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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祸害大清txt下载     祸害大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返回岳州

    一张嘴难说两家话,就在康麻子吐亚昏死的同一天,初步巩固了对新占城池的控制后,卢胖子和吴应麒两个倒霉蛋,留下王景、王绪和刘之福等将镇守汉阳与武昌两城,押解着更加倒霉的恭亲王常宁,领着一大帮随从走狗,取水路从武昌回到洞庭湖畔的岳州重镇,到这里参加吴老汉jiān亲自主持召开的吴军大会能够让吴应麒和卢胖子把新占地扔给副手擅离职守的,也只有吴老汉jiān亲自发布的命令了。

    还好,吴应麒和卢胖子这两个倒霉蛋还有难兄难弟,同样被吴老汉jiān急召至岳州参加会议的,还有吴军偏沅巡抚方光琛父子,还有卢胖子的老丈人之一吴国贵和偏沅南部的众多吴军重将。而吴老汉jiān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讨论与决断吴军在渡江成功后的下一步战略进攻方向,还有平西王府下一步的政治方向也就是究竟是否继续自称为螨清臣子,还是就此打出反清复明旗号,或者是不是干脆就让吴老汉jiān自立为帝,旗帜鲜明与康小麻子争夺天下?

    还真不能怪吴老汉jiān临时抱佛脚,等打过了长江才决定这样的大事,白白浪费宝贵的北伐时间,关键是前段时间吴军的内政军事诸般事务太过紧张,至关重要的渡江战役又不是十拿九稳,吴军的人力物力都集中到了发起渡江大战的准备工作之中,吴老汉jiān虽然也曾考虑过召开会议讨论此事,但因为亲信走狗们分散各地,无法集中起来讨论敲定这两件大事,所以也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还好,吴军周边的清军队伍不是被调走就是被重创,余下的力量自保尚且困难,就更别说短时间内对吴军各部形成致命威胁了,同时即便发起北伐也需要一段准备时间”吴老汉jiān自然也要抓住这个机会,敲定这两项更加至关重要的大事方略。

    “一峰,你头脑机灵,你给叔父说说。”乘座的战船快要靠上岳州码头的时候,吴应麒立在船头,眉飞sè舞的向旁边的卢胖子问道:,“你觉得这次大会”你的祖父我的父王,是打算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还是直接称帝”封我为太子?”

    “嘘,叔父,你小声点。”卢胖子赶紧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叔父”不是侄婿忤逆说你,有些事就得谦让”就算祖父再有这个意思,你也必须得谦让,更不能嚷嚷出来。要学三皇五帝受禅而三辞,以绝天下之口,不然的话,天下百姓可就要笑话叔父你贪图皇位,没有城府了。”

    卢胖子这话可真是把自己不学无术的本质给暴lù无遗了受禅而三辞,那是三皇五帝的事吗?不过吴应麒倒也听不出来,只是紧张的看看左右,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贤侄婿所言极是”叔父是焦急了一些”以后叔父再犯这样的错误,贤侄婿你可得多多劝谏。还有,叔父刚,

    才问你的问题,你可还没回答。”

    卢胖子有些犹疑”本来对于野心勃勃的卢胖子来说,吴老汉jiān是打出复明旗号还是打出称帝旗号根本无所谓~反正卢胖子憋足了坏心想让吴老汉jiān给自己做嫁衣的。可问题是,这个旗号问题,却又牵涉到了两个更加重要的问题,一是天下汉人对吴老汉jiān的支持,二是能否迎合吴老汉jiān的心思,再狠狠拍一次吴老汉jiān的马屁,在吴军下一步的进军方略中捞到独立领兵的机会。

    一边是天下民心,一边是吴老汉jiān的个人sī心,卢胖子即便在亲手提拔自己的恩人吴应麒面前也不敢轻易表明态度了,只能低声说道:“回叔父,从侄婿内心来讲,当然是希望祖父称帝,封叔父你为太子。

    但侄婿现在又担心祖父想学明太祖、周文王和唐高祖,广积粮缓称王,不想急着打出称帝旗号,想等到定下大局再考虑称帝问题,所以侄婿实在不敢揣测祖父心思,也无法为叔父你提供参考。”

    “是吗?你也猜不出来?”吴应麒表情有些失望。

    “实在猜不出来。”卢胖子摇头,又低声说道:“不过叔父你也别担心,不管祖父是直接称帝,还是暂缓称帝,等到大局一定,祖父称帝也只是水到渠成的问题了。到时候就算祖父不称帝,侄婿也要学石守信,拉着咱们平西王府的文臣武将,把皇帝的龙袍硬披到祖父身上,把太子的平龙袍套在叔父你的身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吴应麒大喜过望,拍着卢胖子的肩膀,低声说道:“等叔父有了那一天,一定封你为大学士,进内阁当首辅!:辈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叔父,侄婿誓死效忠叔父,为叔父你冲锋陷阵,统率百官,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卢胖子嘴上象抹了mì一样的道谢,心里则在冷哼,“1一辈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哥的才学能力,等你登上了皇位,就算你没鸟尽弓藏的心思,怕是第一时间就有无数人唆使你赐我一杯毒酒吧?”低声交谈间,卢胖子和吴应麒的座船已经靠上了岳州码头,平西王府的礼曹掌印王天钟则率领着一帮礼曹官员在此等候已久,见面行礼过后,吴应麒随口问起都有什么人来了,王天钟恭敬答道:“回二王子,王爷宣召的文武官员都已到齐,二王子和卢王子你们两人是最后一批,王爷现在正在岳阳楼中会见各位将军和大人,有交代说二王子和卢大人到了,可以直接过去。”

    吴应麒和卢胖子闻言不敢怠慢,忙让随行队伍押着常宁到城中关押,仅带了几个亲兵便和王天钟赶往岳阳楼拜见吴老汉jiān,不曾想着随卢胖子一同来到岳州的绿虞儿也非闹着同去,还理直气壮的说卢胖子已经官复原职还升了官,自己这个无辜受害者却到现在还没安排新差使,这次非得请吴老汉jiān重新给自己安排一个新官职不可。卢胖子争也争不过她,打更打不过她,也只好乖乖答应,带着线虞儿一起赶往了岳阳楼拜见。

    〖中〗国三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坐落洞庭湖畔”距离岳州码头并不遥远,卢胖子一行没用多少时间就来到楼下,而此刻的岳阳楼周边早已被吴军士兵重重包围,严密戒备,楼上楼下则到处都是吴老汉jiān的帮凶走狗,有说有笑十分热闹。见得吴应麒和卢胖子等人到来”场面顿时更活跃,无数平西王府的文武官员慌忙上来行礼请安与吴应*

    卢胖子互叙别来之情,又在看到已经恢复女装蓄起长发的综虞儿后,卢胖子的一帮损友坏笑之余,难免又拿卢胖子和综虞儿大开玩笑。

    “哎哟这不是绿三将军吗?”开玩笑最卤莽的是猛将马宝,上来伸手就拉绿虞儿笑道:“综兄弟,上次咱们的比划没分出胜负,今天再比试一次如何?今天就不比刀剑了,空手肉搏,马大哥我不用脚,只用双手仅你?”

    “综三将军,别和老马比,和哥哥我比。”高得捷也不是什么好鸟,也是伸手来拉绿虞儿,笑嘻嘻的说道:“看在卢兄弟的份上我让你双脚加一只手如果你赢了,我今天晚上就请卢兄弟喝huā酒!”

    吴军众将一起yín笑,综虞儿却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喝道:“滚谁和你们比拳脚?要比就比弓箭,老娘一箭射瞎你们眼睛!”

    “不用你射我们的眼睛早就瞎了!”好几个吴军将领嚷嚷起来”“这么一个大美人,我们之前怎么就一直没发现,要是早发现的话,在行军lù营的时候,呵呵。”

    “日!”卢胖子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就算你们早发现了又怎么样?虞儿天天晚上和我睡在一起,你们还能抢了去了?”

    吴军众将再度yín笑,综虞儿则羞得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躲在卢胖子背后猛掐卢胖子背上肥肉,卢胖子忍疼傻笑,可是笑到了半截,卢胖子就笑不下去了因为卢胖子的未来老丈人吴国贵,正板着一张十分威严的国字脸,已经站到了岳阳楼的一楼正门口。卢胖子不敢怠慢,赶紧拉起绿虞儿过去,向吴国贵屈膝行礼,道:“小婿卢一峰,叩见岳父大人。”

    “侄女绿虞儿,见过吴叔父,给叔父请安。”正宗小三综虞儿也是战战兢兢的行礼,紧张不安的给吴国贵请安。

    吴国贵并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综虞儿的模样身段,脸s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也不奇怪,女儿还没正式出嫁,女婿就先包了一个漂亮二奶,换成那个老丈人心里能痛快了?那边吴应麒见情况不妙,忙上来打哈哈道:“义兄,莫生气莫生气,哈哈,男人嘛,义兄你还不是有几个小妾,一峰是咱们平西王府第三代中最出sè的,多找个吧也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啊。”

    “国贵兄,二王子这话说得对。”高得捷也怕闹起来伤了和气,忙也是上前拉住吴国贵,笑道:“综姑娘是大孝女,她和一峰兄弟两情相悦,也是你的福气,将来我敢保证,综姑娘一定会向孝顺综老将军一样孝顺你的。”

    吴国贵脸sè还是那么难看,也不答吴应麒和高得捷的话,只是淡淡说道:“1绿侄女请起,一路辛苦了。”综虞儿谢了,小心翼翼的起身,吴国贵却又一脚踢在卢胖子身上,喝道:“起来吧,王爷在三楼等你,快上去给他请安。”卢胖子战战兢兢的爬起,象老鼠见着猫一样的对吴国贵点头哈腰,吴国贵则懒得理会不孝女婿,只是随便一努嘴示意卢胖子跟上,回头就往里走,卢胖子拉着绿虞儿赶紧跟上,留下背后一片轰笑声音。

    一路上得这座三国时代吴国大将鲁肃的阅军楼三楼,吴老汉jiān果然正在楼中倚窗饮茶赏景,胡国柱、汪士荣和方光琛等吴军重臣也全部在场,而让卢胖子惊喜万分的是,自己的老师刘玄初竟然也不知何时来到了岳州城,也站在了吴老汉jiān身边。卢胖子大喜之下赶紧和吴应麒等人给吴老汉jiān行礼问侯,又拉着腺虞儿过去冲刘玄初跪下,磕头道:“学生卢一峰,拜见恩师。”

    “综虞儿,拜见茂遐先生。”综虞儿也知道卢胖子对刘玄初的尊敬,也是十分恭敬的磕头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刘玄初赶紧搀起卢胖子和综虞儿。旁边吴老汉jiān却yīn阳怪气的说道:“一峰,综侄女,有了老师就忘了王爷了?见你们小夫妻的老师是磕头,拜见本王就打个千,随便敷衍一下就行了?”胡国柱和方光琛等人一起大笑,卢胖子却尴尬万分赶紧又拉着综虞儿重新行礼,吴老汉jiān挥手笑道:“罢了你们师生久别重逢,先到外面去叙叙旧吧,其他事一会再说。综侄女留下,老夫有些话要对你说。”卢胖子和绿虞儿答应卢胖子和刘玄初出门到二楼的观景走廊上密谈,绿虞儿则留在了三楼与吴老汉jiān等人谈话。

    “为师是两天前到的岳州。”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站定,刘玄初向卢胖子低声介绍起自己的情况,“王爷两个月前派人送信回昆明,要求为师领着郭壮图的儿子和几个平西王府的重要成员在十月十八前抵达长沙侯命,按时抵达岳州后,为师这才知道你们已经展开了渡江大战,又匆匆赶到了岳州。”

    “十月十八?”卢胖子眉毛一扬,低声说道:“这么说来,两个多月前,王爷就已经决定召开这个夹会了。”

    “只有这个解释。”刘玄初点头又低声说道:“你在曲靖府的民政副手陈斗也被王爷点名被我叫来了不过他今天没来岳阳楼,一会你回到城里,相信就能和他重新见面。”卢胖子点头,心里则颇有些疑huò陈斗不过是一个代理知府,吴老汉jiān干嘛要点名让他参加这个重要会议?

    “还有一个人也来了至于是谁为师就不说了,一会你回城就知道了。”刘玄初笑着补充一句,卖了一个关子,又低声说道:“一峰,以你的聪明,相信早就猜出王爷召开这次大会的目的了,你说说,我们应该建议王爷怎么选择?”

    “继续向满狗称臣是不可能了,从此剪辫蓄发那是肯定的。”卢胖子答道:“至于剩下两个选择,关键就要看王爷自己了,如果王爷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们再怎么劝也不会有用。”

    “为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此啊。”刘玄初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王爷称帝,名誉上虽然倒是马上好听了,但天下人能心服口服了?明亡未久,各地百姓士子思念前明者不计其数,如果能打出反清复明旗号,那怕是尊一个假朱三太子当皇帝,那也能立即拉拢一大批百姓士子之心,对于我们光复中*有着莫大助力。为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王爷为了贪图一个虚名,

    丢了西瓜,拣了芝麻。”

    卢胖子不敢搭腔,因为卢胖子到现在还mō不清楚吴老汉jiān的心里所想,生怕下错了注触怒了吴老汉jiān,让自己争取独立领军的机会前功尽弃。可刘玄初却不象学生这样是涂了油的肥泥鳅,又低声说道:“不过为师看得出来,王爷现在也是犹豫万分,既想称帝过一把瘾,又担心人心不服,更怕丧失盟友支持,所以为师要你在这次大会上,必须和为师站在一起,旗帜鲜明的拥护王爷打出反清复明旗号,不要让王爷犯糊涂,做错事!”

    “学生尽力。”卢胖子愁眉苦脸的答应,心里则在哀嚎,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爱出难题的老师呢?上次逼反耿精忠侥幸成功,这次又要自己旗帜鲜明的反对吴老汉jiān立即称帝,这赌注要是押对了还好,押错了,自己在吴老汉jiān面前苦心经营的忠心听话印象,可就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一峰,为师知道你圆滑为人,更知道你不想触怒王爷。”刘玄初看出卢胖子的犹豫心思,不放心的叮嘱道:“但这事关系太大,关系到我们师徒驱逐鞋虏的壮志大业,所以为师再强调一句,你如果还当为师是你老师的话,你就不要再当骑墙派脚踩两条船了,必须得和为师坚决站在一起!”

    “学生谨遵师命。”卢胖子恭敬答应,心里则在琢磨,“我上辈子,该不会是欠这个老师八吊钱没还,所以这一世得加倍还吧?”

    又和刘玄初商量了几句,了解了云贵大后方现在的具体情况后,卢胖子和刘玄初再次回到岳阳楼的三楼然而进楼之后,卢胖子却惊讶的看到综虞儿正双膝跪在吴老汉jiān面前,眼圈红通通的,脸颊上挂有泪水,显然刚刚才哭过,卢胖子不由惊讶问道:“虞儿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综虞玄回头看了卢胖子一眼,红chún微动美目中却忍不住又流出了两行泪水。最后,还是吴老汉jiān为综虞儿解释道:“一峰,多安慰一下她吧,祖父刚才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昨天刚收到的消息,她的父亲综国安老将军已经在南宁病重不治了。”

    “啊!”卢胖子惊叫出声,“综老将军过世了?”

    吴老汉jiān沉重点头,绿虞儿却忍不住哭出了声,卢胖子慌忙上前将她搀起,拉起她的小手温柔抚mō,寻思如何安慰。吴老汉jiān叹气道:,“综国安老将军,也算是本王在广西唯一看得起的老将军了,他的过世,本王也十分心疼,所以一峰祖父刚才已经将综始娘收为了义孙女让她的弟弟绿奇宇接替他父亲的职位,等到成年之后再走马上任,以后她们姐弟两人,祖父可就要托绊给你了。”

    “顾综姑娘和奇宇兄弟。”卢胖子慌忙行礼答应,心里也颇有些感jī吴老汉jiān替综虞儿考虑得周到。

    “这样就好。”吴老汉jiān点头又吩咐道:“其他事你回去等通知吧,你先送本王的孙女回岳州城去,顺便在岳州给综考将军搭一个灵堂祭奠,本王会抽时间去灵前上香。还有,你和综姑娘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但综姑娘对你的深情厚意你不能不报,所以你得给综老将军披麻戴孝,行孝子事。”倒霉女婿卢胖子乖乖答应,搀着综虞儿下楼回城,到礼曹官员给自己安排的宅院为综国安搭建灵堂祭奠。

    便宜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为综国安搭建灵堂的huā费必须得卢胖子自掏腰包就不说了,然后卢胖子还得穿上孝衣戴上孝帽在灵前跪迎祭客,偏巧卢胖子在平西王府中人缘极好,听说了这事之后,绝大部分的平西王府文武官员都到了灵堂上香磕头,逼着卢胖子不断磕头还礼,几乎把肥脑袋碰掉,最后末了,卢胖子还得掏腰包摆白酒宴款待这帮客人,几乎把卢胖子吃穷。

    huā银子磕头还是好的,更麻烦的是照顾绿虞儿,卢胖子的这位小

    三本就是一个难得的大孝女,这次综国安过世综虞儿和综奇宇居然都没能在chuáng边shì侯汤药,更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每当想到如此,综虞儿就马上是泪如泉涌,哭得死去活来,卢胖子也只能一直陪着柔声安慰,细心照顾,结果从正午回到岳州一直到了天sè全黑,卢胖子楞是没能休息上一分钟,差点累得瘫地。

    “爹,女儿不孝!”这不,综虞儿忽然又扑到灵位前嚎啕大哭,呼天抢地的悲痛yù绝,卢胖子只得赶紧又上去拉住安慰,“虞儿,岳父他人家已经去了,你就不要这么伤心了。他病痛缠身多年,现在撤手而去,你也应该为他高兴,最起码,岳父他再也不用被病痛折磨了。虞儿乖,别哭了,保重身子,保重你的身子。”

    综虞儿压根不听,只是挣扎号哭,这时候,一只白nèn异常的小手忽然带着醉人香风伸来,和卢胖子一起搀住综虞儿,银铃一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哽咽说道:“虞姐姐,你不能再这么伤心了,如果综伯父的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一定难以瞑目。”

    “咦,这声音怎么好象听过?”卢胖子楞了一楞,惊讶扭头一看时,却见旁边俏生生站立一女,瓜子脸柳叶眉,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动人非凡,赫赫然就是自引艮少见面的未婚妻八面观音吴小菟!

    “小菟,你怎么也来岳州了?”惊喜之下,卢胖子忍不住脱口问道。

    “是祖父下书,让我随茂遐先生一起来岳州的。”多年不见,已经二十出头的吴小菟还是那么端庄有礼,只是在解释来到岳州的原因时,吴小菟远比综虞儿漂亮的脸蛋就有些发红了,尽是羞涩的低声说道:“祖父在书信中说,我马上就到二十一了,再不……,就拖得太大了。”

    “再不赶快嫁给我,你的年纪就拖得太大了对不对?”卢胖子心huā怒放,在心中替吴小菟把话说完。可就在这时候,卢胖子腰间肥肉忽然一阵剧疼,再扭头一看时,却见综虞儿不知何时已经收住了哭泣,正柳眉倒竖的恶狠狠瞪着自己。@。

第二百五十二章 旧友身份

    三奶父亲的灵堂上碰到二奶“悲痛yù绝中的三奶又忽然发现二奶原来生得这么漂亮,二奶把三奶比了下去、二奶才是狐狸精、三奶竟然是黄脸婆一这么一来,桠生活糜烂放dàng的卢胖子自然就倒了大霉了,刚,

    丧了父亲的漂亮三奶在一旁虎视眈眈,即将升任正妻的更漂亮二奶在一旁柔笑旁观,究竟该巴结那一个讨好那一个,卢胖子就真的更不知道了。

    还好,卢胖子的命好,长得很象狐狸精还几乎已经注定将要升任正房的吴小菟脾气涵养之好,绝对不是尚婉欹和综虞玄之类的醋坛子可比,在明知未来丈夫与绿虞儿有着不清不白关系、还有综虞儿已经明显流lù出敌意的情况下,吴小菟还是丝毫不见怒sè更不见妒sè,只走向综虞儿轻轻一福行礼,柔声说道:“虞儿姐姐,小妹吴小菟,给姐姐请安。绿伯父的事,小妹已经知道了,还请虞儿姐姐千万要节哀顺变,切不可因为悲痛而哭坏了身子,这样的话,不仅综伯父的在天之灵伤心,小菟和……卢大哥,更会伤心。”

    “他会伤心?我怎么看不出来?”综虞儿一边悄悄狠拧卢胖子的后腰肥肉,一边满怀醋意的上下打量吴小菟,还在心里酸溜溜的补充了一句,“果然是狐狸精!”

    “卢大哥当然会伤心了。”吴小菟颇有些羞涩的说道:“难道虞儿姐你还没有发现,自打回到岳州以来,卢大哥就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一直照顾着你,一直在为你迎侯致祭宾客,如果卢大哥不是关心你,疼着你,会这么做吗?”

    综虞儿恶狠狠的刮了卢胖子一眼又转向吴小菟哼道:“这是他应该做的,倒是你,你是他什么人?”

    “我……对综虞儿的明知故问,吴小菟小脸更红,半晌才用轻微得象蚊子哼一样的声音说道:“我是“…卢大哥,未………

    未过门“…………的妻子虞儿姐姐,你和卢大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卢大哥了。”

    “你不介意?”绿虞儿有些紧张又有些惊讶的问道。

    “说一点都不介意,那是假的。”吴小菟的俏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低声说道:“不过我也为卢大哥高兴,他能有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那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最起码,以后小菟不在卢大哥身边的时候,小茶……小菟也不用为卢大哥的饮食起居担心了“…………,即便小菟不在,卢大哥也能按时吃饱,天冷穿暖”“。”

    大醋坛子绿虞儿目瞪口呆,忽然有一种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的惭愧感觉,旁边卢胖子则苦笑说道:“虞儿,看到了吧?不要说你了就是婉欹那条母老虎在小菟面前也生不起气来,学着点吧。”

    “死胖子!”综虞儿总算是逮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又在卢胖子的后腰肥肉上狠狠一拧,疼得卢胖子呲牙咧嘴差点没惨叫出声。吴小菟却丝毫不见怒sè,只是无比温柔的说道:“虞儿姐姐卢大哥,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小菟已经征得父亲同意,今夜想和你们一起为综伯父守灵,单表哀思。”

    “好啊,那就有劳小菟妹妹了。”自打和吴小菟定亲以来,卢胖子和吴小菟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够数一只手的指头,说不想念那也是假的,今夜能与吴小菟共处一夜,卢胖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死胖子!”看到卢胖子的这副迫不及待模样,综虞儿少不得更是醋海生bō,不过吴小菟既然已经主动提出为综国安守灵,于情于理综虞儿都不能拒绝,也只能赶紧招呼吴小菟到一旁坐下,又让丫鬟给吴小

    菟上茶上点心,然而吴小菟却极有规矩的先给综国安上香,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又让贴身丫鬟取来白sè素huā戴在头上,最后才坐下陪着卢胖子和综虞儿给综国安守灵。

    有了脾气好象一团软酵面似的吴小菟在一旁帮忙,卢胖子还真是轻松了相当不少最起码绿虞儿再哭的时候,有人可以温柔的帮助劝慰了。也走到了这个时候,卢胖子才算是知道自己儿子卢邦静的最新处境,之前被绿虞儿从泗城码头抢回来的卢邦静被送回昆明后,一直是由吴小菟代为照顾,吴小菟离开昆明时又把卢邦静托付给了胡国柱的老婆,倒也生活得逍遥自在。

    “是不是找个机会在吴老汉jiān提提儿子的事,求他把儿子带来前线见上一面?”卢胖子心里琢磨,“或者求他把儿子交给舅父照顾,让这个多疑的老汉jiān安安心?不然的话,我这个当爹的连续几年不见儿子都不介意,老汉jiān就算不起疑,也会认为我薄情寡义,对我降低印蕤”

    “一峰贤侄婿,快出来迎接,叔父带人吊丧来了!”盘算间,灵堂门外忽然又响起吴应麒粗豪的叫嚷声,不等卢胖子和综虞儿等人起身相迎,吴应麒已经率领着一帮武将大步进到了灵堂,身后还跟着一队抬着祭品的亲兵。刚一进堂,吴应麒就大声叫嚷道:“一峰贤侄婿,综侄女,你们可别怪叔父来晚了,叔父是有公事耽搁了。咦,小菟侄女你怎么也来岳州了?”

    “叔父客气了,你能亲自来为侄婿的老泰山吊丧,侄婿与虞儿已经是感jī不尽,何谈早晚?”卢胖子赶紧行礼客套,那边综虞儿和吴小菟也赶紧行礼,吴小菟还大概介绍子自己是随着刘玄初的队伍同到的岳州。

    紧接着,吴应麒让亲兵将祭品置于综国安灵前,领着十几个武将一一奠酒,磕头行礼,卢胖子和综虞儿还礼,折腾完了,卢胖子又赶紧让肖二郎等心腹亲兵摆宴致谢,吴应麒却一挥手说道:“贤侄婿不必客气,叔父和这些兄弟刚才已经用过酒饭了,你随我到后堂来,叔父有事要对你说。”

    卢胖子答应,赶紧起身和吴应麒进到后堂,吴应麒带来的赵昭阳、

    廖进忠和朱万年等人也跟了进来。而进到后堂后,吴应麒忽然一把拉住卢胖子的手向左右的将领一努嘴,低声说道:“贤侄婿,叔父刚才和这些将军们已经商量好了,等到大会召开的时候,叔父准备领着这些兄弟一起拥戴父王称帝,你是叔父一手提拔的所以你也得和叔父站在一起,一定要请父王马上称帝然后再发起北伐。”

    “叔父,各位将军,你们都决定了?”卢胖子脑袋有些发晕一老师刘玄初要自己立场坚定的反对吴老汉jiān即刻称帝,仕途领路人吴应麒却要自己旗帜鲜明的拥护吴老汉jiān立即称帝这到底该听谁的好啊?

    “我们都决定了!”吴军众将异口同声的低声答道。

    廖进忠还压低声音说道:“卢兄弟,我们都仔细商量*了,都觉得前明七国多年“民心尽失,即便打出反清复明旗子也不会有多少人拥戴,而且我们出生入死把脑袋栓在kù腰带上打江山,还要委屈王爷向别人屈膝磕头,实在太不划算,倒不如请王爷直接称帝,我们为王爷打江山争天下,再怎么辛苦也心甘情愿。”

    “没错,我们也觉得不必多此一举”反正是杀满狗”与其脱了kù子放屁反清复明,不如直接拥戴王爷当皇帝。”赵昭阳附和,又说道:“卢兄弟,我们都是粗人”砍人还马虎,在大会上和人斗嘴皮子就不行了”所以这件事我们就拜托你了。你是王爷的削女婿,又是我们平西王府公认的文武全才,到时候你出面和那些反对王爷直接称帝的腐儒斗嘴皮子,我们在背后支持你,给你助拳。”

    “对应麒大点其头,又说道:“贤侄婿你的口才,那是大姐夫都赞不绝口,说是天下恐怕没有那个能在嘴皮子上赢过你,所以叔父今天晚上来这里除了给综老将军吊丧外,还有就是把这事拜托给你,等到了大会上,叔父们可就要看你的了!”

    “请叔父放心,也请各位将军放心,这事包在我的身上,到了大会上,我一定追随叔父和各位前辈,全力拥戴祖父称帝!”尽管心里万分为难,但卢胖子还是拍着xiōng口斩钉截铁答应,又厚颜无耻的说道:“侄婿不敢欺瞒叔父,更不敢欺瞒诸位前辈,其实我也早就想拥戴王爷称帝登基了,我们平西王府的弟兄们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还不就是为了让王爷当皇帝,我们跟着王爷沾光享福,干嘛要白白便宜他们老朱家?”

    “还是一峰兄弟有见识,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赵昭阳和廖进忠等人一起点头称善,吴应麒也是大喜过望,知道有这么有个好侄女婿帮忙,劝说老爸即刻称帝的把握肯定大增~

    劝说老爸立自己为太子的把握,自然也跟着大增。

    敲定了这件大事后,吴应麒和赵昭阳等人也没有过多耽搁,很快就告辞离去,卢胖子自集得亲自送到灵堂门口,再三道谢吴应麒等人的吊丧之情,可是在吴应麒和赵昭阳等人走远之后,卢胖子却犯起了愁来,虽说自己对吴老汉jiān是否称帝并不是十分在意,可自己先是答应了刘玄初反对吴老汉jiān即刻称帝,现在又答应了吴应麒拥护吴老汉jiān即刻称帝,等到了大会上,自己可该怎么说话啊?

    “卢大人,卢大人。”又一个依稀熟悉的声音传来,将卢胖子从盘算间拉了回来,卢胖子左右张望时,却猛然看到自己当年在曲靖府的副手陈斗拿着一份祭礼,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右侧近处。

    “哎呀呀,原来是陈斗兄。”旧友重逢,卢胖子万分欢喜,赶紧一鞠到地,恭敬说道:“小弟不知兄长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大人不必客气。”与昔日相处得还算愉快的同僚重新见面,总是愁眉苦脸的陈斗脸上也难得lù出些笑容,还礼说道:“本来下官早就应该过来拜会大人,给综老将军灵位磕头的,只是下官来了几次灵堂前都是宾客如云,下官不喜交际,就一直等到了现在。失礼之处,还望大人千万不要介意。”

    “兄长说什么样的话,千万不要折杀小弟。”卢胖子赶紧摆手,又邀请道:“陈斗兄,快里面请”二郎,快,给陈大人上茶。”

    陈斗也不客气,随着卢胖子就进到了灵堂,先走到综国安的灵位前行了礼节,然后又向绿虞儿和吴小菟都行了礼节”最后才试探着向卢胖子说道:“卢大人,下官斗胆,想和你单独密谈片刻,不知大人可百方便?”

    “陈兄太客气了,快后堂请。”卢胖子当然不会拒绝陈斗的这个小小要求,很快就又把陈斗请进了之前与吴应麒等人密谈的后堂,留下综虞儿在灵堂中直翻白眼,暗骂卢胖子这个不孝女婿狼心狗肺”竟然把老丈人的灵堂当成了会客场。

    综虞儿的埋怨嘀咕自然不用去理她,单说卢胖子与陈斗来到后堂坐定后,直到肖二郎等人识趣的全部退出后堂,陈斗才向卢胖子努力挤出一些微笑,道:“卢大人,金子终于放光了啊,之前在曲靖的时候,大人只是以生财之名名满天下,现在却是以武勇名震华夏了,不光曲靖的老百姓们都知道了他们的卢青天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恐怕全天下的百姓中,大人的名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陈兄过奖了,小弟不过是侥幸打了几个小胜仗,走运而已”那谈得上什么战无不胜?”卢胖子假惺惺的谦虚,末了又好奇的问道:“陈兄,你可一向都是惜言如金的,今天邀请小弟密谈,恐怕不是为了说这几句谬赞之语吧?”

    “卢大人果然是直人快语,不错,下官这次确实另有他事。”陈斗点头承认,又清清嗓子说道:“实不相瞒,下官这次是来向大人告别的,明天下官就要离开岳州了。”

    “干嘛急着离开?”卢胖子惊讶问道:“陈兄你到岳州才几天,怎么就急着走?攸关我们平西王府前途命运的大会就要召开了,陈兄你不留下参与?”

    “不参加了。”陈斗摇头,低声说道:“而且不仅不参加了,王爷还答应了让我辞官归隐、浪迹天涯了,从此之后,世上将再没有陈斗这个人了。”

    “为什么?”卢胖子惊讶问道:“陈兄,王爷点名让你来偏沅参加大会,显然是十分重视陈兄,陈兄称为什么还要辞官归隐?”

    陈斗沉默,半晌才轻轻说道:“卢大人,这个问题,我不回答井吗?”

