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节九章：松针（索梅尔）
“还没找出线索？”等的焦虑万分，索梅尔不断用脚踏着地面：“再慢点，那人估计都要跑到永冬城了。”
“哪那么夸张啊？那怎么也得跑一大天。”尽管知道这只是个比喻，可维科尔还是回了一嘴：“不要急。你们冰岩人就是缺乏耐性。”
“这个我认了，我们霜之子大部分脾气急谁都知道。”哼了一声，队长压低嗓音：“刚刚你也见识过了。”
“深有体会。”沉默片刻，维科尔捏了捏兜中的烟斗，为索梅尔简短说明了刚刚的所有发现。指了下靴子，雪鸦开始最后的说明：“你看这靴子上粘的东西。”
“那怎么了？泥土和草而已，我鞋底也有。”明显对雪鸦的分析将信将疑，那人对靴底仔细看了一会儿，还是表示不理解：“有什么特别的？”
“有的是。按这泥土颗粒的干燥程度和深棕色的外表来看，它显然是浅层洞穴内的泥土，并在一天内被沾上。”指了指鞋缝中的新土和松针，维科尔很有自信的说道：“还有，这些松针明显也是在同一天被踩到的，混着泥土夹在了里面。再跟帽子和靴子侧面沾的泥点综合来看，肯定是他跳下马车后溅上的。”
“有点道理。”索梅尔已经开始动摇：“我也觉得那马车被停在洞穴里了。可该往哪找？这附近的树林，可有好多洞穴啊。”
“之前我跟你分析过了，我没看到小狗主人的其中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主子去检查了货物。那按照地形来看……”望了望窗外，雪鸦的思维突然陷入了瓶颈：“不好办。地毯式搜索肯定没戏，有那个时间对方都跑出二里地了。”
“干脆我们直接警告永冬城入境关口严加防守。”认定他会往永冬城跑，索梅尔给出了建议。
可雪鸦却不这么想：“不现实。他不可能铤而走险还往永冬城跑。估计那家伙会逃入神木林，然后等风头过去后再带着货物偷偷坐船逃走。”想了想，维科尔再次补充道：“凛冬之息一旦结束，他甚至能一路西行直接穿过神木林到南边去。”
“那他也得经过酒泉镇。可惜那镇子的人都死光了，想重建得花一阵子。”站起身来，索梅尔直勾勾的盯着尸体，似乎突然冷静了下来：“总之我们能确定马车是在镇北出口附近的森林。而且既然洞穴里有松针，就说明它出口附近有松树。”
“这森林的松树很少，所以很好定位。到了那儿就能找到。”事不宜迟，维科尔决定立即出发：“快点吧。那人或许还在装货，但我们要赶过去怎么也得二十几分钟。虽然可能晚了，但总也得试试——”
“让我和姐姐去吧。”伴随着小狗的叫声，露莎抱着霜风，轻轻推开了屋门。她看起来有些沮丧，却又不失韧性：“我们艾亚能飞，很快就能赶到的。就算那人已经驾车逃走了，我也能在天上看到。”
“没错没错！我们的拦截能力可不是盖的啊！”将头压在妹妹肩上，露西娜开心的哼着歌，打了个响指。门框在刹那间崩裂，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你至于吗？！搞得像不露一手人家就把你当废物一样……望着那沙尘飘落的门框，雪鸦在心底暗暗叫苦：我可惹不起这帮打个响指就能把你全家炸了的法师，昨晚就见识过了……在熟悉这家伙的脾气之前还是少开口为妙。
“额……那好吧。”确实没理由不同意，维科尔舌头有些打结的赶忙为其说明具体方位：“你们就往——”
“不用不用，我都听见啦！”摆了摆手，露西娜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将站姿不自觉的切换成相当诱惑而妩媚的叉腰，法师接过霜风，将它搂在胸前：“对了，我们发现地下室了。要来看看吗？趁你们检查的功夫，我们就去找马车。”
地下室？本来在思考露西娜的胸为什么这么平，维科尔突然来了兴趣。可索梅尔的动作比他还快，“嗖”的一下便冲出了房间。立刻跟上步伐，维科尔三下五除二便下到了一楼，差点撞上正把那尸体拖走的卫兵。
“你们急什么啊？”被刚刚路过的雪鸦撞得意识模糊，露西娜不满的呜咽着，晃晃悠悠的撞下楼梯，指了指先前被几个木箱挡住的地面：“诺，就在那儿。刚刚我翻零食吃时无意发现的。”
不，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零食……她脑子真的有问题吧？本来还以为能得到什么酷炫的答案，维科尔瞬间感觉脸都被打肿了。
居然还真有！眼见着她从木桶中掏出一大块果脯，惊愕至极的雪鸦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我们还没进去看呢，就不浪费时间了。”嘴里嚼着东西，露西娜含糊不清的又说了什么，随后便拍了拍双掌，使其泛起了奥术光芒。刹那间，锁住地下室木板口的锁头便被炸碎开来。牵着露莎奔出门外，露西娜很快就变成了浑身冰蓝的翼马，载着妹妹飞向天空。
还真是惊人，长见识了……头一次看到这种变形术，维科尔啧啧称奇：一般的天马据说都不能垂直起降，可露西娜变成的却能。
“这儿正好有扇煤油灯。”那卫兵也捡了块果脯，大嚼特嚼起来。可是队长瞪了他一眼，吓得马上把那东西扔了，拿纸巾擦了擦手。然而队长还是在瞪他，于是那人立刻拿过煤油灯，填好燃料后递给了二人。
真是眼神能杀人的最好典范……看得有些咂舌，雪鸦也用没碰过泥土的那只手捏了块果脯出来，咬了一大口：居然是蜂蜜果脯，不错啊！搁在从前贸易困难的时候，蜜糖在永冻之地可是稀罕物，很贵的。
为啥我们这儿有树有花，就是没蜜蜂？这玩意儿虽然怕冷可理应也有冻土品种才对啊。
要是有的话恐怕我和老哥就不会去当卫兵了，而是在郊区温泉农场那儿养蜂，可听说这些玩意儿会蜇人，还死疼死疼的。
“你来一块儿吗？”突发奇想，维科尔指了指手中的果脯，跟索梅尔说道：“蜂蜜的。”
“滚。”不耐烦的走下地下室，索梅尔头都没回。
B节十章：拦截计划（露莎）
由于姐姐利用艾亚的天使之力展开了风能结界，永冻之地的狂风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飞行和睁眼。在紧握缰绳的同时，露莎还死命攥着宝贝的手杖，生怕一手滑掉下去。
其实……露莎很清楚它根本掉不下去的。因为杖柄已经被铁链死死连在了手掌心中，链据都锯不开。胸口内的双棱锥吊坠一直无比冰凉，让露莎在没从屋里出来时就有些不解：为什么它不会被体温焐热？难道真的不是普通宝石吗？
想起那间接被自己害死的霜之子，露莎感到无法抑制的郁闷：无论外人怎么说，有一点是不会变的——自己若没去阻拦，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尽管心情很糟，可艾亚的情绪没再持续恶化下去，反而趋于平稳。原因很简单：这种类似的事，她在五年旅途里见得太多了。
慢慢的，她也从会痛苦许久变成默哀后用平静的心情淡忘。与此同时，还越发理解了“人终有一死”的道理。事实证明，作为被诅咒者没有这种心态是很难活下去的。
按照亡灵法师和死亡崇拜者们的心态解释，人们早晚都有一死，只不过死期是否提前而已。因为灵魂的存在，所以也没必要太伤感。抛弃了累赘的肉身，甚至是一种升华的幸福。
然而露莎不这么想，她还是觉得活着才最精彩，并且会为死者感到深深的遗憾和伤感。然而见过的死者、甚至亲身用诅咒害死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自己还能挨个去缅怀他们并每天以泪洗面吗？
那么做太懦弱了……从我踏上旅途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要坚强起来。
横着手杖，露莎将身子压在马背上，摸了摸斜挎包中的团子。可米妮亚还是没睡醒，只下意识的裹着露莎的手指头。
疯狗说得对，我得慢慢习惯人群。尽管因为诅咒而不能太接近人们，可到了上层世界后那些城市就对艾亚没偏见了。再调查解除诅咒的传闻，可就得深入城市寻找蛛丝马迹了。（不知道谁规定的，酒馆就是用来买情报的。大城市的酒馆老板有很多外人不会知晓的秘密传言。所以当个酒馆老板可真不容易，还得有情报网络）
必须得锻炼下在人群密集时的社交能力，我不可能永远只面对着几个人讲话。对目光的恐惧，说白了还是对诅咒的恐惧。我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尽管这样想着，可露莎一刻都没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要尽量在此地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即便暂时没有线索，也不能就此退缩。
也不知是手里这出奇顺手的诡兵器给了她自信还是怎么回事，露莎突然觉得这两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像换了个人一样。
“姐姐，再飞高点。现在雪雾很薄。”注视着下空，露莎在脑内跟露西娜提出要求。盘旋着上升，二人很快便穿透了一层云层，冲入了寒冷的气流。感受着裙摆的飘荡，露莎仔细凝视着地面，寻找着松树林。
这应该不难的……这里大多数树种都是我不认识的。
露西娜飞行的方向正冲小镇北部。她决定按照雪鸦二人的推测，锁定那里搜索。终于，她看到了一片存在感很高的异色树种：苍苍郁郁的，一看就是松树。
姐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放缓了翅膀的扇动，开始发起俯冲。在片刻后，二人便离地面越来越近，最终悬停在了树林上方，开始盘旋。
真的是松树，没看错……安下心来，露莎开始环视四周，寻找山洞：这有几座小山丘，应该不难找到才是。
“露莎，我看到一个。”脑海中回想起姐姐的声音，露西娜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离得稍微有点远，已经很靠近镇子了。”
“嗯，我看到你说的那个了。”给出回应，露莎迟疑了一下：“不过肯定不是那个。它离镇子已经很近了。”
“那就去另一个吧，我们动作快点就可以挨个找找。”不容分说，露西娜立即下落，飞向了目的地。
很显然，第一个洞穴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看清有只大白熊趴在里面睡觉。
据说这里的雪地熊挺有善，看来是真的……想起了从前和熊人交谈时听到的抱怨，露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微笑：它们总不满于自己被当成熊一样逐离人类和兽人的聚集地。因为这些家伙明明是智慧生物！
根据经验来看，人类和龙人总体来说是最排外的。最不排外的则是艾亚和伯龙坦这两种最为古老的埃博恩。这可能还要算上龙族和亚桑（身躯覆盖着坚硬漆黑甲壳的埃博恩，外观如同甲壳虫一般）。
记得听说过这里也有熊人的。就住在神木林哨所南边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可惜那里都被黑冰吞噬了，不知道这些熊人去了哪。露莎是很喜欢这些友善而睿智的埃博恩，这或许是因为艾洛亚住着很多熊人吧。他们中有不少都是德鲁伊。
没有迟疑，露西娜扇了扇翅膀便再度起飞。这一次，二人落在了先前看到的另一座洞穴。然而，它也空空如也。
