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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漠然旅者     沉寂之旅txt下载     沉寂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A节六十六章:求援的小狗(露莎)

    “呦,这小白狗挺可爱嘛。”伸手摸了摸它,疯狗看起来对它十分感兴趣:“居然还受了伤啊……露莎你喜欢的话就抱回家养吧?虽然还戴着项圈和绳子,但看起来是被主人给扔了。”

    “真可怜……”抱着小狗,露莎很是为它感到伤心。听着它在人群的嘈杂声中隐隐发出的呜咽,艾亚稍稍抬起头来,望向塞雷斯亚的肉串:“哥,先给它吃点肉串吧?说不定它只是和主人走散了呢?”

    “行是行,但居然让这么小的狗离开自己视线,可见主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哼了一声,疯狗拿出一串肉,丢在了地上:“给,这么大一串够它吃到撑了。”

    “嗯。”为疯狗的做法感到宽慰,露莎将不断发出哀鸣的小狗放在肉串边,蹲下身子轻抚着它:“快吃吧。”

    然而它只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块,便用非常哀伤的音调叫唤起来,舔着露莎的鞋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艾亚不安的再次为其检查伤势:没事啊?它的伤情很稳定。应该不是因为疼痛才不继续吃……况且,小狗的肚子这么瘪,明显应该是很久没吃东西了。不存在饱得吃不下的情况。

    它好像有心事想告诉我们,我能感应到……望着在原地兜圈子的小狗,露莎试探性的发问:“你有事想说吗?”

    “嗷!”用十分焦虑的语调叫了一声,小狗心神不宁的摇着尾巴。刹那间,露莎明白了它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动物的本能,吸引它闻着气味找到了最值得信赖的艾亚族。

    艾亚往往被叫做动物之友,因为她们很容易理解动物的想法。可事实上,像德鲁伊这样的专业人士才是它们更愿意亲近的。

    小狗低头用爪子拍了拍地面,随后便转过身子跑了几步,回头望着艾亚叫。

    “它想让我们跟着它走。”明白了小狗的心思,露莎用征求意见的眼神望向疯狗。而后者看起来则不那么感兴趣了:“跟着它走?有啥用?”

    “或许是想带我们看什么东西吧。”见小狗急的不断转圈子,露莎便决定要跟着它走了:“哥,我决定去看看。你不来吗?说不定还能找到伤它的人呢。”

    “然后怎么着?给狗报仇?”口中啧啧作响,疯狗又干掉了一串肉串,慢悠悠的晃了晃咔咔作响的脖子:“行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陪它玩玩。”

    小狗似乎聪明得很,一下就听懂了人语。它兴奋的叫了一声,便竭力奔跑起来。

    本来看它的架势,露莎还以为得快点跑才能跟上呢。结果它没跑两步,便呜咽着放缓了步伐,重新换上了踉跄的脚步——想也知道,那伤势对它影响很大。

    见它如此拼命的带路,露莎只好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可过了片刻,她实在忍心不下,便蹲下身子抱起小狗,咬破了手指。忍耐着短暂而强烈的疼痛,露莎拆开了染血的衣料,将血珠均匀而严密的涂抹在了伤口之上。

    几秒之后,露莎与小狗的伤口先后愈合。将小狗放下,露莎暗暗松了口气:人类被艾亚血治愈过一次外伤之后,大约有一个半月不能再被治愈。而小狗需要的时期则更长,大约得三个月才能再次接受艾亚血。

    “一点也不疼了吧?”欣慰的拍了拍狗头,露莎站起身来,重心稍微有些失衡:“接着带路吧。看你这么着急,是不是主人有麻烦了?”

    跟预料之中一样,小狗充满活力的叫了一声,转身便准备离开。慵懒的吃下最后一串肉,疯狗的语气颇为无奈:“哪回看你自残我都觉得疼。之前那串扔地上的肉真是白瞎了。”

    若不是早就习惯了姐姐和爸爸惯用的、那种把两句毫无逻辑的话拼接在一起讲的说话方式,露莎肯定会被这神经病一般的语法弄蒙圈。

    疯狗好像都被姐姐带坏了……以前他说话不是这样的。

    目睹疯狗将袋子扔进垃圾桶后,小狗便开始急速狂奔向大街尽头。露莎见状,顾不得再享受下口中艾亚血的清香甜味便赶忙追了上去。之前没和疯狗跑过步,这一比,露莎才惊讶的发觉一个问题:塞雷斯亚居然能跟得上自己的速度。

    艾亚奔跑的速度之快,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追上的。所以与艾亚战斗的人往往会陷入一个困扰大众的问题:艾亚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飞。飞到天上还可能用魔法、血能和弓箭炸得你连妈都不认识。简直是耍无赖。如果不能成功给她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痛,那艾亚凭借速度肯定可以逃离险境。

    可惜……问题就在这儿了。说来说起,只有极少数受过训练的艾亚近战能力比较凶残。其他艾亚的战斗方式都是远程。露莎显然属于后者,但她压根没什么法力天赋也无法操控自己的血液作为武器。没法用十字弓和弓箭,只能用杀伤力可笑的枪械——这样根本没什么攻击能力。

    我既然有了这么强大的放血匕首,是不是该开始锻炼下近战能力呢……很懊恼于小时候没跟莉娅和缇尔那些艾亚战士学习现成的作战技巧,露莎在心底暗暗发闷。

    在长达几分钟的全力冲刺后,疯狗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可却依旧能够跟上。也许是曾为刺客的身份让他的耐力异于常人,他的表现已经十分令人吃惊。似乎是察觉到疯狗的疲惫,小狗也放缓了速度,试图让疯狗也能跟上。

    它是在往镇外跑……察觉到了这一点,露莎越发的感到不安:镇西边有好大一片树林,直接通往神木林。如果在那里出了什么事,不可能有人前来搭救。

    万一是受了重伤什么的,多半已经生命垂危了吧了?希望不是这样才好。

    恨不得知道目的地后直接飞过去,露莎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忐忑不已:如果有必要,我就会用它……只要能刺中对方一下,就可以让他丧失战斗力。

    但是刺的稍微歪一点……就可能让他流血过多。

A节六十七章:猎魔人布尔索(露莎)

    终于,在片刻之后,小狗奔出了镇子的大门,停在了树林旁冲其大叫。不安的停下脚步,露莎望着树林深处,迟疑的发问:“你的主人……难道在这里面吗?”

    它轻吠两声以作回应,随即扭过身子,再次头也不回的跑向林中。然而,它看起来比之前要焦虑得多,就连奔跑速度也快了不少。

    这意味着它的主人就在不远处了……有些担心的望了疯狗一眼,露莎怕他跟不上奔跑速度。然而事实证明,艾亚的担心纯属多余。

    可不知为何,塞雷斯亚此时的表情非常复杂。就跟他之前说起自己杀了他老爹时的表情一模一样:疯狗明明很在意“弑父者”这个称谓,却总是装作毫不关心。

    据说在信奉某些神明的宗教中……弑父者是十恶不赦的。无论理由,都不允许子女手上沾上父系血亲的鲜血。那样会留下永不消退的诅咒。

    时刻留意着疯狗有没有在黑暗中跟丢,露莎稍稍抬升兜帽获得了更多视线。随着对树林的不断深入,露莎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山丘。

    上面有栋房子,难不成就是它主人的家吗……望着那越发接近的山坡,露莎心底惴惴不安:它主人到底出什么事了,才会让这小狗拖着伤来找人帮忙?

    就在奔跑至山坡下后,露莎的心里一颤,随即心急如焚的奔上山坡,径直跑到了那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身边。伸手探了探脉搏,艾亚惊慌的发现他正在快速失温。

    这……这人还活着!望着那不断用焦躁语调吠叫的小狗,露莎被这男人所受的伤弄得心脏狂跳:怎么回事?他身上居然受了这么多处刀伤……

    男人一身白衣,上面已经被划开了数处裂口,染红了衣物。部分伤口下被压住的血液已经凝成冰碴,可这反而帮助他止了血。那人的呼吸非常微弱而紊乱,身子僵硬不堪。

    一把十字弓散落在身边,还好好上着弦。看起来他之前想要拿它自卫,却没有成功。

    “这就是那狗的主人?我还真好奇他惹着谁了,被砍这么多刀。”斜眼瞅着那急的只转圈的小狗,塞雷斯亚蹲下身子,仔细扒拉了一下那男人的衣物:“出血量也没看起来那么多啊。但出血本来就会失温,外面还这么冷。如果再不把他抬到暖和的地方恐怕就得出事儿了。”

    事不宜迟,疯狗扛起那人便往屋里走。露莎抢先一步推开了屋门,跟着小狗进入了昏黑的室内。然而刚刚踏入屋中,她便抽了抽鼻子,感到十分不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狼的鼻子,在这时候就起作用了。

    “妈的,这屋里屋外一样冷。”骂骂咧咧的将男人扔在火炉边,疯狗忙着生起火来:“算这小子走运,被我们救了……我倒想知道知道,他醒来之后打算给我们多少钱?”

    “……”似乎在等露莎说什么,见艾亚只是在发呆,疯狗的语气十分失望:“靠,这次怎么不接话了?你让哥很尴尬知不知道……嗯?”

    塞雷斯亚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

    “哥,你也闻到了?”紧张的看了看门槛边的鲜血和卧在男人身边哀叫的小狗,露莎紧张的握紧了放血匕首(精灵说好的武器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可露莎是起名苦手,一时想不出来改叫它什么):“不是很浓……但血的味道很新鲜。”

    “慢着,先别上去。我大概猜到发生啥了。”本来打算帮男人脱掉冻硬的外套,疯狗突然停下手来,盯着露出脖颈的银色椭圆吊坠:“这玩意儿是雪鸦徽记,也就是说这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维科尔——整个北海望就他一个雪鸦。那他显然不是住在这儿的。维科尔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来这儿调查。但是没打过敌人,被砍翻了。真是个搓逼。”

    “他居然就是维科尔?”着实有些意外,露莎顿时感到一阵后怕:若是我们没跟着小狗来,维科尔岂不是就……

    “咳,看样子这货一时半会儿没法告诉我们关于温泉冰河的情报了。真他妈愁人。”往火炉里又扔了一块木炭,疯狗骂起娘来:“艹他大爷的,这家人不就是住的离镇子远点嘛,至于穷成这样?屋里一点家具都没有,连燃料也就这么点。”

    “这好像本来就是个废弃的屋子吧……原本的屋主应该带着值钱的东西搬走了。”哼了一声,疯狗转身时差点把雪鸦的下巴踢掉:“早就听说维科尔的爱好是作死,现在一看还真是名不虚传。要不是得问情报,我可就打算让他明白明白啥叫作死就会死。”

    似乎是看到维科尔的体温稳定回升后安心下来,小狗兴奋地冲露莎大叫,不断蹭着她的脚。随后,它叫了两声,又身先士卒的奔向楼梯。赶忙追了上去,露莎胆战心惊的趴在屋前,扒了个缝悄悄往里看。

    眼前的场景差点让她叫出声来。一具血肉模糊的男性尸体倒在地上,身上明显被割掉了许多肉。在透过窗子的月光照耀下,还依稀可以看清一个男性站在窗边,背对着屋门。

    “你好啊,露莎小姐。我都在这儿等很久了。”听到了艾亚发出的声音,那人稍稍转过身子,微笑着望向露莎。男人一头红发,瞳孔一红一绿:“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黑鞭布尔索,狩魔猎人卡奈特的徒弟。”

    “卡奈特?”惊讶万分,露莎将手拿离匕首,呆呆的凑近了一步:“姐姐以前和他旅行过一阵……”

    “没错,就是他。”耸了耸肩,布尔索看起来十分遗憾:“之所以我把那项链趁人不备放到壶里,就是因为大师他拜托我在旅行中顺便找一找露西娜。可惜啊……既然这项链在你身上,那看来你姐姐是彻底忘了他从前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心中咯噔一下,露莎不安的问道。

    如果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姐姐怎么会忘?

