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君臣重逢
第二百二十一章君臣重逢
凭心而论,卢胖子虽然号称为平西王府第一火器专家,也能造出远超这个时代的火药武器,但是这些武器在工艺上和手艺上,却让人实在难以恭维,比方说吴军的野战利器火箭,就因为卢胖子的工艺不够过关,劣师出劣徒带出来的徒弟也好不到那里去,造成发度离谱到了吴老汉奸的姥姥家,大规模发射靠密集覆盖,单发发射则完全是靠运气瞎蒙,瞄准敌人旗阵却打中敌人两翼队伍的笑话层出不穷,让卢胖子伤透了脑筋,也丢光了颜面。
还有吴军的压箱底法宝飞艇,因为卢胖子实在不够擅长机械的缘故,飞艇即便是在晴朗无风的日子里,在天空中的行驶速度也不到每个时辰二十里——与后世同样是手摇螺旋桨的飞艇每小时十公里以上的行驶速度比起来,这速度简直就是蜗牛爬了。
还有,吴军飞艇需要释放掉一部分氢气才能降落,但因为卢胖子来出一帮三流工匠造出来的抽气泵太烂,吴军飞艇的降落速度也慢得十分可怜,通常需要四个飞艇兵拼死拼活的转动风扇半个多时辰才能让飞艇落地,弄得吴军飞艇在充气时都不敢把氢气充得太满,更不敢飞得太高,也幸亏清军那边始终把飞艇当做神物畏惧,可以严重威胁到飞艇安全的子母炮也早早就被吴军缴获,不然的话,吴军花费重金打造的三架飞艇还能不能保留到现在,就是一个谁也说不准的问题了。
除此之外,因为卢胖子的手艺和这个时代的工艺限制,一些卢胖子知道原理与配方的武器,比方说车床、纸壳子弹、后装膛线枪、毒气弹和炮用燃烧弹这些东西,手艺低劣的卢胖子就是说什么都造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卢胖子,卢胖子是化工系高材生,并非机械类高材生,又显然没有什么制造方面的天分,能做到目前的成绩,也算是相当不容易了。
瞌睡有人送枕头,正当卢胖子在为武器改进制造耗费自己太多时间与工艺不精而烦恼的时候,本已投向螨清朝廷的天才工匠戴梓的一封书信,却给卢胖子送来了一位声名不响但是工艺天才却丝毫不在戴梓之下的帮凶徐正明,一下子替卢胖子解决无数烦恼,也让吴军看到了武器更为精进的一线曙光,可谓是让卢胖子如虎添翼,如蛇添牙。
经过一番长谈,卢胖子终于从徐正明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原来大概是在康麻子十一年八月底的时候,被誉为苏州第一巧匠的徐正明忽然收到久闻其名的戴梓来信,信上除了向徐正明说起吴军飞艇的情况外,还有就是邀请徐正明到京城一游,帮助螨清朝廷打造飞艇,并且承诺要在康麻子面前给徐正明保荐官职。
但很可惜的是,与颇有名利心的戴梓不同的是,徐正明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科学疯子,在自己全家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徐正明为了造出枣飞车,楞是拒绝了全苏州工坊开出的高薪聘请,这会看到戴梓的书信说是吴军有一种飞舟可以载着四个士兵飞上天空,徐正明自然是马上把戴梓承诺的荣华富贵抛到脑后,对妻子儿女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孤身一人就踏上了西行之路,一路讨饭一路打听吴军位置,走了几千里路楞是寻到了吴老汉奸军中,为的就是想要亲眼一睹吴军飞艇雄姿,向卢胖子讨教飞艇制造工艺。