“那人不会已经走了吧？”失望的再度飞向天空，露西娜的语气十分懊丧：“我们都拖了多久才到啊，万一他不装货直接逃走岂不是……”
“不可能的。”露莎立即给出否决：“贪心的人不可能会放着财产不管。他们往往都把钱看的比命重要。”
“那倒是啦……”嘟囔了几句，露西娜加速盘旋：“不行，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洞穴。虽然可以在这儿等着他出来，但到时候就很难不造成流血的让他停下来了。”
“应该可以的吧？”听到这个，露莎迟疑了一下：“我是没法办到，但姐姐你应该可以吧？最好别伤到马匹。”
“确实随便用个法术都可以。但……”露西娜的语气十分不安：“紧箍咒、蛊惑咒或定身咒是通常用来做这种事的，但我当初没怎么好好学这一部分，所以必须得事先设下陷阱咒文才行。剩下的能不伤到马的办法……也就剩下冰牢和冻结术了吧？”
“可用冰牢的话，马匹万一突然变速就还是会伤到它。”明白了姐姐的意思，露莎焦急万分：“那咱们赶快吧，得在它刚出洞门就拦住。”
B节十一章：老乞丐（露莎）
这好多洞穴，到底该选哪个……突然回忆起维科尔跟自己说过的经历，正在思考自己这么小的力气是不是真不适合用手杖这种钝器的露莎恍惚思索起来：记得雪鸦说，小狗是从他身边跑过去的。而他坐的位置是……
镇南面。并且还面对着北面坐着。
可以假设小狗是直着冲主人跑去。那洞穴就应该是冲着南门开口的！
在这片松树林范围内南门开口的洞穴……找了半分钟，露莎眼前一亮：一共有三座。而一座刚刚去过了，一座还太接近小镇。
“姐姐，去那个洞穴。”拍了拍马头，露莎拉紧缰绳，向左拽了一下。坐骑心领神会，载着露莎便往目标点飞。很快，二人便成功落地。
“看起来这洞穴好深啊……虽然路很宽但高度而且也只是勉强能让马车进去。维科尔居然从帽子上的磨损就看出这一点了。”感慨了一下，露西娜在妹妹跳下马背后便变回了人形。
“有灯光。”在洞穴中走了一段距离后，露莎望着拐角的光芒，泛起了警惕。握紧右手的手杖，露莎以左手掏出一把蒸汽枪，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乞丐打扮的人正坐在一扇上锁的铁门前啃着面包。他身边放着盏油灯，灯罩都被完全熏黑了。
完全没料到会看到这场景，艾亚姐妹都傻眼了。终于，还是那乞丐瞅了这边一眼，开始搭话：“你们几个，来干吗的？”
“来随便看看。”决定撒个谎，露西娜抢先发言道：“嗯……你在这儿干吗？家在这儿吗？”
“我？帮人看扇门而已。基本天天就住在这儿。干这活儿得有一个月了。”指了指身下坐着的床垫，乞丐干巴巴的说道：“他俩人给的钱还不少呐，只不过要我别放任何人过去。”
“哦……”姐姐的目光明显转移到了地面：那儿有很多松针和泥巴。
记得那死者的靴底就有这些东西吧？看来就是这洞穴无异了。露莎拉低兜帽，透过帽檐下的缝隙望着乞丐。
“能把门开开吗？我们想进去看看。”露西娜立刻发问：“卫兵要我们来的，雇你看马车的那人可是个盗窃犯。我们亲眼见他进了洞穴。”
“盗窃犯？那关我屁事。拿钱就得好好办事。”完全不为所动，乞丐打了个嗝，用色眯眯的眼睛不断扫过两位艾亚：“戴兜帽的那位小姐，你长得肯定更养眼吧？摘下来让我看看。”
“……。”没有作出回应，露莎静静的望着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杖。乞丐见了，放声大笑起来：“怎么，还想威胁我？”
“威胁你怎么着？”露西娜先不乐意了：“你赶快把门打开，否则就得当成共犯处理。”
“小姐，你口气很大啊。我话可说在前面了，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他办事。我看似不体面，可也很讲究信誉和原则的。你就算拿钱贿赂都没用。”哼了哼鼻子，乞丐丝毫不打算退步：“这门没上锁，可我就堵在这儿不让过。你能怎么办？凭你俩这细胳膊细腿的小孩，来五六个都拉不动我。”
“哼，拿钱贿赂？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勃然大怒，露西娜正气凛然的拍着胸脯，挥舞着胳膊：“未免太看不起我们了！”
姐姐说得对！露莎一向很反感不沟通就直接索要钱来解决问题的做法。
“我们哪有钱给你！你当我们富得流油？我看起来很有钱吗？”令露莎完全没想到的是，姐姐居然在这种问题上生气。
“怎么看都是。你这衣服可是纯丝的，我识货得很。”将眼神盯在露莎的短裙下，乞丐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揍：“你俩都是艾亚吧……穿这么少是不是方便男人上？那来陪我玩玩怎么样？”
艾亚穿的少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又不懂需要照顾飞行能力和皮肤敏感度有多吃力……好恶心的人……厌恶的退后一步，露莎还没等说什么，乞丐便咳嗽了一下，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行了，我不跟你们开玩笑。我这人人穷志不短，答应的事就一定办到。绝对不会让你们过去。”
“那又如何？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他出来。那家伙驾着马车呢，总不可能一直藏在里面吧？”不屑的撇了撇嘴，露西娜将露莎挡在身后，“进不进铁门又无所谓。”
“那你就等呗？这洞穴是双出口的。”诡秘的笑了一下，乞丐居然给出了惊人的提示：“他不会从这儿走的，两位小姐。我可以告诉你们，另一个出口就在一颗这附近最大的松树下。”
“哎？”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露西娜疑惑的发问：“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我的雇主是个贼。那当然不能放纵他。说实话，我之前就觉得他很可疑了。”居然说出了这么高觉悟的话，乞丐咳嗽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掰着面包：“快去吧，把那些赃物都归还给镇民。那儿的居民都是好人呐……可给过我这老头子不少救济。”
“那你的原则和职业道德怎么办？”听得有些咂舌，露西娜忙不迭的问道：“就这么扔了？”
“我有原则啊！你们休想通过这扇门，这可是我的雇主交代的。”露出奸诈的微笑，乞丐嘿嘿说道：“但他可没说不能告知别人隐藏出口啊。”
“这样也行？”愣了片刻，露西娜赶忙为其道谢后拉着妹妹便想跑。可露莎摇了摇头，从兜中掏出几枚罗吉（一枚等于十法尔），小跑到那人面前为其递上：“这、这是谢礼。”
“问两句情报，至于拿这钱？”嬉笑着摇了摇头，那人给出否定：“不要，不要。”
然而在露莎坚持要给一会儿后，那人也就不再推辞，收下了钱币。可是他却在艾亚转身离开前突然神神秘秘的凑近女孩，低声耳语道：“谢啦，小姐。但我忠告你一句话好了……”
“……别觉得这小镇很安全。像我这样隐藏外表的恶人多得是。当心灯塔的监视者。”
B节十二章：劫车（露西娜）
“灯塔的监视者……是什么？”听到这个，露莎慌忙问道：“再多说一点吧？”
“呵呵……这话题到此为止。”完全不想继续讨论，那人闭上嘴来，依着铁门继续啃起面包。
“哦，我知道了。”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露西娜赶忙说道：“你是想要我们表示表示——”
“没那回事儿，赶紧走吧你们。”转了转脖子，老乞丐哈哈大笑：“你们就这么想让那人趁机逃走？万一我是在拖延时间怎么办？”
尽管听得莫名其妙，可露莎见那人不想再谈，就没追问。可是这人说的话一直让露莎心底不安起来：灯塔的监视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出山洞，露西娜唏嘘不已：“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嗯，不过他果然还是有点恶心。”尽管知道这乞丐不是什么坏人，可对方给露莎留下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差了。
“给他的几罗吉应该够买不少吃的了，作为情报费算是很公道。”仔细想了想，露西娜小声说道：“你心思真是比我细腻啊，露莎……懂得保护别人自尊。”
“我本来也没想施舍他。因为他提到过那俩人给了他不少工资。”摇了摇头，露莎沉默片刻给出了回应：“单纯的情报费而已，这种东西最好主动给。”
“哦？就这样啊。”盯着露莎看了一会儿，露西娜突然嗤笑了起来。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露莎加快脚步，径直冲着那棵大树走去。
很醒目的，有一棵大出其他松树两倍的树木正屹立在山丘旁。两人没花两分钟，便走到了它旁边。
“这底下确实有个洞啊……从远处根本看不到。”蹲下身子，露西娜惊奇的称赞道：“伪装的不错。居然用块白布盖上了。”
这样大雪一下，就完全能遮掩住这洞口。确实很有创意……觉得它真是靠自己两人无法找到的东西，露莎再次于心底感谢了老乞丐一遍。
嗯？转了个身，露莎的裙摆下突然掉出了几枚硬币：那正是刚刚送给乞丐的罗吉。露西娜望着那几枚欧亚硬币，也瞠目结舌起来。
这人……居然把钱还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做到的，我居然没察觉到？不知为何，惊诧中的露莎想起了那人说的一句话：我是有原则的。
……还真的是很高尚的原则。
“那家伙不会是个神偷吧？还是说单身几十年练出来的？”难以置信的盯着它们，姐姐激动地压抑着嗓音：“这种人当乞丐真是白瞎了。”
“没准人家就不是乞丐呢。”小小的感慨了一下，露莎收起钱币，面色微红：不过，那人为什么非要把钱塞到裙摆里？这种人绝对是个色魔。
色魔不可怕，可怕的是出手后被猥亵的女孩还没注意到。按照艾亚的皮肤敏感度，必须要像疯狗那样极其高超的盗窃技巧才能做到。
“这下面好黑，我们就在这等着好了。”掀开白布看了看里面，露西娜立马怂了，而且看上去不打算要进入：“反正肯定会从这儿出来的吧？”
“如果那男人没骗我们就是这样。”因为钦佩这人穷志不短的骨气而换掉了“乞丐”这个词，露莎静静的抚摸着手杖，站在白布旁：“姐姐，我们还是别说话了比较好。万一被听见了呢？”
听了这个，露西娜马上闭上了还想说什么的嘴，乖乖站在一旁。两名艾亚分别站在出口两侧，安静无比的盯着它。
好大的风，估计一会儿雪就得下大了……抬头望着树梢上的厚重积雪，露莎搂着手杖，长喘了口气：这么叹叹气还真是挺舒服的。
但是叹气叹多了似乎还真容易上瘾。这样会不会有点像我们家那条街街角的老婆婆一样？
盯着自己右手上当做操作装置的锁链，露莎在发呆片刻后，耳边便传来了车轮的滚动声：有人驾着马车正往出口来。
“嘘……”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露莎示意刚想说什么的姐姐沉默下来。
“来了。”点点头，露西娜突然有些慌了：“我们该怎么拦截他？”
