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遵信守诺卢三好
(:提前预报一下,清明节到了,纯洁狼事情特别的多,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出现断更情况,请朋友们多多理解和原谅。)
卢胖子努了努嘴,卢胖子麾下资历最老的走狗肖二郎会意,马上走到墙角,亲手端来一个木盘,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浙江总督李之芳的面前,盘中别无他物,仅一条白绫。
“李制台,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也了解你的官风。”卢胖子yīn冷jiān险的声音在大厅中回dàng,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敬你是一位好狗官,能给穷苦百姓发耕牛发种子的好狗官,勉强是一位还能考虑百姓死活的好狗官。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为我效力,为你的汉人同胞效力,与我大周将士官员联手开创盛世,造福更多的百姓,更多的汉人,更多的华夏子民。”
“二是,我赐你一具全尸,用这条白绫自尽吧,我会赐你棺木收敛,也不会为难你的家人,更不会伤害他们,他们可以离开杭州,去他们喜欢去的地方。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得到过你帮助的贫苦汉人百姓,给他们一个交代,也给你一个交代。”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自己选择吧。”
李之芳跪在卢胖子的面前一动不动,嘴chún微微哆嗦,脑海中一会是骂贼而死的豪迈,为主尽忠的美名,一会又是贪生怕死的胆怯,妻儿老小的面孔,还有十年寒窗的清苦。犹豫了许久后,求生的yù望终于还是占了上风,向卢胖子磕了一个头,颤抖着说道:“李之芳,愿降。”
浙江总督李之芳的投降,也把他自己的名字永远的钉到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做为第一个向窃国jiān贼卢胖子投降的总督级别封疆大吏,留下了万古骂名。——其实李之芳也比较冤,他好歹还是自杀未遂后才被胖子军生擒,之前的两江总督阿席煦可是躲在chuáng下刚被胖子军将士发现,就尿着kù裆大喊愿降的,只是阿席煦的名声实在太臭,为了给康麻子提供军饷钱粮刮地三尺,又用害死了无数的江南士绅地主,得罪的江南富商巨户实在太多,卢胖子要争取江南士子和地主的支持,自然不可能接受他的投降,也只能依法审判斩首,拿他的人头收买江南士绅阶层。
堂堂浙江总督李之芳都知情识趣了,又看到不少螨人投降了胖子军后又获得重用——比方说卢胖子刻意炒作出来的伊坦布伊将军,杭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螨清官员也知道什么是明智选择了,除了位列胖子军四杀之列的部分螨人官员和极少部分铁杆汉jiān官员外,基本上都选择了向胖子军投降。而以杭州织造金毓芝为首的铁杆汉jiān官员不仅本人被乱刀分尸,他们家中所有男丁也被杀得干干净净,包括襁褓中的男婴也是如此,女xìng则全部打入军妓营,为她们之前吸食民脂民膏和生育螨虫瘕卵的罪行赎罪。
顺便说一句,杭州织造金毓芝其实也很想向胖子军投降,只是胖子军之前在螨清的江宁织造曹玺和苏州织造陈有德家中都抄出了上百万两纹银的巨财,加上卢胖子的未婚妻小辣椒也早就对金毓芝的家资产业垂涎三尺,悄悄在卢胖子耳边吹枕头风,还无师自通的让家丁指使织户工匠到卢胖子面前拦马告状,状告金毓芝盘剥织户欺男霸女弄出人命,同样对金毓芝家产垂涎三尺的卢胖子乘机动手,借口金毓芝民怨过大杀了这个康麻子亲信全家,顺手抄没了金毓芝的所有家产,也是抄出了百万家资。
遭此厄运的还有杭州螨城中的四姓螨人,被它姓同类指认搜捕出来之后,也都全部被如此处理,昔日的南宋皇城中到处腥风血雨,尸骸残肢堆积如山,到处都是杀人杀得眼睛都红了的胖子军将士,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四姓螨人尸体,血水顺着沟渠流淌,将小半个西湖染成淡红,几乎如同回到了当年的扬州嘉定,大同广州。胖子军的四杀令,也终于见于文字,张贴到了杭州城的大街小巷,并通过官方渠道向天下传播。
其实只要胖子军接受,四姓螨人之中的大部分人其实也很愿意向卢胖子跪地投降,到卢胖子治下去做大周良民,同时那些向胖子军投降的螨清官员和它姓螨人也未必全是真心投降,真心想给卢胖子卖命,尤其是一部分它姓螨人,手上沾的汉人鲜血只怕比很多四姓螨人还多。将来形势一旦逆转,这些人翻脸反水的速度肯定比现在很快。但卢胖子明知如此,却还是眼皮都不眨的下达屠杀令,接受这些反骨仔的投降,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树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形象,还有就树立四杀令的权威,为将来的大业奠定基础。
一个优秀的政客,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和杀父仇人联手合作——卢胖子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拿什么和康麻子斗?拿什么和团结一致的百万螨人斗?
还有,自己颁布的法令,如果连自己都不遵守,不去严格执行,又拿什么要求部下严格执行?又拿什么要求全天下的人严格执行?
用了一天多时间杀光了全城的四姓螨人后,杭州城的局势也随之逐渐稳定下来,胖子军将士开始维持城中次序和出榜安民,卢胖子又随意指定了一个之前就投靠自己的文士为杭州知府,带着钱塘知县等官员衙役受理民事案件,清点自军无法带走的被杀官员和螨人的田地,免费发放给穷苦百姓,收买民心——反正是慷他人之慨,卢胖子大方得很。还有就是组织民夫和收编战俘,将杭州城里的武器钱粮和各种辎重装车,随时准备撤回南京老窝。另外姚启圣也派长子姚仪秘密潜回绍兴老家,去迎接自己的妻子老小归来。
别的事都还好说,惟独在是否放弃杭州城池这方面,胖子军内部起了很大分歧,以韩元任和胡同春等人为首的大部分武将都反对放弃杭州,认为杭州城池坚固,粮饷充足,只拿走一部分钱粮辎重就放弃这座来之不易的坚城,未免太过可惜,所以主张留下一支军队驻守杭州,待到来年还可以为胖子军提供钱粮供应,增加胖子军的财政收入。而之前只打算在杭州捞一把就走的卢胖子,在真正攻下杭州城后,难免也情不自禁的起了贪念,说什么都不肯放弃杭州钱粮丰足之地。
以姚启圣为首的部分文官主张弃城,认为杭州远离胖子军后方又四面环敌,留下一支军队守卫完全是白白浪费,不仅分散了胖子军目前还很薄弱的兵力,极不利于与螨清主力的决战,补给与增援也十分不便,倒不如捞上一把就暂时放弃,等到解决西面和南面的威胁,更进一步壮大的实力,再来重新夺回不迟。
同时姚启圣还警告说,留下军队守卫杭州,来年杭州军区不仅无法为胖子军增加财政收入,相反还肯定会成为胖子军的财政负担!因为胖子军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控制杭州周遍的膏腴之地,浙江清军也绝对不会容许胖子军在杭州安心屯田积粮,必然还会千方百计的sāo扰破坏胖子军屯田,以免胖子军在浙江坐大,而以浙江清军目前的实力,做到这一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到时候胖子军不仅无法在杭州获得钱粮供应,相反还得向杭州赔钱赔粮,养活城里的几十万人口,让胖子军的财政崩溃。
除此之外,姚启圣还提出了另一个反对理由,那就是杭州距离耿精忠的军队实在太近,耿精忠一旦真的杀到杭州城下与胖子军会师,必然会向胖子军伸手要钱要粮要武器,到时候胖子军如果不给,盟友立即反目成仇!如果给,胖子军又承担得了几次耿精忠的狮子大张嘴?一旦满足不了耿精忠的胃口,贪得无厌的耿精忠会不会乘着胖子军与清军决战时忽然在胖子军背后捅上一刀,可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
让卢胖子和姚启圣等人颇为意外的是,胖子军重将王绪竟然也表态支持弃城,认为杭州离胖子军后方太远,周边又强敌环伺,以胖子军现在的力量,要想守住杭州实在太难,还会分散和削弱胖子军目前不算很强的力量,倒不如暂时放弃,捞上一把就走,既削弱了南线敌人,又能把所有力量握成一个拳头,迎接即将到来的清军全面反扑,待到实力壮大和危机解除,再来夺回杭州不迟。
王绪如此高风亮节,不仅让卢胖子颇为意外,也十分感动——要知道,胖子军如果不放弃杭州就得建立第五个军团,以王绪在胖子军中的地位和资历,这个第五军团的主帅人选,除了王绪之外,还能有谁有资格担任?
正当胖子军内部为了是否放弃杭州而争论不休时,后方传来消息,驻守太平府的韩大任快马飞奏,说是螨清顺承贝勒勒尔锦闻听胖子军主力南下浙江,集中了大约四万的新老军队从铜陵西进,目前已然抵达芜湖,打算围魏救赵解除浙江危机,顺带着寻找机会杀入江苏,伺机夺回江南富庶之地。听到这消息,卢胖子难免更是犹豫,但就此放弃苏杭天堂半壁,贪婪绝不在耿精忠、吴老汉jiān之下的卢胖子又十分舍不得。
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总是会被撑死,卢胖子贪心的报应终于还是来了,才在杭州城里迟疑了几天,十一月初四那天,驻守萧山咽喉的胖子军副将左旌,竟然在一天之内先后送来了两道急报!先是奏报说浙江巡抚田逢吉亲率一军从金华回援杭州,目前已到绍兴府境内,所率兵力大约在一万五千左右,且全是浙江清军的主力精锐。
接着到了下午,左旌又奏报说,螨清的宁海将军傅喇塔从宁bō派来的清军援军已然抵达绍兴,与绍兴清军总兵满进贵会师一处,只怕随时都有可能西进杭州,与田逢吉联手反攻杭州,而傅喇塔和满进贵这两支清军队伍的战斗力也绝对不容小觑,都是在与耿精忠大战中历练出来的精锐主力,战斗力绝不等同于胖子军之前在杭州城中碰到的二线军队。
除此之外,左旌还顺带奏报说,铁杆汉jiān萧山知县吕天麟一再拒绝胖子军招降,并大力招揽清军败兵和组建乡勇,准备与胖子军顽抗到底。而这个吕天麟本就是靠着军功当上的知县,在军事上颇有两把刷子,左旌两次攻城都因兵力不足和缺乏火炮掩护没有得手,所以左旌只得向卢胖子求援,希望卢胖子能增兵攻城。
“增兵攻城?吃下去容易,拉不出来就麻烦了!”卢胖子烦躁的把左旌的求援信扔到一边,向旁边的王少伯吩咐道:“给左旌回信,让他别打萧山浪费兵力了,小心和吕天麟对峙即可,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王少伯答应,赶紧埋头疾书,恰在此时,又有一个传令兵冲进了大堂,向卢胖子行礼奏道:“启禀大将军,孔凡林将军指挥的我军斥候,在杭州湾出海口发现一支水师船队,规模不是很大,仅有三十多条海船。”
“满狗从海路来了?”卢胖子眉头又是一皱,胖子军在杭州还没有水面力量,如果清军从海路来犯,胖子军在陆地上倒是不怕,但是要应付清军水师神出鬼没的沿岸sāo扰,怕是没那么容易。
“回大将军,不是满狗的战船。”传令兵赶紧补充道:“是台湾郑经的战船,我军斥候也已经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这支台湾水师的统帅是台湾大将刘国轩,目前他派出的使者已经在进城的路上,孔凡林将军命小人提前大将军,让大将军做好准备。”
“刘国轩来了?!”卢胖子一楞,惊奇道:“这老小子怎么突破的满狗?满狗不是在镇海、定海那一带得很严吗?”
“回大将军,小人不知。”传令兵战战兢兢的答道。卢胖子一笑,挥手说道:“我只是自言自语,没有问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传令兵这才松了口气,行礼告辞,那边王少伯则苦笑道:“东家,如果这支台湾水师船队不是满狗水师改扮的,那我们可能就麻烦更大了,要饭的上门了。”
“没错。”朱方旦连连点头,附和道:“台湾的钱粮情况比耿精忠还糟糕,这次好不容易突破满狗冲进杭州湾,怕是想从我们这里大捞一笔了,十有还会象满狗进村一样,见什么要什么。”
卢胖子不说话,只是闭目盘算,那边胖子军的新任军师姚启圣则咳嗽一声,沉声说道:“大将军,如果这支船队真是台湾船队,那么对我军来说,就是千载难逢的难得良机,学生上次的提议,大将军是否可以考虑考虑了?”
卢胖子还是不说话,继续盘算,倒是朱方旦上次因为被小辣椒踢伤了子没听到姚启圣的惊人提议,好奇问道:“姚军师,你上次向东家提出了什么建议?”
“姚军师提议,把杭州送给郑经。”王少伯苦笑起来。
“姚军师,你疯了?”朱方旦惊叫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拿下杭州城,你竟然想把杭州送人?”
“朱神医,我当然没疯。”姚启圣看了卢胖子一眼,沉声说道:“如果把杭州送给郑经,好处无穷,郑经的吃相稍微比耿精忠好看一点,力量又不足以危险到我军背后,有他在杭州插下这颗钉子,可以把我军南线的所有满狗军队都吸引到杭州周边,耿精忠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北上来分一杯羹,把浙江战场彻底搅乱,我军南线不仅再无威胁,还可以坐山观虎斗,让满狗、耿精忠和郑经自相残杀,互相消耗,坐收渔利。”
“那我们怎么向将士交代?”朱方旦又问道。
“很容易交代。”姚启圣慢条斯理的说道:“平西王爷当年起兵之时,就曾经答应过郑经,等到我军打到沿海之后,就给郑经一块在大陆上的立足之地,与郑经合力北伐!现在大将军把杭州送给郑经,兑现王爷当年的承诺,不仅表示了对平西王爷的尊敬,还将言出必行的美名传遍华夏,将士自然心服。”
“说得容易。”朱方旦哀嚎起来,“杭州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城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人,我这个当师爷的都心疼啊!”
“但眼下我们注定守不住杭州,既然守不住,那还不如拿来做人情。”姚启圣微笑说道:“请大将军、朱神医和少伯先生都想一想,大将军遵信守诺将富华天宝的杭州城送给郑经,那么今后大将军再向盟友许诺什么,盟友还会怀疑吗?大将军再说什么,还有盟友能不听吗?”
“为了一个遵信守诺的美名,让出一座杭州城,值得吗?”朱方旦哀嚎得更是凄厉。
“值得。”卢胖子终于开口,绿豆小眼忽然睁开,射出两道坚定光芒,沉声说道:“我既然有天下之志,就必然得有天下之信!当年王爷确实承诺过在大陆上给郑经一块地盘,不管王爷那时候有没有考虑食言而肥,现在我替他兑现承诺,也是对他的尊敬!更是对盟友的守信!”
“东家,你考虑清楚了?”王少伯也不反对,只是严肃问道:“东家有没有想过,你一旦兑现了承诺,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考虑清楚了,绝不后悔!”卢胖子斩钉截铁的说道:“眼下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满狗朝廷,必须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朋友!耿精忠食言而肥,答应给郑经彰州泉州为立足地,又临时反悔,失信于天下,我如果学他一样,只会使我们的三王同盟彻底破裂,让满狗坐收渔利!我兑现了王爷当年的承诺,从今往后,王爷和我不管说什么,天下人才都会相信,我们和郑经的同盟才会更加牢不可破!”
“既然东家决心已下,那学生也不反对了。”王少伯点头说道:“反正我们很难守住杭州,不如就让给郑经,既做了人情换得守信美名,又可以让郑经替我们守住南线。”
“正是这个道理。”卢胖子又吩咐道:“你们商量一下吧,我们给刘国轩留下些什么东西,让他既可以守住杭州城,又不至于实力快速膨胀,威胁到我们的后方。”
……………………
刘国轩的船队之所以能突破清军水师,完全是刘国轩孤注一掷的冒险所致,也是局势的变化使然。卢胖子在南下攻打浙江时,给郑经和耿精忠都写了书信通报自己了行动,约定会师杭州城下,而耿精忠和郑经虽不全信,也没有完全不信,耿精忠让曾养xìng做好了出击准备,郑经也派刘国轩率水师六千北上台州大渔山,随时准备突破清军宁bō水师的,杀入杭州湾与胖子军会师。
当然了,小人之心去度卢胖子的‘君子’之腹,耿精忠和郑经也没有完全相信卢胖子真的会南下攻打杭州便宜自己,所以耿精忠和郑经以都命令自己的军队要小心行事,除非真的确认了卢胖子兵临杭州城下,否则绝不能冒险出击,一定得保存实力,千万别赔光了老本,结果还便宜了出了名狡诈jiān猾的卢胖子。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卢胖子竟然真的南下攻打杭州,而海路船只传递消息远比陆路为快,所以当耿精忠的细作还在陆地上艰难翻山越岭时,胖子军兵临杭州城下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正在大渔山的台湾重将刘国轩面前。迟疑了一天后,刘国轩终于还是北上到了宁bō府的南韭山,也在这里和清军水师发生了一次小规模战斗,并且靠着全军北上的兵力优势取得小胜。
也就在这时候,胖子军已经攻打杭州城得手的消息,也再次传到了刘国轩面前。惊奇于胖子军惊人战斗力之余,刘国轩经过反复盘算,又咬着牙齿下定了决心,指挥船队绕道庙子湖航线,付出了五条海船的代价,从长涂山一带突破了清军水师,连冲带逃的冲进杭州湾,也终于在十一月初四这天傍晚,与胖子军在杭州城下取得了会师。
其实即便在与胖子军会师时,刘国轩也没想过卢胖子真会兑现吴老汉jiān当年对台湾军队的承诺,在大陆上给台湾军队划出一块立足地,刘国轩最大的心愿,也就是从卢胖子手里获得一批台湾军队急需的补给。螨清军队真刀真枪的打了那么多年,又被螨清军队的迁界禁海了那么多年,这个时代无论人力物力都无比薄弱的台湾军队那点可怜的财政,早就濒临崩溃了。所以刘国轩也不想要多的,只要肥得流油卢胖子能周济自己一批粮草、军饷、药品和布匹,再给自己一点武器,自己也就可以心满意足了。
成功的冒险总是有回报的,而且这个回报还大到了刘国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当卢胖子主动提出把杭州城送给台湾军队时,巨大的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刘国轩竟然当场就晕了过去!又在被朱方旦救醒之后,刘国轩马上就抓住卢胖子的肥手,颤抖着问道:“卢将军,刘国轩刚才没听错吧?你准备把杭州城送给我们台湾军队,做我们在大陆上的立足地?”
“当然不是开玩笑。”卢胖子严肃说道:“还有,我要纠正一下,我不是把杭州城送给台湾军队,而是送给我们大明的军队!刘将军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大明的子民,都是大明的军队,当年我们大周王爷曾经承诺过,要给台湾的大明军队一块在大陆上的立足地,卢一峰身为王爷麾下部将,自然要替王爷兑现承诺,以示我军与贵军的结盟诚意!”
说到这,卢胖子顿了一顿,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刘国轩,微笑着补充道:“还有,为了让刘将军你们能在杭州站稳脚步,我还要给刘将军留下三十门火炮,一千枚三好火箭,一千五百枚手雷,两千斤三好炸药,足够贵军一年之用的八万石军粮,三十万两军饷,另外再送给刘将军三千降兵,希望刘将军能够满意。”
刘国轩差点又晕过去,和在场的台湾将领全都完全呆住了,过了许久后,刘国轩才率领所有的台湾将领向卢胖子单膝跪下,异口同声说道:“卢将军言而有信,末将等心服口服!”
卢胖子替吴老汉jiān兑现承诺把杭州城送给郑经的消息,很快以飞一般的速度,在华夏大地上传开。听到这消息,各路义军首领和康麻子全都疯了,康麻子是红着眼睛大骂卢胖子禽兽不如,拿自己的杭州重镇讨好郑经狗贼!郑经是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冲去向宁靖王朱术桂报喜的路上足足摔了三跤,爬起来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大笑着说道:“卢一峰,信人也!”
“曾养xìng,你个狗杂种!”破口大骂的是耿精忠,跺着脚大骂,“卢一峰将军当初是怎么说的?约你到杭州城下会师,你怎么就不相信他的一诺千金?还要自作聪明把他的亲笔书信送给满狗!你个王八蛋,你如果听他的,杭州不就是老子的了?杭州!老子的杭州啊!!”
“老子当年对郑经有过这个承诺吗?”吴老汉jiān是有些mō不着头脑,好不容易回忆起自己当年确实对郑经有过类似许诺后,吴老汉jiān也破口大骂起来,“卢一峰你这个蠢货!你就算帮老子兑现承诺,也用不着把杭州送给郑经啊?你就不会拿一个穷一点小一点城池应付郑经?杭州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啊!”
“卢一峰你这个王八蛋!你能拿杭州便宜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拿来便宜老子?!”尚之信、吴应麒、夏国相和马宝等人都是如此骂。
骂归骂,但包括康麻子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认,卢胖子,确实是一个遵信守诺的蠢货!RO!。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强敌复出
“狗贼!狗贼!禽兽不如的卢一峰狗贼!朕还没去找你算帐,你竟然先找上门来了!抢朕的湖州府!抢朕的杭州府!狗贼!狗贼!千刀万剐的卢一峰狗贼!!”
歇斯底里的拍打着伪龙案吼叫着,康麻子差点把自己的爪骨都给拍断!尽管之前已然经受过无数次类似的痛苦刺jī与绝望打击,事前也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康麻子这一次还是彻底的气坏了,也气疯了!
由不得康麻子不气啊,才那么短短半个月时间里,浙江最重要的两座粮仓湖州城和杭州城先后沦陷,城里的粮草、军饷和插重全都泡了汤,还顺带着赔上了三万多大清将士和无数的大清良民,康麻子能不生气那才叫怪了!而且更令康麻子怎么都想不通的是,别的反贼攻打坚城都是旷日苦战,打上三五个月、一年半载都是毫不为奇,怎么卢胖子这个jiān贼攻坚就这么容易,南京、杭州、苏州和扬州这些天下闻名的坚城都是一战而下?难道这个卢一峰狗贼真是大清克星,有什么妖术不成?
康麻子的运气还算不错,这会卢胖子把杭州城送给郑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北京,不然康麻子铁定得把爪骨拍碎了!
拿别人的重镇做人情,慷康麻子之慨,这叫什么事?
“主子请息怒,杭州虽然不节沦陷,但是对我大清来说,未必全是坏事。”新任螨清兵部汉尚书兼胖子军军师姚启圣的妹夫黄锡兖胆子比较大,开口安慰康麻子道:“奴才认为,卢一峰狗贼虽然侥幸拿下了杭州城,但此贼在江南立足刚稳,力量还十分薄弱如果他只是困守江苏半隅,或许还能在我大清主力反攻之时多支撑一段时间。如果他贪心不足,执意要吞并浙北数府,那么他的兵力必然捉襟见肘,防线上处处都是疏漏,极利于我大清军队全面反击!”
康麻子凝视黄锡兖并不说话,黄锡兖胆子也大更不害怕,只是沉声说道:“请主子放心,奴才也算薄通军略,不敢诳言欺君事实确是如此!卢一峰狗贼此前之所以能够屡败我大清王师,全仗他的兵马精锐火器犀利,假若他贪得无厌,立足未稳便盲目扩张,只顾攻城略地不思休养生息,积蓄实力,那么此贼纵然嚣张一时,也是那无根浮萍,后忧隐患不断,不难破矣。”
康麻子还是不肯说话,麻眼中似乎若有所思倒是索额图插起了嘴说道:“黄大人,你太乐观了吧?卢一峰狗贼攻陷了杭州城,距离耿精忠狗贼控制的金华南部已经不到六百里,只要他愿意六天之内就能抵达金华城下,十天之内就能与耿精忠狗贼会师一处届时二贼联手,我大清军队在浙江将难有尺寸立足之地,卢一峰狗贼那里还有什么后忧隐患?”
“不懂军事就不耍乱张嘴!”康麻子忽然开口,喝道:“你懂什么?卢一峰那个狗贼比狐狸还猾,绝对不会去和耿精忠狗贼会师!他这次南犯浙江,也不过是为了削弱我大清浙江军队,让我大清的浙江军队仅能自保,没有进取之力,然后继续给这个狗贼充当抵挡耿精忠狗贼的挡箭牌,这个狗贼才可以在江南后顾无忧,安心迎接朕的大军南下!冖“咦?”在场的几个康麻子心腹明珠、索额图和张英等人都是大吃一惊,忍不住偷偷对视了几眼,一起心道:“咱们的主子,啥时候在军事上能有这么独到的见解了?”
看看惊讶莫名的众走狗,康麻子难免有几分得意,又转向黄锡兖问道:“黄爱卿,以你之见,卢一峰狗贼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
“回主子,以奴才之见,卢一峰狗贼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效仿我大清太宗文皇帝,尽劫杭州钱粮人口北归,放弃杭州。”黄锡兖恭敬答道:“卢一峰狗贼若如此做,不仅能够更进一步壮大他的实力,还可以集中力量迎接我大清军队反击。若卢一峰狗贼贪婪之下不肯放弃杭州,那么他必然得在杭州留守重兵,为我大清主力将其所部各个击破提供天赐良机。”
“朕也是这么认为,希望这个卢一峰狗贼能犯一次错误。”康麻子像模像样的点头,仿佛这些英明判断全是出自他的见解一样。又考虑了片刻后,康麻子转向索额图问道:“索额图,朕让你准备的南征钱粮,筹备得如何了?”
“回主子,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索额图赶紧磕头答道:“一千八百万两纹银的军用币,已经全部兑换成了现银,奴才们又把其中的一千万两现银换成了粮草,共计得粮一百二十二万一千五百二十六石,又补发了拖欠四月之久的旗人丁饷和京官傣禄,再除去其他的必要开支和给其他战场应急的军饷粮草,剩下的应该足够主子的十二万大军南征支用半年。”
“一千万两现银,才换到了一百二十万石粮草?平均一石粮要朕八两多银子?”康麻子又皱起了眉头,怒道:“户部和兵部那帮奴才,贪污克扣也贪得太狠了吧?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前即便是春荒最厉害的时候,直隶的一石粮食也不过二两银子吧?”
“主子明鉴,不是户部和兵部的奴才贪污,是粮价现在涨得太狠了。”索额图愁眉苦脸的说道:“半年多前漕运断了的时候,京城粮价马上就涨了三倍,已经达到了五两多银子一石,这时间又过了半年,奴才们现在还能以八两银子买到一石粮伞,已经很不容易了。”
康麻子又不说话了,麻脸更是yīn沉,索额图偷看了康麻子一眼,又赶紧小心补充道:“还有,据奴才所知,京城昨天的粮价已经涨到了十两现银一石,如果用军用币支付,得二十两大部分京城百姓家里,都已经只能用番薯山药蛋充饥。所以,主子如果以后还想再要奴才用八两纹银的价格采购到一石军粮,奴才已经无能为力了。”
康麻子的心脏颤了起来,现在才十一月啊,秋收结束才两个月啊直隶的粮价就已经飞涨到了这个地步,等到来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粮价会涨到什么恐怖的地步,康麻子都已经不敢去想象了。到时候又会有什么后果,康麻子就更是不敢去想象了。
“都他娘的是因为那个卢一峰狗贼!”一想到这里,康麻子不由再次怒火上冲破口骂出了一句脏话。然后康麻子又是一拍伪龙案,吼道:“钱粮能支用半年就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全力着手准备朕的亲征事宜,十天之后,朕要亲率十二万大军御驾亲征,去和卢一峰狗贼决一死战!”
“主子,万万不可啊!”在场的几个康麻子心腹吓得hún飞魄散,赶紧一起磕头,异口同声劝谏道:“主子身系天下之重,万不可轻离京师重地,主子若有意外,社稷立时动摇啊!…
“放屁!”康麻子又吼了起来“卢一峰狗贼断了朕的漕运掐住了朕的钱粮命脉,朕如果再不赶快夺回江南钱粮重地,不消一年,朕的江山不用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来夺自己就动摇坍塌了!”
“主子,江南确实无比重要也确实应该尽快夺回。”明珠赶紧磕头说道:“但主子身为天子,一呼一吸关系天下之重,轻离京师重地御驾亲征,倘有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还望主子另觅良将,令其代天出征,也可一战破贼,夺回江南重地!”
“是啊,主子,万万不可御驾亲征啊!只可选一良将代天出径啊!”康麻子的几个心腹走狗也不管康麻子的麻脸已经难看了极点,只是拼命劝阻,还心说主子你就别坑我们大清了,就你那点军事水准,到了江南战场上,不是送上门去给卢一峰狗贼宰的肥猪么?
“大清除了朕以外,还有什么良将?”康麻子也是彻底红了麻眼了,既狂傲又愤怒的大吼道:“你们之前举荐的那些所谓良将,又有谁在卢一峰狗贼面前讨到过便宜?杰书?勒尔锦?喇布?尚可喜?希尔根?还是图海蔡毓荣?你们说的这些所谓良将,那一个没在卢一峰狗贼面前吃过大亏?大清除了朕以外,还有谁能铲除掉那个卢一峰狗贼?!”
“主子,或许安王爷岳乐能行。”明珠更是急红了眼,生怕康麻子真的送上门去给卢胖子宰杀,索xìng也豁了出去,抬头说道:“主子,安王爷岳乐勇谋兼备,有大将之风,有他替主子率军亲征,定可一战破贼!”
“安王爷?”康麻子终于楞了一楞,但很快又挥了挥麻手,恨恨说道:“他还不是一样,是卢一峰狗贼的手下败将?当年他如果不是在贵州和武昌输得那么惨,朕的江山至于到这个地步?”
“主子,安王爷确实两次惨败在卢一峰狗贼手下,但都不是他的责任啊。”明珠壮着胆子说道:“贵州惨败,主要责任在鳌拜jiān贼,次要责任是在图海,如果不是鳌拜jiān贼中了卢一峰狗贼的yòu敌深入毒计,不明敌情编深入贵州腹地,如果不是图海为了逃命不肯接应,我们大清的主力至于全军覆没?”
“武昌那次,主要责任是图海,次要黄任是蔡毓荣,如果不是他们贪生怕死率先逃命,没有死战殿后,武昌大军会全军覆没吗?可安王爷呢,贵州那次唯一率军回头接应的是他,武昌大战又是他最后一个撤过长江,这样的忠臣勇将,世上罕见啊主子!”
被明珠这么一提醒,康麻子这才回忆起来,确实,自己手下的走狗大将中,好象也只有岳乐一人没在卢胖子面前吃过大亏了,贵州和武昌的两次大战岳乐也都只是以副帅身份和卢胖子对决,而且真正的惨败原因也都不是因为鳌拜和图海听了岳乐的错误建议,而是他们没听岳乐的正确意见,这才导致了大败和惨败,责任根本就不在岳乐身上。
“主子,奴才斗胆提醒几句。”一向沉默寡言的张英忽然开口,沉声说道:“不知主子还记得否?卢一峰狗贼几次三番用计离间,矛头全是指向安王爷?试问一下,假若卢一峰狗贼不是对安王爷忌惮万分又为什么要如此煞费心机的针对安王爷?甚至不惜自入囚车押往武昌,任由贼军士卒嘲笑辱骂,为的就是陷害安亲王爷,卢一峰狗贼如果不是惧怕安亲王爷,至于如此吗?”
康麻子的脑袋不易察觉的轻轻点了两点,承认张英此言有理卢胖子如果不是对岳乐忌惮到了骨子里,至于每一次挑拨离间都是针对岳乐?为什么不去陷害彰泰那样的军事大草包?
盘算了许久康麻子终于改了。,有气无力的吩咐道:“你们先着手准备南征事宜,大军何时出征,用谁为帅容朕再仔细考虑考虑。
这可是朕最后的家当了,朕得三思你们跪安吧。”在场的康麻子心腹明白康麻子终于动摇,全都松了口气,赶紧一起磕头告退,留下康麻子在养心殿中盘算思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康麻子几乎都没有一点动弹,期间吏部尚书黄机虽然前来递表辞官,说是自己杭州老家的家人已经全部落入了卢一峰狗贼之手,生死不明,自己思念家人安危不能理事请求辞官归隐康麻子也没有理会,只是让黄机改日再来。就这么差不多到了下午申时的时候,康麻子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向旁边的贴身太监张万强吩咐道:“传旨把那个人即刻宣来。”
康麻子没说宣什么人,但张万强也没有多问只是小心翼翼的快跑出了养心殿传旨。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至今还被罚闭门读书的卢胖子老基友、康麻子的亲堂叔、以前的安亲王岳乐,穿着一身便服,终于再次来到了养心殿中,向康麻子三跪九叩行礼“奴才岳乐,奉旨陛见主子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麻子挥了挥手,无精打采的让岳乐平身,又让张万强搬来一张椅子赐岳乐坐下,岳乐见康麻子面sèyīn郁,知道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也不敢多说什么,老实坐下屏息静气等待康麻子开口。又过了许久后,康麻子终于开口,有气无力的说道:“皇叔,被你言中了,卢一峰狗贼确实对浙江下手了,半个月时间,湖州和杭州相继沦陷,我大清浙江大军,折损近四万。”
“半个月里拿下湖州和杭州?还歼灭了我们大清的四万大军?”岳乐脸上肌肉一跳,心说这个卢一峰狗贼终于还是lù出了獠牙了,而且他隐藏的獠牙之尖锐,还远在我的想象之上啊。
“主子请宽心,胜败只是兵家常事。”惊讶之后,岳乐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而且奴才认为,以卢一峰狗贼现在的情况,如此快速扩张对他有害无益,除非他能象我大清太宗文皇帝一样,有魄力攻城略地而不守,只是尽劫人口财物北归。不然的话,他一旦生出贪心,妄图长期霸占杭州重镇,此贼防线必然处处告急,调兵遣将立时捉襟见肘。”
“朕也是这么认为,皇叔与朕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康麻子恬不知耻的点头,又问道:“皇叔,事到如今,朕决意亲率最后的十二万大清军队御驾亲征,夺回江南财富重地,重新打通漕运,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主子,万万不可啊!”岳乐差点没吓瘫在地上,赶紧起身磕头说道:“主子乃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万不可轻离京畿重地,不然的话,稍有闪失,后果不堪想象啊!”
康麻子倔傲的昂起麻脸,心说怎么每一个人都反对朕亲征?朕可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英明神武、天表英俊、岳立声洪、精算术、会书画、能天文、通外语、
懂军事、修明政治,疏浚河运,十全武功、全挂子本事的康熙大帝啊!怎么每一个人都不相信朕能铲除卢一峰那个狗贼?难道他们认为,朕连那个落第秀才都不如吗?
“主子,不可亲征,千万不能御驾亲征啊!”见康麻子不说话,岳乐也急了,赶紧又劝道:“主子收复江南的迫切心情,奴才明白,但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卢一峰那个狗贼又是jiān诈异常,出了名的诡计多端,主子亲征江南万一稍有意外,我大清的社稷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啊!”
康麻子麻眼闪过怒sè,心说卢一峰狗贼再怎么jiān诈异常,诡计多端,又能奈我何?朕可是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康熙大帝不是你们这帮草包二百五!
好不容易压下怒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康麻子又问道:“皇叔既然你坚决反对朕亲征,那么依你之见,这满朝官员之中,朕应该选谁为帅?代替朕南征卢一峰狗贼?”
岳乐呆了一呆许久后才垂头丧气的答道:“回主子,依奴才之见这满朝公卿与文武百官,在战场上,没有一人能是卢一峰狗贼敌手,卢一峰这个狗贼人品虽然卑劣,但是在战场上,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帅才。”
“那么朕如果派你去呢?”康麻子终手摆明了车马,问道:“朕如果把大清这最后的十二万兵马交与你,重新用你为帅,你可有信心替朕夺回江南,铲除卢一峰狗贼?”
“主子终于想到重新启用于我了。“岳乐心中狂喜万分但一想到是去和卢胖子决战岳乐的小脸难免又有些发白现在的卢胖子,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里只有几千杂牌军队的卢胖子了,而是手握十万雄兵、坐拥江南富庶之地的一代枭雄,别说康麻子准备交给自己的只是十二万由新兵méng古兵组成的准二线军队就是给自己十二万一流精锐,自己也没信心获胜啊。
“怎么?皇叔也没信心?”康麻子凝视岳乐缓缓说道:“如果皇叔实在没这个信心,那也没关系,朕不勉强,大不了朕御驾亲征就是了。”
康麻子这句话算是把岳乐给彻底吓怕了,为了十二万无辜的螨州将士和méng古将士不至无辜惨死,也为了野猪皮爷爷、八叔皇太极和堂弟顺治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清江山就此葬送,岳乐终于下定了决心,磕头说道:“主子,只要主子赐给奴才三个恩典,那么奴才定然能为主子重新夺回江南,铲除卢一峰狗贼!”
“说,那三个恩典?”康麻子稀疏的焦黄眉毛一扬。
“一,请主子恩准奴才从天牢里带走两个人,让他们担任奴才的副手,协助奴才领兵南征。”岳乐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要天牢里的那两个人?“康麻子又问道。
“图海,董卫国。”岳乐偷看着康麻子脸sè说道:“图海虽有罪,但为人精细,擅用智谋,在战场运筹帷幄方面足以与卢一峰狗贼匹敌。董卫国善于抚慰军心,能得士卒效用死命,有此二人协助奴才,
奴才方敢出征。”
“董卫国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要图海?”康麻子疑huò问道:“图海最擅长的就是临阵脱逃,你就不怕他又害你一次?”