A节六十八章:魔瞳(露莎)

    “这恐怕得问问你姐姐了。让她好好想想,当年那个和他旅行的猎魔人留下了什么承诺。我不方便说明。”面色稍有无奈,布尔索盯着露莎脖上的项链,摇了摇头:“告诉她,好好想想双棱锥的水晶项链意味着什么……也许过去太久了,她都不记得了。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事。”

    双棱锥……摸了摸吊坠,露莎感到有些明白它的含义了:恐怕是某种隐含感情的约定。

    “那个狩魔大师卡奈特……他还活着吗?”小心翼翼的问出这问题,露莎有些好奇:“得有七八十岁了吧?姐姐当初遇到他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呢。”

    “确实是。不过,我们猎魔人的狩魔可相当之长,长到能见证整个时代的变迁。”在月光下,男人的异色瞳散发出不同的光泽,而右眼的光芒尤其明显,如同恶魔的眼睛一般:“可惜因为职业的危险性,能干十年以上的都是少数。”

    “这项链到底意味着什么……能再给点提示吗?”出于好奇和怕姐姐想不起来,露莎稍稍抬升兜帽,赶忙发问:“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名字嘛……当然是偷听你们谈话了。就好比说我怎么打听到你们来了北海望一样。”站的不动如山,布尔索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项链的问题我不会再多说了,只能告诉你它其实极其贵重,根本不像外表一样平淡。如果还有缘分,你姐姐自然会想起它的含义。”

    人都是为死而生,为离而聚。大师和你姐姐也是如此啊……尽管狩魔猎人说的声音很小,可露莎还是听到了他意味深长的呢喃。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

    “那……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啊?”将视线强行从尸体上移开,露莎被这血腥味弄得很不舒适:“总不会是凑巧……”

    “呦,还真是凑巧。”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猎魔人指了指地面上的尸体:“不过……跟这尸体有关。我接下了光明圣教的狩魔委托,要杀死一名叫艾尔丽娜的女孩,还有她的使魔洛塔。这两人极其危险,已经在十三世界各地犯下了多起残忍罪行。”

    看出来了……那个女孩似乎还吃人。或许是幻化成人形的魔物吧?

    “虽然我通常不和教会打交道,但他们给出的价格很是诱人。于是,我这几个月来都在追杀她,可惜每次都在差一点成功时就跟丢。这不?就在我没了线索半个月后听到传闻说冰岩城有许多人被残忍杀害,且凶手也是戴着铁面具的银发女孩;我就来了永冻之地。找到你姐姐,只能算是意外收获。”叹了口气,布尔索望着尸体面色很是难看:“这下可好,线索又断了。”

    “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外面有个人倒在血泊中吗?”不解的望向布尔索,露莎小声发问:“怎么不救救他?”

    “你以为是谁给他止血的啊?我到这儿时他那种出血量,没人管的话三分钟就得死。所以我喂他喝了能急速增加血小板造成凝块的药剂,但是在喝下它之后非狩魔猎人的普通人,身体是难以招架副作用的。想要活命,他的身体就不能被移动只能留在雪地里。”双手抱胸,猎魔人缓缓说道:“当然,你们来的时候副作用差不多都消失了,可以正常移动。别摆出那么惊恐的表情。”

    “那、那就好。”喘了口气,露莎还以为自己干了件蠢事:“本来我想用艾亚血给他治疗的,可维科尔前不久才被治愈过外伤。我的血肯定会被他免疫的。”

    莫尔斯大叔把我给他的那瓶血用在了维科尔身上……因此而救了他。

    “好了,我也不多说闲话了。现在……我们谈谈正事。”盯着露莎看了一会儿,猎魔人的视线直指艾亚腰间:“你那把充满血腥气息的匕首……是哪来的?我能感觉到右眼在发烫。”

    对了,说起来……狩魔猎人都是异色瞳。他们的右眼会变异成另一种颜色,且泛着奇异的光芒。也就是说,布尔索他之前两眼都是红瞳。

    就因为双眼异色而导致的诸多不便,有些猎魔人会选择罩上右眼,只在猎魔时摘下。

    狩魔猎人在完成仪式后连自己也变成了一半恶魔,且读心能力和邪恶的魔眼让人们心生忌惮……就连大部分宗教和主流宗教天翼教与光影圣教的大部分教派都认为猎魔人就是邪恶污秽的存在。大多数人都很厌恶猎魔人,他们称呼这些人为怪胎,可又不得不承认必须要靠他们这些专家才能杀掉许多棘手的怪物。猎魔人是有原则的,那就是绝不无偿做任何工作——当然,这也只是原则而已。所谓原则,就是要用来给人打破的。

    露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记得姐姐曾提到过……那个如今已被尊称为大师的狩魔人卡奈特,曾有句名言:收钱是原则,收多少无所谓。

    跟猎魔人简短说了下匕首的来历,布尔索边听边点头,最后陷入了深思:“还真是有意思,或许值得研究……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小姐?我很喜欢收藏这类武器。”

    “不。”立马摇头拒绝,露莎不愿意将其交出。

    “我不是拿钱换……何况我这穷逼还没有钱。”拍了拍空荡荡的钱包,猎魔人看起来也有些生活不易的沧桑感:“其实猎魔人一般都用混杂布鲁特精钢的银剑的,但我习惯于用大师那种能变成铁片鞭和短剑的诡兵器手杖。所以我好久没用它了……怎么样?要换吗?”

    将那柄剑从身后摘下,猎魔人将其抽出剑鞘,晃了晃:“质量很好的。”

    “还是不了,它对我的体型来说,尺寸有点大。而且我也不狩猎魔物,要银剑没什么大用。”摇了摇头,露莎依旧表示回绝:“就算你拿猎魔人的徽章来换也不行。”

    “那东西可是只有我们能用的虽然没卵用但是不得不带着来彰显身份而且戴着也稍微有点帅气还可以装大款把妹装逼的法器啊,你就算想要都不行。”下意识的拽了下脖子上的徽章,以极快语速布尔索的表情完全就清晰地写着:要是能换就好了。

A节六十九章:猎魔手杖(露莎)

    “不换吗?那好吧。”很遗憾的叹了口气,他重新将银剑背回身后:“真是可惜了。没达成交易,我们两者都有损失。”

    似乎只有你单方面觉得可惜吧……本来还有些对自己是不是应该接受交易而忐忑不安,可露莎还是决定不换出匕首:不能就这么动心了。它可是只有艾亚才能驾驭的武器,我有必要好好保存它。

    卖水果的商人还总会说你不买吃亏了呢!想起一听到这句话就走不动道的姐姐,露莎不由得叹了口气。可对方却以为她改了主意,艾亚只好用不少时间再次拒绝来说明自己不是后悔了。

    “算了,我也不能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我得想办法去追踪一下目标。”黑鞭布尔索终于放弃了交易,换了个站姿:“再见,露莎小姐。告诉你姐姐,卡奈特现在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根本没老多少。大师如今在第一世界四处游荡。考虑到他的名气,你随便找个人问问都可以找到他的下落。此外……”

    掏出一个单眼罩,布尔索将其戴上后表情稍有痛苦:“你那把匕首的邪恶能量非常强大,我的魔眼一直都在胀。露莎小姐,请千万不要让普通埃博恩拿着它,那样可能会被邪气致死的。”

    “你的眼睛……不能主动关闭探魔能力吗?”从刚刚就想问,露莎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猎魔人都可以主动增减狩魔视觉的。”

    “我……我算个异类吧。虽然魔眼的灵敏度远大于常人,但是没法主动关闭。”语气在刹那间变得尴尬,猎魔人敲了敲腰间的手杖:“虽然如此……但我的手杖和大师的是同款式!”

    “哦……哦。”被他突然充满自豪的语气弄的一愣,露莎不知道该再做出什么反应。

    “真、真的很厉害的!别用这种眼神瞅我啊?先给你看看剑形态再看看鞭子好了。”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他突然决定给露莎看看自己不是在吹牛逼。于是他掏出手杖,在柄上按了不知什么机关。那六边形、带有坚硬锥头的手杖突然整体变窄并在伸长后冒出了两排剑锋。

    猎魔人又按了另一处机关,它的剑锋刹时缩回手杖中,杖身转而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高速被拉扯开来,两侧重叠起被分成数片的利齿。挥舞了几下这带有无数锯齿的钢鞭,布尔索每次收招时都能通过按压机关来让钢鞭折叠并卡合在一起进行固定——钢鞭折叠在一起后,外观就如同一柄造型独特的剑一般。

    最终,他用依旧坚硬无比的鞭头猛地撞击地面,使机关触发。被折叠的锯齿鞭在刹那间变形回手杖,擦出了数道激烈的火花。

    “好……好厉害……”完全看呆了,露莎都有些语无伦次:“这么复杂的机关,难道不会故障率很高吗?”

    “不会,材质结实的很。况且平时注意保养,关键时刻就不会出问题。”将手杖插回腰间,猎魔人亮了一下右手掌心内测通过铁扣固定在手套上的小铁链:“这可是特制的铁链,必须把这东西的锥头插入手杖才能启动相应机关。”

    “哇……”看得一阵发愣,露莎激动地完全说不出话来:逼格好高的武器,好帅气!

    三种形态的武器……应该能对付很多情况吧?这手杖的长度,大约是露莎身高的一大半左右。变成剑之后,攻击距离还会再增加些不至于太短。

    “怎么样,这诡兵器很帅吧?”很是自豪的拍了拍手杖把,布尔索打量着艾亚,明显在把目光往她腰上的手枪移:“你的武器居然是手枪……这东西完全没什么用,难道是当作装饰?”