“哎？你现在才开始现想吗？”被说得一愣，露莎开始抱怨起姐姐：“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毕竟时间这么短。”沮丧的垂下头来，露西娜小声嘟囔着：“我还以为露莎你有什么计划来着。”
随着马蹄声和车轮声的越发接近，二人不得不完全放弃了交谈，开始紧张的准备出手。就在几秒后，白布便被撑开来。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缓缓驶出洞穴，驾车手正是那逃走的小贼。
因为那人的贪心，马车上装了太多财物。以至于拉车的那匹马都十分吃力，难以奔跑。就在那人甩着马鞭大骂“快点”时，他突然扭过头注意到了两边的艾亚，嘴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你们两个？！”神色惶恐无比，他立即加速鞭打着马匹：“快跑啊！你这头蠢马！”
原本还以为得用锯鞭攻击马腿才能拦住他的，现在看来不用了……喘了口气，露莎安心下来：省的我再割破一次手指给它治伤。
“嘿嘿，我还担心得多麻烦呢。”将双手并拢，坏笑着的露西娜的掌心聚集起一团蓝光。在她将光团推出并砸到马车上后，整个缓速移动的马车刹那间便被咒文影响，被地面冒出的歪斜不一的数具棱柱型透明冰块所严密围住，让马车丝毫无法移动。
冰块又坚硬又滑的很，且足有三米高。一般人不可能逃得出去。
好久没看姐姐用这招了……兴奋的看着露西娜自创的强大魔咒“冰牢”，露莎非常开心：也有别的法师跟姐姐学过这招，可是释放后由于对速度的估算不准确，经常会把移动中的人用棱柱顶上天造成重伤。可是露西娜刚刚释放的简直完美无比，最多也就是让那匹马撞了下头。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招对某些魔法抗性高的生物不是很管用。因为这法术实际上是符文系+附魔系++防护系+冰系的组合。被施法者必须不是很容易抵抗它才对。
“快放开我！”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法术，那人惊恐万分：“我、我又没惹到你们！”
B节十三章：讨价还价（露西娜）
“哼哼……好久没欣赏到我的冰牢了。这可得多看一会儿。”开心的都哼起了歌，露西娜悠然自得的走近冰牢，将右手一巴掌拍在了冰柱上，操纵法力网灌注起魔力。
“嘎嚓”的一声，冰柱开始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冻得那人直打哆嗦，哭天喊地的求饶。
“还不老实下来？”熄灭了寒气，露西娜盯着那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凶恶起来。
“我、我不想被吊死！”完全没有投降的打算，那人惊慌失措，抱着头大叫。哆嗦着身子，他充满希望的抬起头来，望着二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马车——”
“停。”做了个静音的动作，露西娜不满的嚷嚷道：“不是怎样？我们都在你同伙的尸体上发现线索了，全部都指向你。如果你真是无辜的，那就跟卫兵走。他们肯定能调查清楚。”
“他们懂啥？！”沮丧的丢下手中的马鞭，那人绝望的望着冰牢，一副深知逃亡无望的表情：“不、不然我们这样！我把货分你们点，咱们三七分……”
“不行。”二人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人有病吧……居然还想收买我们。况且，真是贪婪头顶的混蛋。都到这地步了，还想自己留七成？
“那……那五五——”慌了神，那人立刻将价码抬高。
“七三怎么样！你们七我三——”见二人表情丝毫不感兴趣，小偷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我懂了，我懂了！全给你们！全给你们总行了吧？”
“全给我们吗？”愣了一下，露西娜开始仔细考虑：“露莎，怎么办？考虑考虑——”
“姐姐你怎么这样！太让我失望了！”见小脸蛋上罕见的冒出了怒容，露西娜立刻换上不容分说的面容，正气凛然的大声回绝：“全给我们也不能接受！我告诉你，我这人可是很有原则和正义感的，从不接受贿赂！这么点货休想把我收买！”
“再加上一袋金币怎么样？”立刻抓住话茬，那人垂死挣扎的发问。
“你加多少都不行的！就算是一袋金币……”突然被“金币”这个词吸引了，露西娜咽了下口水，无比期待的眼冒金光：“咳……多少钱？拿来看看。”
“给！”惊恐的掏出钱袋，他将其扔到了露西娜手中：“不少钱呐！拜托你考虑下放过我吧！日后还会再有重谢的，我说到做到！”
“哇，还真的不少！这还差不多能考——噫！”被露莎那莫名凛冽的目光吓得一惊，露西娜立刻将钱袋揣入腰包，重新严肃起来：“总之，这袋钱就当做赃物充公了！但你这罪犯我们还是得抓走的。放了你，那些被偷窃的百姓怎么办？你以为我是见钱眼开的人？”
“明明就是吧！哪有你这样的！拿了钱不办事！”愤怒的大叫声与马匹的嘶鸣混杂在一起，小偷看起来都要崩溃了：“就不能放我一马吗？咱们没怨没仇……我只是偷点东西，又没谋财害命。”
“总之老实投降吧，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跟卫兵交代。”做出了结论，露西娜微笑着掏出钱包就开始数钱：“嘿嘿……没想到这一趟活还有外快挣。露莎你可别误会啊，这钱我不是想直接昧下，是打算一会儿告诉卫兵，再名正言顺的当奖励拿走。”
“嗯……姐姐你随意吧。”拎着手杖，露莎凑近冰牢，直视那尝试从冰柱上爬走却因太滑而差点摔下马车的家伙：“还是老实点吧，反抗也是徒劳无功。”
“没错！你能打得过法师吗？”又重复了一次放冷气的行动，露西娜把握着分寸，注意不冻坏了那人：“都这样了，就老实点吧？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冻在冰块里。”
“我才不信！你有种就试试啊？”掏出一只小铲子，他恼怒的冲着法师便扔，可是却没打中。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露西娜十分不满的在右手聚集冰能，施法聚焦出一道掌心粗的冰冻射线，扫射向那窃贼。
被那冰蓝射线从脚扫到头，窃贼未等再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突然凝结起的冰块结结实实的冻在了里面，表情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神色。由于收招慢了，露西娜将手上扬时还冻住了头顶一部分的松树树冠。
“嘿嘿……你看他这表情。”得意的重新开始数钱，露西娜的表情就像刚刚杀人越货后一般丧心病狂：“就好像吃了个烤糊的松饼一样。”
“他不会冻坏吧？”有些担心，露莎赶忙凑近冰牢，趴在冰柱上往里看：“那匹马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可那人……”
“不会有事啦，放心。这是短期冻结，最多也就持续两小时。但是要小心点，别把冰块连他一起摔碎就好。”不知哪来的自信，露西娜信誓旦旦的说道：“就是解冻的时候可能会冷一会儿。对付要抓捕的人，用冷冻射线和冻结术可是最方便的。但是前者用着更带感啊。”
“别人都用定身咒和禁锢术，就姐姐你总喜欢把人冻起来。”望着马车发呆，露莎好奇的看着那堆货物，决定去看看都有什么。于是她展开翅膀，落在了货堆上开始翻腾：各种银器、珠宝、一看就很值钱的木制品……简直应有尽有。
“这么多值钱货啊……这小偷还真是厉害。”感慨了一番，露西娜惊呼道：“难道北海望有钱人这么多吗？个个都像疯狗一样大款？”
“不，那倒不是，但北海望的有钱人绝对是比永冬城多的，因为那可是冻土里商贸最发达的地方啊？自古靠近海边的地方，人们商业头脑都会很好。”想起了艾洛亚海边住着的那批人，露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看法：“我们艾洛亚不也主要是通过海路贸易吗？”
“好吧，或许真是。”呆呆的盯着财宝，露西娜表露出一股“好想拿走点啊”的表情，咽了下口水：“我说，露莎……那个灯塔的监视者……”
“我也不懂啊。”很苦恼的摇了摇头，露莎表示自己也很不理解：“要说灯塔，北海望只有一座啊……算上靠近对岸的海中央那座灯塔，也只有两座。”
“那我们去看看不就得了？”做出这提议后，露西娜非常兴奋：“正好找点事儿做！”
B节十四章：抓获（露西娜）
由于露莎回去找维科尔他们了，所以露西娜无聊之下便召唤出古拉丹聊天。聊着聊着，雪鸦几人便从树林深处奔来了——与此同时，还带过来了一堆卫兵。
哪来的这么多人啊？是从镇南面赶过去支援的，所以我才没看见？吃了一惊，露西娜站起身来，便冲他们打招呼。可那些人见到石魔后，个个儿都害怕的要命，谁也不敢靠近。
“别怕！那不是敌人。”维科尔喊了一嗓子，率先跟着露莎走向了这边。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和索梅尔一起围了过来。
轻微的交谈声开始络则不绝的响起。士兵们逐渐平息了惶恐，转而兴奋的交谈起石魔、艾亚和那人为什么被冰冻了的话题。
没见过法术的人就是容易被这些魔法吓到，吓到之后又会有无限的兴奋和讨论**。
“妈的，这小贼可算落网了，而且盗窃的证据铁证如山！人证物证都齐全，一会儿就找棵树把他吊死算了！”兴奋的冲属下说完这句话，队长又转过身来，面对着艾亚姐妹。
“我听露莎说了你们是如何逮到他的，干得漂亮。”很是称赞的点了点头，索梅尔补充了一句：“只不过……逮住的形式有点特殊。”
“哎呀哈哈……不要在意细节嘛。”挥了挥手，露西娜不好意思的发问：“嗯……那个……”
“哦，那袋钱你留着就好，算是奖励。”就好像开了读心术一般，索梅尔轻描淡写的扔下这句话，随即望着收回翅膀的露莎啧啧称奇：“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了。上次腐化者进攻哨所时我没在场还真是可惜，都没见到黑冰扩散和冲击波的法术，也没瞅着烈性燃油爆炸的场面。”
“你不会想看的，那可死了很多人。”一提起这个，维科尔便皱起眉头：“我们两城的兵力可被削弱了不少。”
“自古战争上的大场面，哪个不是伴随着惨烈牺牲的？”就如同在讨论一桩度假安排般，索梅尔轻描淡写着：“只要结局是我们胜利了，那过程再惨烈也有自己的意义。对付腐化者的仗，一次都不能输。太打击民众士气。”
一次都不能输吗……想得不错，但未免也太理想了。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露西娜赶忙发问：“哦对了，我们走的时候你们正要下地窖。那地窖里面有什么？”
“一些食物之类的，还有两袋子金币。想想就知道都是赃物，应该拿回去上交。”瞅了露西娜一眼，索梅尔的眼光似乎在法师腰间那刚刚取得的钱袋上游移。
“干……干吗？”立刻将其捂住，露西娜慌了神：“说好了要给我的！说话不算数可是会********肾虚腰疼生孩子没屁眼这辈子没人爱——”