听完徐正明介绍的自己情况,卢胖子自然是笑得连嘴巴合不拢,不仅当即答应让徐正明参观自己的飞艇,还向吴老汉奸为徐正明举荐官职,吴老汉奸虽对徐正明不是十分感冒,但是看在孙女婿的面子上,还是马上册封徐正明为工曹主事兼嵇茄山火器营首席工匠。但徐正明醉心工艺,却不想接受这个来之不易的官职,最后还是卢胖子威胁说徐正明如果不在吴军军中任职,那么自己就不让徐正明见识飞艇,徐正明这才老老实实上了吴军的贼船,成为卢胖子在火器开发上的首席副手。
正当卢胖子在因为得到一员得力帮凶而欣喜若狂的时候,差不多同一时间的北京城中,被康麻子用银子赎回京城的螨清三大王爷杰书、勒尔锦和尚可喜三人,也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进到紫禁城中向康麻子磕头谢恩,行回京后的首次陛见大礼。与之同时进宫的,还有兵权已经被康麻子剥夺得干干净净的安亲王岳乐——他也是在回京之后,首次得到康麻子的接见。
“奴才等奉旨觐见,叩谢吾皇救命天恩。”时隔一年有余再次见到康麻子,岳乐、勒尔锦和杰书三人都是泪流满面,语带哽咽。而有将近十年时间没有见到康麻子的尚老汉奸更是痛哭失声,拼命磕头,嚎啕大哭道:“奴才尚可喜,叩谢吾皇天恩,奴才无能,奴才无用,给主子丢了脸,让主子操了心,奴才罪该万死,请主子……,治奴才应得之罪。”
“四位爱卿,都请平身吧。”虽然心里早就恨不得把这四个废物千刀万剐,可康麻子还是强打精神,面带微笑的说道:“尚爱卿,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你的情况朕也大概了解了,是你顾念亲情,这才中了不孝女婿的诡计,不幸中计被擒。这怪不得你,谁能想到卢一峰那个狗贼无耻歹毒到了这个地步,不仅辜负了朕对他的一番期望,还对你这个嫡亲岳父也下得了毒手,你并没有太大过错。”
“至于安亲王、顺郡王和康亲王,你们三位就完全是被鳌拜奸贼所累了,你们都是他的部下,不得不遵从他的命令行事,这才吃了败仗,罪错的根子在鳌拜身上,你们责任不大。但你们也得原谅朕,有罪就得罚,你们丧师辱国,朕若是不给你们一点惩戒,只怕有人会说朕偏袒徇私——这样吧,朕罚你们爵降一等,罚俸三年,你们可服?”
“谢皇上不杀之恩,奴才等心服口服。”岳乐和杰书赶紧磕头,一起松了口气,勒尔锦却哭丧起了脸——岳乐和杰书都是亲王,爵降一等还是郡王,自己这个郡王爵降一等,可就只是贝勒了。
“尚爱卿,你在广西危急的情况下及时起兵。”康麻子又冲尚老汉奸说道:“虽然吃了败仗,也有丧师辱国之罪,但你被俘之后,宁死不向吴贼屈膝,拒绝吴贼收买笼络不肯随贼反叛,忠勇可嘉,念在这一点份上,朕决定对你不赏不罚,你可服气?”
“奴才谢皇上天恩。”尚老汉奸磕头,大哭说道:“但老奴才救援广西没有尺寸之功,反而丧失辱国被贼军生擒,最后还得烦劳圣上赎回,老奴才实在无地自容,无可饶恕,奴才自请削去王爵,以正国法。”
“忠臣啊,三藩之中,也只有这个奴才靠得住了。”康麻子心下感叹,嘴上则耐心劝慰道:“尚爱卿不必如此,朕已经说过了,广西惨败,罪责不在你的身上,而且你闻知广西沦陷,未及请旨就以八旬之身亲自领兵反攻,忠心可对日月,朕又怎么忍心再处置于你?如果你这也算罪过,朕岂不是也得治耿藩坐视广西沦陷的罪?”
康麻子当然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尚老汉奸卖得连裤子都不要才不治他的罪,一个更关键的原因就是吴军已经占据广西,福建的耿精忠又和吴军眉来眼去打得火热,东面还有台湾郑经虎视耽耽,并且公然流露出了愿意与吴军结盟抗清的意图,广东已经是康麻子在南方沿海的最后一个堡垒,在这种情况下再治尚老汉奸的罪,寒了广东清军之心,康麻子还拿什么有力牵制耿吴郑经?
