”

    一句话说得张昭摇头,赵昱叹息,吕范不屑,陈登脸青,徐州大族陈家家主陈圭更是脸色黑青,一口恶气堵在胸口。

    王朗出列,上前一步言道:“主公,目前诸葛瑾无故犯我边境,情势于我等不利,只需主公书信一封,朗愿往豫州,请的豫州牧袁术出兵相助。”

    下邳相笮融也是坐不住了,起身接着说道:“主公可遣一人去往兖州,兖州牧刘岱与诸葛瑾不和,当年更是在泰山一地吃尽了苦头,恨他恨的要死,主公此次,正好送其一个由头,若得刘岱、袁术同时出兵,徐州之围可解。”

    陶谦听了大喜过望,脸上笑得开了花一般,正好开口说话便被张昭打断:“主公,刘岱、袁术皆是野心勃勃之人,请时容易送时难,如今幽冀边境,袁绍、刘备已经开战,诸葛瑾定然没有过的的精力攻略徐南,只怕不久便会撤兵后退,最不济也只是会占下几处县城,昭以为,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刘繇。刘繇任扬州牧期间,被袁术排挤,困守曲阿一地,最为富庶的淮南之地被袁术吞而占之,正是缺少地盘供其发展,定然会不遗余力的攻打于我,还请主公早些出兵,广陵局势刻不容缓。”

    张昭还真是有些头脑,只是对于情报掌握不足,忽视了诸葛瑾完全有实力发起两线战争,主观的认定了诸葛瑾志在冀州,不过对于刘繇的认识到是一点不错,此时刘繇正在广陵郡中驰骋争杀,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更大的地盘。

    陶谦正焦急呢,对着陈登发了一通火之后,怒气却是未消,此时见得张昭站了出来,怒气更是蹭蹭的向上增长:“张子布,你到底是何居心,亏得我还如此信任与你,上次若不是你说诸葛瑾不会出兵,我们何至于如此被动?如今敌人都打到门上来了,你竟然还敢提此事?”

    发怒中的人往往会失去理性,此时的陶谦便有些这样的征兆,逮着谁骂谁。

    张昭一脸灰败,低着头不在言语,他本是多有名望之人,何时受过这等之气,心中忽的便生出了想要离家避祸的念头。身边赵昱伸手拉了他一下,顿时将出神中的张昭惊醒过来,知道陶谦气量不大,害怕被其二次下狱,张昭起身一拜道:“陶公之言甚是,此时责任在昭,愿受陶公惩罚。”姿态放的很低,让陶谦一时间也找不到借口为难,最终就此揭过。

    “罢了,就此作罢,今后休得再提此事,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脸上肌肉抽搐几下,最后无奈,只好恨声说道。显然,在陶谦心中,张昭已经被他打入了“冷宫”,想要被其再次重用不知要到何时了,殊不知,如此正好随了张昭的心意。

    不去管几人表情如何,陶谦转身,看着王朗、笮融二人,笑着吩咐道:“便按着二位的意思,我这便修书两封,便由你们二人分别去往两处,此事完成,便算你们两个大功一件。”

    “诺!”二人也不矫情,沉稳的应下此事。

    一番作为,顿时让屋中张昭、赵昱、吕范、陈登、陈圭几**为皱眉:徐州,只怕是真的要完了。一想到此,几人心中顿时活络起来,为陶谦作殉葬,几人自然不会同意,只看如今陶谦的模样,便不值得几人如此做。

    再过了片刻,陶谦挥手让众人告退,王朗、笮融二人匆匆走了,出门办事,总要收拾一些物件,其余张昭、赵昱、吕范、陈登、陈圭等几人便在陈登的邀请下,来到陈家做客。

    “元龙有事便说吧,不要招呼酒席了。”一进家门,陈登便开始忙绿准备酒席,显然不想让几人很快离开,这是要准备餐饭了,最后张昭实在是看不过,便出言劝说道。

    文人好酒不假,但也要分清场合,此时张昭几人心中,哪里有心情喝酒来着。听了张昭劝说,陈登点点头不在忙绿,在父亲陈圭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扫了一眼几人,开口说道:“诸位也知,如今诸葛瑾大军已出东海,进入下邳境内,只怕再过不久,便可达到下邳城。同时,扬州刘繇大军已至宝应一地,徐州危亡旦夕之间,登以为诸葛瑾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下邳只怕也守不上几日光景,诸位心中可曾有些想法?”

    徐州赵家,也算是一个名门望族,在徐州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听了陈登之言,同为世家子弟的赵昱心中便明白,陈家此时也是心中无底,估计着已经另有打算了,便开口问道:“尚还未想得明白,元龙既然如此说,相必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一下,说不得还能让计划布置的完美上一些。”

    其余几人听了,也是点头,对于陈登所言之事,心中皆是好奇不已。

    “诸位想必也是看的明白,今日陶谦毫无给我等面子,我等身为谋士,只管出谋划策即可,有了成效乃是他的好,一旦出事,便这般对待我们。况且,陶谦豢养黄疆事已经人尽皆知,为的便是兵进扬州,如今被扬州刘繇攻打,责任反而落在我们身上,如此主公不要也罢。”

    吕范见陈登说的虚无,便出言打断道:“元龙有言,便请直说,有些话还是慎言一些为好。”

    话才一半突然被人打断,陈登却没有生气,双眼不由的微眯起来,口中轻轻的吐言道:“我欲派人前往下邳,面见诸葛瑾,若是其意诚,便向其投靠……”

第一百五二章:怒行军,袁绍有气

    屋中,陈登话一出口,没有出现情喇中的慌乱、吃惊,在坐几人甚至连脸色也未曾改变一下,按理说,在坐几人虽说都不是什么庸才,也不应该如此镇静,若不是几人心有城府,便是他们几人也有在考虑一些事情,比如说投奔诸葛瑾,比如说前往江东避祸一时,比如说投奔其他诸侯……

    徐州之中,有名有姓的人才多如牛毛,能为陶谦所用者,却也只有眼前这几人才有着与其名望相当的才能,其余之人多是名不其实,像佛教领袖笮融,像名士王朗,才能泛泛,却是名望响彻.赵昱见陈登说完有些冷场,便出言接口道:“元龙之意想必不是一时兴起,其中定有考量,还请详细说说。”

    陈圭自打坐下,便眯上双眼闭目养神,对于陈登所言好似一点也不关心,听见赵昱出言,眼睛微微睁开。虽说陈圭上了年纪,眼睛却十分有神,沧桑、幽深,好似一本读之不完的古籍,轻微到不曾被人觉察的点了点头,心中对于几人却是有了些大致看法,赵昱最会做人。

    “诸葛瑾为人低调,与我等毗邻多年却从不为外人所知,由此可见一般。其人手下,多乃寒门士族,诸如戏忠、贾诩、陈宫、关羽、黄忠、徐荣、颜良、文丑等等皆是寒士出身。当然,名望之士也不在少数,田丰、沮授、程昱、荀攸、陈群等,皆为世家大族,豪族、寒士尽皆为之所用,其用人之处可见,其人注重平衡之道。况其人竖旗招贤之事,想必诸位也曾听闻,可见其人招募人才之心,可谓思贤若渴。”对于诸葛瑾,陈登显然关注了很久,对于其手下之人也多有关注,说起话来朗朗上口。

    “当年,我等皆以为诸葛瑾不过琅琊一地,没有野心,没有丝毫想要向外发展的迹象,却在短短的时间里,说服青徐二州大部分地方投靠,骤然间崛起于琅琊,形成一个庞然大物,可见其能力非凡。诸位可曾记得,黄疆乱起之时,青徐两地近百万黄巾流民,被其击散驱逐,保一方平安,董卓乱京之时,汜水、虎牢两关之战,更是成就了其威名,及至如今,发展成为一个即便是袁绍,都不敢小觑的诸侯。登以为,其人雄才大略、求贤若渴,其心天地为炉、志存高远,乃是一不可多得的明主。”

    说道这儿,陈登双眼中神光绽放,定定的看着几人。对于眼前几人,陈登看的很是明白,张昭乃是为陶谦强自请来,却不受重用,赵昱与笮融不和,又因张昭之事为陶谦所记恨,吕范其人更是起了避祸远走的念头,他的举动虽然做的小心,却没有避过陈登的眼睛。也是因为此,陈登与其父商议之后,才将几人聚到一处,毫不掩饰的将自己心中所想道出,以期增加几人对他的认同感。

    沉默,屋中,在陈登停下来之后,便沉默了下来,这一次,就连赵昱也低头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吕范抬起头,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怀疑,看着陈登说道:“元龙与我等三人说及此事,意欲何为?”

    “子衡先生。”陈登对着吕范先施了一礼,这才接着说道:“先生也知,陈家在徐州虽说乃是大家族,然徐州一地,单靠陈家一家也是难以独撑。登自诩,登心中也有几分谋略不逊于人,只是终究不如众人之智。徐州之地,也只有我们这般土生土长的人,才会为徐州考虑,若是想要为徐州百姓做些事情,终究要靠大家协作,登与家父商议,几位皆乃人杰,又均是徐州人士,若是为官,定然不会肆虐徐州。再者,若要成事,驱逐陶谦,还需众位相助才是。”

    陈登将姿态放的很低,效果却是显而易见,只见张昭、赵昱、吕范三人脸上均是动容,为陈登叫好的同时,心中却是思量了许多。

    此时,正在行军的诸葛瑾却是不知,一块馅饼正从天而降,几将砸在他的头上,这时候,他还正为其得到的消息而吃惊呢:麴义身死,先登败亡。

    消息是贾诩手下传递过来的,只有这么一句话,却是引得诸葛瑾遐想无限,刘备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够将先登死士斩杀殆尽。与诸葛瑾相同的,还有袁绍。

    对于自己,袁绍一直有着强烈的信心,从来不将天下诸侯放在眼中,即便是诸葛瑾、曹操二人,也只是给其增加了些许压力而已,没成想开战不久,刘备便啪的甩了其一个耳光,响亮亮的,直接讲他打的有些懵了。

    接到麴义全军覆没的消息,袁绍还以为谁给他开玩笑一般,偏偏他心中又是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他的那些手下还真不敢拿此事来开玩笑。于是袁绍震怒了,从未所有的震怒,报信的士卒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被袁绍一脚踹飞,倒在地上大口咳血,却是不敢多言。将帐中可以看见的东西摔了一通,袁绍心中的怒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烈,熊熊燃烧。

    “废物,还不快滚。”看也不想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卒,袁绍不耐烦的挥手将其斥退,怒气冲冲的在帐中来回踱起步来,眼中的怒意越发的盛了。

    “可恨的大耳贼,欺我太甚。”袁绍手下,许攸、逢纪、审配等人过来之时,袁绍别有深意的大声说道,眼睛自几人进帐之后,便没有从几人身上移开,其含义显而易见,就是要逼着手下给他一个谋划,将刘备拿下。

    袁绍手下,谋士众多,尤以郭图、逢纪、许攸、审配、荀谌、陈琳、崔琰几人为主,几人中,除却郭图跟随着袁谭以为左路不在大帐,几人过来时便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原由。大军开拔时,袁绍打发麴义为右路,便是知晓麴义手下战力,没成想短短的时间内,大军尚未到达范阳,大将麴义便身死魂消,让得帐中众人不由的心中一紧。

    麴义为人虽然刚烈、孤傲,才能在袁绍阵营中却是当属第一,此时张颌尚还年轻,虽然说潜力无限,比之麴义却还是差了一些,谁也没有想到,刘备竟然会如此厉害,无声无息间便将麴义消灭。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当先出头。

    许攸虽说喜进谗言,那是他对于袁绍的心思把握的很是到位,此时见无人出列答话,心中对于几人很是不屑,知道又是自己的机会来了,边一步迈出,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主公来看,鄚县一地河流纵横交错,川岭起伏,极易为人埋伏,麴义将军定然是被刘备集中大军包围,以致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刘备狡诈,知道主公兵锋强盛,无可争锋,如今有此作为,定然是想扰乱主公心神,延缓主公进兵,攸以为,主公当加快行军,以最快的速度行至范阳,任他刘备有天大的才能,瓮中之鳖而已。”

    许攸说着说着,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想,心中信心十足,可怜的人儿,尚还不知,以刘备的隐忍,这一次只怕袁绍要吃尽苦头了,他许攸,又如何能够有好的果子吃?不过说起来,这般也不能全部怪他,刘备这次出兵,很是隐蔽,战场之上除了血迹斑驳之外,再无可用线索,细作探查了一番之后,便也含糊上报,手中没有情报,如何能够将战场上的情景恢复出来。不过许攸也是不凡,鄚县正是麴义阵亡之处,刘备也正是借助了地形的便利,昼伏夜出,悄然间将麴义埋伏下来,只是许攸却独独没有想到,其实刘备军实力一直都是不凡,只不过原来的时候,被其隐匿下来,不为外人所知。

    其余之人难得的没有出言反对,此时袁绍盛怒非常,谁也不愿意平白的找上一通好骂。袁绍见再无人出言,心中烦躁非常,对着几人就想要开骂,却又顿住,想了想才道:“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明日加快行军,三日之内定要到达范阳城下。”

    其实,范阳、高阳二地,本是相隔不远,袁绍没有将刘备放在眼中,只觉得大军到处,必将是开城投降,二十万大军,并上后勤粮草、器械等一道,一日行十里,大军开拔良久,连一半的路途也没有赶完。他本是世家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很少受累,即便是当年出兵讨董,也是一直慢慢悠悠的行军,袁绍再次过来高阳时,更是将自己的姬妾带了数名,大军一路行进,袁绍便于马车中荒yin度日,哪里去管行军多远,战况如何,若不是麴义身亡的消息太过令人震惊,只怕此时他还在马车中边行军边宣yin呢。

    只是这一年,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年代,就在袁绍下令加快行军后不久,继冀州袁绍军第一战将麴义败亡的消息传出之后不久,另外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接着传来,并于瞬间席卷天下:雍州一地,声势浩大的马腾大军败了……

第一百五三章:初对阵,袁刘论战

    马腾败了,败得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败得是那么突然,只是因为马腾无粮了.马腾手下多是骑兵,战马消耗粮草不是一个小数,再加上十多万大军的消耗,在雍州西部劫掠来的粮草被挥霍一空,尚还没有见到长安的城池,便不战自溃,被曹操一口气追出百里。

    马腾、韩遂出兵以来,两三个月的时间里驰骋雍西,将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安定、扶风大部等地迅速收拢手中。雍州境内有着黄河经过,支流水系多不胜数,滋润着广大雍州土地,比起凉州,雍州显然要富庶不少。二人欣喜若狂间,仿若是看到了凉州百姓的春天,同样,地域的增大,让二人心中渐渐滋生出了更大的野心,有句古话说的好:“得陇望蜀。”正是此刻两人真实的写照。

    马腾、韩遂两人马不停蹄,大肆挺进汧(qian)县、阴盘,兵锋直指扶风、新平,未曾料到,曹操反应迅速,在陈仓、汉兴、新平一线布置了大量兵力,只守不攻,一日两日还好,马腾还能支撑下去,多半个月的无所寸进,一下子将之前积累用尽。临近撤退之时,又为郭嘉设计,被曹操领着大军追杀百里一直退到略阳一地,总算是稳住了脚步。