“你至于吗？我又不是想跟你抢。都说了给你，不会再收回。”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了艾亚一眼，索梅尔嘟囔了几句：“亏你一个这么清纯的小女孩能说出这些话来，真是毁三观。”
虽然从人类嘴里说这话没问题……可我比你多活了三百来年吧！做出这样的诅咒可是很有威力的。
比如上次露莎老爹杰欧斯说好了给我买糖吃却没买，我就诅咒他出门被狗咬。结果不仅被狗咬还被马车撞了，可把我吓得要命。
但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找借口不给露西娜买糖了，或许他觉得那是这艾亚用法术搞的鬼。法师施加的诅咒究竟能有多大影响，就像为什么艾亚能且只能被艾亚妈妈生出来可父亲的种族确无所谓一样复杂并引人深思。
“解除冰冻吧，露莎小姐。”似乎以为是露莎把他冻在了冰里，索梅尔看了看头顶被冻结的树冠，似乎若有所思。
“喂，是我干的啊！我叫露西娜，这俩发音差不少呢。”嘟囔了两句，露西娜便聚集魔力，释放了驱散术。在一阵弧形紫光的跃动后，冻住小贼的冰块和围住马车的冰牢在瞬间凭空消失，只留下了萦绕的寒气。
由于刚刚的施法借用了周边的寒霜元素而不是凭空创造，这残留的寒气凛冽至极，让那刚解冻的人所做的第一反应便是浑身发抖哆嗦起来。
“睡得还好吗，小子？”哼了一声，索梅尔盯着那被卫兵们扯出来的窃贼，表情像想要杀人一般：“你不跑的话按照我们掌握的证据，或许还不至于把你吊死。可非得搞这么一出，还真是多谢你自掘坟墓。”
“我、我……”惊慌失措下，那被扔在地上的小贼慌得不行，连额头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语无伦次的说了些让人根本听不清的话之后，他突然怨恨的望向露西娜，指着她大声嚷嚷道：“对了，那个女的跟我是一伙的！她收了我的钱，但因为觉得少就把我冻起来了！”
“你想多了，那钱我们已经批准给她作为奖励了。”就如同在欣赏跳梁小丑一般，索梅尔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那人：“你对同伙的概念似乎有待纠正啊……到了冥界肯定能好好学到。”
“啊？为……”难以置信的瞪着艾亚，露西娜嘿嘿笑着，抛了抛手中的钱袋。
“我、我之前还提出要把赃物给她放我走，那家伙差点就答应了！”似乎已经被吓傻了，那人立刻说出了这句话。
“啊哈哈……这、这个你得听我解释。”尴尬的笑了笑，露西娜赶忙试图解释它。
“没必要解释。过程我不感兴趣，我只看重结果。”示意士兵们把他拎起来，索梅尔一脸严肃：“说这些有什么用，小贼？我同样也对你的盗窃动机毫无兴趣，不过看你的人品，那也多半儿不是啥值得一听的理由。”
“去找棵高点的树把他吊死。”摆了摆手，索梅尔一脸厌恶，看起来压根没兴趣再看：“离我视线远点，我可懒得看这过程。”
无视那人的大声求情，索梅尔一脸无聊，背对着那人走开。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那小贼被绳子拴在树上的声音。
“处罚是不是太重了？”露西娜似乎有些不安。
“他自找的。”索梅尔简短回答。
B节十五章：吊死（露西娜）
望着那已经被吊得断气了的小贼，维科尔不解的转过头问向索梅尔：“额……你不用问问他还有没有同伙和依旧藏匿的赃物吗？”
“不用问。如果有同伙，他这么怕死而又毫无忠诚的人早就在刚刚说出来了。”不屑的撇了撇嘴，索梅尔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头长灰发：“至于赃物也是一个道理。不过这东西更好找——派人去山洞里搜索就好。”
“好吧，有道理。”看着正鱼贯从艾亚指认的两个洞口奔入的卫兵，维科尔无可奈何的抬起头来：“况且现在问这个有点晚了。”
那家伙死了都有两分钟了，做出了很难看的失禁。被吊死的人维科尔还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从前当猎人时看到的。那人因为看到什么东西后发疯了，于是上吊自杀。
总会有人觉得上吊死去很体面又整洁，其实大错特错。它痛苦得很，会把短气前的痛苦无限放大。何况死相还相当难看：舌头会被抻的死老长，外加大小便失禁。
似乎是欧亚帝国留下来的“人道”传统，死刑犯多半儿都被吊死。可是它的律法不算过于苛刻，还是相当合理的。至少盗窃犯基本都只会关起来当苦役，干得好还能减刑。
一个纵横三十七个世界、统治全世界树的庞大王朝自然会钻研律法以方便管理。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律法还不是定死的——每个地区都有可以被当地领主自行修改的一部分法案来让律法更适应当地风土人情。
比如……某个即使在永冻之地都臭名昭著的城市：世界树第七世界的罪恶之都洛克赛尔。
那儿压根没有律法，只有黑帮的规矩。当年欧亚王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去攻击那儿，因此它是和永冬城与冰岩城一样罕见的未被征服的城市。
估计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吧……可很难相信身为人类的欧亚大帝当初是怎么想的。他这人明明最痛恨两件事：罪恶无序和种族歧视。这样的帝王怎么会放任这种城市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人类和兽人的数量和地位在整个世界树都远比欧亚帝国成立前好太多了。几万年前，他们二者还是总被部分高等埃博恩看不起的种族，可后来欧亚大帝白手起家带着他两族混合、零星掺杂法师和神职者的部队逐渐扩散势力后让所有人都颠覆了这一看法。
欧亚本人由于爱上了龙女，获得了近乎永生的寿命。他花了几百年来将近统一整个世界树，又花了几万年来稳固统治并处理难缠的地方：比如这块他愣是没打下来的永冻之地。
实际上他进攻永冻之地的时候已经是王朝末期，强弩之末了。帝国已经没有足够多的兵力能进攻这环境险恶的冻土。可就算是这么强大、维持八万年之久的王朝，最后居然都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败。
至于衰败的原因一直是个谜，可人们只知道一点：欧亚大帝突然某一天和爱人龙女一同失踪了，带走了他的王者之剑。之后坐在王座上的，便是他留下的子嗣。可惜不知是因为治理不当还是失去了神王欧亚后人心动荡，王朝开始逐渐衰败。就算是如此，也撑了七千年左右才倒台。
实际上欧亚王朝一直没彻底消失。他们还留下了最后一座王都：也就是天空城艾尔兰迪。它还保有着
通往浮岛神之都的传送门，那儿有着众神殿。
欧亚夫妻失踪的原因说法很多。反正维科尔是觉得这一种最可信：欧亚大帝厌倦了永久的统治，想要回到当年的激情岁月：四处旅行、和爱人真正的享受时光而不是成天待在王座上统治世界树。因此而抛弃王座也是有情可原的：永生是一种负担，可和爱人却不必整天履行义务的永生就不是了。
何况，也没有永不覆灭的王朝，世界树需要新鲜的血液和政权。
如果真是这样，那没几个家伙能像他这样幸福了——功成名退之后和妻子四处乱晃。至于他看到王朝覆灭的感觉如何就不知道了。
可能知道的是，或许某天在外旅行的旅者就能见到他们：一个高大苍老的白发男人，和一名纤细青涩的银发龙女。
“看来没有赃物藏在那儿了。”听取了手下的报告后，索梅尔跺掉马靴上的落叶，转过头轻描淡写的跟三人说道：“我们这儿还得收尸，有的是事儿要忙。所以你们几位……”
“知道，干完活儿就要撵人对吧？”不满的嘟了嘟嘴，露西娜决定提出抗议：“你们在洞穴里找到一个老人没？”
“哦，那个告诉你们线索的乞丐啊。我们把他撵走了。”一个士兵刚要离开，此时听了这话便转头说道：“看他身后堵着扇门，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藏在后面。闹了半天就是另一个出口。”
“这样啊。”露西娜看起来若有所思：“那老头子也算个高人了，手法厉害得很。”
“你指的是偷窃手法吧？当然厉害。而且他也算是个老流氓，但人不坏。”那卫兵刚要走，听了这话便立刻回过头来：“我在小镇当卫兵可当了十几年了，前两年还抓过他一次。那家伙虽然偷得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作案手法高的很，一般人都没法察觉。”
“深有体会。”郁闷的垂下头，露莎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打算怎么把这些东西归还给居民？”想起了这很重要的问题，一直在看戏的维科尔抓住时机发问：“绝对会有冒领的，想好如何处理了吗？”
“没，但那就不归我们管了。”看起来完全懒得思考这事儿，索梅尔慵懒的抛下这句话后，就开始指挥士兵们运输赃物：“我可不喜欢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事儿都有专门的聪明人来干。比如……或许你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啊？我？”愣了一下，维科尔立刻推辞：“别逗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可没说你。”皱了皱眉头，索梅尔指向露西娜：“法师小姐，能帮忙想下办法吗？”
B节十六章：接下来的安排（塞雷斯亚）
当天下午四点。
雪鸦的屋子·一楼客厅。
几人在中午前已经回了北海望，并和疯狗他们在住宿的旅馆前会合（莫尔斯因为早上喝多了又睡着了）。由于塞雷斯亚问了非常多关于温泉冰河的事，维科尔看起来头都要大了。
在这之中，还陆陆续续讨论了一下艾德斯和娜梅迪亚的关系。出乎疯狗意料，其实娜梅迪亚喜欢的是很久没见过的另一个人，从没爱过艾德斯。艾德斯那个秃瓢儿大叔完全是被蒙在鼓里自作多情了，还不接受别人的善意提示，说娜梅迪亚就是爱自己的，只是羞于表达。
……真是一痴情神经病。
“好了好了，该问的都问完了，我也不烦你了。”总算结束了询问，疯狗满意下来：“那地方似乎离永冬城挺远啊。”
“确实算挺远，骑马的话，得十四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说完这句话，维科尔用很奇怪的眼神望向正在掰手指的露西娜：“你在干吗？”
“算算如果早上七点从永冬城出发的话，得几点能到那儿。”将身子倚在正在磨剑的骑士身上，露西娜百无聊赖的捏着团子，说道：“得晚上十点……”
“九点，你个二货。”听着铁匠在楼上发出的震天呼噜声，疯狗皱起眉头：妈的，这货打呼噜怎么楼下都能听到？要是外面风大，完全就是扰民。
维科尔跟这么个酒鬼住一块儿还真是辛苦，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你这一会儿都抽三斗烟了，还是控制下吧。”正剥着橘子，精灵头都没抬的跟维科尔说：“你昨晚和今早都没抽着烟，所以要补回来吧？我见得老烟枪可多了去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望着霜风苦笑了一声，雪鸦吐了个烟圈，享受的闭上双眼：“那烈性烟草我可抽不习惯，还是这种清新的比较好。”