    “不……是用来防身的。”一提到这个,露莎便有些泄气:“但效果真的不好。每次同伴遇到危险,我的手枪都一点用处没有。”

    除了在攻击腐化者的时候还有点用……但那种敌人给我们带来的压力往往没那么大。更何况,想要杀死敌人就必须在很近的地方射击眼窝。仅仅攻击心脏等地,是毫无用处的。敌人最多是胸口被蒸汽和魔能烫伤,根本不会受到太多实质性伤害。莫尔斯大叔毕竟在这方面是外行,他改装的枪械威力压根没多少变化。

    从艾洛亚走之前去找一趟卡拉玛尔(人类)就好了……她的艾亚养女莉尔娜可是个改装枪械的大师。

    “这可不行啊。用这么弱的武器防身,迟早出事。”倚着墙角沉思了一会儿,猎魔人突然将那柄手杖扔了过来:“给,拿着。”

    “哎?”差点被砸到头,露莎接过已经连接上操作锁链的手杖,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为什么……我不会把匕首——”

    “你想多了,露莎小姐。这纯粹是个人礼物。”似乎脑子被门夹了,他很不识趣的又补上了疑似真实想法的一句:“当然,不是向你求爱。我听得出来,你和你姐姐都结婚了。”

    “哎?求、求爱?”被吓得差点扔掉武器,露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不……我还没和她结婚。打算回艾洛亚再结来着。”

    “嗯哼,你随意。”拍了拍手,猎魔人挺起身子,摆出微笑:“武器的操作还是挺困难的,你慢慢体会吧。我就不教什么了。对你来说,它的长度完全可以用来撑在地上当拐棍了。”

    说这话的功夫,他又从一旁的行李袋里拿下另一根手杖,别在了腰间。望着正在往手上固定操作锁链的艾亚,露莎咽下了“那你怎么办”的问话,转而感激的向其道谢。

    那行李袋里面为什么还有五六根手杖……这东西如果真那么结实,他为什么还随身带那么多?就好像一个到处卖高仿货的可疑商人一眼。

    总之,我得拜托莫尔斯做个手杖鞘,把它背在身后才行。

    “那好,我也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他转身推开了窗子:“再见了,露莎小姐!”

    话刚说完,他就猛地翻身跃上窗台,迎着月光跳出了窗外。

A节七十章:跳窗(露莎)

    呆呆的目睹那人离开,露莎赶忙奔至窗口,往下大叫道:“布尔索先生!你的行李袋忘拿走了!”

    “啊?”本来已经跑出几十米了,那人居然用极其意外的语气摸了摸自己后背,才惊慌失措起来:他蠢到连行李没带都没注意到。

    “麻烦帮我扔下来啊!”抱着头,凑近窗边猎魔人看起来无比羞耻:“小心别砸着我……啊!”

    见那人差点被行李砸到脚,露莎赶忙开始道歉。纵使外面有风声作掩护,可艾亚还是能听到布尔索那无比郁闷的叹气声。

    “你为什么不从楼梯下去呢?”很不理解猎魔人的举动,艾亚疑惑的发问道:“非要走窗子……粘的身上都是雪。”

    “还不是因为这样比较帅?”嘟囔着背上行囊,猎魔人看起来沮丧至极:“你一个女孩子是不会懂这种装逼的感觉有多爽的……当然,装逼失败就会像我现在这样狼狈。”

    卡拉玛尔大叔也喜欢这么干,可基本都失败了……

    “不,从窗子跳出去的时候你真挺帅的。”想起来此时应当安慰下他,露莎赶忙提出:“吓了我一跳呢。”

    “是吧?我一直都想在女孩前试一次来着——潇洒的跳出窗子翻滚着地,然后直接用狂奔消失在别人的视线中。”似乎找到了台阶下,那人立刻恢复了自信,昂头挺胸起来:“这次只不过出了点差错而已,下次我肯定会好好演一出退场的!等着吧!”

    “啊……额……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露莎的表情就那么僵在了那里,随后苦笑起来: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只有第一次时才比较霸气吗?之后再重复一次的话,感觉好蠢啊……

    耍帅难道就这么重要吗?刚刚跳窗的那一下要是没翻滚好,脖子铁定会跌断。

    可出乎露莎意料的是,那人挥了挥手,便出现在了露莎身边。被那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艾亚瑟瑟发抖:“哎?布尔索你……”

    “猎魔人的短距离符文传送而已。需要事先留下魔法印记的。当然,只有我能看得到。”这番话简直就是在说他早料到会出类似落地姿势不够帅之类的事故,于是预备好了要再来一次。

    这么说……他在甜食店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这个。

    “看好了,露莎小姐!把我这英勇的身姿留在脑海里!”他咳嗽了一声,再次翻窗而过,以华丽的翻滚平稳着陆。冲着窗口打了个胜利的v字手势,那人举起双臂振奋人心的高呼,随即兴冲冲的狂奔离去,消失在了树林中。

    还、还真的好帅……没想到成功做出一系列动作会这么有观赏性,露莎呆呆的目送他离去:猎魔人的屁股后面打着好多补丁,这不禁让人怀疑他到底在之前的排练中摔了多少次。要不是狩魔猎人的自愈能力比较强悍,估计屁股早就摔碎了。

    “切,这货居然这么一会儿就走了。我还以为得等多久呢。”哼了一声,疯狗推开屋门,晃悠着走入屋中:“这场戏还真有意思,居然还跟你姐姐有点关系。难道狩魔猎人都这么逗比吗?真是有损职业形象。”

    “哥?你在门后待多久了?”完全没察觉到塞雷斯亚的存在,露莎将手杖双手杵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我都没听到你的脚步声。”

    “我想不让你听到还不容易吗?你哥我可在一开始就偷听来着,一句都没落下。”带露莎离开这血腥味四溢的房间后,疯狗饶有兴趣的盯着手杖,缓缓提出:“这玩意儿看起来挺复杂的……一起研究下操作?”

    “我都记得怎么用了。”将锁链拆下重新组装,露莎以三四圈缠在手上并用铁扣闭合后,把它尽头的锥头插入了手杖。能够通过铁链清晰感知到手杖内部的机关,艾亚通过往扶手上的机关感应处用不同的力道按压,分别将其变成了长剑和铁鞭。

    仅仅是形态变化还不难……可是驾驭锯齿鞭的力度还很难掌握。这东西不吃力量但很吃巧劲,挥不好就容易伤到自己。

    看着在每一次甩动锯齿鞭后都触发机关使其折叠、并在结束演示后学着猎魔人的动作将铁鞭锥头猛击地面变回手杖的露莎,疯狗啧啧称奇:“不错啊,这玩意儿瞅着挺有意思的。但他为啥不给你一把全的?这一柄都明显发旧了。”

    “哥,人家可是白送我们的。”感到有些过意不去,露莎摸着冰凉的手杖,心跳不已:“人家给了我这武器,可我却什么都没回报他。”

    “你不是让他装逼成功了吗?这对重视尊严的男人来说就够了。”摆出严肃的表情,疯狗看起来居然是认真的:“好了,你总算不用继续玩枪了……但你了解该怎么近战吗?”

    “不了解啊。”沮丧的垂下头来,露莎感到无比懊丧:“变成狼咬人倒是挺拿手的。但以后拿着这手杖,更不能轻易变形了。”

    变成狼实在太麻烦了……除了身上这套被事先附魔的衣物外,其他东西都会掉落在地上。所以露莎很不愿意变身,那样也没法带着贵重的随身物品逃走。

    有一次姐姐忘了给钱袋附魔,而露莎又继续变身进入隐形来躲避敌人的视线。所以那包钱就差点落入了别人手里。

    “好,那我就负责教你战斗技巧好了。”咧开嘴来,疯狗得意的转身走下楼梯,又差点踩到小狗:“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露西娜吧。不然他们肯定猜不到我们在这儿。等到了明早,我再叫点卫兵过来收尸。”

    “嗯。”点了点头,露莎突然有些安心下来:姐姐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来陪我。

    拎着染血的手杖,银发女孩推开了黑塔的弦窗。

    窗外,剧烈燃烧的冲天火焰正焚烧着黑色城堡。

    女孩甩动手杖,将其变为宽厚的重剑。随即将其扔下窗外。

    最近的梦……越来越奇怪了。

    思维逐渐返回现实世界,轮椅上的艾尔莉娅在心底喃喃低语道。

    世界的终结,还有十七年一百七十六天。

A节终章:霜风(维科尔)

    猛地睁开双眼,雪鸦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浑身痛得要命:妈的,老子又没死?

    上次被腐化狱卒差点干掉后醒来时也是这个感觉……真不知道我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深重的叹了口气,维科尔感到一阵悲哀:我还真是挫,不过这次输的还不算太丢脸吧?一对二,对方还都是些战斗力变态的法师。

    可我为什么没死……谁救了我?不解的望向四周,维科尔才惊诧的发觉一点:这是那栋昨晚发生凶案的房子。自己好好躺在一楼的床上,盖着大棉被。

    而身上的伤口居然都结痂了,实属奇异。惊讶于自己这么牛逼,雪鸦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徽记还在……不,按理说肯定不会丢的吧?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恐怕我马上就要走运了……可貌似还有一句话叫“祸不单行,可好事不成双”来着。但雪鸦认为,之所以人们觉得坏事总是成堆发生,那都是因为人们对苦难的感知比对好事的感知要轻松与敏感得多。说白了都是心理作用。

    那疯女人居然没再给我补上一刀,就指望我能流血流死呢……按照我看过的小说里的剧情来看,反派不补刀是肯定杀不死主角的!虽然明知自己只是个小角色不是什么主角,但维科尔还是试图精神胜利一下:这回纯粹是自己运气好,但运气绝对有用完的时候。

    尽管身子痛得要命,可他还是硬撑着起身,晃晃悠悠的穿上了大衣:已经有人把它烘干后摊在床头柜上了。

    “嗷呜!”屋外的门被推开,昨晚那只小狗兴奋地摇着尾巴,奔至了雪鸦身旁,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惊喜的望着它,维科尔的目光在刹那间被偏移到了一那走入屋门的人身上:那是一个白发女孩,正面带微笑的拎着小篮子和手杖。

    艾亚?看着这娇小的女孩,雪鸦愣了片刻,一时间没反映过来。而对方则凑近维科尔,抢先开了口:“那个……维科尔先生,你醒的很快啊。卫兵们一会儿就会来处理楼上的尸体,在这之前我们先喝点汤吧——我新采的蘑菇喔。”

    “啊……谢谢。”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雪鸦不明不白的就答应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血迹斑斑的衬衣,维科尔急切地发问:“昨晚到底……”

    “别着急啊,我慢慢跟你说。”忙着生火,女孩简短而清晰的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们基本为什么要来找维科尔。在雪鸦听得恍然大悟并向女孩连连道谢时,露莎的一句话令他颇为感触:“虽然猎魔人帮你止了血,可也多亏这只小狗救了你。”

    “巧了,我之前也救了它。”相应的,雪鸦也把自己之前的经历告诉了露莎,心情被一股奇异的暖流所笼罩:“我突然觉得跟这只小狗产生了激情的友谊……干脆收养它好了!”

    “就起名叫……霜风(frosebover)吧!这种狗的寿命很长,它再长半年多,能变成出色的猎犬。”仔细想了一会儿,维科尔自豪无比的为它起了这名字。

    “嗷!”小狗叫了一声,兴奋地摇起尾巴。

    “霜风?很好听的名字。”煮起汤来,露莎开心的望着小狗:“有什么寓意吗?”

    “希望它像风一样迅捷呗,这种狗很擅长狂奔的。”其实维科尔心底想的是这样比较酷炫还有雪地风情,但是没好意思直说。

    妈的,身上还真是疼……但更多的是伤口结痂之后的不适感。从昨晚都睡到今早了,他还是感到昏昏欲睡,神智有些不清晰:怎么这么困?莫非是猎魔人那药的副作用吗?