好说歹说,尚老汉奸总算是收回了自请削去王爵的恳求,老泪纵横的磕头谢恩,这才在张万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坐到了康麻子赏赐的座位上。康麻子也这才环视了一眼在场众臣,感慨道:“众卿,此次朕能与你们久别重逢,也真是邀天之幸,你们肯定不知道,当你们沦陷在吴贼之手的消息传来之时,朕简直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怕的就是吴贼狗急跳墙,下毒手残害你们这些朕的股肱之臣。但幸亏上天保佑,大清列祖列宗保佑,你们终于还是回到了身边,朕也总算没有痛失你们这些国之栋梁。”
“奴才等无能,让圣上为奴才等担忧,奴才死罪。”几个康麻子的铁杆奴才都赶紧离座磕头请罪。
“不必请罪了,朕也就是随便说说。”康麻子挥挥手,感叹道:“总之,你们能回来就好,朕这一次,总算是不至于在整兵再战的时候都无人可用了。”
“皇上,奴才愿即刻返回广东重整兵马,为皇上光复西南。”尚老汉奸马上磕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奴才誓要荡平吴逆,生擒吴三桂老贼与卢一峰小贼,将之押回京城交与主子发落,一雪前耻!”
“主子,奴才也愿再次领兵出战。”杰书也是赶紧磕头,举起没有了大拇指的右手含泪说道:“奴才虽然没有了一根指头,但照样能拿起得刀,拉得开箭,誓要将吴三桂老贼与卢一峰狗贼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不负主子救命天恩!”
“奴才也请主子再给奴才一支人马南下。”勒尔锦大力磕头,大声说道:“奴才对天明誓,这一次,奴才不生擒吴三桂老贼与卢一峰狗贼,奴才誓不收兵。”
岳乐没有说话——这会他企图谋朝篡位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又主动向康麻子索要兵权,不是找死是什么?不过康麻子也没理会他,只是苦笑说道:“三位爱卿的报国之心,朕十分理解,也十分欣慰——只是三位爱卿未免太高看卢一峰那个狗贼了吧?这个狗贼在吴逆军中都排不上号,三位爱卿何必要把他与吴三桂老贼并列?”
“主子,你是没有在战场上碰到过卢一峰那个狗贼。”杰书眼泪汪汪起来,哽咽说道:“这个狗贼平时极善伪装,但是一到了战场之上,就马上原形毕露,简直比狐狸还滑,比豺狼还狠,比蝮蛇还毒,奴才们几个,就没有一个没在他手下吃过亏的。西南大战,吴狗歼灭我大清主力,动摇我大清社稷根基,吴三桂老贼是首恶,卢一峰狗贼是头号帮凶!其累累恶行,甚至还在吴三桂老贼之上!”
“卢一峰狗贼一日不除,我大清永无宁日!”勒尔锦咬牙附和。
“奴才现在只后悔的是,当初怎么就没有一刀把卢一峰这个狗贼砍了?”尚老汉奸痛哭流涕。
岳乐默默点头,表示附和,完全赞同。
“众位爱卿,请起。”康麻子点头,道:“众位爱卿放心,卢一峰狗贼小丑跳梁,朕必杀之,为众位爱卿出气泄恨。不过这个狗贼虽然可恶,但眼下我大清朝廷最大的敌人还是吴三桂老贼,只要除去这个老贼,收拾卢一峰狗贼易如反掌。众位爱卿,关于如何剿灭吴三桂老贼,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主子,奴才认为,眼下最首要的应该是重建军队。”杰书抢着说道:“只要主子重新组建起百万大军,剿灭吴三桂老贼,指日可待。”
“关于这一点,朕早已在做了。”康麻子点头,咬着黄牙说道:“吴三桂老贼虽然以你们为人质,从朕手中讹走了朕用来重建大军的军饷钱粮,但他如果以为朕的重新整军计划就此打破,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大清的人力物力之丰厚,绝非这个无耻老贼所能想象,重建百万大军,对我大清来说易如反掌!”