    同一时间,曹操分派大军进入安定,打的杨秋抱头鼠窜,困守朝那、泾阳,最后为阎行、马完二人接住,将领地稳定了下来,不多的时间内,安定大片领土转眼易手。马腾败后,与曹操二人间的战争,暂时的安定了下来,西部地区难得的进入了一个稳定的状态,曹操、马腾二人分别开始消化自己新得领地,潜心修养。

    与雍州的安定不同,几日之后,袁绍大军终于赶到了范阳城外。对于袁绍,刘备心中是很忌惮的,四世三公的名头,对于他一个草根出身的人来说,压力可想而知。

    自从辛毗出谋,设计斩杀了袁绍大将麴义之后,刘备便将手中的资源聚拢到范阳,范阳城高墙后,而且在与袁绍间的战争开始之后,他便将幽州多年来收拢的财富资源聚集在蓟县与范阳二地。如今单只范阳城中,便聚拢了十余万大军,其中更是包括张飞所统率的两万铁甲连环重骑,陈到统率的一万幽州精骑,以及刘虞留给刘备的三万游牧骑兵,其他粮草、器械等等,更是堆积如山,足够他刘备吃用几载。显然,对于此时被逼与袁绍作战,刘备心里还是没有底气。

    范阳城头,刘备在一大堆手下的簇拥下走上城楼,再慢的行军速度,也有到达的一日,范阳城外,袁绍的大军远远行了过来。

    “咚咚咚……”

    “呼哈……呼哈……”

    伴随着战鼓声响,每迈一步,袁绍军便大声呼喝一声,声音齐整,带着无尽的威势,直冲云霄。城楼上,看着远处遮天飞扬的尘土,再听着那一声声战鼓、一声声呼喝,刘备手下军士不少人面露土色,人未近前胆已丧,袁绍大军之威,由是可见。

    “主公,不能如此下去了,不然不要说击退袁绍,只怕是想要守下范阳都会有困难。”刘备身边,顾雍低首垂目,眼光却是瞥向周围士卒。顾雍幼时拜蔡邕为师,学习弹琴和书法。他才思敏捷,心静专一,艺业日进,深受蔡邕喜爱。蔡邕赠之以名,故顾雍与老师同名,又因受到老师称赞,故字元叹。初见袁绍军威,顾雍心中其实也是一惊,追随刘备这些年头,将其自身的潜力提前发掘,如今已经初具一国之丞相之姿,虽惊不乱,见刘备也深陷其中,脸露慌乱,便不由的出言提醒道。

    刘备回过神来,冲着顾雍轻轻颔首,示意自己知晓,强自压下心中的惊颤,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鲜于辅、鲜于银、齐周、魏攸几人,见其等脸上皆带有惊惧,心中更是没底。

    此时,城楼上,最不将袁绍放在眼中的,便只有张飞张二爷了,见得众人惊惧,便扯着嗓门不屑叫道:“区区一个军阵,便将尔等吓作如此之态,看俺老张破他军阵。”张飞叫完,便向着刘备躬身请战:“大哥,让俺老张下去,会一会袁绍老儿,老张保证,铁甲连环重骑只需一个冲锋,定然将袁绍击溃,看他如何敢在大哥面前嚣张。”

    张飞的话虽然粗糙,却让得刘备怦然心动,想起张飞手中的两万铁骑,心中忽地安定了许多。同样地,城头上众人皆是喜好面子之人,被张飞一阵数落,不少人面色臊红,更有人对着张飞怒目而视。只是张飞身为刘备的结拜兄弟,更兼得皮糙肉厚,浑然不将他们当作回事。

    “好,二弟既然有心,大哥当陪你走上一遭。”张飞嗓门不小,刘备的声音更是突然拔高,一下子将张飞的声音盖了过去,引得城楼上众人侧目。

    “大哥、二哥如此气概,小弟自然不能落后。”这些年来的沉淀,陈到比起之前稳重了不少,除了脸上尚未退却的稚嫩,初逢如此大的阵仗却不露胆怯,先天之优势可显而见,比之那些普通人众,曾经在历史上留有姓名的谋臣、名将,在成长上优势更为突出,成长更为迅速。没有人知道原因若何,这也是诸葛瑾这么多年来悉心培养人才,却收效甚微的一个原因吧?

    辛毗、辛评、齐周、魏攸等几个谋士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没有出言反对,对于如今的情况,他们心中也是知道,出城挫敌锐气乃是上策,而刘备身为主公,正是提升士气不可或缺的。

    刘虞在时,以着怀柔为上之策,逐渐得到了鲜于辅、鲜于银两人所在部落的人心,并逐渐蚕食了部落周边比较小的一些部落,整合起来之后,派了部落中精壮三万,辅佐刘虞,后交给刘备统领。两人身为游牧部落的将领,自幼便是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论起凶狠程度,即便是张飞也不敢说比他二人更甚,二人不甘落后于人,也是慌忙上前请战。

    城楼上,原本紧张的气氛被着众人打破,原本脸色灰败的士卒总算是挺了挺腰杆,再不似刚才那般一样。刘备眼光一直注意着城楼上众人的反应,见此大喜,借着这个空隙,出言大声叫道:“传我将令,擂鼓出城。”

    “咚咚……咚咚……”

    城楼上,令下不久,刘备军中的战鼓声响了起来,士气不由为之一震,城门大开处,一队队士卒有序走出,虽然没有袁绍大军来得威势,步伐却是丝毫不乱,过了护城河,望着袁绍大军迎了上去。

    刘备坐下,骑着一匹大宛良马,大宛马有成汗血宝马,乃是武帝时亲自命名,头细颈高,四肢修长,背为虎纹龙翼骨,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乃是刘备花费重金自草原上购买回来的。

    与刘备独自骑马想比,袁绍却要会享受的多,军阵正中,只见一辆马车霍然矗立,单辕双轮,一个长方形的车厢,车门在车厢的后面,车体上绘有彩色纹样,车中多以金银装饰,车上有圆形的铜伞,上覆以绢帛,伞下站着御官,双手驭车,前驾四匹白马,通体雪白,毫无杂色。

    两相对比之下,底蕴展露无疑。

    “有请袁车骑出来答话。”两军对阵一箭之地,刚及稳住阵型,刘备轻驱宝马上前,望着对面阵中大声叫道,身后张飞、陈到跟上。

    原本,袁绍的官职乃是车骑将军,自从曹操借助天子之手册封之后,袁绍一直没有回应,就是心中暗恨曹操,不屑曹操所封之官职,此时被刘备揭了出来,明显戳到了袁绍的痛处。只见袁绍脸上肌肉颤动,一想到自己十多万大军止步高阳,就恨曹操恨得咬牙切齿,至于曹操所封之官职,袁绍心中早已华丽的无视了。

    “刘备,汝不过织席贩履之徒,假借汉室宗亲之名罢了,当日刘虞欺我之时,汝可曾为某出言澄清?如今某此来,只为寻得刘虞报仇,可恨刘虞,辱骂于我,我袁家四世三公之后,为朝廷忠心耿耿,我到想问问刘虞,其心如何?以某看之,其心当诛,若是你明白,速速将刘虞擒来送于我手,我自领大军返还,不犯如边境。”袁绍吩咐驾车之人驱车上前,对着刘备毫不示弱的出言说道,言语中杀气腾腾,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袁绍也是狠人,字字诛心,一番话说得刘备眼角直跳。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一直是刘备心中永远的痛,曾经身在平原之时,看着诸葛瑾在京师混的风生水起,不甘之下四处寻访人才,吃尽了苦头之后才得到世家大族辛家之助,得以起步发展:“四世三公?忠心耿耿?好一个四世三公,好一个忠心耿耿,如今天子蒙难,为曹贼所据,怎不见袁车骑出兵为当今天子,驱逐国贼?”

第一百五四章:勇张飞,智勇陈到

    刘备话中带着不屑,刺激的袁绍心血上涌,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显然气急了.大义的手腕,一直是刘备所擅长的,原本的他,就是靠着一手抓仁义,一个是哭,平白得来一个偌大蜀国。

    “大耳贼莫非只凭得牙口之利吗?如今既已知晓天子蒙难,为何不曾得见你出兵驱贼?我家主公之忠心,天地可鉴,如今天子在曹,若是曹操以天子作为要挟,我家主公又当若何?在外以为威势,正是我家主公兵锋强盛,才得以让曹操心生忌惮,不敢做得太过,又岂是尔等之辈可以明了!”袁绍身后,许攸先是小心的看了一眼袁绍,得到其允挟后,这才驱马上前一步,对着刘备大营大声喊道。

    对于许攸的有眼色,袁绍心中很是喜欢,对于刘备的反击,袁绍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反驳的,没想到许攸还真有几分本事,一番话不但将其给捧了一下,还将刘备讽刺了一番,直喜得袁绍眉梢颤动,只差放声大笑了。

    刘备心中念头百转,脸上却是露出不屑的表情,看也不看许攸一眼,对着袁绍朗声叫道:“袁本初,哪里出来的狗乱叫乱吠,你的手下便都是一些这样不懂规矩的吗?”

    “哼……”好好的心情被刘备破坏了,之前的高兴一扫而光,连带着对着许攸也没有了好脸色,一声冷哼吓得许攸额头见汗,不由的将身子稍稍往后躲了躲,让过袁绍的目光。

    “话不投机,多说无益,便战阵上见真章吧!”袁绍是彻底的怒了,也不理刘备,一句话说完之后,便下令御官驾车回阵,身后几人连忙跟上。

    许攸落在最后,恨恨的扫了一眼刘备,心中深恨之,随即转头看了看袁绍,眼神深处,一抹狠厉久久酝酿,良久方才散去,自此,许攸、袁绍离心,也为袁家的覆没埋下了一颗炸雷。

    “谁人与我出战,拿下刘备?”一回本阵,袁绍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声叫喝道。

    “末将张颌请战。”话声落处,一员将领驱马而出,对着袁绍拜道。

    “好,儁乂若是得胜,官升三级,赏千金。”麴义死后,张颌的武力在河北众将中当属第一,这一世,没有颜良、文丑在手,袁绍手下无论是谋臣,还是武将,在天下诸侯中皆不占优势,只是袁绍犹不自知,自以为坐拥两州之地,便已天下无敌,可怜,可悲,可叹!

    “杀鸡焉用牛刀,要擒刘备,何用儁乂将军,某这便前去,取其首级交与主公。”张颌身后,一员将领闪身出来,对着袁绍拜道。

    众人看去,乃是邓升,其原是**部将,袁绍北征之时,调派过来,因为与刘备一直只是对峙,没有大规模开战,对于急于想要升官脱离**统领的邓升而言,简直就是煎熬,此时有了机会,如何肯放过,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张颌,直接出列抢言道。

    袁绍才不管谁出马,闻言直接大手一挥回道:“准了!”

    “驾……”邓升脸上带着笑意,为着自己抢到出战之机儿喜悦,冲着对面大声喝道:“某乃河北大将邓升是也,反贼刘备,快快出来下马受死!”

    刘备尚未反应,却是惹恼了张飞,张飞莽撞,单单对于刘备心服口服,心中敬若神明,邓升之言顿时将张二爷给激怒了:“呔……”一声炸雷,张飞双腿一夹马腹,坐下乌骓如同飞箭一般疾驰而出。

    乌骓是一匹黑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名唤“踢云乌骓”,据传为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日行千里。

    对着直冲过来的张飞,邓升心中很是不屑,难道打仗只靠嗓门吗?他本是一寒门出身,偏偏**对寒门最是看不惯,身在**手下多年,战功立下不少,却从来没有机会得以提升,且**此人好大喜功,做事做得太绝,手下将领几乎没有人为其说好。

    “来讲通名,爷爷手下不杀无名之将。”对着张飞,邓升夷然不惧,大声呵斥道。

    “哼……”张飞心中怒极,须发皆张,坐下乌骓仿若通灵,速度陡然飙升,张飞将手中蛇矛直直递出,就连一向使用的螺旋式也没有使出,一抹极快的乌光闪过之后,一颗硕大的脑袋冲天直起,邓升脸上笑容仍旧没有退却,耳边若有若无间传来:“就凭你,还不配知晓俺老张的名号。”

    “哗……”

    战阵两边,一惊之后顿时哗然,与刘备军中的惊喜不同,袁绍这边是直接惊住了,士卒中不少人更是两股战战,他们中,很多人只是看到张飞蛇矛乌光一闪,甚至连张飞的矛影都还没有看清,邓升便已身首异处,对于他们而言,打击之大无可名状。

    “哼,废物!”就在众人惊惧间,一声爆喝自袁绍阵中爆出,竟将阵中的奇异动静给压了下去,众多将领忙勒马安抚士气。却原来,邓升的阵亡非但没有赢得袁绍的悲怜,反而更让袁绍生气,邓升死不死,袁绍不去关心,刘备赢了一阵,却是落了袁绍的面子,惹得袁绍出言喝骂,只是袁绍不知,这一番作为,却是让手下将领寒心不已,无人敢上前,再次请战。

    看着众将迟疑,袁绍心中怒气更甚。自打见了刘备之后,袁绍便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怒气一直在飙升,此时更是忍耐不住,对着众人骂道:“你们……你们这些废物,平日里一个个的跋扈张扬,此时怎么就怂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你们说我怎么就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骂了半天,犹自不解恨,在马车上转了几圈之后,正要再骂时,先前请战的张颌再次出列,与他一道出来的,还有好友高览。两人为友多年,脾性相若,皆是热血男儿,被袁绍一番大骂,羞臊的无地自容,忍受不住的出列请战:“末将请战,虽死不悔。”声音铿锵有力,让得众人一阵恍惚,随即为自己的胆怯羞愧,纷纷出列请战。

    人固有一死,古人重名重义,更不愿落得个身后骂名,即便是身死亦不曾后悔。

    “好,韩猛、张颌、高览、吕旷、吕翔、牵招,你们六人出战,许胜不许败。”袁绍对着一众将领中,武艺最为高超的几人下令道。

    其实,在听到张飞那独特的嗓门之后,比较健忘的袁绍便已经记起了当年虎牢关下,勇斗吕布的张飞,刘备的二弟,黑塔一样的壮汉,便已经意识到不好,只是没想到邓升败得居然如此之快,随即便想到当年群殴吕布的场景,我一个将领打不过你,不能多派一些吗?袁绍如是的想着。

    六人出列,打马飞奔阵上,刘备阵中陈到见要群殴,大叫一声飞奔上来,与张飞并肩而立。

    张颌、高览两人为友多年,彼此相交默契,两人接住张飞,吕旷、吕翔为其二人掠阵,韩猛见陈到年轻,不屑于几人联手,独自一人迎上,牵招忙上前为其掠阵。

    刘备,从来就不是一个让人小觑的人物,不管是历史上的刘皇叔,还是此时的刘州牧。

    大将少,质量却是出奇的高,一交上手,韩猛便吃了一个大亏,陈到手上的力道,比之张飞丝毫不差,韩猛却没有用全力,结果可想而知。打马相串时,二人手中兵器砰的一声撞到一处,韩猛手中兵器差点被磕飞,一口血涌到喉头,忍了几次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只一合,韩猛伤。

    意识到不好之后,牵招迅速补上,在陈到一枪将韩猛兵器荡开只是,立马一刀劈向陈到使枪的右臂,逼向陈到。

    刀势迅猛,若是陈到执意要对着韩猛补上一枪,自己右臂必然不能完好无损,对于韩猛,陈到丝毫没有放在眼中,如何肯为其舍弃一臂,顿时收枪格挡,哪知牵招见识了陈到的臂力,不愿与其硬碰,趁势收刀而回,一矮身子,两马交错而过。

    “韩将军,贼子厉害,我等需并力战之。”驰马飞奔至韩猛身边,牵招冲着韩猛叫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陈到,显得谨慎异常。

    牵招利落的表现让陈到眼前一亮,心中对着牵招升出好感:“好聪明的一个人儿,我主求贤若渴,以你之才,留在袁绍处很是可惜,若是有可能,我到是想与你一道共事。”陈到脸上带着轻松之色,对着牵招笑了。

    “多谢好意,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主待招有知遇之恩,不敢相忘,战阵之争,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勿怪招下手狠辣。”牵招丝毫没有动念头,对着陈到所言不咸不淡的回应道,言语中,带着对自己的自信,对于陈到阵前招揽自己。牵招心中也是大恨,这不是给袁绍上眼药吗?顿时语气生硬的将话头给顶了回去。

    “驾……”牵招虽然救了自己一次,韩猛却不大领情,却也知道陈到非他一人之敌,便等待时机准备二人合战陈到,此时见两人就与阵上说起了话,丝毫不将他放在心上,不由的勃然大怒,对着陈到再次冲了上去。

第一百五五章:势不止,兵临下邳

    “死来……”这一刀,凝聚了韩猛全部的精气神,速度飙升到极致,一瞬间,如同一道极光闪现,借着战马飞奔之势,势如猛虎般冲向陈到.