    “如果陈兄不愿回答,那么小弟自然不会追问。”卢胖子无可奈何的答道。

    “多谢。”陈斗轻声道谢,又低声说道:“不瞒大人,其实王爷这次传召下官,不光是想让下官参与这次大会,还想让下官再办一件事,但下官拒绝了,王爷明白下官已是心如死灰,这才答应了下官的辞官归隐要求。”

    “什么…“?”卢胖子本想问是什么事,但考虑到陈斗肯定不会回答,所以卢胖子又把疑问重新咽回肚中,后堂中也安静了下来。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陈斗起身拱手,轻声说道:“卢大人,下官的话已经说完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下官就告辞了,明日天明,下官就将离城而去,就不到这里来辞行了。大人,请多保重。”

    “陈兄,你也请保重。”卢胖子无可奈何的起身还礼,又拉着陈斗的手说道:“陈兄,兄弟知道你不爱银子,但更知道你身无长物,全靠傣禄过活,辞官之后,只怕钱财方面难以为继,如果兄台不嫌弃……卜弟想一一一“一n”

    “多谢卢兄,但不用了。”陈斗摇头,低声说道:“王爷也想赐我玟银千两,但我也拒绝了,我在曲靖这几年也算有些积蓄,又不想娶妻生子,孤身一人,想来也够了。”

    “陈兄,你这到底是干什么?”卢胖子很是奇怪的拉着陈斗的手追问道:“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兄你年龄也不算太大,为什么就不想传递香火,留下一丝血脉?”

    陈斗重新沉默下来,半晌才低声说道:“身负血海深仇,却无力雪耻,父méng千古奇冤,却无处可伸,无法辩白,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更无颜面去见父母祖先,做人至此,还有什么资格娶妻生子,传递香火?”

    “陈兄”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卢胖子疑huò问道:“你身上既然有血海深仇,那报就走了,不管这仇人是谁,王爷对你这么好,我就不信他会包庇偏袒你的仇人!你的父亲méng受千古奇冤,那你为他洗刷冤屈就走了”为什么说无处可伸,无法辩白?”

    “洗刷不了”辩白不了。”陈斗连连摇头,低声说道:“家父的冤情,牵涉实在太广,不仅牵涉到了王爷和王爷的父亲身上”甚至还牵涉到了前明庄烈皇帝身上,即便是王爷”也不敢为家父翻案。况且,当年的证人证据早已被满狗毁灭破坏,家父也有做法不当之处,完全就是一笔烂帐,无论如何声辩,都无法洗清了。”

    卢胖子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陈斗,实在想不通陈斗到底是什么冤情,是什么身份。还好,陈斗似乎也不想让卢胖子永远糊涂下去,又低声说道:“卢大人”陈斗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陈兄请说,小弟尽力而为。”卢胖子赶紧答道。

    “卢大人,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你为王爷光复辽东”攻克建州。”陈斗缓缓说道:“或者将来在战场之上,卢大人你在敌人之中”碰到了一个叫袁文弼的汉jiān旗人,请大人千万不要赦免他,请一定要替陈斗杀了他。陈斗无能,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也只有拜托卢兄了。”

    “袁文弼?!”卢胖子楞了一楞,脱口叫道:“陈兄,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你去……,…。”

    “大人,请千万不要说出来。”陈斗赶紧打断,又沉声说道:“平西王府中,仅有王爷和你知道我的身份,王爷已经答应替我保密,陈斗冒昧,想请大人也替陈斗保密,陈斗实在不想祖宗父母再为陈斗méng羞。”

    卢胖子呆了一呆,半晌才严肃点头,又用力握紧了陈斗的手,郑重说道:“请前辈放心,将来晚辈如果能在战场上抓到汉jiān袁文弼,晚辈一定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为前辈出这口恶气!”

    “既如此,那陈斗就代父亲向大人道谢了。”陈斗双膝跪下,就要向卢胖子磕头道瓶“前辈,你千万不要这样。”卢胖子赶紧搀住陈斗,又压低声音说道:“前辈太尊的气节,晚辈万分钦佩,前辈家族的冤屈苦难,晚辈也有所耳闻,请前辈放心,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待到有朝一日晚辈攻克北京,晚辈一定会尽力收集证据,力争还前辈一家一个清白。”

    “恐怕难了。”陈斗无奈的摇头,苦笑说道:“满狗为了他们的江山永固着想,拼命抹黑家父,抬高家父仇人,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毁灭得一干二净,当时的当事人不是当了汉jiān就是已经殉国,即便是王爷这样的当事人,也说不清楚当年的事到底谁对谁错,陈斗也已经死了为家父伸冤之心,只盼能借大人之手,将仇人之子诛杀,那么陈斗也就心满意足了。”

    “王爷也说不清楚当时的事谁对谁错?”卢胖子惊讶问道。

    “王爷当时在皮岛,没在现场。”陈斗摇头,又低声说道:“况且,王爷的父母舅舅都是陈斗的仇家派系,如果翻案,王爷的家族也难逃牵涉,所以即便王爷明知家父méng冤,恐怕也只会烂在肚里,绝对不会自己抽自己父母舅舅耳光了。”

    卢胖子沉默,卢胖子也知道吴老汉jiān是十五岁时投入的陈斗父亲帐下,直到陈斗父亲遇害才离开,而且吴老汉jiān的父亲吴襄故意把吴老汉jiān送往敌对派系,除了避人口舌给吴老汉jiān镀金之外,搞不好还有让吴老汉jiān充当眼线细作的目的一如此丑事,吴老汉jiān岂可亲口承认?

    认出陈斗身份却不肯加害,只怕也是吴老汉jiān良心发现的善举了。

    “卢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陈斗就告辞了。”见卢胖子再无话说,陈斗再次提出告辞。

    “前辈…………。”卢胖子声音中带上了哽咽,但话到嘴边,卢胖子忽然又心中一动,忙说道:“前辈且慢,晚辈忽然想起一事,委托前辈去办,最为合适!”

    “卢大人请说,陈斗尽力而为。”陈斗大度的答应。

    “前辈,晚辈想请你再去见一次王爷。”卢胖子压低声音说道:“请前辈尽力劝说王爷不要急于称帝,要学周文王,学李渊学朱元璋,先打出反清复明旗号,等到大局落定再称帝不迟。到了那时候,江山军队在手,再想称帝易如反掌,不必急于一时,不仅丧失具望,还落下千古笑柄。”

    “这样的话,你直接去对王爷说不就走了?干嘛要我去?”陈斗很是奇怪的反问道。

    “因为这话从前辈嘴里说出来,效果才最好。”卢胖子低声说道:“原因有三,一是前辈身份特殊,算起来是与王爷同辈之人,说出来的话分量足够。二是前辈已经辞官归隐,无yù无求,王爷自然不会疑心前辈怀有sī心,明白前辈是吐lù衷肠,容易采信。”

    “最关键的是第三个原因,前辈父亲的冤案,这世上除了尚可喜老贼之外,恐怕再没有一个人比王爷更清楚了。满狗为了民心大义,不惜颠倒黑白,栽赃前辈父亲口蛮夷满狗尚且能有如此心机,王爷为什么就不能效仿,先占住大义名分,然后待到大局落定,再称帝登基?”

    “那好吧。”陈斗答道:“反正我是要走的人了,也不在乎合不合王爷的心思胃口了,我马上去求见王爷,力劝他先打出反清复明旗号,然后再图谋称帝。”

    “那就拜托了。”卢胖子拱手,强调道:“请前辈尽力促使王爷提前下定决心,不然的话,到了大会之上你一言我一语,以咱们王爷优柔寡断的脾气,只怕想要敲定这件事就要大费口舌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反清复明

    PS:尽力赶出了一章,再祝各位朋友新年快乐,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大清康麻子十二年十月二十八,这是一个注定要被大清包衣螨遗们唾弃鄙夷的日子,当日正午未时正,大清偏沅岳州府城西侧,洞庭湖畔的岳阳楼下,数以百计的西贼党羽齐聚于此,参加由西贼寇酋吴三桂老汉jiān亲自主持召开的西南乱贼大会一一就象后世螨遗们常常哀叹的那样,这时候如果那一位大清朝廷的忠臣孝子能够一炮轰塌岳阳楼,那么大清也许真的就能江山永固万万年、螨虫繁衍无数载了。

    因为综国安灵堂有事需要张罗的缘故,匆匆脱下孝衣换上官服的卢胖子直到会议即将召开的最后一刻,才最后一个赶到岳阳楼会场门口报到。这样的事要换了别人,即便不挨军棍,一顿臭骂也是绝对跑不掉的,不过还好,做为吴老汉jiān面前的大红人加之事出有因,所以负责值守会场安全的吴老汉jiān义子内府将军吴国柱不仅没有刁难,还点头哈腰的招呼道:“卢大人快请进,大会马上就开始了,就差你最后一人了。”

    “多谢,多谢国柱叔父。”卢胖子点头哈腰的答应,心里却益发的更加犯愁如果陈斗昨天晚上没能促使吴老汉jiān下定决心,一会吴老汉jiān要求众表态究竟是支持他称帝,还是支持他反清复明,自己可就真没法子回答了。

    急匆匆进得岳阳楼会场,岳阳楼下的院子里早已坐满了数以百计的平西王府豺狼虎豹,吴老汉jiān则直接坐在岳阳楼二楼的走廊之中,胡国柱站在他的身边,一起居高临下俯视众将。见卢胖子进来,不少与卢胖子关系好的将领都点头打招呼,吴应麒更是迫不及待的招呼卢胖子坐到自己身边,惟有胡国柱在二楼喝道:“一峰,你怎么现在才来?差点误了时辰你知不知道?”

    “回姑父,侄婿因为有事,是到晚了一些。”卢胖子赶紧解释,吴老汉jiān则在二楼挥手说道:“不用解释了,知道你这几天事多,没误时辰就好,坐下吧。”

    “谢祖父体谅。”卢胖子拱手道谢,老老实实的坐到吴应麒旁边,刘玄初在那边连使眼sè,吴应麒却又更加迫不及待的拉着卢胖子的袖子,低声叮嘱道:“一会就看你的了,记住,一定要拥护我父王即刻称帝!”卢胖子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低声答应。

    “各位将军,各位大人,都静一静,老夫要开始了。”吴老汉jiān开口提醒,待到会场安静下来之后,吴老汉jiān清清嗓子,提高声音说道:“各位,赖各位的实心办差,勇于任事,也赖西南将士们的浴血奋战,奋勇争先……我西南大军,终于突破长江,踏进中原了!”

    “啪啪啪啪啪……”!”这样的事,自然是卢胖子卖弄快反应和好马屁的好机会,吴老汉jiān话音刚落,卢胖子马上第一个拼命鼓掌,放声高叫,“此乃王爷洪福齐天,福荫庇佑!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洪福齐天,福荫庇佑!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大群平西王府的马屁精赶紧跟着卢胖子大喊,也下意识的学着卢胖子拼命鼓掌,会场中顿时掌声如雷。听到这掌声,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的吴老汉jiān既是惊奇,又是欣慰雷鸣般的掌声,确实比干巴巴的叫好声音有气势得多了。而余下的吴军将领官员诧异之余,也情不自禁跟着鼓起掌来,会场之中掌声自然更是热烈,从此之后,集体鼓掌也成为吴军会议上的必备马屁不提。

    好不容易等到掌声停歇,吴老汉jiān这才又开口说道:“本王撕毁和约,突袭满狗长江的原因,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了,满狗皇帝康熙小儿无耻yīn毒,悍然杀害孤的爱子吴应熊,而后又更加卑鄙的嫁祸到鳌拜身上,妄图借孤之手替他除掉功勋老臣全家,幸得苍天庇佑,孤的义女孔四贞良心发现,向孤呈献铁证,戳穿了满狗皇帝的卑鄙面目,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了满狗皇帝的小人嘴脸,也让老夫明白谁是仇人,谁是值得尊敬的敌人!所以孤决定,上为天下苍生,华夏百姓,下为家族爱子,驱逐鞑虏,光复中原!”

    “驱逐鞑虏,光复中原!”卢胖子又是第一个振臂高呼,“攻破北京,生擒康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驱逐鞑虏,光复中原!攻破北京,生擒康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平西王府的马屁精们再次跟着挥臂大喊,心里则暗暗佩服卢胖子一一马屁昨就那么多呢?

    “很好,大家能有如此志向,孤深感欣慰。”吴老汉jiān满意点头,又大声说道:“现在,我军虽然已经突破了满狗的长江防线,但满狗皇帝康熙那个无道昏君,还在京城之中狼戾生灵,垂死挣扎,昏君的走**羽也还在苟延残喘,荼毒百姓。

    孤决定,我军将继续兴师,直捣燕山,长驱潞水,出铜驼于荆棘,奠玉灼于金汤!快臣民之心,雪天人之愤!兴汉灭满,光复华夏!”

    “兴汉灭满,光复华夏!”这次不需要卢胖子带头了,每一个平西王府的文武官员都整齐振臂大喊起来,“兴汉灭满,光复华夏!兴汉灭满,光复华夏‘一!”

    “很好,很好。”见众人都是毫不迟疑支持自己的决断,吴老汉jiān更是满意,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各位,正所谓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我西南大军兴师北伐,征讨鞑虏,自然也要取大义而正人心……。”

    “贤侄婿,到时候了。”吴应麒一拐卢胖子,低声说道:“马上就开始了,看你的了。”

    卢胖子强笑点头,表示让吴应熊放心,可就在这时候,吴老汉jiān却直接在岳阳楼土大声说道:“所以本王决定,我西南大军将要打出反清复明旗号,驱逐鞑虏,重兴我大明江山!即日起,令到之处,西南军民百姓一起剪辫蓄发,恢复大明衣衫,以示与鞑虏满酋彻底决裂!”

    “反清复明?”好几个平西王府的jī进派都是惊叫出声,吴应麒则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大声叫道:“父王,为什么要反清复明?父王你直接称帝不是更好?”

    “黄口小儿,休得胡言乱语!”吴老汉jiān很是大义凛然的喝道:“为父深叨明朝世爵,世受大明君恩,岂能擅自称帝,做那大义不道之事?大明宗庙虽已颠覆,但人心尚存,上到白须老翁下到学语小儿无不思念大明恩德为父反清复明,驱逐鞑虏,也是为了不复百姓之望,不寒天下之心!”

    “好,陈斗终于还是说服吴老汉jiā胖子心中暗喜,暗暗心道:“吴老汉jiān,我让陈斗去劝你打出反清复明旗号,还真不是坑你关键是你的名声实在太臭了,直接称帝的话,被你直接控制的西南五省可能还好点、其他地方能有几个听的?倒不如先打出反清复明旗号笼络人心,等到大局一定,想称帝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吴老汉jiān竟然跳过了刊论环节直接敲定打出反清复明旗号,还真有点出乎平西王府众人的预料,老jiān巨滑如刘玄初和方光琛之流惊奇之余,难免也有些暗暗欢喜,都道吴老汉jiān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在这个关键时刻终于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以吴应麒为首的称帝派将领官员却个个措手不及,说什么也没想到吴老汉jiān会这么快就决定打出反清复明旗号,根本不给自己们拥戴他称帝的机会,不过大部分的官员将领却表现得非常无所谓一反正都是造反,打什么旗号吴老汉jiān说了算就是了,自己们犯不着一个口号问题去找吴老汉jiān斥骂。

    “一峰,快,看你的了。”吴应麒又不死心的捅了卢胖子一把,卢胖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但不等卢胖子开口,吴老汉jiān已经在二楼喝道:“一峰,坐下,孤意已决,你就别说话了,其他人也别说了,本王已经决定了,反清复明,驱逐鞑虏!”

    吴老汉jiān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卢胖子,吴应麒也没了主意,只好垂头丧气和卢胖子重新坐回原位,卢胖子心中偷笑之余,忙又捅了捅吴应麒,低声说道:“叔父,别灰心,祖父这么决定也有他的考虑,你也不用急,不要忘了李渊和朱元璋,他们也是先奉别人为帝,最后才自己称帝,祖父肯定是在向他们学习。”

    事已至此,吴应麒再蠢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得无可奈何的点头,心里则盘算什么时候能够当上太子,什么时候能够继承皇位当上皇帝。这时,吴老汉jiān又大声说道:“各位将军,各位大人,请看好了,请天地做证,也请各位做证,我吴三桂今天当众割辫蓄发,改换大明衣衫,就任总统天下水陆大师兴明讨虏大将军一职!”

    说罢,吴老汉jiān从胡国柱手中接过出鞘宝剑,扯去头上的螨清斗笠摔在地上,又一把揪起脑袋上的老鼠尾巴,回剑割断,将辫子奋力掷到楼下,大吼道:“从今日起,西南将士,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卢胖子迫不及待跳起,也是学着吴老汉jiān把脑袋上的斗笠摔在地上,揪起让自己méng羞多年的老鼠尾巴,抽出身上宝剑回剑割断,扔在地上又重重跺了两脚,含泪大吼道:“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从今天起,我重新做回堂堂正正的人了!”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无数吴军将士怒吼起来,争先恐后的起身割辫,将螨清鞑虏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耻辱标志割断,重重摔在地上。一时间,岳阳楼下刀光剑影,金钱鼠尾漫天飞舞,整齐而又嘹亮的呼喊声音也在洞庭湖畔回dàng起来,“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反清复明,驱逐鞑虏!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反清复明,驱逐鞑虏!”

    当吴老汉jiān穿着大明衣衫重新回到众人面前时,岳阳楼下顿时又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掌声,“反清复明,驱逐鞑虏!反清复明,驱逐鞑虏!反清复明,驱逐鞑虏一一!反清复明,驱逐鞑虏一一!”

    “众位将官!”欢呼声中,吴老汉jiān志得意满的大喝道:“本王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大明官甲,你们可以随本王一起穿上,来人,给本王抬上来,分发给各位将官!”

    话音冈落,岳阳楼后已然走出一队已经割去辫子的吴军将士,用木盘抬着一套套吴老汉jiān早已暗中准备的前明对襟军服,一一分发到吴军众将面前。而当分到这套惜别多年的军服时,相当不少的吴军将领潸然泪下,痛哭出声,卢胖子也是嚎啕大哭,先棒着军服对着北面明陵方向和吴老汉jiān郑重行礼,最后才扯去身上的螨清服装撕成砰片,套上首次得见的大明军服,无数吴军将领如法效仿。

    “刘玄初、方光琛听令!”吴老汉jiān大声喝道:“命你二人即刻提笔,为本王做檄文一道,昭告天下,反清复明,兴汉灭满!”

    “谨遵王爷钧旨!”刘玄初与方光珠二人一起单膝跪下,抱拳大声答应。

    “吴应旌听令!”吴老汉jiān又喝道:“令你为岳州总统将军,即刻张榜知会全城百姓剪辫蓄发,率军上街监督岳州百姓军民割辫,但有拒绝剪辫者,以通虏罪即刻斩杀,不容赦免!”

    “谨遵王爷钧旨!”吴应旌也是抱拳大声答应。

    “夏国相、马宝、祖述舜听令!”吴老汉jiān又一口气连点三将名字,喝道:“令你三人率军监督军中剪辫,有违令者,无论是谁,即刻斩杀!”

    “得令!”三将一起抱拳答应。

    “其余众将,回到各自驻地之后。”吴老汉jiān厉声喝道:“三日,本王给你们三日时间,务必督使我军将士全部剪辫蓄发,如有违令者,斩!执行不力者,罢免一切官职,永不叙用!”

    “谨遵王爷号令!”卢胖子等将一起抱拳,整齐答应。

    “很好。”将领这一级推行剪辫蓄发如此顺利,吴老汉jiān自然是万分满意,又大声说道:“胡国柱听令,准备大明庄烈皇帝灵位,本王今日要率领众将士拜祭先帝灵位,誓师伐清!”

    吴老汉jiān这道命令等于是废话,所谓的崇祯灵位是早就暗中准备好了的东西,胡国柱只是随便吩咐一声,吴老汉jiān的卫士即捧出崇祯灵牌,供于岳阳楼大堂正中,又摆上三牲祭品,设置香案,吴老汉jiān则换土方巾素服,跪于崇祯灵位前宣誓起兵,三拜恸哭,伏地久久不起,卢胖子和胡国柱等吴军将士也是随着他泪如雨下,哭声如雷一一当然了,包括卢胖子在内,绝大部分人都是假哭的了。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假哭明君的闹剧,刘玄初与方光琛两人联手所做讨清檄文已经收工一一这两个老反骨仔早就不知道在心里把这道檄文润sè多少遍了,现在写了,自然是下笔如飞,行文如流。而当胡国柱站在崇祯灵牌旁念完这道檄文之后,岳阳楼下顿时又响起了整齐而又嘹亮的口号声音,“反清复明,驱逐鞑虏!反清复明,驱逐鞑虏!反清复明,驱逐鞑虏一一!”

    “反清复明,驱逐鞑虏!”喊得最大声的自然是卢胖子,一边喊着口号,卢胖子心里一边琢磨,“虽然仓促了些,吴老汉jiān的反清复明也摆明了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但不管怎么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不错了。接下来,就该是摆明车马和满狗争天下了,我也得尽快摆脱吴老汉jiān的控制,争取独立领兵建立班底了。”

    “不过在这之前,吴老汉jiān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内部,应该不会立即全力北伐,应该是先派出一支军队,拔掉荆州满狗这颗钉子打通和四……”王屏藩的联系,呼应吴老汉jiān在满狗内部最大的内线王辅臣起兵,那么荆州这一场大战,我应不应该去参与呢?”

    “不行,我不能去荆州!从武昌渡江这一战来看,吴三桂老贼已经有心让我独立领兵作战了,我如果去了荆州,那么将来就只能往湖广北部或者四川发展,这些地方都不适合我建立后方,不能建立自己的后方,就得一辈子给吴三桂老贼打工,所以绝不能去!这事必须得推,让别人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意外钉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意外钉子

    什么叫大会?大会就是会议结束后有宴会

    古今如此,中外如此,尽是汉jiān、反贼、卖国贼和反骨仔的平西王府自然更是如此。遵循这个前例,决定打出反清复明旗号的吴军岳州大会结束后,吴老汉jiān自然少不得吩咐大张宴席,款待文武众将官,卢胖子有事也不敢推辞,也只得留下参与其会。于是乎,很快的,岳阳楼下场地中很快点起无数火把,摆上几十张方桌,准备充足的平西王府卫士也很快上满无数酒菜,宴会就此开始。

    和历史上一样,历史上吴老汉jiān打出反清扶明宣布造反后,吴老汉jiān麾下这帮唯恐天下不luàn的豺狼虎豹们是绝大部分发自内心的拥护支持,少数比方说象卢胖子老丈人吴国贵之流不想冒险造反的将领,也只是在口头表示一定程度的软弱反对,然后也毫不犹豫的投入反清大业,直至捐躯沙场仍然至死不渝,只有极其少数的几个走狗胆怯叛变,逃离反清队伍——而且还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猫小狗小角s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上吴军目前的情况远比历史上起兵时的情况为好——历史上可真的是孤注一掷的一隅敌全国,现在却是清军jīng锐丧失殆尽,吴军突破长江把握战略主动。所以总的来说,这个庆祝造反的宴会气氛还是热闹和谐的,不仅没有一个人搅场闹场,攻进北京城、活捉康麻子的口号声此起彼伏,还每说一次都能jī起一片叫好的鼓掌声,更赢得无数人大声附和,就好象不跟着说两句杀光康麻子全家cào光康麻子妈妈就对吴老汉jiān不够忠心一样。

    大概是热烈气氛感染,或许是乐观态度蔓延,更有可能是表忠卖萌,总之当场还有十几名吴军将领迫不及待到吴老汉jiān面前主动请缨,自告奋勇领军出征,北取河南、安徽或直chā江南,为吴军主力北伐充当急先锋可惜吴老汉jiān除了喝酒吃ròu之外,然后就是笑而不语,对于吴军众将的争先恐后始终不置可否,甚至都始终没有说一句何时北伐的话。

    还真不是吴老汉jiān战略保守,战术死板,关键是吴军并不是李自成的闯军或者张献忠之类的流寇军队,打到那里算那里,没地盘没后方补给在前方,蝗虫过境抢到多少算多少,吴军不仅是有着政治主张政治抱负的虎狼之师,还有自己的地盘与后方,尤其是吴军现在已经逐渐开始向着全火器兵种的目标发展的情况下,对后方补给的依赖日益加大,老于军务的吴老汉jiān就更不会孤注一掷的发起赌博xìng北伐了。

    “老泰山,小婿不才。”因为收受熊赐履贿赂而惨遭削权的吴老汉jiān次婿夏国相更是迫不及待,为了早日扭转自己在老丈人面前的恶劣印象,夏国相挤到吴老汉jiān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拼命请战道:“小婿斗胆,想请老泰山拨给小婿三万军队,乘着满狗中原兵力空虚的机会,取安徽路或河南路北上,为老泰山直捣黄龙,生擒满狗皇帝献于帐下,万望岳父恩准。”

    “贤婿能有这番雄志,本王十分欣慰。”吴老汉jiān终于开口,微笑说道:“不过北伐中原不是小事,得慢慢商量,仔细斟酌考虑。”

    “岳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夏国相焦急说道:“现在满狗残余的jīng锐主力不是在江南,就是在陕甘,中原只有少量地方绿营把守,没有一城一地能够挡住我军铁蹄,正是我军千载难逢的北伐良机,如果不赶快抓住这个机会,等到满狗缓过了这口气,在中原重新布置了重兵防御,再想北伐难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贤婿的话算是有点道理。”吴老汉jiān笑笑,又摇头说道:“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北伐之事,还得容本王与献延先生、茂遐先生他们仔细商议。”

    夏国相也是急于立功赎罪,又追问道:“老泰山,现在时机怎么不成熟了?那里不成熟了?小婿就不明白了,满狗在中原还有什么拦住我们大军铁骑了?”

    吴老汉jiān拉长了脸,脸上逐渐lù出怒sè,旁边卢胖子见势不妙,忙上前拉住夏国相,微笑道:“二姑父,你一心想为祖父立功,这是好事,但你也得为祖父考虑考虑,祖父也是疼你担心你,所以才不急着答应你的这个请求。”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夏国相转向卢胖子问道。

    “原因很多,但第一关键的就是荆州这颗钉子还没有拔掉”卢胖子答道:“荆州位于江岳上游,地处湖广与四川联络的水陆咽喉,如果不拔掉这颗钉子,我军湖广军队不仅无法打通与四川王屏藩将军的联络,还随时面临荆州满狗顺江而下重新封锁长江的危险,而且荆州的北面与陕甘有道路相通,满狗部署在陕甘的jīng锐主力随时可以取陆路南下,增援荆州,进而威胁我们的后方腹地和北伐粮道,所以荆州这颗钉子不拔掉,祖父他实在难以安心北伐。”

    “就荆州那帮败兵之将?就连谭弘、吴之茂都打不过的喇布,也配称为钉子?”夏国相和许多吴军将领都大笑起来,对jiāo战数年都始终不敢和吴军主力正面硬碰硬的清喇布部鄙夷到了极点。夏国相又转向吴老汉jiān问道:“老泰山,该不会真象一峰贤侄婿说的一样,你担心荆州这帮满狗,所以暂时不能下定决心北伐?”

    “一峰什么时候就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吴老汉jiān没好气的呵斥nv婿一句,又点头说道:“不过一峰的话也很有道理,不拔掉荆州这颗长江上游的钉子,本王是很难放心实施北伐。”

    说罢,吴老汉jiān又瞟了一眼卢胖子,问道:“一峰,既然你已经看出荆州的重要xìng,那你有没有兴趣到荆州去,和你的岳父吴国贵联手,替老夫拔掉这颗钉子?”

    “天杀的老汉jiān,这个时候又想起我来了?”早就打定算盘不想去荆州的卢胖子心里嘀咕,脸上则赔笑道:“祖父差遣,孙婿那敢不从,只是……。”

    “老泰山,让我去吧。”夏国相迫不及待的说道:“一峰他这段时间领的差使太多了,也该歇歇了,还有就是缐老将军的事,也离不开一峰张罗,所以这个差使就让小婿去办吧,请岳父给小婿两万军队逆流而上,为老泰山攻取荆州”

    “这个……。”吴老汉jiān有些迟疑,这倒不是吴老汉jiān信不过战场经验丰富的二nv婿,而是吴老汉jiān想让卢胖子去指挥荆州战役后还有其他目的,所以才点了卢胖子的名字。

    “王爷,学生认为攻取荆州,非一峰不可。”一向都反对吴老汉jiān重用吴应麒和夏国相两个草包的方光琛看情况不妙,赶紧站出来拱手说道:“王爷,整个湖广战场上,满狗也就只剩下荆州这一支军队了,为了牵制我军与阻止我军川湖军队会师,满狗皇帝必然命令喇布、图海死守荆州,图海、喇布二贼无路可退,也必然会倾尽全力死守此城,等待援军救援。”

    “如此,荆州这一战必然是血战硬战,本来夏将军作战勇敢,逢战当先,确实也是攻取荆州的理想人选,但敌人如果死战,我军纵然得胜,也势必是伤亡惨重,耗时长久,而一峰不仅能打硬仗,又作战风格灵活,擅长因地制宜扬长避短,他去攻取荆州,不仅把握更大,而且还可以把我军的损失降到最低。”

    “献延先生言之有理,小婿也认为此战非一峰不可。”胡国柱站在吴军利益的角度考虑,也赞同道:“一峰与图海jiāo手多次,熟悉图海的用兵风格与作战习惯,知己知彼,自然百战百胜。”

    “老夫也觉得此战应该派一峰去。”吴老汉jiān点头,又转向卢胖子说道:“一峰,你怎么看?你愿不愿去?”