    据说猎魔人的炼金药剂副作用都很大,常人不能轻易服用。

    “可惜那两个女人还是逃了……希望猎魔人能逮住他就好了。”有些闷闷不乐,维科尔搓着发僵脸,感到有些不对劲:自己手上居然多了个黑戒指。

    “啊,这个是免咒戒指。”不好意思的作出解释,露莎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身上有种诅咒,会伤害周围的人……所以得用这个戒指来抵消诅咒。这一阵子我们得相处很久,所以它——”

    “哦,我明白了。”点点头,雪鸦制止了为难的女孩继续说下去:“阿姆雷亚之锁——对吧?这个我早知道了。领主是不会把这些事瞒着雪鸦的。”

    “哎?你知道了?”看起来很是意外,艾亚有些不知所措:“我之前还有点顾虑来着……”

    听说露莎很内向,但今天一见感觉也不是那么回事啊。眼皮发沉,维科尔有些抑制不住睡意:不行,越来越困。

    “对了,你不是还有几个同行者吗?”搓了搓头皮,雪鸦试图驱逐困意:“他们在哪?”

    “疯狗昨晚去找姐姐后就没回来。但是露西娜来这儿陪我了。”指了指雪鸦根本没注意的沙发,露莎的表情十分无奈:“她就在那儿啊,你没看见吗?”

    “这、这么一说还真有个人。”懊恼于自己居然没注意到裹着桌布呼呼大睡的露西娜,雪鸦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就在他把视线再次投向戴着手套的艾亚时,维科尔突然感到有些惊奇:“你手上……怎么还绑着铁链?”

    “啊,这个啊。”很开心的看着倚在墙边的手杖,露莎就如同望着传家宝一般:“是之前那猎魔人送我的武器。需要用固定住的铁链来操作。因为那铁链固定在手套上后不是太容易摘,我就让它留在那儿了。”

    “嗯,也确实没什么摘的必要。”想起了露莎一直戴着轻薄的雪鹰手套,维科尔稍有惊奇:“他居然肯送你这种东西,还真是大方。”

    “我也吓了一跳啊。”抚摸着手杖,露莎看起来非常兴奋:“布尔索他可真慷慨……就是性格稍微有点……”

    “有点什么?”雪鸦揉着眼睛。

    “有点逗。”

    第二卷:黑暗冻土a节:反击的旗帜(完)

B节序章:逃过一劫(维科尔)

    (漠旅ps:从这一节起,会变成一百一十章打底的大节。同时写作模式变成完整说完一系列关联事件的一节后转入番外卷。作者可以保证番外卷绝对不是什么流水账,都会是起码不亚于主线的故事。正因为精彩,才会想让大家看到。)

    静静等着露莎煮好汤,雪鸦只感到越来越困:眼皮撞在一起好多回了。

    猎魔人的药剂后劲儿怎么这么大?听着锅子里汤煮沸发出的“咕嘟”声,雪鸦打了个哈欠,困得直点头。

    看起来汤马上就煮好了。露莎正掀开盖子,往里撒盐。她用勺子舀着尝了口,很享受的“呼”了一声。随后,她又在包里翻出了几根香菜,开始拿菜刀切着。

    她哪来的菜刀……被弄的一脸懵逼,维科尔好奇的看了看锅里:蘑菇都是完好无损的,一朵朵放在里面。这做法和猎人的居然有些如出一辙:不切开蘑菇,都直接扔进去。

    一想到上面的房间里还有具尸体,雪鸦便有些反胃。可还好寒冷掩盖了血腥味,没有弥漫在整个大厅。否则,维科尔这一会儿肯定都吐八遍了。

    那些卫兵快点来吧……赶紧把他埋了。这家伙肯定就是个流浪者,不会有什么亲人。就连床铺都只在一楼有一张——其实二楼那房间本来应该也算卧室的,但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两样能看的家具。

    “维科尔,你看起来很困啊。”不解的望了姐姐一眼,露莎小声提出:“是因为姐姐睡得太死了?人们都说困意会传染……”

    妈的,真有可能啊!一听到这个,雪鸦立马精神了两秒,随后又困得不行:果然,精神力量抵抗不了生物法则。

    “露莎,我抽个烟斗你不介意吧?”摸了摸大衣内的烟斗,维科尔欣慰的发现它没被压坏:“我得提提神……否则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没关系。但……你还是再睡会儿精神精神吧?也许你太缺乏睡眠了。”手中的菜刀稍有停歇,露莎继续小声说道:“那个……我可以一直煮着蘑菇汤,等你睡好了再喝的。不用在意我。”

    妈的,这种感觉是……差点把烟斗捏碎,维科尔心脏狂跳,发起呆来:就好像女朋友在为我做饭的感觉!

    然而这感觉持续了两秒便被理智击碎了,雪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妹子的“男朋友”不是睡在一边的露西娜吗……我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而且仔细一看,露莎虽然引人犯罪的长相完美,胸也不小(目测b罩杯),但是实在太矮太嫩了。不过气质倒是有那么点成熟人妻的感觉,跟外表放在一起来看真是我心底的理想女性。

    ……除了身高。我果然还是得找雪地人老婆。

    摘下兜帽后不是挺好吗?为啥她老戴着个兜帽?有些纳闷,维科尔还是不太理解那孤独诅咒的具体含义:露莎应该挺怕人的吧?好多冰之子都觉得她挺冷淡羞涩的,跟她姐姐完全不一样。但是今天真正相处后,觉得谣言果然不能信。

    看着认真煮汤的露莎发呆,雪鸦还是决定挺一挺好了。于是他往烟斗里塞好烟丝,点着后深深吸了一口……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雪鸦都在重复着咳嗽、流泪、擤鼻涕的过程。吓得露莎差点坐在地上。花了许久,狼狈不堪的雪鸦才勉强缓过来:烟斗里装的是烈性烟草,自己居然忘了。还好雪鸦是个老烟鬼,不然那一口够他咳嗽半天。

    艹,这一下可弄得我现在头都嗡嗡响……抱着头痛苦万分,雪鸦只感到无比悲哀:下意识的就抽了一大口,完全忘了烟草更换的事。这下丑可出大了……

    偷偷看了艾亚一眼,雪鸦欣慰的发现她满脸担心,没有什么嘲笑之情。暗暗感谢着女孩如此温柔的举措,维科尔满脸通红,完全下不来台:尽管露莎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自己只是担心的发问“没事吧?”,可还是好尴尬……

    幸运的是,维科尔经过这一折腾,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捂着血管直跳的脑门,雪鸦开始专注于深呼吸来排解情绪。愤懑的将烟斗中刚刚燃起的烟草尽数倒在脚边,雪鸦的注意力在片刻后便被霜风给吸引走了:它凑在烟草边,不断嗅着灰烬。

    “霜风好像很喜欢烟草味啊……长大了说不定也能抽烟斗。”颇为感慨的看着小狗,雪鸦情不自禁的脑洞大开:或许是我昨晚给它用烟草消毒,所以它对这东西产生了好感?!

    艹,没带别的烟草……这一会儿烟瘾犯的厉害,维科尔感到喉咙发干:不过困劲儿基本也过去了。

    似乎由于刚刚的躁动而稍有惊醒,露西娜翻了个身,继续睡得跟死猪一样。在她盖着的桌布下面,维科尔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迷之生物:粉红色、椭圆状;还闭着眯成小缝的眼睛睡得很沉。

    这……这他妈是啥?由于看得目瞪口呆,维科尔下巴都差点掉出来:这玩意儿都不能叫生物吧?完全就跟街上卖的糯米团子和元宵啥的一模一样,就好像漫画家画出的漫画一样。

    “她是米妮亚。”注意到雪鸦的吃惊,露莎小声解释了一句:“是一种叫团子的梦幻类魔法生物……豆沙馅的。”

    “这、这样啊。”难以置信的咧了咧嘴,维科尔瞬间感到世界观碎了一地:这玩意儿……居然学名就叫团子?

    “额……给我碗汤吧。”决定彻底打消睡意,从尴尬中摆脱的维科尔望着已经香气四溢的大锅提出:“有辣椒吗?我不吃点辣的浑身难受。”

    “啊……没有呀。看起来有些困扰,露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蘑菇汤里放辣椒,岂不是会破坏味道吗?”

    “倒也是……算了。”打算就此放弃,雪鸦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半天还没谈正事儿呢……你们不是想问温泉冰河在哪有吗?问对人了,我对这个可了如指掌。”

    不,说了如指掌都太轻描淡写了……深知自己有多熟悉它,维科尔差点笑出声来:以前我就住在附近啊!那地方真没几个人知道,除了几个当地渔民之外也就剩下一批猎人。

    只不过当上卫兵后都好久没去看看了,也不知道那儿的情况怎么样?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覆盖着黑冰。

B节一章:蘑菇汤和印记(维科尔)

    “维科尔先生你果然知道啊。”听了这个,露莎看起来非常开心:“太好了,不然真不知道该去问谁了。”

    “嗯,还能知道这些的人确实不多了。找起来得累死。”逗着那很有灵性的狗玩,维科尔沉默片刻才再发问:“艾德斯告诉你们来找我……对吧?没想到他还知道我了解这个。”

    “他也是因为疯狗三番五次去烦他才后想起来的。哥说他就是在踢皮球转嫁责任,可我不这么想。现在咱们先不聊这个,等人到齐了再说吧。”用勺子舀了勺汤来尝,露莎仔细品了品后又往里撒了点盐。安静的搅拌着汤汁,她终于结束烹饪,开始用小碗来盛汤。

    人到齐再说……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复杂啊?只不过是告诉他们自己很熟悉温泉冰河的位置,再跟他们约好一起去呗?可是东部山区如今到处都是黑冰,根本没法靠近。

    但或许这几人有办法也说不定啊?想到这里,维科尔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射到了露西娜身上:这家伙本来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可惜为啥她明明长得这么好看,睡相却这么狼狈?但她的石魔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给,尝尝味道吧。”整个桌子上就只有一只碗,露莎为雪鸦盛完汤后,便用很期待的表情望着他。被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维科尔只好赶忙尝了几口,险些烫到。

    “味道不错,不错。”品味了一下,维科尔点头称赞之余,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挺鲜的……可里面没毒蘑菇吧?艾亚对毒素免疫,估计都尝不出来。”

    “这个肯定是没有的。”很坚定的给出否决,露莎小声提出:“以前我总上树林采蘑菇给大家吃,所以知道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吃。不认识的蘑菇我今天都没采。”

    “额……这么回事儿啊。”瞬间感到自己的问题简直太不信任露莎了,维科尔很是过意不去,在心底暗暗骂着自己:就这么不会说话,估计一辈子都没女朋友。

    “不用叫醒你姐姐?”望着那正边说梦话边咬团子吃的露西娜,维科尔觉得她看上去饿得要命:“她和你都没吃饭吧。”

    “不用叫了。她要是一醒,这一锅汤三分钟就得没。”拨弄着右手上紧紧锁住手掌的控制锁链,露莎无奈的说道:“而且……这家人只有一个碗。”

    “日子过成这样,还真是悲剧……”说完这句话,维科尔才想起那人已经死了。看着没了主人的霜风,雪鸦心里有些不好受:这种狗跟主人很亲。要不是我救过它,它估计会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更别提再找个主人。

    “总之,我不觉得那人是被无故盯上的。毕竟之前那疯女孩在冰岩城杀了那么多人,怎么看都是有目的的。而且……”稍微迟疑了一下,维科尔摸了摸后颈,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陷入沉思:“那女孩在用血刀重伤我前,说什么我中了傀儡印记要帮我消掉。当她的手摸到我脖子上时,我确实感到那儿有些发烫。就好像……什么东西蒸发掉了一样。”

    “傀儡印记?听起来是符文系、幻术系和附魔系的综合法术。”想了想,露莎看起来完全不懂:“不太清楚……或许姐姐能了解。等她睡醒了就问问吧?”