    “雕虫小技!”对着韩猛用尽全力劈来的大刀,陈到双眼微眯,感受着滚滚而来的刀势,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言语中虽然带着不屑,心头却是不敢放松,手中长枪递出,快速的旋动起来,划出漫天枪影,枪式极快,让人分不清虚实,迎着飞向刀身。

    韩猛怒极而出,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看着陈到出招,顿时想起自己臂力不如陈到,心中暗自一咬牙,身子自马背上弹立而起,双手握紧大刀,借助整个身子的力量压了上去。

    “咚……”一声轰鸣响起,震得人耳中轰鸣,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一般,韩猛整个身子定在那里,刀、枪相交,陈到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内腑却是受了不小的震荡。

    额头上,汗珠豆大,滚滚滑落,韩猛脸上更是青红交加,随着轰鸣声落下,韩猛如同飞出的炮弹一般,咚的一声飞了出去,良久之后才传来坠地的声音。

    “韩猛……”牵诏吃了一惊,大叫着奔驰到韩猛身边,只见韩猛接连吐了几口血,气息顿时萎靡了下去,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站立起来。不敢下马相扶,牵招全神注意着陈到,生怕其趁机发难,将两人留在此处。

    军阵中,刘备见的陈到重创袁将,不由大喜,忙吩咐手下起鼓助威。对面阵中,袁绍一脸铁青,恨不得亲自上阵,斩杀了落了其面子的陈到,心中对于韩猛,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吕旷、吕翔心下有些着慌,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了凝重,打马向前迎上了陈到。有了韩猛的前车之鉴,二人不敢与其硬拼,幸好兄弟二人默契十足,走马观花一般交手了三十几合,能躲便躲,打得窝囊至极。过得片刻,牵招将韩猛送回阵中,再次出来,与吕旷、吕翔二人一道,与陈到纠缠了起来,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与陈到立时立下功劳不同,张飞在一旁急得哇哇大叫。张颌、高览二人知道张飞厉害,不敢与其硬碰,三人斗了几十回合,兵器碰撞的却屈指可数,虽是如此,与陈到那边相比,却更是危险上了几分。张飞本就是一个狠人,张颌、高览二人也是不差,三人出招狠辣,枪、矛招招不离要害,漫天的枪影、矛影中,直指胸口、咽喉、脑袋三处。

    “呼……”再次错马而过,三人勒住马匹,张飞呼的一声吐出一口气,对着二人气呼呼地说道:“你们两个鸟人好不痛快,打又不打,又待如何?”

    “斗将争锋,我不如你,若是比士卒战阵,我自然不怕与你。”张颌、高览两人脸上一红,对视一眼后张颌带着些不忿,出言说道。

    也是,张颌纵横河北多年,何曾这样憋屈过,他又心高气傲,不是轻易服输之人,自然不会轻易低头,高览虽然为人低调了许多,如今被张飞这般挤兑,也是心中怒气勃发,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技不如人,没有如同张颌一样,失了分寸。

    “哈哈哈……”张飞听了,嚣张的笑了:“无胆鼠辈,怕死就赶紧给我滚,找些个理由,让俺老张小瞧你一等。”张飞嗓门子大,乃是众所皆知的,一番大笑顿时传遍两军,这下不只是张颌抬不起头,就连袁绍也是怒气交加,只觉得诸事不顺,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

    烈日炎炎,张颌只觉得体内如同被燃烧了一般,胸中怒气勃然大发,对着张飞便是一声爆喝,在高览尚没有回过神之时,驱马冲向张飞,手中长枪上,真气透过枪身,源源不断的送到枪尖,竟使得枪尖再次暴涨数寸,如同一道光掠过,直奔张飞咽喉。

    枪未至,枪上劲风已动,头上顶着炎炎烈日,张飞竟发觉浑身冷冽:“来的好!这才像是一个男人。”大叫一声,张飞凝气将手中蛇矛递出,蛇矛尖部原本就是螺旋型的,此时蛇矛在张飞手中,如同有了灵魂一般,剧烈的旋转起来,卷起一道黑炎冲向张颌,引得两边军阵中惊呼不断。

    “咚……”“砰……”“噗……”

    阵中,接连三声响声传来,长枪、蛇矛对碰,结果两败俱伤,比起张飞,张颌却是要凄惨的多。这个时代的人马战之时,仍旧用的单蹬,大力撞击之下,很难稳定马上,张颌便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砰地一声坠落地面,肩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其上鲜血汩汩流出,手中长枪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另一只手捂在肩头,不肖片刻,染得手掌鲜红。

    张飞虽然还坐在马上,脸色却是涨红不已,喉头哽动,噗的一口瘀血吐出,拿着蛇矛的手好似快要拿不住一样,颤抖不止:“哈哈哈……好汉子。”吐出瘀血,张飞感觉好了许多,不由的大声笑了,声音却不如刚刚那般中气十足。

    后面刘备见了,骇得心神震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二弟受了内伤,对于自己兄弟的勇武,刘备心中知之甚深,看着张颌的眼睛不由的发亮,眼中好似带着幽幽的绿光,直直的盯着张颌,片刻之后慌忙鸣金,收兵罢战。

    世家大族出身,袁绍自然也是很有礼节,见刘备鸣金,也下令收兵,与张飞、陈到回去受了安抚不同,张颌等将却是被袁绍指着鼻子好一通大骂。

    却说诸葛瑾大军南下,望下邳进发,很快打下良成,下邳相笮融惊慌,派人加急告知陶谦。

    自打扬州刘繇突袭广陵以后,短时间里便占领了广陵郡大半,陶谦无奈便将广陵太守赵昱遣回驻守,却是仍旧遏制不住刘繇大军行进,及至陶谦带着陈登、张昭、萧建、曹宏、吕范等人赶至广陵不久,刘繇大军便兵围广陵,下邳一地只留了笮融、阙宣、陈圭、曹豹四人驻守,至于王朗,早已被陶谦遣往豫州,请求袁术出兵救援,至于兖州刘岱处,为了表示尊重,便遣了他的大儿子陶商亲自前往。

    下邳、广陵相距甚远,别说陶谦一时得不到消息,即便是立刻得知了消息,也定然是无可奈何。良成之后,一片坦途,下邳地势低洼,境内山河交错,城东北方向有泗水河经过,下邳城正好引水以为护城河。

    半日后,天及黄昏,诸葛瑾大军行至下邳城外,安营扎寨,偶尔有着清风吹过,带起一阵阵清凉,将空气中弥漫的燥热吹散不少。

    诸葛瑾带着周泰出了营帐,两人也不带随从,随意的在下邳城附近散乱转悠,看着有近五丈宽的护城河,诸葛瑾脸上露出沉重之色。时间不足,诸葛瑾没有将四门全部看完,只看了东门和北门,却是被下邳城雄壮给震了一下,单单只是要填平护城河,就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诸葛瑾有些犯愁,到底该如何找到突破点呢?

    殊不知,下邳城中,也是愁云弥漫。

    笮融虽然是佛教首领,对待手下也好,对待百姓也好,一点也没有佛家的悲悯世人,反而狠辣、贪婪不堪。想想也是,东汉末年,佛教也才刚刚传入中土不久,佛教的教义、思想尚还未得到多少宣扬,不为外人所知,笮融若是放在现代,当是一个巨贪,这些年中,他所聚拢的财富不知凡几,而这些手段,多是见不得人的,恰恰这些,正是诸葛瑾最为痛恨的,却是彻底断了笮融投降的念头。

    既然要顽抗,自然要将兵权拿在手中,对于下邳城中掌管兵事的曹豹,笮融久看不惯,陶谦再时,多以世家为主,曹豹、陈圭乃是代表,曹家、陈家乃是大姓,垄断了陶谦治下大部分的资源,对于一心聚拢财富的笮融来说,自然视作敌手,从来没有相处融洽过。

    就在诸葛瑾兵出下邳的当日,笮融便派人将阙宣、陈圭、曹豹三人召来,商议抗敌。

    “诸位,如今主公尚在广陵,虽然已经派人前去报信,只是两地相隔甚远,非是短时间能够回援的,下邳城想要守下,还要靠我等携手并力才是,融再此便当先表个态度,一切以抗敌为先,若是有人怠慢,定严惩不贷。”几人刚刚落座,笮融便急不可耐的说道,话头说的生硬,好似专门冲着几人去一样,几人脸色顿时变了数下,良久方才隐去。

    上首上,笮融将几人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得意:叫你们整日看我不起,今次非要好好整治你们一番不可。想着想着,眼眸中的笑意更甚,如同一汪清酒酒香飘散,直直的露给几人。

    “大人有令,我等自当遵从,主公留下丹阳精锐三万,大人若有需要,但用无妨。”身为一家之主,曹豹也是有些城府,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对着笮融不咸不淡的应付道。

    “哼……”原本带着笑意的双眼,听了曹豹的话之后,不由被怒意充斥。

第一百五六章:计未定,意外之喜

    下邳城中谁不知晓,城中除却陶谦留下的三万兵马,单单曹豹家中私兵就近五万,曹豹主兵这些年来,利用职守之便,将其家中私兵扩大了几倍不止,如今只是将三万大军交出,让他如何去挡住诸葛瑾的十万精锐?

    此时,笮融尚还不知,他所以为的十万大军,其实不过才刚刚六万,凭空少了近一半,只是可惜,此时的笮融早已慌了手脚,跟本连基本的细作都没有敢派出.

    对于笮融的怒气,曹豹很是不屑,理也未理他,转头看着别处,愣愣的想着心事。陈圭坐在那里,眼睛微微眯着,脑中念头转动,看看曹豹,在看看笮融,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俄而不由的想起了随着陶谦东去广陵的儿子陈登,欣慰莫名。

    四人中,阙宣最是平淡,若是不熟悉的人看了,定然会以为其心中自有沟壑,成竹在胸了。不过阙宣此人倒也有着不小的野心,这一世,在诸葛瑾强势崛起之后,阙宣只好将心中的野心压下,历史上,也是在这一年,阙宣聚众千人,自称天子,实在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可惜才干一般,终究被历史淘汰。

    阙家在下邳有着不小的家世,势力非同一般,乃是除去曹豹之外,下邳城中最大的家族,就连陈家在下邳的势力,也比不上阙家。陶谦要亡了,阙宣自然看的清楚,脑海中也是念头狂转,不愿为陶谦殉葬,乱世之中,保全家族正是世家大族首要的问题,这也是为何世上流传: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四人齐聚一堂,却是各怀鬼胎,一场商讨不欢而散。

    是夜,下邳城东门、西门二处,于众人不注意间悄然放下一个吊篮,接着人影闪动,不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夜空下,再次恢复了静谧。

    当天夜里,为了防止敌人出兵夜袭,诸葛瑾临睡下前,早早便布置下了陷阱,没想到,敌军没有等来,却等来了破城之机。

    两班人马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达诸葛瑾营帐,深夜到访,两方人马却是矜持的谁也没有当先开口,都是经历过大风大Lang之人,两人碰撞到一起,对于他们的行为,丝毫没有觉得感到尴尬,相互注视着对方,眼光中,反而闪过一丝敬佩。

    显然,两方人心中,谁也不愿意将自己家族的前途,与陶谦捆绑在一处。徐南之地战乱并起,扬州刘繇尚未平定,诸葛瑾便已率兵出击,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至于袁术、刘岱两人的援兵,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酸梅,止渴还行,却不见的能治本。

    在陈圭看来,以陶谦只能,若是固守徐南之地,尚还能勉强苟且生存,如今却是不知好歹的豢养黄巾,意欲兵指扬州,无疑乃是自寻死路。且不说青州诸葛瑾虎视眈眈,刘繇、刘岱同为汉室宗亲,一旦陶谦逼得急了,刘岱兵出兖州,陶谦拿什么来抵挡两路大军?况且徐南之地地处中原,乃是四战之地,防守不足,进攻更是不足,周边袁术、刘繇、刘岱、诸葛瑾,没有一个是好想与的,陶谦年老,其二子皆不堪大用,后继无人争来何用?不如退而以保全家。更兼有着儿子陈登强力促成,陈圭自然不会怠慢。

    曹豹眼光虽然没有陈圭看的多,却也知道诸葛瑾不可力敌,当年虎牢关下,关羽勇战吕布,其势如山岳,曹豹心中早已没有了与之争锋的念头,自然不会让曹家为了陶谦做个陪葬,你陶谦爱怎地怎地,我曹家不奉陪了。曹豹如是的想着。

    陈圭、曹豹二人想到了一处,不约而同的将自家管家派了出来。

    诸葛瑾看过下邳城防之后,久久难眠,刚刚睡下不久,便听到周泰进来回报,军帐中有着下邳城中的使者正在等候。诸葛瑾先是一惊,接着一喜,以他的聪明,自然想到了下邳城中有人投诚,只是未见人时,不能确定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下邳守将定下的计谋,想要赚他入瓮。

    “走,我们先去会会这位使者。”一边将衣衫穿在身上,一边脑中思索着,关于下邳城中留守之人的一些情报。整了整衣衫,诸葛瑾对着周泰笑着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

    “哈哈哈……两位管家不在城中享福,何以到了我这大帐之中?”路上,诸葛瑾听了属下汇报之后,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对于徐州陈家父子,诸葛瑾看的最是透彻,陈圭、陈登二人所谋求的,无非是确保徐州的安宁,以为百姓,只要是能够带给徐州安定,并且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二人自然会无比忠诚与他,此时陈圭派了家中管家前来,其意自然明了。

    心中有底,说话更见气势。陈、曹两家管家皆是随了两家之姓,见到诸葛瑾进来,两人虽然对其不认识,却不妨二人心中猜到,慌忙起身拜了一拜,陈家管家出言说道:“深夜前来,多有打扰,事关重大,有劳琅琊侯亲自前来,实在是罪过。”曹家管家迟了一步,来不及计较许多,口中忙出言附和。

    “哦?”诸葛瑾挑挑眉头,听到二人如此说,心中不由更是欢喜,脸上却是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二位能有何大事?莫不是城中出了变故不成?”