“我以前也抽烟来着。”饶有兴趣的斜眼瞅着他，疯狗调高了嗓音：“不过后来我当刺客久了就戒了，有一次刺杀任务险些因为烟草味暴露行踪。”
“我打猎的时候也差点暴露过。”维科尔看起来找到了知音，兴奋地猛抽了一口烟斗：“但是还是没戒。我也就这点儿爱好。”
似乎还有。盯着他腿边放着的一本书，疯狗没出声。
“没想到你之前还抽过烟斗啊……”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露西娜将整个身子都倚在骑士身边，又用穿着黑丝袜的双腿压在露莎的白细腿上，换了个如同女王般的霸气（逗比）坐姿：“呐，疯狗！戒烟难吗？”
“真不难，因为抽的不是什么很容易上瘾的烟草。而且我原本抽的就少，一天最多就一斗。”咳嗽了一下，疯狗决定装装逼，不说出自己喝了组织给的戒烟药剂的事。
“我这一趟可捞了不少钱呢！”开始炫耀起自己刚刚的经历，露西娜抻着懒腰，惬意的将脸埋在团子里，用手划了个小圈：“那钱袋足有这——么大！欧金这么小，那里面可是塞了二十多枚啊！羡慕我吧？”
“哦，还真是不少。”听到这个，疯狗来了兴趣：“所以呢？这袋金币在哪？”
“还露莎了啊，我都说了挣到钱就还她。”被问得很不好意思，露西娜瞬间没了气势，陷入经常会有的尴尬中：“这下就没欠多少了。”
你到底借了多少钱……懒得再去深究这个问题，塞雷斯亚干咳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便被露莎的话所噎了回去：“哥，昨晚你说要问莫尔斯大叔关于伊希尔德刺客的事，问了吗？”
“哦，问了。”见露莎不断轻抚着姐姐压在自己腿上的双脚，疯狗顿时感到一股介于羡慕和嫉妒之间的无名烈焰在心底燃烧：摸和被摸的感觉似乎都好爽啊……且不谈露莎的存在，光是露西娜的黑丝在这个动作下就显得实在太诱惑而色气满满，可她这傻呵呵的本人却完全意识不到，还在和团子蹭来蹭去。
然而受到诱惑的不止是疯狗，维科尔更是如此。他望着俩艾亚都看傻了，视线不断上下游移。
妈的，跟个傻子一样！这就撑不住了，真是变态界的耻辱……没考虑到自己根本没脸说别人，疯狗拎起酒壶，开始谈关于那刺客的事：“其实也没问出啥来。莫尔斯自己都不是很了解他那神神秘秘的朋友。只不过，有件事挺值得一听——他说那伊希尔德刺客每年都会来北海望小镇参加寒霜祭。”
“因此我们正好可以在这里等他。反正在德尔诺回来前我们也采取不了什么有效行动。”从刚刚起就一直在有节奏的磨着剑，阿努斯恩闷声说道：“咱们话可先说好了，疯狗……别到处惹事，给大家找麻烦。”
“我像是会给人找麻烦的家伙？”疯狗听了很是不爽。
“像。”露西娜和骑士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瞬间伤透了疯狗的心：简直是下意识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自己的形象就这么不堪而深入人心？
“哼……就算是吧。老子出了事儿也是自己担着。”疯狗不满的嘟囔起来：“不用你们操心。”
“可别。出了事一定找我们商量，别忘了咱们可是一个团队。”平静的说完这句话，骑士结束了磨刀工作。放下磨刀石转而拿起了一块油腻的抹布盯着他，阿努斯恩皱起眉头：“维科尔，有没有干净点的抹布？我那块磨剑布怎么都找不着了，可能是忘带了。”
“有啊，但那块抹布其实也挺干净，只不过铁匠用它给工具上油保养后擦了擦却还没洗而已。”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正在亲亲我我的两名艾亚身上离开，维科尔就如同失了魂一般站起身来，走入了厨房。不一会儿，他便拎着另一块干净的白布，扔给了挥手示意的骑士。
我们是一个团队……呵！还真像一名以守护苍生为己任的神殿骑士会说出来的话。只不过，需要整个团队一起解决的事情毕竟是少数。人要是太过依赖集体就会变成废柴。
总感觉维科尔这小子看艾亚的表情非常饥渴……我可得盯紧点他。要是这家伙有什么出格动作，我立马打爆他的蛋蛋。
想着这些，疯狗拿起一瓶酒拔出木塞，之后将液体灌入了半满的壶中。可当他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才注意到液体完全窜味了：他把蜜酒拿成了莫尔斯的烧酒。
B节十七章：辣椒（骑士/疯狗）
“差不多也改回旅店了。”磨完了剑和盾牌，阿努斯恩稍稍挺直身子，让露西娜靠的更舒服。瞥了一眼两名艾亚，骑士不禁颇有感慨：果然是我年纪大了吗？看这俩女孩秀恩爱都丝毫感觉不到冲击力。
从前我当神殿骑士的时候可很羡慕这种关系很亲密的恋人的。（天翼教的教条跟身为天使后裔的艾亚族密不可分，所以教会中的女性一般都是双性恋。这种逻辑一度被骑士觉得莫名其妙，但后来也接受了。）
“急啥？我还没吃饭呢。”嗅了嗅鼻子，疯狗满意的咧开嘴来：“精灵，你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好吃的？赶快交出来，别等我抢。”
“用不着抢也会给你们看的。”露出一副“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的苦笑，赛博达特从后腰掏出了一直遮遮掩掩的东西：怪不得他在沙发上的坐姿总像在避开什么一样，原来有个小包。
“哇！辣豆干！”用法术立即将它抢到了自己手上，露西娜看起来兴奋万分：“我最爱吃的东西！……之一。”
“本来想饭前拿出来的，居然被发现了。”无奈的摇摇头，精灵搔了下那满头金发，不解的转身望向疯狗：“你怎么看到的？”
“狗鼻子可是很灵的。”翘起二郎腿，塞雷斯亚得意的望向那包零食：“有吃的还想在我这‘托梅卡城的疯狗’面前藏住？辣椒味这么浓，你藏个毛。”
不过我可不爱吃辣的，不习惯这味道……尽管觉得不吃辣椒显得自己不够英勇，可疯狗还是决定不去逞能：托梅卡平原的人，饮食习惯里就没有辣味。
骑士也是如此。似乎天翼教的教徒吃东西都很清淡。
“特意给我买的吧？谢啦！”不由分说，兴奋地露西娜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吃。撕开包裹，她抓了一大把塞到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女孩注意下吃相比较好，否则和外貌太不相称了。”尽管明知说了也没用，可骑士还是无奈的提出：“你妹妹就挺淑女的，跟她学着优雅点吧？”
“哎？那多没意思啊。”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露西娜依旧大嚼特嚼着：“我就不适合当什么小淑女，人还是自然点好。”
“我觉得露西娜吃相挺好看的。”雪鸦立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嚼东西不也不露出牙齿吗？咀嚼的时候整张脸都鼓成包子样了，看着多好看——”
“你等会儿。”立刻打断了维科尔，疯狗眯着眼睛，发出干笑：“我可提醒你一下，露西娜已经有人了。”
“这我知道。”眼神依旧没离开艾亚，维科尔开始好奇起来：“你们艾亚的**敏感度不是五倍吗？感知辣味就是靠的口腔黏膜，说白了就是痛觉。那岂不是辣度也会变成五倍……”
“不不不，我们口腔内的神经根你们人类一样。”嚼着豆干，露西娜含糊不清的说道：“要不然啥都不用吃了，咬口苹果都可能痛死。”
这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听到这个，骑士稍有惊讶：之前都没见这俩艾亚吃过辣椒，还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们吃不了。
“咬苹果还疼的人纯粹是牙龈有问题。”得意的露出满口白牙，疯狗炫耀道：“看看我这口牙，冷热酸甜啥都能吃。”
疯狗一直觉得，刺客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跟客户和刺杀目标（按照行规，杀死他们之前刺客无论是否隐身都要先告诉对方为什么会被刺杀，可疯狗觉得这规矩很蠢所以一般只按心情决定是否遵守）交谈时，一口洁白的牙齿能让对方心情好上不少。
“行了，别显摆。”骑士刚说完这句话，疯狗便立刻插了一嘴：“对了，你们没感觉我们队伍里人数有点失衡吗？”
“失衡？”拨弄着不知从哪儿弄到的陀螺，赛博达特很感兴趣的追问道：“你是说男女比例吧？确实，差距有点大。”
“俩女的，还都是已经相爱的艾亚。剩下咱们仨……不，咱们四个都是男的。”瞥了雪鸦一眼，疯狗差点忘了把他这新来的也给算进去：“如今那兜帽人给我们的三枚免咒戒指算是彻底用完了，队伍人数已经六人饱和。对亏神殿骑士不需要，否则还得少一个人。也就是说，我们离开永冻之地后最多还能找一个旅伴。”
“雪鸦肯定不会跟我们走的，到时候还得找别人。”似乎明白了疯狗的意思，赛博达特嗤笑着说：“哦，这么个失衡啊——你是想说男女比例太不协调了？”
“岂止男女比例，种族也不协调。俩艾亚俩人类一个精灵，未免太单调了。”咧开嘴，疯狗得意的提出：“兽人妹子有的是，就找这样的好了……虽然只是在人类的基础上换个耳朵多个尾巴，但看上去可就可爱多了。”
“我可感觉再有女性队友铁定被你调戏。”觉得异常不靠谱，露西娜这一会儿基本都要把豆干吃光了：“对了，你们不吃吗？”
在一阵异口同声的否决之后，只有维科尔选择也要尝尝。然而在吃了之后，他开始不断摇头：“辣味太淡了。”
我闻着都刺鼻，还淡……哼了一声，塞雷斯亚厌恶的皱起眉头：昨天铁匠就跟我说过维科尔做的汤有多恐怖。那简直不是人喝的。
他可想象不了红通通的辣椒汤尝起来味道如何。
“骑士，每天这个时候你该练剑了吧？”看了看即将指向一点的挂钟，疯狗惬意的说道：“虽然还没吃饭，但你的习惯不是铁打不动的吗？怎么着，用不用我陪你？”
都这个时间了啊……之前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骑士稍稍挺直身子，望着手边的长剑：这剑沉得很，都快赶上那幽冥铁盾牌的沉度了。
作为重剑来说，它只要能被挥动，就可以极大的削弱敌人顶盾防御时的精力。力气一般的人，用盾牌扛个几下差不多就挺不住了。
B节十八章：教学分歧（塞雷斯亚）
把那柄古老的、看起来像石头一般的灰铁欧亚长剑插回剑鞘，骑士突然站起身来，侧身面向露莎：“确实该练练了，不过不用你陪——露莎，你不是要学习近战吗？”
骑士都知道会得到什么答复了。因为她之前提过想拜托莫尔斯帮她做个手杖鞘。
其实想想就挺带感的……有几把手杖能有手杖鞘。
“嗯。”很是意外，露莎吃惊了一下，便立刻握紧手杖给出肯定答复：“要学。我之前的战斗力太低了，经常拖大家后腿。”
“很好，我从前也给新来的神殿兵当过教官，知道怎么有效率教人。”拿起盾牌，骑士露出了微笑：“虽然说没训练过艾亚……但应该也能有点帮助。最重要的是，我的耐心很好。”
“靠，你这是在针对我吗？”一听这个，疯狗立马不乐意了：“我脾气再怎么不好，对妹妹还是很耐心。怎么样，露莎？别跟那神殿骑士混，让哥来教你！”
“露莎你自己选吧。”懒得和疯狗争执，阿努斯恩一如既往的冷静：“其实谁教你都行。我的战斗风格比较偏重于先花时间谨慎的防守闪避，然后抓住机会再一击致命。”