“图海确实有些过于贪生怕死,人品也有些过于卑劣。”岳乐解释道:“但图海为人坚韧,百折不挠,几起几落仍矢志不改,又沙场经验丰富,擅长用计,与卢一峰狗贼几乎是同一路人。所以奴才想把他带到军中参谋军机,帮助奴才破解卢一峰狗贼层出不穷的无耻诡计,同时奴才绝不会赋予他领兵大权,以免他旧病复发,再次临阵脱逃动摇我军军心,坏了我军大事。”
“那好把,朕答应你这个恩典。”康麻子点头,又问道:“那另外两个恩典呢?又是什么?”
“第二个恩典,请主子给奴才一年时间,奴才大概需要一年时间,才能收复江南全境,铲除卢一峰狗贼。”岳乐继续硬着头皮说道:“第二个恩典,请主子赐予奴才节制浙江、安徽和江西三省所有兵马的权利,让他们务必全部听从奴才指挥。”
“实话告诉你吧,朝廷现在最多只能支撑你这十二万军征战半年了。”康麻子严肃说道:“所以,朕只能给你半年时间,超过了半年,你的军饷和粮草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朕是再也拿不出来了。”
“朝廷已经危急到了这地步?全国之力也只能支撑十二万军队征战半年了?这段时间朝廷不是一直在搞什么军用币筹集军需粮草么?”岳乐脸sè又有些发白,但也知道巧fù难为无米之炊,军饷粮草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所以岳乐仔细想了想后,又硬着头皮说道:“那奴才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办到,改天你可以到京城市面上去看看,就明白朕已经难到什么地步了。”康麻子yīnyīn说道:“半年之内,你如果夺不回江南,打不通漕运,朕这江山,可就坐不稳了。”
岳乐也听家人说过京城和直隶粮橡暴涨数倍的事,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问道:“主子,那奴才要的第三个恩典,主子能否答应?”
“这个朕可以答应你。”康麻子点头,又说道:“朕可以给你江西、浙江和安徽三省的兵马节制大权,但你也必须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请主子明示。”岳乐恭敬答道。
“不可自做主张,擅自放弃其中任何一省。”康麻子严肃说道:“朕知道,你一直都想在用什么驱虎吞狼之计,放弃浙江让卢一峰狗贼和耿精忠狗贼自相残杀,放弃江西让吴狗内部自相残杀,但朕的江山来之不易,莫说放弃一省土地,就是放弃一府一县,朕也对不起大清的列祖列宗。所以,你必须答应朕这个条件,朕才能容许你率军出征。”
岳乐有些绝望了,只是后悔自己过早在康麻子面前说出心中打算,让康麻子有了提防。反复盘算许久后,岳乐耍了一个huā枪,说道:“主子所言极是,奴才以前的想法确实有些消极畏缩,被主子几次呵斥之后,奴才也已经幡然悔悟,绝不会让出一省土地。只是两军交战,
绝不可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与否,所以到了决战之中,奴才为了全军胜利,或许会选择战术退却,暂时放弃其中一两个州府,还望主子理解。”
“你还是想用你的驱虎吞狼啊。”康麻子也不傻,马上就听出岳乐的弦外之音,但考虑到除了岳乐之外朝中已无可用之人,而且岳乐的话也多少有些道理,所以康麻子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道:“好吧,朕答应你,也会理解你的难处。”!。
第三百二十四章 山雨欲来
huā开数朵,各表一枝,差不多是在杭州沦陷的消息传到京城同一天,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三年十一月十二的这一天,与台湾军队交换了城防之后,胖子军直系军团终于在卢胖子的亲自率领下,踏上了返回南京老巢的道路。
折腾了这么多天才启程回巢,倒不是卢胖子有些想反悔不想把杭州让给郑经,主要是撤退的准备工作太麻烦了,杭州城里堆积如山的粮草需要装车装船,重要插重和火药原材料需要装车装船,从杭州藩库、
府库、螨城和螨清官员家中抄出来的金银珠宝和值钱财物,那更得全部装车装船运走不是?另外还有卢胖子未婚妻小辣椒一家的资产和小辣椒的嫁妆,难道还能继续留在杭州给别人抢?还不是得装车装船运走?
如此一来,胖子军撤退时的队伍规模就庞大得十分可怕了,动用大小车辆超过三万,船只超过三千,征用民夫超过十万人虽说现在正是农闲时节征募民夫比较容易,可是杭州城里能够征募到的壮丁民夫还是不够,不得已,卢胖子只得命令湖州知府吴绮和湖州总兵郭应辅从湖州府紧急招募了一批民夫,这才满足了胖子军的运输力量需求。而到了撤退那天,胖子军光是运输车队和船队加在一起,连绵就超过了二十里,官道上和运河上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车来船往,壮观得几乎无法用笔墨形容。
胖子军从杭州城里一口气拿走这么多好东西,接管杭州城的台湾军队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但那怕最小心眼、最爱在背后说人是非的台湾将士,都说不出一句指责卢胖子的话来,因为卢胖子不光是给他们留下了足够支应一年的军饷粮草和大批军需插重,同时胖子军带走的也只是杭州省库、府库和部分螨清官员家中的粮食财产,民间财物胖子军丝毫未动,大部分士绅地主的家产资财胖子军也是分文未取可以说超过一半的粮食财物还被胖子军留在了杭州城里,台湾军队只要不怕失去民心,想抢想拿还有的是机会。
身为盟友的胖子军做到这个地步,台湾军队还能有什么话说?还能有什么颜面指责卢胖子的不是?
除此之外,胖子军还有一件事也让台湾将士没办法张这个嘴,鉴于浙江清军主力两路杀来反攻杭州城卢胖子担心台湾军队远来立足难稳,便派出高洪宸和胡同春率军一万东进绍兴与台湾军队联手,在钱清镇一带与增援萧山的绍兴清军干了一仗,轰出两千多枚火箭炸退了绍兴清军,迫使南线清军回撤至诸暨县驻守暂时解除了杭州的燃眉之急,为台湾军队在杭州争取到了立足时间。
末了胖子军还顺手拔掉了萧山县城这颗小钉子,又把萧山送给了台湾军队,为此还耽搁了胖子军几天的回师时间,仁至义尽到了这地步,刘国轩等台湾将领感jī都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脸说话?所以没办法,刘国轩也只能是率领杭州全城军民欢送卢胖子北归,一边看着卢胖子带走金山银海,一边还得对卢胖子感jī不尽,感jī涕零。
卢胖子也确实够坏考虑到携带着这么多粮草插重北归如果走湖州、宜兴这条路回家就得穿过天目山脉,道路难行还耗时长久,所以卢胖子干脆就选择了走嘉兴、苏州这条路回南京,以精兵开路防范嘉兴清军出城袭击又命李天植出兵接应,然后还派出使者与嘉兴清军联系嚣张跋扈的直接向嘉兴清军借路,扬言说嘉兴清军如果肯老实让道,那么胖子军就两不相犯!如果嘉兴清军胆敢开一枪放一箭阻拦胖子军北归,那么胖子军就直接以武力攻城,而且破城之后,胖子军还要尽杀嘉兴清军!
看完使者送来的卢胖子书信,败逃至嘉兴的螨清平南将军妾塔和嘉兴守将穆赫林额头上的血管都差点气炸了,几乎都想把胖子军使者一刀砍了,然后着提兵出城去和胖子军决一死战!可是看看嘉兴城里仅有的六千清军,再想想北面虎视耽耽的胖子军李天植军团,又回忆回忆当初在宜兴与胖子军野战的凄惨下场,膏塔和穆赫林还是老实咽下了这口气,勒令全军死守城池,不可出城作战、
也就是不许出城拦截。
十一月十六,胖子军运输船队抵达嘉兴,从嘉兴城下的运河经过,三千多条大小船只连绵十余里,足足走了半个白天丰全部通过嘉兴码头,嘉兴城里的清军守军却楞是不敢开一枪放一箭,就更别说出城拦截了,坐视胖子军大模大样经过嘉兴。
一没办法,嘉兴南门外是上万的胖子军精锐虎视耽耽,北门外又有李天植派来的五千援军摩拳擦卑,膏塔和穆赫林手里这点力量只求胖子军别攻城就阿鼻陀佛了,那还有胆子出城拦截?
十一月二十,走运河北上的胖子军运输船队率先抵达苏州,一天之后,卢胖子亲自率领的运输车队也抵达了苏州城,着手遣散民夫,全换船只水路运输,同时卢胖子又率领众将来到了苏州拙政园,拜见居住在此的吴老汉jiān女儿吴梅,也就是吴老汉jiān遵信守诺嫁给乞丐王永元的那个女儿,论辈分,卢胖子还得叫她姑姑。
这里顺便说一说吴老汉jiān这对女儿女婿的情况,吴老汉jiān将吴梅嫁给王永元后,买下了苏州拙政园送给女儿女婿居住,吴老汉jiān起兵造反时,消息传到苏州,胆小怕事的王永元被吓得一病不起,不久便一命归西,吴梅则被地方官府两次收监,也是几乎送命。李天植率军攻占苏州之后将吴梅营救出狱,末了又把拙政园送还给她居住,按郡主礼按时发给傣银禄米,所以当卢胖子亲率众将叩见行臣子之礼时,吴梅自然不会有半点刁难,还拉着卢胖子一口一个侄女婿的叫得无比亲热,对卢胖子感jī涕零之至。另外也幸亏吴梅这会已是人老珠黄,又在大牢里饱受折磨红颜已逝,不然的话,以吴梅对卢胖子的感jī与欣赏,大周小朝廷里会不会闹出姑侄通jiān的丑闻也说不准。
在拙政园里用过了晚饭回到临时行辕,时间已经是当夜二更,疲惫不堪的卢胖子正要áng休息,王少伯却把一道急报送到了卢胖子面前,但说是急报,急报上书写的消息却已经是快一个月前的事了一康麻子十三年十月二十五这天,在历时五月的攻城大战之后,吴军夏国相部终于攻破了江西第一重镇南昌城,守将席布率千余残军逃往了饶州,赵国祛之子赵用自刎殉螨,夏国相攻占南昌。至此,鄱阳湖西面的江西土地已经尽数落入了吴军之手,江西清军能够有效控制的土地已经只剩下了饶州、广信、抚州和建昌四座州府。
“蠢货,拿着那么多新式武器,打一座南昌城竟然还打了五个月,亏他还有脸活在世上。”卢胖子冷哼着把急报递还给王少伯,道:“不用理他,夏国相和吴应麒都是同一类人,有勇无谋,一个贪财一个好sè,打仗不会用脑筋,只要安庆、池州和饶州这几座城池还在满狗手里,他们就到不了江南。”
“东家,你看完这个,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松了。”王少伯又拿出一份急报,低声说道:“我们派回岳州的细作送来的,夏国相攻破南昌后,胡国柱下令,将东家你亲手督造的三艘飞艇和云南送来的两艘新飞艇,全部送往了九江准备交给夏国相,随同飞艇派出的,还有一万援军。看架势,胡国柱也明白再让东家你在江南坐大下去就没办法控制了,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打通与我们的联系,把东家你重新控制在手里了。”
卢胖子终于提高了警惕,吴军飞艇是卢胖子一手打造,对这种原始飞艇的各种弱点心知肚明,卢胖子当然不会去怕飞艇,但卢胖子不怕不代表清军不怕,万一夏国相拿着这些飞艇真的打通了与江南的联系,那卢胖子怎么办?和夏国相武力对抗?胖子军的骨干大部分是吴军老人,吴老汉jiān威信仍在,叫他们反叛吴老汉jiān和夏国相决战,他们敢干吗?
盘算了许久后,卢胖子忽然心里一动,忙又接过自军细作从岳州送来的密信,仔细又看了一遍,卢胖子忙问道:“从我军细作提供的情报来看,胡国柱是准备用夏国相为主将,负责全力打通与我们的陆路联系,那吴应麒呢?胡国柱为什么不派吴应麒为这个主将?”
“具体原因不清楚。”王少伯答道:“不过学生认为,胡国柱这个安排还算是聪明,夏国相再怎么有勇无谋也比二王子强,东家你又是二王子亲手提拔的嫡系门生,经常被东家你哄得团团转,胡国柱如果派二王子为帅,即便成功得手打进江南,也很难把东家你彻底控制。而且更关键一点是,二王子也是王爷继位人选,倘若让二王子进了江南坐大,王爷将来又选择立世孙吴世藩为嫡,二王子一旦不服,我军搞不好马上就是四分五裂、自相残杀的局面,但是让夏国相进江南,就不存在这些问题。”
“有道理,胡国柱和方光琛都是细心人,肯定能考虑到这点。”
卢胖子点头,又沉吟了片刻后,卢胖子吩咐道:“少伯,马上替我代笔给二王子写一封信,告诉他,现在我是他的门生学生,将来我是他的臣子官员,我现在在江南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请他务必尽快亲自率领大军东下江南与我会师,接管我手里的地盘和军队。”
“信的语气要恭敬,唆使二王子进江南自立的句子要委婉,要让二王子看得懂但又不能太lù骨,绝对不能落下任何把柄。现在王爷还在,我们一切都得小心。”
“东家想让二王子和夏国相争夺主帅位置?”王少伯眼睛一亮,忙又说道:“主意倒是不错,但现在恐怕来不及了吧?夏国相十月二十五攻破的南昌,到今天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就算速度再怎么慢,这会也应该已经率军出征渡过鄱阳湖了,就算我们的信使能顺利抵达武昌,二王子也来不及和夏国相争这个主帅位置了。”
“怎么来不及?”卢胖子冷笑起来“你忘了一件事,夏国相这会就算已经率军出征了,他的粮草辘重,也必须由二王子派军护送供给,只要二王子卡住他的粮草辘重,他能进得了江南?”
“东家高明!”王少伯恍然大悟,大喜道:“以二王子的二百五xìng格,只要他愿意,故意不发粮不给辐委的事,他绝对丰得出来!”
“也不是有完全把握,但怎么都得试上一试。”卢胖子点头,又说道:“和以前一样,让信使多给二王子捎一些珠宝,还有,把我们现在的钱粮清单给二王子送一份过去,就说是请二王子转呈王爷,让王爷明白现在江南有多少大周军队,有多少银子和钱粮。”
“明白。”王少伯jiān笑答应,知道以吴应麒那种爱财如命的xìng格,看到现在胖子军手里有多少粮食和银子,肯定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夏国相抢先杀进江南了都被夏国相抢光了,吴应麒还抢什么?
计议一定,当下王少伯立即奋笔疾书,几易其稿才写出一封让吴应麒看得懂又不存在唆使文字的书信。末了卢胖子怕不保险,便在第二天清晨又去拜见了一次吴梅,让吴梅也给吴应麒和吴老汉jiān各写了一封家书,说明吴梅现在的情况,还有就是恳求吴老汉jiān或者吴应麒早些挥师东进,亲自来和女儿或者妹妹团聚,吴梅不知是计也确实想念父兄,便欣然提笔写下书信交与卢胖子卢胖子这才安排了心腹使者带上几封书信和一批值钱殊宝,化装成民间商人昼夜兼程赶往武昌给好王子吴应麒送信。
其实卢胖子和王少伯倒也错怪了胡国柱胡国柱是在担心卢胖子坐大无法控制不假,但是他的魄力还不足以促使他命令夏国相放弃与耿精忠会师的战略计划…,全力打通与卢胖子的陆路联系,更不敢把吴军的镇军之宝五艘飞艇全部交给夏国相。真正下这道命令的人,是吴老汉jiān!也正是因为如此,吴应麒尽管满肚子的不情愿,也只好老老实实的依令而行,把东征主帅的位置让给夏国相,还分出一万军队交给夏国相统帅,去全力打通与卢胖子的陆路联系。
放弃吴应麒而选择夏国相为东征主帅,也是吴老汉jiān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吴老汉jiān实在太清楚二百五儿子的xìng格了,贪婪无度又不得人心,脑袋里几乎就是一包草,即便能够打进江南,也注定不会获得江南人心,相反还有可能不得军心被卢胖子架空,更有可能把江南财富重地搅得一塌糊涂。
相比之下,夏国相虽然在打硬仗方面远远不如吴应麒,脑袋却明显比吴应麒好使得多,只要他进了江南,卢胖子除非想造反当双重反贼,否则就别想坐大坐强,获得与吴老汉jiān争夺天下的资格。也正因为如此,吴老汉jiān才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准备着让夏国相进江南来掣肘卢胖子,让卢胖子这条肥泥鳅永远别想有成龙飞天的机会。
与此同时,各地战场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让卢胖子难有称霸先是陕甘战场这边,当吴老汉jiān打下汉中并突破秦岭山脉之后,民风彪悍的陕甘境内各州各府先后发生民变和出现义军,首先是兴安府南山民变,义军攻破旧县关一度兵临西安城下,接着是裕州一口气有六个县出现农民起义,全都是自发的组织起来攻占县城,呼应吴军入陕:另外王辅臣的部将卫民誉、马瑞轩和魏虎山等人,也先后在泾州、灵台和庆阳等地举兵起事,接应吴军入陕。
另外还有农民军领袖李长tuǐ也打下了固原重镇,定边副将朱龙父子起兵举事,接连攻占定边、靖边、延安、绥德与米脂等地,又有神木副将孙崇雅也效仿朱龙父子在榆林起事,秦州守将陈善和兰州守备吴承印也先后易帜献城,陕西境内一片大乱。吴老汉jiān乘势接连攻占凤县、
宝鸡、那县和扶风等地,抢在佟国纲率领的包衣军绕道商州增援之前兵临西安城下,迫使佟国纲和周培公改救潼关一包衣军还不会傻到去平地上吃吴军火箭,西安落入吴军之手,已成定局。
顺便说一句,吴老汉jiān如果顺利攻占西安和潼关,乘胜直捣北京,那么羽翼未丰的卢胖子也别想什么皇图霸业了,老老实实的向吴老汉jiān称臣跪拜算了。
在江西南部的战场上,卢胖子那个不安分的大舅哥尚之信在彻底控制了广东清军之后,也已经与吴世综军联手杀进了翰州,目前还已经拿下了翰州府城,导致周边的清军守军纷纷弃城而逃,纷纷向着翰东北退却,力量也逐渐向着翰东北集中一换句话说,也就是有意无意的逐渐向着胖子军西线和南线集结,对胖子军形成了新的威胁。
此外在浙江南部的战场上,后悔不迭的耿精忠军也已经重新展开了进攻,浙江清军因大本营浙江被捣而彻底大乱,更失去了统一指挥,陷入了各自为战的苦境,耿精忠军突破清军封锁与胖子军“会师”已经出现了一线曙光。
至此,华夏大地实际上已经出现了两个主力战场,一个是吴老汉jiān亲自坐镇吴军与清军对决的陕甘战场,态势是吴军攻清军守,吴军稳操胜券,陕甘落入吴军之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一个是以胖子军为圆心的江南战场,围绕着这片财富重地展开争夺的,竟然有着胖子军、浙江清军、江西清军、安徽清军、耿精忠军、尚之信军、郑经军、马宝军、
吴世综军和夏国相军十支大军,彼此之间互不统属,各自争雄逞威,或互相利用又互相提防,或诚意合作齐心协力,或猛冲猛打,或暗施冷箭,或虎视耽耽,态势复杂得无法形容。
让卢胖子吐血的还在后面,康麻子敲骨吸髓、刮地三尺好不容易建立起十二子新军后,居然没有派去危如累卵的陕甘战场增援救援,而是杀向了江南战场,矛头还是直接指向了立足刚稳、羽翼未丰的卢胖子!这么一来,本就复杂无比的江南战场,更是混乱复杂得成了一团乱麻了。
大周元年,大清康麻子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康麻子降诏,正式恢复岳乐安亲王爵,重封定远平寇大将军,又封前任定远大将军图海为兵部shì郎兼江宁巡抚,封前任江西总督董卫国为定远平寇副将军,一起担任岳乐副手戴罪立功,统兵一十二万起兵南征,并命岳乐节制安徽、浙江和江西三省兵马,统一指挥,联手围剿卢胖子!打出的口号也是,光复江南,活剐卢一峰狗贼!
大概是觉得江南战场复杂得还不够,卢胖子的麻烦还不够多,恨卢胖子恨得蛋疼的岳乐走马上任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给负责浙江南线战事的浙江巡抚田逢吉和都统玛哈达,勒令田逢吉和玛哈达立即放弃浙江金华、严州和衢州三府,不再给胖子军当免费的挡箭牌,转移粮草与重兵至绍兴和宁bō两府,保存力量随时待命,放开耿精忠北上通道,让耿精忠到卢胖子背后捅刀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 以贼制贼
岳乐率领的清军南征大军的人员构成如下:主帅定远平寇大将军安亲王岳乐,副帅江西总督定远副将军董卫国,主要将领为安南将军华善、平逆将军毕力克图、安远将军尚善、定南将军贝勒董额、征南将军穆占、靖南将军赖塔、征逆将军刘行忠、宣义将军吴丹和振武将军佛尼郛等人,另有般迪、察浑、鄂济尔、杜尔伯特、俄木布、扎什巳图尔和诺尔布班第等十余名méng古台吉率本部méng古骑兵随军南征。
此外还有戴罪立功的前大学士图海被封兵部shì郎兼江苏巡抚也随军出征,只是康麻子和岳乐都已经被图海喜欢临阵脱逃的xìng格弄怕了,所以叔侄两人约定,绝不赋予图海半点兵权,仅仅是让他参谋军机制订战略战术,发挥他jiān猾多疑又狡诈歹毒的特长,用来对抗出了名诡计多端的卢胖子。
上面的阵容看似辉煌,光是螨清的王爷贝勒就有好几个,猛将名将也有不少,所率军队数量也不少,汉méng螨军队总数量达到一十二万余人并号称二十万,其中还包括有超过四万的méng螨骑兵,机动力相当强大,基本上已经是康麻子能够拿出的最后家当了。但是,用这么一支军队去光复江南,铲除大清第一大祸害卢胖子,老实说,康麻子心里并不是十分有底,这支军队的主帅岳乐心里更没底。
岳乐其实是硬着头皮接过这个差使的,因为岳乐非常清楚,这支军队看似数量庞大,将领也还算得力,但是兵员的素质已绝非当年鳌拜统率那支南征大军可比了。七万多汉兵有百分八十是新征军,只经受过长短不一几个月的军事训练,严重缺乏战场经验更没见过血;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多是直隶山东的地方绿营,顶天算是二线军队,战斗力最多和被胖子军完虐的浙江清军持平,远赶不上当年的西南精锐。
将近两万的méng古骑兵倒是比较精锐,弓马骑射都还算娴熟,但问题是,曾经横扫半个地球的méng古骑兵战斗力早就已经蜕化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了,战术落后,经验欠缺,还内耗无比严重,即便是崇祯年间的前明军队都能时不时从他们身上刷刷经验,捞捞战功,这些年来又一直被前清朝廷用喇嘛教限制人口增长,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儿子能够结婚生子当差当兵,其他的全部出家当喇嘛,兵员素质更是再次惨遭削弱,能不能委以重任,岳乐根本就不敢抱有多大期望一一岳乐敢指望这些jiāo生惯养的méng古独生子去和胖子军玩命血战死战吗?别开玩笑了,人家还有父母、妻子和儿女要抚养!
更惨的还是这支军队的核心骨干螨州军队,之前为了平定三藩之乱,康麻子之前已经几次三番的从辽东征调军队,招募兵员,壮年兵丁早就被抽调得七七八八了,这次之所以能够再次组建起三万多的螨州大军,完全都是因为康麻子放宽了招兵条件,举几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螨州男丁三丁抽一,这才勉强拼凑起这么点兵力。这样组建起来的军队,碰上了身经百战又武装到了牙齿的胖子军会有什么下场,岳乐自然想都不敢去想来兵员素质如此惨不忍睹,曾经和吴老汉jiān、卢胖子交乎多次的岳乐自然不想担任这个南征主帅,到江南来出丑卖乖葬送一世英名,但问题是,康麻子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的,岳乐如果不接这个差使,那么康麻子就要御驾亲征!为了无辜的十二万大清将士不至冤死,也为了荐猪皮爷爷和黄峒鸡叔叔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不至葬送,没办法,岳乐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这个苦差使,赶鸭子上架一样带着这一支根本没有希望的军队南征了。
顺便说一向,因为没抱多少希望,岳乐在临行前,已经给老婆孩子留下了遗书,做好了以身殉螨的准备。
康麻子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南征大军出发后的第三天,岳乐率领的méng螨军队抵达保定,与驻扎在此的直隶绿营兵扬威将军阿密达部会师一处,队伍规模达到八万余人,另有四万多新征绿营兵还在山东,还在等待岳乐的主力大军南下会师。也是在当日下午,在保定城外的中军大帐中,岳乐第一次召集这次南征大军的主要将领,召开出征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讨论这次南征的战略战术。
申时正,中军护领同时也是岳乐二十个儿子中唯一已经长大成人的第八子塞楞额进后帐报告,说是众将到齐,坐在地图沙盘旁愁眉深锁的岳乐这才正正衣冠,抬步走进前帐,前帐中肃立的螨清各将赶紧一起打千行礼,一起给岳乐请安。岳乐挥挥手,说道:“各位将军请起,都坐吧,今天是讨论平贼方略,各位都不用客气,随意些好。”
“谢王爷。”众将一起答应,起身各按官职高低依次坐下,图海和董卫国二人则坐到了左右两侧的首座,岳乐也在中间帅位坐下后,这才说道:“各位将军,本王奉旨南征,率军光复江南,剿灭贼酋卢一峰,还望各位将军与本王齐心协力,多献良策,与士卒同甘共苦,共讨贼军,上不负圣上之望,下不负黎民之托,各位将军还需谨记。”
“谨遵王爷号令。”螨清众将回答得还算整齐,但好几个将领的中气却明显不足。岳乐又说道:“好,开始吧,这次南征大战怎么打,各位将军有好的意见,好的方略,都请畅所yù言吧,说错了也不怕,大家帮着纠正。”
“王爷,你是在开玩笑吧,打一群汉蛮子还用得着讨论什么方略?直接杀进江宁,把卢一峰狗蛮子千刀万剐不就得了?”科尔沁台吉般迪大笑起来,而这个般迪不仅是螨清的内大臣méng古都统,又是孝庄老妖婆四哥满珠习礼的长孙,在méngjiān部落中身份十分尊贵,自然敢如此放肆。
“没错,没错,直接冲进江宁把卢一峰狗蛮子砍了就行了,还用讨论什么方略?”察浑、鄂济尔、杜尔伯特和俄木布等méngjiān台吉都附和大笑,对卢胖子蔑视到了极点。但在场的清军将领中,除了佛尼郛和阿密达等几个没有和吴军、胖子军交过手的将领外,全都是默不作声,内心里则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méngjiān台吉冷笑连连。
“真不应该叫这帮草包王爷来讨论军情。”岳乐心中嘀咕一句,强作笑颜说道:“各位méng古王爷言之有理,只是这卢一峰狗贼也非同一般反贼,自康熙十年此贼追随吴三桂老贼起兵以来,大小近百战,还从来没有吃过一次败仗,丧生在他手中的大清将士以十万计,被他擒拿或杀害的大清将领,王公贝勒,也是多达数百人,而且还以诡计多端、狡诈异常著称,实为我军劲敌,强敌,各位méng古王爷还请千万不要轻敌。”
“安王爷,你太长蛮子志气了,灭我们大清威风了!”般迪冷笑道:“等到了平叛战场上,我倒要看看,那个卢一峰狗贼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是不是刀枪不入,能不能挡住我们méng古健儿的铁骑弓箭?”
众méngjiān台吉再次纷纷大笑附和,岳乐则暗暗发誓一一以后再讨论军情方略,说什么都不宣这帮草包méngjiān入帐了!无奈之下,岳乐也只好装着没听刚méngjiān台吉们的狂妄大笑,把目光转向左右两侧的董卫国和图海,问道:“董制台,图大人,你们都是卢一峰狗贼的老对手了,对他比较熟悉,你们说说,这仗我们怎么打?”
图海沉默,不敢说话一一图海可是比岳乐更不看好这次南征的,董卫国则硬着头皮说道:“安王爷,恕卑职直言,这场仗不好打。卑职今天到绿营兵里看了看,直隶这批新征绿营兵仅仅只是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大都没上过战场,严重缺乏经验,士气和斗志也不算高昂,难以托付重任。”……卑职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我们在山东的军队也这样,这次南征,恐怕凶多吉少。”
螨清扬威将军都统阿密达拉长了脸,对董卫国这番话严重不满一一直隶这批新兵可是他一手招募并训练的,董卫国说这支军队难当大任,不是打他的脸是许么?那边般迪等méngjiān台吉也大嚷起来,“董大人太胆小了,有我们méng古铁骑在,有什么凶多吉少的?”
岳乐装着没看到阿密达的难看脸sè,也装着没听到méngjiān台吉们的狂妄叫嚣,只是把目光转向图海,问道:“图大人,董制台的意见,你怎么看?”
图海还是不肯说话,半晌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赞同董卫国的看法一一拉着这么一群新兵蛋子去打武装到了牙齿的胖子军,不是送上门去给胖子军将士砍人头攒战功么?
“如果这支军队的第一个对手不是卢一峰狗贼,或许还有希望练成一支强军精兵。”曾经被鳌拜视为未来螨清将星的穆占开口,沙哑着嗓子说道:“但第一次就碰上卢一峰狗贼……”只怕永远没这个机会了。”
“兵员精锐与否,还可以设法解决,想办法弥补。”赖塔开口,无精打采的说道:“火器的差距,那就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了。末将现在一回忆起当年在安顺战场上的事,回忆起来我们三万多大清铁骑片刻间被吴狗火箭炸得干干净净的情景,末将就……就完全绝望了。”
岳乐、图海和穆占三人都不说话了,当年三好火箭亮相第一战,他们三人可都是亲眼目睹并亲身经历的,一想到密密麻麻的三好火箭铺天盖地射来的恐怖情景,岳乐等人也已经和赖塔一样,完全绝望了!还有贝勒尚善,他虽然没有参与安顺大战,但是在四川战场上和荆州战场上也见识过三好火箭的恐怖威力,一想到这次又要去和拿着这种武器的胖子军决战,尚善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能活着回京城吗?”
岳乐和图海等卢胖子的老基友们都沉默绝望,那边以般迪为首的méngjiān台吉则口沫横飞,不断自夸自已麾下méngjiān铁骑的弓马骑射,极力贬低从没见过面、碰过头的胖子军队伍,慷慨jī昂的表示自已们的铁骑一定能踏平南京,剁碎所有的胖子贼军,甚至还开始讨论抓到卢胖子后,是把卢胖子装进麻袋用三百匹战马踩死,还是用柳叶小刀一刀一刀的片下卢胖子身上肥肉?
好不容易等这帮méngjiān台吉说够了,嗓子吼哑了,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的岳乐赶紧抓住机会说道:“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各位méng古王爷,直隶巡抚在保定城里设宴摆席,为我们接风洗尘,小王今日身体小有不适,想等一会再去赴宴,各位王爷可以先去,各位将军也都去吧,图海、穆占、董卫国、赖塔和尚贝勒留平,我还有些军务交代。”
喝酒吃肉听戏看美女这样的好事,般迪等méngjiān王爷自然不会错过,马上就是起身告辞,一直到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méngjiān台吉都出了大帐了还有其他不太可靠的将领也告退出帐大帐里只剩下几个和卢胖子有过交手经验的清军老人,岳乐才长舒了一口气,转向旁边的儿子塞楞额低声喝道:“以后中军大帐中讨论军情,绝不许这帮méng古王爷进来!”塞楞额赶紧点头,对老爸爸的命令深以为然。
“好了,碍事的都走了。”岳乐又转向剩下的几个清军老人,很是无奈的说道:“各位将军,请畅所yù言吧有什么好的看法主意直说无碍。”
“王爷,我们这次南征希望不大。”没有了旁人,尚善也放了许多心开口说道:“根据末将掌握的情况,卢一峰狗贼已经在江宁城里又建起了一个火器大营,专门打造吴狗那些威力巨大的新式火器,产量很大。而且卢一峰狗贼的贼军相当精锐骁勇,无论野战、攻坚战和守城战,我们手里的这支军队都根本不是吴狗的对手,取胜的希望相当渺茫。”
“至于水战,那就更是想都别想了。”赖塔插口说道:“我们手里连一条渡江的战船都没有,江宁船厂已经落入吴狗之手,泉州船厂在耿精忠狗贼手里,杭州船厂也沦陷了,短时间内别指望能有船队增援了。没有战船,我们拿什么渡江,拿什么攻打江宁?”
“安庆和宁bō倒有船队。”董卫国苦笑说道:“可惜他们一个要防着上游的吴狗主力,一个要防着耿精忠和郑经两个狗贼,自保都还嫌不足,就更别说增援我们了。”
“如果吴狗的新式火器我们应付不了,那我们就更别想什么渡江了。”穆占也是豁了出去,恨恨说道:“对付不了吴狗的火器,我们的军队恐怕连扬州城墙都没!”
清军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发泄着对这次南征前景的绝望,表示着手里这支军队的失望,也全都暗恨,这次的倒霉差事怎么就摊到了自己头上?这不是摆明了想让自己们背黑锅活安罪么?岳乐则细细听着,并不说话,一直到清军众将都发泄完了,岳乐才又把目光转向始终没说话的图海,苦笑道:“图大人,别沉默了,这是一个苦差使不假,但我们既然接过了这个差使,也只能尽力办好办完不是?”
“安王爷,卑职也无计可施啊。”图海终于开口,长叹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一次南征,我们岂止是希望不大?简直就是希望渺茫啊!军队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顶天算是二流军队,士卒精锐不如吴狗,武器火器不如吴狗,军饷钱粮更不如吴狗!天时地利都在吴狗之手,我们怎么打?怎么可能取胜?”
“图大人只说了希望渺茫,别没有说毫无希望。”岳乐微笑问道:“那我军该怎么做,才能抓住那唯一渺茫的希望,还请图大人指点。”
“安王爷客气了,你不是已经在这么做了吗?”图海苦笑说道:“王爷命令浙江军队让出金华、严州和衢州三再,放耿精忠狗贼北上,不就是在用驱虎吞狼、以贼制贼的方略吗?”
“那图大人认为,本王的方略能够成功?”岳集追问道。
图海又沉默了下去,半晌才说道:“有些勉强,耿精忠狗贼恐怕不是卢一峰狗贼的对手,耿精忠狗贼的军队人数虽多,但并不强,火器又全仰仗从吴狗手中高价购买,数量很少,比不上卢一峰狗贼自行打造,一旦用完,处于攻势的耿精忠狗贼便大势已去。况且耿精忠狗贼也不傻,大清军队集中重兵于绍兴宁bō他能不防着我军坐收渔利?恐怕他十有**也会选择坐山观虎斗,与卢一峰狗贼暂时保持友好关系,等我们大清军队和卢一峰狗贼打得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来拣便宜。”
“有道理这也是本王现在最担心的一点。”岳乐点头,又皱眉说道:“可是除了这个以贼制贼的法子外,本王已经是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法子了。”
“以贼制贼,其实也不是毫无希望。”图海又叹了一口气,yīnyīn说道:“关键就看皇上和王爷有没有这个魄力了,如果皇上和王爷连江西也放弃了,让吴狗的其他军队进入江南,我们就还有希望。”
“放其他的吴狗军队进江南?”董卫国大吃一惊道:“一个卢一峰狗贼就已经让我们头疼了再把其他的吴狗军队放进江南那江南吴狗力量大增,岂不是更难对付?”
“小小一个江南,容不下两条吴狗。”图海冷冷说道:“卢一峰狗贼霸占江南之后,收买民心sī造火器,招兵买马屯草积粮,显然是已有对吴三桂老贼的不臣之心,迟早都会割据自立,乃至逐鹿中原!这样野心勃勃的狗贼岂能容许其他吴狗进入江南对他指手画脚,分走他的江南膏腴富庶之地?”
“卢一峰狗贼有逐鹿巾原的野心?”岳乐有些惊讶,回忆起卢胖子那白白胖胖的模样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当年那个敬酒都没人理会小胖子,竟然会有与自已们爱新觉罗家争天下的心思。
“他的四杀令,收买江南文人士伸的士伸不纳粮特权,难道不是在为争天下做准备?”图海冷笑说道:“吴三桂老贼起兵数年,除了张扬武力与所谓的大逆不道的反清复明旗号外,可下过一道象样的政令?又几曾有过收买民心的举动?卢一峰狗贼摆脱吴三桂老贼才多长时间,就搞出这么多名堂,难道不是想和吴三桂老贼也争一争天下?做一做皇帝梦?吴三桂老贼如果不是防着这个卢一峰狗贼自立,会放弃与耿精忠狗贼会师的战略目的,改为集中重兵全力打通与卢一峰狗贼的联系?”
这次换岳乐沉默后,许久后,岳乐才迟疑着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大清军队继续集中重兵在江西东北部,不仅威胁不到卢一峰狗贼,还可能是免费给卢一峰狗贼当了挡箭牌和护身符了?”
