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节二十四章：血能（露莎）
“好了，一会儿又得跑题了。趁现在赶快开始练习吧。”意识到这一会儿聊了太多题外话，精灵稍微扶正帽子，扬起长棍来：“准备好了吗，露莎？”
“都准备好很久了……”无可奈何的握着手杖，露莎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精灵很会教人，而且教学过程循序渐进。但是有一点不太好：他教不了敏捷性不够强的人。
“那好，但我得提前说一声。”在手上转了转棍子，精灵的表情刹时严肃起来：“练武可不能半途而废啊，露莎……不能说某一天懈怠了就不去坚持。你得学学老爸和阿努斯恩那样，武艺再精湛都每日练习。连法师都得时不时练习施法，何况需要**记忆的近战技术？”
“嗯，我会坚持的。”点了点头，露莎稍稍抬升兜帽，露出坚毅的表情：“原本我练枪械的时候，都会每天训练。”
“那好，直到你出师之前都由我来教。师傅之类的就不用叫了，我听着别扭。”挂起灿烂的笑容，精灵赞许的点点头：“只要肯下功夫，就绝对没问题。我对你的资质可是很有信心的。”
“你我都需要点时间来思考什么样的战斗风格更适合你。如果有想法就跟我说，这样我才方便研究教学方法。但是……”不知道是否吃咸了，精灵这会儿咳嗽好几次了：“……但是什么事儿都得从基础开始。因此今天主要学习拿武器的姿势。你想优先学什么武器形态的掌控？”
“嗯……手杖吧。”想了想，露莎便很自然的给出了答复：“其他两种有些太血腥了。尤其是锯鞭，总觉得伤到人后会血肉横飞的。”
“一猜你的回答就是这个。虽然没准备练习用的钝剑，但是今天的基础训练里本来就不会有对抗战。所以今天最好还是保持双持来逐步适应。”看了看露莎背后的那把短剑，精灵突然问道：“不过……这还是得看你的战斗习惯了。像疯狗那种人就很喜欢单持来保证身体的协调性。”
“短剑还是防身时用吧。”依旧抱持着“尽可能别伤人”的心态，露莎抚摸着手杖，静静的感受着金属传导的温度：它的表情稍有磨损和刮痕，一看就知道是饱经沧桑的老家伙了。
而也正因如此，它看上去才颇有魄力。
据说武器跟着主人久了都会沾上灵气，也会产生感情。不知道那猎魔人究竟跟武器有没有感情？可能是没有吧，他只把它们当做引以为傲的工具，并准备了许多替代。
这种想法也没什么错，但是露莎更愿意像老爹一样把它当做战友认真对待。
“你身上带的武器快要跟我一样多了。”打量着艾亚，精灵突然开玩笑般的说了这么一句：“我来数数好了——两把腰间的蒸汽枪，两把腿环上的魔能枪。魔能枪枪套边还各有一把匕首，其中一把是放血刀。后腰挂着短剑，以后还会背着手杖。但这些武器除了手杖和短剑都挺迷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繁琐和臃肿。”
“嗯。”低头看了看自己裙摆旁的四把枪，露莎估摸着它们的大小似乎都没骑士的手掌大。
当初姐姐为了给这挂武器和小包的腰带附魔，可花了不少力气。它得能让所有挂上去的东西都可以在变形成狼形态后被转移到异时空去才行。
等姐姐的能量块到了，它们就又有用处了……抚摸着枪身，露莎陷入了沉思：但是那种能量块很贵，扣下扳机的每一发都是在烧钱。
疯狗老说我这就是逃命的五年里穷习惯了。他觉得只要是能对战斗起帮助的道具，就应该尽情使用不能在意钱财。这确实有点道理……因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在这基础上还能省点当然是最好的。
“来，面对我站着。”在院落内找了个开阔点的空地，赛博达特挺直身子站在棵树旁，摆出颇为兴奋的神色：“艾亚用不着体能训练，所以每天可得省下不少事来。要不然刚练武的三个月之内我都不会特别教什么，只会让你做跑步蹲伏之类的基础练习。”
“一听就好无聊吧？但正是这么枯燥无趣的大量重复训练才能磨炼出战士的身躯。毕竟没会爬的人，怎么让他跑？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枯燥训练足以磨炼一个人的意志。耐心可比什么都重要。”
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露莎，精灵清了下嗓子，最后为这番发言做了个总结：“所以我比较担心作为艾亚的你省略了这一过程会不会不太好？可就算让你也这么练三个月也没啥意义。你们艾亚是靠血能强化体力的，连一点肌肉和心肺功能都锻炼不出。”
“但那些艾亚卫兵们每天都正常训练啊？”想了想，露莎十分不解：“她们都练些什么？”
“每天用刀子锤子自残来模拟战场负伤情况并学会如何忍耐的疼痛训练……强化血能驾驭力的训练……可原则上来说狂奔之类的高强度运动对艾亚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帮助。”沉默片刻，精灵似乎也有些疑虑：“但是……那些艾亚卫兵战斗力都很强，或许也还是有点用？生理上就算没本质提高，可这些训练也能让**习惯高强度战斗吧。”
“我好像听说打架是无氧运动。”尽管不是很清楚这个词的意思，露莎还是半明半糊的说了出来：“所以在我们艾亚肺活量充足的情况下训练耐性很重要。”
“确实是无氧运动，因此需要参与战斗的人肺活量大才行。”赛博达特静静的宣称道：“但其实熟练的战士是可以做到调整呼吸来坚持更长时间的。有的是动作等让你喘一口气。比如……如果你扛着把巨剑，就可以做出箭步来横扫，然后在这间隙里就能把气喘匀。”
“跑远点喘气不就行了吗？”露莎非常不解。
“那就会被人钻空子的，露莎。”摇了摇头，精灵提醒艾亚道：“除非对方的体力也消耗差不多了，否则就肯定会抓紧追击。当然，当艾亚的就不用担心体力耗尽了。”
B节二十五章：打架（露莎）
“有经验的人会故意卖个破绽，假装自己没体力了。你看疯狗，最会演戏。”换了个站姿，精灵侃侃而谈：“但对艾亚来说……”
“其实影响最大的还是对血能的掌控。你看莉娅和缇尔这些艾亚，给自己放点血后用力一跳都能跳到灯塔顶上。”指了指不远处的灯塔塔顶，精灵摇了摇头：“可惜我不知道该怎么活化艾亚的血能……你姐姐当初就是懒还怕疼，所以就没去参与学能训练。”
“不过她可是法师，就算懒散点也能用闪现术和瞬移术（它们有区别的，区别在于闪现术只能在几步内短距离瞬移，且难以让自己闪现完后的身体转向。可是这招数极其灵活、可以快速连续使用）之类的时空系魔法调整站位。”用手指拨弄着棍子，精灵的表情很是羡慕：“玩近战的法师非常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能闪现……哇！”
满脸得意的露西娜突然瞬移到了他面前，手里还拖着疯狗的“尸体”。这着实把精灵吓了一跳。
“嘿嘿……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将疯狗踩在脚下，露西娜丧心病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回学乖了吧，疯狗？！看你还敢不敢说我平胸！震荡术的滋味怎么样？！”
“妈的，艹！老子打不死你！”原本似乎已经昏迷，可疯狗突然苏醒，一把抓住了露西娜的脚腕，将其带着惊呼拉倒在地，随后骑了上去：“会两招魔法了不起啊？！啊？！我就问你，沙包大的拳头加上你的脸等于什么？！”
然而疯狗刚砸下一拳，露西娜的身子便如同镜子一般破裂，化为了蓝色碎末。她猛地闪现在疯狗身后，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拍了拍手。在紫色魔光闪烁于掌心的刹那间，塞雷斯亚便被急速牵引到两米高的空中，又被迅速抛下。
姐姐下手还真是轻，看来相当在意会不会伤到疯狗……尽管看起来吓人，可露莎还是发现了姐姐在玩命放水：她特意减缓了疯狗的下落速度。
……可看起来还是很吓人，要是磕到头可就不好玩了。
疯狗骂骂咧咧着，站起身便想扑向艾亚。可没等他愤怒的还击有生效机会，露西娜便立刻施法触发牵引时设下的定身符文，将其定在了原地。随后跳上前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姐姐的定身符文这会儿怎么又用的那么熟练了？想起来拦截马车时的情况，露莎满脸茫然：难道姐姐就是单纯想玩玩冰牢了？确实，用冰牢会比较华丽还方便欣赏被困者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过姐姐应该不会那么恶趣味吧……大概。
“你这有点太欺负人了吧，露西娜。”终于，连精灵都看不下去了：“正常人哪能打得过法师啊？”
“你这就不懂了！”由于当艾亚的力气实在太小，露西娜打了半天都没打出什么效果，最后只是气呼呼的将其推倒在地，一屁股坐在疯狗腰上摆起腿来：“这哪叫欺负人啊？他仗着自己力气大，就老是作威作福的。”
“我只看出来他被你按在地上打，简直没有尊严。”很是同情的望了望疯狗的“尸体”，赛博达特满脸同情。
“我打人也不疼，哪像他啊！”就像在按摩一般，露西娜竭尽全力的捶着疯狗，可看上去就力道很差，估计打一套都不如骑士的一拳：“再说了，他一边说着‘老子从来不打女孩’一边要怼哭我！这我能忍吗？”
“估计是他没把你当女孩，直接当女人了。”很清楚疯狗玩这文字游戏的套路，赛博达特扭头看了看楼顶：“骑士干吗呢？他不是要练剑吗？”
“呀……这个嘛……”被问得一噎，露西娜开始满脸窘迫的嘿嘿笑着：“之前和疯狗在厨房殴打的时候打破了一打盘子，他们还在收拾呢。”
“一打？”露莎都听得晕乎乎的：“你们是怎么打到厨房的？”
“谁知道啊！吵着吵着就到厨房了……虽然都忘了一开始在吵什么。”洋洋得意起来，姐姐看起来居然相当自豪：“这不是重点！总之我赢了！你们看到没？！我差点把他打哭！”
“搞得像俩小孩打架一样……”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精灵不想再发表言论了：“就不能成熟点吗？什么事别都老想靠吵架来解决。”
“我哪老跟人吵架了？”气呼呼的别过头去，露西娜嚷嚷着表示不满：“就是因为疯狗太讨厌了！跟个神经病一样。”
“你还有脸说人家？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提醒了姐姐一句，精灵稍有停顿后说道：“我和露莎还得训练呢，你快把他解除定身后让开地方。”
“马上，马上。”跳起身来，露西娜似乎因刚刚的胜利而依旧沾沾自喜。解除了定身后，她笑嘻嘻的嘲讽起疯狗：“怎么样，这下服不服？”
“服你大爷！有种别跟老子用魔法！”咳嗽着站起身来，塞雷斯亚一脸的不爽：“正面跟我打啊？”
“你当我傻？”露西娜满脸都写着“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沾沾自喜的叫道：“我又不是魔战士，当然得靠法术干架！”
这么说来，爸爸似乎就是个魔战士……虽然靠的是姐姐变成的冰晶之泪供能。
虽说是魔战士，但重心还是在近战攻击上。魔法终究只是辅助用——比如附魔武器和盾牌，比如释放会打乱敌人阵脚的冲击波和减速陷阱，比如随时创造魔法盔甲从而免去一直穿着他们的烦恼……
像阿努斯恩这种神殿骑士，能用的法术都要靠神力祈祷。所以尽管威力很强，可他们一般不会去使用。然而再怎么说，阿努斯恩用的也是太少了点。