“我因为没盾就全是闪躲，但是进攻性和阴招多点。”眯起眼睛，塞雷斯亚推销起自己：“露莎你既没盾牌又因为种族劣势而力量很小，只能和对方绕着圈子砍。既然这样，就应该跟我学。况且能耍阴的干吗不用？打架嘛，能赢就行。怎么轻松怎么来，过程不重要。死人又没法抗议。”
“你少带坏露莎。战斗怎么能不讲究荣誉感？”听到这里，骑士的观念和疯狗出现了极大分歧，恼怒的叫道：“不尊敬对手的战斗，胜利了也不值得庆幸。”
“我为啥要尊敬他？”疯狗眯起眼睛：“你们神殿骑士就是太过正经。对方把你脑袋砍下来穿在杆子上之后，我看你还讲不讲荣誉？”
“你要是被人阴死，你会怎么想？”骑士无动于衷，还是没生气起来：跟疯狗待时间长了都练出来了。
“我当然不服了！但能阴死老子这种人也算他有本事。教露莎阴人，就是为了防止她战斗时中阴招。懂不懂？你不用诡术，别天真的以为对方也不会。那正义感迟早害死你。”抓起酒壶，疯狗仰脖灌了一口，饱含醉意的嚷嚷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阴招怎么就不算？没阴招就没那么多暗器的出现。”
“行了行了，都别吵。”赶忙阻止剑拔弩张想要进一步吧拌嘴的二人，赛博达特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表情：“你俩说了半天，不就是战斗风格和观念不同？让露莎一样学点不就得了。要不，干脆我来教。那手杖不是能变成锯鞭吗？我正好擅长鞭子。”
“那东西轻易用不上吧？按露莎的性格，恐怕尽量都会用不见血的手杖解决。”哼了一声，疯狗突然觉得有点道理：“倒也行吧……干脆就我们三个一人一天的教。”
“那绝对不行。每个人指导方法和战斗风格都不一样，对新手的基础教学一定得由同一人教才行。否则就是东学点西学点，涉猎的挺多，基础却不牢固。”骑士摇了摇头，表示坚定否决：“就让她自己选个人教，等学的像样些了，我们再传授她自己的战术。”
“那……还是赛博达特教我吧。”迟疑了好一会儿，露莎才小声说道：“其实以前他就教过我，但那时候我不想学。”
“你还记得啊……早跟你说了学学近战技术，可当时你总觉得学它们没有必要。”苦笑着望向收起盾牌的骑士，精灵摸了摸背后的两把短剑，将其连带剑鞘抽出一把：“露莎，你那把诅咒匕首不知道究竟还隐藏着什么力量，所以尽量别使用它。一旦你要用靠巧劲的鞭子来进攻，那左手必须得握着用来格挡的武器才行。就用这短剑吧。”
“确实，长度大小都挺适合她的。”仔细打量了露莎一番，疯狗居然在最终得出了这一结论：“不过都用上短剑了，对方肯定会觉得你想要玩命吧？那还不往死里砍你。至于你，到时候不还得用它动手。”
“用短剑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被伤到，又不是非要用它伤人。”骑士抢先不同意了：“有很多双刀剑客都会在非惯用手上拿着把较短的宽刃武器专门用来招架。”
“那我问你。”一言不合，疯狗又开始撕起逼来：“你们骑士决斗前有一方拔剑，另一方不也就认为他想玩命？”
“可问题在于，我们骑士正规决斗前，宣战方一般会把手套扔到对方脚下并行礼。”阿努斯恩的思路也被拐跑了：“可你——”
“停！”听得一头雾水，赛博达特立刻制止了二人继续争论下去：“你们脑子都进水了？俩人一个玩命儿偷换话题，一个就接着往下说。你们争了半天，就没人想想为啥露莎非要先拔出短剑？”
“对啊。”疯狗似乎恍然大悟，不过立刻厚着脸皮叫道：“但关我屁事？”
“你还知道关你屁事？那就别说话。”已经被说得不耐烦，骑士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干脆我们先去找餐馆吃午饭吧。要教露莎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
“啊，在我这儿吃吧！我可以做些肉排之类的。”立刻揽下活来，维科尔站起身，看起来十分兴趣索然：“我做的汤可尤其好喝，莫尔斯就喜欢得不得了。”
“记得别放那么多辣椒。”也想尝尝他做的肉排，疯狗变咳嗽了一声，继续往壶里填满了酒：“给我的那份肉排要三分熟的。”
“三分熟？”雪鸦差点被桌脚绊倒：“那不就完全是生的？不行，牛排还得七分熟。”
“你哪那么多讲究？老子就愿意吃生的，怎么着吧！”哼了一声，塞雷斯亚皱起眉头：一帮不懂美食的人。
然而比起这些问题，更让疯狗在意的是，他偶尔回忆童年记忆时发现它们模糊的不像样。甚至，在和骑士交谈之后发现自己如今的记忆都没有在几个月前的自由·港边跟他说的那么清晰。
B节十九章：团子（塞雷斯亚）
不久之后。
饭端上来的速度比想象中都快。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盘食物：厚厚的牛排和烤饼，以及从大锅中一勺勺舀出再添到碗里的褐色肉汤。
这玩意儿原来是褐色的啊？果然放完辣椒之后，所有汤汁都会变成红色。
……除了某种蓝色的汤。疯狗以前在托梅卡城的贫民窟喝过，差点吐了。他至今都没想象出究竟放了什么东西才能把汤弄成紫色。
某种特殊的香料或水果？无所谓了。说不定还被下毒了呢。
总有人施舍食物，可却在里面下了新研制的某某药，目的只是为了拿贫民做实验。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已经近乎默认了。饿的不行的时候，谁管那么多。掉在地上被踩过的面包都有人去抢，你不吃就得饿死。
所以全家死光的塞雷斯亚被刺客组织收养也算是一种幸运。毕竟当上刺客的生活和人生道路总比窝在贫民窟要优质而选择面广。然而这段记忆总觉得越发模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托梅卡城活着就得担心被毒死的可能。而一些轻微的毒素甚至已经对贫民窟的居民不起作用：总吃不干净而来历不明的食物，大家都有了抗毒性。
呵，之前还出了点汗，一靠近艾亚全都没了，净化能力的影响还真是大……眯起眼睛，疯狗摸了摸酒壶：连之前打算小便的感觉现在都消失了。
据说欧亚王朝里的那些乞丐看到艾亚时都尽量凑过去索要施舍，主要目的是借助天使之力净化掉身体和衣物行李的所有污垢和跳蚤。
“肉排（艾亚没有）、豆子和饼一人一份，我都按量做的。至于汤，应该够所有人喝两大碗。”说着说着，雪鸦便往自己碗里撒了一大把辣椒末，拿手背擦了擦汗。
好恐怖的颜色……盯着那逐渐溶解为殷红汤汁的辣椒，疯狗皱起眉头：这玩意儿能喝吗？
正在他这么想的同时，雪鸦便丧心病狂的又往里撒了把辣椒。之后还应要求，往露西娜那儿也撒了那么多。
“喂，雪鸦！我们这边少了两份吃的啊！”风卷残云般的吃完半盘豆子，露西娜咬着大饼，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要让他们饿着吗？”
“啊？”迷惑的放下刀叉，维科尔看上去一脸懵逼：“我记得很清楚人人都有了……”
“才不是呢！你看！”差点因为狼吞虎咽而被噎个半死，露西娜指了指身旁正傻呵呵歪脖站着的石魔古拉丹和正在餐桌上弹跳的团子米妮亚：“他俩怎么没吃的啊？瞧不起他们吗？”
“闭嘴吧你，反正到时候也是让你吃了。”轻捶了那艾亚一下，疯狗摸了摸衣兜，探出一块糖来扔给了团子。米妮亚立马来了精神，跳起来张嘴便将其接住，吞了下去。
这玩意儿的嘴到底什么结构？没牙，只有个舌头。还没嘴唇……完全像是点心上雕刻出来的一样。还有，你跟我说她是从漫画里出来的我都会信。
托梅卡城的书店里有的是漫画。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纸墨便宜。否则怎么也没法把那种城市跟文艺联系在一起。它完全就是个垃圾，就算它是自己的家乡，可疯狗却一点都不怀念它。
人们都说远离故土会产生思念之情，可塞雷斯亚完全不这么觉得。他对如垃圾般腐朽的托梅卡城痛恨至极，并且很庆幸能永远离开那儿。
要是再回去一次，或许能看到卡雷索老狗到处贴的通缉令：他倒是很感兴趣，自己的画像会被画成什么样——以及脑袋值多少钱？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脑袋值多少钱的。疯狗有时都会很羡慕那些暗杀目标。
团子似乎只吃甜食？那饼干行不行？为了验证这一想法，疯狗从零食袋里又摸出一块奶油饼干（塞雷斯亚也很喜欢没事儿就吃点零食，所以身上随时带着它），扔给了团子。然而这一次她兴奋地去接时却没咬住，让饼干掉在了地上。
“喂，你把它弄哭了！”瞪着疯狗，露西娜看起来非常不爽。
“靠，怪我？！”嘟囔了两句，疯狗望着那开始啜泣的米妮亚，重新扔给了她一块饼干。将其缓缓吞下后，团子依旧用很悲哀的表情望着桌下：看来她就是很纠结于那块饼干。
于是米妮亚弹了弹身子，翻滚着坠下了桌子，在地面弹了半米高。一口将饼干吞下后，她又弹动着身子，跳上了露西娜的膝盖开始蹭着主人肚子撒娇。
妈的，这玩意儿完全就是一史莱姆材质的弹力球啊！想起了自己曾经非常热衷的篮球活动，塞雷斯亚啧啧称奇：越来越想去露莎的故乡艾洛亚看看了。那儿的梦幻类生物似乎不止这一种。
……可能还有长得跟这粉红色团子类似、有很短的手脚、可以通过吸气把别的生物吸进来再夺取能力的家伙也说不定。
有个叫月之比卡的漫画似乎灵感就来源于这种梦幻生物，疯狗小时候起就很喜欢看。这系列到现在还没完结呢，可惜永冻之地这儿似乎没卖的。
据说团子是从某种花里长出来的，还真是稀奇……想象着那种花到底长啥样，疯狗百无聊赖的拿起刀叉，开始切割牛排。
确实是三分熟，不过烤的还是有点老了……盯着那外皮褐色、内部粉红色软肉的牛排，疯狗切下一块放到嘴里，满意的咀嚼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那团子又凑近了过来，舔着疯狗的手发出软糯的叫声。
妈的，你以为卖卖萌就有糖吃了吗？我这么有原则的人肯定不会吃这一套。
“我没糖了，一边儿去。”摆了摆手，疯狗将其拎起，扔回了露莎那儿：“看好你家团子。”
“她看起来很喜欢你。”语气带着丝欣慰，露莎将米妮亚抱回给了疯狗：“哥，这可是和她增进关系的好机会啊。”
用糖来增进？听着团子“啵哩啵哩”的叫声，疯狗突然觉得很可笑：还真是好哄。比小狗都好哄多了。狗还得用骨头呢。
“我还是搞不太懂。”紧捏着刀叉，疯狗将视线投射向艾亚：“那猎魔人叫啥来着？”
“布尔索，外号黑鞭。”看了看椅子边的手杖，露莎小声说道：“肯定是因为这手杖鞭的样子……而且那外号多半儿是他自己取的。”
“有可能。”想起来他跳了两次窗的**事迹，疯狗发了疯的大笑起来：“现在还这么**的人可不多了。”
B节二十章：旅者的武器选择（赛博达特）
维科尔做了一大锅汤，可由于太多，其中的一大半都被露西娜喝了。本来维科尔还想把锅子放到火炉上保温，可艾亚喝汤的速度之快，以至于最后都抱着大锅喝。
好凶残的吃饭，这一会儿都给喝干了……看着似乎还想舔舔锅壁的露西娜，疯狗很奇怪的发问：“你们艾亚不是吃不了肉吗？怎么还喝这牛肉汤。”
“这不是肉汤。”指了指锅里，露西娜得意的说道：“我还能尝不出来？这是豆子做的。”
“啊？”精灵听了这个，也吃了一惊：“我都没吃出来。”
“为了照顾艾亚确实是豆子汤，加了不少香料。”很感兴趣的点点头，维科尔称赞道：“为了让它尝起来接近牛肉汤，我以前可下了不少功夫。”