图海苦笑,有气无力的说道:“安王爷,你现在才看出来?我们大清的江西军队和浙江军队,已经白白给卢一峰狗贼当把门狗,看家护院半年多时间了。卢一峰狗贼能够坐大,最大的功臣,是我们大清的江西军队,其次是浙江军队。”
“可我们当初如果放弃江西,可能现在的情况更糟糕。”董卫国沉吟说道:“半年前我们如果放弃江西,卢一峰狗贼固然没有了坐大机会,吴狗主力却可以乘机杀进江南,我们更没有机会夺回江南重地。”
“半年前,我们大清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围剿卢一峰狗贼。”图海沉声说道:“四个月前,我们大清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放弃浙江,让耿精忠狗贼去和立足未稳的卢一峰狗贼打得两败俱伤。”
说到这,图海抬头看了岳乐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安王爷,前两个宝贵机会,我们大清都错过了,最后这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安王爷你的了。如果再错过这最后的机会,后果如何,王爷应该非常清楚一一我们大清,或许就要沦为永远的旁观者,看着卢一峰狗贼和吴三桂老贼争天下了。”
岳乐继续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我答应过主子,最多只放弃一两个州府,不能放弃一个省,不然的话,我没办法向皇上交代,皇上也没办法向大清的列祖列宗交代。”
图海苦笑了起来,心说所以我要问你有没有这个魄力。那边董卫国却又说道:“图大人是不是太悲观了,我们已经决定放弃淅江西北部,让耿精忠狗贼北上,就算耿精忠狗贼不和卢一峰狗贼立即翻脸,起码也可以牵制住卢一峰狗贼的一部分军队,我们大清军队再两面夹击,难道还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很难。”图海摇头,很无奈的说道:“卢一峰狗贼把杭州让给郑经狗贼,说得好听是遵信守义兑现承诺,说得难听就是拉郑经下水,让郑经帮他守南大门,耿精忠狗贼要想和卢一峰狗贼火并,还得过郑经这一关,卢一峰狗贼可以拼着把湖州府打烂,只要用少量兵力守住了湖州这座孤城,郑经守住了杭州孤城,耿精忠就休想威胁到卢一峰狗贼的腹地,卢胖子狗贼也可以专心应对来自北面和西面的威胁。”
董卫国也无话可说了,倒是旁边静听的穆占插口说道:“图大人,如果我们大清放弃江西,准备让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火并,可这两支贼军万一火并不起来怎么办?或者卢一峰狗贼被吴三桂老贼轻易收伏,那我们大清不是更没希望夺回江南了?”
“我宁愿让吴三桂老贼得到江南,也绝不愿看到卢一峰狗贼在江南继续坐大下去。”图海语出惊人,“吴三桂老贼顶多只是一只老虎,百兽之王,还有被制服的机会!卢一峰狗贼却是一条龙,真让他在大海中继续遨游下去,等到他羽翼丰满,生出龙角龙爪龙鳞,那这天下,就再没有人能制服他了!”
说到这,图海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况且,吴三桂老贼已经六十多了,有准确消息还病得不轻。卢一峰狗贼,却还不到三十岁,让他继续坐大下去,我们大清就再没有任何希望了。”
“图大人的意思是,在卢一峰狗贼和吴三桂老贼中间,我们大清必须赌一把了。”岳乐再度开口,缓缓说道:“赌吴三桂老贼得到江南财富重地后,无法得到天下,所以宁可把江南给吴三桂老贼,也绝不能给卢一峰狗贼。”
“就是这个道理。”图海点头,毫不隐晦的说道:“卑职甚至认为,以现在的局势和情况,除了这个希望之外,我们大清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上天降下两道天雷,把卢一峰狗贼和吴三桂老贼一起劈死了!”
没有人笑,岳乐的嘴角也只是抽了几抽,片刻后才无力的说道:“我可以赌,但我已经答应过皇上,不能赌。
“王爷,为了大清,奴才说一句不怕杀头的话。”图海缓缓说道:“皇上不愿赌,王爷你可以帮皇上赌。”
“我怎么帮皇上赌?”岳乐疑huò问道。
“王爷,你只是答应皇上不放弃一省土地。”图海压低了声音,yīn声说道:“可如果吴三桂老贼的军队向长江下游发起猛攻,我们守不住江西东北部和安徽南部的几个州府,让吴三桂老贼的其他军队杀进了江南,皇上还能怪你抗旨吗?”
岳乐眼睛一亮,盘算良久后,岳乐坐直身体,咬着牙齿说道:“为了大清,丢城失地的罪过,本王来背吧。图大人,从今天起,你负责收集整理细作刺探到的吴狗军队动向情报,随时报告吴狗东路军的一举一动一一最好是能和吴狗的东路军取得联系。”!。
第三百二十六章 麻杆打狼
卢胖子直系军团进驻苏州的第三天,同时也是大周元年。康麻子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四这天,一直没有得到实战锻炼的胖子军苏州兵团一万六千人,在兵团长李天植的亲自率领下倾巢出动,取昆山官道东进,去攻打江苏南部唯一被清军控制的松江府。卢胖子则暂时亲自坐镇苏州,一边指挥军队民夫将胖子军从杭州抢来的军饷钱粮装船,沿运河送回南京老巢,一边为李天植提供后援。
卢胖子嘴上说是亲自给苏州军团充当后援,但胖子军苏州军团的上上下下心里都十分清楚,卢胖子是来检查苏州军团扩军组建后的训练成果了,也是来观察苏州军团能否在将来的战事中托付重任了,不然的话,以胖子军直系军团目前的昂扬士气,攻破松江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根本就用不着大费周章的和苏州军团交换防务,换苏州军团来打松江。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苏州军团上上下下都憋足了劲准备大展拳脚,拿倒霉的松江清军试手练刀,打一个开门红出来给卢胖子看看。苏州军团的正军团长卢胖子最老走狗之一的李天植,副军团长吴军老人杨应元,还在出征时专门召集众部将开了一个战前动员会,约定无论攻城还是野战冲锋,将领都必须身先士卒,鼓励自军士气,打出军威让卢胖子满意,也让敌人胆寒!
上天和胖子军苏州兵团开了一个大玩笑,当苏州兵团刚逼近松江府北大门上海县城时,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县的上海守军就已经弃城而逃,而且弃城的命令还是清军松江府守将瑚图亲自下的,上海知县陈之佐倒是没逃一不过他直接就开城投降了,还不等胖子军动手就自己剪了老鼠尾巴,也逼着全城百姓剪了老鼠尾巴,让憋住了劲的胖子军苏州军团连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都找不到。
没办法了,李天植和杨应元只能马不停蹄的又杀向松江城了,途中不仅提前安排好了攻城步骤,还单独派出一军南下,去松江通往嘉兴官道的必经之路小蒸村设伏,准备着拦截清军嘉兴救兵,还有就是伏击瑚图的出城败军,力争把松江城里的几千清军杀得干干净净,一展胖子军苏州军团军威!
十一月二十八,胖子军苏州军团兵临松江城下,李天植二话不说,马上就让卢胖子派来协助自己的秦勇将三百余门火炮在松江北门外一字排开,五十架攻城云梯和五十架用来对付护城河的折迭桥也一字排开,另外还准备上千架的轻便飞梯,红着眼睛赌咒发誓要一战破城!另外还有李天植的副手杨应元,也亲自挑选组建了一支为数一千人的攻城敢死队,许以重赏,只要这支敢死队能第一次冲锋就冲上松江城墙并且不死,那么每人赏银三十两!
攻城准备刚刚布置完毕,胖子军炮队刚刚开始装弹填药,让李天植和杨应元等胖子军高级将领一起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松江城楼之上,竟然升起了一面白旗!紧接着吊桥轰然落地,城门洞开,已经自己剪掉了辫子的松江知府张升衢领着无数的百姓士绅出城跪地投降,还战战兢兢的告诉李天植和杨应元说,清军副都统瑚图接到膏塔的弃城命令,昨天傍晚就已经带着城里的五千浙江清军逃命去了,走的还是金山卫、平湖线这边的小路回的嘉兴,所以躲开了胖子军伏兵的拦截。
“瑚图小儿,我操你娘的十八代祖宗!”李天植和杨应元一起破口大骂起来,想到要支付完好无损的一千人敢死队赏金,李天植和杨应元就有一种想把瑚图生撕了的冲动!
消息传回苏州,本打算借机观察苏州军团情况的卢胖子也是哭笑不得,既得意于自己的军威已经让浙江满狗丧胆,又暗暗佩服膏塔的明智选择,松江和嘉兴城里的清军守军都已经不多,如果坚持同守两城只会分散兵力,被胖子军更加轻松的各个击破,互相救援野战又干不过胖子军,更挡不住胖子军的三好火箭,倒不如放弃一城,独守嘉兴一城还有点希望,也多少有点把握。
“东家,李天植将军和杨应元将军还请令南下去攻嘉兴城,是否准允,请东家示下。”王少伯拿着李天植的军情奏报恭敬问道。
卢胖子稍一思索,还快就摇头说道:“不打了,让李天植留一支军队守松江,主力回师苏州吧,松江知府张升衢原职留任,赏银千两,其他松江官员只要投降的,也一个不动,全部原职留任。”“东家,嘉兴与我军控制的湖州、松江和苏州三府接壤。”王少伯提醒道:“如果不拔掉这颗钉子,满狗主力两路上来,我军后方难有安宁。”“可如果拔掉了这颗钉子,杭州的台湾军队就有可能坐大了。”卢胖子冷笑道:“我们再解决了嘉兴满狗,刘国轩就没有了来自北面的威胁,满狗又从三面包夹于他,他想发展就得向北,到时候又伸手向我们要钱要粮要地盘要人口,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还是让刘国轩继续四面受敌的比较好,既能搅乱南线局势,又不至于让他乘机坐大,威胁到我们的南线。”
“大将军言之有理。”姚启圣附和道:“对于我军来说,奄线局势越乱,对我军就越有利。给满狗留下一座嘉兴府,必要时刻,还可以利用嘉兴这支满狗替我们拦住来自耿精忠的威胁。…,
王少伯颇有小聪明,在战略目光上却有欠火候,对于卢胖子和姚启圣的一唱一和十分不解,但也只能乖乖领命,拟令命李天植回师苏州。
命令传到李天植面前后,李天植大为失望,可又不敢违抗军令,只得乖乖回师,留下部将薛起隆率军三千守松江,主力则空手返回苏州去与卢胖子换防,让卢胖子能够抽身返回南京老巢。
腊月初二,卢胖子从苏州启程返回南京,在临行前,卢胖子再三向李天植交代,在没有自己的命令前提下,南线无论出现什么变故,李天植兵团都必须采取守势,切不可贸然出击攻城略地,暴lù胖子军相对空虚的后方腹地。同时又让李天植多备船只,与湖州保持密切的水路联系,把湖州当做胖子军与南线各路势力的缓冲区,宁可把湖州全境打得稀烂,只要守住湖州城池,胖子军的后方腹地就可以确保无虞。李天植老实答应,恭送卢胖子大军离开。
至此,胖子军南线的危机已经基本化解,连遭重创的浙江清军连大本营都丢了,已经无法再对胖子军南线形成大的威胁。同时胖子军郭应辅部控制的湖州和台湾刘国轩部控制的杭州城,为胖子军的南线构成了安全双保险,湖州又和苏州有太湖水路可通,胖子军的辎重粮草可以通过太湖和苕溪源源不绝的送进湖州城,维持这个突出部正常运转,保持长期可持续作战能力,预防一切万一一。
凯旋路上,胖子军主力倒是颇为风光,到处都是地方官府组织的百姓夹道欢迎反正现在是农闲到处都是鲜huā掌声喝彩声文人儒生诵诗朗词写文章拍马屁不过也不奇怪,螨清入关以来江南文人一直是被屠杀被搜刮的重点对象,也是反清思想最活跃的人群之一,胖子军对这些文人儒生稍微好一点搜刮也轻一点,又连战连捷连克清军重镇这些文人儒生自然对胖子军十分支持和期待。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一天到晚被小辣椒象牛皮糖一样缠住卢胖子这才想起了一件大事,赶紧召来小辣椒的庶吉士老爸黄彦博,给他封了一个大周礼曹员外的官职,让他会同地方官员着手准备大周江南乡试,也就是举行大周的第一界科举一落第秀才卢胖子当然看不起科举,但这些江南文人考科举考了一千多年,突然不让他们考了,这些文人搞不好就会闹翻天,于内部稳定不利,所以只能是暂时哄着,等大局定了再着手改革。
对于便宜女婿卢胖子的任命和交代差使,热心功名的黄彦博倒是十分开心,欢天喜地的一口答应,卢胖子的未婚妻小辣椒却十分不满,缠着卢胖子非要未婚夫给自己父亲换一个官职一当然是去管钱管粮,管盐管税管海关。可惜卢胖子对这个小辣椒未婚妻十分警惕,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只是一边暂时哄着这个贪得无厌的小辣椒,一边琢磨着什么时候才能推倒这个小麻烦,尽快泄一泄邪火,又不至于伤到她稚nèn的身体。
“相公,你怎么老是这么看着我?”船到常州时,卢胖子充满yù火的邪恶眼神终于引起了小辣椒的警惕,也破天荒的主动离开卢胖子的怀抱,颇有些恐惧的问道:“你怎么老是看我的xiōng和tuǐ,眼神还那么怪?还不断咽口水?”
“有吗?”卢胖子随口反问,一双sè眯眯的绿豆小眼却又情不自禁的落到了小辣椒平坦的青涩xiōng脯上,悄悄又咽了一口谗涎,魔手还悄悄放到了小辣椒的细nèn大tuǐ上。滚烫的掌温吓得小辣椒差点跳起来,忍不住又问道:“相公,你发烧了?手怎么这么烫?”
“没有。”卢胖子yín笑起来“相公不是发烧,是有点想…儿”
“少爷,姚军师、少伯先生和朱神医求见。”忽然进舱的肖二郎打断了卢胖子的yín笑,也阻止了卢胖子的进一步兽行,逼得卢胖子不得不放开小辣椒坐直身体,无可奈何的答应接见,那边小辣椒也发现事情不妙,赶紧借口不敢打扰卢胖子办公逃出了船舱,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和贞节。
其实姚启圣和王少伯等人早就站在了船舱的门口,听到卢胖子下令接见,不用肖二郎转达就全都进了船舱,与小辣椒擦身而过。但这三个卢胖子的新老走狗显然都没心思去研究卢胖子和小辣椒在船舱里发生了什么,1小辣椒为什么会脸红心跳的逃出船舱,刚向卢胖子行了礼,王少伯马上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东家,来了,满狗终于来了。”
“满狗主力来了?”卢胖子赶紧问道。
王少伯点头,沉声说道:“刚收到的消息,满狗朝廷重新启用了安亲王岳乐,率军十二万号称二十万,十一月二十三这天从京城出发南征,矛头直接指向了我们。”
“十二万军队?”卢胖子又赶紧问道:“这十二万军队是那里来的?怎么构成的?有多少骑兵、步兵和船只?走什么道路南下?探察清楚没有?”
“还没有。”王少伯答道:“我们的细作是从满狗皇帝颁布的伪旨中知道的消息,没办法mō清楚满狗南征大军的具体情况。”
“这样啊。”卢胖子点头,皱眉稍一思索后,卢胖子连下三道命令:“一传令全军,加快回师速度务必在腊月初十之前回到南京。
二,多派细作和斥候,严密监视满狗大军的一举一动,多用金银收买与我们有秘密联系的满狗官员搜集一切可用情报。三,通知高得捷让他做好迎敌准备,加强扬州、天长、高邮、兴化和宝应诸城防御,尤其是宝应北面敌情侦察,一定要加强。“卢胖子的命令十分简练明确,姚启圣和王少伯等人立即一口答应,姚启圣又说道:“大将军,学生反清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满狗京城,学生打算写一封信去给黄锡兖碰碰运气,争取从他那里mō清楚满狗南征大军的具体情况。”
“值得一试,军师尽快安排。”卢胖子点头又转向朱方旦吩咐道:“朱神医你马上去见见黄彦博,让他立即写一封信给他的父亲满狗吏部尚书黄机,让黄机给我们提供满狗军情。”朱方旦答应,赶紧和姚启圣、王少伯分头下去安排布置卢胖子也断了回家路上就推倒小辣椒的心思,开始集中精力盘算备战还有就是催促主力尽快回师,可怜的小辣椒也这才暂时保住了清白。
大概是卢胖子已经把运气都用光了的缘故,回师南京的路上,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先是江西南部的清军一支接一支的退往江西东北部的饶州广信等地,严重威胁到了胖子军西线安全:然后是确认夏国相已经在十一月初五这天渡过了鄱阳湖,开始向长江下游进军,另外还确认了吴军水师主将杜辉也率水师出征,使得东进吴军兵力超过了七万人:而最让卢胖子暴跳如雷的还是马宝那个坏种,与杰书在庐州一带廖战数月不分胜负后,粮草与火器耗尽的马宝已经放弃了攻打庐州,改为掉头西南进了六安府,并且已经攻占了六安府的霍山县。
打不过就跑固然是马宝的流寇风格,可他偏偏在这个要命时刻选择了向安徽西南部流窜,却给胖子军制造了两个危险和麻烦。一是马宝的军队十有**会流窜进安庆府西部,在望江县一带与夏国相会师,甚至直接在安庆城下与夏国相会师,合力攻打安庆城,安庆一旦被他们攻取,吴军杀进江南也就为时不远了。二是没有马宝的友情牵制,恨卢胖子恨得蛋疼的杰书也就能腾出手来,再次威胁到胖子军的西北防线,甚至还能东进滁州,直接威胁卢胖子的老窝南京城和胖子军北大门扬州府,与岳乐互相呼应夹击扬州,让胖子军各大军团面临各自为战的窘境。
紧赶慢赶之下,胖子军主力终于在腊月初八这天回到了镇江城,与驻扎在此的高得捷军团副帅李国栋会合,高得捷也从不远处的扬州城回到镇江与卢胖子见面,共商御敌大计。然而让卢胖子欢喜和意外的是。高得捷还带来一封未婚妻小辣椒亲爷爷黄机的亲笔书信,另外高得捷还告诉卢胖子说,这封信是头一天才刚刚收到的,还是黄机的心腹家人化装成民间商人送到扬州,要高得捷转递给卢胖子的,而且还再三交代,信中写有机密大事。
信是被火器密封的,高得捷也很懂规矩的没有sī自拆开,卢胖子接过拆开细看时,又惊喜的发现,黄机在信中除了希望卢胖子善待他的儿孙之外,还提供了胖子军目前最为需要的军情机密也就是岳乐大军的主要将领名单,兵种构成,兵员来源,粮草供给,甚至连螨清朝廷目前最多只能支撑岳乐大军征战半年的最高机密,老清jiān黄机也毫无保留的泄lù给了卢胖子。
“哈哈哈哈哈……!”看完之后,卢胖子理所当然的开心狂笑起来“差点被岳乐满狗吓死,搞了半天,岳乐老儿的所谓十二万大军,全是一群乌合之众啊!连粮草军饷都只够支用半年,还想来打老子的江南?”
“什么?还有这好事?”高得捷、李国栋和姚启圣等人都是惊喜问道。
卢胖子大笑着把黄机的书信递给高得捷等人,丹个胖子军贼头看完后,也顿时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开心大笑出声。只有李国栋比较稳重,问道:“大将军,这个黄机可靠吗?他会不会故意给我们假情报,让我们掉以轻心?”
“绝对假不了!”卢胖子得意一挥手,笑道:“老小子为了给他家族的活命和子孙的荣华富贵留后路,之前已经悄悄把孙女许给了我1
现在他的所有儿孙女婿孙婿和所有家产都在我们手里,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提供假情报了!”
“哈!”高得捷〖兴〗奋一挥拳头,自信满满的说道:“卢兄弟,不用出动你的直系军团,我的一个扬州军团足够了,保管替你把岳乐满狗的十二万乌合之众杀得片甲不留!”
“如果情报不假,我们扬州军团确实足够了。”李国栋点头说道:“北来这支满狗军队只是人数多,武器装备和士兵素质都根本不是我们对手,一个扬州军团,足以将这支满狗军队杀得惨败而归!”
“高将军,李将军,还是谨慎点的好。”王少伯提醒道:“请两位将军不要忘了,这支满狗军队的主帅是岳乐,副帅是董卫国和图海,这几条满狗可不是善于之辈,一个沉稳老练一个诡计多端,还有一个善抚军心,能得将士用命,加在一起只要配合得好,还是能给我们制造不少麻烦。”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巧妙的计谋和再高昂的士气也没用。”姚启圣开口,沉声说道:“不过谨慎小心也是应该的,学生认为,我军最好是选择各个击破的战术,其他战场选择守卫策略,集中力量首先解决掉一路满狗来兵,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如果我们选择各个击破的战术,首先可以选择岳乐满狗这一路。”王绪插口说道:“黄机在信上写得很清楚,满狗皇帝这次是让岳乐满狗节制安徽、江西和浙江三省兵马,合力围剿我们,岳乐是满狗总帅又实力其实最弱,我们如果集中力量首先干掉岳乐这一路,其他几路的满狗失去统一指挥,也就不足为虑了。”
“还有,岳乐满狗是来夺回江南。“高得捷jiān笑补充道:“既然要夺回江南,就必然得采取攻势,采取攻势就得攻城还得野战,守城战和野战,我们还怕这支乌合之众?”
“各位,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一直在眨巴着绿豆小眼盘算的卢胖子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故事?”胖子军众贼头面面相觑,心说你这会还有心思去说什么故事?
“是一个神射手的故事。”卢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在西洋战场上,在两军对峙的阵地上,交战双方都喜欢派出一些神射手,拿着一种打得特别远特别准的特殊火枪,躲在暗处放冷枪去杀敌人,这种战术叫着狙击战术,这些神射手在西洋也被叫做狙击手。”
“有一次有两支军队交战,一支军队的主帅到阵地上去巡查,士兵报告说,敌人阵地上有一个狙击手,成天喜欢放冷枪打人,但枪法很烂,从来没有一次打中过,还经常暴lù目标,被自己们发现。将军就问,那你们怎么不赶快放冷枪打死他?你们猜,那个西洋士兵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胖子军众贼头纷纷问道。
卢胖子笑笑,说道:“那个士兵回答说,我们傻啊?把那个枪法烂的狙击手打死了,敌人那边换一个枪法准的狙击手来,那我们不就惨了?!”
胖子军众贼头大笑,纷纷都说这个故事不错,很有道理,那个士兵也很聪明。惟有姚启圣若有所思,又眼睛突然一亮,脱口说道:“大将军莫非想说,我们如果先干掉岳乐这支满狗军队,那就是傻子?既然岳乐这队满狗根本无法对我们形成威胁,我们就不用理会他,还可蚊把他留下,免得满狗皇帝从其他战场抽调一支更厉害的军队来。”
“只说对了一半。”卢胖子又笑笑,说道:“其实那个笨蛋狙击手对敌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浪娄昂贵的特殊弹药黄机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满狗朝廷现在已经最多只能支撑岳乐征战半年了。
江西满狗、安徽满狗和浙江满狗控制地里都有一些产粮地,粮草勉强够自给,可岳乐呢,他的后方山东直隶,是产粮地吗?粮草能够自给吗?”
“当然不能,满狗的直隶山东一直是靠漕粮维持,现在满狗的漕运已经被我们断了,那两个省份产的粮连百姓自己吃都不够,还拿什么支撑满狗大军?”高得捷也醒悟过来,欢喜道:“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先干掉岳乐这支满狗大军,应该是尽量和他拖延时间,让他这个笨蛋狙击手不断放空枪,不断浪费满狗宝贵的粮草军饷,将来满狗即便再从其他战场抽调精兵回来,也没有军饷粮草可用了!”
“明白就好。”卢胖子满意点头,又微笑说道:“其实对我军来说,留下岳乐这队满狗大军,还有一个更妙的用处,更好的用处。”
“什么用处?”胖子军众贼头又赶紧问道。
“天机,不可泄lù!”卢胖子大笑着卖了一个关子,脑海里却逐渐浮现出了一个久违的人影,满脸坑坑洼洼的丑陋人影。!。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最大敌人
腊月初十这天,卢胖子领着胖子军主力回到南京城,城中一切如旧,老综家陪嫁给卢胖子的军事班底正常运转。好基友谢栋率领的文职官员也把地盘打理得井井有条,闻听卢胖子凯旋而归,这帮走狗帮凶还在tǐng着大肚子的绿虞儿的率领下,来到金11门前欢迎卢胖子归来,继续祸害这座六朝古都。
回家路上的时候,卢胖子百忙之余还颇为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以综虞儿的小心眼xìng格和醋坛子脾气,能否容得下黄熙凤这么一个小辣椒一当年综虞儿可是把卢胖子明媒正娶的正宗二奶吴小菟都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又看到小辣椒这么一个卢胖子偷偷mōmō带回来的小狐狸精,绿虞儿这个大醋坛子还不得闹翻了天?
事实似乎正是如此,当看到小辣椒这么一个jiāo滴滴、俏生生的小小
美人儿腻在卢胖子怀里,白nènnèn的如玉小手还紧紧搂着卢胖子长着双层下巴的肥脖子。正宗小三绿虞儿确实有一种快要抓狂的感觉,双手指关节紧攥得发白,美丽大眼睛中喷出的熊熊怒火,不仅仿佛要把卢胖子的全身肥肉炼成油渣,还把旁边熟知她xìng格的全节和谢栋等人都吓得hún,
飞魄散,争先恐后的向两旁闪开,一边悄悄祈祷自己们千万不要遭受渔池之殃,一边暗暗为卢胖子默默祷告。
“亲,极乐往生,你自娄多福吧,我们帮不了你了亲你的家产田地,我们会帮你打理的。”包括已经做好视死如归准备的卢胖子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火山即将爆发的时刻,刚才还一直腻在卢胖子怀里的小辣椒忽然主动跳了下来,稚气俏丽的小脸上尽是可爱笑容,1小跑到综虞儿面前,拉着综虞儿甜丝丝的问道:“姐姐,如果熙凤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就是综虞儿综姐姐吧?怪不得卢大哥天天念着姐姐,姐姐果然又漂亮又温柔,熙凤将来长大以后,如果能有姐姐你一半漂亮,熙凤也就心满意足了。”虽然小辣椒夸奖综虞儿温柔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被一个这么小又这么漂亮可爱的小丫头猛拍马屁,吃软不吃硬的综虞儿还是怒气大消火气大减。
小辣椒察言观sè,赶紧又mōmō综虞儿高tǐng的大肚子,很高兴很开心的甜甜说道:“虞儿姐姐,听说你就快要生了等你为卢大哥生出了儿子,一定要给熙凤抱喔熙凤最喜欢小孩子了,熙凤一定和姐姐一起好好照顾他。”“虞儿姐姐,你的手镯好漂亮哦,一定是卢大哥送你的吧?卢大哥好偏心,我跟他这么多天了,他到现在连一件首饰都没买给我,虞儿姐姐,你要为熙凤做主啊。”被小辣椒这么一通乱拍马屁,一句比一句虞儿姐姐的叫得甜,综虞儿脾气再大也好冲小辣椒发作也暂时放弃了当场把卢胖子撕成碎片的打算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卢胖子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死胖子你给老娘等着瞧,然后拉着小辣椒到了一旁说悄悄话,让卢胖子暂时躲过这次大劫一甚至可能是杀身之祸的大劫啊。
暗暗佩服着小辣椒的人小鬼大能说会道松了一口气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卢胖子终于发现了一个意外出现在此的人物在前来迎接自己凯旋而归的胖子军文武官员中,竟然还有一个吴老汉jiān的卫士,与卢胖子还颇为熟识的周朝保,卢胖子不敢怠慢,赶紧上去拉住他的手,主动问道:“周将军,是王爷派你来的?还是金吾将军派你来的?什么时候到的?”“回大将军,末将是胡国柱胡将军派来的,昨天刚到南京。”周朝保恭敬答道:“原本末将打算顺江而下去见大将军,全将军和谢大人他们却告诉末将说,大将军今天就能凯旋回城,末将就留了下来在这里恭候大将军凯旋而归。对了,末将还没来得及大将军道喜,大将军孤军奔袭南京城,一举为我大周攻占江南财富重地,建立盖世奇功。
“那里,那里,周槽军客气了。”卢胖子赶紧谦虚,苦笑说道:“我未得许可便擅自孤军深入,也不知道金吾将军有没有在岳州骂娘,还准备着想办法到金吾将军面前请罪,那里还敢居功。”
“大将军才是客气了。”周朝保微笑说道:“听说大将军攻占江南得手,金吾将军第一件事就是〖兴〗奋狂呼“满狗完蛋了,这句话,还怎么舍得治大将军的罪?”
说了几句客套话,卢胖子一边招呼众人入城,一边与周朝保并肩同行,低声问起周朝保的来意,周朝保则如实回答说这次自己是来送信的,还有就是转递吴老汉jiān给江南降官的正式官职任命书,顺便传达胡国柱给卢胖子的命令,要卢胖子尽快挥师西进,配合夏国相两面夹击翰东北和徽南两地的清军,尽快将清军彻底驱逐到长江之北。说完,周朝保又当场拿出三封信笺,两封是吴老汉jiān和胡国柱给卢胖子的书信,还有一封则是胡国柱给外甥韩元任的。
吴老汉jiān和胡国柱给卢胖子的书信都是被火漆密封着,卢胖子也没有当场拆开,只是小心收好,然后吩咐谢栋等人好生招待周朝保,周朝保谢了,知情识趣的暂时退开,那边谢栋则乘着这个机会,在卢胖子耳边低声说道:“周朝保带来的书信不只这三封,还有一封已经被他交给了太平府的韩大任。”“吴老汉jiān和胡国柱果然在提防我了。”卢胖子心一沉,明白吴老汉jiān和胡国柱都已经在提防自己完全失去控制了,所以开始向自己队伍里的吴军老人下手了,只要控制住了这些吴军老人,自己即便想独立军队也会马上四分五裂。
当下卢胖子略一思索,便低声吩咐道:“派人把周朝保盯紧,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还有给高得捷兄弟、王绪和李国栋父子这些人的书信。”谢栋心领神会,低声答应。
好好一个凯旋而归的仪式,因为周朝保这个意外信使的出现而喜庆气氛大减,而且到了庆功宴会上不少的吴军老人还围着周朝保不断问这问那,打听吴老汉jiān的现在情况,吴军其他队伍的现在情况,吴军大后方云贵两省的具体情况。见此情景,卢胖子、姚启圣和王少伯等人虽脸上不动声sè,嬉笑如常,但心里却着实有些鼻闷,明白吴老汉jiān对这些吴军老人的向心力还在,胖子军想要彻底摆脱吴老汉jiān的影响和控制,还是一件任重道远的难事。
结束了庆功宴会又送走了周朝保,再遣散了在场文武官员,卢胖子少不得召集几个绝对心腹进到行辕后堂,与他们共商当下大事。
在后堂各自坐定后,卢胖子先是打开了吴老汉jiān给自己的书信,发现吴老汉jiān在信上当了婊子又立牌坊,将自己上书劝他称帝一事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说念在卢胖子攻占江南有功,忤逆劝进一罪可以暂不追究,命令卢胖子戴罪立功,出兵向西,与吴军湖广主力夹击江西清军,尽快打通与吴军主力的联络。
又拆开胡国柱的书信,胡国柱的语气就要温和得多了,除了命令卢胖子向西出兵外,还狠狠夸奖了卢胖子攻占江南的盖世奇功一通,末了,胡国柱又介绍了一下卢胖子独子卢邦静的情况,说是卢邦静在他胡国柱老婆的代为抚养下过得很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十分思念卢胖子这个亲生父亲,希望卢胖子能够尽快回云南看一看他这个乖儿子。
最后,胡国柱又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说是胖子军中的吴军老人父母妻儿都在云贵后方,也十分思念他们的儿子、丈夫和父亲,要卢胖子代为转达这些吴军老人家眷的情况一他们的父母妻儿在云贵都过得很好。
“东家,金吾将军是在变相警告你了。”轮流看完两封书信后,王产伯提醒道:“金吾将军这是警告东家,我们军队里的骨干云贵老人,家眷父母全都在云贵后方,绝对不可能跟着东家你和王爷做对。
还有就是提醒东家你,东家你唯一的儿子也在他们手里,所以东家你最好少玩hu胖子沉默,半晌才冒出一句恶狠狠的话“吴三桂那个老东西,为什么还不死?!”卢胖子的几个心腹走狗一起苦笑,都明白以现在的局势,最希望吴老汉jiān尽快早死的,肯定已经不是满狗皇帝康麻子了,而是吴老汉jiān的这个孙女婿卢胖子了。不然的话,以吴老汉jiān在吴军老人中的影响力,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卢胖子就休想摆脱他的控制!没有吴军老人的支持和拥戴,卢胖子完全甩开吴老汉jiān单干就是找死!
“大将军,恕学生直言,大将军现在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满狗皇帝了,而是平西王爷!”姚启圣沉声说道:“大将军的军队绝对不能没有云贵骨干,但是要用云贵骨干,就得受平西王爷控制和影响!可以这么说吧,大将军与平西王爷会师之日,也就是大将军你失去一切之日,平西王爷绝对不会容许大将军你继续在江南坐大下去,轻则调往其他战场,重的话,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卢胖子的肥脸拉得比驴还长,这倒不是卢胖子觉得姚启圣说话不吉利,而是卢胖子明白,姚启圣说的是事实!自古以来,有什么帝王能够容忍自己这样的臣下?先不说这半年多来自己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就凭自己这一身的本事,吴老汉jiān真的一统天下后,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赐自己一杯毒酒,然后有良心的话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自己的爵位官职,没良心的话就是把自己全家解草除根了。
“东家,少伯先生,打断你们一下。”还在看信的朱方旦忽然开口,举起吴老汉jiān的书信问道:“少伯先生,你是书法高手,你帮我确认一下,这封信的最后署名,是不是王爷的亲笔?”王少伯凑上去一看,发现朱方旦指的是最后的吴老汉jiān署名一总统天下水路大师兴明讨虏大将军周王吴三桂,又仔细看了看后,王少伯点头说道:“这行字是出自王爷亲笔,王爷的签名有一个暗记,就是“三,字的第二笔藏墨回挑,让墨sè稍重,这个“三,字也有这个暗记。”“少伯先生,你真的确认?”朱方旦追问道。
“绝对确认。…,王少伯回答得有些不耐烦“朱神医,如果你想学书法改天好不好?改天小弟一定倾囊相授。”“我学什么书法?我又不喜欢这玩意。”朱方旦嘀咕一句,又看了看吴老汉jiān书信的日期,发现是大周元年十月十六,又掐指头算了算,朱方旦便转向卢胖子说道:“东家,你不用担心了,王爷活不到明年的六月了,长的话再过五六个月时间,短的话三四个月时间,王爷必然病发身亡。”“你怎么知道?”卢胖子等人惊讶问道。
“从王爷的字上看出来的。…,朱方旦举起吴老汉jiān书信,微笑说道:“其实上一封信我就发现王爷的笔画有问题了,这封更严重,他亲笔写的二十个字里,有十八个字的笔画都在颇抖,这是典型的风眩病人笔画,而且还是风眩之症特别严重的笔画。还有,他的每一个字笔划都在往上走,这是王爷己经清窍失灵、热痰上涌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王爷很快就要中风身亡了。”“朱神医,你能从字上看出王率的病情轻重,还能看出他能活多久?”姚启圣、谢栋和王少伯等人都惊叫起来。
“那是当然。”朱方旦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朱方旦可能别的不行,但是在看病诊病这方面,还是有点自信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出王爷以前的书法和书信来对比,王爷之前的书法笔画都很刚厉,但上一封要东家劝他称帝那封信,王爷的笔画就已经开始颤抖,只是不明显,这一封就特别明显了。”
王少伯和姚启圣等人面面相觑,然后二话不说就去翻吴老汉jiān之前的书信对比,卢胖子稳坐不动,心里却紧张jī动万分,因为卢胖子记得很清楚历史上,吴老汉jiān确实就是死于中风!虽然历史书上吴老汉jiān应该还能活上几年时间,但卢胖子也听说过,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医生确实能从蛛丝马迹上看出病人的病情轻重,绝不能排除历史改变的可能!
吴老汉jiān之前的书信很快就找出来了,仔细对比之下,姚启圣、谢栋和王少伯三个文笔高手很快就发现确实如朱方旦所说,吴老汉jiān之前的文字笔划…刚厉,最近一封书信上的笔画却开始鼻抖,今天收到这一封书信上,笔画就已经颤抖得十分明显了,即便是不通医道的人也能看得出来,吴老汉jiān是在右手发抖的情况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样?看出来了吧?”朱方旦更是得意,又指点道:“注意笔画的走向,和以前一对比,是不是明显在往上走?病人一旦呼吸急促,感觉xiōng膛中气不够用,写出来的字就是这样!你们要是再不信,可以马上去城里找一个有清窍失灵症的病人来,写出来的字,绝对是笔画往上走!如果不是,你们可以砸了我神医的招牌!”“朱神医既然敢打这样的保票,我们当然相信你的医术。”王少伯喜道:“只是朱神医,你又是从那些地方看出王爷活不到明年的六月?”“这个我就没办法解释了。…,朱方旦搔着脑袋说道:“我是凭着做郎中的经验,还有以前为王爷请脉时掌握的王爷身体状况,还有王爷现在的病情分析判断的。不过我绝对可以肯定,王爷这些字只要不是故意装做颤抖,那他就绝对活不了半年了。”
吴老汉jiān当然不会闲得没事干写字时故意去装颤抖,只是朱方旦凭几个字就断定吴老汉jiān还能蹦达多少时间,又有些过于玄幻,所以王少伯和姚启圣等人虽然满怀希望,但也只能是将信将疑。
倒是卢胖子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我相信朱神医的判断,我们按最长时间算,假设王爷只能活到明年的五月,制订一个计划,先把王爷、胡国柱和夏国相暂时稳住!只要半年之内不和他们会师,再过半年,天下就再没有人能制住我们,我们内部的所有隐患,也可以消弭于无形。”第二天清晨,卢胖子再次接见胡国柱派来的使者周朝保,直接了当告诉周朝保说,自己很快就会派军西征力争打通与夏国相的陆路联系,只是现在康麻子已经派出了十二万大军南征,胖子军主力必须北上扬州御敌,所以西征的军队绝不可能太多,最多只能为夏国相起到牵制作用,能否与夏国相会师关键还得看夏国相军自己的努力。
卢胖子的答复模棱两可,周朝保当然不是十分满意然而卢胖子接下来的话,就又让周朝保喜出望外了~卢胖子告诉周朝保说,夏国相军与自军取得会师之后,请胡国柱尽快移驻南京镇守江南提供后援,让胖子军十万大军腾出手来发起北伐为吴老汉jiān直捣北京!