……他似乎是从前不依赖护符习惯了，所以总想不起来用。就算用了，也只是放放冲击波救急之类。否则骑士的战斗力会比平常展露的强不少。
B节二十六章：闪现术（露莎）
这里的人还真没几个打得过姐姐的，何况这还是不算上石魔的状态……想着想着，露莎便莫名其妙的沮丧了起来：果然我还是拖后腿的，太拉低平均水平了。
但只要我努力练习，就应该没问题了……起码能自保。无论是在与龙骑士、猎龙者和肉团……乃至古拉丹那次我都没帮上太大忙，充其量也就是辅助牵制一下，却还老是受伤。既不够强又总是需要别人照顾，我不就完全是团队毒瘤吗？
虽然明知道他们没这么看，可露莎就是情不自禁的如此去想。
精灵不用说了，他打算替父母陪着我们一段时间。疯狗没什么地方想去，所以就打算跟着我们解除诅咒后去艾洛亚生活（他自己没承认，可大家都知道他很动心）。
至于骑士……就更是迷茫了。他忘掉的东西非常多，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家人。因此反正也没地方去，就打算一直陪着露莎几人了。
其实姐姐真是很强，可在外人看来却觉得她最多是个逗比。
被这么看待的原因还有一处：她施法时经常认真不起来，然后犯些低级错误。比如用悬浮术抬起桌子上的东西后让它们突然掉下来那次……
毫不意外的，俩人没消停五秒钟就继续开始了唇枪舌战。于是一言不合，立马就重新掐了起来。看到露西娜不断靠闪现来揍人的情况，精灵已经闹心的无以复加，光看表情都知道他处于极度的心累中。
趁露西娜不备，疯狗突然将她踹翻在地，随后拿着雪球就往她身上扔。
因为被踢踹的疼痛而躲闪不及，露西娜连续吃了好几下雪球，被砸的满身都是雪。慌忙翻滚着闪开又一击后，也拿起雪球扔了回去。就这么来来回回几下之后，俩人居然从干架变成了紧张刺激的打雪仗，甚至还招手要露莎两人加入。
“你们玩吧！”见他俩总算暂时停战，精灵喘了口气，立即摆出教学的姿势来：“这回可算消停下了。露莎，先把手杖横向拿好。你的体型和力量都太弱，一旦被抓住就是个死。所以千万小心。”
“嗯。”露莎点点头，绷紧了神经。
手杖突然变得有点沉了……即使透过雪鹰手套，露莎依旧感受到了它的冰凉触感。
“来，跟着我的动作做。”将棍子横在身前，精灵闪过擦肩而过的一个脸盆大的雪球，稍稍压低迈出左腿的下盘，抬升拿棍的左手。
于是露莎盯着赛博达特的动作如法炮制试了一次，可是却被立刻叫停：“不对，腰身的压缩程度不够。这样无法确保你出招时的力道。”
“哦……”仔细看着精灵的动作，露莎又做了一遍，却还是被叫停：“再把腰稍微压低一下，露莎。这样做起手姿势，才方便做出短距离冲刺和横扫之类的动作。”
“但我不是很理解啊。”有些疑惑，露莎抬起头来望着精灵：“为什么要做这准备动作呢？我看你都不做。”
“因为艾亚的力量很小。想要做出有效杀伤就得调整下攻击姿势。”轻轻说完这些，精灵瞥了那俩人一眼：露西娜正坐在地上堆雪人，而疯狗则在滚雪球给艾亚送去。完全想象不到他们三分钟之前还在打的你死我活。
然而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就在露西娜玩的不亦乐乎时，疯狗突然抓着她的腿将其一把拎起、头朝下塞到了雪堆中。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够呛，露西娜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起来，在雪堆中挣扎着想要离开：显然，刚刚闪现术用多了。现在暂时还没法再用。
闪现术这个法术还是很神奇的。用过一次后，短时间内可以不断继续闪现而不怎么需要燃烧体内的法力网。但是这个时间的长度因人而异，有的人是十秒不到，有的可以做到几分钟。
但这法术可已经属于比较高端的时空系魔法了。尽管连续闪现消耗的法力不算太多，可相当磨损体力和集中力，并压迫大脑神经。为了确保接下来还能正常战斗，一般的法师都尽量不去使用它。
……当然，姐姐现在属于想用也用不了。距离上一次闪现术的连续释放时间一旦距离稍久，就很难在数分钟内再释放出一次了。疯狗或许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现在动手。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没的……望着被单方面蹂躏的姐姐，露莎暗暗感到自己理解了一个词的含义：什么叫报应。
“露莎，快来帮你姐姐啊！”凄惨的发出求援，露西娜被踩在雪堆里，完全没法逃走：“我快被疯狗打死了啊！”
“你们练你们的，别插手！”似乎总算出了口恶气，疯狗哈哈大笑着，一捧子一捧子的抱雪往露西娜身上堆：“小样，听说你喜欢堆雪人？！老子今天就把你堆里头！”
“别管他们。”叹了口气，精灵继续课程：“我讲到哪来着……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要考虑到艾亚的五倍痛觉和较小的力量。因此尽量靠高度敏捷的行动来和对方绕圈战斗。”
“呦，这个我擅长啊！”正在拍打着积雪，疯狗已经差不多完全把露西娜头朝下封到了雪人里：“我就喜欢绕着圈子跟人砍，干脆——”
“那可不行。说好了是我来教。”当仁不让，精灵将疯狗的想法一口否决：“你继续堆雪人就好。看棋还不评棋呢。”
“不不不，我可属于最贱的那种人，你也知道。”厚着脸皮，疯狗完全不在意自损：“露莎的体型这么小，都完全可以从敌人腿边闪到身后。但既然要砍腿，就得砍得更有效些。”
“更有效率……该怎么做？”露莎听得一头雾水。
“简单来说，就是攻击膝盖窝。”比划了一下戳人的姿势，疯狗洋洋散散的说道：“那儿有条大筋，受到强烈攻击的时候会陷入麻木。这很容易就让人瘫倒在地，还用不着花多大力气。”
“没想到你也能教点正经东西啊。”表示赞同，精灵补充说道：“就像他说的一样，攻击许多部位时都会有窍门可以利用。比如……”
B节二十七章：魔能大剑（塞雷斯亚）
“我知道你想说啥。人身上可是有许多穴位的，某些位置被重击后能导致发麻并难以行动，有些则会致死……比如太阳穴。”看着又开始不断试图练习起手姿势的露莎，疯狗将露西娜伸出雪人挥舞的手臂塞了回去，还用脚踹了踹：“你不是拿着手杖吗？这玩意儿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全力戳人但不用担心戳死。”
据说某地盛传点穴术，更是有被称为“死亡之触”的死穴。听起来够吓人的。
“力气用大了还是会死的，但露莎应该很有分寸。”见露莎终于第一次完成了起手动作，精灵的表情甚为欣慰：“做得很好，露莎。但别太死板了。这种起手动作最好只用在你和敌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不然很有可能被先发制人。”
“要我说就不应该有什么起手动作。”疯狗控制不住自己的贱嘴，还是发表了看法：“一板一眼的花拳绣腿都看着好看，在实战中屁用没有。越简单的招式越不容易被击溃。”
“我教的可不是花拳绣腿，都是最实用的技术。”别过头来，游侠很是不满：“而且我们游侠的格斗术只是看起来类似花架子，但实战可很厉害。不然来试试？”
“说说而已，又没针对你。”哼了一声，疯狗怕露西娜从雪人里逃出来，拒绝了比试：“改天再陪你玩，我现在可忙的很。现在的年轻人啊，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院子里的年轻人似乎就你和露莎两个。而且喜欢打架的明显是你。”不知什么时候，骑士已经从屋中出来了，如今正笔直的站在墙边。
“你这就不懂了吧？对长命种族来说，年不年轻主要是看心态和外贸的。”不知不觉间，疯狗已经把雪人堆得很大，还往上插了两根树枝：“骑士，你有胡萝卜和葡萄没？给我点来装饰下雪人。”
“没有。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皱了皱眉，阿努斯恩左顾右盼，最终还是将视线定格在忙于训练的二人附近：“露西娜跑哪去了？”
“雪人里呢。”嘿嘿笑着，疯狗忙着将它的身子再度增胖：“多亏她身子太小，要不然还塞不进去呢……喂，你干吗？！”
一阵定点爆破的吹飞型冲击波在刹那间喷发于雪人下，震开了所有积雪，露出了里面的艾亚。慌忙爬起身来，露西娜小跳着远离疯狗，一脸愤怒：“我给你点儿脸了啊，疯狗！”
“闭嘴吧！你也是活该。”放下手中的护符停止祈祷，骑士缓缓睁开被冰霜覆盖的眼皮，稍微打了个哆嗦：用这招的时候，需要先汇聚身旁的风力。然而永冻之地的寒风太过凛冽还席卷着雪花，所以会让释放者身旁泛起寒霜。
骑士整件棉衣和那不知被缝了几次的破旧披风都被白霜覆盖了，看起来就像件霜冻附魔的衣物。明明可以施法来净化掉寒霜，可阿努斯恩这人就是不怎么喜欢求神帮忙。
呵，天天像天使祈祷，可却不借助她们的力量……这不是傻吗？无法理解骑士的思维，疯狗只能在心底犯了犯嘀咕。
不过或许这就是所谓不求回报的虔诚信仰。他跟我可不是一路人。
要是信神没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信徒。可问题就出在对“有用”的定义上。有些人只是找个心理寄托，就会觉得信神很有用了。
“好了！你还没打够啊？”按住奔过来想要继续动手的露西娜的脑袋，疯狗得意的咧开嘴来：“有那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咋解决认领赃物的事儿。”
“哦，那个啊！”悻悻的停了下来，露西娜嘟囔着说道：“算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别省的到时候费力不讨好。”
“呵……那就对了。”眯着眼睛，疯狗瞅了瞅正练的非常专注的二人和自己也找了一块空地练剑的骑士，斜眼跟艾亚说道：“你到底会多少种法术？没看你用过几招，我还挺好奇的。”
“我会的可多的是。”一提起这个，露西娜就明显在了兴头上：“怎么，就这么想看？叫姐姐我就给你露两手！不过就你这样的人肯定不会——”
“姐姐，给小弟露两招呗？”反正露西娜的年纪本来就比自己大，疯狗立马喊了，一点也没觉得吃亏。
“……咦？”这回换成露西娜傻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道：“你……你说什么？”
“叫你姐啊！别给老子装没听清。”哼了一声，疯狗可不觉得自己还应该再让她占便宜：“你既然是大姐就别反悔。”
“嘿嘿嘿……不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好哄，露西娜面色微红，兴奋至极：“你想看点什么法术？”
“近战类的。”疯狗立刻提出要求：“有没有专门的近战法术？不要附魔系的。”
“哦，这个好办……你离远点。”见疯狗已经退到足够远，露西娜的右掌便立刻凝聚起了奥术蓝光，形成了一把长约两米、完全没有重量的蓝色魔法大剑。她轻松的甩手一挥，直接砍向周围的雪堆，将积雪砍得四处飞溅。不到三秒，大剑便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这种魔法是专门给不佩戴武器的法师近战用的。因为塑型持续的时间很短，所以耗魔不是很多。”得意的望着疯狗的表情，露西娜却懊恼的发觉对方一点都不惊讶：“什么啊，这么给力的魔法你看完都没点感想？”