    “琅琊侯真乃神人,猜测的一点不错,正是城中出了些变故,城守笮融不仁,欲吞并城中世家,我家主人自然不愿,欲与侯爷携手,献城以表诚意。”曹家管家抢上一步,对着诸葛瑾带着些谄媚的夸赞道,顺带将城中所发生之事点了出来,可见也是生得一颗玲珑之心。

    “空口无凭,二位如何能让某信任与你们?要知道,现在我们两军正分敌我,对峙城下,若是没有能够说服某的理由,勿怪某将尔等留在此处做客一些时日。”诸葛瑾面色不动,对于两人的提议好似一点也不关心,说道最后,语气更是严厉了起来,显然,若是二人不能将其说服,只怕真的会将二人留下一样。

    陈家管家脸色不变,好似早已料到诸葛瑾会有此一说一般,想比之下,曹家管家却是逊了一筹,只见他脸色微变,脑门上汗珠微微显露,心中焦急万分,直接表露在了脸上。

    “我等来的突兀,侯爷勿怪,徐州陶谦,陷徐南之地于不义,使得百姓困苦,生命垂危,挣扎在生死存亡之地。我家主人对其深恨之,况且徐南之地危在旦夕,只有侯爷这般人杰,方能平定战乱,还徐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看着曹家管家落了下风,虽然两家乃是竞争关系,陈家管家却不愿让同时徐南之世家大族平白落了脸面,对着诸葛瑾躬身行礼道。

    诸葛瑾听了不可置否,眼中光彩沉寂,眼睛虽然在看着二人,二人却能感觉到,诸葛瑾眼神聚焦,并没有在二人身上,也就是说,陈家管家所说之话,根本没有打动诸葛瑾。不过也是,换了是谁,也不可能只凭着敌方几句道理,便信任非常。

    二人对视一眼,曹家之人知道自己不擅言辞,便略略退后半步,示意陈家管家先说。陈家管家微微颔首,对着诸葛瑾再拜道:“回禀侯爷,我家主人派小人前来之时,交了一封书信与我,让我转交侯爷。”话刚说完,便动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看了看诸葛瑾身边的周泰,神色恭谨的向前递去。

    周泰也不出声,将书信自他手中接过来,一番检查之后才放心的递给诸葛瑾,再次退到了一边。下面二人将周泰动作看在眼中,心中犹自叹服。

    诸葛瑾看罢,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封信乃是一封投诚书,上面不仅将城中兵力配置、粮草器械等标注的一清二楚,更是将城中陈家所拥有的势力交代的一清二楚,有了这封信在手中,便等于是陈家为自己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若是配合的好还算了,若是出了差错,只怕第一个倒霉的,便是陈家。

    看着诸葛瑾的表情,陈家管家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陈圭交代的事情,总算是完成了,心神轻松之后,看着诸葛瑾的目光更是恭谨了许多。由于他在陈家地位特殊,陈圭、陈登二人谈论诸葛瑾之时,便听了许多与诸葛瑾有关的事情,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了将近一轮的诸葛瑾,陈家管家心中总是充满了莫名的压力。

    曹家之人见诸葛瑾表情,心中先是一松,接着就是一紧,有了陈家的投诚,那他曹家还有何用?顿时额头上刚刚消去的汗珠,再次滚了出来,心中暗恨自己为何将机会白白让给了陈家。

    “琅琊侯,我家主人也有表示。”见诸葛瑾眼光不在看向他身上,曹家管家心中更是没底,不由的出言叫道,由于紧张,声音有些走调儿,如同宫中太监声音一般,尖锐异常。

    诸葛瑾没有抬头,目光盯在书信上,仿佛那是黑暗中的一点光亮,吸引住了他全部的心神,语气淡然的说道:“恩,既然如此,那边说说吧!”

第一百五七章:悄会面,曹陈图谋

    即便是曹家之人知道诸葛瑾是在拿捏与他,却是半点不敢心生怨言,形势比人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神色恭谨的对着诸葛瑾行了一礼,这才出言说道:“我家主人为表诚意,愿意让我家小姐随侍侯爷身边,侯爷不知,我家小姐生得国色出众,陶谦二儿子陶商一直对我家小姐有着觊觎之心,全赖主人拼命护着,才得以保全,乃是我家主人心头之肉。”

    他倒也是一个聪明之人,懂的避重就轻,更是将曹家之女在曹豹心中的分量点了出来,惹得诸葛瑾心中暗自苦笑:若那曹豹真的心疼爱女,如何会让其不明不白的跟随其身边,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为其求得?可见古时女人地位低下到何种程度,对于家中诸女,诸葛瑾心中更是充满了怜惜,既然天让其遭遇她们,怎能不为她们挣得一个好的处境。

    “那曹豹既然如此疼爱其女,便留在其府上吧!”短短的时间里,诸葛瑾想起了好多东西,良久轻声叹息了一声,出言说道。却不知,这一声叹息,直接将曹家管家骇了一跳,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幸得旁边陈家管家扶了一把,才颤颤巍巍的站住了。

    看着曹豹管家的表现,诸葛瑾便知道其误会了他的意思,转头看向一边,见陈家管家也是眼神闪烁,似乎陷入了沉思,便出言解说道:“让曹豹不要多心,我也不是嗜杀之人,只要其没有与陶谦一道与我对抗,下邳城破之时,我当保全其族,政治便是建立在相互信任之上,若是单单靠着一个女人来牵绊,岂不是贻笑大方?”

    诸葛瑾的补充,正好敲击在曹家管家心头,他是曹家老人,打小看着曹颖长大,曹颖懂事,对他很是敬重,刚开始曹豹欲要遣其为人质,侍候诸葛瑾的时候,管家很是反对了一番,只是为着曹家几百口人命,这才妥协了下来。

    管家抬起头,很是认真的看着诸葛瑾,想要从起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诸葛瑾脸色不动,让他失望非常,再有着先前的误解,心中更是以为诸葛瑾只是接受陈家的靠拢,要将他们曹家排除在外,顿时惶恐不见少,反而更甚了许多。

    “侯爷俊雅不凡,小的出城之时,我家老爷专门交代说,小姐随了侯爷乃是她的福分,只愿侯爷看在我家小姐的情面上,让曹家得以度过难关。在下邳城中,曹家尚有几分积累,家族中尚有私兵近乎五万,愿为侯爷马前驱策,夺下下邳城。”管家也不管诸葛瑾是不是反对,直接就将曹颖扣到了诸葛瑾头上,更是将曹家所拥势力给交了底,以示诚意。

    陶谦被陷广陵,下邳城危在旦夕,以着目前徐南的境况,城破只是时间的问题,曹豹在将管家送出来之时,千叮万嘱,无论条件如何,也要向诸葛瑾投诚,这也是为何诸葛瑾身为受益方,拿捏之下曹家管家却不敢发怒的原因,反而越发谦卑了,不得不说,这也正是身为世家豪族的悲哀。

    “曹将军有心了!”帐中久久无语,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诸葛瑾轻声出言道。

    “呼……”称呼由曹豹变成了曹将军,帐中两人也是聪明之人,相视一眼,眼中掩饰不住的欣喜,压抑的气氛随着这一句话消解,不论是曹家管家,还是陈家管家,两人均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在家族存亡面前,一些利益冲突只是小事,面对着诸葛瑾不大明朗的态度,即便是已经被诸葛瑾接纳的陈家,也是心中压抑,难以明言。

    心中的紧张放下之后,曹、陈两家之人再次恢复了从容,两人也不谦让,争相着将曹、陈两家家主的布置与诸葛瑾一一说明,曹家之人见诸葛瑾对曹颖不管不问,也不再提起,言语中,却是将诸葛瑾摆在曹家姑爷的地位,尊崇不已。三人说说停停,至黎明方休,两人告辞离去。

    诸葛瑾坐在那里,细细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回味了一下,旋即淡淡地笑了: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随着年龄的增加,尤其是在诸葛瑾有了子女之后,诸葛瑾成长的更为迅速了,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渐渐有了身为上位者所拥有的气质,不经意间留露出的气势更是牵动人心,今天晚上接见曹、陈两家来人时的表现,足矣可见。

    事情有了转机,心绪难平之下,诸葛瑾再也睡不下去,脑中不停的转动着许多念头,一宿未睡,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却说回城之后,曹、陈两人之人迅速分开,各自回了府中。陈圭、曹豹也是没有睡下,正在书房等候消息,见人安全回来,心中微微感到喜悦。各自回报了一番之后,陈圭、曹豹不约而同的想到对方,慌忙派人前去邀请,做法出奇的一致。

    “汉瑜先生,如今既然我们两家选择相同,豹乃莽撞之人,便听从先生吩咐如何?”曹、陈两家其实关系很是一般,甚至可以用不大好来说,没想到此时面对着共同的利益,两家之主竟然坐到了一起,实在不能不说,命运,还是真混蛋。

    要论年龄,曹豹几乎与陈登为同辈之人,只是此时,曹豹乃是以曹家家族身份与陈圭见面,自然不能低了一辈,这才直呼陈圭表字,后面以先生称之,也足见了其对陈圭的敬重。

    曹豹说的谦逊,陈圭却是不敢托大,若其真是一个莽撞之人,又如何能将曹家发展到如此规模?要知道,陈家虽然也有些实力,却多是士林名望,比之曹家大军在握来说,还真不占什么优势。

    “曹将军客气了,如今下邳城中,也是危机重重,我等既然选择相同,还需并力协作。笮融刚刚将三万大军的兵权收回,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说不得此时也正在算计我等,况且阙宣态度不明,阙家在下邳中的势力,比之我们丝毫不弱,我等还需好生计较一番才是。”

    两人所处之地,乃是城中一座酒楼单间,接到彼此的邀请,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觉得,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两家家主做客一家,显然有些不明智,便选择在酒楼之中会面。陈圭说完,将桌子上面的茶水端起,对着曹豹示意一下,以茶代酒,两人互敬同饮了一杯。

    “今日晚间,军中传来消息,笮融已经将军中清洗了一番,如今三万大军虽不能说全部合心,却也基本上能够令行禁止了,我曹家在军中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如今城中,所能仰仗的,便只有家中四万私兵。”放下杯子,曹豹看着陈圭,语气凝重的透漏出一个消息。

    陈圭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接着恢复如常,对于这件事情,在知道曹家也联系上了诸葛瑾之后,他心中早已作了考虑,虽然吃惊,却不至于震惊。顿了片刻之后,陈圭缓缓说道:“之前登儿早已有了想法,是以提前布置了一些。东门守将乃是陈家心腹,守军虽然不能尽皆掌控,若是想要打开城门,问题却是不大,只是有一个问题,陈家手中士卒不多,一旦事起,不一定能够守到诸葛瑾大军赶来,只怕会功亏一篑。”

    两家合作,成功的可能性不由大了许多,陈圭话说一半,不愿将陈家所有的势力全部盘出,打算将曹家拉上战车,与其两门大开,不如独守一门,只要诸葛瑾大军能够进城,城内守军什么的,一切皆不再是问题。

    即便是彼此合作,两人也不能完全交底,各自为自己留了一手。曹豹听完陈圭所讲,便已听懂陈圭言外之意,欲要接住曹家私兵守住东门,低头想了片刻,曹豹终于答应了下来,他心中也是知道,城门打开一面还是两面,不过是攻下下邳时间长短的问题,之前他们考虑的仅仅是只有他们一家之时该如何做,此时合在一处,自然更稳妥写最好。

    “约定是在两日后,如此我们便开始准备吧,曹家私兵众多,需要时间来调整,笮融那里便需要汉瑜先生先将其稳住了,至于阙家……”说道这儿,曹豹看了一眼陈圭,不由有些犹豫了,他与阙家来往不多,一时不知道该要如何应对。

    “阙家态度不明,我们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便由我出面先将其稳住,曹将军尽快将家丁暗暗调到东城,别的不敢说,宅院陈家还是有不少的,珪有一言相劝,将军最好将妇孺老幼悄悄接到东城,也好有个照应。”看着曹豹,陈圭直接将阙家打入了敌对一方,要小心待之,说道最后,更是一脸郑重的对着曹豹劝说。

    曹豹身子一震,眼中悄然闪过感动,随即隐去,冲着陈圭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两人再议了许久,方才小心散去。

    可怜的笮融,此时尚还不知,战争尚未开始,自己便已经被曹、陈两家联手,给卖给了诸葛瑾。可怜他,此时正还沉浸在,即将要算计拿下曹家喜悦之中,浑不知,死神已经在向其招手了……

第一百五八章:己算人,人亦算己

    下邳城,郡守府中,灯火通明,笮融、阙宣并两族之中几个子侄辈齐聚一堂.

    “哈哈哈……阙郡丞真乃神人也,一个妙计,便将军队收回我等手中,那曹豹此时,只怕是要着急的跳脚了。”笮融志满意得,刚刚将三万大军的军权收回,连带着将曹豹留在军中的暗子连根拔起,看着阙宣的老脸,越看越是喜欢,不由的连连敬酒。

    “哪里,都是大人英明,某不过是略施小计,全赖大人支持才行。”对于笮融,阙宣对其很是看不起,只是态度还是放得很低,时机不到,便先忍上一时又何妨?他自立之心久矣,只是之前被被陶谦、诸葛瑾两人施压,才暂时打消了念头,如今陶谦远走广陵,诸葛瑾兵临城下,在他看来,实在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好时机,笮融无能,正好可以将其扶持成自己的傀儡,这才是阙宣肯出手帮助笮融的真正理由。

    城外,诸葛瑾虽然有十万大军,在阙宣看来,却不怎么放在心上,下邳城城高墙厚,城中再有十万大军防守,在他看来,乃是万无一失。此次借助笮融之机,阙宣已经将城中三万大军收拢手中,如今所欠缺的,便是一个对曹家动手的由头,只要将曹豹家中五万私兵掌控了,任诸葛瑾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插翅飞进城来?

    几人推杯换盏,几轮下来皆是微微有些醉意,说话更是放肆了起来。

    “扬州刘繇不可小觑,不过若只是守城,广陵一地定然难以有失,如今须得想个法子,让陶谦大军出城,不然他日陶谦回军,依着曹豹的性子,定然会连本带利向着我们讨要回来,那时,便麻烦了。”身为下邳郡守,又有大军在握,笮融心中,野心开始膨胀,竟然想要设计让陶谦落败,也真难为他有此等想法。

    阙宣心中不屑,却是恭谨的出言说道:“此事简单,如今徐南之地只余彭城、下邳、广陵三地,陶谦定然不肯舍弃,大人只需要将下邳城危,旦夕可破的消息放出去,届时陶谦定然会坐不住的。”

    笮融听了眼珠子转了半天,拍手赞同道:“确实是好计,简单却实用,如此一来陶谦定然会急不可耐的出兵与刘繇决战,不论谁胜谁败,对于我们而言都是好事。”说着说着,笮融眼睛中幽幽冒着凶光,接着狠狠的说道:“徐州之中,陶谦一直看我等不起,如今机会难得,不若取而代之。你说若是我们将消息传递给刘繇,他会不会反送我等一份大礼?”