“嘿嘿……如果真是肉汤，我喝第一口就会吐出来的。”开心的拍了拍肚子，露西娜炫耀道：“厉害吧？”
“是厉害，但是吃不了肉多不方便？”疯狗又插了一嘴：“有些地方的饮食习惯以肉为主，你到了那儿或许就只有面包和糌粑吃。”
“糌粑是啥？没吃过啊。”想了半天，露西娜才试探性的问道：“小麦做的？”
“是青稞，你个二货。亏你活这么多年，这点儿东西都不知道。”咧了咧嘴，塞雷斯亚补充了一句：“咳……虽然说我也没吃过，但好歹见过。那玩意儿一瞅就不好吃。”
“我倒是挺喜欢的。”精灵翻腾着背包，不知道在找啥：“以前在布鲁米亚高原吃过。”
“你们就不能帮忙收拾下碗筷？”端着盘子，骑士开始抱怨道：“吃饱了就在这儿闲聊。”
“古拉丹，听到没？快去帮忙！”挥了挥手，露西娜派出石魔后又开始兴奋的谈论道：“精灵，都一块儿待了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也不弹弹琴？我记得你可爱弹了。”
“都过了这么些天了你怎么才想起来问……可别提了，我那琴坏了好久了。”看起来苦不堪言，赛博达特的表情无比郁闷：“上次从悬崖那儿摔下去之后，就压到了背包里的竖琴。然后把它亚折了。”
“那就找人修修呗。”舒畅的拍着肚子，露西娜晃悠着双腿，提议道：“先给我看下，说不定就能修好呢？”
“给。”从包中掏出竖琴，精灵将其推给露西娜，头都没回：“你试试吧。”
“额……坏成这样了啊。”盯着那断了好多根弦的竖琴，露西娜看起来尴尬至极：“呜……还是算了吧。要是光裂个琴把我还能用下修复魔法给黏上。琴弦韧性那么强，根本没法处理。”
“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坏的不严重他自己都能粘上。”忙着蹂躏米妮亚，疯狗不失时机的就插了一嘴。
嗯……这团子的手感还真不错。使劲揉捏着她，塞雷斯亚感觉无比享受。
“你不插嘴能死吗？我又没跟你讲话。”瞪了疯狗一眼，露西娜抢回在铁匠的呼噜声下无节奏悲鸣的团子，不满的嚷嚷着：“喂！露莎是让你和她玩，你在干吗？”
“这不就在玩吗？玩得好好的，有什么问题？”扬起眉毛，疯狗指向团子叫道：“看看！她高兴得都哭出来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高兴了？！”被成功挑起了火气，露西娜已经炸毛了：“你——”
“又吵，又吵！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咱能和平相处吗？”见这每天都要吵一架的二人又要绊起嘴来，赛博达特立刻发言劝阻：“都不知道内斗是大忌？”
“瞧你说的，练练嘴皮子而已，整得像这事儿多严重一样。”转过头来，疯狗用鄙视的眼神瞥了瞥露西娜：“老子跟她吵是看得起她。再说了，天天连架都不吵，还能有什么意思？”
“对啊，不吵架的夫妻都过不长呢，何况朋友？”同样一肚子歪理，嘟着嘴的露西娜看起来比疯狗都不满：“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闲的没事主动找他吵过？！还不是每次都他挑事！怎么想都是疯狗理亏——”
“我们不是一伙的吗？理不理亏的，分那么清楚多伤感情？！”故作惊讶，疯狗开始很熟练的转移话题：“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你要没毛病我能跟你吵？看我和露莎就吵不起来。”
“行了，我可懒得管。”见二人又展开了以露莎为中心的新一轮争吵，精灵只感觉心累：“你们慢慢聊，我得去和露莎训练了。”
三分钟后，雪鸦的后院。
由于疯狗和露西娜还没吵完且骑士等人在收拾碗筷，所以都没下来围观。暂时只有精灵为露莎特训。
“雪鸦后院这么大啊……还真有钱。”感慨了一番，精灵看了看不远处那灯光隐藏在朦胧雪雾中的灯塔，突然听露莎说道：“精灵，之前那老人说过要当心‘灯塔的监视者’……”
“哦，我记得。好像是开饭前说的吧？”沉思片刻，赛博达特拍了拍艾亚的头，露出微笑：“不要紧，用不着担心。咱们今天下午就去这灯塔看看。至于对面那个，没时间就明天去。”
“嗯。”欣慰的点点头，露莎握着手中的手杖，低头看着它发呆：“赛博达特你近战都是靠鞭子和双刀的吧……很少看你拔长剑。那用手杖战斗会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我用过的武器可是相当多，其中也包括棍子。”看了看露莎的手杖，精灵陷入沉思：“长度确实很不错，正好能让你当拐棍一样拄着走……近身战的过程中，武器长度适当可是很重要的。”
“太长容易在近身战中陷入危机，而太短就很难接近敌人。需要横向挥舞的武器更是容易在狭窄空间内弹刀。为什么长剑、大刀和棍类都这么受旅行者欢迎？不光是因为帅和方便携带，更是因为它算是万金油。”掏出皮鞭，精灵控制其幻化成跟露莎手杖一样长的棍子，在手里灵活的转动了一圈：“不过吧……不知道是因为造型差了点还是怎么回事，用棍子的人很少。”
B节二十一章：女性在军队中的地位（露莎）
“其实你们艾亚就这一点方便。”左臂用力，精灵纤细的左臂上暴露出许多坚实的肌肉块：“——就是关于身体素质。像我们这些埃博恩，必须得自己练出肌肉和体能。可你们艾亚，天生就是急速跑五万米都不喘气的类型。”
“所以艾洛亚的全民运动会才禁止艾亚参报马拉松耐力赛之类的项目啊，可举重之类的又没有艾亚能参加。”露出十分怀念的表情，露莎低声说道：“虽然体能够强，但是能感受的疼痛感太剧烈才是大问题。”
“就是这样，不过这些都是可以靠灵活的动作和战术安排来规避的。别忘了，你们艾亚几乎全是女性，可在艾洛亚初期的所有反抗战中不都是艾亚族自己的士兵出战并取得胜利的？”
笑了笑，精灵再次充满信心的提出：“像人类和兽人这种普通的埃博恩女性，因为身体结构问题，很难练出肌肉和足够强的力量。因此往往会在战斗中逊色于男战士。艾亚跟天使族等等一样，都算是个特例了。而且……”拨弄着棍子，精灵缓缓提出：“练不出显眼的肌肉这也算是件好事。毕竟没几个女性希望自己身上能出现破坏外观的肌肉吧？”
“但我听说……很多女性钻研武技到最后都是输在力量上了。”听着精灵的话，露莎感觉很担心：“是这样吗？”
“这么说也没错。女性的反应速度、柔韧度、灵敏度和协调性基本都优于男性，所以都是靠灵敏度和技巧来作战。然而在面对具有同样技巧的男人时，几招之后拼的就是力气了。再怎么眼花缭乱的身法，挨上对方充满力量的一击后也无法支撑。”赛博达特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随后语气稍有停顿。
很遗憾的摇摇头，精灵压低嗓音：“当然啦，对于技巧娴熟的女战士来说，这样的男性也是很难遇到的。就算真输掉了战斗，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其实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人类城市都没有女兵。”露莎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就算真是身体体能不适合战斗，可总会有那么些女人想要上战场吧？但除了佣兵团和教会部队根本没地方招她们。”
“追其溯源，还得是体能留下的古老传统吧。因此才跟兽人部队男女一半甚至女性偏多的情况不同。你看，兽人女性的外表跟人类基本没啥区别，可因为残留着野兽之力导致天生体能就强些。所以他们自古就男女平等，跟人类可形成鲜明对比。”想了想，精灵稍稍压低了猎鹿帽的帽檐：“让你知道些战斗尝试也比较好……知道女性在军队中一般扮演的角色吗？除去后勤和医疗。”
似乎后勤就包含医疗了吧？想着这些，露莎稍稍有些苦恼：“莫非……是侦察兵？”
“不，我不是问那种分类——其实是弓箭手。”做了个拉弓的姿势，赛博达特微笑着说道：“总有人类说‘战争让女人走开’，可欧亚大帝可不这么认为。他急于证明不会魔法的女性也同样适合战场，可当时他还没有掌握龙骑兵的训练办法，所以无法像后来一样把大部分龙骑兵的位置让给女性。要知道龙骑士这种个个都算英雄的精英兵种基本都由女性担任；对当时的女性地位可有不小的冲击啊！”
“所以当时极度厌恶性别歧视的欧亚就把大部分女性安排去做能避免造成近战冲突而因力量处于劣势的弓箭手，另一部分作为间谍、刺客和传令兵。”
弓箭手啊……懊悔于自己没想到，露莎无奈的垂下头来：确实是这样。但其实骑兵也很适合女性的。尤其是那种骠骑国的马上民族，可以双手持弓，一边用两腿控制马匹一边保持着安全距离骑射。
“只要不是那种特别需求力量的大弓，稍作训练的女性就都能拉动。同时因为心率普遍偏低且感官力较强于男性，这些女兵在战场上发挥的实力甚至接近于我们精灵族的女性，让那帮开战前嘲笑欧亚部队居然有那么多女人的家伙都傻眼了。”微笑着说完这段话，赛博达特平静的望着露莎：“后来还出现了在大盾兵和长矛手掩护下中近距离辅助战斗的女性弩兵队。可说是掩护，实际上这些弩兵才是杀敌的绝对主角。”
确实，当年的盔甲制作技术还没被欧亚帝国不断改进，所以只要盔甲没被附魔，都可以被一把手弩轻松射穿。这导致当时的骑士阶级不得不纷纷寻求法师的帮助，一度让法师的地位高涨。宫廷法师（一般是魔法师和巫师，术士很少），也正是在那时开始兴起的。
随之而来的结果，便是附魔术越来越受欢迎。
“……至于之后的事，我们就都知道了。欧亚帝国的后期军队里，男女比例大约是八比二。这个比例已经够高了。”赛博达特看起来沉迷在爱说故事的老毛病发作的感觉中不能自拔了。
稍微咧了咧嘴，精灵倚着棵大树，谈论起让露莎稍感害羞的话题：“对于人类这种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一的种族来说，女性很少上战场本身就很正常。因为打完一场恶仗后男性很容易死伤惨重，整个国家需要在数年内休养生息补充人口。这时候男的少多少都没关系，可女的人数少可就麻烦了。”
居然还因为这个吗……听起来总觉得很别扭。脸颊有些发烫，露莎捏紧手杖，不由得想起另一件事：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人类总爱打仗的原因吧？人口补充太方便，所以容易为所欲为。像我们、血族和精灵这种生个孩子全城都要庆贺一下的种族，确实轻易不想打仗。
……这也是为何许多古老种族都被一**杀不完的人类推翻政权的原因。
人类可以用一百条人命换战斗力最强的一个伯龙坦。打完大仗，人类去休养生息个几年，再来接着干你。这怎么撑得住？
B节二十二章：怪胎（露莎）
说到女兵，那些上阵打过仗却被俘虏的艾亚……心里咯噔一下，露莎的内心也纠结不已起来：小时候听这些故事时简直留下了童年阴影。
尽管她们被俘虏后无一例外都活下来了，但那只是因为艾亚对人类的用处实在太大。
无论是能救回许多伤员并补充资金的血还是用来当炼金材料研究武器的骨粉和被抽取的天使之力，都很有用处。甚至，艾洛亚还不得不因为顾及她们的性命而在局势上做出许多让步。
当时露莎的父母、露西娜、精灵和卡拉玛尔等人组成的暗狼突击队袭击了关押她们的地牢并将其尽数救出，所以结局还不是很悲惨。这些精神几近崩溃且险些生无可恋的艾亚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拿起武器，带着怒火继续参与到战斗中。