    “祖父、姑父与献延先生如此抬爱谬赞,孙婿再说不去,那就是矫情了。”卢胖子心中苦笑,答道:“孙婿当然愿去……。”

    “一峰,你等等。”夏国相拉住卢胖子,又向吴老汉jiān双膝跪下,抱拳拱手,大声说道:“岳父,我军自起兵以来,小婿至今未立尺寸之功,深感惭愧,只求岳父再给小婿一个机会,让小婿为岳父攻取荆州,聊表孝心。如若攻城不利,小婿甘受军法处置”

    说罢,夏国相连连磕头,态度十分坚决,吴老汉jiān却颇为犹豫,心说你小子急着抢什么功劳?老子让一峰去打荆州,是打算等打下荆州后,让他随老夫进四川去指挥陕甘大战,让你统率东路军去打江西,你现在抢着去了西线,将来老夫又把一峰从东线调往西线,不仅多费手脚,还会让一峰犯嘀咕说老夫偏袒nv婿。犹豫了片刻后,吴老汉jiān又看看满脸坚定的夏国相,终于还是咬牙说道:“那好吧,老夫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攻荆州。”

    “谢岳父,小婿定然不让岳父失望。”夏国相大喜过望,赶紧磕头道谢。

    “王爷……。”方光琛有些着急,吴老汉jiān却挥手制止,只是冲夏国相说道:“老夫给你两万jīng兵,再把新式火枪给你八百支,岳州水师分一半给你统属,另外松滋吴国贵的两万军队也归你指挥,但老夫要你在一个月之内,务必拿下荆州,打通我湖广军队与四川的联络”

    “请岳父放心,小婿一定不让你失望。”夏国相自信满满的答应,又颇为狂妄的说道:“而且小婿也用不着一个月时间,二十天,二十天内不拿下荆州城,小婿甘领军法。”

    “军中无戏言,你最好少给老子说大话。”吴老汉jiān冷哼,“一个月内,拿不下荆州,你以后也别想有什么独当一面的机会了”

    夏国相大声答应,满心欢喜的行礼道谢,吴老汉jiān则又转向卢胖子说道:“一峰,你也别急着回武昌了,等把缐老将军的丧事办完,你就给老夫和小菟完婚吧,小菟也不小了,老夫还等着抱重外孙。”终于不用去荆州的卢胖子大喜,赶紧也是行礼道谢。

    ………………

    到了第三天,夏国相果然率领着两万大军出发了,从长江北岸直接西进荆州去拔这颗钉子,卢胖子的老丈人吴国贵也匆匆返回松滋,指挥那里的两万吴军渡江,协助夏国相攻取荆州,吴应麒也返回武昌驻地,去指挥那里的吴军准备进兵大计了,卢胖子则在吴老汉jiān的要求下留在了岳州,一边继续替缐国安挂孝守灵,一边帮着吴老汉jiān处理打出反清复明旗号后的内部问题。

    虽然是到了最后关头才放弃立即称帝的念头决定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号,但是让卢胖子暗暗钦佩的是,天生反骨仔吴老汉jiān显然是在暗中做好了两手准备,因为就在岳州大会结束的第二天,吴老汉jiān决定改号自封周王,并且决定将康麻子十三年改为大周元年后,吴老汉jiān竟然马上就拿出了大周印信颁发文武众官,替换回了吴军众将官一直在使用的螨清印信;另外还下令停用螨清的钱币康熙通宝,改用大周利用通宝,又当场出示‘利用通宝’的母钱币样,下发西南各地州府依样铸造。至于军旗、军服与将领头盔之类,吴老汉jiān更是在暗中准备得无比充足,不到一天时间就岳州全军替换完毕,就连夏国相的西征军队也是替换了军旗军帽之后方才出征。

    军队是吴老汉jiān控制得最紧的命根子,剪辫易冠推行自然容易,可是到了民间之后,却多多少少的遇到了一些麻烦,极少数百姓和部分满州降人因为惧怕螨清留发不留头的残酷法规,说什么都不肯剪去头上的老鼠尾巴。不过吴老汉jiān的侄儿子吴应旌也不是吃素的,一口气砍了三四十个不肯剪辫的百姓人头之后,岳州全城百姓也都乖乖的剪去老鼠尾巴,改戴汉人方巾,而其他地方的情况也大都如此,在心狠手辣丝毫不比螨清军队逊sè的吴军屠刀面前,西南五省百姓全都乖乖的剪去老鼠尾巴,重拾汉家装束,几乎被螨清所断绝的华夏衣冠,也在西南一带得以重新延续。

    剪辫易冠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吴军的敌我区别工作轻松了许多,笼络招揽不肯屈服螨清残暴统治的有骨气的汉人百姓也轻松了许多,远的不说,至少在吴老汉jiān的剪辫易冠檄文传到黄州之后,正在麻城东山一带与螨清军队周旋的何士荣、黄金龙起义军就马上剪去头上的老鼠尾巴,宣布接受吴老汉jiān统属。

    消息传回岳州,吴军这次也终于没让麻城义军失望,吴将黄乃忠奉命率领两千骑兵北上增援,帮助义军击退了于成龙的镇压军队,并且在义军内应帮助下攻占麻城县城,切断了黄州府城与河南的联系,迫使于成龙退回黄州城苟延残喘,吴军刀锋则直bī安徽、河南,中原为之震动。

    到了十一月初九这天,当吴军改换旗号后的内部整顿问题告一段落时,螨清朝廷的战略调整也陆续传来消息,结果和吴军决策层预料的相差无几——康麻子果然下令杰书率领的六万清军停止南下福建,兵分两路,一路急赴安徽庐州增援,防范吴军北上安徽、江苏和山东,一路回援安庆,巩固江西防御,确保江南财税重地安全。

    唯一让吴老汉jiān等人意外的是,康麻子在河南、直隶和山西等地新征的八万军队,竟然大部分投入了南阳、勋阳、归德和安徽战场,对于武昌正北面的河南腹地却投入兵力极少,河南人口最多经济也最发达的开封、洛阳一带仍然防卫十分空虚,螨清的中原防线上仍然有着一个巨大漏dòng。

    “康麻子是在搞什么名堂?”亲手在全国地图沙盘上标注了清军兵力部署后,吴老汉jiān皱起了眉头,疑huò的冲方光琛、刘玄初和汪士荣等智囊问道:“你们说说,满狗皇帝为什么要在武昌汉阳的正北面留出这么大的空当?难道他就不怕我军直捣河南腹地,直接威胁到他的直隶京畿?”

    “学生认为,满狗皇帝应该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方光琛恭敬答道:“满狗皇帝既要确保两江财税重地,又要防范我军攻占荆州、襄阳和勋阳,打通与四川联络并左右包夹他的陕甘主力,兵力根本不够部署,就只能赌上一把,放开河南腹地,将重兵部署到河南两翼,还可以避免在漫长防线上被我军各个击破的危险。”

    “或许满狗皇帝是想利用河南布置一个陷阱,yin*我军北上。”刘玄初指出道:“如果我军主力深入河南腹地,那么康麻子布置在两翼的军队就可以左右包夹,重新以重兵封锁长江,切断我军主力与后方的联系,使我军主力陷入无粮无饷的窘境。”

    “或许还有更大的yī士荣yīnyīn的chā话道:“河南腹地最可怕的不是满狗的军队,还有一样东西更可怕,王爷不会猜不到吧?”

    “良臣先生不会是说黄河吧?”吴老汉jiān笑了起来,说道:“满狗皇帝又不是疯子,会挖开黄河水淹我军?河南腹地的人丁众多,黄河一旦决堤,那可是好几百万人都得无家可归了。”

    “走投无路的时候,再疯狂的事满狗皇帝也干得出来。”汪士荣严肃答道:“请王爷想一想,对于毫无人xìng的满狗皇帝来说,到底是他一条狗的xìng命重要,还是几百万汉人的xìng命重要?”

    “良臣先生言之有理,此事不得不防。”方光琛和刘玄初一起脸sè凝重的提醒道。

    吴老汉jiān想了想,又笑了笑,道:“那老夫的主力就不走这条路北伐,只派一支偏师去取河南腹地,看他康麻子有没有胆子为了老夫的一支偏师,去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

    “王爷言之有理,派一支偏师去取河南,确实是一招妙策,既可以扰luàn满狗的中原防线,又可以削弱满狗的人力财力,确保主力安全。”刘玄初先是拍了一个马屁,又提醒道:“不过王爷的下一步战略也该敲定主意了,我军主力究竟是先取陕甘,还是先取江南,还得请王爷尽快拿定主意。我军现在虽然势头不错,但无论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还远远不是满狗的对手,时间拖得越长,对我军就越不利。”

    “这个老夫当然知道。”吴老汉jiān点头,又皱眉说道:“可现在的问题是,不拔掉荆州这颗钉子,老夫无论是先取江南还是先取陕甘,都无法倾尽全力——这个夏国相,算时间他至少四天前就该和荆州满狗jiāo上手了,究竟是胜是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消息?”

    “应该快了吧。”刘玄初安慰道:“请王爷放心,夏将军沙场经验丰富,又有吴国贵将军的鼎力相助,即便急切取不下荆州城,在战场上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吴老汉jiān点头,表示赞同刘玄初的这个说法,可就在这时候,胡国柱拿着一叠文书匆匆进到了吴老汉jiān的议事堂,刚一进mén就大声说道:“岳父,荆州那边有消息了。”

    “如何?”吴老汉jiān迫不及待问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也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岳父想先听那一个。”胡国柱哭丧着脸答道。

    “先说好消息。”吴老汉jiān心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消息是茂遐先生的公子昭勇将军刘之复立功了。”胡国柱答道:“满狗勋阳提督佟国瑶派襄阳总兵杨来嘉增援荆州,兵至荆mén时,夏国相让刘之复将军率军拦截,刘将军知道杨来嘉是郑成功旧将,当年郑成功北伐失败时,杨来嘉孤军被围,被迫投降,刘将军就遣使招降,结果杨来嘉还真举兵来投,替我们拿下荆mén城,暂时切断了满狗其他军队增援荆州的道路。”

    “茂遐先生,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吴老汉jiān大喜过望,刘玄初也是满面喜sè,很是高兴自己唯一的儿子争气。

    “还有坏消息,岳父你听了可别生气。”胡国柱很是无奈的说道:“连襟他在荆州吃败仗了,五天里三次攻城都被满狗击退,损失了三千多士卒。另外我们的水师林兴珠部和国贵兄弟的渡江军队,也在长江上吃了败仗,满狗的彝陵水师总兵徐治都利用我军吴国贵部渡江的机会,忽然发动奇袭,击沉我军战船九条,运兵船二十余条,小船近百,我军士卒损失,也超过了……三千。”

    “哗啦”吴老汉jiān一把将桌子掀翻,狂吼道:“夏国相、吴国贵和林兴珠是吃干饭长大的?竟然会在渡江的时候给满狗水师偷袭?还损失这么大?”

    “回岳父,不是小婿替连襟和国贵兄弟开脱,不是他们无能,是徐治都那个狗汉jiān太狡猾了。”胡国柱战战兢兢的答道:“据国贵兄弟报告,徐治都那个狗汉jiān先是假装怯战,故意从宜都撤回彝陵,yòu使我军松滋军队渡江,然后又在夜里利用顺风顺水的机会突然出兵,仅用一夜时间就抵达了荆州虎渡口,杀了我们渡江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更气人的是,徐治都竟然连他的老婆都用上了,他亲自率领战船冲入我们的船队,和我们的水师纠缠,他的老婆许*子乘机袭击了我们的运兵船队,给我军造成重创,如果不是我军渡江将士都系有救命葫芦,损失铁定更大。”

    “废物都是废物”好不容易突破长江,结果却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吃到了起兵以来的第一场大败仗,还是败在一个nv人手里,吴老汉jiān的鼻子顿时差点没气歪了,大吼道:“马上给夏国相和吴国贵传令,给他们十天时间,给老夫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不然的话,军法从事”

第二百五十五假仁假义

    第二百五十五假仁假义

    因为家事与婚事忙碌的缘故,荆州战事不利的消息传回吴军决策层的时候,卢胖子不在现场,但没过多久,这消息始终还是传进了卢胖子的耳朵里——但不是胡国柱和方光琛两人传的,也不是卢胖子拣来的好老师刘玄初传的,而是吴军决策层中唯一和卢胖子不对头的汪士荣传的。

    很明显,汪士荣把这消息告诉给卢胖子时,典型是没安什么好心——因为汪士荣是特意来嘲笑卢胖子的,当初吴老汉jiān决定选派夏国相为将攻打荆州时,就连方光琛都表示了反对,本已经被吴老汉jiān钦点为主将的卢胖子却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才导致了吴军的荆州大败。末了,汪士荣又用嘲讽的口wěn向卢胖子质问,对于荆州战事的渺茫前景,卢胖子这个罪魁祸首又有什么悲观态度?

    汪士荣的傲骄xìng格,卢胖子可谓是领会极深了,所以卢胖子也没有生气,只是细细阅读汪士荣带来的荆州战报——汪士荣阅读过后又一字不差默写出来的荆州战报而当看完战报之后,卢胖子很快就拍案道:“二姑父和岳父输得不冤,他们这一次是太急了,也是遇上对手了,这个彝陵总兵徐治都名声虽然不响,但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确实是一个难缠的狗汉jiān”

    “卢大人可真是孝子贤婿,确实能为长辈找借口。”汪士荣继续嘲讽道:“渡江之时,不去防备上游敌人来船就匆忙渡江,被敌人偷袭得手,然后就猛往敌人脸上贴金了?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个好法子,往敌人脸上贴金,也确实是比骂自己无能要强得多。”

    “良臣先生误会了,学生绝对不是往敌人脸上贴金,更不是为岳父贴金。”卢胖子对汪士荣的冷嘲热讽也不生气,只是摇头,很是不以为然。

    “那你倒说说原因啊。”汪士荣终于lù出些急切模样。

    “良臣先生请注意时间。”卢胖子指着战报说道:“良臣先生请看,二姑父他们在五天里发起了三次攻城,又在第五天、也就是昨天清晨遭到汉jiān徐治都的偷袭,然而二姑父他们从出发至今,仅仅用去了十天时间——这也就是说,二姑父他们仅用了四天多时间,就走完了从岳州到荆州的四百多里路如此高强度的急行军,然后又发动如此高密度的攻城战事,这意味着什么?”

    汪士荣沉默,半晌才冒出一句,“夏国相将军太急了,急着立功,让满狗钻了空子。”

    “没错”卢胖子一拍战报,斩钉截铁道:“二姑父着急的迹象还不只这一点,我们的松滋军队还没来得及渡过长江,他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三次攻城,满狗就是再傻也明白二姑父是急于破城了。汉jiān徐治都也是抓住了二姑父的这个焦急心态,假意怯战撤退,yòu使二姑父急调松滋军队渡江增援,结果二姑父果然中计,就让徐治都钻到这个空子了。”

    汪士荣再度沉默,卢胖子又补充道:“而且我还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徐治都绝对是一个有魄力有胆量的狗汉jiān,因为他从宜都撤回彝陵之后,顺风顺水确实可以在一夜之间忽然赶赴荆州战场,但荆州战场的消息要想传回彝陵,即便是信鸽也很难在一夜之内抵达,就更别说徐治都的行军时间和准备时间了。所以我可以肯定,徐治都初七撤回彝陵时,必是已然料定我军松滋军队必然会在初八清晨渡江,这才在初七傍晚出发,初八清晨抵达荆州,杀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说来,这个徐治都的用兵风格和你十分相象了。”汪士荣沉yín道:“都是喜欢剑走偏锋,擅长捕捉敌人的心理弱点,看准机会就全部押上,赢就赢大的,输的话……。”

    “输的话,徐治都也没有半点损失。”卢胖子摊手说道:“除非二姑父或者我的岳父识破他的诡计,提前布置埋伏以逸待劳,不然的话,我军即便初八早上没有渡江,徐治都顶天也就是暴lù计划,不会损失一兵一卒。”

    汪士荣又不说话了,片刻后,汪士荣忽然又惊叫起来,“不好敌人如此狡诈难缠,夏将军如此急切轻进,王爷现在又命令夏将军尽快报仇找回面子,本就心态焦急的夏将军只怕还要吃大亏”

    “祖父他让二姑父尽快复仇?”卢胖子也是大吃一惊,当汪士荣飞快介绍完吴老汉jiān给夏国相的命令后,卢胖子立即叫起苦来,赶紧起身说道:“不行,我得马上去求见祖父,请他收回成命,让二姑父切不可轻敌冒进,必须得稳扎稳打,不能再给满狗钻空子的机会了。”

    “你不能去我去”汪士荣果断阻止道:“你资历这么浅就这么得王爷重用,已经很招人妒恨了,这会你又去指责王爷的nv婿无能轻进,风声一旦传到夏国相耳朵里,他还不得恨死你?我去,只有我去劝说王爷才合适。”

    “咦?”卢胖子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汪士荣一通,笑道:“良臣先生,下官还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也很关心下官的处境和立场啊?”

    汪士荣脸一红,哼道:“是我把这些话和这个消息透lù给你的,我是怕王爷追究你从那里得知的消息,至于你的死活,关我屁事?”说罢,汪士荣起身大步出房,留下卢胖子在房间里摇头苦笑。

    吴老汉jiān还算听得进别人的劝谏,当汪士荣把卢胖子的推测变个口wěn向吴老汉jiān禀奏后,吴老汉jiān也觉得自己给夏国相的命令有些欠考虑了。当下吴老汉jiān也不迟疑,马上派出第二名信使赶赴荆州联系夏国相,要求夏国相不要急于报仇,更不能继续轻敌冒进,再给敌人空子可钻,必须稳扎稳打,谋定而后动。

    卢胖子、汪士荣和吴老汉jiān可以说都是一片好心,都是为了吴军好更是为了夏国相好,然而卢胖子和汪士荣等人都失算的是,夏国相的心态之焦急,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所以当吴老汉jiān的先后两道命令都传到夏国相面前后,夏国相更是沉不住气了,也更是急于找回这个面子了——不过也不奇怪,因为收受熊赐履的贿赂,夏国相本就在吴老汉jiān面前挨了耳光臭骂,现在又一手导致了吴军起兵以来的最大惨败,夏国相要是再不尽快把场子找回来,以后再想被吴老汉jiān委以重任,那就更是千难万难了。

    急切之下,夏国相不由想起当初卢胖子攻破武昌的招数,当下在十一月十二这天夜里,夏国相也是如法炮制,集中火炮猛轰荆州西mén吸引守军注意力,乘机用攻城桌在荆州北mén挖掘城墙,打算埋藏炸yào炸开城墙。但很可惜的是,已经在武昌吃过吴军这招大亏的图海一眼就识破了夏国相的意图,乘着吴军开始挖掘城墙的时候,忽然向城下投掷了大量火把与万人敌,结果不仅烧死烧伤了许多吴军士兵,还引爆了吴军用于炸墙的炸yào,给吴军造成巨大损失。

    其后,清军彝陵水师徐治都部又利用吴军吴国贵部急于渡江增援荆州战事的机会,始终盘踞吴军渡口上游的宜都一带,bī迫吴军水师林兴珠部主动出击,逆流而上去驱逐徐治都船队。然而水战之中最讲究的就是水流风向,偏巧时值初冬,北风大作,天时地利都在徐治都手中,林兴珠的水师逆流逆风,不要说正常jiāo战了,就是再想用回天舢板也因为船速缓慢的原因,还没来得及靠近清军船队就已经被清军小船拦截狙杀。结果两场水战下来,吴军水师不仅没有占到半点便宜更没有赶走专mén恶心人的徐治都船队,反而被徐治都抢走八条自杀舢板,船上炸yào尽数落入清军之手,反过来威胁到了吴军船队安全。

    与此同时,螨清贝子准达率领的三万新征清军也已经抵达荆mén州,将仅有五千兵力的吴军刘之复与杨来嘉部包围,另外康麻子从陕甘急调南下增援荆州的一万军队也已经抵达勋阳境内,使得荆州战事的优劣之势逐渐逆转,原本占据一定优势的吴军不仅处于了劣势,甚至还有被清军包围歼灭的危险。而仗打到这地步,虽然夏国相还想继续硬撑下去,但是对吴老汉jiān忠心耿耿的吴国贵却不干了,接连派出两bō信使返回岳州,向吴老汉jiān通报荆州战情,请求吴老汉jiān定夺。

    一场十拿九稳的局部战役,竟然被无能nv婿打成了逐渐添兵增将的大型会战,白白错过了全面摧毁清军长江中段防线的难得战机,吴老汉jiān大骂nv婿其蠢如猪之余,也只好决定留下胡国柱守岳州,亲率三万大军去增援荆州战场,亲自指挥荆州大战——不过还好,岳州一带的长江南北两岸都在吴军控制之中,吴军在岳州渡江西进,倒也不用象吴国贵的松滋大军那样,渡个江还得提心吊胆的防着上游来敌。

    敲定了这个决议,吴老汉jiān先是点派了一大堆平西王府中从不缺少的得力武将,然后在钦点随军参谋时,吴老汉jiān却又有点犹豫了,平西王府四大谋士,刘玄初已经返回了云南大后方去协助郭壮图负责云贵后方的剪辫易冠,更迭政权,胡国柱和方光琛一个要守岳州一个要去长沙调拨粮草,仅剩一个汪士荣可用,人手太过单薄,最后吴老汉jiān将目光定格到卢胖子身上时,表情不由更加的犹豫起来——再过两天时间,可就是卢胖子和吴小菟的成婚之日了。

    “祖父,孙婿斗胆恳请随行,辅佐祖父攻取荆州。”卢胖子看出吴老汉jiān的心思,赶紧主动站出来跳忠字舞,拱手行礼说道:“孙婿与小菟的婚事,可以再拖一拖。”

    “都已经拖三年了,还拖?”吴老汉jiān很是勉强的哼了一声。

    “祖父见谅,孙婿也知道自己与小菟的婚事已经拖得太久了。”卢胖子赶紧行了个大礼,恭敬说道:“但孙婿与小菟的亲事再大,也没有祖父的反清复明大业大,现在荆州大战已经逐渐打成了会战之势,孙婿再怎么不孝,也不忍心让祖父、岳父在前方与满狗血战,自己留在后方享福啊?”

    说罢,卢胖子又给吴老汉jiān修了一个台阶,“况且,孙婿与小菟的婚事没有祖父在场,没有岳父在场,孙婿与小菟就算按期拜堂成亲,也会觉得万分遗憾啊。”

    卢胖子这番话说得漂亮而又得体,立即搏得在场的吴军众将一片彩声,人人都道卢胖子难怪如此获得吴老汉jiān信任重用,就凭这份先公后sī的忠心,就远非常人可比而吴老汉jiān还算帅气的老脸上也终于lù出些笑容,点头说道:“那好吧,你把小菟带上,等拿下荆州,你们马上在荆州城里拜堂成亲,本王亲自给你们主婚。”

    卢胖子赶紧道谢,于是乎好事多磨,本已经决定在十一月二十二这天成亲的卢胖子与吴小菟这对苦命鸳鸯只得再次把婚期无限期推辞,双双随着吴老汉jiān率军赶赴荆州战场增援,卢胖子自掏腰包筹备的婚礼也就此làng费,吴军众将与卢胖子的大小走狗无不遗憾,惟有必须要为缐国安守孝二十七个月的缐虞儿心中暗乐,“死胖子,拖得越长越好,最好是再拖三年,我先嫁过去做大,她再过去做小”

    ………………

    螨清康麻子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鉴于荆州战场形势变化,成功突破长江防线并且公然打出反清复明旗号的吴军主力被迫放弃乘胜追击的扩大战果计划,改为力求稳妥,由吴老汉jiān亲率三万大军赶赴荆州增援,以求拔掉这颗长江中游的最大钉子再图谋北伐,本已经惊慌失措的螨清朝廷也赢得了一点无比宝贵的喘息时间。

    消息传到京城,焦头烂额的康麻子大叫苍天保佑之余,赶紧又八百里加急传旨荆州,勒令荆州城中的图海、喇布与尚善等人死守城池,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同时下旨陕甘,勒令多罗郡王鄂札亲自率军南下增援荆州战场,另外又一口气征调山东兖州统领查哈泰部、河南府都统龚图、南漳驻军与河南提督佟徽年诸部,赶赴荆州战场增援,以求为螨清朝廷赢得更多喘息时间。

    其实也根本用不着康麻子画蛇添足给荆州清军下死命令了,刚从斥候口中得知吴老汉jiān亲征荆州的消息时,清军的荆州守将图海、喇布、尚善与徐治都夫妻都明白生死攸关的最后时刻已经到了,如果能守住这荆州城,等到各地援军抵达,那么螨清朝廷不仅能赢得宝贵的备战时间,还能乘机重新稳固长江防线,重新将吴军封锁在长江之南但如果再丢了这荆州城,那么就算图海和喇布等人的败军能够侥幸突围成功,那么康麻子也不可能再饶过他们了——尤其是图海,那更是绝对死定了

    鉴于这样的情况,图海与喇布、尚善等人匆匆商议之后,一致决定要求贝子准达的援军放弃攻打荆mén计划,全速南下荆州增强防御力量,拼命加固荆州城防,准备利用坚城和吴军赌上一把。同时为了巩固城防与利用百姓,图海又故技重施,大肆散播吴军破城之后必然屠城的谣言,bī迫十余万荆州百姓全力守城,以求生机。而铁杆汉jiān徐治都的‘贤内助’许氏更是捐出了所有首饰劳军,协助丈夫统率清军水师,并且与丈夫约定誓死报国,绝不投降。

    因为距离远近与心态不同的关系,当吴军主力于十一月二十七天抵达荆州城下时,清军援军准达部已经在头一天抢先抵达了荆州,夏国相拦截失败,仅在野战之中杀敌近两千,余者全都在荆州守军的接应下进驻荆州城,使得清军的荆州守军兵力达到了六万之巨,已经反过来超过了吴军夏国相、吴国贵两部兵力之和夏国相与吴国贵自觉颜面无光,所以吴老汉jiān的大军刚一抵达,夏国相和吴国贵便双双到吴老汉jiān请罪,请求吴老汉jiān处置自己们作战不力之罪。

    “都起来吧,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们。”还好,吴老汉jiān还算通情达理,不仅没有治夏国相和吴国贵的罪,还下马亲自搀起了夏国相和吴国贵,安慰道:“自古以来攻城大战就最为难打,现在荆州满狗已经无路可退,死守坚城垂死挣扎,你们急切难下,也是在情理之中。”

    “谢父王(岳父)不斩之恩。”吴国贵和夏国相双双磕头道谢,这才站起身来。吴老汉jiān又往身后一指,笑道:“国贵,你看看,为父给你把谁带来了?”

    说话间,随军而来的吴小菟已经走到了吴国贵面前,向吴国贵盈盈一拜,红着脸叫了一声父亲。吴国贵又惊又喜,忙问道:“父王,你怎么把小菟带来了?这军旅颠簸,她受得了吗?”

    “能不带来吗?因为荆州的事,一峰必须得来,你nv儿和一峰的好事又往后推了。”吴老汉jiān苦笑说道:“老夫也是心疼这个孙nv,不想再让她拖下去了,准备等打下了这个荆州,让他们在荆州城里完婚……,咦?”

    也是说到这里,吴老汉jiān才发现事情有那么一点不对,忙问道:“小菟,你未来相公呢?刚才你们还在一起,怎么这会他还不过来给你的父亲磕头?”

    “他到那里去了。”吴小菟往前方的西面一指,羞答答的说道:“刚才卢大哥看到那道大堤,就马上带了几个亲兵快马跑了过去,说是要观察地形,一会再过来给父亲磕头。”

    吴老汉jiān扭头冲着吴小菟指点的地方一看,发现吴小菟所指的地方是荆州西南面的一道长江大堤,地势甚高,居高临下正好可以俯视荆州城一带的所有地形,吴老汉jiān不由一笑,道:“这个小胖子,一办起差来就连老丈人都不要了。不过也算他有眼光,在那个地方观察地形,确实可以看得最仔细,对了,那道堤有名字吗?”

    “回禀父王,那道堤叫万人堤,相传是集合了万人之力才修建成功。”吴国贵恭敬答道:“这道大堤也是我军与满狗争夺的主战场之一,因为我军松滋驻军要想渡江,就必须登上此堤。”

    “哦,那老夫一会也chōu空去看上一看。”吴老汉jiān点头,又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背靠太白湖扎营,多派斥候,严密巡视荆州一带的所有敌情。”吴老汉jiān带来的吴军众将一起答应,各自指挥所部背靠太白湖安营扎寨,吴老汉jiān则又亲率一军,亲赴荆州城下观察城防,研究破敌之策。

    当吴老汉jiān的旗帜出现在荆州城下时,荆州城上的清军难免为之sāoluàn,大呼小叫不绝于耳,吴老汉jiān则根本懒得理会,只是领着一帮吴军将领绕城巡视,观察敌情。然而让吴老汉jiān皱眉和恍然的是,荆州城防确实坚固无比,城高壕深弓弩众多这些就不用罗嗦了,再仔细一问地下情况,又得知荆州城地势低洼,地下水十分丰富,吴军根本是连挖地道攻城的希望都没有。

    最让吴老汉jiān头疼的还是荆州的守军兵力,托夏国相的福错过了破城良机,现在荆州城里的清军守军已经超过了六万之巨,外围还有徐治都的四千jīng锐水师遥相呼应,使得吴军松滋军队就连渡江都难,而吴军在长江北岸的军队仅有四万多人,兵力比荆州守军还少,战斗力虽然超过清军,但攻城战中佯攻坚城的劣势抵消下来,实力却又与清军实际上在伯仲之间。

    “这场仗,不好打啊。”见此情景,即便是沙场上mō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丘八吴老汉jiān,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句。

    “父王,一峰他们回来了。”旁边的吴国贵低声提醒道。

    吴老汉jiān抬头一看,见卢胖子领着一队骑兵,果然正快马加鞭的向着这边冲来。人还在远处,卢胖子得意的大笑声音就已经传来了,“哈哈哈哈,祖父,好消息,好消息,孙婿已经有办法破城了,已经有办法攻破荆州城了”

    大笑间,卢胖子已经冲到了吴老汉jiān等人面前,无比潇洒的甩鞭下马,更加潇洒的向吴老汉jiān单膝跪下,满面喜sè的拱手说道:“祖父,孙婿不才,已有一计,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攻破这荆州坚城”

    “臭小子,你在吹什么牛?”未来nv婿见面不磕头也罢了,竟然还敢在刚刚在荆州城下连吃败仗的自己面前吹这样的牛,吴国贵不由气得是七窍生烟,呵斥道:“少给老子说大话不费一兵一卒攻破这荆州城,你以为你是神仙?”

    “国贵,不用生气,你的nv婿不是在吹牛。”吴老汉jiān不动声sè的说道。

    “父王,你怎么知道?”吴国贵大吃一惊,卢胖子也惊讶的抬起féi脑袋,仔细去看吴老汉jiān。

    吴老汉jiān笑了笑,问道:“一峰,你是想让本王挖开万人堤,水淹荆州城,对不对?”

    “祖父,你怎么知道的?”卢胖子更是震惊。

    “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做起事来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吴老汉jiān平静说道:“从你刚才抛下我们单独去万人堤上巡视的时候,老夫就已经猜到了,你一定上已经发现了荆州城地势低洼,万人堤地势高,只要挖开万人堤,引长江水水灌荆州城,荆州城里就是有再多的满狗,也尽成鱼鳖。”

    “啊”吴国贵和夏国相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又互相对视一眼,再度异口同声的惊叫道:“我们怎么没想到这招?”

    “好主意啊”旁边的马宝也挥拳大吼起来,“挖开万人堤,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要了全城满狗的狗命”

    “那荆州城里的百姓怎么办?荆州府的百姓怎么办?”吴老汉jiān语出惊人,向卢胖子等吴军众将问道:“我们为了攻破一座城,就挖开了百姓集合万人之力修建的万人江堤,那么洪水滔天,荆州府的十几万百姓怎么办?下游的上百万百姓怎么办?不要忘了,这里是产粮区,挖开万人堤淹了良田,周边的百姓吃什么?”

    吴军众将全都哑口无言,卢胖子则象不认识一样的上下打量吴老汉jiān,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有máo病。吴老汉jiān却又沉声喝道:“传孤旨意,为万千生灵计,谁也不许碰万人堤的一砖一石荆州城,孤要堂堂正正的打下来”

    注:三藩之luàn的荆州大战中,吴老汉jiān在战事jī烈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仍然假仁假义顾惜百姓,拒挖万人堤一事,绝非虚构。历史上真有其事,载于《广阳杂记》第四卷第179-180、204页。对此,大清史料评价为:暮气已深后世包衣腾某评价为:战略保守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自讨苦吃

    “这个老东西,放着这么好的法子不用,偏要舍近求远舍易求难,这不是难为卢哥我么?”

    细看着荆州一带的地图沙盘和兵力部署标志,搔着光脑袋上毫米级的新头发,卢胖子的肥脸上尽是哭笑不得,明显很容易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因为必须要付出一定牺牲,就要把这件简单的事变成复杂的事,容易的事变成困难的事,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幸亏卢哥我有先见之明啊,当初易成那件事,幸亏卢哥我是把吴应麒那个二百五推出去当替死鬼啊!”偷偷在心底庆幸一句,卢胖子又很是恍然的偷偷嘀咕了一句,“难怪在历史上,吴老汉jiān没能把康麻子扳倒,差距,这就是差距啊,吴老汉jiān输得不冤啊。”

    偷偷mōmō的感叹了几句,卢胖子努力把满腹牢sāo抛在脑后,定下心来开始盘算其他破城战术,然而和吴老汉jiān一样,卢胖子也对目前荆州战场上敌我兵力对比十分头疼,现在在荆州战场的长江北岸,吴军水军陆军总兵力包括杨来嘉的降兵在内,都还不到五万人,然而在荆州城中据城死守的清军却超过了六万一一虽然其中三万是螨清刚刚组建的新军,战斗力不足,但是在有坚城可依的情况下,这个弱点暴lù并不明显,吴军照样很难将这三万菜鸟歼灭。

    另外在长江南岸,吴军松滋军队虽然还有一万七千左右的兵力,但铁杆汉jiān徐治都夫妻率领的清军彝陵水师,却象一条痢皮狗一样,始终盘踞在渡口上游的宜都到枝江一带的江面上,时刻威胁着松滋吴军的渡江安全,变相的替荆州清军牵制了吴军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吴军水师因为水流、风向与战场全部处于下风的缘故,也始终拿这条癞皮狗束手无策,致使松滋吴军迟迟无法渡过长江,投入荆帅战场白白浪费一支宝贵兵力。

    “王爷回帐!”盘算间,中军大帐外忽然响起卫士呼喝声音,紧接着,亲自率军巡营的吴老汉jiān领着汪士荣、方学诗与鲁虾等亲信大步踏入帐中卢胖子赶紧上前行礼请安,吴老汉jiān则挥手说道:“罢了,天这么冷,怎么还不回寝帐体息?”