    笮融的心思不可谓不毒,若是刘繇提前知晓了诸葛瑾大军已出,陶谦急于与其决战,只需设下计谋,说不得还会将陶谦一网打尽也未可知。阙宣听了,心中发寒,好像第一次认识笮融一般,很是认真的将其盯了一番,心中却是闪过不安,终日打雁,不会被燕啄了眼睛吧?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阙宣晃晃脑袋,将其抛出脑海。

    不得不说,陶谦做人还真是失败,且不说曹、陈两家,在其尚在之时,便转投诸葛瑾,就连笮融、阙宣也是急不可待的想要取而代之,即便是陶谦真的迈上了争霸天下的道路,单单其用人之手段,只怕也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有些话不需要点明,有些话也不需要回答。对于笮融之言,阙宣便没有出言,只是看着其笑,眼中满是称赞,笮融好似受到什么鼓励一样,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笮融好似想到什么,挥手将身边侍候之人退去,看着阙宣脸带请教的模样说道:“下邳城中若是兵力充足,抵挡诸葛瑾于外自然不是问题,只是如今,我们手中只有三万余人,如何才能将下邳城守住?”

    笮融意有所指,阙宣如何会听之不出,闻言淡然的笑了:“大人不须担心,曹豹家中无子,只一女曹颖,视之为掌上明珠,只要大人出得起价码,求的一门亲事,曹家自然便处在了大人掌控之中。”

    阙宣话一说完,其身边一人脸色顿变,面露焦急之色,满眼恳求的望着阙宣,却原来正是阙宣长子阙勇。

    酒席不大,也就几个人在座,其人的动作自然瞒不过笮融,斜眼瞄了一眼阙宣,又轻轻瞥了那人一眼,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算是心有成竹的阙宣见了,也是眼中带上了疑惑,对于笮融的反应,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的计算中,笮融定然会先思考一番,或是以其后辈,或是以他的后辈之中,挑选出一人来作姻亲,结果也只是五五之数。对于自己儿子心中的念头,阙宣心中很是明白,自己儿子不只一次的乞求他去曹家求亲,只是没有好的时机,便被搁置了下来,此次他之所以提出,便是心中早有想法,接下来自然能够让自己儿子达成所愿。只是笮融的表现,顿时让其心中升出了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要接着原定计划进行。

    笮融大笑,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席中阙宣儿子的表现,让得他隐隐有些猜测,阙宣有野心他不怕,他怕的是阙宣胃口太大,要知道,曹豹家中,可是有着五万私兵,比他手中现有的兵力都多。他出声大笑,也只是为了给其多争取一点时间观察。对于阙宣眼中闪过的疑惑,正好被他捕捉住,在联想到阙宣儿子的表现,笮融心中好似忽的明白了许多,顿时下了抉择:“如今我们两家协作,我手中业已掌握了三万大军,这次曹家之事,便麻烦阙郡丞代劳了,我看阙贤侄相貌堂堂,尚未婚配,配那曹豹之女正可,此事便由我来做个媒人,不知可否?”

    正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谁也不知道,平日一无是处的阙勇,此时竟帮得其父去掉了笮融的猜忌,正是一饮一啄,天既已定。

    “呵呵……”阙宣长子阙勇,有着几分力气,平日里为非作歹,祸害乡邻,可谓是无恶不作,偏偏偶遇曹颖之后,一眼便看上其,以至如今年过二十,仍旧未娶。笮融的一番话,顿时让其将心放回肚中,又听笮融欲要出面做媒,以为万事皆定,不由呵呵地笑了出声。

    阙宣虽然心中疑惑不解,却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何?他心中实在是不相信,笮融会将曹家五万私兵拱手相让,只是不懂归不懂,还是要表示一下的:“大人高义,实不相瞒,犬子不大长进,自从见了曹家之女之后,食无味,夜不寐,真是让某忧愁非常,此事若得成,我阙家今后,定然为大人马首是瞻。”

    “哈哈……”阙宣话音一落,笮融便大笑起来,伸手抚其背说道:“你我一体,一心共抗诸葛瑾,何必计较许多,再者说,此次若不是阙郡丞相助,我还不能如此快便将三万大军掌握,此等成人之美之事,我又如何会做个坏人,平白的阻了贤侄的终身大事。”

    席中几个小辈不知事,嬉笑着开着阙勇的玩笑,几人嘻嘻闹闹乱作一团。

    事情谈的差不多,笮融击掌数下,先前被遣散的下人再次走了进来,片刻之后,屋门外面,莺莺燕燕一片飘了进来,却是笮融之前便已准备好的舞女,伴随着乐器敲击的声响,翩然起舞。

    此时随意夜间,有了些凉意,舞女身上却是只着片缕,身姿动作间,红白外露,粉嫩的胳膊、纤腿,细腰轻摆,无尽的诱惑跃然而出。

    一场酒席,相谈甚欢,笮融、阙宣两人皆是以为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宾主尽兴,至深夜,方才散去。

    “父亲,难道真的要就这么将曹家众多私兵交给阙家掌握?”书房中,除去阙家三四人,原本已经醉意士足的笮融面容沉静的坐在那里,久久不动,笮融儿子笮经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有些不甘的对着笮融说道。

    淡然扫了一眼笮经,良久之后笮融才道:“你呀,什么时候能够沉稳一点,曹家五万私兵,比我们手中兵马还多,我如何会让他阙家掌握。曹豹与我不和,今日更是将曹豹在军中的势力连根拔掉,曹豹恨我非常,此次我提出做媒,只怕曹豹不但不允,反而会对阙家心生怨恨,让他们狗咬狗去,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顿了片刻,笮融看着儿子又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如今大敌在外,容不得半点有失,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暂时不要去招惹曹颖,不然,以后就不要再进我笮家大门。”

    一番话说得狠厉,吓得笮经颤栗一下,忙低下头应道:“知道了父亲。”

    笮融听了,不再管他,看着屋外的夜空,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己算人,人亦算己。

    不知道,谁才会成为那笑到最后的一个,真正的黄雀?

第一百五九章:乱象显,诩入徐南

    自笮融府中出来,阙勇仍旧兴奋非常,酒喝得有些大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阙宣身后,大着舌头嚷嚷道:“笮太守真乃一个妙人,父亲帮他出谋划策,他就投桃报李,将曹家私兵拱手相让,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蠢笨了.”

    阙宣心中原本就有着疑惑,只是他没有想明白原因为何,席中虽然与笮融言笑晏晏,心中却是有些忧虑,此时听了自己儿子的话,不但没有轻松,心中反而更是慌乱了,再见到自己儿子的姿态,不由的大怒:“混账东西,这些话也是该你说的?出了吃喝玩乐,你还能做些什么?给我滚回老家,禁足三日不得出门,好好给我反省一下。”

    无心插柳,阙宣本来发怒惩罚儿子,没料到却是反而救了其一命。

    阙勇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发怒,不由的酒醒了大半,面带疑惑的看着阙宣,却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热的自己父亲发怒了。

    “你呀!”阙宣怒气发过之后,有点恨铁不成钢得样子,长长叹息了一声。

    “曹家之事你不要参与了,明日一早,你就回下相老家闭门思过。”口中没有放松,语气却是松了下来,不再似刚才那般严厉,见阙勇还要在说话,果断的挥手将其打断:“不要再说了,你放心,曹家之事,为父自然会处理妥当的,定然不会让你希望落空,若是你在这几天中再惹事生非,那就休想在娶曹家之女。”说完不再理会阙勇,当先转身走了。

    阙勇咂了咂舌,却是不敢再言,乖乖的跟在其父身后。

    一路回至家中,阙宣心中恐慌更甚,对于此次笮融的配合,阙宣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好像一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让他心中总是不安,只是想想又想不明白,便将之搁置脑后,开始着手布置起他原本准备要做的一些事情。

    第二日一早,阙勇带了几个家丁回了下相。不久,街头上渐渐热闹了起来,即便是兵临城下,城中依旧是热闹非凡,下邳成安定已久,城中百姓大多早已忘记了战争带来的灾难,若非是笮融下令紧闭了城门,只怕城中百姓还会到城外诸葛瑾大营围观一番。

    日头升起,一队侍从身着大红服饰,扛了不少礼物,笮融马车在前,侍从在后,浩浩荡荡出了太守府邸,引得路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什么?欺人太甚!”曹府中,曹豹听完下人过来回报,顿时大怒,将手中杯子摔倒地上,犹不解气,将书房中能够摔的东西尽皆摔了一遍。

    “爹爹,出了什么事情?如此生气,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院中,听到动静的曹颖快步跑了过来,额头上,汗珠晶莹,见到屋中一片狼藉,皱了皱秀眉喘息着说道。

    “哼……”见到女儿进来,曹豹面色微微一缓,心中却是怒气更胜:阙家是吧,我曹豹定不与你等相干。此时笮融正坐在客厅悠闲的喝着茶水,若是知道曹豹此时心中所想,只怕会拍手叫好,暗赞曹豹上道,这正是他心中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只可惜,此时笮融丝毫未知,脑中正想着,该要如何才能激得曹豹震怒,与阙家争个两败俱伤呢。

    “些许小事,颖儿且先回屋,家中之事自由父亲在,定然保得全家无碍。”有些事情,曹豹心中不愿让女儿知道,他老来得女,视作掌上明珠,况且曹家家业以大,他心中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想为女儿后半生择一个幸福。下邳城中,他曹家一直掌有大权,何曾被人如此欺负过。

    见曹豹不愿说,曹颖便不再询问,对着曹豹轻轻道了一福,低下身子将脚边的杯子碎片捡起,随即吩咐人拿了东西盛下,不再理会曹豹,自顾的收拾起屋子来。

    打小,曹颖便很是自立,母亲早逝,虽然曹豹派了许多丫头随侍身边,曹颖却总喜欢自己动手做,又生的乖巧,多年下来,曹府中人皆是对她敬佩不已。这些年来,曹豹的书房更是她亲自动手打扫整理的,对于屋中的一切甚为熟悉,只是片刻,屋中打碎的东西便被收集了下来,下人端着走了出去。

    曹豹在一旁看得心疼,女儿又恨倔强,不由的心生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胡乱摔一通了。

    被曹豹晾了半日的笮融,此时也是怒了:好歹他也是一郡之长,亲自过来提亲就是给了他曹豹面子,这茶水都添了六次水了,曹豹居然还不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笮融拍了桌子,给身边侍候的丫鬟下了通牒,将曹豹给找来。

    丫鬟吓得跑了,笮融刚刚得意一会,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客厅中,出了他坐着,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这倒好,连个倒水的人也没有了。

    其实也不能怪笮融,若不是曹豹已经联系上了诸葛瑾,下邳城两日内便可城破,曹豹还真没有胆子就这么将他放置在客厅,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此事。这下,笮融也不再管曹、阙两家是否会发生争斗了,丢了面子是小,此事若是不成,如何能够将曹家五万私兵侵吞?不能得到这五万私兵,下邳城如何能够得保无恙?他笮融又如何能够在诸葛瑾大军之下生存下来?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中快要炸了,他怒,却无可奈何。

    “爹爹,你这般将笮太守晾下,只怕是不会太好吧,爹爹尽管去忙好了,女儿不用陪着,有丫鬟在,书房中很快就能布置好的。”书房中,曹颖将东西收拾妥当,便带了丫鬟重新去置办了东西,忙活了半日回来,发现曹豹还在书房呆着,旁边一个小丫鬟着急的快要哭了,询问了一番之后,以为曹豹是专门为了陪她,便对着曹豹劝说道。

    曹豹却是不听,见曹颖吃力的抱着一株盆景,慌忙上前接住埋怨道:“这一盆花又重又笨的,为何不叫丫头来做。”一旁,管家看着两人忙碌,眼中闪过丝丝喜爱,下邳城破在即,一个下邳郡守不过是板上之肉,根本威胁不到曹家。想到此处,旋即又想到诸葛瑾,那个年轻得不大像话的青州牧、大汉驸马、琅琊侯,不由的恼怒起来。

    在他心中,曹颖就像是他亲生女儿一般,不仅仅是疼爱,还有一丝敬重,曹颖总是会先考虑到别人,然后才是自己,这许多年中,他早已将曹颖近乎神话了,当做仙女一般看待。诸葛瑾虽然优秀,曹豹之意却是不争名分的让曹颖跟随其,那日竟然还被其拒绝了,每每想到这里,他心中总是会生出掩饰不住的怒火。

    下邳城外,那个将城中搅成一团风雨的人儿,此时正端坐在大帐之中,其中不仅荀攸、陈群、赵云三人在座,还有一位原本应该身在泰山的人也赫然在座。

    其人正是贾诩。自诸葛瑾此次出兵以来,贾诩虽然还会时常有些消息传递过来,却一直身在泰山,诸葛瑾想要两边同时开战,却又放心不下,仅仅泰山一地,便被其安置了戏忠、程昱、陈宫、钟繇、李儒五人,武将更是将关羽、庞德、文丑、李典、太史慈几人悄悄派到了泰山,再加上原本镇守泰山的黄忠、于禁、蒋钦、韩当、周仓等等,真可谓是群英云集,后方中,出了田丰、高顺之外,再无大用之人,可见诸葛瑾对袁绍开战的决心。仅仅如此,诸葛瑾却仍旧不放心,更是将掌控“天堂”的贾诩派了过去,没成想,战争尚未开始,贾诩却出现在了徐南。

    贾诩此次乃是带着消息来了,其一乃是下邳城中分作两派,曹、陈两家,笮、阙两家分别会面,具体却不大清楚。大帐中有下邳城来使之事,荀攸也有听闻,只是诸葛瑾未提,他也未问,此时听到贾诩提及下邳城中分作两派,轻轻转头看了诸葛瑾一眼,心中顿时有些明了,此事,只怕还是与自家主公有关。

    赵云刚刚出道不久,不懂得太多,眼观鼻鼻观心,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他心中很是明白,此时能坐在此处旁听,也正是诸葛瑾对其栽培,专门派人将其叫了过来,没看到帐中将领,只有他一人吗。

    陈群听了却是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喜色,临开口之前,不由的转头看了荀攸一眼,正好将荀攸的动作看在眼中,心中顿时生出疑惑,正要说出的话便给生生咽了回去。

    对于帐中几人的动作,贾诩看得清楚,却是不理不睬,直接将第二个消息扔了出来,也正是这个消息,才让其下定决心前来徐南走上一遭:吕布现身了!