“为了筹措军饷粮草,朕已经罢免了筹饷不力的两江总督麻勒吉,改命阿席煦为两江总督!在临行前,阿席煦也已经在朕面前留下了军令状,半年之内,不能为朕弄来两千万两纹银的军饷,朕也不治他的罪,他直接在南京给朕自尽!除此之外,朕又下旨全国,在职官员除京官外,地方官员一律停发俸银禄米,与朝廷同甘共苦,节约出钱粮重建大军!一年之内,朕就是砸锅卖铁,一个铜板扳成两瓣花,又要将大清军队扩军百万!”(注1、2)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铁杆奴才赶紧磕头,颂赞康麻子的决策英明,爱民如子。
“皇上,奴才在广东的藩库还有一些存银。”尚老汉奸又主动说道:“奴才愿意率领平南王府节衣缩食,向主子进献纹银一百万两,以助主子建军之用。”(注3)
“爱卿忠心可嘉,但不用了。”康麻子摇头,咬着牙齿说道:“这笔银子,你就留下重建广东军队吧,朕要你在一年之内,将广东军队扩编为十五万,替朕牵制吴狗东线,伺机光复广西,攻克云贵。”
“奴才遵旨。”尚老汉奸磕头,又主动说道:“皇上,既然国用如此艰难,奴才粗略估计了一下,除了扩军备战之外,奴才还可以节余出二十万两左右,愿意献给主子。”
“还留在广东吧。”康麻子无奈的摇头,苦笑说道:“广东的民间也不是十分富足,爱卿虽然有所节余,但为了长期苦战计,还是留在广东吧。再说了,以现在的情况,爱卿的银子不管是从陆路还是从海路,恐怕都很难运抵京城了。”
“陆路也无法运抵京城?主子,福建出什么事了?”尚老汉奸大吃一惊。
“朕收到密报,耿精忠狗贼与吴贼勾结,从吴贼手中重金购到一批新式火器。”康麻子恨恨说道:“虽然此贼目前反迹未露,但与吴狗勾结至此,起兵反叛只怕已成定局,尚爱卿你运送钱粮经过福建,只怕此贼会生出歹意,半途劫持!”
“主子,耿精忠小儿如此大胆,主子何不即刻起兵剿灭?扼反贼于苗头?”尚老汉奸大惊问道。
康麻子沉默,许久后,康麻子才低声说道:“尚爱卿的提议,朕又怎么会没有想过?可是,朕现在那来的兵马钱粮?六十五万大清军队,被鳌拜狗贼一下子败光了二十多万,反叛的又有七八万,大清的一半兵马,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既要布防于长江,又要屯兵于西北,震慑葛尔丹与防范吴狗北上,还得镇守地方,防范罗刹,拱卫江南财赋重地,处处兵力都是捉襟见肘,自保尚且困难,还那来的兵力主动出击,将耿贼扼杀于萌芽?”
尚老汉奸彻底没话说了,也这才明白康麻子为什么会良心发现,用军饷钱粮把自己们从吴老汉奸赎买回来——搞了半天,康麻子的情况已经恶劣到这地步了啊。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岳乐终于开口,沉声说道:“主子圣明,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稳住耿藩,对他与吴贼勾结徉做不知,无疑是理智之举。不然的话,妄动刀兵,只会使我大清将士陷入两面作战,疲于奔命,让吴狗坐收渔利。唯有先稳住耿藩,做好准备防范万一,等剿灭了吴贼,耿藩便不足为虑。”
康麻子微微点头,也很满意自己的明智之举——自己可真是圣明睿智的千古鞑帝啊。
“主子,奴才愚见,重建军队固然重要,但打造新式火器更为重要。”勒尔锦怕康麻子忽视自己存在,赶紧插话说道:“这一次西南大战,吴狗之所以能够侥幸获胜,并不是我们八旗将士不肯用命,更不是吴狗的弓马骑射胜过我们八旗铁骑,关键是吴狗的新式火器太过犀利,不仅威力远胜我军火器,甚至还能飞到我军头上,向下抛扔火药,让我军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无法反击。如果我们大清朝廷也能造出类似火器,那么剿灭吴狗,也是指日可待了。”
“关于这一点,也是朕最担心的地方。”康麻子眉头紧皱,表情无奈的说道:“朕已经寻遍了能工巧匠,又咨询了无数西洋教士,可是他们谁也造不出可以飞在天上的舟船,更造不出吴狗那种威力无比巨大的新式火药。那些西洋教士甚至还说,吴狗的飞舟与新式火药除非是东方妖术,否则的话,世上那有如此厉害的火药火器?又那有可以飞上天空的舟船?除非亲眼所见,不然他们决计不信。”