“我能有啥感想？再来点更劲爆的啊！”疯狗完全没看够：“我叫你声姐，你就给我看这个？有这么糊弄弟弟的？”
“哎……真是不识货。”相当失望的嘟囔起来，露西娜喃喃自语：“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什么叫压场子的杀招了吗？你想想，当你拎着武器要过来砍死法师的时候，对方突然放了这个法术，你什么心情？”
好像确实躲不开……回忆着这一招的速度之快，疯狗眯起眼睛：以后再跟法师战斗时我可得好好记住防范这招。
说起来，那个梦越来越频繁了啊……捂了捂头，疯狗感到相当苦恼：从小时候就会做这样的梦，真是奇怪。
那个梦里，有个身影模糊的女孩拥在他怀里，为疯狗戴上了一枚银戒指。
上面刻着两个字母：ml
B节二十八章：黑天之噬（露西娜/疯狗）
“看来你还是没发现这法术强在哪啊。”摇了摇头，露西娜思考起该如何传达自己的想法：“因为是法术凝聚成的，所以在挥舞的时候可以让它手动引爆。比如刺入人身体内的时候再进行爆炸，基本肯定能解决敌人。”
“你都能刺中敌人了，还要爆炸干吗？”疯狗感到很滑稽：“这么大一把剑，还是奥术做的——都能把人拦腰砍断了吧？”
“是倒是。但对付像巨人之类的生物，你就得用上爆炸了。”挥舞双臂做了个“boom”的手势，露西娜嘿嘿嬉笑起来：“是不是觉得这招很炫酷啊？但我轻易不会用的，倒不是因为它塑型出来就得赶紧挥，而是因为砍下去后多半儿要死人了。”
“那我可得问个很重要的问题了。”明显关注点不在这一块，疯狗快速说道：“它既然是法术，那能被武器招架住吗？再有，在狭窄的地方挥到墙上会不会弹刀？”
“能被招架住，也会弹刀。虽然这是塑能系法术，但能量也是有实体的。”想了想，露西娜便给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总之用的时候得注意下。比如要事先作出握剑的手势，还要控制手心的朝向来防止大剑出现后伤到队友……最重要的是，挥砍的动作一定得迅速。”
“才能持续三秒的玩意儿，要换我也最多砍两刀。”觉得不是太实用，疯狗看起来一脸“老子吃亏了”的表情：“就没有更持久点的？”
“有啊，有一招我独创的。”变出一把紫色的长剑，露西娜将它举了举，示意给疯狗看：“看！虽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塑能剑，但其实它是有独特名字的。叫做黑天之噬。这可是我研发出的高阶禁术喔！全世界树就我一个会的。”
“哈？什么**名字。就不能好好考虑下再起得好听点？”表情就仿佛在看垃圾一般，疯狗拎起酒壶：“特别在哪？”
“你看呗！”神神秘秘的笑了笑，露西娜突然挥动长剑，让周围的空间刹时阴暗了下来。疯狗两眼猛地一黑，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便是两人都被从天而降的一团黑色球体所包裹进了里面。
再次恢复意识后，塞雷斯亚慌忙睁开双眼：四周非常昏暗，可见度非常低。四周到处都充斥着黑色液体的流窜声，密密麻麻的让人很不舒服。隐约可以看见头顶挂着一轮中央漆黑四周白色、却丝毫透射不出月光的圆月。
这什么鬼地方？四周到处都是黑暗，根本看不到边……而且我脚下这些黑不溜秋的粘液都是啥？一个个都会滚动，看着就恶心……心里不禁发悸，疯狗将手搭在剑柄，仔细倾听着四周。终于，他听到了露西娜凑近时的脚步声，放下心来。
“怎么样，很有氛围吧？”指了指四周，凑近疯狗的露西娜声音满载自豪：“能确保进来的人被打击士气。我在这里视线不受影响，但是你会。”
“然后呢？还有啥用没？”皱起眉头，疯狗环视四周：“除了可见度低点方便偷袭之外。但说实话，连我都只能看到两米之外。这效果已经够可以了。动作再放轻点，一偷袭一个准。”
“可不止能这样。如果我再多花点法力就可以解放出影子守卫和能吞噬灵魂的粘液怪。”踩了踩脚下，露西娜扬着手里的紫色塑能剑，开心的叫道：“现在知道它为啥叫黑天之噬了吧？我还可以用它吸取黑月的暗影能量来解放魔力……你看！”
将长剑高举过头顶，月亮中央如同黑洞般的暗影能量在刹那间便射下一道黑光，射到了剑身上。露西娜挥舞起黑天之噬，向远方甩出了十几道状态各不相同的漆黑剑波，在收尾的一刹那，她便抖动长剑，将二人送回了现实世界。
猛地睁开双眼，疯狗惊诧的发觉自己还站在原地，身边已没了包围的黑色球体。三人只是往这边喊了些什么，见没事后就依旧继续练习。
……然而疯狗却完全听不到这些声音。他震撼的发觉自己被剥夺了听力，直到十几秒后才还原。
妈的，把老子吓得够呛……听力总算复原后，疯狗喘了口气：这是什么原理？
光是剥夺听力的能力就够带劲了，很方便从背后偷袭。
“怎么样，这个够带劲吧？只是把人拉进异界维持几个小时好办，但是想要让自己也实体化出现在里面再释放阴影什么的，可就耗魔太大了。那样我就算能干掉敌人，自己恐怕也筋疲力尽。”说着这些，满脸疲惫的露西娜体力也已经明显不足。她将黑天之噬驱散，靠在树旁喘气：“我一般都只会用普通的塑能剑的……还好我是死人，否则刚刚那禁术放一次就够我受的。”
“你不是不擅长幻术吗？”想起了这一茬，疯狗斜眼望向露西娜：“那刚刚那是啥？”
“我确实不擅长啊，刚刚那又不是幻术。”说话有些大喘气，露西娜的面色稍有发白，就好像刚刚做了什么高强度运动一样。如果艾亚有汗腺和汗毛的话，一定会满头大汗：“那是空间系的魔法，融化黑暗元素……现在天还亮，身边的黑暗元素很少。所以释放暗系法术就会更费力气。”
“讲究可真多。”撇了撇嘴，疯狗已经对露西娜有些刮目相看：“总是听说很多强大的法师都会禁术，今天算是头一次见。那禁术到底是怎么定义的？难道它们都很强？”
“一般指不被法术界认可却又伴随着巨大副作用的法术。大部分都是会让人痛苦不已、伤及灵魂的黑魔法。至于强度，其实不一定多高。”想了想，露西娜开始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面孔：“嘿嘿……有一种禁术，我估计连你都听过。”
“啥？”想了想自己听过的禁术，疯狗眯起眼睛：我也没咋关心过这种事啊。
禁术……陷入苦苦沉思，塞雷斯亚惊异的发觉自己居然还对这话题挺感兴趣：或许自己真是闲的，居然和露西娜有共同语言。
（漠旅ps：抱歉，发现今天一开始不小心更了两章一样的。但是已经改了回来。希望各位刷新一下列表）
B节二十九章：禁术（露西娜）
“嗯……我听过的禁术。”摆出深思熟虑的表情，疯狗合计了一会儿，最终作出答复：“比如各种死灵术？”
“差不多吧，但这范围也太广了点。”赶忙发出追问，露西娜清了清嗓子：“就没有听过别的东西了吗？”
“有倒是有。我们刺客组织里有个老头子能把自己的身体变成暗影，再混入黑夜中。可是每用一次他就会显得更衰老些。这应该算吧？”
“这个算。但是……”听了之后，露西娜显得十分失望：“但是这禁术听起来好挫啊。”
“你不是自己也说过吗？禁术又不一定很强。”哼了一声，疯狗撇了撇嘴：“但我就不理解了。不强的禁术有什么发动价值？”
“要发动某些不算太强的禁术，不需要消耗太多魔力却能造成与之不匹配的较强效果。”对这个问题，露西娜也有些困惑：“还有，魔法不能以强弱明确划分。某些平时很弱的魔法在特殊情况下可是会很强的。”
“那你举个例子啊？”疯狗完全不能表示同意：“我可不信。”
“你信不信，现实就是这样啊。我上哪给你找例子去？”露西娜一时也有些语塞：“额……算了，以后我们肯定会有天能遇到这种例子的。我还是跟你讲讲一种禁术的典型模板吧。听说过一个疯婆子吗？就是外号传声者的那个。”
“没。”一脸懵逼，疯狗看起来啥都不知道：“她谁啊？”
“你又不知道啊。”感到自己低估了疯狗的文化水平，露西娜的神色无比失望：“我怎么说一个东西你就不知道一个？”
“靠，你比我多活三百来年，知道的多不很正常？”塞雷斯亚嚷嚷起来，扒拉着头上的金毛：“知道的比我少才不对劲呢！拉倒，你不爱说就别说。”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爱说了？”有些委屈的缩起身子，露西娜也开始扒拉起头上的白毛：“好吧……就是有个毕生钻研魔法、甚至达到了永生境界的女性大魔导师在研究禁术的过程中疯了。她总觉得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儿子。于是满世界树去找。”
“后来她实在找不到，就丧心病狂的开始动用禁术——抓人杀掉后割下他们的耳朵，然后再用其作为媒介向大范围内的所有人耳边问话，问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可惜从来没人回应过。”喘了口气，露西娜望向疯狗：“怎么样，很可怕吧？”
“可怕个毛，完全是蠢到哭泣的故事。”疯狗的反应极其无聊：“不过这禁术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大范围传声啊。”
“这算是幻术，让所有耳边都能听到她的问话。”无聊的踢着雪堆，露西娜补充说道：“只不过没人搞清楚一件事罢了。那就是听到她问话的人怎么回话？”
“呵，谁知道？”眯起眼睛，塞雷斯亚看上去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些问题：“待会儿我要去镇上遛弯儿，你来吗？这帮人一时半会儿没时间搭理咱们。”
这家伙可真悠闲，他怎么不练剑？
“不了，你刚刚耳聋的那一会儿，露莎跟我们说了待会儿要去灯塔。”洋洋得意的挥了挥手，露西娜准备欣赏疯狗的失落表情：“但她说只想跟我和精灵去，把你晾在这儿！怎么样，很嫉妒吧？是不是很想哭？”
“嫉妒个屁，老子正好去喝酒。”哼了一声，塞雷斯亚满脸都写着“无所谓”：“倒是你。到哪都跟着妹妹不觉得膈应吗？她也不能永远待在你身边，该让她锻炼下了。”
“那就算我不去，她也得跟精灵呆一块儿啊。”虽然觉得很有道理，可露西娜还是不能同意：“有什么区别？凡事都有个过渡期，得慢慢放手。”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依赖心理就是这么一天天形成的。”压低嗓音，疯狗眯起眼睛：“露莎啊……她跟我谈过了。那孩子也想改变下性格。这都是在五年里因为诅咒和人类国度的不友好所导致的，不是出于她本意。何况，她本来也算不上多坚强。那自然而然的就会过度依赖唯一能说上话的姐姐。至于你嘛……不也是依赖上露莎了？”
“但我还是她爱人，有义务陪着她。”露西娜突然有些沮丧。
“爱的方式那么多，你非得选择像年糕一样粘在一起？”眼睛直勾勾盯着露西娜，疯狗的语气挑逗无比：“你俩的蜜月期可够长的。”
哪来的蜜月期，还没结婚呢！
“总之现在不一样了。队伍里人这么多。而且就算没法在这里解除诅咒，到时候我们也能离开这儿去上层世界。过了这十三世界，世界树顶上就基本只剩下对艾亚友好的地区了。露莎的性格会开始恢复并越来越趋于正常。但要想做出改变，就得现在开始放手。”静静的望着法师，疯狗没再多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应该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我还能怎么做？”露西娜支支吾吾的，越发沮丧起来：“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对啊。就是这个顺其自然，我不觉得你能多有自制力。”疯狗戏谑的说道：“你得先以身作则，让她别像从前这么依赖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说就让她不依赖你。那样伤感情。”