    温侯吕布,那个战力强盛的令人发指的男子,虎牢关下,让世人无法忘怀的顷世一战,除董之后名望迅速积累,却无奈兵败长安。之后,便销声匿迹,再无踪影,即便是以着天堂的手段,都未能将其找出,此时,就在这个天下各处相互征战的关键时刻,再一次出现在人们面前。

第一百六零章:吕布现,帐中再谋

    “如今上党郡张扬已经迎吕布入主,只差公开打出旗号.张扬在上党经营多年,吕布入主之后,迅速将上党、河内二地纳入麾下,并手下张辽、臧霸、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再加上张扬原有手下杨丑、眭固二将,声势浩大。”几人震惊,贾诩却不当回事,他手中掌握情报,每日里见到的多是其他人不可想象之事,心里早已有了免疫了,再者说,在他心中,吕布不过一匹夫耳,即便是武力在高,征战沙场也不只是靠了武力说话。

    “袁绍的反应呢?”回过神来,诸葛瑾便直奔关键,当先便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对于吕布,诸葛瑾心中其实很是复杂,论武艺,吕布乃当世大才,人品暂且不说,性格却是有些桀骜不驯,而如今,他才刚刚勉强能够用处战天戟第六招,偏偏打不过吕布,这一年多的沉淀,谁知道吕布武艺有没有精进。

    贾诩摇摇头,示意目前尚未有消息传来:“天堂的发展早已超过袁家的情报网,诩得到消息之后便匆匆赶来了,袁绍此时只怕还未得到消息,主公放心,诩来时,已经吩咐手下注意袁绍,一旦有了动静,定然会及时将消息传递过来。”

    陈群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核心东西,心中隐隐有着激动,震惊过后迅速恢复平静,脑中转动不停:“主公,如今看来,我们须得尽快将下邳城拿下,然后转而向东,与徐荣将军汇合,将徐南之地稳定下来,至于陶谦,便先留给刘繇对付吧。吕布突然出现,幽冀一地战争只怕不会长久,并州**不是吕布对手,一旦吕布将上党、河内整合好,只怕是会对袁绍下手,若是那样,战争就多了些变数,主公攻略冀州的计划,只怕会受到影响。”

    “长文说的是。”不待诸葛瑾说话,荀攸出言赞同,接着说道:“如今冀州危局,主公大军若出,袁绍定然危险,豫州袁术与袁绍乃是本家兄弟,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徐南若是不稳,就不能安心抵挡袁术。至于吕布,攸心中有一策,成与不成却未可知。”

    荀攸之名,贾诩也多有听到,荀氏八龙,个个皆是不凡,荀彧身在曹操处,深得曹操器重,荀谌深处袁绍处,也是多有建树,此时见荀攸立时便想出计策,不由对其高看一眼。

    “公达可是要我先安徐南,暂缓进攻?”诸葛瑾心中,还真是有这个想法,徐南安定之后,只需留下荀攸,或者沮授,再留下大军便可保无恙,听到吕布出现之后,他心中便一直在思量此事,听了荀攸出言,便直接出声问道。

    哪知,荀攸淡然一笑,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非也,攸之策,乃在吕布。”

    贾诩听了,也是笑了。自泰山得知消息之后,他连夜便与戏忠、程昱、陈宫、李儒、钟繇几人作了商议,结果得出,以目前的局势,迅速联络上吕布,然后出兵,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看着诸葛瑾有些疑惑,荀攸接着说道:“中原之地,战乱异常,袁绍、刘备、吕布、刘岱、陶谦、刘繇、袁术、曹操等,相互间攻伐不断,又有利益牵扯相连。诸侯间皆以利益为先,除却袁绍、袁术乃是兄弟,不相背叛之外,余者皆是有利则合,无利则分,刘备与袁绍对阵范阳,刘岱、袁术却不敢动作,便是由此。袁术在,刘岱便不敢轻动。”

    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如今吕布刚出,侵犯的又是风头正盛的袁绍的利益,正是缺少一个被人认可的时机,主公前去与之结盟,其心中定然欣喜,袁绍势大,如今却被主公、刘备、吕布三者相围,一旦联手定然威力非常。袁术那里,中间隔着刘岱,届时只需刘备出面,以宗亲身份请求刘岱拖住袁术,许以事后利益,自然可动其心。”

    “至于曹操,目前西有马腾,南有刘焉作为牵制,短时间内是没有心思向外伸手,况且吕布居中,正好将袁绍、曹操相隔而开。攸以为,此正是主公之机,与吕布、刘备联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袁绍击溃,届时袁家只余袁术,主公可将其挟刘岱,四家同分袁家。此乃天赐之机,不可错失。”荀攸说着,脸上激动之色愈浓,说道最后,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栗。

    想想也是,袁家四世三公,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天下士人的心头,有志之士争想要出仕,首先想到的便是袁家。历史上,荀彧、荀攸、郭嘉、赵云等等,无数星光闪烁之人,皆是袁家阵营中走出,可见一般。此时想到,袁家即将在其手上被覆灭,这是何等一样的心情,他荀攸又如何能够不激动?

    不单是他,旁边陈群也是满脸惊愕的看着荀攸,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却又激动非常,一时间两种不同的心情撕扯着他的内心,让得他脸上表情复杂不已。

    诸葛瑾低着头,心中仔细思考着荀攸话中的可行之处,过了良久仍旧显得犹豫不堪:“公达之言甚是诱人,只是我心中有两点担心,一者便是吕布,吕布桀骜,世所皆知,况且张扬依附袁绍久矣,即便是拜主吕布,只怕也不一定就会与袁绍开战;其二,冀、并二州地广,且并州之西乃是羌、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若是将袁绍逼得紧了,放这些游牧民族进关,那时该如何应对?我们不能为了我们心中的野望,而置天下于不顾,一旦袁绍与匈奴、鲜卑联合,只怕就连我们也要暂避锋芒了。”

    屋中几人听了,只觉犹如一盆冷水浇到头上,尤其是荀攸,他从来便是将眼光放在汉室王朝,此时听及草原,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视野被打的扩散开来,对诸葛瑾,不由的更是敬佩起来。

    “主公所想不错,据天堂传来消息,袁绍素来与鲜卑交好,守将**与鲜卑贸易多年,捞了不少油水,每年鲜卑南下劫掠,**便提前约束手下放任不管,两方基本达成了默契。一旦袁绍走投无路,定然会打开关门,放任鲜卑进关。”贾诩看着诸葛瑾,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他与田丰、沮授、程昱几人,几乎是看着诸葛瑾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诸葛瑾能够走到今天这个程度,与其努力是分不开的,即便是有着过人的天资,如若不知奋进,也是一事无成。

    贾诩话音一落,诸葛瑾心中反而轻松了许多,既然天堂早有消息,贾诩自兖州赶来之时,定然也考虑过了,不然不会荀攸说完之后,贾诩却是不动声色。转头看向贾诩,轻声笑了:“文和既然已知,想必定然有策可以教我?”

    听见诸葛瑾轻笑,贾诩面上却是露出苦笑,熟知诸葛瑾的人都知道,一旦他猜出些什么的时候,便不再自己动脑,坐等现成。不过这倒不是诸葛瑾懒惰,而是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再是聪明,也不能挡了手下进策,不然事必躬亲,定然早早便会吃不消,而且还会与手下之人产生隔阂,手下人不能进策,如何能够立功?不能立功,谁还肯跟随其身边,为其效力?这便是当年山上,左慈教授诸葛瑾帝王之道中最为浅显,却又最实用的一道。

    “主公可是忘记了吕布未封温侯之前,驰骋并州,乃是闻名于世的‘飞将军’,杀得羌胡闻名丧胆,胡人中真正谓之心腹大患的,乃是鲜卑。河内、上党两地虽然富庶,却也支撑不了多少大军,这就大大限制了吕布的发展,主公可遣人往吕布处说之,以甄家在两地的商铺为支撑,为其提供十万大军的粮草。其大军可在当地招募,其本部,可悄然发兵雁门,诩侦察过,雁门一地因**放任鲜卑劫掠,当地百姓对**与鲜卑恨之入骨,一旦吕布拿下雁门,主公大军可发矣。”贾诩缓缓将兖州众人商议之事一一道出,说得屋中诸人连连点头,显然对此也是十分认可。

    “主公。”就在诸人皆陷入思考的时候,赵云第一次起身出言询问道:“主公,冀、兖一地云曾云游过,如今刘岱占据兖州,主公又于刘岱关系紧张,如若四家联手,将袁绍击败,幽、并两地距离我们太过遥远,平白的便宜了吕布、刘备等人,我等最多拿到平原以东,刘备、吕布两人必将坐大,云心中疑惑,主公如此作为意义何在?”

    这一次,荀攸、贾诩两人并未出声,相视一眼笑了起来,诸葛瑾也是呵呵的笑了,对着面露疑惑的赵云,以及正低头沉思的陈群二人缓缓说道:“天下诸侯中,我所惧者,乃曹操、刘备、孙坚三人,余者皆不足惧,袁家四世三公,名望太过吓人,我虽不惧,天下士人却畏惧之。如今诸侯中,袁绍锋芒最盛,只有将其击败,才能让得中原一地再起变化,况且我与袁绍之间,必有一战,原本打算让其将刘备消耗一番,如今吕布乍然出现,将我们之前的计划打断,此天亡袁绍,无可奈何焉!”

    话虽不多,诸葛瑾雄心却是凸显而出!中原之地,还是乱上一些,才好有着机遇。

第一百六一章:雷霆动,东门已下

    谁也不知道,袁绍的命运便如此在屋中诸人的谈论间,决定了下来.

    贾诩来的匆匆,走的也是匆匆,沿路有着天堂为其护航,诸葛瑾倒也放心。贾诩离去两日间,徐南之地难得的陷入了安静,诸葛瑾大军也不叫阵,只是布置大军开始围拢下邳,两日间,将其三面屯兵驻扎,只余南面一门。

    与城外的安静相比,下邳城中却是风起云涌。笮融、阙宣两人自打算计曹家失败之后,不甘心就此束手,两人一番嘀咕之后,便准备派兵突袭曹豹府上,将曹豹一家老幼先控制下来,就不怕曹豹不答应二人之言。擒贼先擒王,两人这般举动原本不错,只是可惜,曹豹拒绝笮融当天夜间,便将家人秘密送往城东,并将家中三万私兵也遣送而至,忽然多出的三万人口,顿时将城东充实起来,再加上之前陈家所控制之处,城东近一半地方被两家暗暗控制了下来,出面的乃是陈家。

    当天夜里,下邳城笼罩在一片喊杀声中。曹豹府中,五万私兵平日里都是分散开来的,平白消失了三万人也没有引得他人注意,笮融虽然将曹豹在军中的统领尽皆杀死,两人调兵的消息还是被人传到曹豹耳中,曹豹便将其余两万私兵悄然聚集在府中。

    及至笮融、阙宣二人带了几千士卒过来,面对整装待阵的曹家府邸,顿时知晓两人商议之事已经走漏消息,顾不得相互攻讦,笮融带着士卒攻打,阙宣去了大营调兵,相互算计的二人再一次的合作起来。

    三万对两万,曹豹私兵有着宅院作为依托,况且地势又小,铺展不开,两方谁也没有讨得好处,笮融听从阙宣计谋,欲要将陈家也牵扯进来,借助陈家之势力压曹豹,无奈陈圭计高一筹。陈圭的方法很是简单:你们打你们的,我陈家不参与,若是协助守城,陈家责无旁贷,若是内乱杀伐,陈家便不在奉陪。不仅是笮融两人挑不出毛病,即便是城中百姓听了,也是纷纷拍手叫好,顿时将两人心中的奢望无情击碎。诸葛瑾大军尚未开始进攻,城中便已先乱了起来,城中百姓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心中开始泛起忧虑,再不如之前日子一般随意闲逛,纷纷躲入家中,不再出来。

    第二日,曹豹、笮融达成协议:曹豹允许在城中危急之时将私兵遣出协助守城,笮融不再对曹家下手,并且将曹府附近方圆一里之地划给曹豹私兵使用,两方相安。

    次日凌晨,天刚及朦朦亮,渐渐凉起的天气,将城头上铺上了一层露水,值夜的士卒扭了扭浑身潮湿的甲胄,一张老脸拉的很长。

    “妈的,这鬼天气……”黎明前的时间,是人最犯困的时候,城头上的士卒站立的东倒西歪,打着瞌睡,显得静谧非常,一声不满的嘀咕声,顿时传的很远。

    “踏踏……”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明显与着巡逻的士卒脚步声不同,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是格外的响亮,值夜的士卒浑身一个激灵,自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啊?大人……”士卒刚一睁开眼,便见到陈圭、曹豹一道,并肩走了过来,不由的出声就要大叫,被陈圭挥手制止住了。

    “怎么样?城下可有动静?”过了片刻,城头上守城小校闻讯赶了过来,陈圭对着其询问道。

    这小校原本乃是陈家旁支,名叫陈和,后被陈圭看中,改名作陈忠,扶持其取得了守城小校的职位,陈圭的计划便要通过他来实施。

    陈圭开口,陈忠不敢怠慢,躬身一拜回道:“尚无动静。”随即小心的左右看了一番,轻声出言道:“家主放心,忠已遣人出城,将今日行动告知城外,此时刚至黎明,动手只在片刻。”

    “如今东城情况如何?”陈圭犹有一些不大放心,听完陈忠所言,便接着问道。

    “如今东城已在我们手中掌握,有着曹将军大军相助,笮融布置于东城的细作已全部被控制了起来,城头守军已经全部换作了心腹之人,为了防止军中有漏网之鱼,忠在东门大街上隐匿了五千士卒,即便是笮融得知消息,也足以抵挡一段时间。”一番布置,做的很是妥当,陈圭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事关家族存亡,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如今看来,这陈忠还算是精明之人,陈氏宗族主家之中,出了自己儿子陈登之外,再无能力突出者,看来今后要好好培养一下分支之中能力出众之人了。

    曹豹的武力,在诸葛瑾阵营中数不上号,但是在下邳城中,却是数一数二的,一方面说明了陶谦手中无大将,一方面也将曹家在下邳城中的地位突出了出来。曹豹虽是武将,为人却很是聪明,他对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很是明白,见一切准备妥当,又有老奸巨猾的陈圭在城头,便对其说道:“此处有汉瑜先生在,便再无忧患,某便先行回去,家中妇孺较多,一会战乱起,还需某坐镇家中。”

    有着曹家五万私兵支撑东门,即便是破城之时曹豹不在此处,曹家的功劳也不会被抹杀,曹豹心中自然不大担心,况且他本意就是想保全家族,再为其女儿寻得一个好人家,其愿便了,对于他来说,什么征战沙场,马革裹尸,那不是他心中所向往的。

    “曹将军放心,老夫年纪虽大,我陈家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说到这儿,陈圭心中不由想起了先前笮融两人的作为,脸上不由挂满了怒气。

    曹豹见了,心中暗笑,你陈圭也不是一个什么好鸟,比起笮融、阙宣,陈圭更是难以对付,不过还好,陈家也是投向了诸葛瑾,今后作为一家,利益纠葛便连在一处,不用再担心遭了其算计。

    与陈圭分开之后,曹豹便回了家中,将家中之人召集一处,后将战事与诸人说了,嘱咐其等不要出门,又吩咐家丁谨守宅院,不要放人进入,一切妥当之后,曹豹就和衣,在客厅中微微眯了起来。