“主子,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造出这些东西,只能从吴贼身上想办法。”岳乐轻声提醒道。
“朕也想过这个法子。”康麻子更是愁眉苦脸,“朕原先想,如果拿利用吴三桂老贼次子吴应麒的贪婪性格,投其所好,用金银珠宝收买,从他手里拿到新式火药配方和飞舟草图,那么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从熊赐履这件事上来看,吴应麒这个贼子虽然贪财,大事上却毫不含糊,从他身上下手,是朕太过一相情愿了。”
“皇上,还有一个人。”岳乐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能让他为皇上所用,那么所有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安王爷,你说的是什么人?”尚老汉奸迫不及待的问道。杰书和勒尔锦也是万分好奇,都想听听岳乐说的是什么人。
“你以为朕没有打过他的主意?”康麻子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就斜眼看着岳乐说道:“朕上一次派王煦去和吴狗谈判,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利用王煦与他的私人交情,让王煦劝说他反正归来,可惜他怎么回答王煦的,你知道不?”
“莫非他拒绝了?”岳乐试探着问道。
康麻子苦笑着点头,很是无奈的说道:“他不但一口拒绝,还反过来劝说王煦投奔吴三桂老贼。还又对王煦说,他生在大理,长在云南,出仕为官后又深得云贵百姓爱戴,一心想要报答云贵百姓的养育爱戴之恩,可朕却纵容鳌拜奸贼横征暴敛,荼毒云贵百姓,而吴三桂老贼不仅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对云贵百姓真真正正的做到了爱民如子,所以他只想留在吴三桂老贼身边,一为报答吴三桂老贼的知遇之恩,二为眷顾西南,造福百姓,不想再到朕的殿前受小人猜忌,助纣为虐祸害西南。”
“吴三桂老贼对西南百姓爱民如子?”岳乐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皇上,安王爷,你们说的这个人,莫非就是卢一峰那个狗贼?”尚老汉奸试探着问道。见康麻子和岳乐点头,尚老汉奸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吼道:“主子,安王爷,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卢一峰这个狗贼根本是在放屁!这个狗贼曾经在奴才的面前亲口说过,他一定要杀光我们满人八旗,光复他们汉人蛮子的江山,这个狗贼恨我们大清入骨,信他的鬼话,我们只会吃大亏!”
“类似的话,你们汉蛮子说得还少吗?可又谁真正做到?我朝之中,说过类似话语的臣子又有多少?”已经习惯了听这些话的康麻子倒没怎么生气,只是用指头敲打着伪龙案,沉吟着说道:“不光他是不是真心想要造反战乱,只要他能为朕所用,对朕来说就足够了,只要他能离开吴三桂老贼,对朕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一件。”
说到这,康麻子又斜眼去看尚老汉奸,问道:“尚爱卿,卢一峰是你女婿,你有没有劝说过他反正归来?”
“奴才僭越死罪,奴才确实劝过。”尚老汉奸有气无力的答道:“奴才还曾向他承诺,只要他能反正归来,奴才不仅会重赏于他,还可以在主子面前保他不死——可惜,他却用诡计报答奴才,将奴才生擒过去。”
“不忠不孝,罪该万死!”康麻子一拍伪龙案,又推卸责任道:“尚爱卿,不是朕说你,卢一峰狗贼死心塌地的给吴三桂老贼卖命,你也有很大责任——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吴三桂老贼,女婿都已经沦落到了靠乞讨为生的地步,仍然承认婚约将爱女许配过去?为什么就要嫌贫爱富,明知他与你的女儿两情相悦,又好歹是一个朝廷命官,仍然还要横加阻止,甚至还将女儿逐出宗谱,上表将女儿从宗人府除名!结果这下好了,吴三桂老贼稍施恩德,你的女婿就死心塌地给他卖命了。你自己也不算算,因为你不肯承认这个女婿,这些年你亏了多少?”