    “回祖父,不婿一会就回去,想再研究研究敌情。”卢胖子恭敬答道。

    “那研究得怎么样了?”吴老汉jiān扯下身上披风,顺手扔进鲁虾怀里,坐到炭火盆一边烤火取暖一边随口问道:“有没有琢磨到什么好的破城之策?”

    “回祖父暂时还没有。”卢胖子无可奈何的答道:“兵力不足本就是敌众我寡,我军还要攻敌军却是守,我军的战斗力优势与武器优势都很难发挥,别婿无能,一时半会间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攻城。”

    “慢慢来,不急,我们还有点时间。”吴老汉jiān很是大度的挥手说道:“老夫已经说过了,自古以来就数攻城战最为难打你们和老夫一样,都得做好长期苦战的准备。”

    “王爷,我们拖不起啊。

    “汪士荣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军突破长江已有一月再不抓住时间扩大战果,等到满狗缓过气来,所有的机会可就会部错过了。”

    “这个问题老夫能不知道?”吴老汉jiān无奈说道:“问题是,现在不拔掉荆州这颗钉子,我军湖广军队与四川军队就无法联成一片,钱粮大后方偏沅的腹地也时刻受到满狗威胁,老夫再着急也没用啊。”

    “那么王爷,茂遐先生这个学生今天的提议……?”汪士荣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老夫已经说过,此事毋庸再议!”吴老汉jiān断然否决,斩钉截铁道:“老夫反清复明,是为解救百姓于苦海,不是为了陷百姓于苦海。”

    汪士荣无可奈何的闭上嘴巴,卢胖子苦笑,只得赶紧转移话题问道:“祖父,那我们能不能从四川抽调一支军队顺江而下,一抄满狗徐治都的老窝彝陵城,迫使徐治都退守,二是投入荆外战场增援一一既然荆州大战已经差不多打成了一场会战,那我们索xìng就再把战役规模打大一些,力争在荆州多歼灭一些满狗的有生力量,为我军下一步的全面反龘攻奠定胜利基础?”

    “老夫也曾考虑过这个计划。”吴老汉jiān沉吟答道:“只是现在我们的四川军队已经集中到了阳平关和朝天关一带,随时准备发动北伐,攻占汉中进取陕甘,如果这会又从四川抽调军队,不仅路途遥远军队需要千里跋涉,汉中战役的准备也就前功尽弃了。”

    卢胖子为难的敲了敲脑袋,更觉头疼一一现在吴军同时在多个战场上作战,处处兵力都是捉襟见肘,确实已经很难再从其他战场抽调军队增援荆卅了。吴老汉jiān则叹息道:“悔不该不听方献延之言啊,如果当时老夫是派一峰你来攻取荆扑就好了,以你的才具能力,荆州城肯定早就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了。那用得着象现在,一场十拿九稳的攻城战楞是被国相这个草包给打成了消耗战?”

    “祖父过奖了,就算当时是别婿来打荆州,以荆州战场的情况,别婿也未必有把握拿下荆州。”卢胖子谦虚,又强打精神说道:“祖父,事已至此,悔也无用,依孙婿之见,既然我军要拔掉荆州这颗大钉子,那首先就得拔掉满狗徐治都这颗小钉子,不然的话,我军松滋军队不仅很难渡江参战,我军的水上粮道也会受到严重威胁。所以孔婿认为,我军主力不应该急于攻城,应该一边着手准备攻城器械,一边集中兵力,干掉徐治都的满狗水师,剪除荆忖满狗的羽翼,让荆州满狗胆寒,然后再图破城。”

    “有见地,老夫也是这个打算。”吴老汉jiān满意点头,又向卢胖子问道:“那么一峰,老夫把松滋军队与林兴珠水师交给你指挥,由你负责歼灭满狗徐治都的水师,如何?”

    “祖父差遣,别婿敢不从命?”卢胖子赶紧抱拳,又面lù难sè道:“只是……”,只是……。”

    “只是怕你的老丈人不听话对不对?”吴老汉jiān一眼看出卢胖子的担忧微笑说道:“没关系,老夫写一道亲笔手令给你带过江去,让你交给你的岳父,他是老夫的义子敢不听老子的话!”卢胖子苦笑,只得赶紧拱手道谢。

    于是乎,在明显可以轻松攻下荆州重镇、却因为假仁假义吴老汉jiān投鼠忌器的情况下,卢胖子只好自讨苦吃的带着吴老汉jiān的亲笔手令过江,到长江南岸的虎渡大营去接管松滋吴军与林兴珠水师的指挥大权。结果和卢胖子预料的一样,看到吴老汉jiān的手令后,在安顺战场土被吴军包围而投降的林兴珠倒是乖乖领命了,吴国贵的副手张国柱、董世兴、马隆兴、熊天章和鲁大捷知道卢胖子是吴老汉jiān面前红人,不敢得罪,也都乖乖领命,惟有吴国贵板着脸,不肯说话。

    “岳父见谅,不是小婿僭越,实在是祖父差遣,小婿不敢不从。”卢胖子也没有办法,只能当众向吴国贵行礼请罪,低声下气的说道:“祖父派遣小婿过江,与其说是让小婿发号司令,指挥作战,不如说是让小婿为岳父参谋军机,协助岳父铲除徐治都这条痛皮满狗。况且,临阵换帅也是兵家大忌,所以小婿这次过来只是为岳父出谋划策,调兵遣将和发号司令什么的,还得烦恼岳父代为下令。”

    卢胖子把话说到这地步,同时又带来了吴老汉jiān的亲笔手令,吴国责再怎么不满和再怎么面子上挂不住,嘴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很勉强的点头说道:“那好吧,你说吧,这一场仗应该怎么打?”

    “不忙,小婿先得mō清楚一些情况。”卢胖子摇头,抬步走到松滋大营的地图沙盘旁,向林兴珠招招手让他过来,吩咐道:“林将军,烦劳你把满狗水师活动的位置,还有他们的兵力船只情况,对我介绍一下,越详细越好。

    “遵命。”林兴珠抱拳答应,又指着沙盘介绍道:“经过我军的仔细探察,确定满狗徐治都的水师共计三千四百余人,有沙船、鸟船与唬船等战船二十二条,艨艟小船一百二十多条,主要是在宜都到枝江这一带水面活动,背靠北岸扎营。平时里,徐治都狗贼都是派出斥候快船监视我松滋大军活动,一旦发现我军有所异常,满狗的船队立即顺江而下,一个多时辰便可杀到渡口,袭击我军渡江船队。”

    “那我军水师上次主动出击,为什么会吃到败仗?”卢胖子追问道:“我军有各式大型战船二十八条,艨艟小船一百六十余条,水师四千余人,实力在满狗水师之上,为什么主动出击还损失那么大?一口气丢了九条战船?”

    “末将无能,关键是风向和水流都对我军太不利了。”林兴珠无可奈何的答道:“满狗水师位居西北上游,现在气候入冬,西北风大作,我军主动出击逆水又逆风,船速上不去,满狗水师又快又灵活,所以就吃了大亏。”

    说到这,林兴珠又顿了一顿,更加无奈的说道:“还有一点,徐治都那条满狗实在太狡猾了,他活动的宜都到枝江那一带暗礁密布,浅滩众多,水道无比复杂,我军对航道地形的了解远不如满狗水师,主动出击,自然吃亏。”

    “这么说来,我军水师要想击败满狗水师,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了?”卢胖子沉吟问道:“一是yòu使满狗离开他们熟悉的复杂水道?二是让他们失去顺风顺水的优势?”

    “不错。”林兴珠赶紧点头,又强调道:“如果卢大人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那么末将敢拿脑袋担保,水战中不把先前的仇报了,末将提头谢罪!”

    卢胖子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地图沙盘紧张盘算,旁边的吴国贵等吴军众将也都不说话,全都看着卢胖子等待下文,个个心说老子们倒要看看,你这个爬得比谁都快的死胖子到底有什么厉害,能神通广大到了解决风向与水流这两个大龘麻烦?

    “林将军,我还有一个问题。”半晌后,卢胖子忽然又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满狗水师一旦发现我军有所异常,满狗水师马上南下袭击我军渡江船队,那么从虎渡到枝江六十多里航道,满狗水师如何能迅速传递消息?”

    “点狼烟,放焰火。”林兴珠飞快答道:“徐治都狗贼每隔五里布置几条斥候船,一旦发现我军异动,他们的斥候船上马上白天点狼烟,晚上放焰火,不用半刻时间就能把消息传到他们的水师船队。”

    “明白了。”卢胖子点头,又看看天sè见是上午,便微笑说道:“林将军,那么你现在马上给我派出五条斥候船逆流而上,船上多备柴禾,到满狗斥候船活动的位置去,给我点上狼烟!”

    “我们自己点狼烟?干什么?”吴军众将一片哗然。

    “干什么?”卢胖子笑道:“当然是打招呼了,兄弟我méng王爷错爱,奉命来这里指挥水师招待徐治都小儿,自然要先认识一下这个对手。”

    “打招呼?”林兴珠更是傻眼。

    “不用多问,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快去吧。”卢胖子笑道:“顺便让水师和炮队都做好迎战准备,徐治都狗汉jiān白跑一趟,万一发现我军没有准备迎战,说不定就会狗急跳墙向我军水师发动强攻了。”

    林兴珠更是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下去安排布置了。卢胖子再扭头去看吴军众将时,却见众将大都是满头雾水,惟有老丈人吴国贵若有所思,见卢胖子目光转向自己,吴国贵先是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冷哼道:“满狗最多只上一两次当,以后怎么办?”

    “如果满狗水师有胆量坐视我军渡江,那他们就不上当吧。

    “卢胖子微笑答道:“满狗有张良计,川、婿自然有翻墙梯,一天之内,我要上游这支满狗水师全军覆灭!”

    片刻后,吴军斥候船果然在上游清军斥候小船活动的位置点燃了狼烟,弄得附近的清军斥候莫名其妙,但再上游五里处的清军斥候看到冲天狼烟时却不敢怠慢,赶紧也是点燃狼烟,向再再上游的同伴报警,然后每隔五里一个活动烽火台的报警信号传到枝江水面,正躲在安全地带藏身的清军水师徐治都船队不敢怠慢,赶紧全军张帆出航,借着呼啸北风与顺流江水,风驰电逝一般杀向下游。

    不到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徐治都夫妻率领的清军船队冲到了吴军渡江必经的虎渡口江面,然而让这对汉jiān夫妻目瞪口呆的是,长江南岸的松滋吴军不仅没有半点登船渡江的迹象,之前在他们夫妻手下连吃大亏的吴军船队则在有着炮火掩护的南岸附近菱形排开,严阵以待。本钱微薄的徐治都不敢贸然进攻,只是把报警斥候叫到旗舰,劈头盖脸赏了几个耳光,大吼道:“你傻了还是疯了?吴狗没有渡江,你放什么狼烟?”

    “军门,冤枉啊。”清军斥候大声喊冤,哭丧着脸解释道:“狼烟不是我们放的啊,是吴狗斥候船放的,他们逆流上到了我们的巡逻区域,在我们负责巡逻的江面上放的狼烟,所以上游的弟兄们就误会了。”

    “真的?”徐治都大吃一惊。

    “标下敢拿脑袋发誓,狼烟真是吴狗放的啊。”斥候队长惨叫答道。

    “相公,我们这次遇上高手了。”徐治都的‘贤内助’许氏站了出来,严肃说道:“吴狗那边已经识破了我们的信号传递方式,所以故意如法炮制,yòu使我们上游的斥候船发出假信号,让我们船队来回折腾,徒劳无功,疲惫我军,逼迫我军离开有利地形。”

    “那怎么办?”徐治都为难的问道。

    “奴家认为,改变信号方式。”许氏建议道:“派人登上北岸高地,发现真正敌情,江面与陆上高地同时发出信号,再上游的斥候船再发出信号报警,这样就可以避免敌人伪造信号了。”

    “行,就按夫人的妙计行事。”徐治都大喜,忙一脚踢在那斥候队长身上,吼道:“听到没有了?马上派人到北岸高地去,发现吴狗异动,江上和岸上同时点狼烟!”

    倒霉的斥候队长答应,赶紧下去安排,徐治都则冲着南面有着火炮保护的吴军船队重重吐了一口浓痰,骂了一句,“无耻吴狗,有种就到江心来决一死战,躲在火炮背后,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骂归骂,身上担负有坚决阻击松滋吴军渡江重任的徐治都始终没胆量拿这点微薄本钱去和吴军水师硬拼,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率军返航上……顶着凛冽北风与水流冲击,全靠浆力艰难回航,同时又下令上游的活动烽火台注意伪报,千万不要再让吴军伪报得逞。

    顺风顺水而下自然又快又容易,可是逆风逆流而上那就是千难万难了,足足花去了四个多时辰,直到天sè全黑时,徐治都的船队才好不容易返回了绝对安全的宜枝水面,然而没等筋疲力尽的清军水手吃饭休息,下游方向忽然又接连升起几团焰火,飞上天空炸开,显示虎渡口又有敌情异动。徐治都夫妻手足无措,既不清楚到底是真,也不明白到底是假,只能是硬着头皮催促全军重新张帆,赶赴下游阻击吴军渡江。

    还好,徐治都夫妻在彝陵水师中还算深得军心,一道命令发出,疲惫不堪的清军水师还是依令而行,重新张帆掉头,借着夜sè掩护冲向下游。又是一个多时辰后,徐治都夫妻的船队再度抵达虎渡口时,让这对汉jiān夫妻气歪鼻子的是,南岸的吴军大营中还是毫无动静,仅有严阵以待的吴军水师炮阵和嘻哈大笑的吴军将士。

    “**你娘的十八代祖宗!”一天之内接连白跑两趟,徐治都算是彻底气疯了,把连续两次报错假警的斥候队长抓了过来,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吼,“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老子现在就砍了你正军法!”

    “军门,吴狗刚才确实是在渡江啊!”倒霉的斥候队长嚎啕大哭道:“一个多时辰前,一支吴狗军队登上了民船,在这里渡过了长江,登上北岸去了,标下这才报的警,只是标下没想到,那支吴狗军队渡江成功后,就再没动静了。如果你不信,你可以为其他弟兄啊,标下如果有半句假话,标下情愿领死!”

    “相公,不要为难他了,他没在说假话。”许氏拉住徐治都,无奈的说道:“奴家刚才已经问了其他斥候,事实确实如此,吴狗是渡过了一支军队大约两千人,但只渡了一次,然后就歇了。”

    “他娘的,狗吴狗!”徐治都大吼起来,“你们到底要不要脸?”

    “很明显,吴狗就是想要折腾我们。”许氏无奈的说道:“他们就是要逼着我们来回跑,浪费时间和士兵体力,然后逼着我们放弃枝江到宜都那一带的有利航道,到吴狗已经熟悉了的虎渡口这一带来驻扎。”

    “不行,不能在这里驻扎。”徐治都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摇头道:“虎渡口的南北两岸都已经被吴狗控制了,我们步兵骑兵又不敢出城接应,如果在这里驻扎,吴狗水师发动突袭,我们可就是要孤军应战了。”

    “有两个办法。”许氏很有主见的说道:“一是分兵,相公你和奴家把船队一分为二,轮流留下监视吴狗动静,二是把我们的营地迁移到沧港,这样的话,吴狗只要一开始渡江,我们也就能马上出兵阻击了。”

    “绝不能分兵。”徐治都赶紧又是摇头,说道:“夫人,你虽然精通韬铃善于骑射,但你对水战始终了解不多,水战最忌讳的就是分兵,一旦分兵,互相之间实在很难救援,远比陆地上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那我们就只能撤到沧港了。”许氏语气更加的无奈起来,“不然的话,再撤回绝对安全的枝江水面,士兵的体力已经支撑不起了。”

    “那就只能这样了。”徐治都垂头丧气的传令道:“打旗号,回撤二十里,到沧港休息。”

    被卢胖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徐治都夫妻船队终于又撤退了,卢胖子却丝毫没有半点满足的模样,只是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徐治都船队的灯火许久,确定徐治都夫妻确实不是在诈退之后,卢胖子很快就对吴国贵吩咐道:“烦劳岳父再下两道命令,第一道是给咱们的运兵船队,一个时辰后,再运两千军队过江:第二道给林兴珠,让他做好准备,满狗船队第三次折头杀回的时候,马上出击,全力抢占上游的有利位置,接下来该怎么办,让他自己考虑吧。”

    “明白。”吴国贵有气无力的答应,又问道:“你呢?你怎么办?”

    “小婿累了,想去休息了。”卢胖子打了个呵欠,“岳父你如果累的话,也可以休息了,把满狗折腾到了这地步,林兴珠还打不了胜仗,那他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注:徐治都的汉jiān老婆许氏并非虚构,为史实人物,螨清史料吹嘘其为‘精韬铃善骑射每每偕夫出征……”历史上三藩之乱中的荆州大战开始前,徐治都被吴军牵制在常德一带,许氏发现吴军有进攻荆咐迹象,便替汉jiān丈夫约束军队,整顿军纪,并捐出所有首饰犒劳士兵,使得徐治都返回彝陵后得以立即领兵增援荆州。后许氏又与徐治都并肩出战吴军,被吴军击杀于彝陵,康麻子特旨优恤,封世职云骑尉,由其子徐永年承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为了大清

    “报一一!满狗水师第三次掉头袭击虎渡口,我军运兵船队距离北岸还有近一里路程!”

    “报一一一一!满狗水师向我军运兵船队发动进攻,但我军水师至今没有出兵拦截,似有可能怯阵逃跑!”

    “报一一一一!我军运兵船队刚靠上岸,满狗水师便已冲入我军船队之中,已经和我军江岸守军开战,战事jī烈,我军士兵落水者众多!然而不知为何,我军水师仍未出现在战场上!”

    一道比一道紧急的流星快报送进长江北岸的吴军大营中,直接送进吴老汉jiān休息下榻的寝帐里,闻讯赶来寝帐中等候命令的吴军众将大都急成了热锅上蚂蚁,全都焦急看向吴老汉jiān,等候吴老汉jiān的出兵接应命令,然而披衣起身听取探报的吴老汉jiān却大大打了一个呵欠,挥手说道:“好了,不必再报了,各位将军,也都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没你们的事了。”

    “没我们的事了?”夏国相目瞪口呆,赶紧上前抱拳惊叫道:“岳父,怎么能说没有我们的事了?现在满狗水师正在袭击我们的运兵船队,我们的水师又不知所踪,情况如此危急,怎么能说没有我们的事?”

    “情况危急不假,但危急不是我们,是满狗。”吴老汉jiān笑笑,随口说道:“如果老夫没有料错的话,这会满狗水师也该发现情况不对了。放心,一峰的能耐本王了解,这场水战我们赢定了。

    “王爷,不能这么乐观吧?”汪士荣也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之前我们水师的林兴珠部和满狗水师的徐治都部交手三次,全部铩羽而归这会我们的水师究竟在干什么,王爷你都还不知道,怎么能如此乐观的认定我军必胜?”

    “你们不懂江河水战啊。”吴老汉jiān笑得更是开心,得意道:“老夫虽然也不是十分精通水战,但老夫也知道江河水战之中,最为讲究的就是风向与水流,之前我们水师三战三败,全是败在了风向与水流不利的原因了。现在一峰用运兵船当yòu饵吸引满狗水师我们的水师却不知所踪干什么去了?除了去抢上风顺流的有利位置之外还能去干什么?”

    “况且,一峰还给我们制造了一个先机。”吴老汉jiān更是得意的补充道:“一天之内,他已经把满狗水师来回折腾了三次,满狗水师的士兵现在还能有多少体力?我们以逸待劳又抢占了有利地形,这场仗再打不赢,那老夫看林兴珠也别当水师的副总兵了,可以直接进大牢里蹲着去了。”

    吴老汉jiān对卢胖子如此信任,吴军众将难免都是将信将疑然而吴老汉jiān也不给众将继续追问的机会,只是挥手说道:“好了,都下去吧值夜的要加强巡视,其他的都好好休息,等一峰拔掉外围这颗小钉子,就该你们出手拔荆州这颗大钉子了。”

    说罢,吴老汉jiān直接让卫士将众将赶出寝帐,倒头继续大睡,吴军众将虽不完全放心,但看到吴老汉jiān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也都不再坚持,都按命令各自回营休息不提。同时整个下半夜,渡口战场果然是喊杀声炮声爆炸声不断,交战万分jī烈。

    到了第二天清晨,捷报果然传来,吴军渡江船队在损失了三四百名士兵后,迂回抢占了土游与上风的吴军掉头杀回,借着顺风顺水杀入清军船队之中。筋疲力尽的清军水师根本难以形成有效抵抗,被立誓复仇的吴军水师杀得大败,二十二条战船被吴军一口气击沉十二条,缴获四条,击毙与俘虏清军士兵超过两千,徐治都的汉jiān老婆许氏也在近舷战中被吴军士兵乱枪捅死,生生扎成蜂窝。徐治都率败军逃回彝陵,再也不敢出港sāo扰,荆州附近的江面也终于被吴军水师彻底控制。

    终于报了三战三败的血仇,扬眉吐气的吴军水师一致请战,要求乘胜追击到彝陵城,攻破城池将狗汉jiān徐治都全家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卢胖子却一口拒绝,“不行,得给荆州满狗留一个念想,留一条退路,不然的话,荆州满狗就真的死战不出了。反正满狗水师已经没办法威胁到我们的运兵船队安全了,就让他们再活两天,等打下了荆州再收拾他们不迟。”

    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功劳卢胖子却不许去拿,吴军众将当然不服,好几个吴军将领都把状告到了吴老汉jiān面前,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吴老汉jiān不仅没有对卢胖子有半点不满,反而拈须微笑道:“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小胖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耐xìng和这样的长远目光,不错,看来老夫是该考虑多给他一些独当一面的机会了。”

    吴军终于干掉了癞皮狗一样纠缠不清的汉jiān徐治都船队,长江南北两岸的吴军将士都喜笑颜开了,然而荆咐城里的清军却慌了手脚了,虽然吴军主力至今没有发动攻城,松滋吴军也才刚刚开始全线渡江,但荆州清军上上下下都已经有一种末日临近的感觉。弃守荆州退往彝陵的计划,也二度提上了清军决策层的议程一一至于原因嘛,当然是清军也很清楚荆州城西面那道要命的万人提,一旦被吴军掘开,那荆州城里的清军将领士兵可就一个都别想跑了。

    还好,荆州清军决策中还有一个头脑十分冷静的图海,及时制止了喇布、尚善、察尼与准达等人的愚蠢讨论,并且指出原因道:“荆州城绝不能放弃,原因有两个,一是我军野战不如吴狗,弃守荆州撤往彝陵两百多里陆路,已经足够吴狗把我们杀光杀绝了。二是粮草,荆州城里的粮草足够我们六万大军和全城百姓支用一年以上,但彝陵城里粮草即便不算百姓,也不够我们用一个月!所以撤往彝陵,只会是死路一条。

    “那吴狗如果掘开万人提怎么办?”尚善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也是我坚持要把周边百姓全部收拢入城的原因了。”图海脸sè凝重的答道:“因为只有让蛮子百姓入城,让他们无处可逃,吴狗那边才会投鼠忌器,不敢随便掘开万人堤,不然的话,只怕吴狗早就动手掘堤了。”

    “吴狗姓的死活?为了十几万蛮子百姓就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喇布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吴三桂老贼已经公然打出反消复明的大逆不道旗号,证明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和我们的主子争天下了。”图海耐心解释道:“在这种情况下,吴三桂老贼不会不顾虑到他的名声与民望,毁堤淹城这样的手段太过恶劣,吴三桂老贼为了民心,不到最后关头应该绝不会用。另外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吴狗的大营也是驻扎在背靠太白湖的低洼地带,这足以证明吴三桂老贼并没有掘堤打算,不然的话,万人堤一旦被掘,他们首先就跑不掉。”

    听图海这么一解释,喇布、尚善和准达等人这才想起,吴军大营确实也是驻扎在了低洼地带,万人堤一旦被掘,首先跑不掉的就是吴军自己,也这才都放下心来。然而咱们的大清简亲王喇布放心之下,忽然又灵机一动,低声说道:“图中堂,尚贝勒,察贝勒,准贝子,既然吴狗屯兵低处不肯掘堤,那我们自己挖开万人堤如何?我们有城池保护,即便洪水滔天也可以抵挡一时,但是lù天扎营的吴狗大军,可就一个都别想跑掉了!”

    “妙啊!”尚善牙一拍大tuǐ,喜道:“拼着淹死一些蛮子百姓,只要能淹死城外的吴狗,付出多大的牺牲也值得了!”

    “如果能把吴三桂老贼淹死,那我们就立下盖世奇功了!”准达也是jī动得全身颤抖,握着拳头说道:“现在吴三桂老贼已经亲临荆州城下,我们用洪水冲毁他的大军,即便不能马上淹死他,也可以乘胜追击,将他生擒活捉或者阵前斩首也有很大希望!如果得手,我们可就是大清朝廷的头号功臣了!”

    “那我们怎么挖?”图海一瓢冷水泼了出来,冷笑道:“我们那一支军队敢出城去挖万人堤?谁又有把握在吴狗的狂攻下坚持到友军挖开万人堤?”

    喇布、尚善、察尼和准达全都不说话了,现在荆州城里的清军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图海和察尼从螺山带来的军队,全是在野战中已经被吴军打破了胆的败兵:一部分是喇布和尚善原有的荆州守军,也是三年前被吴军王屏藩部撵出重庆的那支军队,同样是被吴军打怕了的败兵;另外还有准达带来的三万新建军队,让这些基本上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出城去和豺狼饿虎一般的吴军一线精锐野战,那不是让他们送死是什么?一一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城墙保护,吴军只需要派出三千猓猓兵,就足以把这三万清军新兵送回老家!

    “咦?”泼了同伴冷水后,图海又猛然想起一事,忙问道:“等等,诸位,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好象上次徐治都夫妻向我们报捷的时候,提到过这么一件事,他们缴获了几条吴狗的自杀船?船上的吴狗新式火药也被他们夫妻缴获了?”

    “图中堂,你没有记错。”一直没说话的察尼站了起来,“我记得很清楚,徐治都夫妻缴获了八船的吴狗新式火药,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用了没有。”

    “简王爷,徐治都归你统属,请你马上派人和他联系!”图海当机立断,马上起身说道:“告诉他,如果那八船吴狗新式火药还没有使用的话,那就千万别乱用!让他想办法,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用这八船新式火药把万人堤给我们炸了!”

    “图中堂,徐治都有这个把握吗?”喇布惊喜问道。

    “成不成都得赌土一把了。”图海咬牙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松滋的吴狗全部渡过长江后,吴狗主力就要向我们荆州城发起强攻了,吴狗攻城喜欢夜战,利用夜sè减少我们的弓箭火枪威胁,我们坚守城池吸引吴狗注意,徐治都乘机动手,应该有几成的得手把握!”

    “那好吧口“喇布也站了起来,咬牙说道:“为了大清,本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本王马上派骑兵出城,杀出重围去给徐治都送信,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炸掉万人堤,水淹吴狗大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意失荆州

    经过三天时间的耐心准备之后,康麻子十二年腊月初一这天的夜间初更戌时,喜欢在夜间发动攻城的吴军主力终于向着荆州坚城发起了进攻。

    和吴军夏国相部前几次的攻城一样,吴军主力这一次还是用集中火炮轰击荆州城墙的新式攻城战术,火炮轰击的重点也是夏国相之前选择的荆州西门,清军明知吴军战术却苦于火力无法抗衡,更不敢出城袭击吴军火炮阵地,也只能在吴军火炮肆虐之下苦苦挣扎,艰难支撑。

    经过一年多来的实战锻炼,吴军炮手的操炮技术比之从前明显有了进步,不仅通过熟练调整射高打得更准了,填药装弹的发射速度也较之从前明显加快,同时对于开huā炮弹的延迟爆炸时间掌握也接近了炉火纯青,基本上能做到要空炸就空炸,要落地炸就落地炸。如此以来,荆州西门上的清军守兵自然也就倒足了大霉,被吴军的钢铁火龘药压得彻底抬不起头来,无力抵抗又无处可逃。

    引取了之前的火炮攻坚经验,吴军火炮已经彻底淘汰了原始的黑火龘药开huā炮弹,甚至也基本淘汰了威力较小的硝化棉开huā炮弹,取而代之的则是威力最大的三好牌炸龘药开huā炮弹,而吴军的三好炸龘药生产能够跟上如此巨大的消耗,除了吴老汉jiān舍得往这方面砸银子之外,还有一个无比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吴军在打出云贵之后,无意之中控制了一个火龘药重镇一一长沙府测阳县!