……很明显，她们最后都报了仇。可是对人类男性过度的恨意和杀戮**让她们中的一部分脱离于艾洛亚四处猎杀人类的男人——不管他们是否心地善良与无辜。最后，还是救她们重见天日的这批恩人亲手杀了她们。
也正是因为这起血腥事件所诞生的冲击和分歧，卡拉玛尔队长成立的暗狼突击队几近解散。
真是讽刺和黑暗……爸爸一提起这个就沉默不已，而妈妈就总会开始掩面哭泣。
但整件事最令露莎震撼的还有一处细节：尽管那批叛逃的艾亚女孩滥杀无辜，可是从不对成年男性之外的人动手。也就是说……不杀小男孩。虽然不知道她们心底是否觉得孩子还没沾染上污秽，但这举动背后的想法的确让人心里不好受。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以艾洛亚为代表的多种族势力最终花了十几年重建了新秩序，彻底打消了十七世界以往对人类之外的少数种族的歧视与压迫。
“这帮人怎么这么慢啊……说好了要来看我们训练，可这一会儿都没人影了。”皱起眉头，精灵似乎乐不得要继续说些什么来延续话题：“嗯……再说点啥呢？对了，露莎。你知不知道某个母系社会的人类，都是女性战士？她们为了方便射箭，要切掉一边的**。”
“知道，听说她们住在丛林里。但这不是传言吗？”想了好一会儿，露莎都没想出这个人类民族的名字。
“这不是传言……至少我这么认为。”表情一本正经，赛博达特严肃的说道：“她们会和附近部落人每年聚会一次，然后回去后生下孩子。再把男孩送回，留下女孩。因为这蛮族十分好斗，所以这些女孩都会被训练成战士。”
“但总会有不想当战士的吧？她们那些女孩该怎么办？”察觉到答案有些可怕，露莎试探性的发问。
“问得好——会被人们瞧不起并和被抓到的俘虏一起负责干采集食物之类的活。”还好，精灵的答案让露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不想当战士的女孩会被杀掉。
其实类似的事情也不少了。比如猎魔人就会为希望入伙的孩子训练一个月后（基本都是因为战争等原因被遗弃而被猎魔组织暂时收留的孤儿，不入伙的会被给了食物后赶走）每人分别派三个逐步增加难度的狩魔任务，能成功猎魔才能在参加仪式后正式成为狩魔猎人的一员。
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的便是真正有资格狩猎魔物的强者。可是据说大部分孩子都死掉了，五十个人里能通过一个就算很稀奇的了。真不知道布尔索和卡奈特当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正式成为猎魔人并接受多年训练后，一般他们就要离开组织的基地四处游荡并接受猎魔委托谋生了。少部分会选择留在大本营接生意并训练新一批学员。然而很少会有新人愿意成为猎魔人。
毕竟这太危险了，还要成为处处遭人白眼的异端——毕竟双色瞳的怪胎可不是能多见的。试炼与修习中的**痛苦终会消散，可不被人们理解和当做异类的精神折磨却会一直留存。
很多人其实是嫉妒狩魔猎人的能力，一边嘲讽却又一边恐惧。甚至于，还总找他们麻烦。这帮人没本事面对魔物，却有本事背后捅猎魔人刀子。所谓懦夫的心态，大概就体现在这一点吧？
“这帮人还想要多慢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赛博达特终于开始抱怨起来：“他俩吵架就像上瘾似的，每个十几分钟都不带消停的。何况骑士还去收拾盘子了……话说回来，我劝架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还得阿努斯恩上。”
“不，吵着玩还行。要不骑士一般也劝不动。”小声说出这些，露莎顿时感到想笑：“其实……骑士他本人的脾气算不错了。但是疯狗老能把他惹怒。”
感觉疯狗完全就是故意的啊……他就喜欢找人吵架来消磨时间。
“一物降一物。阿努斯恩这种正经人就怕被无赖缠上。”换了个站姿，精灵将重心压在了右脚上：“因为你没法跟无赖讲道理，可骑士这类人还偏偏就喜欢靠讲道理来解决问题。可问题是，塞雷斯亚每次都明知道自己是在耍贱，可却偏偏不去改——他就是故意的。你越是气，他就越是高兴。有时候我真觉得跟你姐以前的样子很像。”
“露西娜以前也是这样？”这可万万没想到，露莎吃了一惊：“姐姐她没跟我说过啊。”
难道姐姐以前的性格这么恶劣吗……还真是不敢想象。
“其实那也仅限于和你爸。”露出诡秘的微笑，精灵压低了嗓音：“她应该跟你说过这件事吧——原本你姐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上了你妈妈，可后来才发现她已经爱上了杰欧斯。所以算是种报复心态吧，她那段时间就成天找杰欧斯的茬来吵架。”
居然还有这样的黑历史……露莎听了很是惊奇：似乎有些明白露西娜为什么总跟爸爸绊嘴了。
回去之后还是别跟露西娜提了，免得她听了尴尬。
B节二十三章：冒领与飞行（露莎）
又漫无边际的聊了几分钟，一向爱讲故事的精灵终于也没话题谈了。
“这俩人居然还没吵完！”重重的叹了口气，赛博达特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我算服了……你听听他们现在在争论啥？”
竖起耳朵，露莎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在不满对方的服饰。而过了没几秒，他们就开始抱怨对方喝的酒是多没品位。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玩意儿都能拿来吵，怎么看都是没得吵了才现编的话题。我都真怀疑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一开始是为什么吵起来的。”苦笑着，精灵摇了摇头：“额……连我都不记得了。”
确实，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来着？也是搞得一头雾水，露莎苦苦思索起来：“好像是因为团子吧……具体原因忘了。”
“那算了，反正就是无聊的绊嘴，原因也不重要。”摆出一副哲学家的严肃表情，精灵清了清嗓子：“俗话说吵架不能解决问题……”
“下一句呢？”等着精灵说完，露莎很是受不了大喘气。
“……忘了，那不重要。”看起来完全是自己现编的话，精灵重重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咳……总之我们俩一会儿就正式开练吧，没必要非等他们。一会儿我还得带你去灯塔呢。”
“就咱俩去吗？”尽管距离很近，可露莎兴奋起来：好久没跟精灵一块旅行了。
“你愿意的话，我没意见。”抬起手中皮鞭化作的棍子，赛博达特望了望缓缓降下的大雪和轻微的霜风，听着码头的喧闹颇为感慨：“今天天气算是难得的好啊，主要是风小。海浪不大的话，也方便坐船过去。”
不说都差点忘了，有座灯塔离这儿挺远呢……看向遥远海面那隐藏在雪雾之中的灯塔，露莎有些发呆：“对了，精灵。之前那个叫索梅尔的卫兵队长还想拜托姐姐帮忙查清那些赃物都属于谁。”提起这个，露莎就有些犯愁。
“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本来正在喝水，这一下差点让精灵把刚喝的东西都喷出来：“他为啥不自己处理？还有，你姐姐就那么答应了？”
“大概是因为接下来的事就不归他管了，而且还觉得姐姐很厉害吧……那冰牢和冰冻术都是很壮观的。”迟疑了一下，露莎小声说道：“一开始没答应，她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后来索梅尔无意之中提出这么做会有报酬后，露西娜就沉不住气了。所以……”
“明白了。所以就大叫着‘交给我吧’之后发现自己没办法解决，对吧？”见露莎点了点头，精灵开始无奈的抱怨起来：“她老是这样！尽夸下海口答应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做不到的事就别答应啊？这次必须给她点教训了，我可不会象往常一样帮她忙给她善后。”
“嗯。但这次办不成事情也最多有点丢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莎好奇地发问：“赛博达特……一般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认领赃物一直是个挺让人头疼的问题……因为总会存在冒领情况。”沉思片刻，精灵很认真的思考起来：“嗯……通常会要求来认领的人先详细说说自己都丢了些什么，然后再领走物品。问题就在于，有些走歪门邪道的人知道别人丢了什么，而自己也去认领。这种时候，就可能出现一件失物对应很多个失主的情况。”
“那怎么办？”听到这个，露莎很是紧张：“如果有些冒领的人联合起来证明那是无属于某个同伙，那岂不是会被冒领走。”
“这肯定会的。但还有种办法做保险——让这些人在看不到失物的情况下尽可能详细的描述它的外观和质感。谁说的更详细就归谁。”耸了耸肩，精灵的表情写满遗憾：“失物又不会说话，所以只能这么做。知道下级骑士为啥很难假扮成贵族骑士吗？”
“为什么？”露莎完全不清楚。
“没有家族徽记和更为华丽的装甲与佩剑是外部原因，可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也不会很了解纹章家谱和贵族生活习惯之类的东西。”语气稍有停顿，精灵为发言做了个结尾：“差不多就是这种原因。外在的东西或许能被冒充——比如从阵亡的骑士身上拔走装备之类的。可是内在的气质、知识等等是无法被假冒的。认领失物也是这样。”
“这样啊……”苦苦思索了一会儿，露莎被精灵举的这例子弄得有些头晕：“要是没人冒领就好了……没这么多麻烦事。”
“要是放在艾洛亚倒是有可能。在这儿？”摇了摇头，精灵满脸都写着‘不抱期望’：“港口小镇的人，素质都参差不齐。指望人人都自觉是不可能的。至于你姐姐怎么处理……要是她精通幻术一切都好说。可以控制来认领的人说实话。但偏偏她一点幻术都不会。”
“姐姐说过，收养她的马努斯教授认为她没有学幻术的天赋。”想了想，艾亚很认真的说：“但是她还是尝试学习了一下……结果真的跟马努斯说的一样。”
“天赋这东西可害了好多人。”一提起这个，精灵便有些泄气：“我明明有法力网，可就是掌握不了飞行术。”
精灵一直很想用自己的实体飞行来着，我记得很清楚……轻抚着手杖，露莎沉默下来：或许是因为艾亚能飞的原因吧，自己很能体会赛博达特那种向往飞行的心情：若是没了翅膀，每天的生活都得单调好多吧？
她可没法想象没了翅膀的生活。
“没几个人能学会飞行术的，就连悬浮术都很少有人会。”用自己听来的知识，露莎赶忙说道：“不止你一个人想飞的。”
“知道。我其实借助纳洛后也算是能飞行了。”精灵拉了拉帽子，可它却不再是那顶猎鹿帽，而是换成了皮礼帽。
“昨晚买的。”注意到露莎在看向帽子，精灵笑了起来：“款式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