“奴才死罪。”尚老汉奸磕头,无奈的说道:“奴才确实嫌贫爱富,奴才心胸狭窄,请主子治罪。”
“现在治你的罪,晚了。”康麻子冷哼,又说道:“你们中间,有谁能让卢一峰反正归来,或者有谁能让卢一峰狗贼离开吴三桂老贼,朕定有重赏。”
已经在劝降方面吃过卢胖子大亏的岳乐和尚老汉奸哑口无言,全都不肯去触这个霉头了。杰书因为干女婿的事和卢胖子结仇,这会自然更不敢开口,倒是已经被贬为贝勒的勒尔锦不知死活,灵机一动下赶紧说道:“皇上,奴才有一妙计,定可使卢一峰反正归来。”
“爱卿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康麻子大喜问道。
“主子,不知道你看过《三国演义》没有?”勒尔锦阴阴说道:“据奴才所知,卢一峰那个狗贼是数代单传,目前仅与平南王府的格格生有一子,爱如性命,所以吴三桂老贼将尚格格和卢一峰的这个儿子都扣在昆明充当人质,怕的就是卢一峰临阵倒戈,背叛吴狗贼军。”
“既然如此,那平南王爷为什么不效仿孙权,派一支精干士兵乔装成普通百姓潜入云南,设法面见尚小格格,就说王妃病重恐怕难保,想要在临终之前再见一面女儿外孙,请小格格即刻带着卢一峰的独生儿子离开云南,返回广东,自古母女情深,小格格听到这样的话,必然答应。到时候孩子一旦落入平南王爷手中,卢一峰小子爱子心切,还能不乖乖从命,反正归来?”
“荒唐!”岳乐驳斥道:“吴三桂老贼起兵反叛之时,又可曾顾忌过吴应麒和吴世霖的安危?卢一峰狗贼正当壮年,没有了这个儿子不会再生?凭什么就此离开吴狗,投向我军?”
因为在思州发起兵变那件事,勒尔锦有把柄捏在岳乐手中,这会见岳乐愤怒驳斥,虽然心中不服,可还是不敢反驳,只能老实低下脑袋。谁知康麻子忽然说道:“此计值得一试!即便失败也没有多少损失,但如果得手,就算卢一峰狗贼不肯反正归来,我军也可以利用他的独生儿子做些文章,巧施离间,让吴三桂老贼与卢一峰狗贼彼此猜忌防范,有利于我军招揽卢一峰狗贼,或者借吴贼之手除掉卢一峰狗贼!不然的话,人质扣在吴三桂老贼手中,我军就算想要招揽离间也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主子都说此计可行,那奴才就去试一试。”尚老汉奸赶紧磕头,自告奋勇道:“奴才回到广东之后,立即依计而行,争取把婉欹和那个狗贼的孽种带回广东,让主子方便行事。”
“那就辛苦尚爱卿了。”急于除掉卢胖子或者招揽卢胖子的康麻子当机立断,拍板说道:“这种事情,孔四贞那个狗奴才最为拿手,尚爱卿明日可以去和她商量一下,看看她能给爱卿提供什么帮助,争取成功得手!”
注1:三藩之乱前的两江总督麻勒吉颇有清名,曾经请旨将江南赋税减免一半,并截留税银兴修水利,算是一条勉强还有点良心的麻子走狗。但因为三藩兵起,麻勒吉不肯向百姓加税,康麻子立即借口他没有政绩将之贬值,换上擅长敛财的阿席煦担任两江总督横征暴敛,一直到三藩之乱结束方才将阿席煦卸磨杀驴,借口阿席煦贪敛过甚将之免职。
注2:历史上的三藩之乱,康麻子为节约开支,在康麻子十五年下旨停发全国除京官外所有地方官员的俸禄,直至彻底平定三藩之乱——至于这些地方官员在此期间吃什么穿什么,朋友们可以自己猜。
注3:尚老汉奸善于敛财,为三藩首富,三藩之乱中吴军包围广州城,尚之信被迫投降起兵反清,吴军也曾要求尚之信助饷纹银百万,尚之信讨价还价只掏了三十万两——但是《平滇始末》记载,在此之前,尚老汉奸为帮助康麻子收拾吴老汉奸,一次性就向康麻子捐助军饷纹银一百万两!RO!~!