    自打从唐朝开始,测阳就是中龘国最为著名的火龘药之乡,县内善于制造鞭炮烟huā的能工巧匠不计,配制生产火龘药的熟练工匠那更是数不胜数,吴军攻占西南五省之后,因为战火破坏与商路断绝的缘故,这些熟练工匠大都断了生计,而当吴军将火器大营搬迁到了长沙宁乡县的稽茄山后,因为大量招募火龘药工匠的缘故,这些从小就靠火苏吃饭的测阳工匠自然一窝蜂的涌到了稽茄山,不仅为吴军提供了无数根本不用培训的火龘药工匠,还给了吴军带来了无数的各式各样的火龘药生产工艺,也是在这批火龘药工匠的帮助下,吴军也开发出了用流水降温的硝龘酸甘油生产工艺,使得硝龘酸甘油的产量大增,三好炸龘药的产量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吴军自然更不会放着价廉物美的三好火龘药不用,去用价高品劣的硝化棉了。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从吴军火炮攻城一开始,荆州西门的清军守军就算是彻底的身处铁火地狱之中了,吴军的开huā炮弹象冰雹一样铺天盖地不断砸下,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城墙上的清军士兵将领个个双耳失聪,爆炸的冲击bō又震得城墙摇摇yù垮,残存与临时修补的驻兵城楼几乎是在吴军第一轮炮击中全部垮塌,炮火中的清军士兵更是可怜,不是被炸得尸骨无存,就是被爆炸的冲击bō扫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无数的士兵被抛下城墙摔伤摔死,无数的士兵在爆炸中七窍出血,内脏破裂,死得苦不堪言,更多的清军士兵则是跌跌撞撞的逃下城墙,躲在城墙背后的火炮射击死角苟延残喘。

    仅仅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在吴军的一百多门大小火炮猛烈轰击下,荆州西门城墙上的驻兵城楼已经被完全轰塌,箭垛、台堞和鹿角等城防工事也基本上被一扫而空。也走到了这个时候,亲自指挥这次攻城大战的吴老汉jiān才下令停止炮击,将火炮阵地转移往荆州东门,同时吴军的攻城步兵也开始出阵,可骨防箭防弹的椭车充当先锋,推到护城河边上一字排开,组成移动工事,吴军弓箭手火枪手藏身车后,对着城墙上开枪放箭,压制城上守军,其他步兵则乘机挑石扛包填塞护城河,开辟攻城道路。

    “呸!老不死的老滑头!”收到吴军攻城的步骤战报,图海和喇布等清军统帅都是重重唾了一口,大骂吴老汉jiān谨慎jiān诈,不急着云梯攻城,先填护城河,摆明了是在打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主意,准备稳扎稳打,先dàng平攻城道路上的大小障碍,再以最小的人员伤亡拿下荆州坚城。

    “王爷,如果奴才所料不差的话,吴狗很快又要向荆州东城开炮了。”

    紧张思索后,图海很快向荆州清军的总指挥简亲王喇布建议道:“我军应该尽快撤下东门城墙上的大部分兵力,只留少量军队监视吴狗动静,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至于西门这边,应该多派一些弓箭手和鸟枪手上去,不用吝啬火油,多抛火把火油照明,尽量射杀吴狗的填河步兵。”

    “恐怕不行吧,我们的火油不多了。”喇布为难的说道:“吴狗喜欢夜间攻城,如果火油用光了,以后我们可就要抓瞎了。”

    “没关系,我们这里打得越jī烈,徐治都那边就越有机会。”图海摇头,又压低声音说道:“吴狗火器之犀利,我军根本无法抵挡,吴三桂老贼的攻城战术又如此稳健,长此以往下去,荆州失守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奴才认为,我军想要败中求胜,也只有和吴狗赌上一把了。”

    深知吴军与己方战力差距的喇布咬咬牙,终于还是采纳了图海的建议,依策下令。片刻后,成队成队的清军弓箭手与鸟枪手涌上西门城头,先是抛下无数浸满火油的火把与柴禾,在城下引燃冲天大火,照亮吴军步兵动向,然后鸟枪弓箭一起发射,拼命射杀扛包填河的吴军步兵。

    躲在楯车背后的吴军弓手火枪手则拼命还击,城上城下箭镀弹丸来往如蝗,遮天蔽月,壮观无比。

    清军对吴军的填河行动采取如此坚决的还击行动,甚至不惜大量浪费守城中最为有用和有效的宝贵火油用来照明,倒还真有点出乎吴军众将的意料。不过早在此战开始之前,吴军上下也早已做好了付出重大代价的心理准备,吴军步兵还是在抗着麻袋沙包一bō接着一bō的向着荆州城墙发动冲击,拼命填塞阻拦攻城武器靠近的护城河流,吴军的弓手火枪手也时刻不停的向着城墙上方倾泻弓箭弹丸,与清军对拼箭镀与弹药的消耗。

    大约一个时辰后,荆州东门方向也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火炮轰鸣声音,已经转移到荆州东城门外的吴军火炮向着清军的东门防御工事发起强攻砖木结构的东门城楼在爆炸声中不断颤抖,逐渐坍塌,守军赖以藏身的箭垛与台堞也在火炮肆虐下逐渐破碎,失去保护价值还有阻拦云梯靠拢的鹿角栅栏,更是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接连不断的断裂粉碎,彻底丧失修补价值,清军士兵则在炮火中垂死挣扎,苦不堪言。

    吴老汉jiān亲自指挥的这次攻城大战战术确实十分谨慎,腊月初一傍晚到腊月初二清晨整整一个晚上时间,吴军始终都没有发起一次兵员消耗巨大的云梯攻城,只是耐心的利用火炮优势扫dàng清军的城防工事有条不紊的填塞阻拦吴军攻城的荆州护城河同时逼迫清军大量浪费守城物资到了天sè初明,守军视线清晰时,吴军立即收兵回营休息,只留下骑兵部队监视守军,防范清军在白天出城疏通护城河。

    谨慎的战术虽然见效慢,但最大的好处就是见效稳固,一夜时间的攻城大战下来,荆州东西两门的城防工事彻底被吴军火炮摧毁西门的护城河也彻底被填平,东门的护城河被填平大半,已经很难起到阻拦吴军攻城武器靠近的作用还有夜战的宝贵火油,也在这半个多月来吴军的连续夜战中消耗大半,库存岌岌可危。

    面对如此恶劣的形势,不要说清军的普通士辛和荆州城中的普通百姓了,就是图海、喇布和察尼等清军统帅都急得团团直转,而喇布派去彝陵与徐治都联系的信使也至今没有回音,不知道是在半路被吴军劫杀,还是徐治都没这个胆量掘万人大堤,丰瞪眼直跺脚却束手无策。

    腊月初二的下午,正当图海和喇布等人商量是否再派一队人马突围去与徐治都联系时,一只信鸽携带着徐治都的亲笔书信从天而降,而在信鸽带来的这张半指宽一指长的小纸条上,徐治都仅写了八个小宇一一准备完毕,今夜动手!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看到这八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图海和喇布等清军统帅都是长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庆幸不已,“主子果然是洪福齐天啊,我们耳还一直在担心,担心徐治都不敢动这个手或者新式火药用完了。苍天保佑,苍天保佑啊。”

    “快,快传令。”庆半过后,喇布又赶紧下令道:“让士兵停止修补城墙上方的缺口和箭垛,改为修补地基,一定要堵死所有可能进水的地方。”

    “慢着!”图海及时叫住传令兵,转向喇布拱手说道:“王爷,依奴才之见,我军如果停止修补城墙上方的缺口和箭垛,吴狗定然生疑,甚至可能推算出我军会向万人堤下手。所以奴才认为,我军应该继续组织百姓修补箭垛和缺口,另派一军堵死四门,堵塞进水坑道。”

    “图中堂果然高明,吴狗jiān诈异常,发现异常是有可能生出疑心。”喇布大喜,赶紧修改命令,让城上军队继续修补城墙缺口与箭垛,同时另派一军,抓紧时间堵塞荆州城可能进水的漏洞坑道。

    还别说,图海这一手还真起到了极大的míhuò作用,包括吴军中公认最为jiān诈的卢胖子在看到清军加班加点修补城墙上方的城防工事后,也都没有想到清军实际上还在修补城墙下的进水漏洞,同时鉴于气候原因,吴军的飞艇至今还在稽茄山大营没有参战,也就无法飞临荆州城池的上空侦察敌情,所以吴军上上下下全都在安心休息,耐心等候天sè全黑,然后乘夜发起攻城。

    冬天昼短,到了初更戌时的时候,天sè再度全黑,吴军主力也再度出动,在荆州东西两门外摆开阵势,摩拳檫掌准备攻城,吴军的火炮也被再度集中到了荆州西门,准备为主力攻城提供掩护。

    戌时时二刻,吴军火炮照例开始首先发威,一通狂轰滥炸先将清军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工事重新破坏然后楯车上前组成移动工事,保护弓手龘枪手开枪放箭,压制守军火力;同时吴军大量赶制的云梯、云台与裹铁车开始上前,云梯车、云台上的弓箭手与火枪手继续开枪放箭压制守军裹铁车靠上城墙,藏在车内的吴军工兵疯狂挖掘城墙,准备填塞炸龘药炸城,另外吴军步兵也扛着飞梯开始向荆州西门城墙发起冲龘锋,给清军守军制造处处都有可能上城的压力。

    梯台攻城自古就是最残酷的消耗战术,战斗基本上是从吴军云梯靠上城墙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的进入了白热化,吴军步兵高喊着投降不杀的口号一bō接一bō的向着城墙攀登冲击,清军士兵则高喊着城在人在的口号,拼命的开枪放箭,投石砸车,阻拦吴军掘城,对云梯云台伤害最大的火箭万人敌更是不要钱一样的向下倾泻,将一架一架的吴军云梯云台引燃,又扛着巨木猛烈撞击吴军的攻城云梯,将一队接一队的吴军士兵掀翻在地,城上城下喊杀声声震如雷,直插云霄。

    也走到了这个时候,吴军士兵战斗力强大与经验丰富的优势开始逐渐体现了出来,登上城墙的吴军士兵死守梯口,保护同伴登城,没有登上城墙的吴军士兵则不焦不躁,耐心寻找敌人的城防破绽,专挑清军士兵守卫薄弱的墙段搭梯登城,而不是集中在一起让清军方便防御。然而清军这边也仗着兵多将广,接连不断的向城墙上投入兵力,仔细填补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空当,与吴军纠缠苦战。

    鏖战至三更时分,吴军攻城队伍后方忽然鸣金之声大作,久攻不下的吴军士兵开始迅速退却,没等清军守兵欢呼打退吴军进攻,沉默了许久的吴军炮队忽然又开始发威,将上百枚开huā炮弹送上西门城墙,送到根本来不及撤下城墙躲避的清军士兵头上,隆隆爆炸声中,城墙上密集拥挤的清军士兵鬼哭狼嚎起来,被吴军的开huā炮弹炸得血肉横飞,抱头鼠窜,无数的清军士兵或是慌不择路,或是被同伴推挤,竟然直接从城墙上摔跌下来,不是摔死就是摔伤,还有拥挤在城墙背后的清军士兵也是措手不及,被吴军的开huā炮弹炸得死伤惨重,乱成一团。

    “日他娘!吴狗还有这么一手!”消息传到位于城墙后方安全地带的清军指挥部,图海和喇布等人无不是破口大骂,这才明白吴军的险恶用心一一利用攻城恶战吸引清军大量上城,然后突然撤退,以重炮大量杀伤清军士兵!

    “赶快传令,以后吴狗一旦鸣金,城上的士兵马上撤退,只留少量军队监视,不要再给吴狗这样的机会!”图海飞快传达应对之策,又跺脚说道:“这个徐治都,怎么还不动手?三更了,再不动手可就没机会了!”

    与清军指挥部的怒火冲天不同,与此同时的吴军旗阵之下,因为看到了城上清军伤亡惨重的景象,却是欢声笑语一片,吴老汉jiān还无比满意的拍着卢胖子的肩膀笑道:“还是你这个小龘子机灵,琢磨得出这样的招数,先把满龘狗吸引上城,然后再突然开炮,果然收到了奇效。”

    “祖父过奖了,这也多亏祖父治军有方,对将士们训练有素,才能做到令行禁止,进退有序。”卢胖子拍了一个不算过于奉承的马屁,笑道:“如果换成了满龘狗的军队,攻城这么jī烈的时候忽然鸣金,恐怕没有半个时辰时间,前方的军队根本撤不回安全地带。”

    “王爷,以后再碰到这样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尝试一下新的攻城战术?”汪士荣比较冷静,仔细观察后建议道:“以后我们在有优势火炮掩护攻城的时候,是不是尝试放弃笨重的云梯车和云台车,只用轻便灵活的飞梯攻城?这样的话,我们在攻城时并进后退不就更方便了?”

    “关于这点,得慎重考虑。”吴老汉jiān沉吟道:“类似的招数虽然有效,可以大量杀伤敌军,但士气可鼓不可泄,攻城之时几次三番的前进后退,很容易让士兵形成惰xìng,攻城之时只会攀着鸣金,不肯出力死战,反倒适得其反。”

    “祖父高明,此论确实甚高,士气只能鼓,不能泄。”卢胖子赶紧大拍马屁,又建议道:“祖父,关于鼓舞士气这方面,孙婿还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孙婿发现,我们的军队在攻城恶战之时,喊杀的口号丰分凌乱,起到的感染效果十分微小,所以孙婿认为,祖父应该统一一个简单有效口号,以便全军统一呼喊,鼓舞士气。”

    “好建议。”吴老汉jiān一听十分满意,又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口号最合适?”

    “大周!”卢胖子斩钉哉铁的答道:“大周,这两个字既代表了我军身份,又简单易记,容易形成节奏,成千上万将士整齐呼喊这个口号的时候,肯定能起到鼓舞同伴与威慑满龘狗的作用。”

    “妙!”吴老汉jiān一拍大tuǐ,赶紧下令道:“众将听令,一会我军步兵重新开始攻城之时,旗号每挥动一次,全军上下统一呼喊二字一一大周!”

    “遵命!”吴军众将一起抱拳答应。吴老汉jiān又吩咐道:“再把这个命令传到前方去,让攻城将士也这么……”

    “轰隆隆一一!”

    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声打断了吴老汉jiān的颁令,吴老汉jiān和吴军众将惊讶寻声看去,却更加惊讶的发现爆炸来自自军背后的万人江堤,没等吴老汉jiān惊叫出声,万人堤上忽然又是火光乍现,又一声无比剧烈的爆炸声音隆隆传来。

    “是谁?是谁炸堤?”吴老汉jiān怒吼起来,“本王已经再三交代,不许动万人堤一砖一石,谁胆子这么大,敢背着本王炸毁江堤?”

    “祖父,不可能是我们的军队!”卢胖子大吼起来,“如果是我们的将士炸堤,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是满龘狗,肯定是满龘狗!”@。

第二百五十九章 岂曰无衣

    “满龘狗炸的堤?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听到卢胖子的推测,吴老汉奸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还是不可能一一满龘狗怎么可能会自己动手炸堤?就算满龘狗可以不理不问百姓的死活,可炸了堤,荆州城里的满龘狗军队往那里跑?

    “满龘狗那来的炸龘药?”汪士荣也觉得万分不可思议,从爆炸的声音大小判断,炸堤的火龘药确定是吴军的三好炸龘药无疑一一但满龘狗那边那来的三好炸龘药?

    “我怎么知道?”卢胖子大吼起来,“祖父,现在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我军应该立即向高地转移,再派一支军队去万人堤,看看能不能暂时保住堤坝!”

    “对。”吴老汉奸终于从震惊中冷静下来,赶紧喝道:“一峰,你和高得捷率本部兵马去万人堤,其他人,全部收兵回营,带上辎重往高地转移!”

    “铛铛铛铛铛铛!”命令传达,紧急收兵的铜锣敲响,训练有素的吴军各队紧急收兵归队,急匆匆赶往太白湖西侧的大营转移辎重粮草一一也多亏了吴军刚才已经停止了步兵攻坚,不然的话,攻上城墙的吴军将士可真是一个都别想从城墙下方回来了。卢胖子和高得捷则连滚带爬的飞奔上马,领上高得捷的本部四千精锐骑兵,打着火把匆匆杀向西面的万人堤。

    不说吴老汉奸亲自指挥的吴军主力大撤退,单说卢胖子和高得捷率军一路冲到万人堤附近时,距离万人堤还有一里多路,地面上的洪水就已经淹没了脚背,而且水流十分遄急,上涨势头极快,高洪宸等将都担心洪水无情,将自己全军卷走,都劝卢胖子和高得捷收兵,赶紧撤往高地。高得捷有些犹豫,卢胖子却大吼道:“不能撤,只要还有一分希望,我们就得付出百分努力!不然的话,我们的主力就完了,王爷也完了!”

    曾经替吴老汉奸亲手生擒永历帝的高得捷对吴老汉奸的耿耿忠心自不用多言,听到卢胖子这话,高得捷把牙一咬,也是拔刀大吼道:“继续冲,后退一步者,立斩!”吴军骑兵不敢不听,只得硬着头皮顶着遄急洪水继续冲龘锋,淌水冲向万人堤。

    好不容易冲到万人堤下时,洪水已经淹到马腹,而万人堤上水声哗哗,人声鼎沸,隐约还能听到“快挖”、“快挖”和“挖大些”之类的叫喊声音,天色太黑吴军众人看不清楚堤上情况,也只能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向着堤上冲龘锋。而冲到万人堤的顶端时,让卢胖子和高得捷暴跳如雷的情况发生了,一队大约四五百人的清军士兵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围着两个汹涌出水的堤坝缺口,正在疯狂的挖掘堤坝!

    “弟兄们,杀!”高得捷红着眼睛大吼,“杀上去,把满龘狗都给老子宰了,一个不许留!不要俘虏!”

    “杀!”暴跳如雷的吴军骑兵俯冲而上,挥刀疯狂砍杀那帮灭绝人性的螨清士兵。卢胖子则一把揪过肖二郎,红着眼睛吼道:“马上去向王爷报告,万人堤还有抢救价值,请王爷马上派步兵带工具上来!”

    “得令!”肖二郎二话不说,带上几个亲兵就拍马重新冲下大堤。卢胖子又转向旁边的洪熙官和方世玉等人吼道:“都给老子上,满龘狗,一个不留!”卢胖子的亲兵队也是二话不说,全部拔出腰刀,血红着眼睛冲向那帮清军士兵。

    “杀一一!”吼叫声中,吴军骑兵席卷而上,清军士兵一边大吼报警,一边举着锄头铁锹等掘堤工具奋力抵抗,然而他们碰到的,不仅是吴军之中最为精锐的王牌骑兵,还是彻底气红了眼睛的暴怒之师,其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杀!”几乎是在两军相撞的第一瞬间,打头的十几个清军士兵就被迎面的吴军骑兵砍成了碎片,后面的吴军骑兵潮水一般涌上,雪亮马刀狂风暴雨般此起彼落,鲜血与脑浆顿时四处喷溅起来,人头断肢也在人群中漫天飞舞,被刺枪挑上半空的清军士兵杀猪一样掺叫,但叫不得三声,就又已经被吴军骑兵的马刀砍成了几十上百段,更多的清军士兵则是被直接撞倒,然后被无数马蹄生生踏成肉酱,四五百人组成的清军队伍,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吴军骑兵冲成了一片散沙,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吴狗厉害,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清军士兵纷纷扔下锄头工具撒腿就跑,杀红了眼的吴军骑兵紧追不舍,卢胖子则拉住高得捷大吼道:“大节兄,你带一半弟兄追杀满龘狗,余下的留给我堵缺口,能堵多少算多少!”

    高得捷一口答应,赶紧让后军停下交给卢胖子指挥,又率领前军继续追杀清军士兵,卢胖子则跳下马冲到被清军炸出的堤坝缺口观察,让卢胖子松了口气的是,清军在对炸龘药爆破这方面明显不够熟练,炸龘药的量也不算大,爆破加挖掘,也仅仅在堤坝的顶端处炸出了两个宽度不到两米的缺口,虽然缺口还在水流的冲刷下不断扩大,但情况还有挽回的机会。

    “大人,小心。”洪熙官怕卢胖子掉进水口,忙拉住卢胖子的肥手。卢胖子也不理会,只是回头吼道:“马上收集工具,把满龘狗士兵的尸体全部搬过来,用绳子捆在一起塞进水口里,挖土填塞!快!快!快!”

    一连串的吼叫催促声中,吴军骑兵赶紧一起行动,收集清军士兵扔下的锄头铁锹工具,又将现场的清军士兵尸休收集起来,用腰带和马缰捆成一团一团,又在卢胖子的指挥下,将一捆一捆的清军士兵尸体搬了过来,往已经迅速扩大到了一丈以上的水口中填塞,但万人堤的堤坝是呈斜面梯形,加上水流遄急,连续两团尸体刚塞进水口就被冲了出去,滚下堤坝。见此情景,卢胖子更是焦急,大吼道:“拿马缰绳来,捆上活人,往水里跳去堵缺口!”

    连成长条的马缰绳迅速送上,卢胖子顺手抓起就往自己的腰上系打算亲自跳水去堵缺口,旁边的吴军将士既是感动又是慌张,赶紧一轰而上去把卢胖子按住,其中几十个身体最强壮的吴军骑兵则飞快往自己腰上系上缰绳将另一头交给同伴拉住,又手拉手跳下水去,努力顶住水流冲击堵住缺口,余下的吴军将士则飞快抬来清军士兵尸体,塞进水口。而这一次,因为已经有吴军士兵挡住了水流,尸团总算是没有再被冲走,只是飘在水中吴军士兵又接连塞下尸团总算是把缺口大部堵住然后吴军士又赶紧兜土搬石,花了许多夫,总算是勉强堵住了一个缺口!

    专门派出一支军队继续加固临时工事后,卢胖子又带着吴军队伍冲到了二十几丈外的另一个缺口处,然而因为时间耽搁,这个缺口已经被水流刷到了两丈多宽近一丈深,吴军士兵即便跳水也挡不住水流,卢胖子焦急万分无奈之下只得大吼道:“弟兄们,为了王爷,为了我们的主力!多来些不怕死的爷们拴上绳子往下跳,不管跳多少,都得给我把缺口堵住!牺牲的,老子奏请王爷,请王爷给他的家里人三倍的抚恤!”

    水流实在太大,在火把照耀下如同一条白色巨龙,汹涌奔腾堪比烈马,往这样的水流里跳基本上就是找死,但吴军将士中却还是站出了数以百计的云贵男儿,默不作声的系上马缰,手勾着手大吼着一队一队的往水里跳,“王爷万岁!”

    “反清复冉!”

    “弟兄们,给我报仇!杀光满龘狗啊!”

    “爹!娘!孩儿不孝了一一!”

    “华儿,给爹报仇!”

    让在场众人泪如泉涌的豪迈呼喊声中,一队接一队的吴军将士手勾着手跳下激流,打头的两队吴军士兵几乎是在落水的瞬间就被水流冲走,岸上的吴军士兵拉都不拉住,还有几名不肯舍弃同伴的士兵也被带入水中卷走,第三队则落水即被冲散,虽然还是没能在冰寒入骨的水流中站稳跟脚,却给了第四队跳水吴军将士机会,接着第五队跳下,连马缰绳都用光了的第六队、第七队和第八队跳下,在寒冷刺髓中洪水中手勾手拼命站稳,用血肉之躯堵住这道即将让吴军主力全军覆灭的洪魔巨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目睹到这一悲壮景象,泪流满面的卢胖子情不自禁的带着哭腔念起这首秦风,吴军将士也是个个哭成泪人,但还是一队接着一队的手臂勾手臂跳下洪流,踩在先行同伴身上,一层接一层的迅速堆叠,将洪流势头挡上,余下的吴军将士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抬来清军士兵的尸体和石头,抛入缺口堵塞抵挡。尸休不够了,石头没有了,卢胖子一声令下,吴军将士又毫不犹豫杀掉自己战马,拧衣为绳,将马尸捆在一起,又将马尸一捆接一捆的寒进缺口,阻止漏水口继续扩大。

    终于有一队吴军步兵带着工具赶到,看到吴军骑兵用身体堵住缺口,领队的许洪仁二话不说,马上也是命令士兵系绳跳下缺口去堵洪流,又飞快命令士兵装土挑石,冲上前来填补缺口。同时高得捷也已经提着徐治都的人头赶回,看到自己的嫡系为了抢救缺口伤亡如此之大,高得捷当场哭出声来,赶紧命令部下去搬石头尸体堵漏,另外还有对岸的吴军水师也已经闻讯赶到,又在卢胖子的命令下在缺口处凿沉了一条战船,沉船堵口,这才勉强堵住了第二个缺口,为主力军队争取到了转移与反应对间。

    真的也是吴军主力的运气,两条很关键的原因救了吴军主力全军的性命,一是现在正处冬季枯水季节,长江水量相对较小,二是炸堤清军对爆破不够精通,不明白吴军三好炸龘药的恐怖威力,炸龘药埋浅了只发挥了小部分成力,两个巧合加在一起,这才给了吴军亡羊补牢和及时转移的机会。到了天色全明的时候,吴军主力不仅全部转移到了绝对安全的高地,被清军炸出的两个缺口也得以弥补,重新收口合龙不再向下倾泻江水。

    话虽如此,到了第二天清晨,吴老汉奸亲自率军上到万人堤视察情况时,当看到了吴军精锐为了抢险而伤亡惨重后又在看到那些至死都还保持着手臂勾着手臂姿势的吴军将士尸体后,吴老汉奸的眼睛也红了,然后脸色又开始铁青了,凝视着牺牲将士的遗体,足足有一柱香时间没有说一句话。周围的吴军将领也全都是沉默不语,气氛凝固得几乎让人窒息。

    许久后,吴老汉奸才脱下头上头盔,向集中在一起的吴军将士遗体深深一鞠吴军众将官如炮制也全都脱帽鞠躬向为了保护主力而牺牲的将士行礼。又过了许久,吴老汉奸才直起身体,沙哑着嗓子吩咐道:“传令,昨夜为了堵口而牺牲的将士,一律重恤!”

    “得令!”吴军众将一起抱拳答应。吴老汉奸又回头看看匆匆修补的堤坝缺口,脸上露出些咬牙切齿的表情,几乎就想下令重新掘开大堤,水淹仍然被包围在荆州城中的清军满龘狗。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传令兵匆匆跑上堤来,在吴老汉奸的每前奏道:“启禀王爷,荆州满龘狗遣使求见说是解释昨夜的炸堤原因。”

    “炸堤原因?”吴老汉奸狰狞一笑,喝道:“押上来,老子倒要听听满龘狗还能放异么屁?”

    传令兵领命而去,片刻后,清军使者被押到吴老汉奸面前,刚一见面,那清军使者就马上双膝跪下磕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小使奉命简王爷之命,叩见平西王爷,简王爷命小使跪禀平西王爷,昨夜炸堤之事,与我荆州军民无关,全是彝陵总兵徐治都丧心病狂,擅自行事,幸得贵军全力抢修,这才救了荆州全城军民一命。简王爷不胜感激,特命小使前来赠礼道谢,并且知会贵军,简王爷不日就将上奏朝廷,请大清朝廷将擅自掘堤的徐治都全家斩首,株连九族!”

    说着,那清军使者还战战兢兢的举起一个礼盒,吴军众将则个个满面怒色,只是吴老汉奸还没开口,不敢说话,吴老汉奸则是淡淡一笑,道:“搞了半天,原来昨天晚上是徐治都擅自炸堤啊?”

    “确实如此。”那清军使者磕头,又满脸谄媚的说道:“简王爷他们事先确实不知道这事,所以昨天晚上徐治都炸堤之后,我们大清军队也没有乘机出击,就是怕贵军误会。”

    “放你娘的十八代狗臭屁!”吴老汉奸终于发起飙来,抬腿一脚把那使者踹翻在地,大吼道:“你当老子上三岁小孩?怕老子误会没有乘机出击,你们如果不是早知道徐治都炸堤,会躲在城里不出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那使者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连连磕头,惨叫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拖下去,砍了!”吴老汉奸也是彻底疯狂了,大吼道:“把这条满龘狗的人头,连同满龘狗的礼物,一起送回荆州城去!顺便告诉城里的满龘狗,城破之日,全城满龘狗,一个不饶!全部给本王杀光杀绝,一个都不饶!”

    “杀光满龘狗!给弟兄们报仇!”卢胖子乘机振臂大吼,吴军众将一起呼应,挥舞手臂整齐高呼,“杀光满龘狗!给弟兄们报仇!”

    “杀光满龘狗!给弟兄们报仇!”无数吴军将士举起武器,红着眼睛大吼起来,“杀光满龘狗!杀!杀!杀!杀!杀!杀!杀一一!”

    “杀光满龘狗一一!杀一一!”愤怒而又整齐的怒吼声汇成一股,声冲云霄,在长江江面上回荡不休,即便是躲在荆州城中的清军将领士卒,也个个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怒吼声音,清军上上下下都不由生出一种念头,胆战心惊的绝望念头。

第二百六十章 恐吓

    “荆州城里的满龘狗听着!老子们不要你们的投降!洗干净你们的狗脖子,等着受死吧!”

    “荆州满龘狗听好了!大周王爷有令,荆州满龘狗,不受投降!一个不饶!鸡犬不留!”

    “满龘***!等着受死!等着受死!受一一死一一一一!”

    积水尚未排尽,荆州城四面都是泥泞一片,加上吴军的主力大营在向西面的堆金台高地迁移一一不得不预防万一了,所以在腊月初三和腊月初四这两天时间里,吴军都没有向荆州城发起进攻,但是吴军的几支骑兵部队却象几条饿狼一样,始终盘旋在荆州的四门城外,日夜不停叫嚷辱骂,红着眼睛扔出一串接一串的挑衅威胁,全力狙杀每一个胆敢出城探察的清军斥候,弄得荆州清军与外联络已经只能全靠信鸽,匹马只人难出重围。

    鉴于吴老汉jiān破天荒的斩使宣战,心里有鬼的清军上下没有一个敢对吴军的恐怖威胁置若罔闻,同时清军上下也更无比害怕一件事情一一那就是把吴老汉jiān彻底jī怒,不择手段挖开万人江堤,水淹荆州全城!胆怯之下,图海、喇布与尚善等人不仅天天把徐治都的祖宗十八代骂得狗血淋头,放弃荆州撤往彝陵的议案,也重新放到了清军决策层的案头。

    腊月初四傍晚,天sè将黑时,喇布、图海与尚善等人再度来到荆州西门,眺望荆州西北面的堆金台高地,却见高地上的吴军营地中篝火似海,将半边天空映得通红,人喊马嘶之声,就连在荆州城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喇布和图海等人难免都是忱心忡忡,七上八下。

    再转目去看西南面的万人大堤时,却见大堤顶端也是灯火通明,打着火把的吴军队伍来往不绝,密如繁星图海和喇布等人难免更是提心吊胆一一现在吴军大营已经转移到了高地了,如果吴军队伍忽然掘开大堤,荆州城里的满龘狗可就一个都别想跑了。

    “图中堂,你一向料事如神请你说说,吴狗到底会不会掘堤?”尚善又一次向母海问道。

    “尚贝勒,今天你已经是第十五次问奴才这个问题了。”图海无可奈何的答道:“奴才还是那个答案,吴狗突然掘开大堤的耳能是有,但不大一一不然的话,这两天吴狗也不会抽出人力物力修补堤坝了。”

    “那吴狗为什么还在堤坝上集中那么多军队?”尚善追问道:“现在就连徐治都都被吴狗杀了,荆州周边已经没有一支大清军队能够威胁到万人堤,为什么吴狗还在上面驻扎那么多的军队?”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或许吴狗是为了预防万一吧。”图海无奈摇头很牵强的找了一个借口回答但图海心里却非常清楚,鉴于清军炸堤在先,吴军之中肯定已经出现了掘堤淹城的声音,恐怕就连吴老汉jiān的内心深处,只怕都已经升出了这样的念头了。

    “恐怕吴狗那边也在争论是否炸堤了吧?”喇布忱心忡忡的替图海说出心里话,“之前吴狗驻扎低处,摆明了是不想炸堤害民,但现在因为这道大堤差点吃了大亏只怕吴三桂老贼和他的走狗们,都已经在讨论是否以牙还牙了。”

    “如果吴狗以牙还牙,那我们不是惨了?”尚善苍白着脸说道:“前天晚上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徐治都才炸出了两个小口子,江水就把荆州周边全淹到小tuǐ深,吴狗那边有的是新式火龘药,他们如果动手炸堤,恐怕还用不了一个时辰,江水就能把荆州城全淹了啊!”

    喇布、图海和察尼全都不说话,但也全都面有忧sè,吃不准吴老汉jiān到底会不会灭绝人xìng到用这样丧心病狂的招数。而尚善战栗了许久后,忽然又说道:“简王爷,图中堂,要不我们撤吧,放弃荆州向彝陵或者襄阳突围,到彝陵或者襄阳去继续抵抗吴狗。主子那边,只要我们向主子奏明实情,说明荆州城实在无法坚守,相信主子也会理解我们的难处的。”

    喇布和察尼还是不说话,肚子里却开始动心,图海则坚决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能撤!一是我军野战不如吴狗,吴狗又正在众志成城立誓复仇之时,我军一旦弃城,必在野战之中遭到吴狗迎头痛击!二是荆州已经是我们大清在长江中上游的唯一钉子,一旦放弃,四川吴狗与湖广吴狗立即联成一片,吴狗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大清的中原、江南和西北可就要同时告急了!”

    “那吴狗如果掘堤怎么办?”尚善追问道:“保住了军队,我们大清还有一线生机,还有反攻的机会,但如果把湖广最后的这支军队也丢了,我们大清还拿什么阻拦吴狗杀向中原?”

    面对这个先有鸡还是有蛋的问题,图海也无言可对,沉默许久后,图海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荆州大军是由简王爷统率,奴才只有建议之权,具体是否放弃荆州,还得请简王爷乾纲独断,奴才遵命而行就是了。但还是那句话,奴才反对立即放弃荆州,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固守为妙。”

    皮球被踢回喇布面前,喇布暗骂图海jiān诈之余,也只能十分勉强对尚善和察尼说道:“再看看吧,如果确定了吴狗要掘堤,为了保存我大清军队的元气,本王是可以考虑放弃荆州突围。如果吴狗还是不肯掘堤,荆州,本王绝不放弃!”