除此之外,卢胖子少不得又拿出许多金银珠宝打发周朝保,还送了周朝保两个江南美女,周朝保大喜过望之下,立即拍着xiōng口向卢胖子保证,自己回到岳州后,一定会在胡国柱面前为卢胖子多多美言,转达卢胖子对吴老汉jiān的耿耿忠心!另外为了感jī卢胖子的厚赐,周朝保还主动拿出了胡国柱给高得捷、王绪和李国栋等人的亲笔书信,委托卢胖子代为转递自己则留在南京城中暂时休息一说白了就是享受美女卢胖子含笑答应,事后又少不得设法偷看胡国柱的书信,掌握胡国柱控制吴军老人的方法。
还好,古代军队行军打仗速度一般都比较慢卢胖子还有那么一点时间准备和筹备,一边全力笼络高得捷、韩大任和王绪等吴军老人一边让全节出面,暗中派出使者,尝试与安徽清军取得联系,准备借口武器走sī,悄悄卖少量的新式火器给安徽清军,帮助安徽清军抵御夏国相的东征大军。另外还有就是再派使者与吴应麒联系,极力唆使吴应麒尽快亲自领军东进,到江南来赌钱发财玩美女言下之意,要是来晚了,可就得喝夏国相的洗碗水了。
事情当然不可能按照计划中的那么一帆风顺,腊月十三这天,浙江方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清军衢州守将喇哈达,在兵力粮草都很颇充足的情况下,不知为何竟然放弃了衢州府城,率军退往金华府,耿精忠军马九玉部顺势夺取了衢州府,与攻打金华的耿军白显忠部两面包夹了金华府城!耿精忠军与胖子军控制地之间,也已经只剩下了一个严州府。
更让胖子军上下措手不及的是,仅隔了三天时间便又有惊人消息传来,金华和严州两地的清军竟然都开始了战略转移,携带着粮草辘重放弃驻地,一起向着绍兴方向转移,仅留下少量的地方军队守卫城池!
浙江清军的全面退缩之突然,以至于耿精忠军都吓了一大跳,纷纷驻足观望,生怕浙江清军是在徉退yòu敌,暂时不敢轻进。
“操你娘的岳乐小尼!够狠!”
事情到了这步,卢胖子再糊涂也明白岳乐是故意放水,放耿精忠北上来自己背后捅刀子了,同时把浙江南线的清军转移到目前粮草最充足的绍兴和宁bō,不仅可以保存有生力量以免被耿精忠各个击破,还可以坐山观虎斗,等自己和耿精忠军尖并后再出来拣便宜。
“得做好和耿精忠火并的准备了。,…卢胖子愁眉苦脸的说道:“耿精忠那个家伙就是典型的贪得无厌,严州、衢州和金华这些穷乡僻壤绝对不可能填饱他的胃口,肯定会向我们伸手要江南的土地和钱粮。”
“东家,南线的问题还好说,我们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短时间内不用过于担心。…,姚启圣提醒道:“西线,西线才是我们最致命的威胁!岳乐满狗既然敢在浙江放水,难道他不在我军西线放水,故意战败让夏国相和我们会师,让夏国相来牵制我们。”卢胖子皱紧了眉头,脑海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果岳乐在自军西线也故意放水,放夏国相杀进江南与自己会师,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继续臣服吴老汉jiān,就只能为吴老汉jiān冲锋陷阵打天下,和夏国相火并,自己军队里的骨干核心吴军老人会同意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同归于尽
一张嘴难说两家话,江南战场的混乱复杂状况,也绝非一段话两段话所能说得清楚,当夏国相和耿精忠两支名誉上的友军在红着眼睛向着江南tǐng进杀进的时候,一路毫无阻碍的螨清南征大军主力,岳乐率领的十二万螨清大军,在康麻子十三年腊月二十二的这天,抵达了江苏清河县的黄河西坝渡口,距离胖子军控制地最北端的扬州府宝应县已经不到百里。
因为对敌情掌握不足,用兵谨慎的岳乐并没有急于渡河,只是急召淮安城中的螨清漕运总督汉jiān旗人蔡士英、知府杨应瑶两个地头蛇(康麻子十三年的螨清漕运衙门治所是在淮安),到西坝渡口汇报敌情。蔡士英和杨应瑶二人闻令不敢怠慢,赶紧留下守备吴展扬守城,带上重礼到西坝渡口叩见,只可惜岳乐在螨清诸王中算是一个比较讲求实干的角sè,对于蔡士英等人献上的礼物看都不看一眼,还刚一见面就劈头盖脸问道:“南面的吴狗那边,可有异动?”“回王爷,下官按王爷吩咐多派斥候细作探察,发现吴狗除了拼命加固各地城防之外,并无其他异动。”蔡士英恭敬答道。
“那洪泽湖那边呢?”图海关心的是鼻一件事“今年黄河在河南决堤改道,在洪泽湖的上游改道入淮,肯定有大量的泥沙冲进洪泽湖,高家堰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高家堰的情况有点严重。”蔡士英老实答道:“自顺治朝开始,黄河年年决口,黄河水多次侵入洪泽湖,泥沙淤积湖底,多次破溃堰堤,卑职兼管河务,虽全力抢救修补,1小有成效。但今年黄河大决口河水在安徽霍丘附近抢淮入海,大量黄沙冲入洪泽湖,湖水水面一下子升高一丈有余,又把年久失修的高家堰冲出了两个口子,淹了不少良田,也造成了淮安今年的粮食严重减产。”“天杀的卢一峰狗贼!”图海骂了一句“怪不得这个滑头狗贼不肯拿下淮安凭河而守,肯定是发现了洪泽湖高家堰这个危险宁可不要淮安府,不要黄河防线,也不肯冒这个危险!”“安王爷和图大人请放心。…,和蔡士英一样都是汉jiān正白旗人的淮安知府杨应瑶赶紧开口,满脸谄媚的说道:“现在是冬季洪泽湖的上游来水少,湖面下降了不少安王爷和图大人可以放心渡河。”“小心点好。”岳乐转向图海吩咐道:“图大人,你办事仔细,明天你带上几个工部的治水官员,亲自到洪泽湖高家堰跑一趟,确定没有危险再决定是否渡河。”海一口答应,那边蔡士英和杨应瑶两个汉jiān旗人则面面相觑,心说咱们这个安王爷和图大人很难打交道啊,连我们的奏报都不肯轻信,还非得亲自跑上一趟眼见为实,看来以后和他们合力剿贼有得一段时间的苦日子过了。
接下来岳乐少不得又向蔡士英和杨应瑶二人问起淮安城中的情况,主要也就是淮安城里的兵马和粮草情况,还有了解淮安南面的扬州府胖子军情况。蔡杨二人如实回报,说是淮安城里约有四千军队另有大约两千的乡勇民兵可以参战,但因为黄河改道累及洪泽湖决口的缘故淮安粮食减产,除去之前上交螨清国库的漕粮之外,城中仅有五万余石存粮,勉强只够淮安本地军队支撑到明年秋收,实在无力再为岳乐准备粮草。
至于扬州府胖子军的驻防情况,蔡士英和杨应瑶掌握不多,只知道胖子军在扬州城和镇江都驻有重兵,但具体兵力多少不是十分清楚,唯一完全mō清楚情况的是与淮安最近的宝应县胖子军,宝应县城中仅有两千左右的胖子军驻守,且多是之前招募的黄泛区难民组成,战斗力不是很强。除此之外,蔡士英和杨应瑶还掌握一个准确情报,那就是宝应城中的胖子军的军粮并不多,是由高邮粮仓每月供给一次,基本上只要切断了宝应城的粮草供给道路,宝应胖子军也离不战自败不远了。
蔡士英和杨应瑶两个战场初哥认为卢胖子对宝应重视不够,可是这样的情况听到了岳乐和图海耳里,却让这两个战场老麻雀一起打了一个寒战,一起心道:“该死的卢一峰狗贼!宝应这支军队,绝对是yòu军,故意示敌以虚,yòu我们的大军渡河南下,踏进他的埋伏圈!不能上当,绝对不能再上当了!”第二天清晨,图海果然领着一帮螨清工部的治水能手渡河到了洪泽湖勘探地形,发现情况确实入蔡士英和杨应瑶鼻言,上半年黄河改道从洪泽湖上游夺淮入海后,洪泽湖的泥沙淤积情况确实非常严重,现在虽然入冬水少,洪泽湖高家堰的危险有所减少,但湖面仍然高出地面两丈以上一这也就是说,清军主力一旦渡河进入淮安境内的苏比平原,狼心狗肺的卢胖子只要挖开炸开高家堰,十二万橡军照样是喂鱼喂王八的下场!
图海回到西坝渡口向岳乐汇报了勘察情况,当夜,岳乐再次召集军中重将商议军情当然了,那帮草包méngjiān王爷,岳乐是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们参与商讨军情了。而在军事会议上,岳乐大概介绍了一下胖子军驻防情况与洪泽湖高家堰这个隐患后,董卫国、赖塔、穆占和尚善等几个卢胖子的老基友,全都异口同声的反对冒险渡河,更不约而同的认定卢胖子布置在宝应的军队,不过是一支yòu军,目的不过是为了yòu使南征清军深入江南,再以yīn谋诡计破之!
没办法,被卢胖子祸害得死去活来的董卫国这帮倒霉蛋,实在太了解卢胖子的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了!只要是能杀害十几万大清将士的缺德事,不要说淹半个淮安府,即便是淹半个江苏,卢胖子都绝对干得出来!
“王爷,奴才觉得我军应该调整进兵路线。”穆占建议道:“如果我军调整进兵路线,有两条路可选择,一是选择从桃源渡黄河,取道泗州南下滁州直接兵临长江,与卢一峰狗贼的江宁主力隔江对峙,寻机破敌。二是我军顺河而下,到黄河下游的佃湖渡口渡河,以卓宁为江南立足地,避开卢一峰狗贼重兵驻守的扬州、高娜防线,直接威胁他兵力空虚的东台、如皋腹地。”
“我觉得可以选择第一条路。”赖塔附和道:“从桃源渡河可以避开洪泽湖这个危险隐患,取道泗州南下滁州,可以和康王爷的大军在滁州会师,还可以和长江以南铜陵一带勒贝勒的大军遥相呼应,集中力量和卢一峰狗贼决战。”
“那我们的粮道怎么办?”岳乐白了穆占和赖塔一眼,冷哼道:“十二万大军直接兵临滁州长江,我们的粮草就必须在徐州登陆,走一千多里陆路经凤阳运抵军前,路上要增加多少消耗?而且我们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了西线,卢一峰狗贼不仅更加容易防御,还有可能被上游来的吴狗军队两面夹击,岂不是更加危险?”
穆占和赖塔哑口无言,这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陆路运输粮草军需的道路损耗远远大于水路,财政本就已经接近崩溃的螨清朝廷自然承担不起这样的巨大浪费。
“这么说来,我们也只有选择到佃湖渡河了。”董卫国沉吟道:“在佃湖渡河登陆卓宁,水路粮草可以直接运到佃湖南岸的北沙镇,再走二十里陆路到卓宁,卓宁到长江也有串场河水路可通,便于我们的粮草转运。”
除了岳乐和图海之外,其余清军重将全都点头,纷纷附和董卫国这个意见,直到这些人都发表完了意见,岳乐才把目光转向图海,问道:“图大人,你怎么看?”
“依卑职看,都一样。”图海语气平淡的说道:“从那里渡河都一样,选择那条道路进兵也都一样,反正都是打不过,与其绕远路浪费时间浪费粮草,还不如就在这个西坝渡口渡河。”
“图大人的意思是,不用理会洪泽湖高家堰这个危险,直接在这里渡河?”岳乐惊讶问道:“卢一峰狗贼至今没有攻占淮安府,肯定是发现了洪泽湖高家堰这个危险,我们主力渡河到淮安府驻扎,万一卢一峰狗贼炸开高家堰水淹我军怎么办?”
“安王爷,你为什么就只想着洪泽湖高家堰这个危险被卢一峰狗贼利用?”图海语出惊人,问道:“王爷为什么就没有想过,卢一峰狗贼能利用洪泽湖高家堰这个危险,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利用?”
“图大人,你难道想用当年在荆州的老招数?”尚善问道:“故意渡河进入黄泛区,yòu吴狗来攻淮安城,然后我们乘机炸开高家堰,水淹吴狗主力?”
“不!”图海坚定摇头,沉声说道:“这个招数已经在荆州用过一次了,那次卢一峰狗贼差点吃了大亏,以他的jiān诈xìng格,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上当了。如果他真打算水攻我军,我军主力一旦渡过洪泽湖,他必然会先下手为强,抢先炸开高家堰!”
“那图大人为什么建议我军主力在此渡河?又建议利用高家堰这个天险?”尚善大huò不解的问道。
“我又没说全部主力渡河。”图海一笑,yīnyīn说道:“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们在战场上正面交战,无论如何打不过吴狗,倒不如派出部分主力渡河,yòu使吴狗部分主力北上迎战,然后再炸开高家堰,让我们的部分主力和吴狗主力,一起同归于尽!”
大帐中鸦雀无声,饶是在场的清军将领个个都是双手沾满汉人鲜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禽兽屠夫,也都被图海这个疯狂计划吓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都被吓住了吧?”图海环视一眼在场众人,冷笑说道:“或许你们都觉得我太疯狂,也觉得我太没有人xìng了,但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手里这支军队是吴狗的对手吗?战场经验,武器装备,士气斗志,军饷粮草,那一样不是和吴狗差着十万八千里?与其让他们在战场被吴狗屠杀,倒还不如拉一部分吴狗和他们同归于尽!那怕用三万军队换吴狗两万军队,我们都绝不吃亏!”
岳乐等人还是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图海则又淡淡说道:“计划…我说在这里,不管王爷和各位将军是否采用,图海绝无半点意见。但我要提醒王爷的是,这是我们在苏北战场唯一能够取胜的办法,除了这个办法,我就是真正的无计可施了。”
说罢,图海把嘴巴闭上,不再开口说一个字,而清军众将心惊胆战的盘算许久后,尚善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图大人的主意虽然太……
那个了些,但是对我军来说,确实是唯一能够取胜的机会。不然的话,就我们手里这支军队,不管从那里渡河,走什么路线进兵,归根结底都只有一个下场,惨败!”
“可还是,太那个了。”董卫国迟疑着说道:“江南民谣都这么唱:倒了高家堰,淮扬不见面。
我们炸开高家堰或许容易,再想善后,就太难了。”
“或许吧,或许倒了高家堰,我们大清就没了淮扬了。”图海冷冷说道:“可是再不赶快铲除掉卢一峰这个狗贼,我们大清,肯定是连一点渣都没有了。”
董卫国无话可说了,只是把目光转向岳乐,在场众人也都把目光转向岳乐,等待他的意见,岳乐则脸上表情yīn晴变化,目光闪烁不定,过了许久后,岳乐才迟疑着说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们的以贼制贼方略,也才刚刚开始,如果这个方略能见成效,我们也就用不着实行这样有伤天和的毒招了。”
“王爷这么说,奴才也只能无条件支持。”图海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那这样吧,王爷,奴才建议我军主力先不要忙着渡河,暂时保持一段时间的观望,抓紧时间训练一下军队。另外请王爷派遣一人到安庆去,与西线尼雅翰将军和勒贝勒取得联系,督促他们实施放水大计,放吴狗东征大军杀进江南,与卢一峰狗贼自相残杀。不然的话,
王爷你之前给他们的命令,他们未必会做到令行禁止。”
“可以。”岳乐点头,吩咐道:“尚贝勒,图大人,那你们两位就苦一趟吧,去一勐安庆和尼雅翰、勒尔锦联系,督促他们故意放水,
放吴狗进入江南,和卢一峰狗贼自相残杀。还有,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放夏国相狗贼杀进江南,丢城失地的所有罪责,本王来扛!”海和尚善一起答应,尚善又问道:“王爷,那康王爷那里呢?现在吴狗马宝已经退兵,他又来书请战,王爷打算怎么安排他?
康王爷xìng情刚烈,又恨吴狗入骨,恐怕不一定会认同王爷的以贼制贼方略。”“你们替我带一道书面命令去给他。”岳乐答道:“让他出兵滁州,与滁州城去和卢一峰狗贼江宁军队隔江对峙,等候我的下一步命令,免得他又闹事,坏了本王的大计。”
海和尚善再次答应,正要结束会议时,图海又冒出了一句话,冲出乐说道:“王爷,奴才南下的时候,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可以让méng古骑兵去和吴狗主力同归于尽。他们不太听话,又都是骑兵,吴狗绝对舍得在他们身上投入本钱一另外méng古军队遭到削弱,对我们大清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让主子高兴的事。”岳乐眼中闪过寒光,半晌才缓缓点头,yīnyīn说道:“这个道理,本王当然懂。”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南京城里,正在为四面来敌而烦恼的卢胖子,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耿精忠军右路军主帅曾养xìng派来的使者,靖南王府通事,福建漳浦人黄棍!
这个黄棍不太出名,他的哥哥黄锗在吴耿郑三王联军中却颇有些名气一只不过是全臭名。耿精忠起兵时,担心自己威望不足名声太臭难以服众,便派出了黄镛和黄棍兄弟到台湾与郑经联系,劝说郑经出兵,与耿精忠联手反清复明,并且答应送给郑经福建的泉州漳州做为立足地,恨满狗恨得蛋疼的郑经闻讯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即一口答应,还亲自率军到澎湖集结,准备出兵支援耿精忠。
坏事就坏在耿精忠的这个使者黄锗身上,耿精忠和郑经才刚刚达成联盟,他又马上向耿精忠报告台湾情况无比夸张的贬低台湾情况是瓦砾遍地,茅草盈野,民无隔夜之粮,士兵面有菜sè,甲胄不整,船只散处停泊寥寥无几当然了,这也不完全都是夸张被螨清迁界禁海封锁了多年的郑经台湾,经济确实已经是濒临崩溃,绝对不象某包衣说的那样,可以轻易拿出几百万两银子孝敬某爵爷更不象后清台湾卑么繁华富庶。
脑袋进水般拼命贬低了一番友军,黄锗竟然还劝耿精忠不要履行承诺把泉州和漳州送给郑经为大陆立足地又唆使耿精忠继续实行迁界禁海,继续封锁台湾经济,与郑经断绝盟约,武力阻止郑经登陆。结果这么一来,再加上耿精忠亲信刘炎兄弟的挑拨离间,同样脑袋进水的耿精忠还真下书郑经毁约,禁止郑经登陆,断绝与郑经的盟约!惹得郑经勃然大怒,也jī怒了真心反清复明的海澄总兵赵得胜(本书第二百三十一章出现),愤怒之下赵得胜联络漳州泉州众将起事迎接郑经大军登陆成功,耿精忠和郑经也因此反目成仇。再后来,还是吴老汉jiān亲自出面才调停了耿精忠和郑经的冲突,让耿精忠和郑经以枫亭为界彼此不得互相侵犯,这才暂时平息了耿郑之争。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见到曾养xìng派来了黄棍为使,卢胖子难免大皱眉头,因为根据卢胖子掌握的情报,黄锗挑拨耿精忠和郑经反目时,这个黄棍也在其中出力不少,为黄镛送信,在耿精忠面前拼命挑唆贬低郑经友军的,也正是这个黄棍曾养xìng派了这么一个无聊无耻的小人充当使者,对即将与耿精忠军接壤的胖子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进到南京城后,黄棍贪财好sè又狂妄自大的嘴脸立即暴lù无遗,不仅在胖子军众将面前狂妄吹嘘夸大耿精忠军队的强大战斗力,暗示威胁胖子军将士,向卢胖子伸手要军粮要军饷,竟然还调戏无意中撞见的卢胖子未婚妻黄熙凤小辣椒一见小辣椒漂亮动人又年龄幼小,黄棍便以为小辣椒只是卢胖子行辕的丫鬟,自己身为耿王使者当然可以对她想干什么干什么,所以二话不说就伸手去mō小辣椒的nèntún。
这么一来,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胖子军众将士终于爆发了,看到小
辣椒惊叫嚎哭,卢胖子的彝族侄子安家荣第一个冲上去,一拳就砸掉了黄棍的三颗牙齿,高洪宸和胡同春三拳两脚又把黄棍揍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那边小未婚妻被调戏的卢胖子也是忍无可忍,大吼下令“给老子乱棍打出去!打出行辕!打出南京城!”“大将军请息怒。…,姚启圣赶紧劝道:“大将军,这个黄棍虽然无赖卑鄙,但是始终是我们友军的使者。”“去他娘的友军使者!”卢胖子大吼着亲自抬tuǐ,一脚踹在被洪熙官和肖二郎架住的黄棍肚子上,吼道:“滚回去告诉曾养xìng,要联手反清复明,要军饷要军粮,另外派一个说人话的使者来!再派你这样的畜生当使者,别怪老子不给他面半,一刀砍了!打出去!”“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鬼哭狼嚎的求喊声中,早已是遍体鳞伤的黄棍被卢胖子亲兵乱棍打走,但卢胖子还是余怒难消,操起茶杯就砸到黄焊后脑勺上,心中恶狠狠说道:“反正迟早是要翻脸的,早些翻脸,老子还可以省点粮食军饷!和你们开了战,老子也有借口不向西面出兵!”注:洪泽湖早在宋末元初便因为黄河改道形成了悬湖,明朝万历六年潘季训出任河漕总督,着手修补与加高加固高家堰时,记载说洪泽湖最高水位,已然高过地面十米以上。“倒了高家堰,淮扬不见面,这句话,便是出自潘季训的《河防一览》一〖书〗记载。!。
第三百二十九章 胖子版冲冠一怒为红颜
“呜呜……,呜呜……,相公……,相公……,呜呜……,呜呜……”
依偎在卢胖子的怀里,小辣椒哭得是梨huā带雨,死去活来,稚气美丽的小脸蛋抽抽噎噎的哭成了一个小huā猫,既让人觉得可爱,又让人觉得可怜。卢胖子也没了办法,只得当着大醋坛子缐虞儿的面,硬着头皮将小辣椒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乖,别哭了,这事不怪你,都是耿精忠那个使者人面兽心,与你无关,乖,别哭了。”
“可,可,可我被那个畜生……,那个了。”卢胖子劝了许久,小辣椒才抽抽噎噎着,可怜巴巴的问道:“相公,你会不会嫌弃熙凤,不要熙凤了?”
“胡说八道。”卢胖子苦笑起来,替小辣椒抹着眼泪说道:“你相公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你就是被他mō了一下腰,我就不要你了,可能吗?”
“真的?你发誓?”小辣椒抬起泪颜,紧张万分的问道。
“我发誓。”卢胖子无可奈何的举起一只手,很是严肃的说道:“只要我这个小心肝别再哭了,乖乖听话,我就一定继续要她。”
“相公你真好。”小辣椒终于放下心来,也终于破涕为笑,习惯xìng的勾住卢胖子的肥脖子,在卢胖子的肥脸上啃了一口。这么一来,缐虞儿也终于忍无可忍了,悄悄恶狠狠的瞪了卢胖子一眼,将小辣椒从卢胖子怀里拉了出来,说道:“妹妹,别打扰相公了,我们先走,让相公和军师、少伯先生商量军国大事。”
小辣椒还算听缐虞儿的话,很老实的就从卢胖子肥tuǐ上下来,缐虞儿又冲卢胖子板着脸喝道:“死胖子,熙凤妹妹这件事,不准你对耿精忠做半点让步!别说熙凤妹妹还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就算她不是,只是你治下的一个普通百姓,耿精忠的人敢跑到你的地盘上这么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也是打你的脸,打我们广西云贵将士的脸,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耿精忠这个盟友我们不要也罢!”
“那是,那是。”卢胖子点头哈腰的说道:“夫人请放心,为夫马上就派使者去和耿精忠联系,要求他给我军一个交代,赔礼道歉。”
“这还差不多。”缐虞儿冷哼一声,拉起小辣椒就往走,一边走还一边威胁道:“别想耍滑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死胖子的德行,为了什么利益可以什么气都咽下去!别的事我可以不管,熙凤妹妹这件事绝对不行,了不起就和耿精忠刀枪说话,我们还怕他了?就算王爷不打,我们广西军队打!”
软饭王卢胖子不断点头哈腰,连连答应,恭恭敬敬的亲自把陪嫁有军队班底的缐虞儿送出签押房,直到缐虞儿拉着黄熙凤走得看不见人影了,卢胖子才回到签押〖房〗中,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标准的诠释了一个软饭男的凄惨处境——老婆的饭,确实不是那么好吃啊。
“东家,这事可不好善后啊。”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王少伯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虽然用刀枪说话,咱们的军队绝对不怕耿精忠那帮乌合之众,但是我军眼下大敌当前,满狗大兵压境,夏国相在外围虎视耽耽,内部又有云贵老人忠于王爷,只听王爷号令,又和耿精忠彻底翻了脸,我们的处境可就更加艰难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卢胖子愁眉苦脸的说道:“可当时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耿精忠那个使者黄焜禽兽不如到了那个地步,我不发作行吗?当时我如果还要忍让,背上王八乌龟的骂名还是轻的,耿精忠那边也会认为我软弱可欺,会更进一步的得寸进尺,对我们予取予夺,肆意欺凌。”
“没错,我赞成东家的看法,如果换了我没过门的老婆被人调戏,我也会和那个男人拼命!”朱方旦很是义愤填膺的附和——就好象他从来没调戏过别人妻子未婚妻一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耿精忠那边,可是有对我们开战的借口了。”谢栋迟疑着说道:“耿精忠本来就在垂涎我们的jiāng南,只是顾忌盟友关系,不好撕囘破脸皮动手囘抢夺,现在我们把他的使者乱gùn打出了南京囘城,他撕毁盟约动手开战,也就师出有名了。”
“谢大人,你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朱方旦不服气的说道:“我们为什么要把耿精忠的使者打出南京?还不是因为那个叫黄焜的畜囘生调囘戏东家没过门的妻子?是他的使者先做错,还能怪到我们头上?难道要我们对他耿精忠的使者卑躬屈膝,让他的人随便调囘戏侮辱我们大周将士的妻子女儿?”
“朱神医,如果耿精忠铁了心tān图我们的jiāng南之地,那么他不会管谁先错谁后错。”谢栋无可奈何的说道:“对他来说,他只需要一个开战的借口,我们把黄焜小儿乱gùn打出南京囘城,就是他最好的开战借口。”
“要耿精忠立即动手和我们开战,倒是可能不大。”王少伯沉吟着说道:“毕竟耿精忠的jun囘队之所以能够顺利打通与我们的陆路联囘系,不是靠他的武力,靠的是浙jiāng满囘苟的主动退让,耿精忠北伐jun在与浙jiāng满囘苟的较量中,并没有占着太多上风。现在浙jiāng满囘苟集中力量到了绍兴宁bō,仍然威胁着耿精忠北伐jun的侧翼,耿精忠和曾养xìng再怎么蠢,也得掂量掂量和我们火并的后果,更得防着浙jiāng满囘苟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说bà,王少伯又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姚启圣,问道:“姚jun师,你和耿精忠jun囘队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你认为耿精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我们立即开战?”
姚启圣还是沉默,直到王少伯问第二遍,姚启圣才回过神来,忙道歉道:“少伯先生勿怪,学囘生刚才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一时走了神,没听到你的问话。”
“那姚先生又在考虑什么问题?”王少伯好奇问道。
“我在分析今天这件事,到底只是那个叫黄焜的苟zéi个人行为,还是出自耿精忠或者曾养xìng的授意?”姚启圣沉吟着说道:“如果只是黄焜小儿一时兽囘xìng大发,sèmí心窍做出了这样禽囘兽不如的事,那么倒是好解决,派个使者向耿精忠说明情况,再互相赔礼道歉一下就行了,风囘bō很容易就平息下去。但如果这个黄焜的行为,如果是来自耿精忠或者曾养xìng的授意,故意让他jī怒我jun,那么事情就绝不会轻易平息下去了。”
被姚启圣这么一提醒,卢胖子和王少伯等人这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心说是啊,如果耿精忠和曾养xìng是故意派这个口臭手臭的黄焜来jī怒我们,那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耿精忠或者曾养xìng也就肯定是在故意制囘造开战借口了,算准了我们绝对容忍不下这个人品卑劣的黄焜,bī我们主动动手,然后耿精忠jun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撕毁盟约和我们开战。
盘算到这里,王少伯立即就点头说道:“姚jun师言之有理,如果黄焜的所作所为真是出自耿精忠和曾养xìng的授意,那么我们无论做出什么反应,事后怎么修补同盟关系,耿精忠都铁了心要和我们开战了,我们也必须得做好多线开战的准备了。”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我们还得提防另一个危险后果。”姚启圣眉头紧皱的说道:“耿精忠如果铁了心以此借口与我jun开战,那么他必然会倒打一耙,è囘人先告囘状,先派使者到平西王yé面前告我们一状,一边要qiú王yé重惩东家,一边借口为黄焜报仇,出bīng攻打我们。这么一来,本就对我们万分提防的王yé,还有hú囯柱和夏囯相,也很可能站在耿精忠一边,给东家的一顿臭骂也绝对少不了,再利囘用耿精忠来削弱我jun,遏制大将jun更进一步坐大。”
“有这个可能。”王少伯、谢栋和朱方旦纷纷点头,都相信以耿精忠的人品之卑劣,è囘人先告囘状这样不囘要囘脸的事,绝对干得出来。谢栋又建议道:“三好兄,今天的事,我们应该立即原原本本的向王yé、hú囯柱和夏囯相奏明,告诉他们我们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动的手,先堵住他们的嘴。”
卢胖子点了点头,又忽然心头灵光一闪,忙问道:“谢兄,你最后那句话说什么?请再重复一遍。”
“三好兄,怎么了?”谢栋有些惊讶,忙答道:“我是请三好兄赶快向大周朝囘廷奏明实情,堵住他们的嘴,怎么?我这句话说错了?”
“堵住他们的嘴?堵住他们的嘴?”卢胖子喃喃重复了两句,盘算了片刻,忽然又一挥肥胳膊,兴囘奋说道:“有了!终于有办fǎ了!耿精忠,好人啊!”
“东家,你怎么了?”王少伯和朱方旦等人都是大吃一惊,忙问道:“东家你有什么办fǎ了?怎么还夸耿精忠是好人?”
“当然是有办fǎ让夏囯相滚回九囘jiāng去了!”卢胖子笑容满面的说道:“不管耿精忠派来的这个使者,是故意jī怒我们还是无意中jī怒我们,都是帮了我们大忙啊,让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想来jiāng南抢饭吃的夏囯相撵走啊!”
姚启圣和王少伯等人面面相觑,实在有些搞不懂卢胖子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怎么谈论着耿精忠的南线威胁,会突然转到西线的夏囯相身上。当下姚启圣忙说道:“大将jun,那你打算怎么做?怎么把想来jiāng南抢饭吃的夏囯相撵走?”
兴囘奋之下,卢胖子难得在部下面前滔滔不绝起来,树起一根指头说道:“首先,这件事无论耿精忠是有心还是无意,将来会不会因此和我们开战,理都在我们这边,只要把事情说清楚,谁都不能指责我们有什么不对。”
“第二,夏囯相目前还在péng泽一带,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实情,耿精忠也很可能è囘人先告囘状,先向王yé和hú囯柱说我们的不是,指责我们污囘辱殴囘打他的使者。而夏囯相呢,既不知道事囘件的真囘相,又恼恨我们没有出bīng西进,接应于他,肯定会利囘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大骂我们一顿。”
“第三,如果夏国相来信臭骂了我们,我们军囘队里那些知道事囘件真囘相的云贵老人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认为他故意偏袒外人,欺负我们这些云贵骨肉?还会不会支持我军出兵西进,策应夏国相杀进江南?再然后,我们把事实真囘相向王爷向胡国柱一说明,王爷和胡国柱还好不好意思再派夏国相来接管江南,接管江南军囘队?还有我们的二王子,会不会利囘用这个机会大做文章,乘机把夏国相拉下东征主帅的宝座?”
“有这个可能。”姚启圣点头,认同道:“夏国相一直在催促我们出兵西进接应他,我们一直没听他的命令,肯定是早就对我们憋了一肚子的气,又被假消息méng蔽,肯定会寄书臭骂大将军,而我们军囘队里的云贵老人又知道真囘相,看到夏国相颠囘倒囘黑囘白偏袒外人,绝对会个个义愤填膺,对夏国相万分不满,绝不会再支持夏国相接管江南。事后真囘相暴光,夏国相颜面扫地,失去江南军心,王爷和胡国柱也得考虑换人东征了。”
“只是力度太小了,见效也太慢了。”王少伯叹息道:“黄焜今天才被我们打出南京,等他回到浙江再回到福建,耿精忠再到王爷面前恶囘人告囘状,来回折腾下来,起码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力度不够,我们可以加一把火,见效太慢,我们也可以帮耿精忠提前一下时间。”卢胖子一挥手,吩咐道:“少伯,你的文笔最好,你马上替我写一封信给夏国相,告诉他,因为耿精忠小儿的使者蛮横无礼,欺凌我军,我不堪受囘辱,决定再次出兵浙江,联合台囘湾军囘队向耿精忠开战!”
“东家,你疯了?”王少伯吓了一大跳“现在我们大周军囘队和耿精忠是同盟关系,你联合郑经向耿精忠开战,破囘坏三王盟约,不是找死么?”
“不是找死,是找骂。”卢胖子冷笑道:“记住,在书信上,一定不能提到耿精忠使者调囘戏我没过门妻子这件事,只能一口咬定耿精忠使者横蛮无礼,含糊的说耿精忠使者欺凌我军家眷,让夏国相回信臭骂我一顿。”
“高明,等骗到夏国相的这封回信,大将军你再把真囘相一公布,也就占尽道囘义上风了。”姚启圣鼓掌道:“到时候即便大将军公然上囘书王爷抗囘议,拒绝接受夏国相管辖,也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了。”
“原来东家是想骗夏国相的回信啊。”王少伯也明白过来,又提醒道:“东家,这样做力度还是不够吧?虽然耿精忠使者调囘戏东家你没过门的妻子不是小事,但也绝对不是太大的事,东家你想用这事离间夏国相和我们军囘队里云贵老人的关系,好象还差点分量。”
“我已经说过了,力度不够我加力度,分量我加分量。”卢胖子冷笑说道:“你们明天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没过门的妻子被耿精忠使者调囘戏后,不堪受囘辱,今天晚上悄悄上吊自囘杀,幸亏丫鬟及时发现,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
“上吊自囘杀?好狠!”姚启圣和王少伯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对卢胖子益发的佩服得五体投地。末了,姚启圣又建议道:“大将军,那这件事,你最好用书信知会给高得捷、李囘国囘栋和韩大任几位将军,告诉他们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准备和耿精忠开战,争取到他们的支持。还有吴梅郡主那里,东家你也最好知会一声,争取到她的支持。”
卢胖子正有这个打算,自然是一口答应,那边谢栋则小心翼翼的说道:“三好兄,小弟说错了你可别怪,你为了一个女人撕毁盟约,决定和盟友开战,高将军、韩将军和李将军他们,能支持吗?会不会认为你太小题大做了些?”
“谢兄,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或许是有些小题大做。”卢胖子微笑说道:“可是在云贵军囘队里,那就是理所当然了。——谢兄不要忘了,云贵军囘队的大当家,当年是为了什么引清军入关?我身为下属向王爷学习冲冠一怒为红颜,有什么不对?”
“谢大人放心,大将军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只是借口。”姚启圣的话一针见血“难道谢大人你会认为,高得捷将军、韩大任将军、李囘国囘栋将军和王绪将军这些人都是傻囘瓜?真会心甘情愿的看着耿精忠进驻江南分我们的地盘,分我们的军饷钱粮和美囘女?大将军拉出的这个借口,不也是正对他们的胃。?”