“那……我今天就不跟她去好了。让精灵陪着她来增进下感情。”露西娜涨红了脸，感到有些懊恼：“咱们俩去逛街好了……你请我吃饭吗？”
“不。”疯狗干脆的否决：“你今早刚发了笔横财，不应该你来请？”
“我哪还有钱啊！”一提起这个，露西娜就开始嚷嚷起来：“都还露莎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那你就别去啊，老子一个人喝酒高兴得很。”疯狗满脸嫌弃：“请你喝酒？我不得倾家荡产！”
“你别嘴硬了，行吗？”露西娜笑嘻嘻的挡在他面前，轻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个人喝酒的时候表情都非常阴沉。”
疯狗愣了一下，随后不耐烦的推开了艾亚。
B节三十章：肉体记忆（赛博达特）
一小时后。
“好了，先停一停吧。”见露莎又做出一记漂亮的突刺后，精灵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很有天赋啊，露莎……继续这么练下去，肯定大有成就。”
“真的？”听到这个，露莎看起来十分激动：“我还以为自己学得很慢呢。”
“没骗你。刚刚那一下突刺很有你老爹的范儿。”感慨了一番，精灵赞叹道：“怎么说呢……不愧是狼王的后代啊。老鼠的孩子还会打洞呢，何况会自动筛选基因的艾亚。”
“嗯。”点了点头，艾亚的面色十分红润，开心得很。她转过头去，望了望露西娜刚刚在的位置：“咦……姐姐呢？”
“刚走没几分钟。他们两个酒鬼好像喝酒去了。”叹了口气，赛博达特望着仍在练习的骑士，捏着棍子转身直面露莎：“对了，露莎。还得告诉你一件事……也许决斗时应该将身子正面对方以示尊重，可平常战斗时没那个必要。因为你的身子比较娇小，所以尽量稍微侧身来面对敌人。”
“为什么？”露莎就如同好奇宝宝一般，今天已经问了十几次这句话了。然而精灵就是喜欢解答这些问题：他喜欢不懂就问的好学学生。
“因为侧身时腿部容易发力并方便你绕到对方身后。”仔细盘算了一下，精灵给出了最合理的解答：“说实话，想原因挺费脑子的。因为都是我个人的经验之谈。就算在游侠训练营里，你也找不到像我这么解释原因的教官——他们那帮人多半儿只会告诉你多练练就懂了，实际上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原理。”
“是这样啊……”露莎看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那些艾亚卫兵在战斗中都会应用翅膀，我要是也能将翅膀利用到战斗中的话……肯定会很强吧？”
“翅膀方面的问题我是帮不上忙了。而你姐姐还不精于此道。”无奈的耸了耸肩，赛博达特沉默片刻：“这得你自己练习了，不过难度肯定会相当之大。想想你缇尔姐姐（露莎的妈妈亚沙有个亲姐萨德。萨德的妻子是缇尔。她们都是女性艾亚。）是怎么战斗的——她经常靠翅膀来短距离辅助跳跃和翻滚，再用短剑从高处攻击。有必要的时候，还会飞得很高再下冲。”
“但是有一次她就这么做，结果飞高了。然后被弓箭手一发射在翅膀上，差点摔死。”露莎想起这个就哭笑不得：“后来她都摔怕了，就不怎么敢那么浪了。她更多的时候，都展开翅膀不到一秒就会缩回去，只是用来在空中二段跳。”
“你现在能跳多高，露莎？你小时候可活泼了，跟你姐一样到处乱蹦。”想起了这个问题，精灵发问道：“尽全力跳一下试试，原地跳。”
“嗯。”稍稍蜷曲双腿，露莎深呼一口气，猛地原地起跳。她跳出足足三米高，又轻轻落回了地面。
“比小时候强多了。”欣慰的点点头，精灵在心底盘算起来：蕴藏天使之力的鲜血果然能在作出特定动作后受操控削弱身体受重力的影响。高阶种族就是跟我们这些埃博恩不一样。
……虽然精灵已经算中阶种族了。人类这种埃博恩的身体素质才叫一个惨。最精于跳高的人类一般也就是原地跳一米三左右吧？
可普通人类原地跳也就几十厘米。但普通艾亚都能跳两米以上。这也符合艾亚身轻体柔而又极端敏捷的形象——通常情况下都可以说，艾亚真想跑的话，谁都追不上。
从这一点来想，艾亚也算个不适合战斗的战斗种族。还真是充满矛盾……
因为力量和护甲不足，以及贴身战斗的普遍风格；艾亚战士的标配武器就是短刀和匕首。也有部分能操控血能并强化力量的艾亚可以手持盾牌。
艾亚的血能算是魔法吗？这明显跟鲜血法术有不少区别，却又有些神似。艾亚的血液和普通埃博恩的血液成分大相径庭，甚至连红细胞、血小板之类都没有。而人们通常所说的鲜血系法术，正是靠操控这两样东西来施法的。
从前鲜血系法术被视为禁忌，后来和血族和解的天翼教教会带头研究，才使它被大众接受。
“来，我们过几招就结束今天的练习。”清了清嗓子，精灵示意露莎做好准备动作：“照我刚刚教的起手姿势来做。”
“是。”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露莎非要深吸一口气再做动作。精灵注意到后连忙试图纠正：“露莎，我可能有点多嘴……但这不是好习惯。光是这吸气动作，就会暴露破绽。有经验的对手可以通过它判断出你下一击的时机。这可是很致命的。”
“嗯，我会注意的。”被这么一说，露莎的表情突然有些沮丧：“但要注意的事似乎有点太多了吧？”
“这只不过是细节，但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你。但上我的课时得记住一件事——别被条条框框影响了。”笑了笑，精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反复纠正你的动作，并不是让你在战斗时就死板的按照那么来。而是为了让你的**能记住最容易发挥力量的准备姿势。你看，我为什么从来只纠正你腰部和后背的动作？就是因为这两个部分代表着你这一招能做出的整体框架。”
“哦……”看起来听得晕乎乎的，露莎也不知道明没明白：“这么回事儿啊。”
“就是这样。”重新摆好姿势，精灵放慢声调：“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在失忆后还是武艺超群吗？”
“为什么？”露莎不是很理解：“因为**记忆吗？”
“就是这样。你练得多了，身体就会有本能反应。”点了点头，精灵直视露莎：“其实在我看来，要找回失去的记忆就不妨从这里入手作为切入点。通过不断的练武，终归会记起一些事的。所以就算为了以后失忆时做打算，现在也得好好练习啊。”
“那……”露莎看来似乎正在考虑什么深奥的事情：“骑士大叔的记忆也能这么找回来吗？”
B节三十一章：跃动（赛博达特）
“还真是问了个很尖锐的问题啊，露莎。”精灵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这问题就不好说了。因为他们的失忆似乎是被某人施了魔法。法咒造成的记忆丧失恐怕没法靠普通方式修复。”
“那怎么办啊？”露莎看起来十分失望：“姐姐也给他们检查过，但是没发现究竟哪里的记忆被摸消了。”
“算了，还是来训练吧！用手杖戳到我身子就算你赢。手臂不算。可能会弄疼你，但我尽量用的力气小点。”赛博达特转了转棍子，等待露莎的攻击：“如果想要在开战前调动情绪，选择深呼吸而不是吸气比较好。都做一遍你就会了解它们的区别。”
吸气就只是吸进了空气，却没有呼出来。而深呼吸则不一样。
这一次，露莎没有做什么吸气动作。她横过手杖后，便飞快的径直冲向精灵，戳出一击。然而赛博达特瞅准时机一记扫堂腿便扫向露莎，重重的将其扫倒在地。
“好、好疼……”呜咽的爬起身来，露莎撑着手杖，看起来疼痛难忍。
“这是雪地，应该摔不破皮吧。”有些担心的看着露莎，精灵赶忙将其拉起。
“摔破了也没事，十几秒就能复原的。最多疼点，忍一忍就好了。”扑打着裙子上的积雪，艾亚拄着手杖，神色无比失望：“我都没看清自己怎么摔倒的。”
“被扫堂腿弄倒的。”精灵露出笑容：“你太不注意敌人的腿部动作了。这样得吃大亏。”
“可我身高太低啊，就得仰头看着敌人才行。”露莎看起来已经十分泄气：“这样还怎么注意下盘……”
“那不发生冲突。你没必要看着敌人的脸，只需要保持视线平行于敌人的上半身就好。然后再用余光去看清对方的四肢动作。”拉过露莎，精灵将手掌压在她头上，平移到了自己胸口：“看，我是一米七六的身高。你比我矮三十多厘米。把视线盯在这里，完全可以解决问题。”
“我还是盯着腿吧，然后靠感觉打。”这一次，露莎没有表示认同：“我觉得把身子压得更低会更好些。贴地行动的话速度快。”
“这些灵活的东西都随意。怎么顺手怎么来。”稍稍后退几步，精灵再次示意露莎进攻。这一次，女孩稍微绕着精灵转了几圈，随后才发起冲刺。
速度还真是快，但是光有速度是没用的。
迅速侧身，精灵一下便按住了露莎的头，并甩手砸掉了手杖。
“破绽太大了，孩子。”为了安慰呆在原地的艾亚，精灵叹着气，拍了拍她的头：“接近敌人的时候尽量用碎步和滑步快速转变方向，绕到敌人身子的另一侧和背后。这样对方在有机会攻击到你之前就会被你击倒了。”
“这样啊……我试试。”依旧没有放弃，露莎重新拿起了手杖，退到了数米之外。
如同预想的一样，露莎急速冲了过来，随后开始高速绕开精灵的视线在身旁用小跳步移动，寻找死角攻击精灵。抓紧时机，精灵又是一个扫堂腿，却被露莎小跳躲过。
不错啊……同样的招式打不中第二次——有点像你老爹的风范。
于是这样想着，精灵反向再次扫出了一记扫堂腿。然而这次露莎没闪过。她忙于戳向精灵，却忽略了脚下的防守。
“看吧？这就是粗心的下场。”抱住快要摔倒在地的露莎将其扶正，精灵很是惋惜：“差一点就成功了。要不要再试一次？”
“要试！根本没那么难的，不可能成功不了。”彻底扯下兜帽，露莎懊恼的捏紧手杖：“不成功的话，今天就不去灯塔了。”
“行啊，想练多久我都陪你。反正你姐姐也不跟着来了，就咱们俩的话好安排时间。”点了点头，赛博达特重新站直身子，等待露莎再度发起攻击。
她一如既往的冲到了精灵身前，一切都同之前没什么区别。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很令赛博达特吃惊了——她突然用滑铲铲到了精灵身边，甩动手杖挥向了大腿。
呦，这一下挺有创意啊……很是惊喜的躲过这一击，精灵扬起膝盖，便杵向艾亚，试图将其顶开。
然而露莎非但没有被顶飞，还瞬时踩着膝盖，轻轻一跃跳上了空中。翻转身子，她单脚落在精灵肩膀，用艾亚独有的绝佳平衡性稳住身子刺下了手杖。
立刻做出反应，赛博达特抓住她的脚踝，俯身将其摔向地面。可艾亚借着这力，非但没有被摔到地面，反而回旋着身子到了精灵背后，用双腿死死夹住他的脖颈，轻轻戳下武器。
“干得漂亮！”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冰凉金属触感，赛博达特兴奋的大叫起来，握着大腿抱下了坐在肩膀上的露莎：因为血肉和骨头的结构独特，仅有四十多斤的艾亚就像完全没有重量一般。
“刚刚露莎那几下……就像跳舞一样。”如果不是骑士此时用充满惊愕的语气开口，正兴奋的击掌的二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还真是优美。”