    “叔父,那我们怎么确定吴狗要掘堤呢?”察尼忽然开口向喇布问道。

    喇布呆了一呆,又看看图海、察尼和尚善三人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力的低下脑袋,哭丧着脸说道:“本王……”也不知道。”

    被图海和喇布说准了,与此同时的吴军大营中,已经全部迁移到了高地的吴军众将大部分都是怒火冲天,联名拜见吴老汉jiān,一致要求吴老汉jiān掘毁万人江堤,水淹荆州全城,报复清军前夜的无耻举动。而吴老汉jiān本人也开始动摇,甚至还开始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越大心肠越软为了荆州百姓而甘愿错过快速有效歼灭敌军的有效战术。犹豫之下,吴老汉jiān只得答复众将,要求吴军众将再给自己一夜时间考虑,第二天清晨再给众将答复吴军众将这才散去。

    天sè终于全黑了,寒风凛冽的夜空中还飘起了荆州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花,但吴老汉jiān坐在吴军中帐的地图沙盘旁捏眉沉思,始终都是一动不动,对卫士劝说自己回帐休息的好心建议置若罔闻,仿若入定。一直到了接近二更,卫士通报说卢胖子求见,吴老汉jiān才缓缓开。”让他进来。”

    片刻后卢胖子进到中军大帐向吴老汉jiān单膝跪地,行礼请安,吴老汉jiān却又象是入定了一般,也不叫卢胖子起身,只是继续捏着眉头,苦苦思索,马屁精卢胖子也不敢起身,只是单膝跪在吴老汉jiān面前耐心等待中军大帐中龘安静得连帐外的雪花落地声都几乎能够听清。

    “一峰。”许久后,吴老汉jiān终于开口,声音无比低沉的说道:“老夫记得我军之中,是你第一个提出掘堤攻城战术,被老夫拒绝后,你是怎么想的?说实话,本王不怪罪你,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老了,糊涂了,胆小懦弱了?”

    “祖父,那孙婿说实话了。”卢胖子轻声答道:“祖父误会了,孙婿的战术被祖父否决后,孙婿不仅没有对祖父有半点不满,相反的,孙婿还对祖头你充满敬意。自古以来,能象祖父你这样交战之时还考虑万千生灵的人,真的不多。”

    “这么说来,你认为祖父没做错了?”吴老汉jiān又问道。

    “回祖父,祖父的决定不但没铸,还是太对了。”卢胖子难得诚恳的说道:“就象祖父形容孙婿的一样,孙婿确实是一个做事只问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孙婿情愿放弃满龘狗的荣华富贵,自愿跟随祖父起兵反清,目的又是为子什么?还不是为了兴汉灭满,解救汉人百姓于水火?”

    “虽然掘堤淹城,是为了更快更多的解救全天下的汉人百姓,付出一定牺牲可以说得通,良心也过意得去,但是对荆州城里的汉人百姓公平吗?对荆州府的汉人百姓又公平吗?他们是无辜的,孙婿的战术是自sī的,而祖父你的决定……是伟大的!”

    “生命无价,每一条生命都无比宝贵,是金山银海都换不回来的,何况是十几万、几十万的生命?虽然我们可以为了解救全天下的汉人百姓付出一定必要的牺牲,但是能够避免的牺牲,孙婿还是高举双手赞成避免的一一因为,孙婿和祖父一样,都是汉人,做错过事,但知道自我救赎的、堂堂正正的汉人!”

    吴老汉jiān凝视卢胖子的肥脸,又过了许久后,吴老汉jiān脸上终于lù出笑容,微笑点头说道:“你说得对,老夫没有做错,老夫已经决定了,万人堤,老夫绝不毁!荆州的百姓,老夫尽力去救!”

    “祖父圣明。”卢胖子另一条tuǐ也跪下,难得发自内心的说道:“祖父在上,请容许别……婿代表荆州的百万生灵,向祖父一拜!”

    说罢,卢胖子向吴老汉jiān重重一拜,额头直接贴到地上。吴老汉jiān大笑,疑虑尽去,起身亲自搀起卢胖子,微笑说道:“好小龘子,我军之中,也只有你最了解祖父的心思了。起来吧,咱们祖孙两人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才能既不毁堤,又能攻破这荆州城!”

    “谢祖父。”卢胖子赶紧道谢,起身坐到吴老汉jiān身边后,卢胖子又压低声音说道:“祖父,其实孙婿正是为了如何攻破荆州而来。”

    “哦,那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吴老汉jiān欢喜问道。

    “好主意不敢说,只是一个没有绝对把握的战术计划,请祖父定夺。”卢胖子低声说道:“孙婿认为,我军兵少却主攻,满龘狗兵多却据坚城而守,如果坚持之前的强行攻城战术,即便顺利攻城得手,只怕我军将士也会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所以孙婿觉得,我军要想拿下荆州,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城里的满龘狗逼出来在野外和他们决战!”

    “如何把满龘狗逼出城来?”吴老汉jiān飞快追问。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二年腊月初五的清晨,吴老汉jiān履约升帐议事吴军众将刚一到齐,吴老汉jiān就大声说道:“各位将军,各位将官,本王经过一夜时间的深思熟虑,决定接受你们的建议,炸毁万人江堤,水淹荆州满龘狗!”

    “好啊!”大部分的吴军将领都挥舞手臂呼喊起来,但也有一部分吴军将官心里一沉心知吴老汉jiān终究还是抛弃了荆州百姓。其中刘玄初的长子刘之复站出了出来想吴老汉jiān拱手说道:“王爷炸堤淹城,固然是不费一兵一卒全歼荆州满龘狗的妙计,但是城中百姓众多,洪水一至……”

    “不用多说了,孤意已决!”吴老汉jiān挥手,让刘之复退下,又大声喝道:“卢一峰何在?”

    “末将在。”卢胖子站出队列,抱拳答应。

    “你精通火器火龘药炸堤淹城的事,孤就交给你了。”吴老汉jiān拿起令牌吩咐道:“孤与你三千步兵,炸龘药百斛务必要一举炸毁荆州大堤,让满龘狗无路可退!”

    “末将遵命!”卢胖子答应,双手接过令牌,又小心翼翼问道:“敢问王爷,何时动手炸堤?”

    “腊月初八!”吴老汉jiān想都不想就吩咐道:“你先去堤上做好准备,腊月初八那天,孤的钧旨一到,立即动手炸堤!”

    “遵命!”卢胖子答应退下。吴老汉jiān又喝道:“高得捷、陶继智二将听令。”

    得捷和陶继智出列。吴老汉jiān拿起令牌命令道:“从今日起,你二人率领本部骑兵掩护卢一峰的步兵炸堤,日夜守侯在万人堤下,满龘狗倘若出城袭击大堤,坚决迎击!”

    “遵命!”高诲二将整齐答应。吴老汉jiān又拿起第三道令牌,喝道:“方飞阳听令。”

    “下官在。”吴军礼曹主事方飞阳出列,心中却万分纳闷一一自己是文官,不管炸堤还是迎战,应该都不关自己什么事啊?

    “你速速选派一名能言文士,进荆州城去与满龘狗联络。”吴老汉jiān吩咐道:“让使者告诉满龘狗,托他们的福,万人堤在徐治都小儿的袭击下损毁严重,我军虽然极力抢修,但苦于人手器材不足,万人堤已无法修复,估计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坍塌崩毁一一本王出于悲天悯人之心,特意遣使知会他们,让他们好自为之!”

    “卑职遵命。”方飞阳恭敬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我军前日斩杀了满龘狗使者,倘若满龘狗如法炮制……”

    “谅满龘狗也没那个胆子,敢杀孤的使者。”吴老汉jiān冷哼,又说道:“不过为了万一着想,你还是到我军抓获的满龘狗战俘中去挑选一个使者,让他携带书信入城知会满龘狗。”方飞阳赶紧答应,吴老汉jiān又挥手喝道:“马上去办,越快越好。”

    方飞阳飞奔出帐下去安排,吴老汉jiān又手指众将吩咐道:“剩下的人,全部给老夫知会本部将士,我军将于腊月初八这天炸堤淹城,腊月初八天明之后,谁也不许擅自离开高地!不然的话,老夫就算不行军法,他们恐怕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谨遵王爷号令!”吴军众将一起抱拳答应。惟有汪士荣眼珠一转,单独出列奏道:“王爷,学生认为,是否也知会一下周边的荆州百姓,让他们知道满龘狗炸毁了万人大堤,堤坝已难固守,让他们也暂时离开此地逃命?”

    吴老汉jiān先是和卢胖子飞快对视一眼,心知汪士荣已经看出端倪,然后吴老汉jiān才点头说道:“不错,是应该知会百姓一声,让百姓也离家逃命。

    柯锋,范齐韩,这事交给你们,你们派出本部骑兵,到荆州周边及下游的村庄去通知百姓,让他们往高地转移,躲避洪水一一记住,一定要一口咬定,是满龘狗炸了堤坝,我们尽力抢修,但实在修不了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决议突围

    “吴三桂老贼!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老东西!辜不死的老狐狸!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的十八代祖宗。!”

    看完清军战俘带进荆州城来的吴军书信,咱们的和硕简纯亲王喇布喇王爷差点瘫在地上,一边三下两下把吴老汉jiān的书信撕得粉碎,一边捶xiōng顿足的破口大骂,“老不死的老东西!不要脸的老滑头!罪该万死的叛贼!狗贼!总有那么一天,本王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王爷息怒,简王爷,请先息怒。”图海和尚善一起拉住简王爷,紧张问道:“王爷,吴狗在书信上,到底都说了什么?”

    “你们自己不会看?”简王爷暴跳如雷的将手中书信一递,然后才发现书信早被自己在震怒之中撕成碎片,无奈下只得介绍道:“吴狗在信上知会我军,说是万人堤被徐治都损毁严重,他们无力抢修,预计大堤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崩溃垮坝,他们出于悲天悯人之心知会我军,让我们做好准备,自谋出路。”

    “万人堤被徐治都损毁严重?吴狗无力抢修?预计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崩垮?”在场的因海、察尼、尚善和准达等螨清将领个个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无耻的掘堤借口,明明是吴军打算掘堤淹城,竟然还把责任全部推到清军头上,一口咬定是清军造成的结果?紧接着,图海和察尼等人自然也少不得破口大骂起来,直把吴老汉jiān骂得是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再怎么骂也没用了,吴老汉jiān既听不到,更不可能把吴老汉jiān骂掉一根毫毛,所以把嗓子骂干了后,喇布和图海等清军主帅很快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了,脑海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卑劣无耻又丧心病狂的吴老汉jiān到底会不会真的掘开万人堤,水淹荆州清军和荆州全城的汉人百姓?如果吴老汉jiān真的掘堤,我们该怎么办?

    “叔父,我们还是快突围吧。”胆子最小的尚善最先崩溃,首先提议道:“乘着还有点时间,我们赶快突围不然的话,我们可就想跑都没地方跑了。”

    “不能突围!”图海再次反对“吴狗派俘虏送信进城,摆明了是想逼我们突围,他们就可以乘机在野战中把我们杀光杀绝了。”“那我们留在荆州城里等死吗?”早就看图海不顺眼的尚善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起来,红着眼睛咆哮道:“吴狗已径直接说明白要掘堤了你还不让突围,你想害死荆州城里的六万大军?!”

    “尚兄请冷静。”与图海交情极其不错的察尼拉住尚善,帮腔道:“小弟认为图中堂言之有理,吴狗如果真打算掘堤,直接掘了就走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故意报信给我们,让我们有机会突围逃命?所以小弟认为,吴狗掘堤一事,还有可疑之处。”“喇王爷,你看情况会不会是这样?”在场爵位最低的贝子准达开口,很有见解的说道:“会不会是吴三桂老贼既不想随意掘堤又不想在攻坚战中付出重大损失所以才故意扬言掘堤?如果我军因为害怕洪水被迫突围,放弃荆州,那么吴三桂老贼既可以得到荆州,又可以乘机在野战中重创我军。如果我军不肯突围那么腊月初八这天,吴狗就真的掘开大堤让荆州城里的蛮子百姓和我们同归于尽。”“准贝子说得对,这咋)可能最大。”喇布飞快点头,认可道:“吴三桂老贼既想歼灭我军,又怕背上毁堤害民的恶名,所以就故意放出风声恐吓我军,我军如果放弃荆州突围,自然遂他所愿。

    我军如果不突围,那么吴三桂老贼就可以说自己是仁至义尽,掘堤淹城歼灭我军,然后又嫁祸到徐治都头上,一口咬定是徐治都炸塌的大堤。”

    “没错,准贝子说得对,吴狗肯定是这个打算。”察尼也点头赞同这个观点。

    “我也赞同这个看法。”尚善大力点头,又催促道:“喇王爷,

    快拿主意吧,什么时候突围?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不一定!”图海再次否决,斩钉截铁说道:“依我之见,腊月初八这天,吴狗未必就真敢掘堤,荆州还有坚守的价值!”

    “那你自己守,我们突围!”尚善又大吼起来,“你带你的本部人马守荆州,我们自己突围,看谁全军覆没,谁为大清保留住元气!”

    图海不敢吭声,一是尚善的爵位与血统是他无法招惹的,二是他手里只有不到一百的湖广败兵,独力坚守荆州,基本上也就是等着如狼似虎的吴军把自己全军杀光杀绝了。还好,在场爵位和官职都最高的简纯亲王喇布还算冷静,及时劝道:“尚贝勒,有话好说,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误了我军大计。”

    “叔父,不是小侄要和他斗气,小侄也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着想啊!”尚善愤怒的叫嚷道:“现在湖广就只有我们这最后一支军队了,如果这六万大军再在荆州丢了,整个湖广就全完了!湖广再完了,吴狗乘机北上,我们的陕甘主力就要被吴狗两面包夹了!还有河南、山西和安徽,也到处暴lù在吴狗的铁蹄之下了!”

    喇布闭口不语,紧张盘算许久后,喇布咬牙说道:“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尚贝勒、察贝勒和准贝子,你们三位从现在开始,着手布置突围准备,军队准备好十天的干粮,粮仓武库堆上柴火,备好火油。等本王命令一下,全军立即突围,把粮仓和武库都烧了,不留一点粮草辘重给吴狗!”善、察尼和准达三人一起打千答应,图海则惊叫道:,“王爷,不能啊,吴狗不一定敢挖堤啊!荆州还有……。”

    “图中堂,你听本王把话说完。”喇布打断图海的惊呼,沉声说道:“本王还有第二是准备,现在是腊月初五的午时,本王给你两天时间腊月初七的午时之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都得给本王确认吴狗是否真的打算掘堤!如果你能证明吴狗确实不敢挖堤,本王自然不会随意放弃荆州,但你如果无法证明,那么本王为了六万大军的将士xìng命着想,也只能下令突围了。

    “让我证明吴狗是否真的打算掘堤?”图海有些傻眼,心说我总不能亲自去问吴三桂老贼”问他到底掘不掘堤吧?但喇布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一步,图海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奴才尽力而为,但奴才觉得,吴狗掘堤淹城的可能实在很小。”

    “我不要你的认为”我只要你的证据!”喇布冷冷答道:“如果本王听信了你的认为,结果你的认为又错了,那本王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主子砍了。”

    海无可奈何的答应。紧张盘算片刻后,图海建议道:“喇王爷,那么奴才建议,我军应该多派斥候出城,不惜代价探察荆州周边的各种情况。另外再派出一支精兵,到万人堤去探察现场情况。”

    “可以。”喇布点头,吩咐道:“斥候本王马上派,去万人堤探察现场情况的精兵,从你的湖广军队中抽调,你亲自安排吧。”

    海无奈”只得再次答应,让副手察尼到湖广军队挑选两千精锐骑兵,由自己从安顺战场上救回来的猛将穆占率领,到万人堤上去武力侦察现场情况。同时为了谨慎起见”图海决定自己也亲自去一趟万人堤探察,但图海已经断了一条大tuǐ”所以清军骑兵也只能交给穆占指挥作战。

    准备完毕后,午时将过时,紧闭了许久的荆州西门终于打开,图海与穆占同时率领着两千精锐骑兵出城,乘着吴军无暇反应的机会,全力冲向万人堤武力侦察,同时喇布亲自安排的斥候队伍也乘机出城,以十人为一队快速散开,赶往荆江周边的乡村城镇侦察情况。

    因为吴军大营已经搬迁到了距离荆州城较远的堆金台,城外仅保留有少量军队监视城中情况,所以图海和穆占的骑兵没huā多少力气就冲破了吴军的阻击,风驰电逝一般的杀到了八里外的万人堤大坝下。然而让图海和穆占气结的是,吴军之前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有清军队伍袭击万人堤,早已在万人堤的堤坝上部署了两支精锐骑兵,清军骑兵才刚刚靠近万人堤,堤坝半腰上的吴军骑兵高得捷部和陶继智部共计六千骑兵立即出动,居高临下杀向清军骑兵,全力阻责清军骑兵上堤。

    这是一场最为正宗的骑兵战,清军的将领穆占与吴军的将领高得捷、陶继智都是当世一流的骑兵战好手,在地势开阔的万人堤下迎面相撞,自然就爆发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骑兵大战。擅长冲锋的高得捷让本部组成锥形阵势直接冲锋,红着眼睛直插清军骑兵队伍正面中部,意图将清军队伍直接切为两截。陶继智则极其狡猾的指挥着本队围着清军绕起了圈子,不断以弓箭火枪射杀清军队伍的外围骑兵,yòu使清军分兵。然而穆占却深知自军兵少,一旦分兵迎击等于是自寻死路,所以严格勒令清军骑兵不得散开,集成一团一边以弓箭火枪还击吴军陶继指部,一边以马刀密阵阻拦高得捷的冲锋势头,战场上雪尘蔽天,马蹄声、喊杀声、箭镞破空声与火枪声交相辉映,震耳yù聋。

    从古至今,由南向北进攻的各支军队中,大概也只有吴老汉jiān的云贵军队骑兵最多最精了,这其中有两个重要原因,一是吴军之前本来就有螨清朝廷的战马供应,云贵和四川都产战马,同时吴老汉jiān与西藏五世和谐喇嘛的关系极好,可以通过贸易手段从五世和谐喇嘛手中源源不绝的获得藏马,再加上控制陕甘产马区的王辅臣的暗中供应,所以吴军主力在战马装备方面竟然还颇为充裕。

    二是控制战马的士兵方面,吴老汉jiān本人就是前明军队中排得上号的一流骑兵名将,从辽东带来的部属中骑兵良将更是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手把手币练出来的骑兵自然差不多到那里,最后再加上吴军年年征伐水西拿奢香的后代练兵,作战经验甚至还在现在的清军八旗骑兵之上,所以到了骑兵战场上,吴军骑兵面对清军骑兵不仅不吃半点亏,甚至可以说是还能占到一点优势。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堤下战场上刀光剑影,弓矢枪弹来往如蝗,喊杀声与马蹄声震得地面前在微微颤动,但是被亲兵簇拥在清军队伍最中间的图海却根本无暇顾及战场情况”一双鹰隼一般的锐利小眼透过西洋进贡的上等千里镜,只是飞快而又仔细的扫视着万人堤上的各种情况”耐心寻找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借以判断吴军是否真的打算掘堤。

    很快的,图海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了,吴军准备炸堤淹城的迹象太明显了”万人堤的中上部到处是新挖出来的新鲜泥土,又到处是挖堤掘坝的锄头工具,还有被吴军步兵严密保护着的堆积成山的火药木桶,另外甚至还有二十几口大号水缸,图海是聪明人,自然马上明白这些水缸的用途把炸药装入缸中,埋进堤坝中引爆!

    “不用怕,吴狗肯定不敢炸堤,肯定不敢。”暗暗安慰着自己,图海放下千里镜,揉揉已经有些发huā的眼睛,又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又举起千里镜观察堤上情景。很快的”堤上吴军步兵统帅的旗帜就又落入了图海眼中,无意中瞟了一眼旗上大字时,图海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又一下子落下了,但不是落回肚子里,而是落入了无底深渊,因为那面大旗上是一个1卢,字!

    “卢一峰?!”图海还带着疤痕的脸都白了”本已痊愈的断tuǐ也开始了隐隐发疼,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吴狗肯定是要炸堤了!这个不要脸的卢胖子,心肠可是比吴三桂老贼还要狠毒百倍!以他的歹毒无耻xìng格,绝不会错过把我们大清军队全部歼灭的机会!”

    “图中堂,吴狗大营那边来援军了!”亲兵疯狂的惨叫声把图海从失hún落魄中拉了回来,图海放下千里镜往北面一看,见吴军大营那边果然杀来一支黑压压的军队,而堤下战场上,穆占的骑兵虽然还支撑得住,但白雪皑皑的土地上也是横尸以百计,伤亡不小。图海当机立断,马上喝道:“去给穆占传令,不往堤上冲了,全军回城,不要給吴狗把我们包围的机会!”

    命令传达,死活冲不上大堤的清军骑兵飞快掉头,簇拥着图海全力撤退回城,高得捷和陶继智两支骑兵则紧追不舍,拼命砍杀射杀落单的清军骑兵,北面赶来的吴军队伍则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南下来阻击清军骑兵归路,一路则转向正东,到清军骑兵回城的必经道路上列阵阻击。

    穆占率领的清军骑兵无心应战,只是仗着马快拼命撤退,与北来的那支吴军步兵比赛速度。

    战马的四条tuǐ始终还是比人的两条tuǐ跑得快,吴军步兵的两支拦截队伍都只是袭击到清军骑兵的侧翼,没能及时赶到正面阻拦住清军骑兵的回城道路,穆占和图海的骑兵终于还是赶在了吴军合围之前撤回了荆州城守军的火炮掩护范围之内,迫使未做充足准备的吴军停止追击。

    饶是如此,图海和穆占带出荆州城池的两千骑兵,还是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士兵逃回了荆州城里,余者全部被杀,即便跪地投降也被吴军乱刀砍死,没留一个俘虏。

    连滚带爬的逃回荆州城中,刚被亲兵搀扶下马,还没等气喘吁吁的图海缓过这口气,喇布、察尼和准达三人就迎了上来,一起迫不及待的问道:“1万人堤上的情况怎么样?吴狗到底有没有毁堤打算?”图海沉默,只是不断喘息,直到喇布再三追问,图海才沙哑着嗓子说道:“吴狗至少有八成可能炸堤了。”“为什么?”喇布不死心的追问道:“图中堂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

    “因为万人堤上,指挥炸堤的那个吴狗将领,就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那个卢一峰卢胖子。”图海声音无比苦涩的说道:“这条吴狗的心肠之歹毒,远胜吴三桂老贼百倍,做起事来只求目的,从来不择手段一奴才甚至敢拿脑袋打赌,第一个向吴三桂老贼提出炸堤淹城的吴狗,绝对就是这个心如蛇蝎豺狼的卢一峰!”

    这次终于轮到喇布和察尼不说话了,倒是没吃过亏上过当的准达万分惊奇,忍不住问道:“图中堂”喇王爷,察贝勒,你们怎么都这么害怕这个卢一峰蛮子?我在京城的时候,不是听说他有个外号叫卢三好吗?什么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怎么你们还这么形容他?”

    “卢三好?呸!狗屁!”喇布、察尼和图海三人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口唾沫,图海指着自己的断tuǐ,红着眼睛说道:“准贝子你看,奴才这条断tuǐ,就是被那个卢一峰给害断的!奴才在那之前根本没招过他惹过他啊,他竟然就捏造伪证,硬生生害得奴才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们的武昌城”汉阳城,都是被那条吴狗给吴三桂老贼出馊主意拿下的!”察尼也怒吼道:“那个不要脸的狗蛮子”竟然让吴狗精锐假扮成我们的战俘偷袭汉阳城,这么不要脸的招数他都琢磨得出来,你还说他是卢三好?!”

    “我们大清精锐损失最大的一仗,是贵州的巴江大战。”喇布恨恨说道:“那一次,就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卢一峰狗蛮子假扮成我军败兵,偷袭巴江城得手,切断了我们大清主力的道路,直接死在他手里和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八旗健儿,数以万计!康亲王、顺郡王、安亲王和平南王,就没有一个不恨他入骨!”

    准达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这么说来”吴三桂老贼派他去万人堤,是铁了心要炸堤淹城了?”

    图海、喇布和察尼三人都不说话,半晌后才一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虽然包括卢胖子自己都没有料到因为自己出现在万人堤上”会让清军的统帅们一致认定吴军十有**会炸堤淹城,但最终让清军决策层下定决心放弃荆州的”还是清军派到周边去侦察情况的斥候回报一清军斥候在吴军全力截杀下付出惨重代价后发现,吴军已经派出了大量骑兵四散到荆州城周边的沙市、角店、郝xué口和龙湾一带,命令当地的百姓向高地转移,躲避即将到来的滔天洪水。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是最jiān诈也最狡猾的图海都已经不再坚持继续坚守荆州,改为支持寻机突围,为清军主力保留元气。

    没有了图海的反对,弃城突围的议案终于在清军决策层中一致通过,然而在选择突围时间时,图海却又与众人的意见出现了相左,喇布和尚善等人都倾向于在腊月初七这天晚上突围,理由是吴军即将炸堤,肯定会把所有军队转移往高地,这时候突围最大限度避免吴军阻击,最大限度减少军队损失。然而图海却相反,倾向于在腊月初六晚上连夜突围。

    “喇王爷,请你们细想一下。”为了说服喇布,图海耐心分析道:“如果你们是吴三桂老贼,你们认为我们最有可能突围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肯定是腊月初七夜间!因为吴狗是事先声明了要在腊月初八这天炸堤,照常理推断,我们会在最后一夜突围的可能最大,所以腊月初七晚上,吴狗那边必然是严加防备,严阵以待,一旦发现我军突围就必然立即出兵阻击,惟有腊月初六这个晚上,因为时间还有一天一夜,吴狗料定我军必然还要做垂死挣扎,即便有所准备也不会十分充分,所以腊月初六晚上突围,对我军来说最为有利。

    图海的分析极有道理,包括与图海不和的尚善都没有表示反对,喇布也很快点头,道:“那就明天晚上、腊月初六的晚上突围,但我们往那个方向突围呢?正北面的荆门已经被杨进泰狗贼献给吴狗了,又有虎牙关天险阻拦,绝不能去,我们是往正西面的彝陵城突围?还是往东北面的安陆府突围?”

    “正西面的彝陵!”图海第一个答道。

    “东北面的安陆!”察尼、尚善和准达三人异口同声答道。

    “怎么又有分歧了?”喇布拉长了脸。@。

第二百六十二章 敌情判断

    在大堤上白等了一个下午,死活不见荆州再次出城来袭击大堤,卢胖子交代了一句没有自己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动万人堤的一砖一石,然后便启程悄悄返回堆金台的吴军主营。临行前,吴老汉jiān派来协助卢胖子负责炸堤的吴军信武将军王君极有些不放心,拉着卢胖子的袖子担心的问道:“卢大人,你回大营没问题,但满狗乘夜来袭大堤怎么办?别的还好说,咱们的炸药是lù天堆放,万一满狗不顾死活的一支火把扔上去……。”

    “满狗为什么要来袭击大堤?为什么要烧我们的炸药?”卢胖子笑了起来,“满狗来袭击大堤,不仅要冒着被我军野战歼灭的危险,对我军的炸堤淹城也不会造成半点影响,就算满狗可以烧掉这里的所有炸药,我们照样可以从堆金台大营重新运炸药过来炸堤,这样得不偿失的买卖,比狐狸还狡猾的满狗会做?”

    “末将糊涂,还是大人高明。”王君极恍然大悟,忙笑道:“这么说来,今天晚上弟兄们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了。

    “好好休息吧,不过岗哨一定要多派,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卢胖子挥挥手,又交代了几句不可随意损毁大堤,这才领着一队亲兵上马,连夜返回堆金台大营拜见吴老汉jiān。

    进到了戒备森严的吴军主力大营,再来到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前,吴老汉jiān果然还没有回寝帐休息,而是在与汪士荣、吴国贵和夏国相几个心腹亲信在研究军情,另外还有新近极得吴老汉jiān与夏国相宠信的韩大任也在帐中。见卢胖子进帐行礼,吴老汉jiān先是挥手让卢胖子起身,又转向吴国贵笑道:“国贵,为父没有说错吧?你这个女婿什么时候都是把公事放在第一位,不管再晚再忙都要回营了解军情,你还不信,现在果然来了不是?”

    “还是父王神目如电,知人善任,这小子确实就这点好。”吴国贵有点尴尬,很是勉强的笑了笑,又瞪了一眼向自己行礼的又一直看不顺眼的女婿,没好气的喝道:“起来吧”万人堤的情况如何了?”

    “回岳父,一切正常,祖父交代的差使也办得很顺利。”卢胖子也不知道吴老汉jiān有没有把真相告诉给吴国贵,所以回答得很含糊,态度也十分恭敬,甚至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

    “好了”国贵,你这咋,女婿不错了,你就不要老是对他没好声气了。”吴老汉jiān看出卢胖子的拘谨,便笑道:,“别一天到晚对他就没有一张好脸sè,弄得他看到你就象老鼠看到猫一样,一峰是为父为你挑的女婿,你是在嫌弃为父没给你挑好么?”

    “孩儿不敢。”吴国贵赶紧起身请罪。吴老汉jiān大笑,招手让吴国贵坐下,又向卢胖子招手吩咐,让卢胖子坐到自己的右侧第一个位置”卢胖子先行谢过”然后才起身坐到吴老汉jiān身边,落坐之时,卢胖子又无意中看到坐在夏国相身边的韩大任,见他目光闪烁”表情似乎有所不屑,卢胖子知道他是妒忌自己深得吴老汉jiān信任”但也没有理会一自古以来,不招人妒那才叫庸才。

    “一峰,情况和你分析的一样,满狗今天确实是不惜代价冲了一次万人堤,又派出了大量斥候到周边探察情况。”吴老汉jiān似乎已经把卢胖子的诈敌计划小知会给了几个亲信,直接就向卢胖子开门见山问道:“依你之见,满狗是否已经确信了我军即将炸堤淹城?”“回祖父,至少有八成可能,满狗已经确信了我军已经炸堤!”卢胖子斩钉截铁答道:“满狗现在已经根本无力阻止我军炸堤,唯一的指望,也就是希望祖父你慈悲为怀,顾忌百姓而不肯炸堤了。但满狗自己立身不正,良心有亏,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又怎么能理解与明白祖父的一片苦心?所以孙婿敢断定,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晚上,满狗必然放弃荆州,全军突围!”吴老汉jiān微笑点头,无比满意卢胖子给出的〖答〗案。吴国贵则是习惯xìng的呵斥道:“少说大话,你的馊主意到底能不能奏效,还要等满狗真正弃城突围的那一刻才能确认!现在你在这里吹牛不要紧,误导了你祖父对敌情的判断,你的罪过就大了。”

    卢胖子唯唯诺诺的点头,心里则万分纳闷自己的三个老丈人,怎么就有两个怎么看自己不顺眼呢?可就在这时候,夏国相忽然开口说道:“国贵兄,这次你的女婿我的侄女婿真不是在吹牛,小淮yīn(韩大任绰号)也是这么认为,刚才在进帐之前,大任也已经给我分析过,认为满狗在两天之内必然弃城突围。”

    吴国贵不说话,心里嘀咕说老子骂自己的女婿,要你这外人插屁的嘴?吴老汉jiān、汪士荣和卢胖子则都惊讶的看了一眼韩大任,韩大任明白众人心思,忙解释道:“王爷勿怪,其实在此之前,末将也拿不准王爷究竟是否会真的炸堤,但末将惟独敢认定的是,荆州城里的满狗绝对不敢拿自己的xìng命与六万大军赌博,赌王爷不敢炸堤,所以自打王爷散播炸堤传言的那一刻开始,末将就已断定,满狗必在腊月初八前弃城突围!”

    “那你认为,满狗会在什么时候突围?往那个方向突围?”吴老汉jiān也是想多给自己发掘几个人才,便刻意追问道。

    “回王爷,末将认为,满狗必在腊月初七夜间突围!”韩大任也知道机会来临,赶紧打起精神,朗声说道:“虽说明天的腊月初六夜里满狗也有可能突围,但是要放弃粮草丰足又城池坚固的荆州重镇,不管是谁都很难下定这个决心。所以末将觉得,满狗很可能要垂死挣扎到最后一刻,直到腊月初七夜间才有可能下定决心突围,在此期间,满狗必然还要千方百计的刺探我军动向,判断我军是否真的打算下定决心炸堤”所以我军炸堤淹城这场戏必须还得演下去,也得继续演足!”