……
大周元年、螨清康麻子十三年腊月二十三夜,一件震囘惊天下的大事首先在南京囘城中传开,控囘制江南军政实权的大周征东大将军卢一峰之妻黄熙凤,因被盟友靖南王耿精忠的使者调囘戏,不堪受囘辱上吊殉节。其后,黄熙凤虽因被及时发现抢救得活,但大周征东大将军卢一峰不顾数面环敌,仍然怒不可遏的公然下书断绝与耿精忠军的盟友关系,宣布与耿精忠军囘队开战!而同样暴跳如雷的南京大周军囘队将士,也纷纷宣誓效忠卢一峰,表示支持卢一峰这个决定,与欺人太甚的耿精忠决一死战!
消息传开,大周军囘队的太平府韩大任军团、扬州府的高得捷军团和镇江囘的李囘国囘栋水师,纷纷做出反应,一致拥护卢一峰毁盟决定,表态要与耿精忠军决一雌雄,为主帅卢一峰讨回这个公囘道——准确来说是绝不容许耿精忠军囘队踏进江南半步!而驻防苏州的李天植军团更是公然誓师,发誓只要耿精忠军囘队敢和大周军囘队碰面,就一定让耿精忠后悔终生!另外还有居住于苏州拙政园的吴三桂之女吴梅也公开表态拥护卢一峰这个决定,并承诺上囘书父亲,请父亲为卢一峰主持这个公囘道。
消息再往远处传开,在杭州立足刚稳的台湾右武卫将军刘国轩闻讯,也立即发表声明支持卢一峰,表态愿意与卢一峰的军队联手,共同讨伐欺人太甚的耿精忠北路军——准确来说就是和胖子军联手防范耿精忠北上杭州,并上书台湾延平王郑经,请求郑经出面斥责耿精忠使者黄焜的禽兽行为,要求耿精忠给卢一峰和所有大周将士一个交代!
比较冤枉的是耿精忠的北伐军主帅曾养xìng,正摩拳擦掌着准备冲进江南大捞一笔的曾养xìng听到这消息,等于是挨了当头一棒,有心想和卢胖子彻底撕破脸皮,用武力和卢胖子争夺江南,却又顾忌卢郑联手和浙江清军在侧翼虎视耽耽,力量不足不敢随便动弹,无奈之下也只好快马急书耿精忠,请求耿精忠示下。不过还好,听说北路打破僵局的耿精忠留下叔父耿继美守福建,已经亲率一军北上接应曾养xìng,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回音。
最冤枉的是大周军队的金吾右将军夏国相,因为水陆道路都被清军封龘锁,消息难通,夏国相并不知道南京实情。而当卢胖子的信使化装成民间商人,好不容易把卢胖子书信送到正在向着安庆tǐng进的夏国相面前时,夏国相再看完信后,立即就暴跳如雷了,破口大骂道:“卢一峰小儿,你他娘的是发烧昏了头了?耿精忠小儿的使者说话难听点,做事没分寸点,撵走不就行了?不但把人家乱棍打出南京城,还要和耿精忠小儿开战,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大周王府?!”
夏国相是真的愤怒了,他虽然也算是武勇过人,文武双全,但最怕打的就是攻坚战,偏偏江西和安徽清军汲取了被卢胖子千里奔袭南京城得手的教训,说什么都不肯和他野战,只是集中精兵强将在关隘坚城中,逼着他一颗一颗的去拔硬钉子,让他的王牌三好火箭发挥不了作用,让他恨碎牙齿却又无可奈何。原盼着卢胖子能出兵接应一下两面夹击清军,卢胖子却一直在推三阻四,宁可亲征浙江也不肯出兵向西,这会又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说信准备和耿精忠破盟,无力出兵西进,夏国相再不气得七窍生烟那就叫怪了。
“大帅,卢一峰显然是在找借口。”夏国相的左右副手郭壮谋和张国柱也得出类似判断“他不想让大帅进江南和他分地盘,更不愿让大帅到他头上指手画脚,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拒绝出兵接应,希望的就是我们独立难支,冲不破满狗封龘锁,让他好在江南继续做他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操他娘的!”夏国相又骂了一句,立即叫来一个师爷,让师爷提笔给卢胖子回信,在信上把卢胖子小题大做一事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勒令卢胖子向耿精忠赔礼道歉,遣使通好,还有就是命令卢胖子立即出兵接应自军,不然的话,军法从事!
“大帅,末将觉得,大帅应该给韩大任、王绪、高得捷和李国栋几位将军也各去一封信。”郭壮图的弟弟郭壮谋又建议道:“向他们强调一下我军与耿王爷的chún齿相依,阻止卢一峰的胡作非为,还有就是让他们出面,逼着卢一峰从南线回师,出兵西线接应我军。这四位将军都是卢一峰军队的绝对骨干,说话一言九鼎,有他们反对,卢一峰狗贼不敢胡来。”
夏国相一听十分满意,立即点头答应,按计分别给高、韩、王、李四将去信,向他们介绍吴军与耿军同盟的重要xìng,要他们对耿精忠尽量忍让,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坏了三王同盟,还有就是让他们出面逼迫卢胖子出兵西线,接应他的军队杀进江南。信写好,夏国相又马上派出信使,化装成民间商人赶往江南送信。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夏国相与马宝终于在望江一带会师时,事件的真相也终于传到了夏国相耳中,当听说卢胖子是因为未婚妻被耿精忠使者调戏后自杀才决意与耿精忠翻脸,夏国相的小脸都白了,大叫不好,明白自己的几封书信不但不能让胖子军向西出兵,相反还可能起到反作用,导致胖子军更加不会出兵西进接应——毕竟,为了美女可以做任何事正是吴老汉jiān队伍的光荣传统!这些年来吴老汉jiān为了给自己当年的事遮羞,也是一直在教育部下一定要善待妻妾的,卢胖子为了未婚妻受辱自杀一事和耿精忠翻脸,闹到吴老汉jiān面前,xìng格素来护短的吴老汉jiān也绝不会去偏袒耿精忠!更不会容忍外人如此凌辱吴军将士的家眷,寒了吴老汉jiān赖以称霸的将士军心!
信已经送出去了,夏国相明白不妙也晚了,当他的信件送到南京之后,卢胖子简直就是如获至宝,二话不说就给吴老汉囘jiān、胡国柱和吴应麒各去一封书信,向他们哭诉事情原委,控囘告夏国相偏袒外人,羞辱自己,并且开门见山的表示自己的态度,为了自己的未婚妻不再被耿精忠军囘队羞辱,也为了大周将士的妻子女儿不被耿精忠的军囘队糟蹋玷污,胖子军上下宁死不接受夏国相的统辖指挥!逼着吴老汉囘jiān和胡国柱更换东征主帅,也恳求吴应麒为胖子军伸囘冤做主!
紧接着,卢胖子又向胖子军众将出示了夏国相的书信,向众将哭诉自己méng受的羞辱委屈,大骂夏国相吃里爬外,胳膊肘向外拐偏袒外人。而经过卢胖子这半年多来的苦心经营,不仅胖子军内部的广西将士和降军将士早和卢胖子荣辱与共,休戚相关,就连不少吴军将士都站到了卢胖子的一边,看到夏国相如此偏袒外人,羞辱自军,自然是个个暴跳如雷,异口同声的把夏国相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甚至还有人喊出了夏国相敢进江南,就要他脑袋的口号!
“操囘你囘娘的夏国相!等你的队伍进了江南,是不是打算把老囘子家里的美囘人全部送给耿精忠,去讨好耿精忠小儿?”高得捷、李囘国囘栋和王绪等吴军老将也是个个气得七窍生烟,心说你他娘的还没进江南就这么偏袒耿精忠,等你进了江南,是不是要让耿精忠的人骑到老囘子们头上拉囘屎撒尿?
“上囘书!弟兄们,联囘名上万囘人书!”反应最jī烈的是韩大任,xìng格最为自sī自利的韩大任其实比卢胖子更怕夏国相杀进江南会师,看到夏国相偏袒耿精忠羞辱胖子军的书信,韩大任总算是逮到了发囘泄的由头了,不仅写信联络高得捷、王绪和李囘国囘栋等吴军老人,要求他们与自己联囘名上囘书弹囘劾夏国相,还干脆利落的发动太平府军团的所有胖子军将士给吴老汉囘jiān上万囘人联囘名书,要求吴老汉囘jiān撤换夏国相,不许夏国相踏进江南一步!
反应更加jī烈和更加感觉如获至宝的是平西王府的吴应麒二王子,当收到卢胖子的哭诉信后,一直在担心夏国相杀进江南抢走本属于自己的金银珠宝的吴二王子也逮到了由头了,立即召集武昌众将公布事实真囘相,然后拍着桌子大吼道:“都给老囘子听好!从今天起,从现在开始,没有老囘子的允许,谁敢给夏国相发一颗军粮,发一枚火箭,老囘子亲自砍了他!他夏国相什么时候给老囘子一个交代,给老囘子门生卢一峰一个交代,给老囘子吴家一个交代,老囘子再什么时候考虑给他粮草武囘器!”
“二王子,昨天我们才给夏国相将军发去了五万石军粮。”一个熟知主囘子脾xìng的吴应麒心腹部将小心翼翼提醒道。
“派人追回来!敢不听,马上砍了!”吴应麒一脚踹翻桌子,红着眼睛大吼道:“告诉押粮队,他夏国相不是向着耿精忠吗?他想要军粮找耿精忠要去,老囘子的军粮宁可喂狗,也绝不给他!”!。
第三百三十章 西线放水
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秋去冬来,瑞雪纷纷,不知不觉间,时间的脚步已经悄悄的迈进了大周二年的正月,同时也迈进了螨清康麻子十四年的新年。
对于京城里这些习惯了吸食华夏同胞血汗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八旗寄生虫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难熬和凄凉的新年,成年的旗丁全都被征调入伍,到了南方和陕甘与层出不穷的各路反贼血战苦战,还大部分或死或伤或失踪或生死不明,剩下的老弱病残和fù女儿童艰难渡日,也没有象往年那样领到丈夫儿子的过年双饷,还得承受着不断飞涨的米价、粮价和物价,全都是紧紧巴巴的数着米粒下锅,除夕夜都见不到多少肉腥,初一更没有新衣新鞋。还有不少螨人家的姑娘更是凄惨,因为阿玛被征调入伍,所以出嫁时也找不到了人奉献初夜。
相对起汉人百姓,八旗寄生虫们其实还算是幸运了,京畿、直隶和山东的穷苦汉人百姓们过的才叫苦日子。直隶山东因为人口增加、土地过度开发和气候变化等等原因,早已无法实现粮食产给,加上漕运被杀千刀的卢胖子切断,供养螨清朝廷、几十万八旗寄生虫和螨清南征大军的沉重负担,便全部被转嫁到了他们的身上,承担无比苛刻赋税劳役不说,还得被螨清朝廷发行的军用币经济掠夺,又得被贪官污吏盘剥搜划,种种压迫刷削之下,结果正月还没到,绝大部分的百姓家里便断了炊。
物价飞涨,曾经一个大子可以买到的一个烧饼,现在普遍已经要卖到五十文一个,二十文铜钱一双的布鞋,现在至少要卖一两银子一一如果是军用币得三两。黄花闺女的身子不值五斤粮,汉人百姓的命不如一头瘸tuǐ驴,特别偏远贫困的地方,都已经出现了易子相食的惨剧。老百姓叫苦不迭,地方官员一边拼命搜刮一边琢磨着怎么向反贼投降,螨清朝廷上下个个愁眉不展,全都指望着岳乐的南征大军拿尽快剿灭江南反贼,重新打通漕运,让八旗寄生虫们能够回到之前从全国汉人百姓身上寄生吸血的好日子。
至于康麻子,不得不将承德避暑山庄和畅春园彻底停工之余,康麻子所有的希望,也全都寄托到了堂叔岳乐一个人的身上,不然的话,不消吴老汉jiān、耿精忠和卢胖子这帮反贼动手,经济崩溃就能把康麻子崩死!这不,岳乐大军才刚刚抵达了黄河边上,康麻子就已经下旨,催促岳乐尽快渡河与卢胖子决战了。
收到康麻子催促渡河决战的圣旨,岳乐也只能是苦笑以对了,答应了给自已半年时间,现在才过去多少时间就来催了,再过几个月不得天天十三道金牌勒令出兵啊?不过还好,胖子军与耿精忠军反目成仇的准确消息已经传到了岳乐军中,岳乐也只得一边把卢耿反目的喜讯写成奏章,加急送往京城向康麻子交差,暂时稳住军事草包康麻子,一边派人联络尚善图海,让他们尽快组织西线清军放水,让夏国相进江南和卢胖子火并。
除此之外,深知合纵连横之妙的岳乐少不得又派出密使南下,尝试与耿精忠军队取得联系,秘密联手南北夹击卢胖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瘸着一条tuǐ的图海和螨清贝勒尚善的轻骑队伍,也终于抵达了西线清军与吴军夏国相部交战的第一线安庆城。而在途中经过庐州时,尚善图海也已经向驻守在此的康亲王杰书转达了岳乐的命令,命令杰书出兵东进滁州,直接威胁卢胖子的大本营南京城一关键是别让脾气暴躁尖位高爵重的杰书到西线捣乱。
面对岳乐的战略部署,杰书虽提出质疑,担心过于分散清军兵力,图海和尚善则哄骗杰书说岳乐此举就是为了分散卢胖子兵力,让卢胖子四大军团各自为战,互相不能支援救援,便于清军各个击破。杰书觉得也有道理,加之又恨杀子斩指的仇人卢胖子入骨,杰书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立即就答应尽快出兵东进,亲自指挥庐州清军主力到滁州侯命。
图海和尚善到得安庆城,驻扎在此的螨清镇南将军尼雅翰、水师提督根特巴图鲁、安徽巡抚靳辅自然率领城中文武百官到城外迎接,驻扎铜陵的顺承贝勒勒尔锦提前收到命令,留下副手舒恕暂时统军,也已经赶到了安庆与昔日战友会合。当年一同南征云贵的旧友见面,物是人非,爵位品级也大不相同,自然又少不得感叹唏嘘一番。
“尼雅翰将军,吴狗夏国相的军队到那里了?”图海也还算比较实干,还没来得及进城就向安庆清军主帅尼雅翰打听起了吴军情况。
“腊月二十九那天,吴狗夏国相部和马宝部在望江会师,又在那里过了年。”尼雅翰飞快答道:“三天前正月初二,两支吴狗队伍从长江南北两岸并肩东进,夏国相狗贼接连攻占我大清望江、建德二县,目前已经抵达黄石矶;马宝狗贼行军很谨慎,与夏国相始终保持着相同步调,目前与夏国相分别在黄石矶南北两岸扎下大营,所以不排除夏国相狗贼在渡口渡江的可能。”
“也有可能是马宝狗贼渡江到南岸,效仿卢一峰狗贼,绕开安庆城从陆路直杀江宁。”安徽巡抚靳辅补充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倒轻松了。”图海叹道:“可惜以夏国相狗贼一贯的保守用兵风格,让他走这一步险棋,不管粮道不理退路奔袭江南,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图大人放心,夏国相狗贼用兵确实不如卢一峰狗贼。”许久没有雳面的彰泰贝子爷笑容满面的说道:“之前我们在彭泽和小孤山才布置了两千多兵力坚守,就楞是挡住他的七万大军十二天,另外从夏国相狗贼打南昌足足打了五个多月来看,这个狗贼肯定十分不擅长攻坚战,我们安庆的大清军队既有坚城可守,有兵力和粮草都十分充足,挡住夏国相狗贼与卢一峰狗贼会师的道路绝对没有问题。”
图海绿豆小眼一翻,看了彰泰一眼,又看了尼雅翰一眼,尼雅翰会意,在图海耳边低声说道:“图大人勿怪,大将军那道命令,末将没敢让贝子爷知道,怕他重蹈九江覆辙,误子我军大事。”
图海会意,明白和康麻子是一路货sè的军事草包彰泰一旦知道岳乐的命令,知道岳乐命令安徽清军故意放水,十有**会闹出什么花样,尼雅翰与其让他节外生枝,倒还不如把他瞒住。当下图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催促众人赶快进城驻扎,还有就是顺便向勒尔锦问起太平府战事,勒尔锦则闷闷不乐的告诉图海,说是自己集结了四万大军攻打太平府,围魏救赵解除浙江危机,结果因为胖子军火箭犀利,连太平府城的城墙都没有看到,前锋队伍刚到芜湖城下就在野战中被韩大任揍得满地找牙,丢了三千多军队被被迫师。
“韩大任狗贼军队里的火箭很多?”图海最为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忙追问道:“勒贝勒,那么你和韩大任在芜湖打的那一战,韩大任狗贼用出了多少火箭?”
“至少三千发,另外还投入了一百五六十门的火炮。”勒尔锦无可奈何的答道:“幸亏我有所提防,及时抢占了芜湖西南的白马山高地,限制了吴狗火箭的平射威力,又把军队排得很散,这才只损失了三千多人,不然的话,兵力损失绝对不止这个数字。后来我看情况不妙,只好命令中军和后军掉头撤退,没继续去碰硬钉子。”
“三千发火箭?一百五六十门的火炮?”图海打了一个寒战,心说卢一峰狗贼才一个军团就有没有这多火器,四个军团一起上阵,那火箭和火炮有多少,我们还敢想象吗?不赶快找到对付这些火器的法子,我们大清军队和卢一峰狗贼还敢打野战吗?
进到了安庆城里,尼雅翰和靳辅等地头蛇少不得大摆宴席,招待款待尚善、图海和勒尔锦三个远道来客,但迫于眼下局势已经危急到了这个地步,宴会虽然豪华奢侈依旧,席间的气氛却相当之压抑,每一个人都是话语不多,惟有彰泰贝子爷是吐沫横飞,不断拿出清军收集到的夏国相攻打南昌、彭泽等城进展缓慢的情报嘲笑,还有就是嘲笑夏国相的喜好声sè,每到一地必然先行收罗美女舞姬,军中随时带有几十上百歌舞姬妾,耽于声sè却疏于军务。
末了,彰泰贝子爷还拍着xiōng口保证,安庆清军必然要在夏国相在固若金汤的安庆城下吃足苦头,让夏国相和卢胖子会师的美梦彻底破灭!图海也没办法了,只好向尚善、勒尔锦等人使个眼sè,让他们联手给彰泰灌酒,直到把彰泰灌得酩酊大醉,爬在桌子上不醒人事,宴会场中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尼将军,靳中丞,勒贝勒,根特将军。”没了彰泰贝子爷的捣乱,图海又赶走了在场shì侯的亲兵和丫鬟,这才把话转入正题,开门见山的说道:“下官与尚贝勒奉安亲王之命来到安庆,名誉上说是来了解江南战场的西线军情,但实际上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们都非常清楚一一说句不客气的话吧,是来监督和指挥你们给夏国相狗贼放水的!”
宴会场中鸦雀无声,勒尔锦、尼雅翰、根特巴图鲁和靳辅四个西线清军统帅都是默不作声,不敢搭腔。见此情景,尚善开口说道:“三位将军,中丞大人,相信你们一定对安王爷的秘令十分难以理解,西线明明有很大希望挡住夏国相狗贼东进,为什么还要主动放水,故意让夏国相攻破沿途城池,让这个狗贼杀入江南和卢一峰狗贼会师?”
“老实说,刚开始时,我也很难理解。”尚善接着说道:“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安王爷这一手无比高明,吴狗军队的火器有多厉害,你们都清楚,别的不说,光是吴狗的三好火箭,只要数量充足,在野战中我们不管步兵骑兵,都别想冲进吴狗阵前的一里之内,拿什么打?还有我们大清军队的士兵,精锐基本上都光了,都在贵州、湖广和江西丢光了,即便吴狗没有火器,真刀真枪和吴狗精锐肉搏,也没有多少胜算。”
“所以没办法了。”图海替尚善补充道:“既然我们打不过吴狗,干脆就让吴狗自相残杀,故意放夏国相狗贼进了江南,让夏国相和卢一峰两个狗贼在江南打一个天副地暗,消耗光他们的火器和军队,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去拣便宜,坐收渔人之利!”
“你们肯定要问,安王爷凭什么断定夏国相狗贼进了江南,就一安会和卢一峰狗贼火并?”尚善又说道:“现在我可以替安王爷告诉你们,安王爷绝对肯定,我们也绝对肯定!从卢一峰狗贼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来看,这个狗贼肯定已经是有了天下之志,也已经在准备着背叛吴三桂老贼自立,与吴三桂老贼和我们大清朝廷共同逐鹿天下,夏国相狗贼进了江南,只会坏了他的大事,碎了他的皇帝美梦,给他戴上紧箍咒,所以他绝对不会容许夏国相杀入江南,也必然已经做好了和夏国相狗贼火并的准备,我们主动放水让夏国相进江南,也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狗贼自相残杀起来。”
“证据呢?”安微巡抚靳辅终于开口,沉声问道:“图大人,尚贝勒,你们认定夏国相狗贼会和卢一峰狗贼火并,有什么证据?”
“卢一峰狗贼宁可出兵南下去打浙江,也不愿向西出兵接应夏国相,这就是证据。”图海答道:“不然的话,靳中丞你可以想一想,如果卢一峰狗贼真的对吴三桂老贼忠心耿耿,他在江南站稳脚步之后,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是不是应该出兵向西,打通与吴三桂老贼的陆路联络,壮大江南吴狗兵力,伺机发起北伐?可他偏偏选择了出兵浙江,这难道不是他企图背叛吴三桂狗贼自立的铁证?”
“可是从战术上来说,卢一峰狗贼向浙江出兵也没有错啊?”尼雅翰迟疑着说道:“为了刹灭耿精忠狗贼,我们大清在浙江部署有重兵,他的南线危机重重,他出兵淅江削弱我们大清军队,也是一个正确无比的战术选择啊?凭什么就断定他有背叛吴三桂老贼的自立之心?”
“不错,也可以解释。”图海点头,又问道:“那么卢一峰狗贼回师也有近一个月了,夏国相狗贼出兵东征的消息,也应该已经传进他的耳朵里,他为什么还在西线按兵不动,不肯派出一兵一卒接应夏国相狗贼东进?”
“听说是因为这个狗贼和耿精忠狗贼翻脸了。”靳辅答道:“我们派去江宁的细作掌握到的准确消息,耿精忠狗贼的使者黄媲言行无礼,调戏卢一峰狗贼的一个爱妾,逼着卢一峰狗贼的那个爱妾悬梁自尽,彻底jī怒卢一峰狗贼,卢一峰狗贼准备和耿精忠狗贼开战,所以腾不出手出兵接应夏国相狗贼。”
“还有这事?”因为此前一直在绕道赶往安庆的路上,图海和尚善还真没听到这个消息。当听完靳辅的详细介绍后,图海立即拍案大骂起来,“天杀的卢一峰狗贼,果然jiān诈!先不说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耿精忠狗贼这个使者也不过是给他送上门去的借口,现在和耿精忠狗贼翻脸开战,既占尽道义,让耿精忠无话可说,又可以有借口不向西线出兵,让夏国相继续孤军苦战,进不了江南!”
“可……”尼雅翰和靳辅还是有些担心。但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勒尔锦忽然开口说道:“不要说了,我手里有铁证,可以证明卢一峰狗贼不愿和夏国相狗贼去哪,还无比希望我们把夏国相拦住,甚至打跑。”
“贝勒爷,你手里有证据?”尼雅翰和靳辅都是大为惊讶,图海和尚善则是万分惊奇之前他们最担心可就是这个勒尔锦,担心他不能理会岳乐以贼制贼的玄妙,大力反对岳乐的方略,却做梦都没想到勒尔锦会帮自己们说话。
“老实说,我之前也觉得安王爷的命令十分荒唐。”勒尔锦缓缓说道:“我们明明有希望拦住夏国相狗贼,阻止他与卢一峰狗贼,为什么要故意放水?万一夏国相狗贼进了江南后,江南吴狗力量更为强大怎么办?不过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明白了,安王爷的决策是正确的。”
“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众人赶紧问道。
“有一个江宁商人来找我,想卖一批吴狗的火箭和手雷给我。”勒尔锦冷哼道:“虽然那个商人解释说,他的火箭和手雷都是吴狗将领偷运出来的贩卖的,保证不假还可以先免费给我样品,但我还是马上明白了,这肯定是出自卢一峰狗贼的授意,想让我们大清军队有火器抵挡夏国相狗贼,继续给他当免费的挡箭牌!”
“还有这事?”图海等人惊叫起来。
勒尔锦也不说话,伸手到腰间拿出一枚手雷扔在桌子上,冷笑道:“看吧,这就是那个江宁商人给我的手雷样品,还开出了三两纹银一枚的低价!操他娘的卢一峰狗贼,把本贝勒当傻瓜啊?之前老子几次派人混进江宁,开出十两纹银一枚都买不到,偏偏这会夏国相狗贼全力杀来了,便宜手雷就送上门来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老子的细作又不是没试过混进吴狗的火器大营,结果连边都mō不上,区区一个民间商人,能有那么顺利就弄到这么多手雷火箭?”
“尼将军,靳中丞,看到了吧?”图海喜道:“这就是卢一峰狗贼的jiān诈之处,为了让我们挡住夏国相狗瓣,甚至不惜偷卖火器给我们大清军队,我们如果中他的计,替他全力阻拦夏国相狗贼,等于就是给他当看门狗!”
尼雅翰和靳辅也不笨,也早就领会过卢胖子的jiān诈歹毒,这会又看到勒尔锦出示的铁证,尼雅翰和靳辅终于完全放下心来,一起点了点头,开始动摇。图海见时机成熟,忙从怀中掏出两张手令,分别交给尼雅翰和勒尔锦,沉声说道:“尼将军,贝勒爷,请收好吧,这是安王爷命令你们给夏国相狗贼放水的亲笔手令,放夏国相狗贼进了江南,如果两路吴狗军队火并起来,你们把这两份手令还给安王爷。如果安王爷失算,夏国相狗贼和卢一峰狗贼没有火并,朝廷又追究你们的失职之孬一这两张手令怎么用,相信就不用下官解释了吧?”
图海当然不用解释了,勒尔锦和尼雅翰等人都很清楚,岳乐这是赌上身家xìng命了,如果赌赢了什么都好,如果他赌输了,那么一切责任由岳乐一人独力承担,与任何人都无关!暗暗钦佩岳乐的大公无sī之下,勒尔锦和尼雅翰都一起点头,将手令小心翼翼收好,然后又说道:“图大人,你下令吧,怎么放夏国相狗贼进江南,你安排吧。”
“图大人,恕卑职多说一句。”靳辅赶紧插口说道:“既然安王爷决心已下,那卑职身为下属,自然不敢反对,但不管放弃什么城池州府都行,惟独这安庆城绝对不能放弃!具体原因想必你们也很清楚,安庆是安徽最大的粮仓,也是我们大清江南战场西线大军的总粮仓,城中的粮草绝对不可能在十天半月之内转移到其他城池,而且安庆附近除了必须要放弃的池州府城外,也没有什么大的城池可以屯粮,只能留在安庆城里才能确保安全。”
“不错。”尼雅翰赶紧附和道:“安庆实在太过重要了,我们绝对不能放弃,只能让夏国相狗贼从长江南岸绕过安庆城,至于池州、青阳和南陵这些城池,都可以放弃。”
“这个不太好办啊。”图海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安庆是江南门户,紧扼着长江咽喉,夏国相狗贼的粮道必须从安庆城下通过,不把安庆拿下来,以他的为人,恐怕没这个胆量绕过安庆直杀江南。”
“靳中丞和尼将军可以派人去和夏国相狗贼联系嘛。”勒尔锦建议道:“直接告诉夏国相狗贼,你们可以和他划江为界,放他从安庆城下通过,事后也担保不拦他的粮船兵船让他的粮草辎重顺利运递前斑……”
“夏国相狗贼会相信吗?”尼雅翰苦笑说道:“无缘无故的提出划江为界,让出南岸道路和担保不拦截他的粮道,夏国相狗贼还不得怀疑我们是在布置陷阱等他去跳啊?”
“就说你们和我有仇,想借他的手去干掉我。”勒尔锦不耐烦的说道:“我驻扎的铜陵府也拦在他的东进路上,夏国相狗贼东进就一定得和我开战,你们说打算借他的手干掉我,他应该会相信,再等他进攻铜陵的时候,我就向长江北岸败退,让出道路给他。”
说到这,勒尔锦又顿了一顿,补充道:“如果夏国相狗贼还不相信,你们就给他人质,把你们的儿子交给夏国相狗贼,让夏国相狗贼顺利进了江南再放你们的儿子,反正你们不会失信,只要夏国相狗贼守信,你们的儿子也不会有危险。”
尼雅翰和靳辅又不说话了,勒尔锦这可是拿他们的儿子冒险,他们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倒是图海说道:“人质的事先不要提,先派使者和夏国相联系再说,就按贝勒爷的主意办,说你们是故意放他去找贝勒爷算帐,所以愿意借路给他。接下来怎么让夏国相完全信任你们,我再想办法。”
尼雅翰和靳辅终于点头,一起答应图海的安排,当下靳辅马上去寻找能言善辩的舌士为使,准备出使夏国相军,尼雅翰和图海等人也散席下去准备书信礼物,还有就是考虑怎么才能让夏国相放心绕过安庆直插江南。至于爬在桌子上酩酊大醉的彰泰贝子爷,则干脆没有一个人去看他一眼,只是让下人把他抬回房去休息。
图海等人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前脚刚出门,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的彰泰贝子爷,忽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一边继续打着鼾,一边低声狞笑,“好啊,我说怪不得怎么都要灌我的酒,还偷偷mōmō的交头接耳,原来是想瞒着我做这样欺君罔上的好事!”
“哼!幸亏本贝子熟读兵书,深通韬略,酒量惊人刚才还去了茅厕把酒吐了一些,不然的话,本贝子就要错过一次为主子揭发朝中jiān臣的大好机会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适得其反
被螨清的安徽靳辅猜中,吴军夏国相部和马宝部在望江附近会师后,内部确实出现了效仿卢胖子绕开安庆奔袭南京战术的声音,而擅长流窜作战的马宝也全力支持这个主张,建议夏国相放弃渡江攻打安庆的原订计划,让自己的军队渡江登陆南岸,与夏国相联手走陆路东进,绕开城坚池固的安庆城,杀入江南与卢胖子会师一起发财,从而发挥吴军的野战之长,避免陷入攻城苦战。
这个建议也得到了吴军水师主将杜辉的大力响应,因为杜辉非常清楚,之前夏国相打一个主力覆灭的南昌城就足足打了五个大月,打一个被卢胖子秒杀的彭泽小城也花了十二天时间,这足以证明夏国相不是十分擅长攻坚作战。偏偏安庆城又是天下知名的著名坚城,城高壕深又地势险要,还守军兵力和城中粮草都十分充足,如果夏国相坚持要拔掉安庆这颗钉子,即便最终得手,肯定也是伤亡惨重耗时长久。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学习卢胖子的奔袭战术,绕开安庆杀入江南,只要能在随军粮草用完之前与卢胖子会师,那么粮道和后路什么的要不要都没关系了。而且更关键的一点是,吴军水师主力这次差不多已经是倾巢出动,足以和安庆的清军水师匹敌,甚至还占有不少优势,所以杜辉即便率领水师单独作战,也根本不用害怕安庆水师根特巴图鲁的追击,还有相当信心在水战中将根特巴图鲁击败。
对于东征吴军来说,马宝和杜辉的主张或许正确,但又绝对不是完全正确,做为吴老汉jiān的女婿兼得力臂膀,同时又是吴军东路军的现任主帅,夏国相再怎么喜好声sè再怎么不擅长攻坚战,看问题的目光都比马宝和杜辉两个将才长远得多。在夏国相看来,绕开安庆直捣江南是可以避开自军的攻坚之短,但绕开了安庆继续向东之后,万一又在直插江南的道路上碰到什么硬钉子怎么办?届时一旦攻城不下,耗时长久,粮草武器耗尽,粮道咽喉又被安庆清军紧紧扼住,东征吴军不就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了?到时候身为副手的马宝和杜辉或许还可以逃命突围,夏国相可还得为吴军东征大军的将士xìng命负责!
除此之外,身负密令的夏国相不敢绕开安庆直捣江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夏国相这支军队进入江南之后,必须控制住卢胖子这个危险人物,必须从卢胖子手中接过江南的管辖权,倘若卢胖子不肯给,又必须得铲除这个危险胖子以及他的心腹党羽!在这种情况下,夏国相不仅要让军队保持住一定实力进入江南,还得保证后援道路完全畅通,在平叛不利之时,能够保证吴军的后援军队源源不绝的开进江南,这么一来,安庆这块横在道路中间的绊脚石,自然非得搬掉不可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周二年正月初六这天,当两支吴军队伍先后抵达黄石玑后,到底是不是应该攻打安庆城这个问题,也在吴军决策层中达到了争执的顶点,冒险派和保守派各说各有理,各有各的道理,也谁也谁说不服对方,争吵得热火朝天,jī烈得几乎热火朝天,夏国相则犹豫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城中派出的使者,也打着白旗乘着小船来到了黄石玑,提出求见夏国相,说是有要事相商。
“满狗使者求见?莫非是来请降的?”夏国相先是一喜,仔细一想又有些哑然失笑,知道象尼雅翰、靳辅和根特这些对满狗皇帝忠心耿耿的旗人,主动向自己请降的可能实在不大。
但这么一来,夏国相难免更是好奇清军使者的来意,赶忙喝住争吵不休的吴军众将,告诉他们情况,又下令召见清军使者。
片刻之后,清军使者被召进夏国相的中军大帐,四十来岁的年龄,相貌平平,操着一口广西口音,态度却十分恭敬,刚进大帐就向高坐正中的夏国相打千行礼,又向在场的吴军众将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大清安徽布政使司都事邓成春,奉命拜见大周平东大将军,给大将军请安,给各位大周将军请安。”
“谁派你来的?派你来干什么?”安国相直接问道。
“回大将军,是大清镇南将军尼雅翰将军和大清安徽巡挠靳辅靳中丞派小使来给大将军请安的。”邓成春老实答道“大将军奉大周王爷之令出兵东征,兵临安庆城下,尼将军与靳中丞自知螳臂难以当车,所以特派小使前来向大将军求和,与大将军商谈互不相反和约。”
说罢,邓成春还把随鼻带来的礼盒双手一捧,恭敬说道:“大将军,这是尼将军和靳中丞命小使献给大将军的一点薄礼,还望大将军赏收。”说着,邓成春打开礼盒,霉出了其中的十对鸽蛋大的南海珍珠。
“难道真是来请降的?”夏国相心中一喜,忙吩咐道:“来人,收下礼物,再请邓大人坐。”亲兵依令而行,邓成春谢过夏国相赐座,起身之后却不肯立即就坐,又向吴军众将拱手说道:“各位大周将军,尼将军和靳中丞还命小使也给你们也捎来一点小小礼物,纹银五千两,目前放在帐外,一会小使一定双手奉上,还请各位将军千万别嫌微薄。”
“尼雅翰和靳辅还算聪明嘛。”马宝也觉得邓成春可能是来请降了,便点头笑道:“回去告诉他们,老实开城投降,我们保证不伤害他们和他们的全家xìng命,还会为他们向王爷请功请甑”
“这位将军大概是误会了,小使不是来请降的。”邓成春赶紧解释道:“小使今日来到贵军营中,是来与贵军交涉的,希望能与贵军订立一个停战和约,彼此互不相犯。”
“我的大军都已经兵临安庆城下了,你们还想订立什么停战和约?”夏国相更是好奇,忙问道:“那你们打算订立什么停战和约?说来听听。”
“回大将军,我军希望与贵军划江为界,互不侵犯。”邓成春态度益发恭敬,“另外,长江航道为中立地带,双方的船只队伍都可以从长江通行,彼此不得拦截袭击。”
夏国相、马宝和杜辉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心说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其中该不会是有什么yīn谋诡计吧?好象我们军队里,就有那么一个口mì腹剑的小胖子最擅长这套,先给你甜头把你哄着,然后在背后一刀把你捅死,让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死在什么人手里的。
“大将军,各位将军。”邓成春察言观sè,赶紧诚恳的说道:“小使明白,贸然提出签订这个和约,大将军和各位将军一定不信,一定会怀疑我军没安什么好心。但小使可以对天发誓,我军此举虽然确有sī心,却对贵军没有半点恶意,说不客气点就是想利用贵军一把,只请大将军明查,体全我军诚意。
“你们打算怎么利用我军?”杜辉沉声问道。
“借贵军的刀,为我军解决一个心腹之患。”邓成春也不隐晦,坦白答道:“勒尔锦贝勒爷自败出广东之后,移军驻扎到了安庆下游的铜陵府,粮草军需,辎重武器,全靠我军供给。然而贝勒爷仗着自己的皇亲身份,对我军不仅不心存感jī,反而对我军予取予夺,如驭牛马,又对尼雅翰将军和靳辅大人任意欺凌,视同奴隶,还早有赶走尼雅翰将军和靳辅大人的意图,打算逼走尼雅翰将军和靳辅大人,换上他的亲信心腹接管安庆,独掌安徽大权。所以贵军的到来,对我军正是一个天赐良机。”
“你们想借本将军的刀,去取勒尔锦的人头?”夏国相凝视邓成春问道。
邓成春点头,很诚恳的说道:“请大将军明查,大将军挥师东进江南,必然要经过安庆、铜陵二地,如果我们安庆守住了,铜陵却在勒贝勒手里丢了,勒贝勒在安徽,自然也无法站稳跟脚了。届时不管大将军能否拿下勒贝勒的人头,勒贝勒在安徽,也都呆不下去了,毕竟我们安庆军队是驻扎在长江北岸,勒贝勒是驻扎在长江南岸,大将军从南岸冲破我军拦截成功,责任最大的是勒贝勒,不是我们尼将军和靳中丞。”
邓成春的解释合情合理,态度也万分诚恳,可是听到了夏国相、杜辉和马宝等人耳中,却让夏国相等人心中更生疑huò,纷纷心道:“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们刚刚逼近安庆就遇到满狗内讧,我们的运气是不是好得太过份了?难道是安徽这帮满狗被卢一峰那个小胖子带坏了,也学着口mì腹剑挖坑给人跳了?”