    “傀儡印记绝对是哪个想要操控我的人设下的,可计划却被意外打散了。但我总感觉有一点不太对劲……那叫艾尔丽娜的女孩既然都要杀我了,干吗还帮我解除印记?”越想越感到诡异,维科尔舀了勺汤,却迟迟没咽下去:“我意思是……虽然她是个疯子,但她做事总也会讲逻辑的。”

    疯子真的会讲逻辑吗……他们哪有逻辑可言?惊讶于自己真的一本正经说出了这些,维科尔突然感到自己蠢得要命:换做别人说这个,我肯定会笑话死。

    “说不定她没想杀你?”想了想,露莎看起来很为难:“不对啊,她下手那么重,明显下了杀意……那就是怕你死后尸体被控制吧?”

    “啊?还有这种可能?”被这番话弄得毛骨悚然,雪鸦突然觉得细思极恐:“那艾尔丽娜岂不是跟施法者敌对?综合她之前杀了冰岩城的人来看,莫非……”

    “但是不太对劲啊?维科尔你之前说过,艾尔丽娜看起来才十三四岁,可在冰岩城杀人的那位看起来有十六七了。”露莎提醒的这一点,让维科尔的思路再次被打乱:的确。这又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一个人吗……确实不能用铁面具和银发就把她们联系在一起。就好比说,露莎和露西娜的外表差异很难被立刻外人直接描述出来:显而易见的区别,也就只有瞳色了。露莎是蓝色(其实在夜间是绿色),而露西娜则是橙色。

    银发,银发……想起了昨晚那狩魔猎人的奇异红发,维科尔突然有些不解:“露莎,你去过的地方比较多。银发很常见吗?”

    “不……非常稀少。甚至有些地方都把它当成贵族血统。”摇了摇头,露莎的说法完全在雪鸦的意料之外:“据说好多银发人体内都隐藏着蕴含魔力的血脉,可姐姐说这纯属扯蛋,完全是人们的臆想。”

    “或许吧,但没什么无缘无故的臆想。就好比说谣言都肯定有原型的。”尽管说出了这句话,可雪鸦却没法举出反例,只是借着话茬说下去,端碗喝干了蘑菇汤。露莎小心翼翼的举起汤勺,再次从锅中舀出滚烫的汤汁,为其续满:“多喝点吧?特意给你做的。”

    “好好好,给我多少都能喝下去。”一听到这是给自己特意做的,维科尔立马有些脸红、丝毫无法拒绝般的接受了提议:我有生以来头一次喝道女孩给我煮的汤。

    ……可惜这个人不是我女朋友。

    不由得想起了艾尔丽娜那病态的声音,雪鸦直至现在都会在想起后后背发寒:不知道她又会跑到哪去祸害大众?当初我可是用十字弓击中了她的脖子啊……就连这样都杀不死她!

B节二章:冰女王(露西娜)

    迷迷糊糊的,露西娜耳边隐约响起了妹妹和某人的交谈声。那男人正在感慨“要是露莎没能察觉出小狗想表达的意思该怎么办”,以及“艾亚能明白动物的心情还真是方便,我以前当猎人的时候要是有这种能力得省去不少麻烦”。

    维科尔醒了啊……真不知道该说他命大还是怎么着,这样都没死掉。按照一般逻辑来想,连走两次运的人第三次绝对会倒血霉。

    ……比如被我吃穷!决定这些天都混吃混喝,露西娜在心底傻笑着,突然觉得这些天的人生肯定超有意思。寒霜节长达七天的祭典里,除了那些晚会作为看点之外还有高度集中的美食被大肆贩卖。

    据说寒霜节有个习俗是在每天晚上的游行盛会中选出一位当晚最具吸引力的美丽女士作为冰女王。随后会得到人们的祝福和好大好大的冰蛋糕。蛋糕足有一个圆桌那么大,可以让许多人分享。而冰女王的职责,便是为大家分蛋糕。

    昨天听莫尔斯说了这个之后,露西娜差点连口水都流下来,整个人完全坐不住了:她在想象冰蛋糕的味道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有好多奶油……

    总之,我要是当上冰女王就给自己和露莎最大的一块!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露西娜在依旧没睡醒的时候迷糊得要死:至于冰女王到底什么来头……也是昨天才从铁匠那儿听说的。

    记得好像稍微了解一点。从前还未分裂、一起住在大雪原地下古城中的冰霜之子在一次旷年持久的暴风雪中受灾严重。雪地被大雪封锁,根本无法狩猎取得食物。虽然暴雪已经接近停歇,可在这最后的一个月人们却耗尽了所有粮食,大批大批的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城里龙神与霜巨人的祭坛间出现了一位穿着蓝色长裙的美貌女子。她用魔法变出了一个巨大的冰蛋糕,每当快切完时便会重新复原。因此,全城人便靠这个撑过了最后的一个月。

    为了感谢她,人们将其称为寒冰女王。并后来年年都在女子出现的日期——也就是十一月十日举办为时七天的祭典来纪念她。在祭典上的重头戏,便是每天选出一位“冰女王”来分发大家筹钱做的蛋糕。

    大家似乎都觉得女王出现在两位神明的祭坛间不是巧合,是它们派来救援子民的。因此尽管冰之子和霜之子有信仰分歧,可寒霜节还是默认不谈及信仰,只抛弃分歧共同纪念拯救祖先的女王。

    其实由于信仰问题,要观看这种祭典的原本面貌最好还是选多族融合的北海望小镇。因为两城之间罕见的达成了和解(尤其是在两者前段时间还打得头破血流,这更为难得)且有望对凛冬之息做出反击,所以整个镇子的庆祝氛围都很浓郁。

    据说冰岩城那边儿也在想办法招募法师,可却因为没啥门路所以收效甚微。(巫师和术士往往被外行人算作法师的范畴,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这么叫了。为了将三者彻底区分,人们有时管法师叫魔法师。)

    翻了个身,露西娜再次陷入新一轮的沉眠。裹着桌布,她朦朦胧胧的开始在心底反复思索这故事:其实它的设定很老套的,有点像人们自行编出来的。可说实话,露西娜还是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冰女王本人是不可能出现了吧……就连寒冰龙神和霜巨人都好久没露面了。但如果她和两位神其实没什么关系,就还有可能再出一次场。可现在两城人都离开了环境险恶的大雪原,住在了能生产食物的城市内。恐怕女王也不会再出现了。

    但最爱听传说的露西娜总觉得这故事还是有点小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大事……

    第一点,许多传说的通病了——既然他们的神确实存在还很爱戴子民,为什么等他们一批批饿到快要死光绝种了的时候才派来使者送食物?施个小小的神迹又不会多费力,那么吝啬的意义何在啊?

    第二点,他们的祖先居然没留下任何关于冰女王说了什么的记载。真不知道是女王压根就啥都没说还是祖先忘了写下来了……如果是后者,那这帮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尽管这一会儿意识和感官都很模糊,可还想再好好睡睡的露西娜终究还是逐渐清醒了起来(这毕竟是鬼魂幻化出的**,睡眠功能不是很完善。一旦睡着,醒来后身体各机能就得花时间逐渐恢复)。就在嗅觉从沉眠中复苏时,她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蘑菇汤。

    哇!露莎做蘑菇汤了?“蹭”的一下坐起身来,露西娜咽了下口水,将还没睡醒的团子丢在一边兴冲冲的跳下沙发:“露莎!做蘑菇汤了怎么不叫我?!”

    “噫!”缩了缩身子,被吓了一跳的妹妹看起来十分困扰:“我看你睡得很熟啊,而且我们只有这一个碗,不太方便……”

    “没事儿没事儿!我从来不介意这个!”一屁股坐在雪鸦身边,露西娜哼着歌抢过了锅子:“我直接连锅端就好了!你们俩都吃完了吗?”

    “额……啊,我吃完了。”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维科尔还是带着尴尬的表情护住了自己那碗:“但是你妹妹还没吃呢。”

    “那来一起吃吧?”嘿嘿笑着,露西娜搂过露莎,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听着脸红的妹妹发出的轻微叫声,法师兴奋的去握妹妹的小手,却被铬了一下:她右手上固定着用作控制的锁链锥。

    “切,你就这么喜欢那手杖啊……”鼓了鼓嘴,露西娜依旧感到有些意外:“你小的时候可打死都不学。就喜欢抱着枪械。”

    “人都是会变的。”提起这个,露莎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又跟小时候不一样。”

    “总之你用它的时候小心点。”想起自己当年偷玩手杖鞭却差点夹掉手指的经历,露西娜打了个哆嗦:“平常时别用其它形态,否则威力太致命了。”

B节三章:手杖训练(露西娜)

    “看来,露莎你真的要尝试近战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露西娜用惊异的眼神投射向妹妹:“嗯……之前还以为你开玩笑来着。那既然要练近战就好好练吧,可手枪怎么办?”

    “还是要带着的,防身也很有用。”看着自己身上别着的四把枪,露莎跳下地面,表情有些无奈:“或许我当初真该学着用手弩……”

    “手弩?”一听这个,维科尔立马来劲了,从背后光速掏出手弩,摆了个奇蠢无比的造型:“手弩我用的好啊!要学吗?”

    “哎?按、那个……抱歉,还是算了吧。”似乎真只是随口说说,露莎摇了摇头:“我还是用枪械比较顺手。而且瞄准的时候感觉非常好,就好像时间都变慢了一样。”

    “对啊,干吗用手弩?我还给你的枪械订购大威力能量块了,到时候用在那两把魔能枪上,它们就有杀伤力了。”得意的摇着腿,露西娜开始狼吞虎咽的喝蘑菇汤:“嗯!味道真好……”

    就是盐有点少。而且如果再能放上些胡椒粉来提鲜就好了。

    “等、等等!”呆呆的站在原地,露莎突然叫了一嗓子,差点吓到雪鸦:“姐姐你说……大威力的能量块?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啊?我忘记说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露西娜的表情十分窘迫:“或许是想给你当个惊喜来着,所以就没提吧……啊哈哈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来着。”

    不,我完全就是忘了……而且忘得极其彻底,直到前几秒才无意中想起来。脸颊因愧疚而泛红,露西娜赶忙思考起自己是否还遗漏了什么订购的东西:好像也没啥了。自己拜托德尔诺弄的东西里,主要也就是四样:法杖,各种施法材料,魔能块,以及能将事先准备好的魔法寄宿在里面的一枚手镯。

    其实有可能的话,也想给疯狗和骑士各买一份。但很可惜,它又不能给没有法力网或魔法血脉的人使用。

    “其实你用枪械也不妨碍使用十字弓啊。”看起来很想教露莎来作为回报,维科尔依旧没有放弃,不屈不挠的说道:“还是在身上带一把比较好。要不先试试我这把?说不定用一用就上瘾了……”

    “露莎不是说了不愿意吗?”这家伙简直神烦啊!觉得雪鸦真是贫嘴,露西娜差点被蘑菇噎到:居然这么缠着露莎,这个人肯定很危险。我得盯紧了才行。

    “对了,姐姐。”转过身来,露莎摸着脖颈间的吊坠,小声跟姐姐说:“你真的打算……”

    “啊对,没错。我打算去第一世界见见他。咱们一直专注的往上走,总有一天能到。”表情在刹那间柔和起来,露西娜泛起一丝微笑:“狩魔猎人卡奈特……没想到几十年后还能听到他的消息。我的老朋友没几个还在人世的,且有且珍惜吧。那些人中不乏英雄与传奇之辈,却几乎都败给了寿命与岁月。”

    “不过姐姐你还没说呢,那双棱锥项链代表什么啊?”看起来有些别扭,露莎罕见的表露出了吃醋的表情:“听他徒弟布尔索说的话,像是求婚项链一样。”

    “你想哪去了?跟求婚没一点关系。我和他之间都是纯粹的友谊。”笑嘻嘻的搂过露莎,露西娜推开锅子,开心的大叫:“吃醋了?还真是可爱啊!”