    “至于满狗的突围方向。”韩大任顿了一顿,也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末将认为,满狗必然是往安陆突围!因为满狗的三个突围方向中,正北荆门州已在我军控制之中,又有虎牙关天险拦道”要想绕开这道天险至少得多走近百里路,对满狗十分不利”所以满狗最不可能走这条路突围。正西的彝陵,我军主力就驻扎在荆州西面,满狗走这条路突围易遭阻击,满狗走这条路突围的可能极小。惟有安陆,最有可能!”

    吴老汉jiān微微点头,对韩大任的判断颇为赞赏”那边吴国贵也赞同道:“父王,孩儿也觉得满狗腊月初七晚上往安陆方向突围的可能最大,安陆位于荆州西北,这个方向我军兵力薄弱,又远离我军大营,往这个方向突围不仅把握最大,还可以起到拉长我军追击路线的作用,一举两得。更关键的是,安陆府全境还在满狗控制之中,虽说那里的满狗绿营不堪一击”

    但可以为满狗提供落脚之地与粮草补给”让满狗可以放弃辘重快速突围,对满狗十分有利。”

    “有理,有理,国贵兄和小淮yīn都言之有理。”在有勇无谋这方面比吴应麒强不了多少的夏国相连连点头”又建议道:“老泰山,小婿认为”我军应该派遣一支精兵到满狗突围的必经之路后港埋伏,等到满狗逃到那里,伏兵尽出,与追兵前后夹击,必可大获全胜!”吴老汉jiān微微点头,但并不说话下令,只是转头看了看两旁的汪士荣和卢胖子,汪士荣会意,沉吟道:“韩将军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按常理推断,情况也应该是这样,但是……。”“但是什么?”吴老汉jiān追问道。

    “但是我们能想到得到的,满狗也必然能想得到。”卢胖子终于开口,郑重说道:“所以孙婿认为,满狗必然不会按常理出牌,必然会反其道而行之,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小的代价突出重围。”“满狗怎么反其道而行之?”吴老汉jiān斜瞟着卢胖子问道。

    “提前一天突围,腊月初六夜里突围,让我军无法布置准备伏兵。”卢胖子就象是故意和韩大任抬杠一样,斩钉截铁说道:“不走最理想最安全的东北突围,往正西面的彝陵突围!”

    “腊月初六突围?往彝陵突围?”吴国贵楞了一楞,然后大怒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满狗提前一天突围或许有可能,但满狗怎么可能往彝陵突围?”那边夏国相和韩大任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卢胖子怎么会得出这么一个荒唐结论。

    “岳父勿怪,请听小婿细细道来。”卢胖子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说道:“请岳父仔细想想,我们在这里分析满狗的突围时间,满狗能不在荆州城里分析判断我们的阻击时间?就象韩将军说的一样,满狗最有可能在腊月初七这天突围,我们应该在腊月初七这天夜里全力布置阻击,我们能想到这点,满狗能不想到这点?满狗既然能想到这点,那他们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之,提前一天突围,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吴国贵语塞,韩大任则不服气的说道:“荆州如此重要,满狗不到最后一刻,怎么可能轻易下定决心放弃?”

    “荆州对我们和满狗来说,确实都同样重要。”卢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满狗是为了什么要突围?是因为我们要炸堤淹城,满狗无法继续坚守下去,这才不得不放弃,既然满狗不得不放弃荆州,那么为了保存兵力和减少突围时的损失,满狗为什么就不能提前一天突围?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韩大任确实也算一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但是在辩论方面却连给卢胖子提鞋子都不配,被卢胖子这么一狡辩,韩大任也没了话说了。卢胖子则又补充道:“我甚至还可以肯定,满狗如果不是为了准备突围的干粮和销毁荆州城里的粮草辘重,他们肯定今天晚上就会突围!

    也正因为如此,满狗不想把粮草辘重留给我们,也只有选择在腊月初六晚上突围了。”

    “好了,关于满狗突围时间这点”不用争了。”吴老汉jiān挥挥手,笑道:“一峰认为满狗会在腊月初六晚上突围,大任认为满狗会在腊月初七晚上突围,这点区别并不是很大,我们只需要连续准备两个晚上就行了,我们的军队已经连续三天没攻城了”士卒体力还算充足,连续准备两个晚上绝对不成问题”况且白天还可以轮流休息。”

    “不过。”说到这,吴老汉jiān又把丑恶面孔转向卢胖子,严肃问道:“一峰,你为什么判断满狗会向彝陵突围?和向安陆突围比起来”

    满狗向彝陵突围不仅难度大,路上也危险啊?”

    “因为满狗和我们一样”都知道往安陆突围把握大又相对安全,所以满狗必然认定,我军会在他们逃往安陆的道路上布置伏兵。”卢胖子沉声说道:“请祖父、岳父和二姑父想一想,如果换成你们指挥荆州满狗突围,在清楚我军很可能在东北设伏的情况下,是选择去安陆自投罗网,还是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反其道而行之往彝陵突围?”

    吴老汉jiān、吴国贵和夏国相等人全都沉默,既觉得卢胖子言之有理,又觉得事情太过冒险”等于是在赌博满狗会不会舍易取难。韩大任则心中大怒”暗骂卢胖子小人得志便坑害忠良,故意颠倒黑白,堵塞后人上进之路。最后,还是夏国相提议道:“岳父”小婿觉得一峰和大任都言之有理,那我们干脆在这方面也做好两手准备”同时派出两支伏兵,一支去满狗逃往安陆的必经之路后港埋伏,一支去满狗逃往彝陵的必经之路董市埋伏,这样不管满狗往那个方向突围,我们都可以确保万一了。”“老子那来的那么多兵力?”吴老汉jiān恶狠狠瞪了草包女婿一眼。

    “祖父言之有理。”卢胖子也是大拍马屁,“我军兵少满狗兵多,虽然在野战之中我军强过满狗,但过于分兵之后,这点优势也就dàng然无存了。而且满狗突围之时,必然火焚荆州粮仓武库,我军后勤单薄,这些粮草辘重烧了实在可惜,必须马上派出一军进城接管抢救,在兵力的调遣分配方面,磉实是十分的捉襟见肘。”

    吴老汉jiān默默点头,赞同卢胖子的判断,吴国贵则沉吟道:“这么说来,我军就必须面临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了,要么就是判断对了满狗的突围方向,集中力量重创满狗,要么就是判断失误,只能得到一座荆州空城,无法重创满狗在湖广的最后一支主力。”

    “没错,就是这道理。”吴老汉jiān点头,又坐直身体,严肃说道:“那你们说吧,我们应该选择东北面还是西面?选择在后港布置伏兵,还是选择在董市布置伏兵?”“王爷,末将坚持认为,满狗必往东北突围。”韩大任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说道:“末将愿领一军去后港埋伏,如果满狗不走此路,末将甘领军法。”

    吴老汉jiān不说话,目光转向夏国相,夏国相犹豫了一下,答道:“岳父,小婿虽然觉得一峰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满狗那边未必就象一峰分析的一样,会放着相对安全的安陆不去,往彝陵撤退。所以小婿还是觉得,满狗向安陆突围的可能最大。”

    “父王,不是孩儿对女婿不满,只是他说得太玄乎了。”吴国贵也毫不留情的站到了女婿的对立面,严肃说道:“他认定满狗会往彝陵突围,是建立在认定满狗会反其道而行之的基础上,先不说满狗未必会选择反其道而行之,就说满狗能不能考虑到这一招,恐怕还是两说。所以孩儿这次支持韩大任将军,愿领一军去后港埋伏。”

    “一峰,你这个女婿很不招老丈人喜欢啊。”吴老汉jiān笑了起来,向卢胖子笑道:“连你的岳父都不支持你的判断,你还有什么话说?”

    “别婿还是认为满狗会向彝陵突围。”卢胖子也不理会吴国贵的难看脸sè,只是严肃说道:“因为还有l个原因,满狗不是不能据城而守,只是荆州的特殊地形决定了满狗无法坚守。满狗如果向彝陵突围成功,虽然粮草不够长期坚守,但彝陵的地形却比荆州更险峻,更加易守难攻,又不存在万人堤这样的致命要害”还可以起到继续牵制我军主力的作用祖父,想必你也清楚,现在对我们和满狗皇帝来说,最宝贵的已经不是兵力和粮草,而是时间啊!”

    “这一次,我赞同茂遐先生的这个学生的判断。”汪士荣终于开。”严肃说道:“我军主力一天不能歼灭荆州这支满狗主力,就一天不能打通与四川的联络”也一天不能发起全面反攻。满狗主力如果撤往安陆,那么我军即便不能歼灭他们,也照样可以达到打通长江航道的战略目的,这对满狗十分不利。”

    “但如果满狗主力向彝陵突围成功”彝陵就能代替荆州成为满狗在长江中上游航道上的新钉子,继续起到牵制掣肘我军的作用”满狗主力放弃荆州的罪过再大,满狗皇帝也不好意思再向他们下重手治重罪了。

    所以这一次,我赞同茂遐先生这个学生的判断,满狗往彝陵突围的可能最大!”

    “那我们就在董市布置埋伏吧。”吴老汉jiān笑笑,手一指吴国贵,微笑道:“国贵,计划小是你女婿提出的,带兵去董市布置埋伏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听到吴老汉jiān这话,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崭lù头角的韩大任难免大失所望,吴国贵也是大为焦急,赶紧开口争取道:“父王”

    你……。”

    “不要说了,孤意已决。”吴老汉jiān挥手打断,冷冷说道:“你的女婿考虑得最周到,为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你的女婿如果判断错了,为父最多不过是让荆州城里的满狗多活几天”照样可以达到打通与四川联系的目的。但如果你的女婿判断对了,为父却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让满狗向彝陵突围成功“那为父就是有后悔药,也来不及吃了。”

    吴国贵呆了一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道:“孩儿遵命。”说罢,吴国贵又转向卢胖子,也是恶狠狠瞪上一眼,低声威胁道:“如果你让老子往董市白跑一趟,那你就等着老子的收拾吧!”

    卢胖子脑袋一缩,不敢吭声,吴老汉jiān则大笑道:“那好,如果一峰你的判断错了,老夫不罚你,就让你的岳父收拾你吧。”

    言罢,吴老汉jiān与夏国相一起大笑,卢胖子和吴国贵一起尴尬苦笑,韩大任则低下脑袋,对卢胖子的妒恨更生只是韩大任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吴老汉jiān一直在暗中留心着他,见他面lù不满还偷偷怒视卢胖子,吴老汉jiān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暗暗欢喜,心道:“好,一峰这个小滑头连老子那个草包儿子都能哄得团团转,派去监视他的人更是派去一个被他笼络一个,没几天就和他穿一条kù子不赶快给他培养一个敌人,老子还真不放心更进一步重用他。”

    各怀鬼胎的结束了战前的敌情分析会议,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二年腊月初六的清晨,外松内紧的吴军主力开始了阻击战的战前准备,吴军猛将吴国贵率领一万精兵出营,借着晨雾与雪huā掩护,悄悄赶往荆州正西的董市小镇埋伏,吴军主力则一边准备干粮武器,一边抓紧时间休息养足体力,仅派出少量军队监视荆州清军动静,耐心等待清军突围逃命。

    冬天昼短,又是一个白天很快过去,刚到初更,天sè便已全黑,天上风雪更大,不仅寒风刺骨,视线更是大为受阻。见此情景,吴老汉jiān虽然命令全军继续明松暗紧,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干粮武器随时带在身边,随时准备出击,内心却颇为担忧~如果满狗不在今夜突围,那么在这恶劣气候中一夜时间折腾下来,士卒的体力消耗可绝对小不到那里。还有卢胖子如果真的判断错了清军的突击方向,那么在东北方向基本上毫无准备的吴军不仅无法阻拦清军阻拦,就是想连夜追击,难度也比平常大多了。

    时近二更,荆州清军还是毫无动静,齐聚中军大帐等候军令的吴军众将却被已经被冻得搓手跺脚,喷嚏不断,坐在火盆旁边的吴老汉jiān虽然暂时无碍,但也觉得十分疲惫,眼皮不断上下打架。而夏国相和韩大任等将搓手缩脖之余,难免对卢胖子怒目而视,小声嘀咕埋怨,卢胖子明白解释无用,只是微闭肥眼装做没看到,耐心等待探马急报。

    二更过半,荆州城中还是毫无动静,吴军众将虽然不敢公开埋怨,但也难免都小声嘀咕起来,夏国相最沉不住气,走到吴老汉jiān身边低声说道:“岳父,天太冷了,简直是滴水成冰,将士们在lù天集合,实在难受,你看是不去……。”

    “不急,再等等。”吴老汉jiān眼睛都不睁的答道。

    “再等下去,如果满狗不在今天晚上突围,华将士们可就惨了。”夏国相哭丧起了脸,“这种鬼天气,lù天白等一夜,到了明天早上,恐怕至少得冻病一半的人啊。”

    吴老汉jiān还是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内心之中却颇为犹豫,但就在这时候,帐外忽然响起嘈杂声音,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未及行礼就大声叫道:“1启禀王爷,荆州城中,不知为何忽然火头四起!火势极大,在这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终于来了。”吴老汉jiān终于睁开浑浊老眼,丑恶老脸上也lù出了一些轻松的满意笑容。

    “满狗在往什么方向突围?”夏国相迫不及待问道。

    “满狗往什么方向突围?”那传令兵楞了一楞,哭丧着脸答道:,“回夏将军,隔这么远,小人看不到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惨败

    “回夏将军,隔得太远了,小人看不到满狗向什么地方突围啊。”

    传令兵哭丧着脸回答,夏国相又急又怒,忍不住脱口骂了一句废物,吴老汉jiān却不紧不忙,起身披上斗篷大步出帐,亲自到帐外眺望荆州情况,又冷又冻在大帐里等待了许久的吴军众将赶紧跟了出来,之前对白等半夜的怨气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尽是〖兴〗奋与钦佩,惟有韩大任是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看着卢胖子的目光简直就象看到了外星人一模一样。

    出得大帐向正东方向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雪huā纷飞的夜sè方向,荆州城所在的那个位置,果然已经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半边天际映得有如白昼,隐约还能喊杀声音,很明显,荆州清军已经与城外监视的吴军队伍交上了手,但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与夜黑雪大的缘故,无论是喊杀声与火光,都无法让吴军众将判断出荆州清军的具体突围方向。

    又过片刻,一匹快马冲到中军大帐的寨栅前,马上骑兵滚鞍下马,脚不沾地的冲到吴老汉jiān面前单膝跪下,未及喘气就大声说道:“启禀王爷,荆州满狗借着夜sè掩护忽然出城,目前已与我军刘之复部交上了手,刘之复将军兵少不能抵挡,请求王爷派兵增援!”

    “满狗是往华个方向突围?”吴老汉jiān厉声喝问道。

    “回王爷,满狗同时从四门出城,目前还无法判断他们的具体突围方向!”新来的传令兵喘着粗气答道。

    “速去打探,一有消息,马上回报!”吴老汉jiān厉声喝令,传令兵应声飞奔而去。

    吴老汉jiān先是闭上眼睛紧张盘算,很快又猛的睁开眼睛,喝道:“祖述舜、卢一峰听令”令你二人速率步兵一万出营,到荆州城外增援刘之复军,劫杀突围满狗!切记,不可与满狗主力死战,尽量劫杀招降满狗辅助军队,与满狗主力脱离接触后”立即进城救火,尽力抢救城中的粮草辐重!”

    “得令!”祖述舜与卢胖子一起抱拳答应”匆匆领命而去。吴老汉jiān又喝道:“马宝、夏国相、王会、吴真、何继、柯锋听令,你六人各率本部骑兵少打火把出营,到荆州通往彝陵的必经之路沧港埋伏,满狗主力若向彝陵突围”不可当道阻拦,放过其首”劫杀其腰,尽量给老夫多杀一些满狗!”

    “得令!”马宝和夏国相等六将一起答应,各自领命而去。吴老汉jiān又转向汪士荣命令道:“派人去万人堤联系高得捷与陶继智,命他二人各率本部骑兵出战,截杀满狗突围大军。但千万切记,不可当道拦截满狗前队,只可冲杀满狗后队!”

    “学生马上去办。”汪士荣拱手答应,又犹豫道:“但王爷,满狗的突围方向,还没有确安……。”

    “天这么黑”雪这么大,等确定了满狗的突围方向,黄huā菜都凉了!”吴老汉jiān冷哼,“战机稍纵即逝,马上去办!”汪士荣答应”赶紧安排快马飞驰传令,定下逐口吃下满狗全军毒计的吴老汉jiān则又转向余下众将说道:“都随本王回大帐去吧”等情况明了了,本王再给你们分派差事。”

    余下的吴军众将一起答应,全都随着吴老汉jiān回帐等待,惟有韩大任在原地迟疑了片刻,眺望着远方的荆州大火,心情复杂万分,既妒忌卢胖子的料事如神,又希望卢胖子对满狗的突围方向也判断正确,让吴军可以逐口逐口的把荆州满狗主力啃个干净,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又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期盼…………

    风雪益大,远方传来的喊杀声与爆炸声也越来越jī烈,但直到吴军各部全部离开大营,赶往了预定战场参战或者埋伏,荆州战场却始终没有一道新的消息传来。面对如此混乱的情况,久经沙场的吴老汉jiān还好一点,始终还能保持着心静如水耐心等待,可大帐中余下的吴军将领却个个都沉不住气了,伸头探脑不断的向外张望,期盼尽快传来准确消息,让自己们也好到战场上一显身手,趁火打劫痛打落水狗。

    还好,老天爷大概是良心发现,终于没有继续太过折磨吴军众将,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帐外便传来了急促而又〖兴〗奋的脚步声音,紧接着,一个满身雪huā冰屑的吴军传令兵冲进大帐,在帐门前迫不及待的跪倒,大声奏道:“启禀王爷,满狗的突围方向已经确定,是荆州东北面的安陆府方向!目前已有一支大队的满狗步兵带着*重率先冲出重围,往东北方向逃命去了!”

    “东北方向?怎么可能?!”吴老汉jiān吃惊得站了起来。旁边汪士荣和吴军众将也是个个目瞪口呆,韩大任则是既惊喜又失望,心中暗道:“重创满狗主力的天赐良机,终于还是错过了,可惜。”“你们确认满狗是往东北方向突围?”汪士荣不死心的追问道。

    “小人看得清清楚楚,满狗步兵带着部分辘重,往东北的安陆方向去了!”那传令兵飞快答道:“昭勇将军也是这么吩咐小人向王爷奏报,小人就是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方向记错。”吴老汉jiān无力的坐下,汪士荣也黯然无语,半晌才向吴老汉jiān苦笑说道:“王爷,看来茂遐先生的学生只是猜对了满狗的突围时间,但猜错了满狗的突围方向了。”

    “王爷,现在补救还来得及。”韩大任鼓起勇气说道:,“请王爷即刻下令,让我军伏兵放弃伏击,全力追杀满狗主力,就算不能歼灭满狗主力,至少也能获得部分战果。”

    “也只有这样了。”吴老汉jiān勉强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吩咐道:“即刻传令各路伏兵……,。”“王爷,小人肖二郎,奉曲靖将军卢一峰命十万火急求见王爷!”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断了吴老汉jiān的颁令。得到吴老汉jiān准许后,平时里根本没资格的肖二郎也是带着一身风雪冲进大帐,向吴老汉jiān磕头奏道:“启禀王爷,曲靖将军卢一峰命小人奏报王爷”目前虽有一支满狗军队向着荆州东北突围,但天sè太黑战场混乱,尚且无法辨别这支突围满狗军队是真是假,不能排除满狗强迫城中百姓扮成军队突围!所以卢将军叩请王爷暂时忍耐,待到确定了满狗主力的真正突围方向,再做决断不迟!”吴老汉jiān又楞住了”一双鹰隼般的锐利双目中也lù出了凶光,紧张分析卢胖子的判断是否正确。那边韩大任却忍无可忍的大喝起来,“肖二郎,你那个少爷到底要固执到什么时候?都这个时候了,都有一支满狗军队向东北突围了,他还在坚持认为满狗向彝陵突围?”

    “韩将军”我家少爷知道你会这么说。”肖二郎毫不畏惧,只是朗声说道:“所以我家少爷要小人再禀报王爷”如果他的判断失误,他情愿承担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怕是他承担不起吧?”韩大任冷笑起来。

    “如果加上我呢?足够承担了吧?”汪士荣忽然开口,出列向吴老汉jiān双膝跪下,拱手说道:“王爷,你是知道的,学生与卢一峰一向不和,彼此间素有嫌隙,但学生与卢一峰的嫌隙只是sī人问题,在效忠王爷的大事上,学生对卢一峰还是万分敬佩的。

    所以学生今天愿为卢一峰的判断做保,担保他的判断无误”如有差池,学生愿意与卢一峰共同承担贻误军机重罪!”

    “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吴老汉jiān沙哑着嗓子问道。

    “学生有!”汪士荣斩钉截铁说道:“因为学生早就发现了,卢一峰自加入我军以来,不仅对王爷忠心可鉴日月”而且对政事军情的判断,从未有过失误!所以学生相信”这次也和以前一样,卢一峰的判断,绝不会有错!”吴老汉jiān凝视汪士荣,汪士荣毫无惧sè,抬头tǐngxiōng回视吴老汉jiān,目光之中尽是坚定。半晌后,吴老汉jiān忽然沙哑着嗓子说道:“韩大任,听令。”

    “末将在!”韩大任迫不及待的抱拳答应。

    “令你率步兵八千,去荆州东北方向,追杀满狗突围军队。”吴老汉jiān吩咐道:“切记两点,一是多打旗帜与火把,造成我军主力出动的假象,二是如果发现那支满狗军队确实是荆州百姓改扮,不得滥杀无辜,放他们走。”

    “王爷,如果那支军队真是满狗主力呢?”韩大任哭丧着脸问道。

    “那你看着办吧。”吴老汉jiān很是无奈的吩咐道:“打得过就打,拦得住就拦,实在不行就以保全军认为上,本王会给你记大功一件。”

    “末将遵命。”韩大任无可奈何的答应,起身飞奔出帐率军出动,心里则恨恨道:“卢一峰,你给老子等着,如果你这次错了,你以后就再别想有半点翻身的机会了!”

    韩大任的军队出动后,荆州城外战场上,正率领着清军主力与吴军jī战的清军主帅喇布通过灯光观察,发现吴军大营的东北面火光涌动,正在向着东北方向通往安陆官道的方向移动,而吴军大营南面通往彝陵的官道则灯火寥寥无几,显然没有多少军队阻拦,喇布顿时大喜过望,大吼道:“吴狗中计了,主力已经向安陆去了,发信号,全力向彝陵突围!”三团焰火飞上半空炸开,好不容易才出城集结成阵的清军队伍立即开始行动,按着之前布置的突围计划,依次向着西面的彝陵方向快速tǐng进,图海与察尼率领前军上前开路,喇布率领中军跟上,殿后的差使则交给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准达与之前坚持往安陆突围的尚善一这也是尚善自己的要求,如果大军向彝陵突围不利,尚贝勒再向安陆逃命也方便不是?

    众志成城的亡命冲杀之下,清军主力前队很快就冲开了吴军薄弱的阻击,沿着官道风驰电逝一般冲向彝陵方向,喇布的中军紧紧跟上,最后是准达与尚善的殿后军队,荆州城外的吴军祖述舜、刘之复与卢胖子各部则根本无力阻拦六万清军的全力冲击,只能让开大路在两翼袭杀清军队伍,但清军主力早已是无心恋战”扔下被吴军缠住的队伍不管,一个劲的只走向着西面冲锋。

    很快的,清军主力前队便已抵达了万人堤正北面的官道,然而万人堤驻扎的吴军队伍兵力太少,不敢当道阻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图海、察尼的清军前队与喇布的中队通过防区”直到喇布的中军快要走完时,高得捷和陶继智二将才从侧翼杀出”袭击清军主力的后腰部,清军无心纠缠,一个劲的只是抛弃友军抵挡,继续全速西进。万人堤大坝下杀声震天,炮声如雷,清军主力马步争驰”自相践踏,弓早遍野,尸横满地,伤亡极其惨重。

    高得捷与陶继智两支骑兵还算是好的,总共只有五千兵力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重创到清军元气,真正让清军主帅们惧怕的还是吴军大营南面的沧港一带,这里才是最有可能遭到吴军重兵伏击的位置,然而让已经下定决心死战开路的图海和察尼长松一口气的是,他们率领的前军直到全部通过沧港,路上都没有出现一个吴军士兵阻拦”后面的喇布也是欢喜万分”一个劲的只是催促军队急行,还忍不住笑了一笑,“好,看来最少都能带着四五万的主力撤往彝陵了。”“杀啊!”正当喇布洋洋得意的时候,道路两旁的忽然杀声大作,漫天蔽野的火把凭空出现”难以计数的吴军步骑兵潮水般杀来,清军上下无不惨叫出声,喇布更是面如土sè,歇斯底里的大吼,“中埋伏了!快冲,快冲啊!”“大周!”喇布再怎么歇斯底里也没用了,六支吴军精锐兵分数十路,已经从四面八方杀向了清军兵力最多的中军大队,清军首尾难顾,四面皆敌,根本无心应战,一个劲的只是拼命向前,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诸路吴军则如猛虎下山,又如虎入羊群,冲进清军大队只是猛砍猛杀,疯狂收割清军士卒xìng命,清军由上到下个个都号哭齐天,争先恐后的四散逃命,直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满渠,降者死者无可数计。

    必须得承认,咱们的图中堂人品虽然不敢让人恭维,但是对螨清朝廷还是有的,发现中军遇伏,也曾下令掉头迎击,接应中军突围,无奈清军的败兵如潮,一下子就冲乱了图中堂和察贝勒的队列,不仅没能起到接应效果,反倒害得自己的前军也被吴军咬上,混战间伤亡惨重。

    而清军殿后的尚善、准达发现中军遇伏,也曾打过掉头再往东面突围的主意,无奈吴老汉jiān已经亲自率领着余下的吴军队伍倾巢出动,自东北面尾随杀来,尚善和准达害怕被吴军各个击破,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不惜代价的突破吴军伏兵阻击。

    仿佛是当年的明军与清军的松山之战重演,又象是吴军与清军的安顺决战再现,准备充分的吴军各部气势如虹,一个劲的只是拼命劫杀,喊杀声与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清军各路则手足无措,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四散奔走间逃上长江大堤,又被吴军追兵驱逐下江,落水而死者数以万千计,即便有懂水xìng泅水逃生者,也遭到逆流而上的吴军水师歹毒残杀,江面上浮尸,与bō上下,如乘潮雁鹜。

    看到这样的景象,咱们的简王爷少不得嚎啕大哭,大骂图海误国,出什么馊主意声东击西,反其道而行之向彝陵突围,生生害死了无数大清忠心奴才,良善包衣!被吴军打得晕头转向的图中堂则是满头雾水,不断惨叫,“那里出了问题?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本中堂已经连用三个míhuò吴狗的妙计了,怎么还中了吴狗的埋伏?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本中堂,把本中堂的妙计泄lù给了吴狗?”

    清军到底还是太多了,不要说六万清军主力了,就是六万头猪放在了野外,沧港战场上的三万多吴军也很难在一夜间把它们全部杀光杀绝,半夜血战下来,到了天sè全明时,还是有接近两万的清军队伍突出了吴军包围,继续向着西面逃命,余者不是投降被杀,就是四散而逃,留下一片尸山血海”满目疮痍。吴老汉jiān则一边分兵追杀招降清军溃兵,一边亲自率军继续追杀清军大队,说什么都不想给清军大队再度逃入彝陵坚守的机会。

    也走到了这个时候,连尖针头盔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的简王爷喇布,终于在乱军中见到了胡子眉毛尽是冰屑的图中堂,刚一见面,简王爷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图中堂重重一记耳光”含着眼泪大吼道:“你干的好事!你不是说向彝陵突围吴狗绝对想不到么?你不是腊月初六晚上突围吴狗绝对想不到么?你不是说让荆州知府和同知带百姓率先向东北突围可以míhuò吴狗么?结果你的馊主意,有那一招奏效了?”

    图海捂着滚烫发肿的脸不吭声,心里也是莫名其妙,自己的三着连环妙计,怎么就全部被吴军给识破了?喇布则更是恼怒,提起马鞭来就往图海脸上身上猛抽”大骂道:“狗奴才,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们的六万大军?放着安全好走的安陆不去,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往彝陵来?”

    “王爷,奴才的罪过,奴才自会承担。”被抽得满脸开huā的图中堂捂着脑袋惨叫,“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撤往彝陵,吴狗就要追上来了!只有赶快撤往彝陵,我们剩下的军队才能保住啊!”

    凶神恶煞杀来的吴军追兵救了图中堂一条小命,鉴于吴军追赶过急”简亲王总算是放弃了当场抽死图中堂的打算”一边整理败军,一边硬着头皮率领败军继续向彝陵逃命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东面有豺狼饿虎一般的吴军追兵,南面有长江”北面则是一片雪原荒漠,就算再侥幸穿过这片雪原”再北面还是已经被杨进泰献给吴军的荆门,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很幸运的是,清军的几个重要将领除了贝子准达在沧港混战中不知所踪之外,尚善和察尼都还没有被杀或者被擒,也先后带着败兵与喇布、图海会合,而后面的吴军追杀也不算亡命,除了咬住清军的尾巴不放外,始终没有全力杀上前来与清军决战~很明显,吴军也累得不行了。也正因为如此,简亲王和图中堂才得以逃出生天,继续向养彝陵逃命。

    这样的好事只持续一个上午,到了正午的时候,吴军追兵的体力已经逐渐恢复,开始轮流突击砍杀清军后队,而清军队伍中已经找不出一支象样的军队来全力殿后了,只能象狗熊扳玉米一样,走一路洒一地,不断抛出成编制的队伍给吴军砍杀,借同伴的命来争取时间逃命,队伍所经之地,到处都是一片尸山血海,就象铺上了一层血肉地毯一般,伤亡大得连清军自己都不忍统计。

    就这么凄凄惨惨的到了傍晚时分,好不容易逃到了董市附近,让提心吊胆了许久的图中堂惊喜万分的是,玛瑙河西侧的董市小镇周边竟然空无一人,看不到半点人影、

    这可是足以让清军败兵全军覆没的阻击好地形啊!松懈之下,图海赶紧又向喇布建议道:“喇王爷,我们的军队已经累得不行了,奴才建议,我们赶快过玛瑙河在董市过夜休息,只要派一支军队守住河岸,就可以挡住同样累得不行的吴狗追兵。”

    “这点还用你这个狗奴才指点?”简王爷大吼一声,差点又是一马鞭抽到图中堂尽是谄媚的脸上。图中堂讪讪退下,心里则自我安慰道:“也是老子运气好,如果吴狗在这里布置一支伏兵,我们大清在湖广的最后一支主力,可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嘭!”

    庆幸的嘀咕话音未落,玛瑙河对岸的董市小镇中忽然炮声一响,然后民〖房〗中、树林中和小镇背后杀声四起,一队队吴军将士呐喊着漫天遍野涌来,为首一员吴军大将在马上哈哈大笑,“老子的具女婿,还真他娘的有一套!满狗还真向这边来了!”

    “完了!”图中堂一头栽下战马,疯狂哀嚎道:“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怎么吴狗就料定了我们向彝陵突围?怎么可能?这怎喜可能啊?!”

    “既生瑜,何生亮啊?!”