“明明更像杂耍吧。”欣慰的看着正因刚刚的成功而面色红润的艾亚，精灵将棍子变回长鞭，挂回了腰间：“你怎么想到像刚刚那样攻击的？”
“因为你之前问了下我能跳多高……我还以为你在暗示我那么做。”被问得稍稍有些惊讶，露莎做出了回答：“其实以前也经常做类似动作的，但主要是为了像妈妈一样骑在爸爸肩膀上出去玩。”
说白了居然是亚沙教你的吗……刚刚别住脖子那一下，完全可以顺势把脖颈扭断。
但露莎应该没那个力量。还真是可惜。
“看来你的战斗风格已经被初步摸索出来了。”凑近露莎，精灵如同在打量另一个人般打量着她：“不管怎么说，能找到具体的训练方向就是个大成功。”
“露莎如果要用高难度体术来跟人战斗的话，就得相当注意对方的抓取动作了。”收起长剑，阿努斯恩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就好比说，刚刚精灵抓住了你的脚腕。那一下可相当危险。”
“的确。下死手的话，直接就能把脚腕掰断。”点点头，赛博达特给露莎提了个醒：“可得注意下。”
B节三十二章：命运女神的诅咒（露莎）
一小时后。
露莎和精灵二人去看了港口的灯塔。但它普普通通的，丝毫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于是二人便租了条小船，划船赶往海面上的灯塔。如今，它已经近在咫尺。
“姐姐为什么不跟来啊？”露莎从刚刚开始似乎就特别困扰：“都说好了要来的。”
“估计是觉得你事先只想和我来，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不掺和吧。”苦笑了一声，精灵摇了摇头：“谁知道她那脑子一天天都想啥呢？但我看着你长大的，还算比较了解你。”
“我在想……”看着正在划船的精灵，露莎抱着手杖，有些犯愁：“莫尔斯晚上醒来后就要开始做手杖鞘了。我是要个什么样材质的比较好呢？”
“轻钢的吧。黑钢之类的金属都太沉了，不适合你。”想了想，赛博达特稍稍放慢了划桨的速度，与一只收获颇丰的渔船擦身而过：“皮制和布制的都不太合适。用着没有感觉。”
“我得把它背在背后，要不然它的重量应该会影响协调性和飞行。而且……我这么矮，恐怕不太适合挂腰上吧。”比划了一下，露莎又改了口：“不对……挂腰上的长度也挺合适的。”
“确实。那手杖不是什么多长的东西。露莎你用着都能很自然的拄着地面，可见它属于短手杖。”沉思片刻，精灵又提出道：“但是背在背后的武器只有短刀能轻松拔出。其他的武器鞘必须是上半部分有一侧空出来才行。这样才能压着手杖鞘斜着拔出来。”
“它要是能伸缩就好了。”抚摸着手杖，露莎感慨着：“那样会方便好多。”
“能伸缩的武器都不会太结实……想想甩棍。”给露莎提了个醒，精灵压低语气：“咳……但凡事总有例外。我还是别把话说太死为好。但眼下的确找不到什么太实用的伸缩武器。”
“据说某些龙骑兵的龙骑枪就可以伸缩。”露莎看着划桨的精灵，回忆着从前听到的传闻：“他们可以把缩短后的龙枪用于近战。”
“我记得这种说法是假的吧？”被突然挂起的寒风弄得有些睁不开眼，赛博达特转头看了看海面上泛起的波纹：“龙骑士近战时应该都是用佩剑的。”
“这个我也听说过。但我还是觉得那种伸缩骑枪是存在的。就算它没法伸缩，起码也能变幻大小。”露莎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然他们降落到地面上步战后，把五米长的骑枪放到哪啊？总不能像盾牌一样一直拿在手上，因为他们还得拔剑啊。”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他们会把骑枪放到龙身上的。那儿有专门放它的位置。”精灵笑着解释道：“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龙骑士有点特别，没有佩剑。不过那不一定就是个冒牌货。因为他可能在飞龙坠落前忘了把龙身上固定住的另一把步战长枪拿下来。”
“这样啊。”露莎听了，稍微有些迟疑：“我还真不知道。”
“嗯，就是这样的。”精灵又打开了话匣子：“龙骑盾这种重型盾，在注重防守的前提下配上长枪的效果更好。尤其对付一些技巧不娴熟的敌人，简直没有失败的可能。”
确实，如果用长剑的话，攻击时难免有缝隙暴露出来……
“我来帮你划一会儿吧？一直都是你在划船。”被海风吹打着面容，露莎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租个两对桨的船就好了，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划。”
“不用，我划就行。你多看看海景。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大海吧？从前总让我们带着去看。”回忆起了从前的时光，精灵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时间过得还真快。就在你十五岁成年那年，居然被阿姆雷亚之锁诅咒了。到现在我都没法理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也不清楚啊。”沮丧的摸了摸额头，露莎无比憎恨那头帘下的紫色印记：那被七道锁链锁住的门，也锁住了她的命运。
“我曾经尝试用刀子割掉头皮，希望把诅咒的印记去掉。”闷闷不乐起来，露莎小声说道：“结果还没等皮肉再生，诅咒的印记就立刻浮现出来了。”
“那么做肯定没有用啊，魔法印记哪有能那么轻易消去的。”愣了一下，精灵便轻笑起来：“如果受点皮肉之苦就能不必被困扰，阿姆雷亚之锁就算不上多强大的诅咒了。诅咒的载体是灵魂本身，又不是一块皮。”
“咳……抱歉，不是在嘲笑你。”注意到露莎越发沮丧起来，精灵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发言道：“能下得起手……你也够坚强的。艾亚要忍住疼可不容易。”
“……嗯。那可疼的要命，姐姐下不去手，所以我只好照着水面自己来。”一想起这个，露莎就有些后怕的打了个哆嗦：“一开始我也很害怕，只敢一点点割。可是这样前面割过的部分就会在整体还没割完的时候重新长好。所以我重复尝试了好多次，流的满脸是血。”
“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傻。白疼了那么久。”回忆着自己当时那连刀子都握不稳的手，露莎又打了个寒颤：“当时就该意识到这想法多天真……”
“天真不是什么坏事，它本来也不是贬义词。”见风已经大了，精灵便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力图尽快抵达孤岩上的灯塔前：“况且你的天真又没多愚蠢。你很了解普通人都不能信任，不是吗？其实你从小就让大家带的不错，就算给你多少糖都拐不走。你姐就不一样了，给一块不走、两块不走——给一袋就保准能拐跑卖了。”
“这就跟今早那窃贼要贿赂她金币一样。”一提起这个，露莎便觉得很好笑：“但姐姐也就是说着玩的，肯定不会被贿赂。”
“你似乎也太信任她了……这是好事。”想了想，精灵露出了笑容：“从小就青梅竹马还能相恋的人可没有几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等我解除诅咒，就和姐姐回老家结——呜！”露莎刚说了一半，就被游侠立刻堵住了嘴。
“说完这句话的人多半儿都死了，这可是命运女神的诅咒。”赛博达特轻声笑了出来：“以后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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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节三十三章：孤岩灯塔（赛博达特）
停下了手中的桨，精灵将小船停在了灯塔的码头前，跳下了船。
“来，露莎。帮我把船只绑好。要不一会儿就得被吹走。”拉过一圈麻绳，精灵忙着将木船固定在水下的支柱上：“风越来越大……这天色阴暗的要命。怕是要下暴风雪了。”
“不都说暴风雪前会很宁静吗？”露莎的话已经在风声中很难听清：“可现在似乎不是这样啊。”
“露莎，天气可远比谚语复杂得多。暴风雪前往往没什么宁静可言，更何况这还是在海上。”望了望四周船只稀疏的海面，赛博达特突然感觉有些不安：“总之我们调查完就赶紧回去吧。你看那些航船——它们都在返航，撤回两岸最近的港口。”
“嗯，确实是这样……”打好了一个结，露莎站起身来，满面慌乱：“有没有可能海啸？”
“当地人说这里从来没海啸过。所以这次应该也不会有。”赛博达特给出了否定看法：“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发生海啸，估计得损失惨重。”
“还是别说了，说什么来什么。”尴尬的笑了笑，精灵决定自发闭嘴：“有的事，你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人在外面飘，玄学可不能不信。”
这天色还真是骇人……黑灰色、大块乌云——要是跟我说一会儿不下大雪我都不会相信。
风越来越大，吹得灯塔前那被铆钉特别加固的招牌咔咔作响。上面写着几个大字burin·tomerun·gonr（孤岩灯塔）
这名子还挺有意境的……看了看那灯塔上泛出的橙色灯光，精灵抻了个懒腰，活动起筋骨：灯塔的监视者……其实不一定指的是在里面看守的人吧？
也有可能指的是在远处注视它的人。
“走吧，露莎。”用力拉动了下绳子，赛博达特在确认其完美拴好后便动身走向灯塔。露莎则戴上兜帽，很默契的跟在后面。
“额……”听着“哒哒”的动静，精灵尴尬的转回头，跟拄着手杖走路的露莎说道：“露莎，听你拄着手杖总觉得不太对劲。”
“哎？我还想体验下老奶奶的感觉呢。”沮丧的收起武器，露莎嘟囔道：“那就算了。”
这表情怎么出奇的失望……张了张嘴，精灵还是没再说什么：又不是所有老人都要用拐棍……艾亚一直这么年轻，想体验下老人的感觉到也有情可原。
那些老人都是成天念叨“还是年轻有活力好”，更是有些老炼金师为了回归年轻**拼死研究禁忌的药方。对寿命的恐惧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走上积雪满载的灰色阶梯，精灵抖了抖衣物，伸手敲响了灯塔屋门。可出人意料的，门刚一敲就被敲开了：它压根儿没锁。
“不锁门难道不漏风吗？”诧异的推开门来，精灵看了看门旁的铃铛：压根都没用上。这玩意儿就是给访客用的，作用是防止敲门时灯塔看守因为大风而听不到。
还是摇一摇算了，算是提醒里面的人有人拜访……用力摇了摇铃铛，精灵的耳朵险些都被震聋：这声音也太大了，差点把耳朵都震聋！或许是用力过猛导致的。
不过声音不大的话似乎也就失去原本的作用了……敲完铃铛后，精灵皱着眉头锤了锤耳朵，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耳鸣还是风声本来就很大。
推开门来，精灵打量了一下大厅环境：不算太大，还在螺旋楼梯旁烧着炉火。因为上了发条而自动旋转的架子上烤着金黄酥脆的玉米，还抹了厚厚的奶酪。在玉米边，甚至还摆着一盘红紫色的水果。