“大将军,请一定要相信我们。”见夏国相等人面lù警惕,邓成春赶紧又说道:“如果大将军实在不相信小使,可以划出道来,只要不让尼将军和靳大人让出安庆城无法向大清皇上交差,其他不管什么条件,大将军都可以提出来,我军一定尽力满足,以证和谈诚意。”
“你先下去休息吧,一会给你答复。”夏国相仔细盘算片刻,吩咐道:“来人,送邓大人下去休息,好生招待。”
亲兵答应,赶紧上来请邓成春出帐休息,邓成春则在出帐时又回过头来,更加诚恳恭敬的说道:“大将军,请恕小使直言,安庆城地势险要,城高池深,守军足有三万,城中粮草可供全城使用一年以上,大将军如果决意强攻,恐怕只会便宜了别人,还望大将军三思。”
夏国相目光一闪,并不说话,只是挥手让邓成春出帐,直到邓成春走远之后,夏国相才把目光转向在场的吴军众将,问道:“各位,发表意见笔,你们怎么看?”
吴军众将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吭声,生怕误导了夏国相背上黑锅,惟有吴老汉jiān的爱将马宝不怕这些,首先提出疑问道:“老夏,这会不会是满狗的诡计?骗我们绕开安庆去打铜陵,然后乘机切断我们的粮道后路,让我们进退两难,在铜陵城下进退两难?”
“老马,你之前不是一直主张绕过安庆直接东进吗?怎务这会又害怕了?”夏国相微笑问道。
“我之前是主张绕过安庆直接东进,不过满狗也希望我们这么做,我当然得怀疑了。”马宝双手抱xiōng,皱眉说道:“虽然勒尔锦满狗的主力是驻扎在铜陵城,我们也可以绕开铜陵城直接东进,但这么一来,我们的粮道就更危险了,从安庆到铜陵这段江面全部被满狗控制,要切断我们的粮道易如反掌,如果我们进展不利,粮草告茶””。对了,老夏,我们的随军粮草还够用多少时间?”
“二丰来天。”夏国相想也不想就三口答道。
“怎么才这么点?你就不能多带点?”马宝埋怨起来。
“你还有脸说我?”夏国相怒道:“本来我的粮草够用两个月的,谁叫你带来五万多乌合之众,打仗不管用,吃饭比谁都凶,我的粮草还够么?”
马宝哑口无言了,夏国相军队的粮草不敷使用,关键原因就是因为他和夏国相会师时,他军队里都已经饥一餐饱一顿的全靠掠夺民粮支撑半个来月了,不仅不能帮补夏国相的粮草,反倒把夏国相的粮草吃了不少,这会是没有脸再指责夏国相什么?无奈之下,马宝也只好傻笑道:“还好,咱们粮草是用水路运送,速度比陆路快得多也方便得多,肯定能赶得上补给。再说了,我这些军队也不是完全没用,最起码可以在攻城时消耗一些满狗的守军嘛。”
夏国相哼了一声,懒得和马宝计较下去,那边杜辉也开了。,沉吟着说道:“虽然我之前也主张绕过安庆直插江南,但现在从满狗的反应来看,这个计划恐怕有点危险了。之前卢一峰已经这么杀了满狗一个措手不及,满狗吃过一次大亏,再不长点经验也说不过去,所以这次满狗使者提出的条件就是一个陷阱,骗我们绕过安庆东进,然后掐断我们的粮道,让我们在下游的坚城城下活活饿死。”
“说不定满狗已经掌握了我们粮草不足的弱点。”郭壮谋也插嘴说道:“马将军南下和我们会师时,把沿途的村庄城池粮草抢了一个干干净净,满狗再蠢也明白马将军的队伍已经断粮了,而且马将军的队伍又这么庞大,和我们会师之后,肯定又会增加我们的粮草负担,满狗可能就是识破了我们的这个弱点,故意挖好陷阱等我们去跳。”
“没错,没错,肯定是这样。”吴军众将纷纷点头附和,都认为尼雅翰和靳辅都是被卢胖子给带坏了,没安什么好心,准备骗自己们踏入陷阱一一不过也不奇怪,之前清军队伍和吴军一直都是寸土必争,这会忽然提出这么优惠的条件放吴军通行,之前利用和谈yīn了清军无数次的吴军众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然不肯相信安庆清军的诚挚好意。
“都别吵了!”本就颇为反对冒险绕过安庆的夏国相一拍桌子,拍板道:“这样办吧,壮谋你去告诉满狗使者,就说他们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但本将军身为大周重将,王爷女婿,绝不可能背着王爷和他们sī下言和,也绝不接受他们划江为界的条件,只能接受他们的开城投降。”
郭壮谋答应,夏国相又命令道:“其余众将,立即着手准备渡江,明日全军渡江,登上长江北岸攻打安庆城。杜辉,你的水师要全面戒备,严密保护我军渡江船队。张国柱,斥候的事你要抓紧,多派斥候和细作到下游去,给我密切监视铜陵满狗和宁国府满狗的一举一动,三有异常,立即来报。”
吴军众将一起答应,夏国相又随手抓来一个师爷,命令道:“替我写一封信给吴应麒,让他赶快把我要那五万石粮草送来,再做好继续供应我军粮草的准备,至少要等我军拿下安庆粮仓,我们的粮草才不用靠他补给。还有,火箭、炮弹和火药,也再向他要一些。”
好心好意准备放水,让夏国相顺利进入江南和卢胖子狗咬狗,结果却换来了夏国相全军北渡,全力攻打安庆城,消息传进安庆城中,图海、尚善、尼雅翰、勒尔锦和靳辅这帮人简直都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了。无奈之下,图海等人也只好一边着手全力守卫安庆粮仓,一边就是再派使者和夏国相联系,力争让夏国相相信自己们的放水诚意,还有就是故意调动池州和青阳等地的清军到安庆助战,留出一个大空当给夏国相钻。
媚眼完全是做给了瞎子看,图海等人接二连三派出的使者和故意暴lù的南岸空当,不仅没让夏国相和马宝等人相信他们的放水诚意,反而却让吴军更加坚定南岸是清军精心设计布置的巨大陷阱,所以夏国相和马宝等人不仅彻底打消了绕过安庆直插江南的念头,还更加铁了心要拔掉安庆这颗钉子。腊月初七这天全军渡过长江之后,初八这天夏国相和马宝联军便向安庆发起了进攻,图海等人无奈,也只好一边大骂着夏国相和马宝其蠢如猪,一边全力以赴的保卫安庆城一一不保卫也不行了,安庆可是西线清军的总粮仓,螨清朝廷又显然不可能再给西线清军一斤一两的粮草支援,丢了那还了得了?
安庆攻防战打响后,没安什么好心的夏国相故意让马宝的队伍打前锋,到安庆城下消耗清军的兵力、弹药和守城物资,还有就是消耗马宝队伍里那些炮灰和米虫,而马宝虽然很清楚夏国相的恶毒用心,却丝毫不在乎一一反正马大将军最拿手的就是组建流寇队伍,只要保住了队伍里的吴军精锐种子,就算五万多新兵全部打光马大将军也不心疼,只要给马大将军一点流窜空间和发展空间,马大将军随时都可以拉起十万人的队伍。
这么一来,安庆攻防战也就进行得无比惨烈了,在吴军督战队的威逼下,数以万计的炮灰军队推着扛着各种各样的攻城武器,向着安庆城墙发起了一bō接一bō的疯狂冲击,吴军的火炮则在背后不安好心的不断开炮,疯狂轰击城上城下的清军士兵和吴军炮灰,天空中炮弹箭矢来往入蝗,地面上人头似蚁,潮水般一bō接一bō的涌上,交战双方士兵的尸体和各种攻城武器,几乎是在第一天便填平了护城河,鲜血将城墙染得通红,血水顺着护城河流入长江,又把大片长江染成粉红。
蚂蚁多了咬死象,托马大将军的福,夏国相这一次手里总算是有了充足的炮灰可以消耗,可以毫不吝惜的投入攻城步兵,一点一点的去啃安庆城墙。这么一来,可就苦了安庆城里的清军守军了,尤其是在护城河被填平之后,即便有弄坚城可守,安庆清军的伤亡也开始了迅速扩大,图海和尼雅翰等人虽然明知这么打下去只会便宜了南京城里的卢胖子,可苦于安庆实在太过重要不敢放弃,也只好不断的投入守城兵力,与夏国相手里炮灰军队拼耗,让清军士兵流血牺牲为卢胖子看家护院。
从正月初八直到正月十五的七天时间里,吴军向安庆城发起了四次攻城,消耗炮灰军队超过两万,虽然没能攻下安庆,但不惜血本的投入下,也让安庆清军付出了超过四千人的牺牲,还基本啃光了安庆外围的防御工事,并一度攻上安庆城墙,让吴军看到了破城曙光。而随着吴军炮灰军队的越打越精,不再傻乎乎冲到城下送死,并不是完全有勇无谋的夏国相也开始了调整攻城战术,下令停止攻城,着手全力打造攻城武器,大量准备云梯、云台和攻城车等攻城武器,还有就是派出工兵挖掘地道,准备数路并进,一举攻下安庆城,同井发出破城之后解散军纪三天的命令,借以鼓舞士气。
也是乘着这个短暂的停战机会,图海和尼雅翰等人赶快又派出使者和夏国相联系,力争让夏国相明白自己们的放水诚意,但是每一次都遭到了夏国相的无情拒绝,最后一次清军使者干脆是连夏国相的面都没见到。到了正月十八这天,无计可施之下,图海思虑再三,也只好横下一条心,一拍桌子吼道:“老子亲自去见夏国相狗贼,劝他放弃攻打安庆,直捣江南!”
“图大人,你疯了?”在场的尚善和尼雅翰等人都惊呼起来,“你可是我们大清南征大军的重将,要是被吴狗识破了你的身份怎么办?”
“我当然没疯!”图海咬牙鼻齿的说道:“而且我也不会隐姓埋名的去和夏国相狗贼谈判,还会明白无误的告诉吴狗军队,老子就是图海!就是大清朝廷的前任大学士、大将军,现任兵部shì郎、江苏巡抚一一马佳氏,图海!”
“那吴狗对你不利怎么办?”尚善惊叫问道。
“了不起就是人头落地,有什么大不了的?”图海面sèyīn郁,抚mō着自己的断tuǐ缓缓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废人了,妻儿老小都被卢一峰狗贼害死了,唯一的女儿在我第三次被打入天牢时,也已经上吊死了,彻底的无牵无挂了。现在我心里,除了找卢一峰狗贼报仇之外,也没有什么念头了,只要能让夏国相狗贼进江南拿下卢一峰狗贼的人头,别说我的人头落地了,就是被夏国相狗贼千刀万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尚善还要劝。
“贝勒爷,不用说了。”图海挥手,淡淡说道:“奴才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们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奴才回不来,烦劳你告诉安王爷一声,我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这一次,我用命回报了他,就请他不要再记我之前那点仇了。”
见图海心意已决,尚善和尼雅翰等人也不再阻拦,只能是含着眼泪将他送出安庆城,看着他打着一面白旗,扶着拐杖孤身一人,一瘸一拐的艰难走向严阵以待的吴军队伍,走向茫茫不测的前路。
城墙上的每一个清军将领都是泪如泉涌,惟有躲在暗处的彰泰贝子爷悄悄吐了一口浓痰,掐着指头计算道:“八百里加急,应该是在正月初十或者十一送进京城,今天正月十八,按路程计算,本贝子的奏折就算在上书房耽搁一两天再送到主子面前,主子的圣旨在这两三天里也该到了。主子爷圣明,你可一定要阻止这帮卖国jiān臣的胡作非为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三十二章 功亏一篑
报出了自已的身份后,在螨清朝缝也算是位高权重的图海。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吴军将士的礼待,并立即以最快速度向夏国相做出了报告。
掐算着时间,让图海比较惊讶的是,夏国相的答复竟然比自己计算中晚了一刻钟才终于抵达现场,让吴军将士押着自己到吴军中军大帐叩见。
对此,图海虽稍有疑huò,但也不便多问,只是默默骑上吴军士兵为自己准备的战马,在吴军将士的引领下,赶往吴军在皖水河畔的大营,去接受云贵将士的正义审判。
临上马时,图海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三里外的安庆城墙,也看了一眼城墙上芝麻大小的尚善、尼雅翰、靳辅和根特巴图鲁,心中喃喃说道:“再见,永别了,我的螨州同胞们。希望你们能继承我的遗志,把汉蛮子全部杀光,杀得一个不留,让我们螨州人继续拥有这中原huāhuā江山,为我报仇,为我的家人报仇,也为全天下的螨州人报仇。”
在吴军士兵的严密押解下走了近一个时辰,图海很顺利的来到位于安庆城西北面的刘桥大营门前,并且在勿需通告的情况下被押进了吴军大营的中军营地,也几乎在没有丝毫阻拦的情况下被押进了吴军的中军大帐。又在这大帐之中,图海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吴军重将兼著名反贼,夏国相、马宝、杜辉、郭壮谋、张国柱、刘弘毅、陈尧、丘善我、王三、王锦武、薛起隆,一个个都是獐头鼠目,面目可憎,歪瓜裂枣一当然是用大清忠臣的目光判断。
打量环境的时候,细心的图海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夏国相的帅案前方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带有字迹的纸屑,似乎是一封被撕碎了的书信。
“你真是图海?”夏国相当然也在打量图海发现面前这个螨清老头虽然瘸着一条tuǐ,但辫子全白,疤痕累累的脸上尽是皱纹,至少也有六十多岁的模样。而根据吴军细作掌握的情报,图海现在最多还不到五十岁,与眼前这人年龄上差别甚大所以夏国相忍不住又问道:“你真是那个满狗朝廷的中和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图海?还只是同名同姓?”
“大将军勿怪,纠正一下我只是曾经出任过大清中和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图海不紧不慢的答道:“但现在我只是大清的兵部shì郎,兼连衙门都不存在了的江宁巡抚一马佳氏图海。还有,大将军当年在荆州大战时,曾经派使者进荆州城招降与我见过面,如果那个使者还在大将军身边的话大将军可以把他请来辨认一下。”
为了谨慎起见,加之想起当年派往荆州城中招降的使者恰好还在军中,夏国相还真交代了下去,找来当年与图海见过面的吴军使者进帐辨认。不一刻,当年那个吴军使者进得帅帐,在夏国相的命令下只看得图海几眼,立时就惊叫起来“图中堂,怎么真的是你?”
“他真是图海?”夏国相和马宝等在场吴军将领都跳了起来惊叫。
“千真万确。”吴军使者点头,老实答道:“上次小人奉命出使荆州出面接见小人的就是这个图中堂1小人绝不敢认错。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才一年没见,他就老成了这个样子?”
吴军众将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们的耳朵说什么也想不到当年在贵州、在湖广和自军打得你死我活的清军主帅图海,竟然今天会自己送上门送死。图海则苦笑着回答当年那个吴军使者的问题缓缓说道:“日日度日如年,夜夜寝不能寐,天天受尽折磨,还常常听到不共戴天的仇人越过越好的消息,老得自然快。”
“哈!”夏国相终于回过神来,一拍桌子大吼道:“图海小儿,想不到你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来人,立即把图海满狗拿下,押往贵州千刀万剐,为我们大周的贵阳城和无数的大周将士百姓报仇雪恨!”
“得令!”帐中亲兵齐声唱诺,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把图海按住,图海也不反抗,只是向夏国相淡淡说道:“夏将军,图海今日既然有胆量来这里,也没打算活着走出大周军营,只是图海既然已经是夏将军你的砧上鱼肉,想杀想剐都是一句话的事,能不能过图某一点时间,让图某把话说完?”
夏国相仔细一想也是,便点头说道:“好吧,有屁就放!不过你别指望本将军会饶了你,当年你火烧贵阳城,烧死了多少贵阳百姓,我如果饶了称,没办法向云贵的大周百姓交代!”
“我已经说过了,我既然敢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图海率静说道:“只是我这些话比较机密,这里人太多,夏将军能不能单独和图海谈谈?图某可以保证,当图某说完之后,夏将军一定不会失望,更不会觉得浪费时间。”
夏国相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心知图海既然敢亲自来这里送死,必然是有惊天动地的原因,反正他现在已经跑不掉了,听他说说原因也没什么,所以夏国相很快就点头同意,吩咐道:“马宝、杜辉留下,其他人,暂时出帐去。”
听到命令,郭壮谋、张国柱和刘弘毅等将领虽心中稍有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得老实告退,离开帅帐,马宝和杜辉两员平西王府重将则留下为夏国相做个见证,以免将来夏国相无法向吴老汉jiān和胡国柱解释夏国相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直到这些人全部走完,夏国相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夏将军,图海今天来这里,是想求你帮一个忙。”图海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报仇,为我投井自杀的妻子报仇,为我被活活饿死累死在宁古塔的父母和儿子报仇,也为我那个被无辜糟蹋了三年又悬粱自尽的女儿报仇…做为报答,我会让安庆下游的大清军队让开道路,让你的大军顺利进入江南。”“求我替你的全家报仇?”夏国相惊讶问道:“把你妻儿老小害得那么惨的仇人,是谁?”
“你的侄女婿,卢一峰。”图海缓缓答道:“七年前,卢一峰狗贼栽桩陷害,让我méng上了不白之冤,我下了大牢受尽折磨,右tuǐ断成了三截,终身残废,我的全家被发配宁古塔终身为奴,妻子在被发配前投了井,父母和三个儿子在宁古塔活活累死饿死了,女儿被宁古塔的披甲人糟蹋了三年,我的沉冤得雪之后,她一时想不开,也上吊走了。我和卢一峰不共戴天,但我已经没办法报仇了,所以只能求你,求你大将军为我报仇。”“哈哈哈哈哈哈……。”夏国相、马宝和杜辉三人没心没解的大笑起来,夏国相笑道:“图海,你是不是被我那个侄女婿卢一峰气昏头了?他是我的侄女婿,又是我们大周的征东大将军,我会去杀了他,给你这条满狗的全家报仇?”
说罢,夏国相再次捧腹大笑,和马宝、杜辉一起笑得前仰后合,图海则不动声sè,一直到夏国相等人笑够了,图海才平静说道:“夏将军,你会。夏将军,你瞒得过所有人,但你瞒不过我,我可以断定,你的手里,一定有平西王爷或者胡国柱将军密令,让你进驻江南之后,寻机除掉卢一峰!也就是除掉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卢一峰!”
“你说什么?”马宝和杜辉都是大吃一惊,夏国相则脸上笑容消失,上下打量图海,开始对眼前这条瘸tuǐ满狗刮目相看。
“夏将军,你不用奇怪,我在你们内部也没有jiān细,只是这事情基本上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图海说道:“卢一峰小儿千里奔袭江宁城得手,霸占江南之后,一直在招兵买马,屯草积粮壮大实力,又死活不肯出兵西向,接应平西王爷的军队进驻江南,对平西王爷的不臣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要说平西王爷没在提防他,我第一个不信!而现在呢,平西王爷命令夏将军你放弃与耿精忠会师的战略目标,集中精锐全力攻打翰北,还把镇军之宝飞艇都交给了你,真正目的是什么,我自然也猜得到。”
马宝和杜辉都张大了嘴巴,扭头去看夏国相时,发现夏国相脸sè凝重,眼lù杀气,顿时都一起心道:“这事,八成错不了了。”
“夏将军,其实看清楚这一点的,不只是我图海一人。”图海又说道:“我们大清的南征大军主帅安王爷,安庆城里的尼将军和新中丞,还有铜陵的勒尔锦贝勒,也都看出了这一点,知道夏将军你杀进徽南,与其说是剿灭我们大清在安徽南部的残余军队,不如说是尽快杀进江南,防止卢一峰的继续坐大。所以,我们才在暗中达成共识,准备秘密放水故意让夏将军你的大军杀进江南,只是很可惜,我们之前派出的使者,没能让夏将军你明每我们的苦心。”“哦,对了,说到勒尔锦贝勒爷,还有一件事夏将军你知道。”图海又补充道:“或许夏将军你不相信,为了让我们大清军队继续给他卢一峰当看门狗,阻止大将军你的军队杀入江南与他会师,卢一峰甚至还安排了民间商人和我们联络,准备卖一批新式火器给我们大清军队。”说着,图海把勒尔锦与江宁商人的事大概介绍了一遍,而当图海说完,夏国相和马宝都已是怒容满面,杜辉也是愤怒一挥手,怒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卢一峰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当然是真的。”图海叹息一声“只可惜我现在没有证据,所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夏国相脸上表情yīn晴变化,眼中目光闪烁不定,许久后,夏国相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准备放水?那你们就不怕我夏国相杀进江南和卢一峰会师后,并没有象你们预料中那样和卢一峰火并,更没有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反而和他联手北伐,直捣你们满狗京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图海斩钉截铁的答道:“卢一峰小儿野心勃勃,对平西王爷的不臣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夏将军你进到江南,他绝不可能与你友好相处,必然会和你刀枪相见!”
说到这,图海顿了一顿,冷笑道:“不过还好,现在夏将军你还能制服他,他军队里的主要将领大部分都是平西王府的老人,对平西王爷忠心耿耿,不管他怎么的收买笼络,现在也还来不及尽得平西王府老人之心。所以夏将军你进江南之后,要收拾他,易如反掌!”
夏国相的表情眼神继续变化,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图海又瞟了夏国相一眼,严肃说道:“夏将军,把企图与平西王爷争天下的jiān臣贼子卢一峰扼杀在萌芽中,这是你们平西王府的最后机会,也是夏将军你的最后机会,更是我图海为父母妻儿报仇的最后机会。夏将军,我想抓住这牟机会,希望你也别错过。”
“什么最后机会?”杜辉插嘴冷笑起来,说道:“卢一峰小儿胆敢背叛王爷自立,他军队里高得捷、韩大任、李国栋和王绪几位将军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我们千千万万的大周将士和王爷更不会放过他!”“那也要建立在平西王爷身体康健的前提下。”图海冷笑说道:“杜将军肯定不知道,马将军和夏将军你们或者知道,只是不敢公布而已。”“你什么意思?”杜辉又是一惊,问道:“难道说,王爷的金身玉、
体出什么问题了?”
“平西王爷病了,病得还不清。”图海轻描淡写的说道:“根据细作提供的线报,去年的二月,平西王爷就已经在四11保宁病倒,不然的话鄂札那个蠢货那能活着逃出平西王爷亲自布置的权围圈?现在平西王爷的具体病情如何,娄们虽然不清楚但是从平西王爷亲自指挥的西路大军至今没有拿下陕甘全境的情况来看,平西王爷的病只怕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你倒是把我们的情况分析得很准。”夏国相终于开口,间接承认了图海的所言不假,冷哼道:“怪不得和我们大周军队打了那么多年还没战死,果然有点本事。”
“可惜,和卢一峰比起来,我还差了一点。”图海坦然承认自己不如卢胖子,又更加坦白的说道:“夏将军,图海再说一段掏心窝子的话。不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大清是要完蛋了,基本没有多大的指望了,不管是我们大清皇上还是安王爷和我,其实都是在垂死挣扎而已,大清江山覆灭,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图海忽然拖长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图海既然无力阻止大清江山被人颠覆,我也绝不能让仇人卢一峰得到这个天下!我可以让平西王爷得天下,甚至可以让你夏将军得天下,但我绝不容许,卢一峰得到这个天下!如果是那样,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饿死累死的父母儿子,对不起投惊而死的妻子,更对不起我那个每天被披甲人糟蹋几十上百次的可怜女儿!”
大帐中鸦雀无声,夏国相、马宝和杜辉等人都陷入了沉思,图海又平静的说道:“夏将军,图海的话说完了,是杀是剐,请动手吧,只要你能相信我的话,图海死而无怨。也请夏将军你别再打安庆了,安庆是大清安徽军队的总粮仓,我们绝对不能让给你,只会和你血战到底,自相残杀消耗实力,白白便宜了隔岸观火的卢一峰。绕过安庆直插江南吧,我们大清军队绝不会阻拦你,就算你兵临城下,也只会象征xìng的抵抗一下,然后就弃城而逃,任由你杀进江南。”
“还有。”图海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管夏将军是现在杀我,还是将来杀我,都请把我的人头对着江南的方向,让我看着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仇人卢一峰,是怎么死在夏将军你的刀下。”
说罢,图海将眼睛一闭,静静等待夏国相等人的处置。黑暗中,图海先是听到夏国相和马宝等人的窃窃sī语,低声商议,又过了许久,夏国相的声音响起,语气无奈的说道:“图中堂,你如果早过十天半月的来对我这么说,我倒是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现在,实在抱歉,我没办法替你遂愿了。”
“为什么?难道夏将军还在不肯相信图海?”图海继续闭着眼睛,很是疑huò的问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真的已经相信图中堂你了。”夏国相苦笑起来“只是,我们的粮草方面,出了点问题,已经准备撤兵了。”
“难道吴应麒王子断了夏将军你的粮草?”图海睁开眼睛,目光也一下子定焦到了夏国相帅案前的那些碎纸屑上指着纸屑惊讶问道:“这难道就是二王子的书信?用的什么借口拒绝发粮?去年南方大熟,二王子手里的粮草应该很丰足啊?”
“详细原因就不告诉你了,反正和卢一峰有关。”夏国相也不好意思解释,只是苦笑说道:“我手里剩下的粮草,最多只能勉强支撑到抵达江南但如果真的和卢一峰小儿翻脸开战,那粮草就说什么都不足了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准备撤兵了。”
“卢一峰狗贼有胆子和夏将军你直接开战?”图海更是惊奇“没有合适的理由,他军队里的平西王府老人,会支持他这么做?”
夏国相表情更是尴尬起来,半晌才说道:“他有这个理由,我一不小心得罪他军队里的平西王府老人,如果一到江南就和卢一峰小儿开战,他手里的平西王府老人们最少是袖手旁观,说不定还会帮着卢一峰狗贼和我开战。”
图海眼睛眨了几眨忽然语出惊人道:“夏将军那我给你粮草如何?”
“你给我粮草?”夏国相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错,我给你粮草。”图海点头,沉声说道:“我会让尼雅翰和靳辅在池州城里留下两万石粮草,你们攻城时我们马上弃城池州城里的粮草自然就归夏将军你所有了。“真的?”夏国相惊喜同道。
“千真万确。”图海再次点头,咬牙狞笑说道:“只要能让夏将军你进江南要卢一峰小儿的狗命我不怕将来朝廷怎么处置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是完全相信图中堂你了。”夏国相脸上终于lù出了开心笑容,微笑道:“图中堂,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你帮我进江南,我帮你报仇。”
被吴军士兵礼送出了吴军大营时,看着yīn沉的夜空,呼吸着野外的呼吸空气,感受着隆冬季节的刺骨寒风,图海恍然有一种如同隔世的感觉,说什么也没想到进入了死敌大营之后,竟然还能够活着出来,而且还是与夏国相达成如愿协议的情况下活着出来。
长叹一声后,自打第三次出狱后就再没有开心笑过的图海,嘴角也情不自禁的lù出了一丝微笑,喃喃道:“卢一峰狗贼,天不亡我图海,看来老天爷是注定要让我看到你惨死的场面啊。我们的大清,也还有希望啊。”
〖兴〗奋之下,图海竟然又破天荒的没有让人搀扶就自己爬上了战马,又在吴军士兵的引领下回到了安庆西门,一瘸一拐却脚步轻快的走到安庆城下叫城,让城上守兵把自己用吊篮上城墙。而顺利入城之后,尚善、尼雅翰和靳辅却没有在城墙上等待图海归来,为安徽清军出生入死的图海心情愉快下也没有过于计较,只是问明情况说是尚善和尼雅翰等人全是去了靳辅的巡抚衙门,便又赶紧让士兵用轿子把自己抬去巡抚衙门。
匆匆到得巡抚衙门,图海又一瘸一拐的直奔衙门大堂,远远瞟见尚善和尼雅翰等人全在堂中,满面喜sè的图海便迫不及待的大笑叫道:“贝勒爷,尼将军,靳中丞,想不到吧?我活着回来了,活着回来了!”“图大人,你去那里活着回来了?,…
yīn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图海惊讶之下仔细定睛一看,却见灯火照耀下的大堂正中,原本属于安徽巡抚靳辅的位置上,赫然坐着一名相貌依稀熟悉的年轻男子,再仔细一看那年轻男子的容貌时,图海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凝固了一意外出现在此的年青男子,赫赫然是康麻子的心腹贴身shì卫,曹寅!
“图大人回来了,快搀他老人家一把。”新的熟悉多音传来,图海再扭头一看时,却见康麻子的另一个心腹shì卫李煦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堂之中,kù子上还尽是未干雪浆泥点,很显然是刚刚才到此地没过多久。
“曹大人李大人,你们怎么来了?”图海嘴chún开始颤抖,心中也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奉旨监军!”曹寅大声回答,还举起一面龙纹图案的监军牌,微笑说道:“图大人,奉主子的旨意奴才曹寅和李煦兄,从现在开始就是安徽监军了以后我们可要齐心协力的合作,阻止吴狗夏国相与吴狗卢一峰会师,以便我大清军队将各路逆贼各个击破。”
“监军?!”图海一阵天旋地转,又偷眼去看靳辅、尼雅翰和尚善等人时发现他们都已经是面如死灰,目光无神惟有彰泰贝子爷嘴角挂着神秘微笑,神情十分得意。
“图大人到了,那我也可以宣旨了。”曹寅站了起来,捧出一个明黄卷轴,大声说道:“皇上圣旨,文武官员跪接!”图海不敢怠慢,赶紧一瘸一拐的走到堂中冲曹寅双膝跪下,那边尚善、尼雅翰、彰泰和新辅等人也跪到了图海旁边,整齐唱道:“奴才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子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曹寅大声念道:“近闻安庆、江西诸路兵马玩寇弄险且有通敌纵敌之嫌,朕览之不胜震怒,今命二等shì卫曹寅、李煦赴尼雅翰、勒尔锦军中监军,掌尚方剑整饬军纪严肃号令,诸路兵马一应调动部署需报曹寅、李煦知之,诸文武将官倘有通敌卖国之举,一经发现,无论职务高低,爵位尊卑,曹寅李煦可执尚方宝剑先斩后奏!钦此!”
“奴才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尚善、尼雅翰、靳辅和根特巴图鲁等人愁眉苦脸的磕头答应,彰泰贝子爷则兴高采烈的磕头,大声答应“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惟有图海没有吭声,只是木然的磕头,嘴皮微微颇抖了几下。
“皇上还有一道口谕。”曹寅又大声说道:“皇上口谕:徽南诸城乃是兵家重地,锁钥南北,呼吸东西,一城一地,皆不可有半点闪失!旨到之日,安徽各路兵马务必死战报国,保卫城池关隘,阻挡吴逆贼军夏国相部与卢一峰部会师,倘若有人故意玩寇纵寇,故意放纵夏国相贼军东进,立斩!钦此!”“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尚善、尼雅翰和彰泰等人再次磕头答应。图海却全身颤抖了起来,半晌才艰难的抬起脑袋看着曹寅,哀求似的说道:“曹大人,能不能回报一下主子,自古以来,兵家用兵,从不计较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图大人,主子熟读兵书,深通韬略,你说的这些主子当然知道。”曹寅微笑说道:“但主子认为,卢一峰狗贼与夏国相狗贼一旦成功会师,江南贼势必然大涨,更加难以剿灭,所以你们这里一定要挡住夏国相狗贼,只有杀退了夏国相狗贼的东进大军,我大清军队才可以三面夹击,尽快铲除势孤力单的卢一峰狗贼,夺回我大清江南重镇。”图海再无言语,眼角处却已经有泪huā闪烁。
“各位将军,图大人,你们都请起吧。”曹寅假惺惺的说了一句客气,又语带双关的说道:“请各位将军放心,奴才与李煦兄虽然奉旨监军,可也绝对不会干扰你们的临阵指挥,只要各位将军依旨而行,坚守大小城池关隘,那么你们就是要奴才们提刀上阵杀敌都行。”“但如果有人想纵贼玩寇。”曹寅忽然变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说了也不怕你们笑,我曹寅的母亲、姐妹、堂姐妹、表姐妹包括没过门的妻子,都被吴狗贼军抓进了军妓营里,日日夜夜饱受折磨!所以谁要是故意纵贼玩寇,想让我的姐妹母亲受更多羞辱折磨,于公于sī,我曹寅都绝对饶不了他!”说着,曹寅还把尚方宝剑杀气腾腾的单手一举,一双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恶狠狠盯到了图海身上。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图海嘴chún哆嗦颤抖得难免更是厉害,半晌后,图海浑浊老目中忽然渗出两滴泪水,缓缓流过尽是伤疤皱纹的脸颊,再嘴chún一动,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满了安徽巡抚大堂冰凉的地面,人也直tǐngtǐng摔在了地上,当场晕厥了过去。
“图大人!图大人!图大人你别吓我们!”尚善、尼雅翰、新辅和根特巴图鲁带着哭腔扑向图海,七手八脚去搀这个为了螨清朝廷出生入死却功亏一篑的螨清忠臣。
“jiān臣贼子!该!”彰泰贝子爷悄悄淬了一口,还算英俊的脸上尽是幸灾乐祸。!。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清战神彰贝子
郎中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才把图海救醒,然而图海恢复知觉之后,却一直都是目光空洞的看着房顶发呆,仿佛已经灵hún出窍一般,不管尚善、靳辅和尼雅翰等人如何含泪呼喊,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就好象已经彻底的心灰意懒了一般。
等了许久见图海都是这副模样,七天里天天都是日夜兼程赶路的曹寅和李煦也实在撑不住了,说了一句明天再来探望图大人,然后便双双去了靳辅给自己们安排的房间休息,那边彰泰势单力孤也不敢和尚善等人独处,赶紧找了个借口巡城也逃出了图海的病房,留下尚善、靳辅、尼雅翰和根特巴图鲁四个大清jiān臣照料更大的大清jiān臣图海。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图海才象是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尚善的手,低声说道:“贝勒爷,快,快派人去和夏国相联系,告诉他安庆城里发生的变故,让他好自为之,别再按原计划行事了。”
“为什么?”尚善有些糊涂。图海这才想起自己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把和夏国相交涉的结果介绍给尚善等人,当下图海赶紧压低声音,把自己与夏国相达成的协议详细介绍了一遍,又低声说道:“尚贝勒,靳大人,两位将军,为了长远着想,我们不能彻底jī怒夏国相狗贼,必须立即向他介绍情况,告诉他计划出现了变动,让他好自为之。”
“原来是这样。”尼雅翰点头,低声说道:“图大人请放心,到了下半夜我就马上派人出城,去告诉吴狗计划出现了变动,让他好自为之。”
“尼将军,且慢。”尚善赶紧阻止,低声说道:“图大人,我认为我们没必要知会夏国相狗贼,一是我们和夏国相狗贼只是互相利用,并没有半点情谊,以后我们也不可能再和这个狗贼联手合作了,得罪了他也没什么了不起。二是万一走漏了风声,让曹寅和李煦那两个蠢货知道了我们又和夏国相狗贼联系,刁状告到了主子那里,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第三。”尚善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图中堂你傍晚才和夏国相达成了协议,没几个时辰就又说协议作废,夏国相狗贼明白你的苦心还好,如果不明白的话,他恼羞成怒之下,又向安庆城发起强攻怎么办?吴狗这几次攻城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吴狗这次是憋足了劲要打下安庆,攻城的时候非常舍得死人,另外吴狗还有飞艇助阵,真把吴狗惹急了,铁了心和我们拼一个鱼死网破,那我们即便最终能够守住这安庆城,只怕也是伤亡惨重,损失巨大。”
“是啊。”靳辅附和道:“如果吴狗没说谎,他们的粮草已经快要告罄,那么我们暂时不知会夏国相狗贼,让他往池州来回白跑一趟,耗光他的粮草,我们也抓紧时间修补一下城防,重新疏通护城河,安庆城也就可以稳如泰山了。”
“那随便你们吧。”图海也确实是灰心失望了,把脑袋把枕头上一躺,意志消沉的叹道:“做为奴才,我已经为主子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也不在乎是否失信于吴狗了。”
看到图海这副模样,尚善和靳辅、尼雅翰等人心里都极不好受,尚善赶紧又安慰道:“图中堂,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灰心失望,你已经说服了夏国相狗贼绕开安庆直捣江南,夏国相狗贼明天就要渡江到长江南岸直接东进,发现上当后,说不定他一怒之下会效仿卢一峰狗贼不要粮道直插江南,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的目的同样可以达成。”
图海微微点头,并不说话,尼雅翰却忽然冒出了一句,低声说道:“各位将军,我们干脆怂恿彰泰去守池州怎么样?皇上忽然派来监军这件事,十有是这个草包搞的鬼,明天夏国相移师渡江,我们肯定得派兵增援池州,与其让别人去守池州城,倒不如让彰泰去守池州,到时候夏国相狗贼发现上当,一怒之下,火气可就要全部撒到池州军队的头上了。然后就算彰泰那个草包活着回来,丢城失地的罪名,嘿嘿……。”
“好主意!”尚善一握拳,咬牙说道:“明天吴狗一开始渡江,我们马上就一起联手,怂恿和唆使彰泰狗贼单独去守池州!”