第二百二十二章 悲催岳乐
第二百二十二章悲催岳乐
又和几个好不容易花银子赎回来的铁杆走狗聊了一会,见几个铁杆走狗都没有因为被吴军俘虏的奇耻大辱击垮,更没有丧失领兵再战的信心与斗志,还在争着抢着再次领兵征讨吴军,在调兵遣将方面用人已经是捉襟见肘的康麻子总算是松了口气,吩咐道:“康亲王,顺郡王,平南王,你们三位爱卿先跪安吧,回去休息等候旨意安排,朕还有些话要单独与安王爷谈谈。”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杰书、勒尔锦和尚老汉奸三人不敢怠慢,赶紧一起起身磕头,毕恭毕敬的告辞离去,留下康麻子和岳乐叔侄两人在养心殿中单独密谈。
没有了其他外人在场,康麻子却并没有急着说话,一双焦黄色的小眼睛只是紧紧盯着岳乐,在这种仿佛毒蛇盯着青蛙一样的目光注视下,本来问心无愧的岳乐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冷汗一点点的渗出额头,一滴滴滑落脸颊,将崭新朝服打得精湿。就这么鸦雀无声的过了许久,康麻子终于开口,阴阴叫道:“安亲王。”
“奴……,奴才在。”岳乐有些慌张的答应,更加慌张的起身双膝跪下,结果因为心情过于紧张,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个狗吃屎,狼狈不堪的跪在康麻子面前,汗津津的额头贴地,连大气的不敢喘上一口。
“朕只是叫你,又没说什么,王爷你紧张什么?”康麻子面带微笑,很是满意自己的天威凛凛。
“皇上天威,奴才失态了,请皇上恕罪。”岳乐战战兢兢的答道。
“小事一桩,朕怎么可能在意?”康麻子笑笑,忽然又抬高声音说道:“不过安王爷,近来民间和军现的、那些关于你的谣言,朕可就不敢不在意了。”
“奴才死罪!”岳乐如遭雷击,赶紧拼命磕头,带着哭腔说道:“主子说的那些谣言,奴才也已经有所耳闻,但奴才可以对天发誓,奴才如果有这些不臣之心,甘愿受天诛地灭,五雷击顶而死!这些谣言,都是吴狗贼军那边故意散播,用来离间主子与奴才的君臣关系的啊!求主子明鉴啊!”
“是吗?”康麻子笑笑,又问道:“那吴狗贼军不造别人的谣,偏偏要造你的谣?图海是前线主帅,手握兵权,简亲王也在前线,也是单独领军手握兵权,为什么吴狗不造他们的谣言?还有康亲王和顺郡王,他们都已经被吴狗捏在手里,吴三桂老贼为什么不用他们做文章,为什么要偏偏盯上你?”
“奴才也不知道啊!”岳乐欲哭无泪,拼命磕头,辩解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吴三桂老贼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奴才,偏偏要从奴才身上下手散播谣言,奴才不明白,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怕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吧?”康麻子大声冷笑,问道:“安王爷,朕来问你,你与鳌拜奸贼领兵南下的时候,可曾在鳌拜面前说过——朕外宽内妒,你和他一样,都是受朕猜忌的含冤之臣,一定要小心行事,以免更加招来朕的猜疑妒忌?现在,朕倒想亲口问问你,朕到底猜忌你们那一点,猜疑你们那一点?当年朕的父皇过时之时,你的辅政大权,到底是不是朕削去的?”
岳乐彻底吓傻了,瘫软在地上全身发抖,颤抖得就象在打摆子一样,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与鳌拜在私底下说的几句抱怨牢骚,竟然也会传到康麻子耳朵里。
“没话说了吧?”康麻子无比得意的冲亲堂叔笑笑,又问道:“朕再问你,鳌拜奸贼出兵之时,指定的副手乃是抚远将军图海,为什么到了云贵边境,又忽然把你提拔为全军副帅,撇开图海,单独与你裁定军机大事?”