这是什么水果？凑近水果盘，精灵很感兴趣的拿起一颗，凑到眼前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黄紫色，椭圆形。外皮带针孔状的细微凹陷……莫非是仙人掌果吗？
还真是稀奇，居然在大雪滔天的永冻之地看到这种旱地作物。只是很可惜，它们一看就干巴巴的，很不饱满。而且……这颜色似乎也没熟透。
记得它的味道跟火龙果比较相似，但是稍微有些甜得发腻。它没什么籽，外面的毛刺倒是一大堆。上次精灵吃的时候没拔干净刺，就差点卡住喉咙。
从那之后赛博达特看到它就会想起差点被卡死的经历，所以对待它极其小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哇……”看的有些着迷，露莎的表情开始发呆：“奶酪玉米……”
对了，露莎挺爱吃这东西来着……但她还是更喜欢巧克力蛋糕多一点。
决定回去之后就给她烤一点，精灵清了清嗓子，便准备走上阶梯。
“怎么样，看起来很好吃吧？”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把二人吓了一跳：“要不要尝尝？”
“额……请问你是？”转过头来，精灵疑惑的望着来者：那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花白了一半。
“一看就是这孤岩灯塔的看守吧……小伙子还真没有眼力。”咳嗽了几声，那老人哆嗦着关上屋门，似乎冻得不行：“出去上个厕所，差点把命根子都冻掉了……我还没儿子呢。过几天得让老婆子给我赶紧生一个……”
你这个岁数就别想生孩子了，好好歇着不行吗？差点笑出声来，精灵望着正在给不断推脱的露莎拿玉米吃的老人开始细细打量：他看起来六十多岁，有些驼背。腰间挂着好大一串钥匙。
看起来这老人很喜欢露莎。在他的百般劝解下，露莎终于还是接受了
“请问……”仔细思考了一下开场白，精灵终于开口问道：“这灯塔就你一个人看吗？”
“不，这位先生。还有我这个新来借住的帅气……咦？”从阶梯上走下来一个人，他见到露莎后，瞠目结舌起来。
“你们认识？”赛博达特惊异的望着二人：在这儿都能碰上熟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
这人红发、绿眼，还戴着眼罩……总觉得从哪儿听说过这样的人。
B节三十四章：奶酪玉米（赛博达特）
“你是那个猎魔人……布尔索！”憋了好几秒，露莎总算想起了布尔索的名字，兴奋地高呼道。
“等等！”慌慌张张的布尔索立刻捂着没被眼罩罩住的左眼闪入拐角，好一会儿才理着领子重新站了出来。
他似乎收拾了下头发吧……见到猎魔人的发型似乎有变化，精灵忍住没笑：原来那头发都跟鸡窝一样睡烂了。
注重形象倒没什么错，但放在他身上就让人觉得想笑。布尔索或许很有成为喜剧演员的前途。
“不好，还有眼屎……”布尔索嘟嘟囔囔着，慢慢愁容。
“好、好烫！”因玉米有些烫手，露莎被烫的将其在两只手上来回翻倒。直到发现猎魔人已经再次出现后才慌忙打了招呼。
“额……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啊？”干巴巴的笑了笑，布尔索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不，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意识到这人误会了什么，精灵赶忙解释道：“纯粹是凑巧。”
“不不不，我理解。”咳嗽了一下，布尔索满脸严肃：“有事直说吧，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可是，真没——”稍微停顿了一下，精灵稍有沉思，随后突然说道：“不，还确实有点事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工作需要。”布尔索饥渴的望着玉米，重重的咽了下口水。
“想吃吗？”老人指了指玉米，侧身望向猎魔人。
“想啊！”赶忙点点头，布尔索伸手便去抓。然而却被那老人一巴掌打开，放声大笑：“想吃就拿钱！你在这儿借住，我不收你住宿费就不错了。”
“你是来打杂的？”好奇的望向正满兜翻钱的猎魔人，精灵应老者的邀请抓了个仙人掌果，在仔细确认完没刺后边吃边问。
“不是。我是来接活的。”似乎是身上没带钱，猎魔人唉声叹气的坐在凳子上，满面愁容：“昨天晚上我往西追了一阵子，发现她们的轮椅印又往回拐了。因此判断这些人又藏在了小镇附近。所以我回了镇子，结果就有个老乞丐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跟我说……”
稍微停顿了一下，布尔索看着二人，表情一脸懵逼：“你们干吗？眼神这么奇怪……我有那么帅吗？”
“你想多了。”摇摇头，精灵和露莎交头接耳了一下后，又转头问向猎魔人：“他说啥了？”
“就是看出我是个猎魔人了，然后给了点定金，要我来这灯塔借住，等着杀只怪物。”露出腼腆的笑容，布尔索清了清嗓子：“都好久没接过狩魔委托了，我就立刻答应了。这不？我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看守老头似乎不咋待见我。”
“突然来个人要借住，你还指望我给你好脸色看？”忙着捣鼓一桶灯油，看守老头嘟囔起来：“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年轻人就得%￥*&%……”
“你看吧？老头子就喜欢叨叨，我还只能听着。估计是自己在灯塔待久了，太长时间没说话吧。”被说得头大，布尔索看着那前往塔顶舔油的老人唉声叹气着：“我也不能多等。最多三天。不然我就得赶紧打打工挣点钱花了。”
“他委托你干吗啊？”露莎十分好奇：“能跟我们说吗？”
“这……恐怕不行。我答应人家不说的。”猎魔人的表情极为坚定，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要诱惑我，你不可能成功的。引用一下我从卡奈特大师那儿学来的话：我这人一直很有原则，从来不会——”
原来这句话是露西娜从卡奈特那儿学来的啊……精灵啧啧称奇。
“饿了吧？给你玉米吃，你告诉我们怎么样？”露莎吹了吹还没咬下的玉米，将其递给了肚子咕咕叫的布尔索。
“哦哦！这、这真是太感谢了！”没想到，布尔索就跟露西娜一眼没有原则。他立刻接过玉米，大口啃了起来。没过一分钟，玉米就光秃秃的，仿佛被刀子削过一样干净。甚至，连一粒玉米芯都没剩下。
这家伙至于吗？！饿了难道有一星期？赛博达特感到心灵受到了严重震撼：这丧心病狂的吃饭速度……简直跟食人鱼有的一拼。
“孩子，这么快就吃完玉米了？胃口不错啊。”老人拎着空桶，走下楼梯后惊异的望着艾亚：“再吃一个吧！喜欢就多吃点！才十二三岁吧？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长身子的关键时刻……”
艾亚十五岁身子就定型了，而且怎么长身子都跟营养没关系……看来他把露莎当人类看了。
“看啥看？没你俩的份！这么大个人了，别和孩子抢东西吃。”怼开布尔索和精灵，老人不断嘟囔着：“好吃懒做，还馋的要死！”
跟我有个毛的关系！我什么都没说啊……精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发出抗议：我跟个一只会宠孩子的老头子较个什么劲？
赶忙抹了抹嘴边沾的奶酪，布尔索迎着老头的视线，挤出很不自然的微笑。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异常，那老头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再度转身离开。
“这家伙怎么突然回来了……吓我一跳。”胆战心惊的目送其离开，布尔索总算喘了口气。
“你有啥好害怕的？”赛博达特只觉得很好笑：“怕他把你撵出去不成？”
“就是这样啊！这老头子抠门的要命，很不好说话。”说着说着，猎魔人的眼光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玉米旁边。他假装在看露莎的手杖，清了清嗓子：“露莎，看来你很中意我送你的武器嘛！怎么样，用着顺不顺手？”
“嗯，很不错。”咬了一小口玉米，露莎被烫的连连吹气：“很适合防身。”
“那岂止是能防身啊！”布尔索得意的露出满口引以为傲的白牙，似乎在炫耀它们般的笑了起来：“这可是大杀器。告诉你，把它变成鞭子后轻轻一挥，就能把不知好歹的敌人抽的皮开肉腚。有了它，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十个。我可不是开玩笑。”
“那也太血腥了。”露莎听得心惊胆战：“我轻易不会用锯鞭的。”
还打十个……你不吹牛能死吗？精灵叹了口气。
B节三十五章：灯塔的监视者（赛博达特）
“你是不是忘了要告诉我们什么？”见猎魔人布尔索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玉米吸引，赛博达特立刻提醒起他。
“啊……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梦初醒，布尔索咽了下口水，捶打着额头：“额……我答应干什么来着？”
怎么看他的表情好像还真忘了……精灵咬了口仙人掌果，在心里叹气起来：“就是告诉我们你接的狩魔委托具体内容是什么。”
“我居然答应这个了？！不可能！”大惊失色，布尔索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我这么讲信用的人——”
“行了，闭嘴吧。刚刚谁因为一个玉米就原则尽失来着？”
“我这么——”刚想说自己很有原则，布尔索便瞬间泄气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
“早点承认不就得了。”精灵差点笑出声：“别告诉我你真忘了。”
“咳……吃人的嘴软。既然吃了玉米那我也没办法了。”决定绕开究竟忘没忘的话题，布尔索满面通红，重重的咳嗽了好几声：“他跟我说见到了有个魔物潜伏在灯塔周围的海域。那家伙认为它是专门在大雪中出没、为黑冰死神监视小镇的。于是希望我去解决掉它。”
“那东西被他叫什么来着……哦对，灯塔的监视者。”苦笑了一声，布尔索的表情无比复杂：“他让我绝对不要告诉别人，可现在你们还是知道了。要是让他听见，估计我的报酬就得减半了。”
“不，我们早就知道了。”将和那老乞丐相遇的事情告诉听傻了的猎魔人后，精灵满心疑惑：“他居然自己出钱让你干掉魔物？还真是无私。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不，我觉得他能看出我是个猎魔人才是最奇怪的。那时候着实把我吓一跳。”摸了摸自己的眼罩，布尔索感慨道：“哎……说真的我还的确有点小感动。毕竟能在这里见到懂行的可真是艰难。”
“那老头子似乎知道不少事，下次再见到的话可得好好问问。”沉思片刻，精灵看着窗外的昏暗天气，深呼吸了一下：“糟了，天气变得这么差……”
在刚刚短短几分钟里，外面的天色就暗到如同黑夜一般。海浪不断席卷起来，拍打向礁石。海面的气氛，简直压抑到令人窒息。