“好,就这么办!”靳辅和根特巴图鲁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都是一口同意把彰泰派去池州送死——由此可见,咱们彰泰贝子爷的做人,确实有那么一点失败。而图海也只是眼皮动了一动,很快就点了点头,还恶狠狠的咬了咬牙。
计议一定,尚善和尼雅翰等人纷纷告辞离去,各自返回自己的住所休息,但这几个人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当事人安庆水师提督根特巴图鲁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赫然发现,康麻子派来的监军曹寅和李煦,还有彰泰贝子爷,竟然已经在此等候了他很多时间——顺便帮各位朋友回忆一下,当时安庆清军决策层敲定放水策略时,根特巴图鲁是唯一没有强烈表态支持的人,只是选择了随大流听大家伙的…………
“皇上密旨,瓜尔佳.根特巴图鲁跪接。”曹寅直接向根特巴图鲁亮出了一道康麻子密旨,让根特巴图鲁跪下,又低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等男爵、镶黄旗都统瓜尔佳.根特巴图鲁,汝父尼努,汝兄尼唐阿,自归顺大清太祖皇帝起,即均授佐领,世受国恩,汝子格图,亦受封骑都尉兼一等云骑尉……。”
……………………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大周二年、螨清康麻子十四年正月十九的清晨,多次攻城不下的夏国相军果然拔营起寨,在吴军大将杜辉率领的水师主力掩护下渡江南下。见吴军退兵,安庆城中绝大多数不明真相的将士百姓难免是欢声如雷,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大胜,惟有图海、尚善和靳辅等知情人是苦笑连连,明白安庆的这次危机虽然可能已经化解,但下一次吴军卷土重来,安庆军民可就要独力承受吴军将士的滔天怒火了。
到了傍晚时分,近十万吴军全线渡过长江,重新在黄石矶旧营地扎下大营,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尚善和尼雅翰等人赶紧借口需要增兵支援下游的池州城,预防夏国相效仿卢胖子从南岸陆路直插江南,联手怂恿和唆使熟读兵书又深通韬略的彰泰贝子爷去守池州城,彰泰贝子爷不知是计,被清军众将七嘴八舌的吹捧了片刻便彻底忘记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飘飘然yù仙yù死,一口答应了率军六千去守池州,挡住吴军主力的东进道路。
当然了,熟读兵书又深通韬略的彰泰贝子爷也不是随便轻敌的人,虽然答应去守池州,但又提出了三个出兵条件,一是根特巴图鲁率领的安庆水师必须随军出征,到池州正北的长江江面上接应掩护;二是必须要让彰泰贝子爷带走一大批火油和火药之类的守城物资,便于长期坚守池州城;三是安庆城必须派出一支精兵到池州上游的长枫岭驻扎,以便随时接应池州守军。
彰泰贝子爷有多少本事,尚善和尼雅翰等人比谁都清楚,憋足了劲准备让彰泰贝子爷去池州送死的尚善和尼雅翰不仅一口答应所有条件,还极其大方的决定派出八千精兵到长枫岭驻扎,并且备足渡船以便随时渡江接应池州守军。当下彰泰贝子爷也不多说话,连夜就做好了出征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又率领着六千精兵和大量守城物资,在根特巴图鲁率领的清军水师掩护下,走水路去了池州城增援。
清军这边的大动作自然不可能瞒过吴军斥候的眼睛,正当夏国相和马宝等人商议是否追击和拦截这支清军队伍时,图海派出的清军使者却再度来到了吴军大营之中,解释说清军这支队伍南下,表面上是增援池州,实际上则是往池州送粮,因为此前为了预防万一,池州城中屯粮大部分转移到了城池坚固守军精锐的安庆城中,池州城里的屯粮已经不足两万石之数,所以图中堂为了兑现承诺,这才决定明派援军实送粮草,以便补足两万石粮草数目。
因为发现清军队伍中确实有大量辎重货船,已经完全相信了图海的夏国相、马宝和杜辉等人自然不疑有他,赶紧重赏来使,又让使者向图海转达了自己们的谢意,打发了清军使者回城,然后夏国相等人也放弃了拦截清军船队的计划,指挥大军拔营起寨,走陆路去取池州城。同时为了预防万一,杜辉的水师被暂时留在了黄石矶监视安庆清军,保护后路,只等夏国相等人拿下池州之后再东下会合。
陆路行军当然没有水路快,尤其是在携带着大量粮草辎重和五艘飞艇的情况下,夏国相大军的行军速度自然更赶不上之前卢胖子的轻军突袭推进,正月二十上午出发,一百一十里路足足走了两个白天时间,待到抵达池州城下时,时间已经是正月二十一日的傍晚。
大军抵达目的地,见天sè已晚,夏国相本打算在城外驻扎一夜第二天再入城,不曾想图海的使者却又已经主动来到了夏国相面前,告诉夏国相城中清军已经做好了撤退准备,粮草也已经放进了城中库房,吴军随时可以发动攻城,清军也随时可以撤退,同时还附上了粮草清单和城中地图,以便夏国相军进城之后可以立即接管府库,还有就是告诉夏国相说城中百姓都已经被提前驱逐出城,腾出了房舍让吴军休息驻扎。夏国相闻言当然大喜过望,夸奖图海言而有信还无比细心之余,赶紧重赏谢过清军使者,下令大军连夜攻城。
战鼓擂响,期盼着入城休息过夜的吴军队伍从一开始就投入了大量主力发起攻城,呐喊着潮水一般涌向池州西门,而池州城上的清军守军也二话不说,马上就放弃城防向北逃命,甚至还主动放下了吊桥便于吴军入城。同时吴军斥候飞报,说是池州北门也已经被守军打开,清军队伍开始有组织出城撤退,向北面池口镇码头逃命。夏国相闻讯大喜,忙命吴军不得追击清军败兵,全力只是进城接管城防。
没有了守军的城门被吴军轻而易举撞开,吴军杀进城中时,池州城里基本上已经是空城一个,就连城中百姓都已经逃得干干净净,夏国相忙一边派出队伍去接管府库,一边指挥吴军入城驻扎。而吴军士兵奔走一日也早已是饿得前xiōng贴了后背,又见城中没有守军和百姓,到处都是空房空舍,便纷纷抢入民房民舍生火造饭,在黑夜中乱成一团。夏国相一时约束不住也懒得约束,只是派兵上城接管城墙,然后和马宝率领亲军直赴知府衙门驻扎休息。
不一刻,夏国相和马宝顺利进到了池州知府衙门,然而两人得意志满的知府衙门里屁股刚刚坐热,奉命去接管府库的吴军大将张国柱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大叫道:“大将军,马将军,情况不对,我们好象上当了!”
“出什么事了?”夏国相腾的站了起来。
“池州府库里,是堆满了粮袋!”张国柱面无人sè的惨叫道:“可是粮袋里,装的全是柴草和泥土!”
“什么?!”夏国相和马宝同时跳了起来,异口同声的惊叫道:“全是柴草泥土?!”
“起火了!”没等张国柱来得及回答,衙门外就已经传来了嘈杂叫喊声音,“起火了,南城起火了!北城也起火了——!”
“难道中计了?”夏国相和马宝的小脸一起吓得发白,赶紧冲到府衙门前往外张望,却见池州城中不仅南城和北城燃起了冲天大火,西城和东城也同时升起了不只一处的火头,偏巧夜间风大,片刻间就烧成了一片,映得半边天际通红。吴军士兵则在烈火之中鬼哭狼嚎,四处奔走,自相践踏,死者无数,惨叫声、号哭声与烈火噼啪声汇为一股,直冲云霄,声传十里。
“图海小儿,娘的十八代祖宗!”夏国相歇斯底里的狂吼起来,“出城,马上出城!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夏国相的命令传达再快也来不及了,池州城里大街小巷各家各户的房梁之上,都已经藏满了火油坛、柴草、硫磺和火药等引火之物,又有三百余名身穿吴兵军衣的清军士兵两人一组,乘乱到处放火,再加上夜风肆虐,那怕一处火起也顿时蔓延一片,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火越烧越大,也越烧越烈。待到夏国相和马宝等吴军将领骑上战马时,池州城里已经到处都是一片火海,更加离谱的是,清军这一把火竟然还走狗屎运烧到了吴军随军带来的部分火器辎重车上,数以百计的三好火箭被烈火引燃,呼啸着飞出炸开,一下子又把火势扩大了数倍。
“杀啊!”与此同时的池州城外,之前已经逃到了池口镇码头的清军队伍掉头杀回,杀向城外已经乱成了一片的吴军后队。另外根特巴图鲁率领的清军水师也乘机开炮,猛烈炮击乱成一团的池州城池,继续扩大,另外利用黑火药开花炮弹的爆炸,更进一步引燃城中大火,而吴军士兵在火海中抱头鼠窜,四处奔走逃命,被踩死烧死者无可计数。
“杀吴狗!杀吴狗啊——!”疯狂吼叫声中,之前被胖子军完虐的安庆清军带着满肚子的火气与憋屈,如狼似虎的杀进了吴军后队之中,到处杀人放火焚烧吴军辎重。而自古以来辎重兵向来就是肉脚的菜鸟兵,见主力战兵被困火海,上上下下自然早就乱成了一团,偏巧彰泰贝子爷带来池州的这支清军又是安庆清军的绝对主力,战斗力非同小可,这会没有吴军的火器阻拦顺利近身肉搏,还破天荒的逮到了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冲杀起来自然是格外卖命和格外积极,直杀得吴军辎重队是人仰马翻,鬼哭狼嚎,还乘机抢到了不少的吴军新式火器。
“起飞,快起飞!”眼见清军乘夜杀到近处,夹杂在辎重队中吴军飞艇上下也慌了手脚,赶紧大吼大叫着抛出压舱沙袋向上起飞。但上天也许注定是要让彰泰贝子爷为大清朝廷立下盖世奇功,两架吴军飞艇因为距离过近起飞时撞在了一起,同时都是一顿,后面清军士兵欢呼着争先恐后的跳了上去按住飞艇舱,将两艘飞艇压下地面,吴军飞艇兵匆忙迎敌间,数以百计的清军士兵已经蜂拥冲上,乱刀砍死势单力孤的十来个吴军飞艇兵,并俘获其中两人,破天荒的缴获到了两艘吴军飞艇。
飞艇到手的消息传开,清军上下个个都是士气大振,狂吼着冲杀更是猛烈,吴军后队的士兵则四散奔走,根本无力抵挡,同时池州城里的吴军精锐也因为被烈火围困的缘故,无法组织队伍出城救援,另外与辎重队最近的池州西门也被正在进城出城的吴军辎重车堵住,无法通行,更加无法救援被清军袭击的辎重队伍,只能是向着没有阻拦的池州南北东三门逃命,夏国相也只好逃向了池州南门出城。
也幸亏夏国相选择了南门突围,众所周知,古池州城的东门外有一条清溪河,护城河的水也是引自这条清溪河的河水。而当大量的吴军士兵冒烟突火冲出池州东门时,自然少不得冲到清溪河的浅水里洗脸喝水,甚至熄灭身上火苗,可人喊马嘶间,清溪河的上游忽然闷雷之声传来,滔滔河水有如万马奔腾,又有如群象疾驰,洪水滔天而来,一下子就卷走了无数来不及逃命的吴军士兵。同时埋伏在上游的一千清军精兵也顺流而下,嚎叫着杀向已经彻底大乱的吴军败兵,吴军败兵无心恋战,只是一味逃命,竟然被清军队伍以少击多杀得大败。
东门消息传到夏国相面前,夏国相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是一边大骂是图海无耻jiān诈连埋伏都抄《三国演义》,一边赶紧组织败兵去救辎重粮队,还有派马宝率一军去北门外整顿那里的吴军败兵,以免他们失去组织被清军肆意屠杀。
其实平心而论,清军在池州布置这个埋伏根本就毫无高明之处,破绽和漏洞也数不胜数,可架不住设计之人的运气爆棚啊,首先夏国相和马宝已经完全信任了图海的话,认为池州只是一座空城,所以才没有仔细侦察城中情况便直接大军入城,更没有派斥候到清溪河上游去侦察情况,这才给了清军伏兵空子可钻。
另外还有到了计策发动之时,清军的运气更是好到了极点,吴军刚开始入城就夜风忽然大作,躲藏在地窖里的清军伏兵点火后火势自然蔓延得极快;加上吴军辎重队也在抢着入城休息,大量辎重车辆堵住池州西门附近的道路城门,自己把自己的军队切为了两截。最后还有一点是吴军后军偏偏是由军师型的吴军官员郭壮谋指挥,不擅打硬仗兵员素质又相对较差,黑夜混乱再加上以逸待劳的清军精锐偷袭,再想不吃亏不惨败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对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马宝马大将军麾下那些乌合之众,打仗全靠人多,一遇不利情况就彻底大乱,只会想着逃命,根本不管不顾是否冲散了友军的队伍,堵塞了友军的行动道路,无形之中又帮了清军大忙。各种yīn错阳差之下,这才铸就了吴军的大败,也铸就了新一代大清战神——彰泰贝子爷的盖世英名!
清军那边倒是走了狗屎运了,夏国相这边却是吐了血了,被完全抄袭自《三国演义》的计策水火夹攻,损失的兵力以成千上万计,辎重粮队被袭被焚,损失的粮草、火器和辎重也是成百上千车计,另外还搭上了两艘吴军的镇军之宝飞天空艇,大意失荆州的夏国相将军简直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羞怒交加之下,夏国相刚组织起了一只军队,马上就红着眼睛杀向池州西门,与那里偷袭的清军队伍死战,总算给一部分吴军辎重队争取到了转移时间。同时训练有素的吴军主力在逃出火城之后,也逐渐恢复了秩序,在各级将领的组织下重新成军,一边救援仍然被困火海的同伴,一边源源不绝的开往西门外参战,还有马宝也在北门组织起了败兵赶往西门参战,一番恶战下来,总算是杀退了西门外的清军队伍,但吴军的辎重粮车,也已经被抢走烧毁了一大半。
暴跳如雷间,夏国相刚开始率军到池口镇码头追杀清军的得胜撤退队伍,不意西面又有一支清军杀来,而这一支清军也正是彰泰贝子爷要求尼雅翰安排在长枫岭的八千清军,傍晚时分收到彰泰贝子爷的命令后,率领这支清军队伍的副都统阿喀尼硬着头皮依令率军渡江,原打算事情一有不对就马上重新渡江到北岸逃命,不曾想八千军队刚刚渡过长江,就看到三十里外的池州城火起,阿喀尼忙率军东进,不早不晚恰好接应到了彰泰贝子爷的得胜撤退队伍。两面夹击之下,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火器的夏国相再吃大亏,被阿喀尼和彰泰贝子爷联手杀得大败,被迫向南撤退,眼睁睁看着清军队伍登上战船渡江,逃到了长江北岸,顺便还拐走了两艘吴军飞艇。
天sè微明时,池州大战的陆地战事基本结束,指挥这场大战的彰泰贝子爷破天荒的以少胜多,在付出千余军队和一座池州城的代价后取得大胜,烧死淹死杀死吴军将士超过两万五千,缴获飞艇两艘,手雷、火箭和三好炸药无数。吴军则伤亡惨重,粮草辎重大半被焚被毁,损失火器超过七成——没办法,火器就是火一点就完,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彻底丧失了东征江南的希望。
正午时分,杜辉率领的吴军水师抵达战场,但彰泰贝子爷却已经率领着得胜之师押送着辎重深入了陆地深处,吴军战船鞭长莫及,同时收到消息的安庆清军骑兵也在向着这边马不停蹄的赶来,还有力量尚存的清军水师也在江面上虎视耽耽,随时劫杀吴军渡江队伍。夏国相再气得吐血也没法渡江追杀,只能是赶紧收拢败兵准备撤退,还好随军粮草还有一些剩余,回师路上只要没有清军全力阻拦,节约一些也还勉强够——但东进江南就绝对不够了。
池州大战,以少胜多的彰泰贝子爷不仅一战成名,还给各地清军都打了一针强心剂,其战果之辉煌,影响之深远,已经绝对无法用笔墨形容,跌碎了无数人的眼镜,又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一直就没看好过彰泰贝子爷的安庆清军众将,当看到彰泰贝子爷捧着一本正版的《三国演义》,押着无数的火器辎重和两艘吴军飞艇,笑容满面又得意洋洋的出现在面前时,尚善、尼雅翰和靳辅三人直接从战马上摔在了地上,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几乎想狂吼出声…………
“没天理啊!图中堂种的树,怎么让这个蠢货乘了凉?!”
“池州大战,我们没赢,真正赢的人,是卢一峰狗贼。”图海如此评价。
“惨了,以后我的日子更难过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岳乐如此哀叹,明白这个消息传到京城之日,也就是康麻子一日三催勒令自己进兵江南之时。
“传旨,晋封彰泰为贝勒!不,封郡王!宝郡王!”康麻子对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语无伦次,拍着伪龙案歇斯底里的大吼,“谁说我们大清军队野战已经不如吴狗了?谁说吴狗的火器已经无敌于天下了?彰泰!朕的堂兄!朕的大清战神!不就在野战里打了大胜仗吗?朕早就应该任命彰泰为西线大军主帅的!”
还有卢胖子,听到彰泰贝子爷在池州火攻大破夏国相后,卢胖子的下巴当场就脱了臼,被朱方旦接上下巴关节后,卢胖子第一件事就是抓过肖二郎,惊喜万分的问道:“二郎,我们老卢家是不是和彰泰贝子爷沾亲带故?帮我一次两次不算,还帮我这么多次大忙?”
“没啊?”肖二郎搔着脑袋疑huò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少爷你的父亲,还有我的父亲少爷你们家的管家,没说过少爷你们卢家在京城有亲戚啊?”RO!。
第三百三十四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
图海种树。彰泰乘凉。倒霉的是夏国相。真正受益的却是隔岸观火的卢胖子。随着损兵折将又粮草火器一起告罄的夏国相被迫撤军,胖子军摆脱吴老汉jiān直接控制后的第一次大危机终于度过,相当长怕一段时间内,胖子军可以不用担心来自本家宗主的暗中威胁,胖子军内部的吴军老人不用面临站队的问题而四分五裂,可以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来对清军和耿精忠军的直接威胁,卢胖子身上的各种压力也为之大减一毕竟,明枪容易挡,暗箭最难防。
至此,胖子军周边的混乱局势基本明朗,岳乐率领的十二万大军盘踮在扬州北面的淮安府黄河以北,威胁胖子军的北大门扬州府:西线杰书、尼雅翰和希尔根三支清军分别驻扎在滁州、铜陵和安庆等地,共计兵力约十一万,但因为要保卫城池和防范吴应麒、尚之信和耿精忠诸路兵马的缘故,真正能够投入江南战场的军队最多只有七成。
胖子军南线的情况更复杂,胖子军、耿精忠军、郑经军和浙江清军四股势力共计兵力超过十万,但互相锁着连环结,一个牵制着一个,先出手者最有可能倒霉,所以四股势力都努力保持着克制,都盼望着其他三家打一个你死我活,然后再自己出来捡便宜。而胖子军虽然身处风暴之眼四面环敌,却仗着河流山川湖泊之险,将士精锐,也仗着手握天下财富精华之地,粮饷丰厚,物产富饶,除非敌人同时四面来犯,否则不管单来任何一路,胖子军都有绝对能力与绝对自信将之击退,甚至全歼。
面对这样的局面”手握天下粮仓华夏银库潜力无限的卢胖子当然希望越晚决战越好,用时间去拖垮蜡清朝廷濒临崩溃的财政,也拖垮后劲绝对不足的耿精忠和郑经,高筑墙缓称王专心壮大实力,待到时机成熟再亮剑天下。所以尽管手握相当胜算,卢胖子还是理智的保持了克制”命令四大军团绝不可主动出击,守住地盘消耗时间”就是胜利!四面八方的敌人想来就来吧,胖爷我的坚城利器在等着你们!你们身边的豺狼饿虎们也在等着你们离开老巢!
同样面对这样的局面,也面对卢胖子乌龟不出头的无耻战术,卢胖子的倒霉对手们却个个急得跳脚”进攻没有胜算,对耗又耗不赢卢胖子的满身肥膘”最大的指望就是卢胖子主动出击,在比较有把握的防御战中寻找胜机,再或者就是指望其他人当出头鸟当马前卒,先消耗掉卢胖子的一部分实力再出来拣便宜,但是这世上又有这么好的事吗?世上有这样的傻瓜去当马前卒当替死鬼去挡卢胖子的枪口吗?
或者新近荣封宝郡王的彰泰彰王爷是这样的傻瓜,可惜他恢复安远靖寇将军职位后,仍然统领的只是安庆的三万多军队,距离卢胖子太远,想打也打不着,而且彰王爷虽然该死”他麾下的三万多大清将士却是无辜的”岳乐还不忍心让这些无辜将士为彰姜爷陪葬。
所以没办法了,安王爷岳乐也只好把目光定焦到了新近与卢胖子翻了脸的耿精忠身上,指望他能抢先与卢胖子开战,消耗卢胖子的部分实力。而咱们的靖南王耿精忠耿王爷”也已经亲自率领着两万兵马,在正月十六这天抵达了耿军新近占领的金华府义乌县城”准备亲自指挥北路军与卢胖子争夺江南,用江南丰足的钱粮来彻底弥补自军的财政短板。
一顺便说一句,三藩之中,最穷的也就是这位耿王爷了。
抵达了耿军北路军主力所在的义乌县,刚了解了一下浙江北部的具体情况,耿精忠耿王爷的屁股还没有坐热,岳乐的密使就已经来到了义务,约耿精忠出兵与浙江清军联手攻打卢胖子和刘国轩,事成之后,岳乐就把浙江全境送给耿精忠,并极力促使康麻子准许耿精忠称帝,与耿精忠同分天下。不过耿王爷也不是傻瓜,一边与岳乐虚与委蛇不断这层关系,一边再派使者出使南京,向卢胖子表达歉意并要求卢胖子供给粮草军饷,以便自军攻打绍兴宁bō,拔掉清军在浙江的最后钉子,还有就是积极备战,随时准备向北出兵。
耿王爷不傻,咱们的卢三好更不是傻瓜,耿精忠的使者再次抵达南京时,夏国相被彰泰贝子爷奇迹般打跑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京,心中大定之下,卢胖子对耿精忠的使者自然没有什么好脸sè,不仅拒绝耿精忠的歉意,更断然拒绝耿精忠的要钱要粮要求,一口咬定自己纯洁的心灵被耿精忠使者黄棍伤害过大,已经无心再与耿精忠延续盟约,除非耿精忠先拿下宁bō和绍兴二地,杀光那里盘踮的清军残余,不然卢胖子绝不考虑与耿精忠重订盟约!
除此之外,卢胖子还更加无耻的向大舅哥尚之信派去信使,请求大舅哥为自己主持公道,出兵福建为自己的小老婆报仇,攻打耿精忠的老巢福州府。当然了,卢胖子的这封信送到尚之信面前后,马上就被大王子擤了鼻涕操!你这个小胖子甩了我年长sè衰的妹妹,另娶了年轻漂亮的小狐狸精,还想让我这个大舅哥出兵为你的小狐狸精报仇?你当你大舅哥是二?
卢胖子的答复当然在耿精忠的预料之中,不过鉴于浙江北部复杂的局势,耿精忠并没有暴跳如雷的立即出兵和卢胖子火并,而是派出了使者和岳乐联系,向岳乐提出了一个联手条件,那就是浙江清军必须打下刘国轩盘踮的杭州城,然后把杭州的临安县和昌化县借给耿精忠,耿精忠就和岳乐联手揍卢胖子!
耿精忠也知道岳乐很难能答应自己的条件,但耿精忠并不在乎,耿精忠这封信最大的目的是想告诉岳乐,我靖南王爷不傻,你不出手拿出诚意,我就绝不可能和你联手,更不会给你当出头鸟替死鬼,和卢胖子打一个你死我活让你岳乐拣便宜”你不先动手,我就绝不动手。所以只要这封信送到了岳乐面前,耿王爷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因为中心地带被胖子军严密控制的缘故,耿精忠的使者只能从海上绕路或者从江西、安徵绕路才能把信送到岳乐面前。本来这一来一回又会耽搁浪费不少的时间,为卢胖子争取到不少宝贵的时间。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发生的情况,却险些打破了这各路势力互相牵制掣肘的僵持局面南京府江浦知县陈君恩向卢胖子奏报”移驻滁州的蜡清康亲王杰书出兵三千,抢走了江浦县滁河以北的东葛西葛二镇,并以此为前进基地,sāo扰破坏江浦县春耕”大肆捕杀已经剪辫蓄发的江浦县百姓!
本来两个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五百户的小镇根本无关痛痒,丢了卢胖子也不心疼”但是在这攸关全年大计的春耕时节,清军竟然还来搞破坏阻挠江浦百姓春耕,想让江浦百姓来年饿肚子,一贯自诩为爱民如子卢胖子就忍无可忍了。
“出兵!马上出兵!”卢胖子一拍桌子,铁青着肥脸吼道:“让全节率军五千渡江,到江浦县增援,干掉那里的满狗!把滁州满狗彻底打怕,让滁州满狗做梦都不敢梦到南京府的土地!”
“大将军且请息怒。”姚启圣开口说道:“满狗sāo扰我军边境,破坏我军春耕,确实可恶”也一定要打下满狗的这股势头。但学生认为”既然要打,那就别小打,直接大打,和满狗杰书大打一场”拔掉这颗插在我们肚子上的这颗钉子!”
“军师言之有理,我赞同。”王少伯附和道:“滁州四面环山,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离我军主城南京城仅有百里,时刻威胁着南京安全,不如早些出兵攻取,以此地为缓冲拱卫我军的南京安全。将来满狗四面来犯,我军也可从容迎战。”
“错,正是为了将来,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去打滁州。”卢胖子摇头,微笑说道:“滁州确实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拔掉这颗钉子我们的南京腹地就不得安宁,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不急着拿下滁州,把这个军事要地继续留给满狗。”
“为什么?”姚启圣和王少伯等人一起惊讶问道。
“当然是为了更多的满狗主动送上门来送死。”卢胖子lù齿一笑,招手把姚启圣等人叫到地图沙盘前,指着沙盘说道:“你们看沙盘上的满狗旗帜,除了东面的大海外,满狗实际上已经从西北南三面把我们团团包围,也就是已经完成了战略包围圈,可满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敢发起进攻?最大的原因就是满狗军队的总指挥岳乐!”
“岳乐很清楚,现在的满狗军队在质量和武器上已经不是我军对手,无论野战还是攻城战都几乎没有胜算,仅有两个希望一是让我们义军自相残杀,二是希望我军主动进攻,寄希望于我军lù出破绽后发制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出动重兵攻打滁州,那么就是让岳乐的第二个希望如愿,滁州偏偏又是易守难攻的地形,还有着杰书的三万守军,战事一旦进展不利,我们背后的耿精忠马上就有可能乘机发难!这么一来,岳乐的第一个愿望也达成了,我们也就有可能lù出破绽了!”
“原来如此。”姚启圣点头,恍然道:“原来大将军是想以不变应万变,坚持采取守势,让满狗先动手,〖运〗动中lù出破绽,然后我军再后发制人。”
“还有两个原因。”卢胖子竖起两个肥手指,不动声sè的说道:“一,消耗满狗国力,滁州四面环山,粮产不丰,杰书的三万大军全靠庐州和凤阳从陆路供给,运输不便路途消耗惊人,安徽虽然也是粮产区,但凤阳和庐山的军粮供应量加起来,还比不上我军控制地中军粮供应量最小的扬州府,和我们供应军粮最多的苏州府比起来,更是只有苏州的十分之一!长期以往,杰书难以支持,必然图谋打破僵局,主动出击。另外,庐州和凤阳的粮食全部供给给了滁州,岳乐就更别想从安徽调粮维持了。”
“第二嘛,满狗完成了对我军的战略包围,杰书又象一把尖刀一样抵住了我们的xiōng腹要害”形势对满狗有利,满狗朝廷必然一再催促岳乐进军,岳乐也会倍感压力,时间久了,岳乐就算想再坚持下去,满狗朝廷也不会答应了。到时候”满狗皇帝要不然就是逼迫岳乐出兵,逼着岳乐lù出破绽”要不就是……。”
“要不就是满狗皇帝御驾亲征!”王少伯替卢胖子说出梦寐以求许久的心愿,然后说道:“学生明白了,东家是想给满狗皇帝看到一点希望,让他逼满狗主力主动出击”我军以逸待劳,胜算自然比主动出击更大。如果岳乐不听满狗皇帝的”满狗皇帝自然也就得再次考虑御驾亲征了。”
“明白就好!”卢胖子大力点头,狞笑说道:“还有一点,你们说的什么滁州是抵住我军心鼻的尖刀,依我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满狗杰书连渡船都没有,拿什么渡江打我的南京?既然这把刀子根本威胁不到我们,倒不如把他留在那里生yòu,让他去掏空满狗的最后国力!也给满狗皇萃留下一个最后念想!”
姚启圣等人见卢胖子决心已下,便也不再坚持,只是马上着手准备让全节的五千军队出击”去赶走威胁江浦县境的杰书军队”同时姚启圣又提议让全节攻占滁州通往江浦的必经之路柳塘山,在那里修筑堡垒紧扼杰书南下道路,以便驻军长期坚守,卢胖子一听十分满意”当即点头同意。
卢胖子说的军粮供给量实际上就是漕粮征收量,并不是完全准确”
因为气候、环境、人口和水利各种限制,安微凤阳府产出的粮食除去地方百姓消耗外,每年只能拿出六万石粮食供给蜡清朝廷,庐州更是只有一万石。
而卢胖子控制的州府中,除去西大门太平府的产粮全部留在地方外,南京府一年能给卢胖子供给十三万石军粮,常州是十七万五千石,镇江是十万两千石,最少的扬州府也是九万七千石,至于苏州府,其实也没有凤阳和庐州加起来十倍七十万石那么夸张才六十九万七千石!这一下,朋友们该明白卢胖子为什么有信心耗死清军了吧?
不管怎么说,卢胖子这个乌龟不出头的战术切切实实是打在了蜡清朝廷和蜡清军队的软肋上,西线和南线还好点,粮食勉强能够自给,北线就惨得不能再惨了,十二万大军全靠自己都不够吃的直隶山东支撑,淮安又因为黄河改道淹没良田,无力再为岳乐大军提供粮草支持,岳乐军队里吃的每一颗粮食每一根马草都必须从一穷二白的后方运来,长期下去如何得了?蜡清朝廷一日三次催促岳乐进军,正副主帅岳乐和董卫国急得嘴chún起泡,却偏偏无计可施。
二月初十,图海和尚善快马回到江苏淮安府清河北面的岳乐大营,顺便还给岳乐带来了一千斤磨破嘴皮才从彰泰贝子爷那里弄来的三好炸药和一批雷管当然是从夏国相手里缴获的。一瘸一拐的进营与岳乐刚一见面,图海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王爷,卢一峰狗贼的扬州军团有没有什么异动?有没有北上?”
岳乐苦笑,半晌才答道:“两万méng古骑兵渡河进驻淮安府,九次南下宝应挑战,宝应吴狗就是闭门不战,高得捷那个反贼更是连高邮都没来过,看模样,卢一峰狗贼是铁了心要逼本王主力渡河决战了。”
“那朝廷呢?”图海又问道:“主子可有旨意?”
“这个当然有。”岳乐苦笑说道:“你走了这段时间,主子已经来了十二道圣旨,口气一道比一道严厉,都是逼着我军渡河,南下去和吴狗决战。”
“如果有胜算,那怕有两三成的把握,我们还用得着主子这么催?”图海长叹一声,也是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安王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尚善皱眉说道:“夏国相狗贼被彰泰那个蠢货走狗屎运打跑了,卢一峰狗贼没了最大的威胁,肯定是憋足了劲要耗死我们,我们再这么按兵不动下去,不用吴狗动手,朝廷里的唾沫星子恐怕都要把我们淹死了。”
“这个倒肯定不会。”岳乐更是苦笑“因为在被唾沫星子淹死之前,我肯定早就又被削去亲王头衔,解除一切职务”回去闭门读书去了。”
图海和尚善一起大笑起来,笑容却同样的苦涩,无奈之下,尚善只得建议道:“王爷,要不我们就渡河吧,主力渡河去和吴狗主力决战”
也许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机会,但如果不渡河”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就算渡过了黄河,我们还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机会。”岳乐更加无奈的说道:“难道你们会指望卢一峰狗贼象夏国相狗贼那么蠢,给我们池州那样的机会?”
“那倒未必,只要卢一峰狗贼的主力北上和我们决战”我们就有机会。”尚善答道。
“什么意思?”岳乐疑huò问道。
尚善和图海对视了一眼,然后尚善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王爷,我和图中堂这次给你带回来了一千斤三好炸药,又在路上商量过了,认为以目前的局势,我们唯一的获胜希望,可能就是洪泽湖那道高家堰了。”
“你们又想炸坝,拉高得捷吴狗的军队给méng古军队陪葬?”岳乐低声问道:“本王已经在这么做了,可高得捷狗贼就是不上当,又能有什么办法?”
“夏国相狗贼已经退兵,耿精忠小儿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恐怕很难对卢一峰狗贼形成有力牵制”光是干掉吴狗高得捷兵团只怕也不够左右战局了。”尚善压低声音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我们想请王爷兵行险着,拉卢一峰狗贼给我们的十二万大军陪葬!”
“拉卢一峰狗贼给我们的十二万大军陪葬?”岳乐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尚善点头,又低声说道:“我们是这样想的”现在夏国相狗贼已经退兵,卢一峰狗贼的西线压力大减”我南征大军主力如果渡过黄河南下,神速推进到宝应以南的界首一带,十二万大军全部用来当做yòu饵,以卢一峰狗贼的用兵习惯,必然亲自领兵来与我军决战,我们再且战且退,把卢一峰狗贼怕主力yòu到淮安附近。然后,拉卢一峰狗贼和我们这十二万军队同归于尽!”
“你们疯了?”岳乐低声惊呼起来“为了对付卢一峰狗贼和他的部分主力,竟然要用我们十二万大军和他同归于尽?”
“奴才认为值得。”图海开口,低声说道:“江南吴狗以卢一峰狗贼为首,内部隐患与分歧同样非常严重,除了卢一峰狗贼之外,其他并无足以号令全军能够服众的帅才,卢一峰狗贼一死,江南吴狗立即四分五裂,我们在西线的军队也就有了机会。我们这十二万大军是什么德行王爷你比谁都清楚,连勒尔锦贝勒爷手下那支从广东江西搜罗来的残兵败将都不如,反正派不上用场,倒不如拿来为友军创造机会。”
岳乐沉默了,尚善说道:“王爷,其实说是拿这十二万大军和卢一峰狗贼同归于尽,也只是一个说法,我们伤亡不会有那么大,第一,我们十二万大军肯定要留一部分在清江保护粮道,第二,有城池保护的淮安城里可以驻扎收容一部分军队,第三,我们引yòu卢一峰狗贼北上时,可以提前撤退和转移一部分军队,我们的损失不会有那么大。”
“总之,我们要自己都忘了高家堰这个危险,要让卢一峰狗贼认为我们没在打高家堰的主意,只是想和他在扬州府决战。”图海沉声说道:“只要卢一峰狗贼亲自领兵北上,来和我们在北线决战,我们就有机会了。所以,我们除了拿出十二万主力做yòu饵,其他再无办法。”
岳乐又沉默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迟疑着说道:“反正皇上催我渡河催得那么紧,不给皇上一个交代也不行了,那就先渡河到界首扎营吧,至于用不用你们的招数,先暗中做好准备,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数学问题
大周二年、螨清康麻子二月十一日,在江苏淮安府清江县西坝渡口驻扎了两月有余的螨清南征主力大军,终于在主帅岳乐的指挥之下,展开了渡河行动,渡过bō涛汹涌的滚滚黄河,踏足到了真正的江南土地。
同日,在此严密监视的胖子军细作斥候,在确定了清军南征大军确实是主力渡河之后,立即使以最快速度,把这个至关重要的消息送往了胖子军大本营——南京!
消息送抵南京的时间是大周二年的二月十三日下午,也是在同一天,一向不喜铺张浪费又酒量极差的卢胖子,破天荒的在自己的临时行辕、之前的螨清两江总督衙门之中,举行了一个声势颇为浩大的喜庆宴会,并且邀请江南地区各州各府最为有名有望也最有钱有粮的士绅地主五百余人参与,高得捷、李国栋和韩大任三员胖子军顶级重将到场,驻守苏州的李天植虽因南线军情紧急无法到场,却也派出了副军团长杨应元赶赴南京与会。还有吴老汉jiān的女儿平西王府郡主吴梅,也破天荒的离开了拙政园离开了苏州,来到了南京参与这次盛会!