    同样哀嚎的还有吴军队伍中最倒霉的将领韩大任,他带着五千步兵吃风喝雪,好不容易在长湖湖畔追上那支首先突围的清军时,却目瞪口呆的发现这支清军竟然全是荆州城里的普通百姓打着清军旗帜改扮,领队的也只是两个普通文官荆州知府李雨商和同知张秀升!而且被韩大任追上后,这两个倒霉蛋连抵抗都没有抵抗,马上就带着差役与杂兵跪在路上投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解释事情来自喇布和图海强迫,恳求韩大任千万不要伤害普通百姓,弄得韩大任连想找个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卢一峰,你是比我高啊。!”韩大任再度哀嚎起来,“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何生亮啊一~?!”@。

第二百六十章恐吓

    第二百六十章恐吓

    “荆州城里的满狗听着老子们不要你们的投降洗干净你们的狗脖子,等着受死吧”

    “荆州满狗听好了大周王爷有令,荆州满狗,不受投降一个不饶犬不留”

    “满狗咋种等着受死等着受死受——死————”

    积水尚未排尽,荆州城四面都是泥泞一片,加上吴军的主力大营在向西面的堆金台高地迁移——不得不预防万一了,所以在腊月初三和腊月初四这两天时间里,吴军都没有向荆州城发起进攻,但是吴军的几支骑兵部队却象几条饿狼一样,始终盘旋在荆州的四én城外,日夜不停叫嚷辱骂,红着眼睛扔出一串接一串的挑衅威胁,全力狙杀每一个胆敢出城探察的清军斥候,nn得荆州清军与外联络已经只能全靠信鸽,匹马只人难出重围。本实时更新.lzh.鉴于吴老汉n破天荒的斩使宣战,心里有鬼的清军上下没有一个敢对吴军的恐怖威胁置若罔闻,同时清军上下也更无比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吴老汉n彻底怒,不择手段挖开万人江堤,水淹荆州全城胆怯之下,图海、喇布与尚善等人不仅天天把徐治都的祖宗十八代骂得狗血淋头,放弃荆州撤往彝陵的议案,也重新放到了清军决策层的案头。

    腊月初四傍晚,天sè将黑时,喇布、图海与尚善等人再度来到荆州西én,眺望荆州西北面的堆金台高地,却见高地上的吴军营地中篝火似海,将半边天空映得通红,人喊马嘶之声,就连在荆州城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喇布和图海等人难免都是忧心忡忡,七上八下。再转目去看西南面的万人大堤时,却见大堤顶端也是灯火通明,打着火把的吴军队伍来往不绝,密如繁星,图海和喇布等人难免更是提心吊胆——现在吴军大营已经转移到了高地了,如果吴军队伍忽然掘开大堤,荆州城里的满狗可就一个都别想跑了。

    “图中堂,你一向料事如神,请你说说,吴狗到底会不会掘堤?”尚善又一次向图海问道。

    “尚贝勒,今天你已经是第十五次问奴才这个问题了。”图海无可奈何的答道:“奴才还是那个答案,吴狗突然掘开大堤的可能是有,但不大——不然的话,这两天吴狗也不会h出人力物力修补堤坝了。”

    “那吴狗为什么还在堤坝上集中那么多军队?”尚善追问道:“现在就连徐治都都被吴狗杀了,荆州周边已经没有一支大清军队能够威胁到万人堤,为什么吴狗还在上面驻扎那么多的军队?”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或许吴狗是为了预防万一吧。”图海无奈摇头,很牵强的找了一个借口回答,但图海心里却非常清楚,鉴于清军炸堤在先,吴军之中肯定已经出现了掘堤淹城的声音,恐怕就连吴老汉n的内心深处,只怕都已经升出了这样的念头了来自怕吴狗那边也在争论是否炸堤了吧?”喇布忧心忡忡的替图海说出心里话,“之前吴狗驻扎低处,摆明了是不想炸堤害民,但现在因为这道大堤差点吃了大亏,只怕吴三桂老贼和他的走狗们,都已经在讨论是否以牙还牙了。”

    “如果吴狗以牙还牙,那我们不是惨了?”尚善苍白着脸说道:“前天晚上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徐治都才炸出了两个小口子,江水就把荆州周边全淹到小深,吴狗那边有的是新式火,他们如果动手炸堤,恐怕还用不了一个时辰,江水就能把荆州城全淹了啊”

    喇布、图海和察尼全都不说话,但也全都面有忧sè,吃不准吴老汉n到底会不会灭绝人n到用这样丧心病狂的招数。而尚善战栗了许久后,忽然又说道:“简王爷,图中堂,要不我们撤吧,放弃荆州向彝陵或者襄阳突围,到彝陵或者襄阳去继续抵抗吴狗。主子那边,只要我们向主子奏明实情,说明荆州城实在无法坚守,相信主子也会理解我们的难处的。”

    喇布和察尼还是不说话,肚子里却开始动心,图海则坚决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能撤一是我军野战不如吴狗,吴狗又正在众志成城立誓复仇之时,我军一旦弃城,必在野战之中遭到吴狗迎头痛击二是荆州已经是我们大清在长江中上游的唯一钉子,一旦放弃,四川吴狗与湖广吴狗立即联成一片,吴狗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大清的中原、江南和西北可就要同时告急了”

    “那吴狗如果掘堤怎么办?”尚善追问道:“保住了军队,我们大清还有一线生机,还有反攻的机会,但如果把湖广最后的这支军队也丢了,我们大清还拿什么阻拦吴狗杀向中原?”

    面对这个先有还是有蛋的问题,图海也无言可对,沉默许久后,图海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荆州大军是由简王爷统率,奴才只有建议之权,具体是否放弃荆州,还得请简王爷乾纲独断,奴才遵命而行就是了。但还是那句话,奴才反对立即放弃荆州,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固守为妙。”

    皮球被踢回喇布面前,喇布暗骂图海n诈之余,也只能十分勉强对尚善和察尼说道:“再看看吧,如果确定了吴狗要掘堤,为了保存我大清军队的元气,本王是可以考虑放弃荆州突围。如果吴狗还是不肯掘堤,荆州,本王绝不放弃”

    “叔父,那我们怎么确定吴狗要掘堤呢?”察尼忽然开口向喇布问道。

    喇布呆了一呆,又看看图海、察尼和尚善三人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力的低下脑袋,哭丧着脸说道:“本王……,也不知道。”

    ……………………

    被图海和喇布说准了,与此同时的吴军大营中,已经全部迁移到了高地的吴军众将大部分都是怒火冲天,联名拜见吴老汉n,一致要求吴老汉n掘毁万人江堤,水淹荆州全城,报复清军前夜的无耻举动节而吴老汉n本人也开始动摇,甚至还开始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越大心肠越软,为了荆州百姓而甘愿错过快速有效歼灭敌军的有效战术。犹豫之下,吴老汉n只得答复众将,要求吴军众将再给自己一夜时间考虑,第二天清晨再给众将答复,吴军众将这才散去。

    天sè终于全黑了,寒风凛冽的夜空中还飘起了荆州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h,但吴老汉n坐在吴军中帐的地图沙盘旁捏眉沉思,始终都是一动不动,对卫士劝说自己回帐休息的好心建议置若罔闻,仿若入定。一直到了接近二更,卫士通报说卢胖子求见,吴老汉n才缓缓开口,“让他进来。”

    片刻后,卢胖子进到中军大帐,向吴老汉n单膝跪地,行礼请安,吴老汉n却又象是入定了一般,也不叫卢胖子起身,只是继续捏着眉头,苦苦思索,马屁n卢胖子也不敢起身,只是单膝跪在吴老汉n面前耐心等待,中军大帐中安静得连帐外的雪h落地声都几乎能够听清。

    “一峰。”许久后,吴老汉n终于开口,声音无比低沉的说道:“老夫记得,我军之中,是你第一个提出掘堤攻城战术,被老夫拒绝后,你是怎么想的?说实话,本王不怪罪你,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老了,糊涂了,胆小懦弱了?”

    “祖父,那孙婿说实话了。”卢胖子轻声答道:“祖父误会了,孙婿的战术被祖父否决后,孙婿不仅没有对祖父有半点不满,相反的,孙婿还对祖父你充满敬意。自古以来,能象祖父你这样战之时还考虑万千生灵的人,真的不多。”

    “这么说来,你认为祖父没做错了?”吴老汉n又问道。

    “回祖父,祖父的决定不但没错,还是太对了。”卢胖子难得诚恳的说道:“就象祖父形容孙婿的一样,孙婿确实是一个做事只问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孙婿情愿放弃满狗的荣华富贵,自愿跟随祖父起兵反清,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兴汉灭满,解救汉人百姓于水火?”

    “虽然掘堤淹城,是为了更快更多的解救全天下的汉人百姓,付出一定牺牲可以说得通,良心也过意得去,但是对荆州城里的汉人百姓公平吗?对荆州府的汉人百姓又公平吗?他们是无辜的,孙婿的战术是自s的,而祖父你的决定……是伟大的”

    “生命无价,每一条生命都无比宝贵,是金山银海都换不回来的,何况是十几万、几十万的生命?虽然我们可以为了解救全天下的汉人百姓付出一定必要的牺牲,但是能够避免的牺牲,孙婿还是高举双手赞成避免的——因为,孙婿和祖父一样,都是汉人,做错过事,但知道自我救赎的、堂堂正正的汉人”

    吴老汉n凝视卢胖子的fé脸,又过了许久后,吴老汉n脸上终于l出笑容,微笑点头说道:“你说得对,老夫没有做错,老夫已经决定了,万人堤,老夫绝不毁荆州的百姓,老夫尽力去救”

    “祖父圣明。”卢胖子另一条也跪下,难得发自内心的说道:“祖父在上,请容许孙婿代表荆州的百万生灵,向祖父一拜”

    说罢,卢胖子向吴老汉n重重一拜,额头直接贴到地上。吴老汉n大笑,疑虑尽去,起身亲自搀起卢胖子,微笑说道:“好小子,我军之中,也只有你最了解祖父的心思了。起来吧,咱们祖孙两人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才能既不毁堤,又能攻破这荆州城”

    “谢祖父。”卢胖子赶紧道谢,起身坐到吴老汉n身边后,卢胖子又压低声音说道:“祖父,其实孙婿正是为了如何攻破荆州而来。”

    “哦,那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吴老汉n欢喜问道。

    “好主意不敢说,只是一个没有绝对把握的战术计划,请祖父定夺。”卢胖子低声说道:“孙婿认为,我军兵少却主攻,满狗兵多却据坚城而守,如果坚持之前的强行攻城战术,即便顺利攻城得手,只怕我军将士也会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所以孙婿觉得,我军要想拿下荆州,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城里的满**出来,在野外和他们决战”

    “如何把满**出城来?”吴老汉n飞快追问。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二年腊月初五的清晨,吴老汉n履约升帐议事,吴军众将刚一到齐,吴老汉n就大声说道:“各位将军,各位将官,本王经过一夜时间的深思熟虑,决定接受你们的建议,炸毁万人江堤,水淹荆州满狗”

    “好啊”大部分的吴军将领都挥舞手臂呼喊起来,但也有一部分吴军将官心里一沉,心知吴老汉n终究还是抛弃了荆州百姓。其中刘玄初的长子刘之复站出了出来,想吴老汉n拱手说道:“王爷,炸堤淹城,固然是不费一兵一卒全歼荆州满狗的妙计,但是城中百姓众多,洪水一至……。”

    “不用多说了,孤意已决”吴老汉n挥手,让刘之复退下,又大声喝道:“卢一峰何在?”

    “末将在。”卢胖子站出队列,抱拳答应。

    “你n通火器火,炸堤淹城的事,孤就给你了。”吴老汉n拿起令牌吩咐道:“孤与你三千步兵,炸百斛,务必要一举炸毁荆州大堤,让满狗无路可退”

    “末将遵命”卢胖子答应,双手接过令牌,又小心翼翼问道:“敢问王爷,何时动手炸堤?”

    “腊月初八”吴老汉n想都不想就吩咐道:“你先去堤上做好准备,腊月初八那天,孤的钧旨一到,立即动手炸堤”

    “遵命”卢胖子答应退下。吴老汉n又喝道:“高得捷、陶继智二将听令。”

    得捷和陶继智出列。吴老汉n拿起令牌命令道:“从今日起,你二人率领本部骑兵掩护卢一峰的步兵炸堤,日夜守侯在万人堤下,满狗倘若出城袭击大堤,坚决迎击”

    “遵命”高陶二将整齐答应。吴老汉n又拿起第三道令牌,喝道:“方飞阳听令。”

    “下官在。”吴军礼曹主事方飞阳出列,心中却万分纳闷——自己是文官,不管炸堤还是迎战,应该都不关自己什么事啊?

    “你速速选派一名能言文士,进荆州城去与满狗联络。”吴老汉n吩咐道:“让使者告诉满狗,托他们的福,万人堤在徐治都小儿的袭击下损毁严重,我军虽然极力抢修,但苦于人手器材不足,万人堤已无法修复,估计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坍塌崩毁——本王出于悲天悯人之心,特意遣使知会他们,让他们好自为之”

    “卑职遵命。”方飞阳恭敬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我军前日斩杀了满狗使者,倘若满狗如法炮制……。”

    “谅满狗也没那个胆子,敢杀孤的使者。”吴老汉n冷哼,又说道:“不过为了万一着想,你还是到我军抓获的满狗战俘中去挑选一个使者,让他携带信入城知会满狗。”方飞阳赶紧答应,吴老汉n又挥手喝道:“马上去办,越快越好。”

    方飞阳飞奔出帐下去安排,吴老汉n又手指众将吩咐道:“剩下的人,全部给老夫知会本部将士,我军将于腊月初八这天炸堤淹城,腊月初八天明之后,谁也不许擅自离开高地不然的话,老夫就算不行军法,他们恐怕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谨遵王爷号令”吴军众将一起抱拳答应。惟有汪士荣眼珠一转,单独出列奏道:“王爷,学生认为,是否也知会一下周边的荆州百姓,让他们知道满狗炸毁了万人大堤,堤坝已难固守,让他们也暂时离开此地逃命?”

    吴老汉n先是和卢胖子飞快对视一眼,心知汪士荣已经看出端倪,然后吴老汉n才点头说道:“不错,是应该知会百姓一声,让百姓也离家逃命。柯铎,范齐韩,这事给你们,你们派出本部骑兵,到荆州周边及下游的村庄去通知百姓,让他们往高地转移,躲避洪水——记住,一定要一口咬定,是满狗炸了堤坝,我们尽力抢修,但实在修不了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决议突围

    第二百六十一章决议突围

    “吴三桂老贼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老东西老不死的老狐狸**你十八代祖宗的十八代祖宗——”

    看完清军战俘带进荆州城来的吴军书信,咱们的和硕简纯亲王喇布喇王爷差点瘫在地上,一边三下两下把吴老汉奸的书信撕得粉碎,一边捶胸顿足的破口大骂,“老不死的老东西不要脸的老滑头罪该万死的叛贼狗贼总有那么一天,本王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王爷息怒,简王爷,请先息怒。”图海和尚善一起拉住简王爷,紧张问道:“王爷,吴狗在书信上,到底都说了什么?”

    “你们自己不会看?”简王爷暴跳如雷的将手中书信一递,然后才发现书信早被自己在震怒之中撕成碎片,无奈下只得介绍道:“吴狗在信上知会我军,说是万人堤被徐治都损毁严重,他们无力抢修,预计大堤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崩溃垮坝,他们出于悲天悯人之心知会我军,让我们做好准备,自谋出路。”

    “万人堤被徐治都损毁严重?吴狗无力抢修?预计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崩垮?”在场的图海、察尼、尚善和准达等螨清将领个个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无耻的掘堤借口,明明是吴军打算掘堤淹城,竟然还把责任全部推到清军头上,一口咬定是清军造成的结果?紧接着,图海和察尼等人自然也少不得破口大骂起来,直把吴老汉奸骂得是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再怎么骂也没用了,吴老汉奸既听不到,更不可能把吴老汉奸骂掉一根毫毛,所以把嗓子骂干了后,喇布和图海等清军主帅很快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了,脑海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卑劣无耻又丧心病狂的吴老汉奸,到底会不会真的掘开万人堤,水淹荆州清军和荆州全城的汉人百姓?如果吴老汉奸真的掘堤,我们该怎么办?

    “叔父,我们还是快突围吧。”胆子最小的尚善最先崩溃,首先提议道:“乘着还有点时间,我们赶快突围,不然的话,我们可就想跑都没地方跑了。”

    “不能突围”图海再次反对,“吴狗派俘虏送信进城,摆明了是想逼我们突围,他们就可以乘机在野战中把我们杀光杀绝了。”

    “那我们留在荆州城里等死吗?”早就看图海不顺眼的尚善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起来,红着眼睛咆哮道:“吴狗已经直接说明白要掘堤了,你还不让突围,你想害死荆州城里的六万大军?”

    “尚兄,请冷静。”与图海交情极其不错的察尼拉住尚善,帮腔道:“小弟认为图中堂言之有理,吴狗如果真打算掘堤,直接掘了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故意报信给我们,让我们有机会突围逃命?所以小弟认为,吴狗掘堤一事,还有可疑之处。”

    “喇王爷,你看情况会不会是这样?”在场爵位最低的贝子准达开口,很有见解的说道:“会不会是吴三桂老贼既不想随意掘堤,又不想在攻坚战中付出重大损失,所以才故意扬言掘堤?如果我军因为害怕洪水被迫突围,放弃荆州,那么吴三桂老贼既可以得到荆州,又可以乘机在野战中重创我军。如果我军不肯突围,那么腊月初八这天,吴狗就真的掘开大堤,让荆州城里的蛮子百姓和我们同归于尽。”

    “准贝子说得对,这个可能最大。”喇布飞快点头,认可道:“吴三桂老贼既想歼灭我军,又怕背上毁堤害民的恶名,所以就故意放出风声恐吓我军,我军如果放弃荆州突围,自然遂他所愿。我军如果不突围,那么吴三桂老贼就可以说自己是仁至义尽,掘堤淹城歼灭我军,然后又嫁祸到徐治都头上,一口咬定是徐治都炸塌的大堤。”

    “没错,准贝子说得对,吴狗肯定是这个打算。”察尼也点头赞同这个观点。

    “我也赞同这个看法。”尚善大力点头,又催促道:“喇王爷,快拿主意吧,什么时候突围?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不一定”图海再次否决,斩钉截铁说道:“依我之见,腊月初八这天,吴狗未必就真敢掘堤,荆州还有坚守的价值”

    “那你自己守,我们突围”尚善又大吼起来,“你带你的本部人马守荆州,我们自己突围,看谁全军覆没,谁为大清保留住元气”

    图海不敢吭声,一是尚善的爵位与血统是他无法招惹的,二是他手里只有不到一万的湖广败兵,独力坚守荆州,基本上也就是等着如狼似虎的吴军把自己全军杀光杀绝了。还好,在场爵位和官职都最高的简纯亲王喇布还算冷静,及时劝道:“尚贝勒,有话好说,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误了我军大计。”

    “叔父,不是小侄要和他斗气,小侄也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着想啊”尚善愤怒的叫嚷道:“现在湖广就只有我们这最后一支军队了,如果这六万大军再在荆州丢了,整个湖广就全完了湖广再完了,吴狗乘机北上,我们的陕甘主力就要被吴狗两面包夹了还有河南、山西和安徽,也到处暴露在吴狗的铁蹄之下了”

    喇布闭口不语,紧张盘算许久后,喇布咬牙说道:“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尚贝勒、察贝勒和准贝子,你们三位从现在开始,着手布置突围准备,军队准备好十天的干粮,粮仓武库堆上柴火,备好火油。等本王命令一下,全军立即突围,把粮仓和武库都烧了,不留一点粮草辎重给吴狗”

    善、察尼和准达三人一起打千答应,图海则惊叫道:“王爷,不能啊,吴狗不一定敢挖堤啊荆州还有……。”

    “图中堂,你听本王把话说完。”喇布打断图海的惊呼,沉声说道:“本王还有第二是准备,现在是腊月初五的午时,本王给你两天时间,腊月初七的午时之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都得给本王确认吴狗是否真的打算掘堤如果你能证明吴狗确实不敢挖堤,本王自然不会随意放弃荆州,但你如果无法证明,那么本王为了六万大军的将士性命着想,也只能下令突围了。”

    “让我证明吴狗是否真的打算掘堤?”图海有些傻眼,心说我总不能亲自去问吴三桂老贼,问他到底掘不掘堤吧?但喇布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一步,图海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奴才尽力而为,但奴才觉得,吴狗掘堤淹城的可能实在很小。”

    “我不要你的认为,我只要你的证据”喇布冷冷答道:“如果本王听信了你的认为,结果你的认为又错了,那本王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主子砍了。”

    海无可奈何的答应。紧张盘算片刻后,图海建议道:“喇王爷,那么奴才建议,我军应该多派斥候出城,不惜代价探察荆州周边的各种情况。另外再派出一支精兵,到万人堤去探察现场情况。”

    “可以。”喇布点头,吩咐道:“斥候本王马上派,去万人堤探察现场情况的精兵,从你的湖广军队中抽调,你亲自安排吧。”

    海无奈,只得再次答应,让副手察尼到湖广军队挑选两千精锐骑兵,由自己从安顺战场上救回来的猛将穆占率领,到万人堤上去武力侦察现场情况。同时为了谨慎起见,图海决定自己也亲自去一趟万人堤探察,但图海已经断了一条大腿,所以清军骑兵也只能交给穆占指挥作战。

    准备完毕后,午时将过时,紧闭了许久的荆州西门终于打开,图海与穆占同时率领着两千精锐骑兵出城,乘着吴军无暇反应的机会,全力冲向万人堤武力侦察,同时喇布亲自安排的斥候队伍也乘机出城,以十人为一队快速散开,赶往荆江周边的乡村城镇侦察情况。

    因为吴军大营已经搬迁到了距离荆州城较远的堆金台,城外仅保留有少量军队监视城中情况,所以图海和穆占的骑兵没花多少力气就冲破了吴军的阻击,风驰电逝一般的杀到了八里外的万人堤大坝下。然而让图海和穆占气结的是,吴军之前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有清军队伍袭击万人堤,早已在万人堤的堤坝上部署了两支精锐骑兵,清军骑兵才刚刚靠近万人堤,堤坝半腰上的吴军骑兵高得捷部和陶继智部共计六千骑兵立即出动,居高临下杀向清军骑兵,全力阻击清军骑兵上堤。

    这是一场最为正宗的骑兵战,清军的将领穆占与吴军的将领高得捷、陶继智都是当世一流的骑兵战好手,在地势开阔的万人堤下迎面相撞,自然就爆发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骑兵大战。擅长冲锋的高得捷让本部组成锥形阵势直接冲锋,红着眼睛直插清军骑兵队伍正面中部,意图将清军队伍直接切为两截。陶继智则极其狡猾的指挥着本队围着清军绕起了圈子,不断以弓箭火枪射杀清军队伍的外围骑兵,诱使清军分兵。然而穆占却深知自军兵少,一旦分兵迎击等于是自寻死路,所以严格勒令清军骑兵不得散开,集成一团一边以弓箭火枪还击吴军陶继指部,一边以马刀密阵阻拦高得捷的冲锋势头,战场上雪尘蔽天,马蹄声、喊杀声、箭镞破空声与火枪声交相辉映,震耳欲聋。

    从古至今,由南向北进攻的各支军队中,大概也只有吴老汉奸的云贵军队骑兵最多最精了,这其中有两个重要原因,一是吴军之前本来就有螨清朝廷的战马供应,云贵和四川都产战马,同时吴老汉奸与西藏五世和谐喇嘛的关系极好,可以通过贸易手段从五世和谐喇嘛手中源源不绝的获得藏马,再加上控制陕甘产马区的王辅臣的暗中供应,所以吴军主力在战马装备方面竟然还颇为充裕。

    二是控制战马的士兵方面,吴老汉奸本人就是前明军队中排得上号的一流骑兵名将,从辽东带来的部属中骑兵良将更是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手把手训练出来的骑兵自然差不多到那里,最后再加上吴军年年征伐水西拿奢香的后代练兵,作战经验甚至还在现在的清军八旗骑兵之上,所以到了骑兵战场上,吴军骑兵面对清军骑兵不仅不吃半点亏,甚至可以说是还能占到一点优势。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堤下战场上刀光剑影,弓矢枪弹来往如蝗,喊杀声与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动,但是被亲兵簇拥在清军队伍最中间的图海却根本无暇顾及战场情况,一双鹰隼一般的锐利小眼透过西洋进贡的上等千里镜,只是飞快而又仔细的扫视着万人堤上的各种情况,耐心寻找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借以判断吴军是否真的打算掘堤。

    很快的,图海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了,吴军准备炸堤淹城的迹象太明显了,万人堤的中上部到处是新挖出来的新鲜泥土,又到处是挖堤掘坝的锄头工具,还有被吴军步兵严密保护着的堆积成山的火药木桶,另外甚至还有二十几口大号水缸,图海是聪明人,自然马上明白这些水缸的用途——把炸药装入缸中,埋进堤坝中引爆

    “不用怕,吴狗肯定不敢炸堤,肯定不敢。”暗暗安慰着自己,图海放下千里镜,揉揉已经有些发花的眼睛,又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又举起千里镜观察堤上情景。很快的,堤上吴军步兵统帅的旗帜就又落入了图海眼中,无意中瞟了一眼旗上大字时,图海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又一下子落下了,但不是落回肚子里,而是落入了无底深渊,因为那面大旗上——是一个‘卢’字

    “卢一峰?”图海还带着疤痕的脸都白了,本已痊愈的断腿也开始了隐隐发疼,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吴狗肯定是要炸堤了这个不要脸的卢胖子,心肠可是比吴三桂老贼还要狠毒百倍以他的歹毒无耻性格,绝不会错过把我们大清军队全部歼灭的机会”

    “图中堂,吴狗大营那边来援军了”亲兵疯狂的惨叫声把图海从失魂落魄中拉了回来,图海放下千里镜往北面一看,见吴军大营那边果然杀来一支黑压压的军队,而堤下战场上,穆占的骑兵虽然还支撑得住,但白雪皑皑的土地上也是横尸以百计,伤亡不小。图海当机立断,马上喝道:“去给穆占传令,不往堤上冲了,全军回城,不要给吴狗把我们包围的机会”

    命令传达,死活冲不上大堤的清军骑兵飞快掉头,簇拥着图海全力撤退回城,高得捷和陶继智两支骑兵则紧追不舍,拼命砍杀射杀落单的清军骑兵,北面赶来的吴军队伍则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南下来阻击清军骑兵归路,一路则转向正东,到清军骑兵回城的必经道路上列阵阻击。穆占率领的清军骑兵无心应战,只是仗着马快拼命撤退,与北来的那支吴军步兵比赛速度。

    战马的四条腿始终还是比人的两条腿跑得快,吴军步兵的两支拦截队伍都只是袭击到清军骑兵的侧翼,没能及时赶到正面阻拦住清军骑兵的回城道路,穆占和图海的骑兵终于还是赶在了吴军合围之前撤回了荆州城守军的火炮掩护范围之内,迫使未做充足准备的吴军停止追击。饶是如此,图海和穆占带出荆州城池的两千骑兵,还是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士兵逃回了荆州城里,余者全部被杀,即便跪地投降也被吴军乱刀砍死,没留一个俘虏。

    连滚带爬的逃回荆州城中,刚被亲兵搀扶下马,还没等气喘吁吁的图海缓过这口气,喇布、察尼和准达三人就迎了上来,一起迫不及待的问道:“万人堤上的情况怎么样?吴狗到底有没有毁堤打算?”

    图海沉默,只是不断喘息,直到喇布再三追问,图海才沙哑着嗓子说道:“吴狗至少有八成可能炸堤了。”

    “为什么?”喇布不死心的追问道:“图中堂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

    “因为万人堤上,指挥炸堤的那个吴狗将领,就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那个卢一峰卢胖子。”图海声音无比苦涩的说道:“这条吴狗的心肠之歹毒,远胜吴三桂老贼百倍,做起事来只求目的,从来不择手段——奴才甚至敢拿脑袋打赌,第一个向吴三桂老贼提出炸堤淹城的吴狗,绝对就是这个心如蛇蝎豺狼的卢一峰”

    这次终于轮到喇布和察尼不说话了,倒是没吃过亏上过当的准达万分惊奇,忍不住问道:“图中堂,喇王爷,察贝勒,你们怎么都这么害怕这个卢一峰蛮子?我在京城的时候,不是听说他有个外号叫卢三好吗?什么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怎么你们还这么形容他?”

    “卢三好?呸狗屁”喇布、察尼和图海三人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口唾沫,图海指着自己的断腿,红着眼睛说道:“准贝子你看,奴才这条断腿,就是被那个卢一峰给害断的奴才在那之前根本没招过他惹过他啊,他竟然就捏造伪证,硬生生害得奴才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们的武昌城,汉阳城,都是被那条吴狗给吴三桂老贼出馊主意拿下的”察尼也怒吼道:“那个不要脸的狗蛮子,竟然让吴狗精锐假扮成我们的战俘偷袭汉阳城,这么不要脸的招数他都琢磨得出来,你还说他是卢三好?”

    “我们大清精锐损失最大的一仗,是贵州的巴江大战。”喇布恨恨说道:“那一次,就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卢一峰狗蛮子假扮成我军败兵,偷袭巴江城得手,切断了我们大清主力的道路,直接死在他手里和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八旗健儿,数以万计康亲王、顺郡王、安亲王和平南王,就没有一个不恨他入骨”

    准达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这么说来,吴三桂老贼派他去万人堤,是铁了心要炸堤淹城了?”

    图海、喇布和察尼三人都不说话,半晌后才一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虽然包括卢胖子自己都没有料到因为自己出现在万人堤上,会让清军的统帅们一致认定吴军十有**会炸堤淹城,但最终让清军决策层下定决心放弃荆州的,还是清军派到周边去侦察情况的斥候回报——清军斥候在吴军全力截杀下付出惨重代价后发现,吴军已经派出了大量骑兵四散到荆州城周边的沙市、角店、郝穴口和龙湾一带,命令当地的百姓向高地转移,躲避即将到来的滔天洪水。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是最奸诈也最狡猾的图海都已经不再坚持继续坚守荆州,改为支持寻机突围,为清军主力保留元气。

    没有了图海的反对,弃城突围的议案终于在清军决策层中一致通过,然而在选择突围时间时,图海却又与众人的意见出现了相左,喇布和尚善等人都倾向于在腊月初七这天晚上突围,理由是吴军即将炸堤,肯定会把所有军队转移往高地,这时候突围最大限度避免吴军阻击,最大限度减少军队损失。然而图海却相反,倾向于在腊月初六晚上连夜突围。

    “喇王爷,请你们细想一下。”为了说服喇布,图海耐心分析道:“如果你们是吴三桂老贼,你们认为我们最有可能突围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肯定是腊月初七夜间因为吴狗是事先声明了要在腊月初八这天炸堤,照常理推断,我们会在最后一夜突围的可能最大,所以腊月初七晚上,吴狗那边必然是严加防备,严阵以待,一旦发现我军突围就必然立即出兵阻击,惟有腊月初六这个晚上,因为时间还有一天一夜,吴狗料定我军必然还要做垂死挣扎,即便有所准备也不会十分充分,所以腊月初六晚上突围,对我军来说最为有利。”

    图海的分析极有道理,包括与图海不和的尚善都没有表示反对,喇布也很快点头,道:“那就明天晚上、腊月初六的晚上突围,但我们往那个方向突围呢?正北面的荆门已经被杨进泰狗贼献给吴狗了,又有虎牙关天险阻拦,绝不能去,我们是往正西面的彝陵城突围?还是往东北面的安陆府突围?”

    “正西面的彝陵”图海第一个答道。

    “东北面的安陆”察尼、尚善和准达三人异口同声答道。

    “怎么又有分歧了?”喇布拉长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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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390/ 第一时间欣赏祸害大清最新章节! 作者:吴老狼所写的《祸害大清》为转载作品,祸害大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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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大清介绍:
卢一峰是我大清第一祸害!不杀此贼,朕誓不为人!——某个自称在一天之中射死三百一十八只兔子而被誉为兔子终结者的小麻子如是说。卢一峰是个大祸害!这个祸害不除,我们大清永无宁日。——包衣奴才和铁杆汉奸们都如是说。卢一峰就是祸国殃民的千古奸臣典范,吃着我大清的禄米,拿着我大清的薪俸,可是每干一件事,都是为了挖我们大清王朝的墙根,掘我们大清王朝的屋基,祸害我们大清王朝的每一位良善臣民,忠心奴才!强烈建议当局给这个奸臣贼子铸一座跪像,跪到我大清太祖太宗陵前,让我们大清子民鞭笞唾骂!——某个无比吹捧大清酋长的清史砖家痛哭流涕的这么说。卢胖子是好人。——普通老百姓这么说。祸害大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祸害大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祸害大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