别人都忙着赶回港口，就我和露莎往灯塔走……赛博达特突然觉得自己刚刚作了个大死：暴风雪马上要来了，只能在这里等待暴雪过去。待会儿风肯定很大，自己绝对没法靠操纵纳洛飞回去。而露莎虽然能用天使之力抵抗狂风，但飞回去的风险还是比较大。
……希望那只船别被刮走就好。否则我们还得赔钱。我记得已经把它绑得很紧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好多乌云。”露莎看起来有些害怕：“姐姐他们要是看不到我们回去肯定会担心，说不定还会来找……”
“最好别来。那太危险了。”精灵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水果：“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傻事……除了露西娜。”
找不到妹妹的话，那法师估计都得疯。
“我的船啊……”布尔索的哀嚎刹时袭来，打破了精灵的思绪：“我花50洛斯一天租的船就这么没了……”
确实，能看到有艘破船被大风刮跑了……看了看窗外，精灵暗暗默哀：还有两艘船在港口待着，随波浪上下浮动。一艘是和露莎划来的，一艘估计是老头子的。
说到这个……五十洛斯（相当于二十五法尔）一天的船也未免太便宜了吧？是不是他为了省钱就贪小便宜租了个次品。
“你要是把船绑好就没这事儿了。”精灵稍稍压低帽檐，望着自己那艘依旧坚挺的船，庆幸自己将他栓得特别结实。
“可不是吗！”无比泄气，猎魔人垂头丧气起来：“我以为随便绑绑就好的，哪会料到出现这种事。这下好了，要是找不回小船我还得赔钱。”
“那本来就是便宜货，值不了几个钱。”赛博达特安慰了他一下：“雪停了我们就去找找。找得到不就没事了。”
“说得轻巧，谁知道它得被吹到哪去？”嘟囔着垂下头，布尔索满面哀怨：“怎么办？我堂堂一个猎魔人居然会犯这种错误……早知道我买条结实点的绳子，不用布条了……”
布条？活该你那条船被刮走……精灵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同情他了：“跟我们说说那灯塔的监视者长什么样子吧？”
“我要知道就好了！那老头子也没告诉我啊……他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要我干掉它了再去约好的地方拿钱。”布尔索迷迷糊糊的，似乎在梦游：“不行……突然好困。”
“你不是刚刚还在睡觉吗？现在挺一挺吧。你自己都说了，那魔物专门在大雪中出没。”凑近窗前，精灵盯着海面，感到了原始的惶恐：包围着孤岩的海面海浪大作，不断拍打着礁体，甚至有水花能迸射到窗边。
顺着布尔索的绿眼盯向外面的天空，精灵将那暴风雪突然拉开序幕的景象尽收眼底：厚重的灰黑色云层中翻卷着，突然随着狂风降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大雪在瞬间便遮盖住了精灵的视线，将黑暗的天空刷成了灰白色。
“还真是够壮观。”精灵看得很着迷，由衷赞叹道：“海上的暴风雪，可不多见啊。”
“确实是。但我更关心我的船……”憋了一肚子气，猎魔人悻悻的说道：“若是海里真有怪物，一会儿可能就该出来了吧……真是不理解他怎么监视小镇的？明明隔了那么远，应该什么都看不清啊。就算它有鹰眼那种视力，在这个位置也最多看到港口。”
“港口就是最繁华的了。它主要目的应该就是监视核心区域。”精灵轻声说道：“对北海望来说，它的主要价值就是运输各种货物。”
“有道理。”布尔索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外界如果要做什么动作，光是看看港口也就能看出个大概其。如果有兵力从暖阳之地支援过来，监视者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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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节三十六章：怪物的身份（露莎）
于是三人便大眼瞪小眼，四处观望海面寻找蛛丝马迹。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什么怪物从水下冒出来。
“那人绝对是骗我的！”布尔索捶着胸口，满脸痛心：“我就该早点知道！”
“慢着。他如果真是骗你的……那动机是啥？”精灵非常纳闷；“有一法尔的好处吗？正相反，他还贴了点定金。”
“人做事哪来那么多动机啊？像我这种想起来啥就干啥的人肯定有很多。”布尔索一脸认真，就好像在发表什么重要演讲：“说不定他就是想拿我开心呢？”
“绝对不可能，你想多了。”精灵立刻摇头表示质疑：“他闲的没事吗？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寻你开心？这成本可有点高啊。”
“但无论如何……反正我是怀疑真实性了。”嘴里嚼着烤玉米，布尔索抱怨道：“咱们等了有半小时吧？这么多时间过去了，可我们连魔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这会儿都吃四颗玉米了吧？还没吃够？”精灵瞥向猎魔人：“你胃口可真是大。”
“额……因为太饿了嘛。”布尔索偷偷瞅了艾亚一样。赶忙将玉米紧紧抱住，露莎缩起身子，别过头去继续小口啃食。
“你搞得我像能去跟你抢吃的一样。”因露莎的举措而失望至极，布尔索别过头去，唉声叹气起来：“我这么正直的人——”
“停！我听的耳根子都起茧了。”立刻打断猎魔人的话，精灵感到哪不对劲：“布尔索，你之前睡在那儿？带我去看看。”
“你要去人家卧室做什么！”神色惶恐至极，布尔索立刻跳起身来，连连退后：“难道你是个同性恋？！我早就听说跟艾亚待久了的女人容易变成同性恋，没想到你这个男人也是——”
“喂，能不能思维正常点？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只喜欢女人。”精灵顿时感到沟通的极大障碍：“你不是猎魔人吗？”
“是啊，怎么着？”布尔索满脸严肃。
“……没怎么着。我就是确认一下。”明显用力咽下了嘴边的话，赛博达特最后还是挤出了这么一句带有明显转移话题嫌疑的话：“你师父是露西娜原来的旅伴卡奈特对吧……他还有别的徒弟吗？”
“没有。”话题被完美转移了，布尔索似乎完全忘了之前两人的尴尬话题。于是在精灵再次要求去参观卧室时，他便动身走上了楼梯。
“灯塔一共三个卧室。老头子住在一楼，我在二楼。三楼一般都是空着的。雪下的小的时候，偶尔会有人来修缮灯塔并送补给。”布尔索打了个哈欠，推开了自己卧室的屋门：“没啥好看的，床单都硬邦邦的，像浸了海水一样。”
“露莎，你也进来。”示意艾亚也进入屋中，精灵望了望那被灯塔灯光照的雾气蒙蒙的窗户，突然皱起眉头：“三间卧室的窗户朝向都一样吗？”
“我怎么知道……问这个干吗？”布尔索望着夺门而出的精灵一脸懵逼。
“……行了，一样的。”不一会儿，赛博达特就回来了。他看起来正处于严肃的沉思中无法自拔。
“布尔索，委托人没有告诉你怪物的样子……可他却坚持说自己看到了怪物，对吗？”得到布尔索点头答复后，精灵突然加快了语速：“那这就说得通了。怪物只在大雪天出现，而灯塔在雪天还没人来……更何况，‘灯塔的监视者’这个词又没说明具体对象。所以……”
“慢着。”布尔索看起来恍然大悟：“你该不会说……那看守老头就是怪物吧？怪不得他老想撵我走！”
似乎想要撵你走跟是不是怪物的关系没多大吧……露莎在心底暗暗想道：他要真是怪物，那演技也太好了。
而且……精灵的脑洞也太大了点，简直跟疯狗和露西娜的水平有些接近了。
“如果他真是魔物，那他就算知道了你是猎魔人，也不会想冒着暴露的风险干掉你。不过……”精灵一脸无奈，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问过的东西：“我再问一遍，你确实是猎魔人吧？”
“都说了是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布尔索不乐意了：“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你看看这魔眼就是铁证——”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用这魔眼看过那灯塔看守没？”总算提起了这个，精灵露出微笑：“狩魔猎人的右眼，不是可以感应出魔物的存在吗？”
右眼……抬起头来，露莎注视着布尔索，心想道：他似乎是右撇子吧？那平日里挡上右眼的时候肯定不太方便。
“啊？这……我确实是没摘下来看过。”扒拉着眼罩，布尔索唉声叹气着：“因为怕这老头子知道我是异色瞳后态度更恶劣，我就一直戴着来着……其实戴着这东西一点都不舒服，我平日里才懒得用。”
“但是戴上眼罩后似乎更容易受女生欢迎。”精灵提醒了一句：“你不会不知道吧？”
“咦？真、真的？！布尔索立刻来了精神：“现在流行用这种装扮把妹啊……我都不知道！”
“不，我瞎编的。别当真。”见布尔索完全信了，精灵赶忙解释道：“随口一说而已，你别真信啊。”
“不不不，我懂。眼罩的确挺有魅力的，多亏你提醒了我。”看起来完全没懂，猎魔人自言自语着，开始抚摸起眼罩：“嗯！看来我以后把妹的时候就要带着它……或许我该再拎着瓶朗姆酒，戴着弯钩手来cos海盗……喂，你们去干吗？！”
“我们赶紧走，露莎。不要理这个智障。”赛博达特满脸严肃：“再跟他待一会儿，智商都会被降低。智障是会被传染的。”
“嗯，有道理。”露莎点了点头，被精灵拉着手快步走上了楼梯。留下布尔索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满脸不知所措的望向这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闭上嘴灰溜溜的跟了过来。
B节三十七章：黑蓝色闪电（艾尔莉娅·露莎）
“一会儿我开门，你去拿魔眼看他一下。”停在通往塔顶的门前，精灵转身跟猎魔人说道：“他一直在塔顶没下来，这时间未免拖得太久了点……你又咋了？”
听了这个，露莎也回过头去：布尔索正掩面哀叹，看起来生无可恋。
“我实在太给猎魔人丢脸了……居然被这么轻易愚弄了！”唉声叹气，布尔索一直在念叨着自己怎么那么蠢。
“别担心，布尔索。”精灵拍着他的肩膀，开始安慰起他来：“你的脸早就丢光了。振作起来。”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拽下眼罩，布尔索看起来更沮丧了：“算了……开门吧。”
于是，精灵便稍微打开了门缝，侧身让出了位置。猎魔人凑上前去，冲里面望了望。
“……没人在啊。”带着疑惑的语气，布尔索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塔顶的灯光无比朦胧，可以借此看清二十海里内的海面。
“奇怪，他之前明明进了塔顶就没再下来过。”布尔索掏出手杖，警惕的望着四周：很明显，不可能有人躲在这里。根本没有掩体能掩护他。
暴风雪下的可真够大的，虽然塔顶有棚顶，可还是挡不住被狂风席卷的雪花。这么一会儿，布尔索便被刮得满身是雪，站都站不稳。