    “……嗯。”红着脸承认了,露莎垂下头,没有推开姐姐,也一言不发。

    “咦?”见露莎默默的摘下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露西娜还稍有惊讶。但她很快便明白了妹妹的意思,欣慰的悄然接受。

    真跟卡奈特的武器一模一样……望着露莎的手杖,露西娜注意到雪鸦此时正处在被秀恩爱带来的重大精神打击中而浑身发抖,面色惨白。于是法师赶忙尝试转移话题:“对了,露莎!昨晚你和疯狗就那么把我扔在那儿可真是过分!没人陪着吃饭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不是有米妮亚陪你来着吗?”拎起手杖,露莎轻轻坐回沙发,抱起了团子:“别不把她当人啊。”

    “不,这玩意儿她本来就不是人啊!我和她都认识几十年了,没把她当过人啊!”说完这句话,刚好醒来的米妮亚看起来吃了一惊,随后沮丧的发起了啜泣。

    我说她不是人怎么还哭上了……无奈的拉过蘑菇汤,露西娜撩着稍微睡乱的白发,瞥着正安慰团子的露莎闷闷不乐起来:搞得我像坏人一样。

    “姐姐你太过分了。”最致命的是,露莎还补了这么一句。

    这怎么能怪我!

    由于心情受了影响,露西娜只好一边望着那名叫霜风的小狗,一边喝汤:从没见过的犬种啊……还以为在艾洛亚见过的小狗种类够齐全了。(他们家附近有对夫妻特别喜欢养狗,养的满院子都是)

    “呐,露莎!你不喝汤吗?”滋遛滋遛的,露西娜很快便喝干了半锅汤。舔着嘴唇,她饥渴的望着铁锅:“再不快点可就凉了。”

    “不,我不喝了。姐姐你都吃了吧。”说出了露西娜最渴望听到的话后,露莎专心致志的开始拨弄起手杖:那东西的结构露西娜再熟悉不过,甚至于,还可以指点妹妹几招。

    比如……怎么通过甩出铁鞭后触发机关,利用强大的切割力夹掉敌人的脑袋。露西娜可亲眼见卡奈特用这招杀死过许多尸鬼,也见他动作不当伤到过自己。

    由于这难以操纵的诡兵器不怎么需要力量,所以露莎应该也能通过灵敏的动作办到。但是这锯齿鞭未免也太过凶残且不利于在狭窄地形使用,所以连那猎魔人都不会在对付埃博恩时轻易使用——仅靠不致命的手杖形态足够解决许多超麻烦的人了。

    “对了,露莎。你带着这手杖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些好事呢。”想着想着,露西娜突然兴奋的大声说道:“卡奈特这个猎魔人从前跟我旅行时可是四处乱转。因为钱一直不够花,他接的委托可是相当之多。也因此交了不少朋友。大家都很熟悉这别致的手杖,所以我们再往上走走的话,说不定还能碰到老熟人。”

    然后就……可以蹭个饭之类的!

B节四章:窃贼(露西娜/维科尔)

    就在露西娜顶着维科尔那莫名怨念、就好像糖被抢了的孩子发出的目光喝完汤后,她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这雪鸦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因为没吃饱?那不早说,我可不负责。汤又不是特意给你一个人做的。

    把最后一朵蘑菇从空荡荡的锅中捡出,露西娜享受的将其放在嘴里囫囵吞下,拍了拍肚子:不错,不错。这些雪地菇都带着种特有的香味,就好像薄荷一般。

    “有人来了。”站在窗边,维科尔突然说道:“三个本地卫兵打扮的,还带着一个平民。”

    “平民?”听到这个,露西娜十分不解:平民来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卫兵们便敲响了屋门。在雪鸦为几人打开门后,来者只简单谈了几句,便径直走上楼梯。望着那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平民男性,露西娜突然明白他可能是来做什么的了。

    a:他和受害者认识。b:这房子是他的,不过被他遗弃了。

    “几位也请跟上来。”似乎是脑子进水了,那领头的卫兵直到快走完楼梯才想起提醒几人这句话。然而这纯粹多此一举,因为三人已经很自觉的跟上了脚步。

    让人难以忍耐的是,楼梯短短的距离似乎无比漫长。因为这四个人板着脸,就好像死了妈一样。

    “喂,你们几个看起来怎么这么严肃啊?”深感气氛压抑,露西娜憋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不能说句话吗?你们是疯狗叫来的吧?”

    “不,是塞雷斯亚先生叫来的。”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人理所当然的根本不认识疯狗:“执行公务时,我们要避免无谓的交谈。”

    这帮人莫非是霜之子吗……工作态度一丝不苟死板无比。

    “我说……难道你们是冰岩人吗?”被这例行公事般的敷衍答复弄得一愣,露西娜抢在维科尔说出什么之前发问道:“可你们确实穿的是本地衣服,应该不是霜之子吧?”

    “我们确实是,为什么会这么想?两城的卫兵到这儿驻扎后都换上了镇子的卫兵服。”皱了皱眉,那队长在铁盔下的表情就仿佛在看一件自己无法理解的艺术品:“你们是永冬城的那俩艾亚和前阵子搞出大新闻的雪鸦吧……那正好,也不用背着你们了。”

    还真是让我猜中了……

    在队长说完这句话后,几人便抵达了二楼。队长带头走入发生惨案的屋子,随即眉毛拧成了一团:“妈的,我还没见过死得这么惨的尸体……”

    我可见多了。很同情的看着死者,露西娜表示默哀:还好,这男人死之前没受太多折磨。看起来是被一刀捅中要害直接毙命的。

    “喂,小子!”见那平民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发抖,一个士兵恶狠狠的将其揪起,猛地向前推去:“还愣着干吗?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那平民跌跌撞撞的踉跄向前,因重心不稳而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站在尸体旁的一个卫兵怒容满面,又踢了他一脚,使其发出痛苦的哀嚎。

    “给我住手!你们就这么对平民?”恼怒的拦住动起粗来的三名卫兵,维科尔满脸不悦:“他怎么惹着你们了?”

    “这轮不着你管,雪鸦。你知不知道这男人干了啥?”满脸不屑与厌恶,那队长指着男人的鼻子就大骂道:“这小子前些天趁着镇里守备空虚,盗走了很多东西。可是他脑子蠢得很,明明守备都增加了他还在盗窃。正好,前天被我们逮了个正着。我们估计他就是把赃物都带到这儿藏起来了。”

    “不、不是我干的!我只一念之差偷了一次钱!真的就一次!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那平民惊慌失措。

    “那你怎么这么害怕?还不是看到你同伙死了?”队长步步紧逼,毫无退让之意。

    “不!我、我不认识他!”接连摇着头,这小偷带着哭腔、看起来都要神经崩溃了:“我害怕这尸体!这样都不行吗?”

    “妈的,还嘴硬!看来还是没受够教训。”恶狠狠的揪起小偷,队长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一拳砸向男人的脸。可就在此时,露莎猛地戳出手杖,砸开了士兵的拳头。

    露莎……居然出手了?而且还这么快?很是惊讶,法师愣了片刻,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干得漂亮,露莎!”将那小偷拦到身后,雪鸦厌恶的咬紧牙关:“你们这几个当兵的可真给冰岩城丢脸!听听你们刚刚的话——我们‘估计’他就是把赃物都带到这儿藏起来了?这种事居然靠估计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罪行强塞到别人身上?”

    “当然,我也不是说他就无辜。”未等那被手杖打疼的队长粗着嗓子发出怒吼,雪鸦便推开那小偷,阴沉着脸说道:“只是你们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就想强加罪名,未免有失公正。莫非冰岩人的荣誉在此一文不值?”

    “少跟我谈荣誉,你这个耍阴招炸掉我们投石车的永冬痞子!”尽管已经被激怒,可队长却丝毫没失去理智,只是揉着被戳肿的手腕呲牙咧嘴:“就只有他一个嫌疑人,而且你真的相信这惯偷的话?北海望卫兵可告诉我们,这小贼不是第一次偷窃。之前他都进了两次监狱,可丝毫没有悔改。知道了这些,你还想说什么?”

    “这……”着实愣了一下,雪鸦待在原地足有两秒,随后在愠怒的瞪了窃贼一眼后还是坚持己见:“闹了半天,你们主要目的为逼供,只是顺带来收尸?”

    “当然。死人反正都死了,我们的重心自然就要放在活人上面。”丝毫不为所动,队长的语气出奇冷静:“他越是慌乱,越能验证我们的猜想。没觉得他看上去很不自然?”

    确实有点。瞥了小贼一下,维科尔皱起眉头:总管不住手的杂种,说不定还真是他干的。但没有证据就平白无故冤枉人,根本就不明智。

    而且这帮人的态度太恶劣了,就好像……心里咯噔一下,雪鸦想起了自己上次抓到疑似间谍的人时何等暴躁。

    这简直就像在看镜子一样。

B节五章:种族尊严(维科尔)

    双方对视的眼神都极其不满,仿佛想要马上干一架一样。那几名卫兵就差完全失去耐心,嚷嚷着要几人立刻让开。

    不管是怕打不过还是怕惹事儿,这都明摆着对方不想起冲突。所以,暂时还可以好好交涉一下。不过我们似乎确实是在多管闲事……

    当然,我们没管错人就好。就好比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一样。

    “我就问你们一句!”捂住露西娜想要说什么的嘴,雪鸦不耐烦的叫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人把赃物藏在这屋子里?”

    “肯定有,所以我们要逼他说出赃物的下落,好把这些财产还给居民。”哼了一声,队长看起来已经不耐烦至极:“绝对有地下室之类的东西。”

    “我都说了不认识那人!”惊恐之下,小偷歇斯底里的开始大叫起来。怒喝了一声“闭嘴”后,那人哆嗦着安静了下来,抱着头一言不发。

    “那些卫兵之前有尝试来这儿搜查吗?”尽量让语气放缓,维科尔试探着问道:“或者,有没有目击者……”

    “啥都没。之前人手那么紧,哪能抽出来人搜查这儿?何况之前他们也只是怀疑,直到抓住这小贼前都没任何证据。”哼了一声,队长面色铁青:“这儿绝对是他们的老巢,一个方便销赃的贼窝。这儿的这个小贼从前就专捡废屋子住,恐怕也盯上了这间房——传闻中无人敢靠近的鬼屋,真是藏匿赃物的最佳地点。”

    “可这儿明显没鬼啊,我们昨晚就睡在这儿。”无比违和的说完这句话,露西娜似乎彻底忘了自己就是个鬼,而且早上还干掉了一大锅蘑菇汤:“况且谣言也不是那么可怕嘛。之前明显有人生活在这儿一段时间了,还很悠闲的养了只狗……”

    “慢着?”突然来了灵感,维科尔兴奋地皱起眉头:“这我可想起来了……你们几个卫兵,都来看看。”

    差点把这事儿忘了!我的观察力还是不够啊……有些懊恼于自己居然没第一时间想到,维科尔在心底兴奋起来:这就能解决问题了。

    雪鸦转身便走出屋门,一个卫兵不解的大叫:“去干吗?”