    下邳东城外,一大片的士卒匍匐在地面,一动也不动,身上盖着一些杂草之类的遮掩物,借着昏黑的夜色,一点也看不清楚这边的状况。

    “咯吱……”城门处,一声响动传来,伴随着不断的咯吱声,吊桥一点一点被放了下来,一人立于吊桥边上,将手中火把左三右三各自晃了三下,而后熄灭火把。不片刻,对面黑暗中一支火把倏然亮起,依着东城中释放的信号,比划着重复了一遍。

    “走,出发!”地面上,一员将领当先跳起,借着月光看去,发现其人年纪尚轻,生得俊雅不凡,仔细一看,却是赵云。

    赵云年轻,潜力无穷,作为诸葛瑾很是看中的一员战将,诸葛瑾也很是花费力气对其培养,此次更是将带兵攻进下邳城的功绩转而让给了他。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原本看着没有什么的黑夜中,一道道身影传出,片刻便有着几千人走出。赵云此次进兵,带了八千步卒先行,这些人皆是百战之兵,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人虽不少,大军行进间声响却是微不可闻,仿若一人一样。

    “主公可是来了?”城门处,陈圭亲自迎了下来,见到赵云乃一将领装扮之后,很是恭谨的对着其出言问道。赵云年轻,即便是他不认得赵云是谁,却不敢小觑,当日帐中诸葛瑾一切表现,管家返回后均一丝不漏的告知了其,就连微小的动作也没有放过,陈圭心中,对于诸葛瑾推崇不已。

    “某将赵云,见过陈公。”身边前往城外报信之人正好随在赵云身边,见到陈圭之后在赵云身边小声为其解说云云,见到陈圭,赵云不敢怠慢,礼仪周全的对着陈圭躬身拜道。

    “赵将军!”两人均不着急,就在城门口处拜了起来。

    “主公大军在后,城中情况是否安稳?主公遣末将前来,便是先将城门控制起来,以防止笮融反袭。”赵云也不拖拉,对着陈圭直接说道。

    “这是守将陈忠。”陈圭自身旁拉出一人,对着赵云述说道,随即便转身对着陈忠说道:“忠儿随着赵将军控制城门,赵将军的话便是命令,一切听从赵将军吩咐。”

    “是,家主!”陈忠不敢怠慢,慌忙应下,便带着赵云去往城中,一路上,赵云将路过各处皆换成了手下士卒,各处交叉相掩,一步步将城门掌控在手中。陈忠见了,心中叹服,却是不敢多言,作为陈圭棋盘中一颗重要的棋子,他知道的消息还是不少的。

    “王方,你带两千士卒,向前推进一百步停住,原地驻守。”走入城中之后,赵云便吩咐跟随过来的王方,让其带兵将东城大街当先守好。

    “诺!”王方应下,正要走时,地面忽然开始颤动起来,开始还很轻微,不是灵觉敏锐之人不能察觉,不片刻,隆隆的马蹄声便自城外传来,赵云、王方脸上,顿时面露喜色。

第一百六二章:初将兵,生擒笮融

    “驾……”黑夜中,一声沉闷的呼喝声响起,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滚滚而来.城头上,不少士卒惊诧莫名,尚未有什么动作,便被城头的各处的守卫统领制止下来,虽然乱嘈嘈嗡声一片,却不敢不听从将令。

    这些将领也全部是陈家的心腹之人,陈圭早已将命令发下,他们心中虽然好奇,却很是明白,有些事情,不应该他们知道的,最好不要询问,一直到诸葛瑾统率的骑兵进入城中,他们也一直谨守城头,不曾逾越一步,很是坚定的将陈圭的命令执行了下来。

    “主公……”

    “主公……”

    城门口,赵云、陈圭王方等人纷纷下马,诸葛瑾单骑缓缓行如城中,见到几人脸上不由带了笑容,下马将陈圭扶起,对着其说道:“陈公如此,岂不折煞于瑾,瑾与元龙神交已久,很不曾相见耳,且此次入城,还对亏了陈公大义,瑾还要谢过陈公才是。”

    诸葛瑾说着,便要一拜,吓得陈圭慌忙拉住,口中连道不敢,诸葛瑾没有强求,最终没有拜下,转而又看了一眼赵云,开口询问道:“子龙,城中状况如何?”

    “回主公,如今东城一切尽在掌握,并没有惊得笮融,大军随时可以进攻。”说起战事,赵云略微显露出了一丝激动,乱世之中,战功便是他们进阶的唯一路子,只是此时,赵云脸上不止有着喜悦,还显露出了一丝可惜,至于是可惜什么,诸葛瑾猜测,估计是这一战太过容易,没有将其能力显露出来。

    “好,这一次由子龙作为统率,下令进攻吧。”诸葛瑾不去管赵云心中所想,直接将手中权力下放给其说道。

    “诺!”赵云一脸激动,对着诸葛瑾一拜,大声应诺道,原本深夜便十分寂静,赵云虽然可以压抑了声音,却仍旧激荡起数声回音,久久回响在夜空中。

    看了眼陈圭,赵云冲其一拜,然后直接下令道:“陈忠,遣军中熟悉情况之人数人,分散于大军之中,为大军指明道路。”

    “诺!”对于赵云忽视他们陈家守军,陈忠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在这个时刻,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很是配合的接下将令。

    “王方,你带领曹家私兵三万,并本部五千,去往城中大营,将笮融大军阻挡在营中,不许放一人出来。”赵云神色肃然,看着王方下令说道。

    “诺,将军放心,末将定然完成此事。”王方身子霍然直立,显得精神十足。

    赵云略略点了下头,转而对着诸葛瑾拜道:“主公,云向主公借骑兵三千,定然将笮融生擒活捉!”赵云要借的骑兵,便是诸葛瑾随后带来的士卒,原本是想要在战事胶着的时候,用来突击的。此时,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五千骑兵已经全部进了城中,只是城门处太窄,向着城中推进了不少。

    “好!”诸葛瑾淡然的应允道,随即将自己的将令递给赵云,便不再管事,拉着身边的陈圭向着城中走去,边走边道:“陈公,瑾欲往家中打扰一番,陈公不会怪罪于瑾吧?”

    陈圭苦笑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此一场战事,即便是大军进了城中,他心中也总是担心会有变故,诸葛瑾到好,不但将兵权下放给一员年轻将领,此时却还要拉着自己回府,一想起这些,他心中便嘀咕不已。

    诸葛瑾走后,赵云心中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身边的诸将,见诸人全部悄悄喘息,心中暗自笑了。他与诸葛瑾认识了多年,之前诸葛瑾没有正名青州牧的时候,他尚不觉得如何,前次正式拜主之后,每日随在诸葛瑾身边,便觉得诸葛瑾身上,总会散发出莫名的压抑,就如同一个武者的气场一样,让他心中总是莫名的紧张,特别是刚才在诸葛瑾的面前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心中紧张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此时见诸将与其相若,不由的暗自发笑。

    “少川将军,你挑选三千士卒,随我进兵。”轻轻呼出一口气,赵云看向身边的一员战将出言说道。

    “是,将军!”那名被点到的小将出列答道,旋即转身前去挑选士卒去了。

    说起此人,便不得不说上一说。其人本姓王,乃是甄家店铺中的老人,其父在一次灾难中没有挺过,亡故之后,家中只留下这一个孩童,诸葛瑾见其聪慧,便收在身边,后赐名为诸葛禄,取字少川。诸葛禄倒也争气,不论是文才,还是武艺,均是不凡,如今才刚及二十,便靠着一身的本事坐在了诸葛瑾身边亲卫副统领的位置,成为周泰的副手。周泰很少离开诸葛瑾身边,只要周泰不在,诸葛瑾的亲卫便交给其来统领,也正是由于此,赵云才会让其去挑选士卒。

    诸葛禄很是随意的拉了三千士卒,这次诸葛瑾带来的五千士卒,便是其身边的亲卫,均是自各军中挑选而出的百战精锐,在诸葛禄看来,无论是让谁出战,都不会有一点问题。

    “杀……”见身边士卒已经准备妥当,一声震天的爆喝,自赵云口中缓缓吐出。

    “杀……”

    “杀……”

    赵云的声音如同起了一个开头,东城处一阵高过一阵的喊杀声响亮的传了出来,直震得空气都有些动荡。大军随即开始涌动,不片刻,城中自东门处开始,变得混乱起来,惊叫声、报警声、呼救声等等连成一片,将寂静的夜空打的支离破碎。

    笮融是被惊醒的,慌乱间顾不得穿上衣服,对着外面急吼吼的叫道:“来人,给我来人……”

    “大人。”门外一仆人匆匆走进来,对着笮融便要下拜,被其一把拉住:“外面是怎么回事?哪里传来的喊杀声?”

    下人顿时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笮融,气的他一把将其推到在地,口中大骂废物,胡乱的捞起几件衣衫罩在身上,也不管外面露气凝重,急急的奔了出去。宅院中,女人的惊叫声、孩童的哭啼声,交织成一曲,很多人慌乱的如同没头的苍蝇,胡乱直撞,不少人在麻利的收拾包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笮融一出来,便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府中便先乱作一团了,他心中虽然惊惧,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Lang之人,将院中诸人喝止,一面派人去往喊杀声处打探消息,一面遣下人拿了他的令牌去往城中大营,让其心腹调派兵马过来,然后吩咐人去往阙家,嘱咐其将阙宣请来议事,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过了许久,派去的赶了回来,说及诸葛瑾的大军已经攻进了城中,正在向着太守府推进,顿时笮融听得呆住,不久后,派去阙家之人回报,阙家正在收拾行装逃命,阙宣让人带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笮融着急的在院中来回踱步,等了许久也不见其心腹派兵过来,他也不笨,顿时知道坏了,大势已去,便急忙让人收拾细软,他自己更是做的果断,将身上锦布做的衣服脱掉,换上从下人手中拿过的粗布衫,带着家人便往南城跑去。

    却说王方带兵围了大营,营帐中好些士卒尚未睡醒,被惊起之后顿时炸了营,也不知是谁将火盆打翻,将营帐烧了起来,不片刻便火光冲天,大帐中将领甚至来不及收拢手下,便呼啦的散去大半,多是对着外面大军投降了。

    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个多时辰之后,大营基本被王方控制了下来,清点损失之后,王方发现,士卒死伤四千人,招降俘虏一万八千人,阵亡的士卒多是曹豹私兵,王方倒也不大心疼。不久之后,早有手下将大营中守将压了上来,看着其,王方嘴角带着不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就凭你等也想阻止主公脚步,带下去,等候主公发落。”

    “是,大人。”士卒应下,将人提了出去。

    “大人,小的在大营中抓到此人,自称是笮融府上小厮。”前面士卒刚刚退下,便有人带了一浑身瘫犬人走了进来,对着王方解说道。

    “哦?没曾想笮融还有这等心机,到是小瞧了他,不过此时只怕正在子龙将军手中呢。”王方说完,看也不看地上之人,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次,王方猜的倒是不错,笮融只凭着马车,如何能跑得过赵云的骑兵,更何况其带着家小不肯舍弃,赵云赶到太守府的时候,笮融正好自后门离开,随便抓了一个家丁询问了一番,得知笮融已经逃往南门,赵云心中大怒,留下诸葛禄占了太守府,自己带了百多骑兵追往南门,正好碰到正在南门处准备逃往的笮融。

    “笮融老贼,走的何太急乎?”赵云马快,甩开身后士卒老远,单枪匹马冲至笮融马车旁边,对着其凝声吐气叫道。

    笮融气的哇哇大叫,却是不敢停留,让身边护卫留下阻挡,自己驾了马车疾奔。

    可惜,他碰到了赵云,对着冲来的几人,赵云脸上带着不屑,手中银枪上下翻飞,只是几下,便将这十多人放倒,冲至笮融身边,一把将其拽了过来。

第一百六三章:杀伐果,徐南暂安

    南城,赵云将笮融抓住之后,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城门的士卒控制下来.

    “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投降了……”将笮融带着去了陈府,刚一见到诸葛瑾,笮融便扑地哭嚎起来。

    诸葛瑾面上露出憎恶的表情,不耐烦的冲士卒挥挥手,示意将其带下去,转而看向赵云,笑着说道:“捉住了笮融,子龙可算是立下头功了,说说,子龙想要什么封赏?”

    赵云脸上神色郑重:“为主公分忧乃是云之幸也,哪里敢讨要封赏,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哈哈哈……”听完赵云说话,诸葛瑾不由呵呵笑了,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陈圭,见其垂目不动,暗叹一声老狐狸,对着赵云说道:“有功不能不赏,此战子龙立下首功,官升一级,赏百金。”

    诸葛瑾也是借着赵云之事敲打一番陈家,陈圭乃是一个老狐狸,陈登也不是吃素的,历史上曹操、刘备、吕布几家诸侯被他们玩弄股掌,诸葛瑾可不想走上他们的路子,封赏赵云便是向着陈圭传递出一个讯息:只要你忠心,立下功劳,我是不吝封赏的。

    当然,如果说封赏是一个甜枣的话,接下来的动作就是当头一棒了。及至城中安定下来,诸葛瑾遣人去曹家将曹豹请来,众人便在屋中言谈,偶尔间,诸葛瑾会问起一些徐南之地的消息,陈圭、曹豹不敢隐瞒,一一说出。及天大亮,下邳城已经易主,城外诸葛瑾大军陆续进城,荀攸到来之时,身后士卒带了一人而至,陈圭、曹豹视之,乃是阙宣,对于诸葛瑾更是敬畏了些。

    “主公……”荀攸尚未开口说完,诸葛瑾便出言将其打断:“阙宣是吧,拉出去与笮融一道斩了。”

    一句话,将原本还准备硬撑几下的阙宣惊得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荀攸面无表情,心中其实早已猜到了结果,对于阙宣,他心中也是看之不上,被他捉住之后,明明害怕的要命,偏偏要做出一副舍生取义之态,对于荀攸谩骂不堪,早已将荀攸的耐性磨得全无。

    “主公英明。”荀攸倒头便拜,出言赞同道,接着便将自己如何会遭遇阙宣之事说了出来。

    阙宣很是狡诈,城中乱起之时,他便知道大势已去,笮融派人去请他,不但没有露面,反而故意拖延了许久,让笮融错失了逃跑的时机。原本他以为,笮融逃跑无望,定然会阻挡上一些时候,却没料到,笮融也是吓得丧胆,刚刚跑到南门便被赵云捉去,顺势将南门控制了下来。虽是如此,按说阙宣也不应该被捉住的,没人能想到,阙宣放着无人防守的南门不走,偏偏出现在北门,只可惜时运不济,被一时兴起,绕城巡逻的樊稠、李蒙二将捉住。

    明面上诸葛瑾调派大军围了下邳城三面,只留了南面未围,其实最为凶险的便是南面,城南五里处,有一小坳,乃是去往睢陵的必经之道,诸葛瑾在此处派遣了一个百人队,就是为了抓捕南下出逃的笮融与阙宣。阙宣也确实了得,将人的心里猜测的很是明白,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往北门出,转而向东,只是如今,却是可惜了。