“他能跑哪去？”在暴风雪中，布尔索的声音非常模糊，得二人也走入平台才能听得清：“除非那老头子从塔顶跳下去了……否则没地方可以藏。”
“这就是他之前拎上来的那桶燃油吧……感觉不太对劲。”盯着地上的铁桶，精灵用胳膊挡住脸部，抵抗着割人的狂风。
“燃油怎么了？”布尔索将手杖横在胸前，无比警惕：“难道是劣质煤油吗？”
“你看，这桶燃油压根就没被倒过。”指着铁桶，精灵缓缓说道：“虽然它只有半桶，看上去好像被倒出去过……但油桶上半部分和开口边缘根本没沾上油，也就是说它原本就是半满的。”
“那他就是找了个借口上到塔顶，然后跳海逃走了？”半信半疑的探出头去，猎魔人望着下方被海浪拍打的礁石：“有戏。从这个位置能跳到海里。灯塔不算很高，所以跳到水里也不会被海水拍死。”
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来着……人从太高的地方掉入水面，会被水面的冲击力直接拍死。但艾亚可以靠身体的独特性无视这一物理法则。
之前爸爸看小说时总是骂骂咧咧的，说这帮作者脑子都有病，总是安排主角坠海不死的情节。他认为按照高度来看，这些人铁定都会内脏大出血或者被水压压爆。
“我干脆跳下去看看好了。”盯着漆黑的海面，布尔索被暴风雪吹得打了个哆嗦。
“那你跳啊！怂什么。”精灵立刻鼓动起他：“快跳，别犹豫。”
“额……还是算了吧。我感觉会冻死。”原地小跳起来，布尔索立马退缩了：“说着玩的，别当真。”
在下一刹那，一道耀眼的黑蓝色闪电便在不远处绽放，吓了露莎一跳，差点摔倒在地。就在闪电劈入海面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
“这……这漩涡！”捂着右眼，布尔索咬紧牙关，稍微退后：“连我的右眼都开始发颤了……啊！我感觉到了！它充满着四溢的邪恶力量！”
好羞耻又夸张的台词……静静听着猎魔人装逼，露莎决定不发表看法。
“咳……”似乎注意到两人都对自己的表现很不在意，布尔索重重的咳嗽了两下，满脸尴尬：“好、好壮观的漩涡啊……”
“嗯。”赶忙给了猎魔人台阶下，露莎呆呆的望着漩涡：“好大的漩涡……还好没有船在附近。”
“喂，你们真的都没注意到闪电吗？！”赛博达特的语调已经非常无力：“那么大的黑蓝色闪电……别告诉我都没看见！”
“看见了啊。可闪电都消失了，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情况了。”猎魔人盯着漩涡，满面肃然：“现在的重点是这个漩涡……它是被闪电劈出来的。再观察一会儿好了，肯定有东西会从里面钻出来。”
“布尔索先生……果然好有经验啊。”很佩服的望着猎魔人，露莎兴奋地称赞道：“你说以前遇到过这情况，是吗？”
“没错，遇到过两次。这现象都是因为某个强大的法师在海上召唤魔物导致的。”声线立马变得阴沉起来，布尔索的形象瞬间从逗比男变为了冷峻帅气的专业人士：“那漩涡下面连接的是异世界。一旦船只靠近，就会被吸入时空裂缝。就好比某些传送通道在工作时突然毁坏，正在传送的人就会迷失在时空裂缝里。都是一个道理。”
哇……好帅……看着猎魔人的背影，露莎突然有些脸红。而就在此时，她也深切的感到了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有好多面啊……可每一面都是真实的。
……据说有哪个哲学家提出过，每个人都有着人格面具和阴影。露莎倒是不怎么懂这东西，可爸爸似乎相当沉迷于这些学说，成天抱着妈妈研究。
也不知道妈妈的身体怎么样了。她虽然因为某种原因免于在我十五岁成年后陷入沉睡，可却在生下我后身体极度衰弱，到后来都难以行走。她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真是让人担心。
“灯塔的监视者，恐怕指的就是那怪物。”将手杖杵在栏杆上，猎魔人的魔眼似乎有些充血：“那这么想想的话……看灯塔的老头或许是召唤它的人。反过来说也可以——老头是监视者，被发现后召唤了怪物。我的眼睛痛得厉害，肯定是个很强的魔物。”
“那我们怎么办？”听到这里，露莎有些急了：“能阻止它被召唤吗？”
“能，但前提是找得到施法者，并将其打断。”沉思了一阵，布尔索突然说道：“施法者的位置应该能看得见漩涡……这样的话……”
能看得见漩涡的地方，似乎有好多啊……将手杖杵在地面，露莎感到无比茫然：莫非是在塔顶吗？
艾尔莉娅猛地从梦境中苏醒，她梦到了自己和养父失散那晚的梦境，究竟是代表着什么。
以及，那些暗影魔的真实身份。
甚至于……还梦到了当晚午夜十二点响起三十五声钟声前，自己正做梦被怪物吃掉的同时在某处发生的事情。（第一卷a节十二章：深秋之梦）
“来吧，天使之子……”一个披着紫色披风、戴着半脸面具的男人倚在扶手椅中，悠然自得的打量着手里的提线人偶。
“我创造出的幻术与梦境够逼真吧……不要觉得它毫无疑义，那完全是命运之门的写照。这，不知让你读出了何种预言？”
“继续照着这个线索找下去……很快就会有人接你到冻土的神木林了吧？”
“到那个时候，我可全靠你来找乐子了……别让我失望。”
“毕竟，某条不记得自己是谁的疯狗就快要出笼了啊……”
B节三十八章：控制（布尔索）
“这老头子肯定在塔顶。”深思熟虑了半天，布尔索得出了和露莎的想法吻合的这一结论：“那儿的视野很好，而且是唯一一处我们看不到的位置。”
“的确。孤岩上的其他位置我们都看得到。”走到栏杆边，精灵看着那漩涡，紧张的说：“要是让他召唤出魔物就麻烦了。看来我们得上到塔顶。”
塔顶吗……探头看了看窗外，布尔索估算着距离塔顶的距离：如果我能用鞭子的机关卡住屋顶边缘的石块，应该能顺势翻上去。
“我去吧。”露莎小声说道：“我能飞。”
“用不着。这是我的工作。”义正言辞的拒绝后，布尔索稍微将身子探出栏杆，向屋顶望去：“这个高度我应该能爬的上去。”
“下着暴风雪呢，风这么大。你爬的上去吗？”精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是让露莎去吧。”
“喂，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布尔索立马较上劲了：“不要小瞧职业猎魔人！区区暴风雪而已，怎么挡得住我？你们别插手啊，这是我的工作。”
于是布尔索立刻甩动手杖，将其变成了锯鞭。随后从栏杆倒跳着一跃而出。在下落的一刹那，他将鞭子甩向塔顶并启动机关，利用鞭子想要对折的夹动力勾住了塔顶边缘。
呼……差点就掉下去了！好险好险……布尔索心里一阵狂跳：不过就算掉下去也没事。我特意选了靠海的位置。但那样可就丢大人了，而且搞不好得冻感冒。
稍稍摇摆起身子，布尔索掐好时机，拉动掌心的锁链控制锯鞭回缩。借着回缩时与墙面的摩擦力，猎魔人将向后摆的身子前空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塔顶边缘。
赶忙稳了稳身子，猎魔人好悬没摔下塔顶。展现在他眼前的，便是那拎着绽放黑光的法杖的灯塔看守。那老头背对着他，似乎完全没注意这边。
还真让我猜中了……握紧手杖，布尔索开始现想开场白。但由于情况紧急，他最后还是只憋出了几个词：“给我住手！”
靠，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老套了……刚说完，布尔索就开始后悔了：一点都不够霸气，这从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虽然对方明显听见了，可他只是稍稍晃了下身子，并没做出行动中断施法。就在布尔索决定冲上前去攻击敌人时，一阵剧烈的晃动险些将其震倒在地。
地震？蹲在地上，完全沾不起身的布尔索感受着强烈的晃动，内心惊愕无比：这怎么回事？
然而疑惑很快便揭晓了。在大海的震颤中，那漆黑的漩涡里缓缓升起了一头全身溃烂流脓、覆盖着黑冰的巨大怪异生物。它的外观跟巨型木船一般，身上还长着许多触手和凹坑。在每个凹坑里，都镶着一枚乳白色的透明卵。
好恶心……这玩意儿是啥？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布尔索突然想起了一种很类似的两栖魔物：这东西似乎就叫玛哈雷恩吧？
它除了能用触手还可以喷射出自己身上的卵来让幼崽攻击敌人，并且卵在破裂时还可以造成杀伤力不小的爆炸。尽管长相恶心，可却通常性格温和。据说有些魔族会训练它来当攻城武器。在永冻之地居然有玛哈雷恩？！因为它身上覆盖着黑冰，所以肯定不是直接从魔界召唤来的。
召唤还没彻底完成，得赶快杀了他！尽管剧烈的地震还没停息，可布尔索仍旧竭尽全力站起身来，拎着手杖一步三晃的冲向敌人。
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我的猎魔目标就是这个人……赶快收工好去领赏钱。
……顺带，还可以报一下之前他那么损我的仇！真是想想都爽。
脑海内“唰”的一声，布尔索猛地瘫倒在地，全身剧痛不已。眼前的老头左手上泛起了黑色光芒，而猎魔人的脖子也如同针灸般发出了短暂镇痛。惊愕的将视线下移，布尔索心里猛地一颤。
脖颈上，居然有一个由黑色的怪异图形组合而成的印记在不断发亮。
这不是傀儡印记吗？！布尔索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瞪着那身穿黑色长袍的老头儿：他是什么时候给我施法弄上的？
莫非就在我睡觉的时候？！艹，完全被摆了一道！
不行，身体完全动不了……好强大的法力！他连头都没回，就能自如操控印记……
他还能召唤强大的玛哈雷恩……这老头子究竟是什么人？跟黑冰死神有关系吗？我就是接个狩魔委托而已，不想跟永冻之地的烂摊子扯上关系啊！说起来，那老乞丐为什么会知道这灯塔看守能召唤魔物？
尽管紧握着手杖，可布尔索却完全没法将其变成剑后拿起来扔向敌人：这下完了，根本阻止不了施法！召唤玛哈雷恩这种级别的魔物肯定需要起码十几分钟的施法时间，若是我能早点来就好了！
说来说起，我中这种招也没办法的……睡着时完全没防备，怎么可能有办法避免？
不！还不能放弃……嗯，听说只要意志坚定就可以抵抗魔咒的力量！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
可这不是小说啊！我作为猎魔人虽然有抗魔体质，但完全抵抗不了这么强的魔法！
不不不，尽管他得到了我的**可没得到我的心！只要我还能独立思考，一定能找出什么办法……
再不赶紧想出办法的话，一会儿他施完法肯定干死我啊！
就在布尔索彻底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黑冰法师法杖上的黑光越发浓郁，看来已经进入了施法的关键时刻。
只要在这关键时刻打断，甚至能打乱法力网直接干掉他……深知法师的施法习性，布尔索咬牙切齿：只要能拿得起手杖就好……但我的手肘压根动不了啊！
还信誓旦旦的让他们别插手来着，真是难看……
不行！这要被人看见还不得给笑死啊！我的声誉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于是布尔索艰难的抬起头，想要在地上蹭掉眼罩来开启魔眼。然而魔咒的力量无比强大，他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