    “给你看证据!”捏了捏衣兜中的烟斗,维科尔得意万分:多亏露西娜说这句话,不然可就没法阻止这些卫兵了。

    尽管将信将疑,可这几名卫兵在交头接耳后还是押着那人下了楼梯。径直走向餐桌旁,维科尔二话不说,便指了指桌面:“你们看。上面是啥?”

    “咋了?”仨人仔细瞅了瞅,不耐烦起来:“没刷的锅和缺口的破碗而已,有啥好看的?”

    “问题在于,整间屋子就这么一个碗啊!”瞥了那小偷一眼,维科尔撩着黑发,自信的提出:“你要是和同伙把它当窝赃点还住在这儿,会让整间房子就一个碗?一个人用都有点紧吧呢!这甚至都完全能看出屋主经济拮据了。”

    “这……”愣了一下,队长的表情复杂了起来:“确实有道理,如果这小贼真的没干我们当然也不会为难他。因为我们这边没什么异议,所以你再找些证据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这家伙居然这么讲理?很是意外,维科尔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霜风!过来!”

    伴随着兴奋地吠叫,霜风一溜烟的从楼梯上跑下,飞奔至了维科尔身边。

    “你认识他吗?”指了指那窃贼,维科尔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拿掉小狗身上那他很不喜欢的项圈。于是将其拽下后,他轻声说道:“不认识就叫两声,认识就叫一声。”

    霜风果然很聪明,凑近那小贼后嗅了嗅气味便接连叫了两声。用摸头作为奖励后,雪鸦得意的站起身来直面颇为惊讶的三人:“怎么样,看到了吗?这家伙不是共犯。霜风是楼上那具尸体养的狗,可它又明显没见过这人。”

    “看来我们的确搞错了。”惭愧的点点头,队长转而把视线挪到了那如释重负的窃贼身上,哼了一声:“还真是可惜,赃物就这么没着落了……算你走运,小子!你不用被吊死了,但第三次进监狱可不是蹲几个月能解决的了。要是在我们冰岩城,保证砍了你一只贱手。”

    “吊死?”听得直咂舌,露西娜看起来不解至极:“那人到底偷了多少东西啊,就吊死……”

    “这么跟你说吧,足够让全镇人吃七天的饭那么多。好在,多半儿还没出手。前些天港口被黑冰封锁没法出运,而这些天我们还严守了”表情满脸憎恶,那队长看起来居然有些正义凛然:“让我逮住肯定弄死他……发肮脏的灾难财,完全就是个人渣。活着都污染冻土的空气。”

    这要落在我手里也是一个下场……皱起眉头,维科尔也感同身受:如果他是冰之子那简直是奇耻大辱。既然被偷走的财物还有归还可能,那事情就还没进展到最糟。

    “我们几乎挨家挨户都搜了,可是都没有那些赃物的踪迹。”或许是原本满心期待能在这儿缴获赃物,队长叹了口气,看起来无比失落:“估计货已经运出北海望了。那人也许打算把东西藏在哪避避风头,等凛冬之息结束了再取出来。”

    “说不定就藏在永冬城呢,你们城市的入关太宽松了。”另一个卫兵插嘴道:“而且有的是行商天天运货,就算多来几辆马车肯定也没人在意。你们那儿,指不定藏着多少逃犯呢。”

    “这叫自由贸易,懂吗?永冬城的地势本来就适合商业发展。不像你们冰岩城,只和北海望贸易。”怎么听怎么别扭,维科尔立刻皱起眉头:“你这语气我可很容易误解啊,说得像我们城跟贼窝一样。”

    “呵,你没误解。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卫兵撇了撇嘴,语气无比傲慢的缓缓说道:“冰之子本来就也是一群贼。从你们放纵罪犯的态度都能看出来。小偷就该——”

    然而在下一刹那,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愤怒的维科尔一拳打翻。

B节六章:冲动的代价(维科尔)

    气氛紧张到了冰点。维科尔死死盯着敌人,右手一张一合。他身上的伤痕隐隐作痛,提醒着自己刚刚那一拳的力道究竟如何。然而看着那家伙瘫倒在地的样子,雪鸦心底泛起了一丝诡秘的快意。

    妈的活该!想都没想就打出那一拳后,维科尔的脑子发热,到现在都没冷静下来。

    “维科尔!你干吗啊?”拉住看起来还想打的维科尔,艾亚姐妹看起来慌张无比。而冰岩人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被打的那家伙彻底炸毛了。

    “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从刚刚起就一直哔哔,觉得自己了不起?!”那人吐了口唾沫,愤怒的甩开那两名劝架的卫兵大吼道:“老子弄死你!”

    “来啊?!信不信我把你全身骨头都打折?!谁他妈都不许劝架,谁拦着我揍谁!”一把扯下大衣,理智已被抛到脑后的雪鸦愤怒的咬紧牙关,将握拳的双臂抬起,做出攻击架势。那人就如同疯子般放声怒吼着别挡路,撞开了拦他的同伴。

    妈的,居然敢这么羞辱我们冰之子!深感这一架事关同胞尊严,维科尔也略有粗暴的推开两名女孩和慌忙过来阻拦的一名卫兵,大步迎上前去:真当我会怕你?

    刹那间,敌人便发出了短距离冲刺,抡着膀子一拳直击雪鸦的脑门。未等沙包大的拳头砸到脑门上,维科尔便侧身躲开,一拳砸向那人的下巴。

    这一击正中下颚,那人被打的连连后退,险些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挥舞着双拳,雪鸦稍微与其拉开距离,等待他爬起后再光明正大的攻击。

    妈的,或许我拿剑打架不是那么在行。可要是换做空手格斗,我可从小就玩的很溜……将拳头掰的“咔咔”作响,维科尔满脸严肃,胸口因莫名的兴奋而狂跳不已。

    而也就在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很情绪化的人罢了。刚刚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同胞的尊严而给了他一拳?

    还是说……自己只是想要找人打一架来泄恨,无所谓对象?选了面前这家伙,也许只是因为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和挑事儿的动机罢了。

    大声骂着什么不堪入耳的肮脏词汇,敌人吐了口带血的沫子,抡舞着拳头高速冲向雪鸦。就如同为发泄昨晚那么狼狈的经历一般,满腔怒火的维科尔举臂格开一击,随即借力别住了那人的肩膀,将其反方向扭去。

    被这剧痛弄得刹那间脱力,那人哀嚎着,被雪鸦顺势踢翻。趁其落地之前,维科尔再次将其揪起,在接连给了他胸口两拳后一肘砸向后背。卫兵重重的砸在地上,鼻子撞得血液横流。

    “够了!”见胜负已分,那队长满脸疲惫,大声呵斥着那勉强爬起后还想再打的士兵:“侮辱冰之子本来就是你的不对,被人打一拳就算了,还想跟人动手!看看你这狼狈样,还不知道羞耻?!马上给我向他道歉!”

    “道歉?!”难以置信的盯着队长,那卫兵捂着似乎砸断了的鼻子,愤怒的大叫道:“叫我向这个杂种道歉?!没门!”

    冰岩人的暴脾气……呵。站在原地,雪鸦满脸凝重。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连霜风都不敢再大声吠叫。

    房间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两人怒目对视,而其他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大家似乎都知道,劝架根本没有意义。

    然而,钢铁摩擦声打破了这一切。

    “唰”的一声,那人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恼怒的冲向雪鸦。万万没想到那人居然会想要玩命,维科尔着实愣了下,随即也恼怒至极的拔出武器:“玩真的?!行啊,爷爷陪你练两手!”

    可就在二人还没冲到一起时,露莎哆嗦着挡到了他们中间,语无伦次的小声叫道:“别、别这样!会出人民的……”

    “你让开!”被怒气完全侵占了思维,雪鸦紧握剑柄,呵斥道:“这样多危险!而且,我说了谁挡路我就砍谁——”

    “你不是那种人,不会伤我的。”放轻语调,露莎用极其信赖的清澈眼光望向维科尔:“否则不可能在放狠话前还担心我的安危。”

    “妈的,给老子让开!”然而还没等维科尔因露莎这句话发完呆,那被露莎挡住的人便一剑刺向了艾亚。未等雪鸦激动的将其推到一边,露莎便反手甩出手杖鞭,将敌人的长剑从手中打落。

    与此同时的下一秒,那人便被队长投来的长剑和露西娜放出的冰弹术同时击中。他因冰弹的力量被撞到了墙面,而腹部则插着一把滴血长剑。

    他们两个……被刹那间发生的情况惊呆之余,维科尔还感到一阵感动:即使露莎没做出反击,按照俩人的出手速度也足以阻止士兵。

    但……他们的队长为啥手头拎着盾牌还要扔长剑?这完全是动了杀意啊!

    “你太令冰岩人蒙羞了,士兵……”被气得直哆嗦,那队长缓步凑上前去,满面怒容:“本来打算在械斗时扔盾牌把你打晕的,可你居然对无辜的平民出手!”

    “队……队长!我……”未等他说完几个字,那队长便用充满冷漠的语气低声喝道:“闭嘴!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惊诧的瞪大双眼,维科尔没等说什么,露西娜便慌张的叫道:“别!你没必要杀他啊!”

    “这是我们的律法。就跟要吊死惯偷一样没有质疑余地。外人,无需插手。”低沉而很有气场的说完这几个字,队长蹲下身子,直面那极其惊恐的士兵:“冰岩人……你知道犯下如此过错的后果吗?”

    还没等那人作出回答,队长便突然握住他肚子上的长剑,猛然拔出。刹那间,鲜血四溢。随之而来的,便是痛苦的哀鸣。

    高高扬起剑锋,队长将其对准那人的咽喉,迅速刺下。在人体组织贯穿的嗤响后,屋内的环境变得一片死寂。

    死亡维护不了尊严……咬紧牙关,雪鸦感到一阵极大的种族代沟。

B节七章:小贼逃跑(维科尔)

    血腥味四散而出,维科尔望着眼前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这事怎么会这么落幕?