    荀攸说完,诸葛瑾心中寒了一寒,再一次对于古人心生敬重,如今即便是一个阙宣,便差点从其手中跑掉,古人之智当真不凡。

    “自作孽,不可活,天要亡他,即便是再过聪明,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诸葛瑾口中,淡然地将阙宣给下了基调。

    “主公英明。”这一次,不但是荀攸,连着陈圭、曹豹也是起身,出言赞同道。轻描淡写间,便将下邳城中仅此于曹、陈两家的阙家给判了死刑,直骇得两人心头发颤。

    该敲打的也敲打完了,诸葛瑾笑着将几人扶起,再次聊了一会,诸葛瑾让荀攸暂时监管下邳,陈圭、曹豹辅佐,便让几人散去了。带着周泰,两人漫步走进太守府中,笮家之人早已被诸葛禄收押,府中各处也打扫完毕,看着再次恢复常态的太守府,诸葛瑾感慨不已。

    “幼平,你知道,这乱世来临,人命低贱,我这般努力,说是野心,其实也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想要守护的,就如同这笮融一般,实力不足,我只是一句话,便决定了笮家上下百余口人命,我不想有着一天,谁人可以随意将刀斧加在我的亲人脖颈。”诸葛瑾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伸手拽过一支枝条,身形忽然间显得落寞不已。

    “有泰在,谁若想对主公下手,必然要踏着泰的尸体,笮融不明时局,不知进退,自取死而已,主公不需为他烦忧,于泰心中,主公乃是为国为民之人,谁人阻了主公,便是阻了天下百姓之福,虽百死犹不解泰心头之恨。”周泰嗡着声音,大声劝说道。在他印象中,诸葛瑾从来没有下令将人灭族,乃是心慈之人,这次下此命令,心中定然不大好受,只是他不通文字,不会讲些什么道理,说的虽然通俗,却更见得了诸葛瑾所做所为。

    “你呀,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不过是些摆在口头上的言辞而已,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呵呵……”说着说着,诸葛瑾不由的笑了。

    其实他也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笮融、阙宣二人没有一个好人,诸葛瑾手中有着不少他们这些年来所作之事,不杀他们不足以解其恨,只是两家之中,也不全部都是十恶之人,而他又不敢留手不杀。虽说深处东汉近乎二十年,他却仍旧是受着二十一世纪的影响,对于人命不愿过多杀伤,这才将自己陷入其中,身处乱世这么多年,他也早已见惯了生生死死,心志也是变得坚韧,只是人的成长,总要有个转折,周泰一番打岔,顿时将他从局中拖了出来。

    周泰挠挠头,嘿嘿的笑了。

    之后几日,为了能够早日北上,诸葛瑾开始布置起徐南之地的防守,先是将荀攸、管亥、樊稠、王方、武安国几人定下官职,由陈圭领下邳太守,至于曹豹,则是被诸葛瑾送走,去了琅琊。

    下邳被攻下当天,诸葛瑾一觉醒来便发觉身边多了一人侍候,问起之时才知其乃是曹豹之女曹颖,原本想着要将其送回的,结果曹颖哭个不停,言及她身在诸葛瑾屋中过夜,坏了名节,若是回去,只有一死,无奈,诸葛瑾只好将其留下。原本对曹豹不大放心,这下倒好,曹豹甚至主动提出,将家中五万私兵交给了诸葛瑾,自己带了女儿曹颖并家中老幼去了琅琊。

    下邳之后,诸葛瑾没有在出兵攻城,就连原本既定的睢陵、下相两地也未攻取,诸葛瑾与荀攸商议的便是,固守下邳,只要将袁绍击败,之后以下邳为跳点,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攻略徐南。对于彭城一地,原本荀攸是建议要出兵相助的,被诸葛瑾给否决了,对于徐荣,诸葛瑾很是信任,作为一个智勇双全的领兵大将,区区一个彭城,如何也挡不住他的脚步。

    果然,就在下邳城攻下第三日,彭城传来徐荣消息,彭城被攻破,陶谦部卒张闿被杀,附近山中十余万黄巾贼投降,领头的有四将,吴霸、陈败、万秉、吴桓。四人早年乃是在青徐之地流窜的悍匪,后来诸葛瑾练兵之时专挑山中匪徒,四人被逼无奈转而向南,一直便在豫、兖、徐三州交界之处抢劫,张闿原本就是黄巾出身,与几人也多有联系,后陶谦出面,将几人收归手下,做了官军。

    徐荣出兵突袭留县,不久之后消息便传至彭城,两地相距又近,张闿吃惊之余,马上便要招几人进城,携手防守彭城。四人在草莽混迹了这么多年,眼光还是有些的,知道如今诸葛瑾势大,不敢轻易出动,犹豫着先行回绝了,尚不待张闿第二次来请,彭城便被徐荣轻易取下了。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也可称作为声东击西,虽然用法不同,意义却是相差不多。取下留县之后,徐荣便大张旗鼓的开始调兵遣将,囤积军资,做出一副要将留县作为前端跳板,准备集中兵力,然后再出兵彭城,对于诸将的请战理也不理,反而将此事大肆宣扬,聪明如徐荣,怎会犯下这等错误?暗地里,徐荣早已派遣了李平作为先锋,昼伏夜出,一日夜间大军便抵达彭城之外。

    面对突然出现在彭城外地一万大军,彭城洞开的大门犹如被剥光的羔羊,连城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大军便一涌入城,可怜张闿只是略微一出面,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乱箭射成刺猬,死不瞑目。随后,徐荣派兵将彭城各处攻下,屯大军于彭城,才将喜讯传出,报知诸葛瑾。

    下邳布置完成,诸葛瑾留下五万步卒,一万骑兵留守,将剩余五万人带上,去了彭城,又遣人去了郯城,将沮授取来,安置在沛国,并将带来的五万大军派给了沮授,嘱咐其与颜良一道,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袁术大军,至于彭城,诸葛瑾将陈群留下,再加上招降之后裁汰剩下的五万大军,以徐荣为主将,陈群为彭城太守,驻扎下来。

    公元173年10月,大汉各处烽烟未定之时,徐南之地除去陶谦、刘繇对峙的广陵,当先一步安定了下来,诸葛瑾屯兵沛县、彭城、下邳三处近二十余万,其本人只带了随身亲卫并赵云一起,北上泰山。

第一百六四章:程昱出,三家联盟

    却说袁绍、刘备对峙范阳,刘备困守不出,袁绍强攻不下,两边短时间中谁也奈何不得谁,战争拖拖拉拉交织着,转眼便到了11月初,只是可怜了袁绍军中士卒,每日野外露宿不说,在战争开始地第三个月,袁绍大军储备粮草捉襟见肘,士卒便开始饿着肚子战斗,许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餐.

    与袁绍相比,城中刘备大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士卒虽然不愁住处,城中粮草早已告磐。原本,穷幽州之力,刘备军应该过得会好上一些,可惜刘备爱惜名声,城中百姓众多,再加上陆续集中起来的近十万大军,城中非但没有储粮,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断粮了。

    两军均是疲惫,两方士卒在比拼着耐力,谁先支撑不住,便会是这场战争的失败者。

    战争,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战争,从来就没有良善怜悯。

    范阳城头,原本新加固的箭垛、城楼,早已被鲜血铺了满满一层,血迹干涸后呈现暗红,血迹厚的地方,更是黑的发紫。城墙下面,断戟、残兵、巨木、滚石……数之不清的碎物杂乱无章的扔着。刘备身形带着憔悴,这两个月来,接连不断的战争让得他消瘦不少,双目却是更见神韵,定定的看着城外袁绍连绵的大帐,眼中坚定非常。

    “袁绍暂时是不会进攻了,主公还是先去休息一番吧,养好精神才能应付接下来的战斗。”阎柔,原本性子中带着些善良,这两个月血的洗礼之后,浑身锐气非常,对着刘备的时候才略略收敛,脸上带着恭谨,出言劝说道。

    “军师来了。”刘备轻微转过头,见到来人是阎柔,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接着便再次转过头,看着城外陷入了沉思,阎柔见了,也是看着城外,惺惺出神。

    “如今城中粮草还可支撑多久?”刘备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飘忽不定的传入烟头耳中。

    “只有两日之用了。”说起这个,阎柔也是发愁,城外袁绍大军近乎四十余万,将范阳成四周围拢的滴水不漏,后方之中即便是有着再多的存储,运不进城中也是无济,况且幽州本就贫瘠,不似冀州富庶,能够与袁绍战到现在不露下风,已经是大出其心中意料了,这些日子以来,刘备的所为阎柔全部看在眼中,他心中对刘备的敬重也与日俱增。

    顿了片刻,阎柔犹豫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出言说道:“城中百姓众多,若是将百姓余粮收集一些,或可多支撑几日。”

    “不行。”想也未想,刘备便直接出言否定道,名望的积累本就需要长久的时间,他出身低微,对于名望很是看重,不是真正到了山穷水尽之日,他心中不愿做出这般选择。

    随即,两人皆是叹了一口气,城头上,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那猎猎风呼呼地吹着,空气中弥漫的忧愁却是愈发显浓。

    十月底时,诸葛瑾一行人匆匆赶入泰山郡守府中,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诸葛瑾早已疲惫不堪,也不与众人客气,挥手便让诸人散去,直接在府中睡了起来。

    第二日,休息过来之后,诸葛瑾便将身处泰山的几位谋士召集了起来,几人多久未见,寒暄之后便将之前提议联合吕布之事提了出来,一番商议之后,诸葛瑾决定遣程昱前往上党,其余人一边静候消息,一边开始准备大军出征之用。

    几日后,上党郡守府中,吕布亲自出门将程昱接入府中,拜见之后,程昱便将来意与吕布诉说,此时的吕布,完全没有了之前不可一世的姿态,闻言陷入了沉思,脑中开始考虑事情的得失。

    “仲德先生,既然作为琅琊侯使者,定然有着一些消息,不知冀、并两地,琅琊侯准备在战后如何分配?”吕布身边,一个长衫文士装扮之人起身问道。

    程昱没有立刻回答,转而将头看向吕布,眼光中闪过疑惑,等待着吕布出言介绍。

    “先生勿疑,此乃布之军师,田畴,字子泰,军师之言便如布之言。”吕布姿态放得很低,全无天下第一武将的气势,让程昱有些怀疑,眼前之人真的就是虎牢关下,勇斗群英的吕布?

    程昱心中虽然疑惑,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对着吕布略微颔首,这才看着田畴回答道:“我家主公早已有言在先,并州之地归温侯所有,冀州一地,我家主公只取乐陵、平原、清河三地,其余之地温侯可与刘备商议,或者各凭本事攻取。”

    吕布听完,顿时心动了,脸上神色变幻,良久转头看向田畴,等着看其意见。

    “代价呢?不知琅琊侯需要温侯做些什么?”田畴不为所动,以他的智力,自然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得午餐,想要得到些什么,总是要付出相同的代价,甚至是更高的代价。

    “我家主公偶然间曾得知消息,冀州袁绍与草原鲜卑有着莫大关下,一旦事急,说不得会让**弃守关隘,放鲜卑大军入境,届时中原之地,尽皆沦落在草原贼人的铁蹄之下,主公希望温侯能够出兵雁门,如有需要,便驻扎雁门,抵挡鲜卑大军入侵,当然,我家主公也不是没有作为,若是温侯答应,并州境内甄家商铺便会全力支持温侯,以解温侯后顾之忧。”只是几句交谈,程昱心中迅速便给田畴下了定位,暗叹其人却有大才。

    田畴听完,低着头沉思良久,程昱也不催促,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桌子上面的杯子,如同与其相面一般,一动不动。过了良久,田畴抬起头,扫了一眼程昱,转而对着吕布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可惜,这一切全部被一直注意着二人的程昱见到,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

    “可恶,袁绍竟然与草原贼人有勾结,布定然不与其干休!”吕布早已动心,此时见田畴表态,当即大拍桌子叫骂道。

    并州,对于吕布来说最是熟悉不过,包括吕布手下的几员战将,全部在并州生活日久,对于游牧民族入关劫掠,很是痛恨,与鲜卑等贼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吕布的“飞将军”的称号,便是由被其打怕的草原之人送给其的,两方人可谓是不共戴天了,况且,田畴为吕布定下战略,便是坐拥并州,今后也免不了要与他们交手,如今正好用来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吕布也很是聪明的,只不过常常为其勇力所牵绊,渐渐的便将其暴虐的一面展露出来,单看此时吕布所为,谁又敢说吕布乃是草莽匹夫?

    程昱见事情达成了,不由的面露喜色,对着吕布拜了一拜道:“将军高义,某替天下百姓谢过将军了,我家主公若是知晓,定然会将温侯引为知己。”

    “哈哈……”吕布听了,心中高兴,不由的笑了出声。

    诸葛瑾目前乃是青州牧,据有青徐二地,又贵为大汉驸马,势力非同一般,程昱此时拿其与诸葛瑾放到一处,显然让吕布面上有光。其实遭逢长安之败,吕布原本大受打击,带着残部无处可去,便在太行山中寻了一处作为安僧地,性子、傲气,在这些年中早已磨灭的平整了许多。未遇田畴之前,吕布甚至一度消沉了下来,整日里毫无斗志,偶然间自黄巾乱贼手中救下了田畴,未报救命之恩,田畴变为其设计了一些列的事件,让其迅速的拿下了上党、河内,迅速坐大了起来,也是由于此,吕布才对田畴另眼相看。

    事情定下,程昱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给吕布听,其余之事便不再去管,安心的坐在一边,微笑的看着吕布及其手下在一处商议。半日之后,就在程昱饿的有些吃不住的时候,吕布几人总算将事情分派完,便让手下各自散了自去准备,接着硬是要在府中为程昱设宴,推辞不过,程昱才接了下来。

    吕布自去吩咐人准备,屋中顿时只留下了程昱、田畴二人,两人均是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先出言开口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吕布仍旧没有回来,田畴作为半个主人,不好过度拿捏,当先出言道:“仲德先生之才,畴早有耳闻,只是无缘相见,没想到如今会在此处见到,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哪里,子泰先生大才,昱多有不及,不动声色间便为温侯挣得如此家业,堪称当世奇才也,昱还需多向子泰先生请教才是。”田畴开口,程昱也不再静坐,接口反称赞道。

    听及这个,田畴略略有些挣扎,叹息一声说道:“畴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这全赖温侯之威,与畴并无多大关联,温侯与畴有活命之恩,畴本一山野之人,奈何被羁留此处,却也是无可奈何也!”

    “哦?”程昱眼中一亮,好似明白了一些,看着田畴的眼光留露出欣赏之色,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心思略微压下,语气淡然的说道:“此乃小事耳!昱无状,子泰先生不要怪罪才是,子泰先生若是想要离开,昱心中却有一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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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鬼才介绍:
这是一个属于强者的时代,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鸡的时代,
这是一个战乱流离红颜劫的时代。
三国,英雄辈出;三国,荡气回肠;三国,煮酒天下。
无意间回至三国的诸葛瑜烊,发现自己成了传说中妖人诸葛亮的哥哥,于是乎,彻底纠结了……
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此等豪言尚在,是迈出一步?还是……
且看第一鬼才诸葛瑾如何纵横三国,于金戈铁马之中挥洒智谋,于依红偎翠中红袖添香。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笑书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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