举行这个宴会的原因,是缐虞儿给卢胖子生的次子卢邦宁满月,这也是卢胖子自摆脱吴老汉jiān控制以来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小人得志的卢胖子自然得大办特办、大庆特庆一番——至少被卢胖子亲自下帖邀请的江南大士绅大地主们是这么认为的。除此之外,土包子卢胖子竟然还在请贴上特别注明了宴会每桌有二十个菜,借以炫耀自己的财大气粗,难免让真正财大气粗的江南大地主、大士绅和大盐商们对卢胖子又偷偷鄙夷一番——云南来的土包子,也不打听一下老爷们一桌花酒有多少个菜。
鄙视归鄙视,卢胖子好歹也是现在的江南土皇帝,他下请贴给儿子办满月酒,人在屋檐下的士绅大地主们还没有胆子敢不来,全都是带足了重礼,必恭必敬的按时来到张灯结彩的卢胖子行辕,呈上礼品入席就坐。不过还好,胖子军上下上到卢胖子本人下到最普通的胖子军士兵,对这些大地主大士绅们的态度都还算亲切,绝没有其他军阀高官那张生杀予夺全在我手的嚣张气焰,所以宴会的气氛还算不错,也很河蟹。
酉时正,卢胖子行辕的仆人丫鬟开始上菜,每个桌子放了四个菜,分别是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韭菜炒虾仁,一盘黄焖鸡块和一碗菠菜豆腐汤,然后就没有了动静。吴军众将和江南的士绅大地主们都以为还要上菜,所以就都没有动弹,不曾想坐在主人位置上的卢胖子站了起来,打着邀请手势笑道:“各位将军,各位贵宾,二十个菜上齐了,大家都请动筷子吧,不用客气,随便吃随便喝,一定要尽兴。请,请。”
“二十个菜?”吴军众将和士绅、地主、富商们面面相觑,几乎怀疑卢胖子不会数数。惟有在胖子军中位高权重的高得捷笑道:“卢兄弟,你在卖什么关子?这明明是四个菜,怎么说是二十个菜?”
“高大哥,你仔细再数数。”卢胖子指着桌子,微笑着像模像样的数道:“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韭菜炒虾仁,二韭(九)就得一十八,再加上一碟黄焖鸡块和一碗菠菜汤,不是二十个菜是什么?”
会场中响起了一片开心笑声,高得捷忍不住又笑道:“卢兄弟,难怪有人叫你卢财神,果然会精打细算,天下还有这样数的法子?”
“不精打细算不行啊。”卢胖子笑了笑,大声说道:“高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兄弟俩以前在玉屏关杀满狗的时候不?那时候我们军队里的弟兄,军饷最高的才一个月六钱银子,又是战乱时期,物价飞涨,六钱银子的军饷还办不了三桌这样的酒菜。弟兄们都在吃糠咽菜,咱们兄弟俩都是和弟兄们一口锅里吃饭,一个马勺舀菜,那时候咱们有一桌这样的菜,真是连酒都没心情去喝,直接就扑到桌子上抡开膀子抢了。”
“高大哥,你还记得不?”卢胖子又问道:“咱们和满狗在玉屏关僵持对耗的时候,有一个弟兄的战马得病死了,咱们连死马肉都舍不得扔,让伙夫煮了给弟兄们加菜,云贵又不产盐,所以连盐巴都不舍得多放点,可就是为了那一盘连盐都舍不得多放的死马肉,我和你还有高洪宸兄弟,都碰了三杯酒。”
“记得。”高得捷点头,微笑说道:“我还记得当时为了最后一块死马肉,高洪宸和吴用华两个王八羔子都打了起来,那时候我们确实太苦了。”
“高大哥,既然你还记得当时的事,为什么现在看到这么丰盛的菜,不再象以前那样抢过一盘就大吼——谁敢老子抢下次派他当敢死队了?”卢胖子微笑问道。
“因为……。”高得捷话到半截忽然老脸一红,隐约已经明白了卢胖子的真正用意。
“因为我们现在进了江南了,掉进了粮山银海了对不对?”卢胖子微笑着替高得捷说完下半截,高得捷不敢吭声,卢胖子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转向其他的胖子军众将微笑说道:“还有各位将军也一样,我们军队以前最好的传统就是和弟兄们一口锅里吃饭,一个马勺搅菜,以前咱们都是这样。但现在不同了,只有很少数的弟兄保持这样的传统了,大部分的都已经把嘴吃刁了,开始讲究了。”
绝大部分的胖子军众将都惭愧的低下了脑袋,卢胖子又笑道:“我还听说,有弟兄现在吃鱼已经不吃肉了,只吃鱼头里的血,把鱼钓到滚水上,用锤子敲破鱼头,让鱼血流进滚水煮成丝,一个菜要用二十来条鲤鱼。”李国栋把脑袋埋得更低,一张老脸红成了一块红布。
“还有的弟兄,吃饭要四个美女作陪,还喜欢让美女用嘴给他喂酒喂菜。”——这次轮到韩大任和韩元任兄弟了,一起脸红到了脖子根。
“还有几个弟兄,一顿饭要十八个菜,吃不完就倒,绝不吃剩菜回锅菜。”——杨应元不敢吭声了,还有胡同春和安家荣等将也是如此。
“值得表扬的是王绪王兄弟。”卢胖子话风一转,冲王绪笑道:“王兄弟,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住在军营里和弟兄们同甘共苦,这一点,连我都赶不上你。”
王绪也有些脸红,忙说道:“大将军过奖了,我只是习惯如此,改不过来,不过你也别怪其他弟兄,这是人之常情,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是该享受一下了。再说了,我们军队里的士兵伙食也改善许多了,天天有肉腥,三天两头还有鱼和鸡。”
“确实。”卢胖子点头,又说道:“各位兄弟也别过于在意,我绝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现在条件改善了,是该享受享受,也该改善改善伙食了。这是人之常情,并没有半点可以指责的地方,我也不可能要求各位弟兄和以前一样,穿粗布踩草鞋,天天都是番薯稀饭就咸菜,偶尔去抓只兔子逮只野鸡打牙祭。”
“但是,我想提醒各位弟兄很重要的一点。”卢胖子换了一副威严面孔,严肃说道:“请各位兄弟千万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是从那里来的?是从满狗手里抢来的!现在我们吃上肉喝上汤了,换满狗去吃糠咽菜了,满狗心里能平衡?能不想方设法的把这些都抢回去?还有那些一直没有吃过肉没喝过汤的,能一辈子只想吃糠咽菜,眼巴巴的看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各位弟兄,请告诉我,有这个可能吗?”卢胖子又问道:“也请各位兄弟回答我,现在是我们马放南山,高枕无忧的安心享受时刻吗?”
在场胖子军众将鸦雀无声,半晌后,高得捷才站起来说道:“肯定没这个可能,我们也没到安心享受的时刻——卢兄弟,老哥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哥回到扬州城就搬回军营里去住,和以前一样,和弟兄们一口锅里吃饭,一个马勺搅菜。”
“我也是。”韩大任点头,“我回去就把美女全部遣散,还给她们卖身契,让她们自由嫁人。”
“我也是,我也是。”胖子军众将纷纷附和,全都明白了卢胖子的良苦用心。卢胖子很是高兴,连连点头说道:“很好,很好,只要我们能沿袭以前的光荣传统,时时刻刻提防内忧外患,时时刻刻居安思危,那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等到我们反清大业大功告成之后,你们都会有更好的享受,更多的享受!”
“大将军教导,末将等时刻铭记在心!”吴军众将整齐答应。
“很好,我相信各位兄弟一定能记住,毕竟,我们的敌人就在不远处蹲着,眼睛里都在放着绿光的蹲着,随时可能扑上来一口咬死我们!”卢胖子连点点头,忙招呼道:“好了,各位兄弟,都请坐吧,今天是你们侄子满月的大日子,一定要玩得尽兴。”
胖子众将谢过,这才先后坐下,卢胖子又把目光转向了在场的江南大地主、大士绅和大富商,微笑说道:“各位乡绅,各位掌柜,真是对不住,本来是请你们来喝满月酒,却让你们参与了我们大周军队的内部整风会,实在是对不住,让你们都见笑了。”
“那里,那里,大将军客气了。”众士绅、地主和富商赶紧谦虚,但也颇为卢胖子的居安思危,时刻不忘外部威胁,也暗暗希望卢胖子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毕竟只要胖子军能守住江南,不让战火重新在江南土地上燃烧,对他们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而且胖子军胃口也明显比其他人小,在横征暴敛之余也能考虑到他们的利益。
“各位乡绅,各位掌柜,其实我今天把你们请来,除了请你们一同庆祝小犬的满月之喜外,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卢胖子笑笑,又问道:“各位乡绅,各位掌柜,你们那一位算术好?能不能站出来帮我算一笔帐?”
众士绅、地主和富商再度面面相觑,窃窃sī语了半天,一个比卢胖子还胖的盐商被众人推了出来,有些拘谨的向卢胖子说道:“大将军,小人于伦,在扬州做盐买卖,双手能同时打算盘,还读过《九章算术》和《周髀算经》,勉强算是懂些算术,愿为大将军效力。”
“于掌柜,多谢。”卢胖子拱手道谢,又让肖二郎给于伦拿来一个算盘,这才拖长声音问道:“于掌柜,那么请你替我算一算,满狗皇帝去年十月发行了一千八百万两纹银的军用币,年利三分,那么到了今年十月,满狗皇帝连本带利一共需要偿还多少纹银?”
“这个啊?”于伦笑出声来,忙答道:“大将军,小人不用算盘马上就可以答出来,一千八百万两纹银年利三分,到了今年十月,满狗皇帝连本带利需要偿还两千三百四十万两纹银。”
“很好,果然算得快。”卢胖子满意点头,又问道:“那么于掌柜,再请问一下,满狗皇帝从什么人那里拿银子偿还?”
“当然是从百姓头上了。”于伦微笑答道:“从百姓头上征税,然后再还给百姓。”
“那么再请问于掌柜,也请问在坐到过直隶、山东和山西的乡绅掌柜,你们认为,满狗皇帝在一年之内,能够在这三个省份征收到这两千三百四十万两纹银的税吗?”卢胖子微笑问道:“再请各位记住,满狗皇帝征收到的税,在供养满狗军队和满狗旗人后,在维持他庞大的宫廷开销后,剩下的银子钱粮,能不能偿还这两千三百四十万两纹银?”
“绝对不够!”无数的士绅、地主和富商都叫嚷起来,“满狗朝廷一年的赋税收入,一大半都是出自我们江南,直隶、山东和山西那些鬼地方就是敲骨吸髓,也绝对不可能征收到这么多银子!”
“别说那三个穷省了,没有我们江南,就是全国的省份都给满狗皇帝纳税,满狗皇帝也收不到两千三百四十万两!”
“太平时期,满狗一年的赋税收入也才两千四百多万两,现在满狗皇帝只剩下三个穷省、一个被黄河淹了的河南,几个在天天打仗的穷地方,就是把满狗皇帝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江南众士绅、地主和富商七嘴八舌,尽情嘲笑螨清朝廷的财政窘境,也无比鄙视江南之外的贫穷省份,但也有不少的聪明人很快醒悟过来,开始明白卢胖子的真正用意,比方说于伦就大叫起来,“各位,各位请安静,大将军的意思我懂了,满狗皇帝绝对还不了这笔巨款,唯一的法子就是打进江南,从我们脑袋上搜刮,抢我们的银子去填他的烂帐!”
“于掌柜果然聪明!”卢胖子鼓掌,笑道:“各位,于掌柜已经明白了,你们明白没有?满狗皇帝欠了这笔巨款,唯一可以偿还的法子是什么?就是从你们这些肥羊身上搜刮,割你们的肉去补他康熙狗麻子的疮!于掌柜悟了,你们悟了没有?”
被卢胖子和于伦提醒,在场的江南最大也最有钱的地主、士绅和富商们也这才全部醒过味来,心说对啊,满狗皇帝欠下这么大的一笔烂帐,要想偿还,除了从我们身上切肉,还能有什么法子?从别人身上切肉,切得了这么多么?
“各位,看来你们已经明白了。”卢胖子大声说道:“满狗皇帝七拼八凑集结起一支军队,又横征暴敛从北方百姓头上强行借来这一千八百万两纹银,没有用到形势最危急的陕甘战场,却用到江南战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从你们切肉,切更多肉的还帐,然后再拿去打大周王爷,打耿精忠、打郑经、打尚之信,各位,你们愿意替满狗皇帝还这笔烂帐吗?愿意拿你们的银子钱粮去填满狗皇帝的无底洞吗?”
“各位,各位。”高得捷也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在场有很多扬州来的掌柜和乡绅,一定都知道扬州有一个叫螺丝结顶的巷子,三十年前满狗屠扬州城,杀了八十万我们汉人同胞,大部分尸体都是堆在那里,堆起山那么的高!三十年前满狗杀了八十万扬州人,抢走了数以千万两纹银计的真金白银,你们愿不愿意被满狗再杀一次,再抢一次?!”
“不愿意!”于伦第一个大吼起来,其他的士绅、地主和富商也都争先恐后的大吼起来,“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大将军,你开口吧!”还有大地主吼道:“要银子我们给银子,要粮食我们给粮食,只要大周军队能打退满狗守住江南,不让满狗皇帝再来抢我们杀我们切我们的肉,要多少银子和粮食我们都给!”
“对,要多少银子和粮食我们都凑出来!”于伦吼道:“我带头认捐三万两纹银!帮大将军杀满狗!”
“我捐一万两,再捐三千石粮食!”一个常州来的大地主也喊道。
“我捐两万五千两,再捐五千石粮食!”
“我捐一万两和十艘海船!”一个松江海商大喊,“大将军爱民如子,对我们海商又这么好,我宁可把全部家产捐给大将军杀满狗,保卫我们江南,也一两银子不给满狗!”
“对,我也捐一万两银子和三千石粮食!”
“我也捐……!”
互相感染之下,担心被康麻子宰羊切肉的众士绅、地主和富商争先恐后的表态乐输,沸腾成了一锅煮开的粥,也给胖子军凑出了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额钱粮——没办法,这个时代全天下最有钱的人基本上就在这里。更让胖子军上下笑歪了嘴巴,手握天下精华之地的胖子军财政状况本来就极好,根本就没有半点赤字,再收到这么巨额的一笔钱粮,以后的日子自然就更好过了。
“多谢,多谢,多谢各位。”卢胖子连连拱手道谢,又赶紧安排认捐簿让各大士绅、地主和富商签名,写上认捐钱粮的数字。直到会场中基本安静下来后,卢胖子又大声说道:“各位,有一件事我必须得纠正一下,打退满狗来犯之军,其实我们不需要再乐输乐捐了,我们手里的钱粮已经基本够了。今天请你们乐输钱粮,其实是有另一个目的。”
“咦?”在场的众士绅、地主和富商都是一楞。
“想知道我的另一个目的吗?”卢胖子笑笑,忽然又提高声音说道:“我和我们大周军队,是要用你们的钱粮,变成我们的剑!再用我们的剑,去为你们争取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商路,更多的佃户和顾客!”
“江南虽好,但江南太小!你们的盐,你们的茶、丝、绸、棉和你们的粮食,需要更多的人来买,你们才能换到更多的银子!江南土地虽然肥沃,但江南土地太少!现在你们倒是够吃够用,将来你们的儿子孙子越来越多,不够吃不够用更不够种了怎么办?只有让我们大周将士用我们共同的剑,为你们也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土地和更多的佃户,为你们也为我们争取到更多茶山、棉田、桑田和更多矿山,你们的子子孙孙和我们的子子孙孙,才永远不用为钱粮发愁!”
说到这,卢胖子一挥肥胳膊,吼道:“各位,请和我一起喊!用我们的剑,去拿我们的土地!走我们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用我们的剑,去拿我们的土地!”卢胖子喊一句,在场众人就整齐大喊一句,“走我们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哈哈哈哈哈……。”喊完了,宴会场中的每一个人都笑了起来,都觉得卢胖子的这个口号简直自sī到了极点,也对胃口到了极点!而胖子军将士的新人老人们也觉得卢胖子言之在理,江南是很好,现在也够吃够用,但自己们的儿子孙子们将来不够吃不够用怎么办?还不如乘着现在天下大乱多抢一些土地,甚至把全天下的土地和子民都抢过来,自己们的子孙才能永远的衣食无忧。
“死心塌地跟着王爷,真有跟着这个胖子好吗?”高得捷和韩大任等吴军老人心里也开始琢磨,“王爷任人唯亲,胖子任人唯贤,王爷麾下猛将如云,亲友如海,将来王爷得了天下,最多最好的东西,肯定优先得给王爷的亲友和心腹,我们只能吃点剩汤剩菜。可如果这个胖子……,最大最多的好处又是谁的?王爷的儿子、女婿、孙子和外孙一大堆,没了我们照样玩得转,可这个胖子……。”
“各位,各位。”卢胖子再次摆手示意安静,待到众人都安静下来后,卢胖子这才诚恳的说道:“各位,今天小犬满月,你们都送了礼物,礼单我看到了,实在太多也太贵重了。所以我在这里拜托你们一件事,一会你们喝完酒告辞离开时,请把带来的礼物都带回去,你们能够这么热情的支持我们大周军队,卢一峰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但卢一峰本人,是不能再拿你们一分一文了。”
“那怎么行?大将军千万别这么说。”众士绅、地主和富商赶紧连连摆手拒绝。
“一定得带回去!”卢胖子坚持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接受你们的钱粮,是为了把你们的钱粮变成我们共同的剑,去为你们争夺我们共同的土地,我个人有俸禄可领,绝不能接受你们的分文馈赠……。”
“报——!”忽然冲进来的信使打断了卢胖子的虚伪辩解,冲到卢胖子面前单膝跪下,将一封军情急报双手捧过头顶。
“出什么事了?”在场众士绅、地主和富商都吓了一大跳。卢胖子则不动声sè,接过军情急报拆开看了一眼,马上就举起军情急报笑道:“各位,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岳乐小儿率领的满狗大军,终于踏进了我们大周军队的埋伏圈了!把这支满狗军队全歼,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原来是这样。”众士绅、地主和富商都松了口气,赶紧又向卢胖子道起喜来,胖子军众将则面面相觑,一起心说我军之中带兵打仗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满狗大军怎么可能踏进我们的埋伏圈?还有,我军什么时候对岳乐满狗的大军布置了埋伏圈,我们怎么不知道?
“各位,都请坐吧。”卢胖子招呼道:“都请坐,开怀畅饮,本大将军,可是为你们准备了——足足二十个菜啊!”
众人哄堂大笑,赶紧又重新入席,喝酒夹菜,享受卢胖子为自己们准备的‘二十’道美味佳肴。也是到了这时候,卢胖子又悄悄一拉之前那个号称能双手同时打算盘的盐商,低声说道:“于掌柜,麻烦你马上替我算算,八十八天,每人一天三斤口粮,十二万人八十八天里吃了多少斤粮食?按每石粮食一百零六斤算,换算成石是多少石?”
于伦二话不说,双手抓起算盘麻利的一抖分开上下算珠,然后十个肥指头象弹琴一样的在算盘上飞快而又优美的拨弄,噼里啪啦的拨弄了片刻,很快就低声答道:“回大将军,二十九万八千八百六十七石零九十五斤。”
“三万两千匹战马,每日耗费精饲料八斤,还是八十八天,共计多少?”卢胖子又低声问道。
于伦再度卖弄起自己双手同时拨打算盘的得意绝技,噼里啪啦又过了片刻便飞快说道:“两千两百五十二万八千斤,也按每石一百零六斤算的话,是二十一万两千五百二十九石。”
“够了,多谢。”卢胖子微笑答道。
“大将军,你算这些做什么?”于伦又好奇问道。
“当然是算满狗朝廷的军粮什么时候见底了。”卢胖子笑得益发开心,又暗暗心道:“那条童谣,应该已经在京畿一带传开了吧?康麻子,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江南卢,妖龙兴,千师万马空出军!真天子,挥天兵,降魔伏怪斩妖龙,重夺江南兴大清!——被卢胖子的乌鸦嘴言中,这一条童谣在胖子军细作的卖力散播下,确实已经在直隶京畿一带传开,悄悄流传,也在不知不觉间,传到了螨清朝廷中那些闲得没事干的御史言官耳中…………RO!。
第三百三十六章 胖子摊牌
卢胖子的神经没有那么坚强,卢胖子的态度也没有乐观,惟独比较幸运的是,卢胖子有一个好老师刘玄初教给过卢胖子要有城府,更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sè,所以一直到次子的满月酒宴会结束,卢胖子都始终没有lù出过半点破绽,也极大的稳定了江南的军心民心。
不然的话,卢胖子当着这么多士绅大地主的面只要稍微流lù出一点紧张神sè,传出去可能就会演变成卢胖子被清军渡江的消息吓得尿了kù裆,这一点对于江南军民的士气自然十分不利。
宴会结束后,卢胖子还是坚持把贺礼退还给了江南的大地主、大士绅和大富商们,仅是在王少伯的建议下,同意替儿子接受每个客人赠送的一把长命锁,又再三强调长命锁不管金质银质,重量都不得超过五钱,以免给这些已经掏出了大把银子粮草的地主士绅增加额外负担。
对此,到会客人虽然十分钦佩卢胖子的清廉与不贪比财,但卢胖子没过门的未婚妻小辣椒却没少在背后大骂卢胖子白痴,并发誓自己将来为卢胖子生下儿子后,一定要自己办满月酒自己收礼,绝不容许没有半点经济头脑的卢胖子插手!
小辣椒的抱怨埋怨,卢胖子当然没心情去理会,只是鉴于军情紧急,也乘着四大军团高层基本到齐的机会,连夜召开了一个胖子军最高军情会议,与胖子军的重将们一起讨论对策。
会议上,胖子军的高级将领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要求主动出击,以铁拳还击,出动主力与岳乐在高娜湖畔决战,一战定胜负,彻底解决这只烦人的苍蝇!高得捷更是放出狂言“卢兄弟,不用你亲自出马,老哥我带本部人马就足够了!狗屁的十二万满狗,我用一万骑兵就可以把这帮乌合之众杀得干干净净!”
“大将军,末将也觉得是时候解决岳乐满狗了。”李国栋附和道:“之前你命令我们按兵不动,是因为岳乐小儿有黄河天险可守,打败他容易歼灭他难,现在岳乐小儿的主力已经全线渡河,黄河不仅不是他的天险,还是他逃命的拦路石,是时候干掉这十二万满狗了!”
“大将军,如果你担心高将军的兵力不足,又不能从南京和太平府抽调军队。”杨应元迫不及待的说道:“那么大将军可以从我们苏州军团抽调军队,我们的南线情况复杂,满狗、耿精忠和郑经互相牵制,我们的压力比较小,大将军可以抽调我们的军队北上助战,也顺便可以请大将军检阅一下我们苏州军团扩建后的真正战斗力!”
“从地形上来看,高邮湖一带确实是我们歼灭满狗的理想战场。”韩大任也发表意见道:“尤其是宝应到界首镇这一带,西面是高娜湖,东面是射阳湖,北面又是危机四伏的黄河,我军在此与岳乐小儿决战,正是将岳乐小儿全歼的良机!”
和以前不同的是,不管胖子军众将如何强烈决战,卢胖子都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点一下头,甚至没有按习惯站在地图沙盘旁聆听众将意见,一边听众将的意见一边看着沙盘考虑战术,只是破天荒的坐在中间帅椅上,手肘支撑在扶手上思考。直到胖子军众将都说完了,卢胖子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各位兄弟,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我军的南北西三个战场,那个战场上的敌人最危险?那个战场的敌人排在第二?”“最危险的敌人当然是末将负责的西线。”驻守太平府的韩大任抢着说道:“在我军西线,有着尼雅翰、杰书和勒尔锦三股满狗,战斗力都很不错,如果我军没有火器优势,以相等的武器对战,老实说,我们还要处于劣势。而且夏国相那个蠢货又在池州丢了大把新式火器和两艘飞艇,西线满狗有了这些武器,我们西线的压力就更沉重了。”“第二应该是我们南线。”杨应元接过话头,说道:“我们南线不仅有膏塔和傅喇塔两支满狗军队,还有已经和我们翻脸的耿精忠,盟友刘国轩不仅弱了些,还不是绝对可靠,不排除关键时刻yīn我们一把的可能。”
“光以压力而论,我们北线确实相对比较小。”高得捷也承认道:“岳乐小儿的军队只是人多,但士兵素质最差,武器装备也赶不上西线满狗,最容易对付。”“西线第一,南线第二,北线第三,这点大家都没意见就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卢胖子点头,又沙哑着嗓子低声问道:“那么我再请问各位将军一句,现在我们干掉了北线满狗的十二万大军,对谁最有利?”“对谁最有利?”胖子军众将面面相觑,忍不住纷纷答道:“当然是对我们最有利了,干掉了北线满狗,我们北面就可以稳如泰山了,可以腾出军队和人力物力去对付南线和西线的敌人了。”
“错,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卢胖子斩钉截铁的一挥肥手,沉声说道:“如果光以利益而论,干掉北线满狗,我们收取的利益只能排在第三,排在第二的,是满狗朝廷!”“什么意思?”胖子军众将全都惊叫起来“干掉了北线满狗,反而对满狗朝廷有利?”“不错,事实正是如此!”卢胖子冷笑说道:“北线的十二万满狗,每天要消耗满狗朝廷的三千四百石粮草,三十三万六千斤战马精料,干掉了他们,等于是帮满狗朝廷减轻了财政负担!同时,岳乐的南征大军一覆灭,满狗朝廷在直隶和山东一带便无兵可守,满狗皇帝也不得不放弃长江以南的所有土地,抽调大军回援山东拱卫京畿,同时满狗朝廷的进剿战略以会彻底转变,改全力进剿为全力坚守,这一点,对我军的全面北伐绝对不利!”“算是有点道理吧。”高得捷点头,又问道:“卢兄弟,既然你认为我们干掉了北线满狗对满狗朝廷第二有利,那么对谁第一有利呢?”
“高大哥,你说呢?”卢胖子反问道:“满狗放弃了长江以南的州府,全线退守长江以北甚至黄河以北,对谁最有利。
高得捷打了一个寒战,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苍老身影在场的吴军老人也个个都是大吃一惊,这才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清军一旦放弃长江以南,富甲天下的胖子军,可就要成为了昔日同伴们眼中的肥羊了!
“大将军。”王绪站了起来想要说话,但话说到了半截又说不下去。
“王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卢胖子也不去看王绪,只是淡淡的问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个时候帮王爷拿到了天下,在新朝廷里,你能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上?爵位官职,能不能超过四大金吾将军、
四大亲军将军、四大骁骑、四大瞟骑和四大铁骑将军?你的封地和治所,能不能在这个江南?”
王绪低下了脑袋,虽然他确实对吴老汉jiān是忠心耿耿,但正因为他太熟悉吴老汉jiān的任人唯亲xìng格,所以才无法回答卢胖子的这个问题一老平西王府中,胖子军第一将高得捷都只是排在第二十一位,在胖子军军中仅排第四的王绪在老平西王府里的排名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韩大任、李国栋和杨应元等吴军老人也是如此虽然他们都很感jī吴老汉jiān的知遇之恩重用之恩,但也很反感吴老汉jiān的任人唯亲,更明白吴老汉jiān一旦得了天下,他们真正能够获得的利益必然少得可怜绝对赶不上平西王府那些老资格和吴老汉jiān的子侄女婿。
“乘着现在,大家都表个态吧。”见时机已到卢胖子乘机说道:“如果大家不愿意,不想把我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江南富庶之地拱手让人,不想让我们给别人做嫁衣,把流血流汗又流泪挣来的钱粮土地便宜别人。那么,就请举手表态,我会根据大家的态度和意见,制订应敌策略。”
说罢,卢胖子第一个举起了肥手,接着卢胖子的心腹嫡系胡同春、
安家荣和王少伯等人立即举手,还有从清军那边投降过来的姚启圣等人也飞快举手,然后韩大任兄弟和高洪宸迟疑了一下,也果断举起了手,从清军那边投降到吴老汉jiān麾下的李国栋和杨应元等人也跟着举手,最后只剩下了高得捷和王绪两人没有表态。而迟疑了片刻后,高得捷也举起了手,只剩下王绪一人低头不语,成为了众矢之的。
“我补充一下。”卢胖子凝视着王绪,不紧不慢的说道:“为了我军团结,只要一个人不同意,我就不去走那一步,宁可把江南拱手送人,也不会让我军内部四分五裂。所以王大哥,我军何去何从,已经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请你替大家伙决定吧。”
王绪脑袋低得更低,继续犹豫不决,韩大任则焦急说道:“王大哥,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王爷是对我们不薄,可我们在他那里,根本就排不上号,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个道理,你都不懂?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们为王爷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已经大大报答了他了,可他又是怎么回报我们的?何况军中早有传言,王爷现在已经是病得快要断气了,他如果走了,他的继位人会怎么对待我们,你又怎么能料到?”
“王兄弟,我提醒你一句。”高得捷也说道:“你之所以能够从二王子麾下出人头地,除了你自己的功劳外,还有卢兄弟在王爷面前的大力举荐。你和我们现在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也全是卢兄弟给的,如果你想让这些好东西被王爷拿走分给别人,我不勉强,但我不会跟你走。”
“我们这一次没有出兵接应夏国相,坐视他被满狗杀退,夏国相肯定已经是恨我们入骨。”李国栋不动声sè的说道:“所以我们就算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其中肯定包括你,王兄弟。”
人毕竟都是自sī的,迟疑了许久之后,王绪终于缓缓抬起了头,也慢慢举起了右手,眼神之中却射出了两道坚定目光!刹那间,满室热烈掌声。
“多谢,多谢各位兄弟的抬爱。”卢胖子连连拱手,又郑重说道:“也请各位兄弟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卢一峰定然不会亏待了各位兄弟也绝不会让夏国相和郭壮图那帮无能之辈,骑到你们头上拉屎撤尿耀武扬威!你们的地位,必然在所有人之上!”
王绪和高得捷等吴军老人连连点头,对卢胖子的话没有半点怀疑一毕竟,卢胖子要打江山就得重用他们这些胖子军元老兵强马壮又钱粮丰厚的胖子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自然也就是开国元勋了卢胖子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再让平西王府中那些老人又骑到他们头上耀武扬威,指手画脚。
“好了,我宣布应敌策略吧。”卢胖子又郎声说道:“从今天起,我军四大军团继续采取守势,以不变应万变,拖死和耗死我们的所有敌人,高筑墙广积粮,待到时机成熟,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至于各位兄弟在云贵的家看老小我会想办法在彻底撕破脸皮之前,也绝没有人敢动他们叫艮毫毛!”
“得令!”胖子军抱拳,整齐答应。然后高得捷又问道:“卢兄弟,那我们北面的防线已经布置在那里?扬州府一带可是重要的产粮区被打烂了就可惜了。”
“布置在高邮和兴化这一线。”卢胖子不动声sè的说道:“让宝应的田大壮按原订的yòu敌计划率军退守高邮,陈铭守兴化两座城池互为犄角,只守城不出战,田地随便满狗糟蹋去,用不着心疼一以前的江南养得起半个天下,现在还养不起半个扬州府?”
“呵呵。”胖子军众将一阵轻笑,都对胖子军现在的经济实力得意万分。卢胖子则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砰砰直跳,暗暗庆幸这次的冒险成功,明白自己之前那番话本来是应该在确认了吴老汉jiān死讯后再说最安全的,但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不过还好,靠着众人的自sī本xìng,涉险过关。
“我刚才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卢胖子心中暗暗纳闷“难道说我的城府还是修炼不够?还是我潜意识里已经迫不及待的彻底摆脱吴老汉jiān控制了?再或者,我已经在担心其他的什么意外情况了?比方说,朱方旦对吴老汉jiān的病情分析有误,吴老汉jiāntǐng过了这一关?”
“不过也好,早些摊了牌,也好着手准备和吴老汉jiān撕破脸皮,省得将来事到临头手忙脚乱,那样更危险。
十三日夜里,胖子军高层决定让宝应守军退守高娜的时候,岳乐率领的清军主力实际上已经抵达了宝应城下,其推进速度不仅出乎宝应胖子军的预料,还大大出乎了胖子军决策层的预料。不过还好,宝应这支胖子军本就是yòu军,之前就已经制订好了随时的撤退计划,城里连军粮都没准备多少,所以守将田大壮也不迟疑,马上一把火烧掉军粮,带上两千守军弃城开溜,连夜逃往南面的吴老汉jiān老家高邮县。
见胖子军连几百石军粮都要烧干净,勃然大怒的岳乐自然是派出骑兵追击,发誓要把这支该死的胖子军千刀万剐,只可惜江南一带水网密布,清军骑兵速度大受限制,无法迂回包抄堵截,只能尾随追击。
田大壮且战且退,在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后逃回了高娜城,与城中守将杨松魁一起闭门死守,清军骑兵没有攻城武器,只得讪讪收兵,但也让岳乐收获了南征以来的第一场胜利。
二月十五,岳乐大军主力抵达高娜与宝应交界的界首镇,在高邮湖湖畔扎下大营,大营未及扎定,以般迪为首的méng古诸台吉已到大帐请战,请求出兵南下去攻高娜县城,岳乐借口军队疲惫一口拒绝,只是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监视胖子军扬州军团的动静,还有派出大量细作混过长江,刺探胖子军主力动静,般迪等méng古诸王大为不满,语出讥讽,与岳乐不欢而散。
刚打发走了méng古诸王,帐外忽然又有亲兵飞报,说是胖子军派来信使,给岳乐带来了卢胖子的书信,还特别强调是卢胖子的亲笔信,岳乐、图海和董卫国等人闻言不敢怠慢,赶紧下令召见。又过片刻,满身尘土的胖子军使者被领进大帐,象征xìng的行礼之后,果然呈上了卢胖子的书信,岳乐赶紧接过,但打开没看几眼,岳乐的脸sè立即就变了,凑过来与岳乐同看这封信的图海、尚善、董卫国脸sè也一起变了。
信还真是卢胖子亲笔写的…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就是铁证,而且还是典型的白话文,信的内容如下:尊敬的安王爷,你好吗?当年有本与你同桌共饮的曲靖知县卢一峰,在这里给你老请安了,祝你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虽然这绝对不可能。写信给你老的原因是这样,听说你老带着十二万满狗大军已经渡过了黄河,我就知道你老沉不住气了,扛不住康熙小麻子的压力了,不过你也别怪你那个麻子侄子,他也难,你的十二万军一天要吃三千四百石粮草,三十三万六千斤战马精料,到我写信时都已经吃了八十八天了,他现在如何负担得起?
在这里奉劝王爷一句,高家堰来自不易,是我大明名臣刘伯温亲手修建,为了吃掉我的主力就炸毁挖倒,实在不值得,也太伤天和,王爷你老勉强算是一条有良心的满狗,这么做良心能安吗?比方说我,我就绝对舍不得炸,不然的话,我现在动手毁了高家堰,你老的粮道和退路可就全断了。
还有,如果下官没有猜错的话,王爷现在一定已经在或者准备在界首镇扎下大营吧?那是一个好地方,双黄咸鸭蛋味道不错,咬一嘴就流油,王爷你应该多吃一点,不过我是不会去和王爷你分享了,因为我知道王爷你没安什么好心,想把我的主力引入黄泛区然后炸堤,牺牲一部分兵力和我同归于尽一你老手里那支军队,也就能干这么点差使了。
另外再告诉王爷一件事,我是不会急着歼灭你这十二万乌合之众的,有你们把康熙小麻子吃垮我还更省点事,等你们断了粮,我再收拾你们不是更容易了?所以王爷,看在当年你没对我摆架子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早点辞去这个差使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把你的一世英名葬送在江南了。
叫你的麻子侄儿子亲自来,听说北京正在流传一条童谣“江南卢,妖龙兴,千师万马空出军!真天子,挥天兵,降魔伏怪斩妖龙,重夺江南兴大清”意思好象是说只要你那个麻子侄儿子亲自来了江南,就能把我砍了,我不太信这个邪,叫他来试一试,我会洗干净脖子等他。
此致,敬礼,当年的曲靖知县、现在的大周征东大将军,卢一峰。
“砰!”岳乐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铁青着脸骂道:“卢一峰小儿,实在太嚣张了!传本王号令,大军停止扎营,即刻出兵南下,攻打高邮城!”
“王爷,1小心这是卢一峰狗贼的yòu敌深入!”图海赶紧劝阻道:“卢一峰狗贼很可能是在故意jī怒你,想让你南下深入他的腹地,让我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那我现在还能怎么办?”岳乐手按额头,表情痛苦的说道:“打又打不过这个狗贼,耗更耗不赢这个狗胖子,唯一的取胜机会也被这个天杀的狗贼识破了!江南大战再这么耗下去,我这十二万军队不用卢一峰狗贼动手,拖就已经把我们大清朝廷拖跨了!”
“王爷,要不你上书吧?”图海建议道:“向主子上书,说明江南战场的实情,请主子用其他的手段收拾这个卢一峰狗贼。”“用什么其他手段?”岳乐表情更是无奈,问道:“我们大清,还能有什么手段收拾这个卢一峰狗贼?”
“或许有,就看主子有没有这个眼光和魄力了。”图海yīnyīn说道:“比方说,请主子向吴三桂老贼求和,与吴三桂老贼划江为界,撤回长江以南的所有大清军队。让吴三桂老贼、耿精忠狗贼、尚之信狗贼、郑经狗贼和卢一峰狗贼,在长江以南自相残杀!到时候,手握江南精华之地的卢一峰狗贼,必然是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