    不过他也真是该死……居然攻击露莎!但换我,我最多把他揍一顿后解职。

    ……并且这月兵饷也不会给他。

    “很抱歉发生了这种事,露莎小姐。”缓缓拔出长剑,队长掸了掸血,将武器插回剑鞘。他那头盔下的表情十分疲惫和哀伤:“但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要觉得这处罚太重,他既然是个霜之子,就要按照冰岩城的律法办事。”

    “请问你的名字?”尽管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不适应,可维科尔还是觉得这队长给他的印象变好了起来:“或许我们能交个朋友。”

    “索梅尔·埃皮恩。”叹了口气,索梅尔的脸色略微发青:“恕我直言,我可不觉得一个冰之子能和霜之子愉快的交谈些什么……尤其你还是雪鸦。别忘了,你炸掉投石机可害那么多冰岩人白白牺牲。这仇我还记着呢。当然,我同样也感谢你救了被围困的哨所和找到破解黑冰的办法。那可救了无数人。”

    “还不是因为你们失去攻城手段后还要强攻才造成这种事的?”心情同样也很复杂,维科尔摸了摸兜里的烟斗,泛起烟瘾来:“而且你们也在夜袭里杀了我哥和几百人,这个仇我同样也记得。”

    “那我们算是扯平了?”哼了一声,索梅尔掏出烟斗,开始往里装烟草。因烟草而眼前一亮,维科尔立刻出手索要:“给我点烟草,我的都抽光了。”

    “上来就要见面礼,你可真不客气。”苦笑了一声,索梅尔示意那剩下的一名士兵为死者收尸:“你先回北海望,告诉他们这儿发生的事。然后再带点人手来调查。”

    “调查……?你还是觉得这儿有问题吗?”扭过头不去看死人,露西娜突然惊叫道:“啊!那个……那个小偷什么时候不见了!”

    “什么?”立刻转过身来,索梅尔望着大开的屋门,面色发青:“居然一个没看住就让他逃了……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为了几个月的牢期逃捕……抓住他之后绝对得给他点颜色看看。”眉头紧皱,索梅尔望了望窗外,发觉那人已逃远后径直走上楼梯:“我记得那叫塞雷斯亚的人告诉我们说尸体还没被翻看,对吧?那我们就去看看有没有能确定他身份的物品。”

    “露莎,你不来吗?”踏上两节台阶后,维科尔有些担心的转过头望了望艾亚:果然,她拎着折叠的铁鞭,呆呆的望着那死人。露西娜轻拍着她的肩膀,将团子塞到妹妹手里小声说着些什么。

    隐约之间,可以听到如下字眼:这不是你的错,他又不是因你而死的。过去阻拦他又没什么错,怎么都轮不着你自责。

    看来露莎算是留下心理负担了……心底感到无比纠结,维科尔也有些懊悔自己没控制好情绪。

    可是——那人就是欠揍,这一点是不容分说的。

    再让我来一次,我还是会揍他。只不过,我会抢先扒拉开露莎,然后让那队长索梅尔把他拿盾砸晕。

    没再多看,雪鸦沉默着,走入了屋子。二人显然都很不习惯这尸体那令人作呕的模样,在面面相觑后只好决定一起动手。

    “尸体的胸口被割掉了好多肉……我昨晚亲眼看到那戴着铁面具的银发女孩把它们吃掉。”一想到这些,维科尔便感到胃酸翻滚:“妈的,我居然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停,先别说了。”似乎马上就要吐了,索梅尔满脸厌恶:“恶不恶心?”

    “嗯?这有封信。”闭上嘴找了一会儿,维科尔从男人尸体的大衣里怀中掏出一张信纸并将其打开:“上面写着……交接地点还是老地方,下周一见。但这次我不锁门,你拿完货后直接进屋就好。ps:上次你来时新买了只小狗可却把它留在了马车上,这次把它抱来吧。”

    “那说明这人不是屋主,他是被人叫来的。这人带着小狗在树林里遭到了攻击,然后死在了这儿。”立刻得出了这种结论,索梅尔突然觉得不对劲:“那这屋子的主人现在又搞不清了。只能知道,死者和屋主在这儿见过很多次面了。”

    “他提到‘交接’……或许死者就是负责收购赃物的。你看,昨天正好周一。”顺着队长可能持有的思路想下去,维科尔还是一头雾水:“昨晚发生了意外,赃物肯定没被运走。可屋主居然也没在这儿……大概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哼,比如被我们抓住后押送到这儿来——这种意外怎么样?”站起身来,索梅尔满脸怒气:“妈的,刚刚那家伙有可能就是屋主!我们就是在几天前抓住他的,时间刚好对得上。还有你想想,他是不是怕同伙还把那封信带在身上所以才急着逃走?他应该很清楚被关几个月和被全境通缉的风险差距。那样一旦被抓住不蹲个几年都下不来。”

    啊?不……不会吧!被这惊爆性的假设弄得心里一颤,维科尔顿时感觉不妙:那他刚刚才逃走,这样岂不是放跑了真凶?

    最重要的是,那些赃物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拿不到手了!

    “喂,你要去哪?”见索梅尔想要夺门而出,维科尔连忙把他叫住:“现在去追他也不会有什么成效的。还是再仔细检查下这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比较好。”

    “还能有什么线索,你还能看出花来不成?”尽管很不情愿,可索梅尔也不得不承认此时去追赶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能。”仔细端详着尸体,维科尔给了这么一句。

    “你还真不着急。”哼了一声,索梅尔只好耐起性子来。

    维科尔觉得冰岩人最难以相处的就是这一点:他们大部分都性子急。除此之外,还非常容易暴躁。

B节八章:尸体调查(维科尔)

    “你当我不着急?但是耐心点,否则我没法静下心检查。”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维科尔开始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男人。

    “对了,索梅尔。我们不用戴手套之类的,避免留下指纹吗?”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侦探小说,维科尔突然很感兴趣的发问。

    “不用,你想多了。”用看神经病的表情瞅了雪鸦一眼,索梅尔果断表示了否决。

    就如同通过猎杀的猎物来判断族群和巢穴一般……检查人的重点,就在于衣物。

    猎人有属于猎人的一套方法,而维科尔更是把它们谙熟于心。

    在仔细打量了一遍全身后,维科尔又快速的自上而下看了三遍:不能从头看到脚后再紧接着反向看回去。因为那样会产生视觉疲劳,就不容易发现那些看起来稍有违和的线索。

    重复了这整套动作两遍,他闭上眼来,尝试在脑中记住尸体的形象。在这过程中,索梅尔还真的就一言不发,只是将炙热而疑惑的视线不时投向这边。

    猛地睁开眼来,雪鸦将视线聚焦在那人身上,寻找着与记忆简化后极其违和的造型。刹那间,他的鼻子在眼睛之前发现了端倪:混杂在血腥味之中的,还有股隐隐约约的泥土味。

    如同猎犬一般,雪鸦皱了皱眉头,将身子伏得更低:这人的帽子上,有泥土和某种植物的味道。而且……上面还沾着泥点子。

    这不是雪渍混着海边沙土留下的,颗粒稍微小了点……所以肯定是因为在某处泥地走路时溅上的。并且,它多半还是因跳跃的震动而产生的。

    除此之外,帽子顶部还稍有磨损。痕迹还很新鲜,看上去是和岩石摩擦形成的……

    说白了,就是蹭到了岩壁顶部。估计是在不够高的山洞里不小心刮破的。

    检查完了这些令人在意的细节,维科尔将目光迅速下移。这一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手套上。

    大衣稍有泥渍,可那不是重点。这种部位无论沾上什么形状的污物都不足以作为线索。然而,手套却可以看出端倪。

    这是冻土人驾驶马车常用的防风厚手套,结实的鹿皮可有效阻止寒风与冰雪的冲击。

    “他驾驶马车来的。”见维科尔盯着手套看,索梅尔冷静的声线出现在了雪鸦耳边:“如果这人是收赃物的,那他的马车肯定还没开走。”

    “嗯。之前那封信上说,要他装完货后来这儿找屋主……多半是要谈付钱的事。”指了指这人身上鼓囊囊的钱袋,雪鸦感慨万分:“昨天那个猎魔人在这儿待了很久,可居然没把钱袋拿走。我还以为这帮猎魔人都是怪胎,眼里只有钱呢。”

    “我也一样,看来咱们完全是小人心态了。”叹了口气,索梅尔将手探向钱袋,将其捡起:“至少可以彻底判定这人不是因钱财被杀的……嗯?”

    “咋了?”见索梅尔的脸色不对劲,雪鸦疑惑的投去了视线。

    “我们太天真了……你看钱袋里是啥?”解开袋子,索梅尔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地上:那分明都是些纸巾。

    “妈的,这里面原来肯定是钱。”将袋子扔在地上,索梅尔皱起眉头来:“是谁拿走的就不一定了。我看多半是猎魔人。这帮人不是只认钱吗?”

    “我看也是。按那家伙昨晚两次跳窗的行动来看,他就算闲的没事干这个也不奇怪。”一想起这个都想笑,维科尔摇了摇头:“拉倒。早该想到的。”

    果然世界观不应该这么容易颠覆……但说他们只认钱也不好。

    因为他昨天救了我,却没拿走我身上的钱袋。

    想到这个,雪鸦赶忙摸了下钱袋确认金币确实没少。

    “驾车手套,再加上帽子上的泥点和刮痕……还需要更多线索。”将视线绕过血肉模糊的胸口移向腰带,雪鸦注意到了另外的有价值线索:他的腰带扎得很紧,且衬衣紧密的掖到了里侧。就在这交界处,粘着一根狗毛:显然,从这白色的外观来看属于霜风。

    他之前驾车的时候,应该是把小狗抱在膝盖上来着……在脑内设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维科尔觉得这条信息乍看不起眼,实则很重要:既然他抱着小狗驾车,那可以确定马车的宽度绝对不低。或许,还是有两匹马齐驱的种类。从这一点可以排除他把马车停在宽度太窄的洞穴中的可能性。

    这人绝对是先去取了货,再把马车停在了那附近的某处洞穴。然后带着霜风去北海望小镇溜了遛弯。在想要回屋子和同伙碰头(他同伙如果是那个刚刚逃跑的小贼,就没有碰头的可能了)的时候,遭到了艾尔丽娜二人的突然袭击。

    那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逃到屋子里。而或许是独自奔跑而离得比较远的霜风在奔向主人的过程中受了血刀袭击而重伤。之后发生的事,便是维科尔见到的了。

    至于为什么没看见它的主人有多种可能……或许是那人从镇北面的出口到的树林,也或许是因为他再次检查了一遍马车上的赃物,刚刚出来便被袭击。

    毕竟维科尔当时根本没仔细留意四周啊,能注意到小狗就不错了。

    在心底默默记下这些线索,雪鸦将目光一路下移,终于在扫过无价值的棉裤后定神在了靴子上:那是一双大皮靴,底部和两侧粘着泥。

    就剩它了,可谓是最重要的线索。足迹和动物的爪底都隐藏着许多密语,靴底也是如此。

    用指甲稍微刮下一点泥土,雪鸦将其凑到鼻孔前,闭眼闻了闻。

    ……混杂着草木的清香。稍有干燥却也还不失新鲜。

    有松针的气味且特有的油味没有消掉,说明它们不是在之前被踩进去后没有清理,而是在近期……盯着靴底隐约镶在泥土中的松针,维科尔开始陷入了沉思。

    这意味着什么?只需要找出这些线索的含义就可以了。掸掉指甲上的泥土,雪鸦开始尽力整理思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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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之旅介绍:
A:这是许多平凡的生命因诅咒而踏上危险旅途的故事。 B:本书采用视角人物POV写法。 C:祝您愉快。沉寂之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沉寂之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沉寂之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