岳乐嘴巴张张,本想解释说鳌拜是因为发现图海领兵喜欢扰民、还有发现图海派人暗中监视鳌拜、另外还有发现自己与鳌拜的领兵理念志趣相投,这才做出了的临时决定,但话到嘴边,忽然又想起图海暗中监视鳌拜乃是出自康麻子授意,赶紧又把嘴巴闭上——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不是想逼着心狠手辣的康麻子砍了自己是什么?
无奈之下,岳乐只得再才磕头,含着眼泪说道:“奴才死罪,只因为奴才生性软弱,擅长阿谀,讨得了鳌拜奸贼欢喜,所以鳌拜老贼才做出临时调整,让奴才与图海互换职位,奴才谄贼,罪该万死。但奴才可以对天发誓,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不敢对主子存着半点不恭之心,更不敢存着半分篡逆之心!”
“你如果存着半分篡逆之心,朕岂能留你到现在?”康麻子冷冷问道。
岳乐全身冷汗淋漓,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得更加厉害。康麻子则又冷声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什么叫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了吧?你自己立身不正,还能怪敌人有机可乘,在你身上做文章?你如果象其他的王公贝勒那样,以公心对朝廷,对天下,以忠心侍主,侍业,无隐瞒,无私弊,吴三桂老贼又那来的缝子可钻,又那来的谣言可造?”
“奴才死罪,奴才立身不正,让吴狗有机可乘,奴才自作自受,奴才罪该万死!”岳乐有冤不敢喊,有苦不敢诉,只能拼命磕头,含着眼泪把康麻子强加给自己的罪名背起。
“明白是你自己的原因就好,证明你还不是无药可救。”康麻子冷哼,又吩咐道:“起来吧,念在西南大战中你干得还算不错,能够和图海带着最后的大清精锐撤回偏沅,为我大清军队保留最后一丝元气,朕就不追究你党附鳌拜的罪过了。”
“奴才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岳乐赶紧磕头道谢,这才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也是到了这一刻岳乐才发现,即便是在二月开春这样寒冷的日子里,自己全身内衣还是已经被冷汗湿透。
“安王爷,你也不要误会。”康麻子又趾高气昂的说道:“朕把你从前线召回京城,剥夺你的兵权,绝不是朕中了吴狗贼军的离间诡计,吴狗的这点雕虫小技,还瞒不过朕的法眼。朕把你召回来,是因为你还勉强算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朕打算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戴罪立功。”
“请主子吩咐,奴才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岳乐赶紧答道。
“朕要你率领一支军队,护送平南王尚可喜南下。”康麻子忽然压低声音,阴阴说道:“朕要你到广东去,和尚可喜联手,替朕控制好广东军队,牵制住吴狗的东线军队,也从背后牵制住福建耿藩,确保东南财税重地万无一失!”
“让奴才去东线?”岳乐脑袋一晕,差点又瘫到地上——清军广东战场的情况可比长江战场危急百倍啊,西边是吴军吴世综部,北面是耿精忠,东面是台湾郑经,南面则是汪洋大海,四面环敌,举目无亲,一旦出现意外,可是连援军都指望不上!
“没错,除了你以外,朕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选了。”康麻子就好象没看到岳乐的发白脸色一样,只是阴阴的说道:“本来在此之前,朕原本估计只需尚可喜一人足以,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朕收到密报,就在尚可喜不幸被俘的这段时间里,尚可喜的不孝子尚之信已经捏造罪名杀害了尚可喜的亲信金光、黄掌丝等人,完全掌握了平南王府,尚可喜如果就此回去,必被架空!”
“与忠心耿耿的尚爱卿不同,尚之信这个贼子的勃勃野心并不在吴三桂老贼之下,且已有准确消息显示,尚之信贼子与吴三桂老贼暗中通书,频繁联系,只怕也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所以朕要用你的精明强干,用你的骁勇善战,去帮助尚爱卿重新拿回广东兵权,确保广东重地万无一失!不然的话,尚之信狗贼一旦倒向吴三桂老贼,郑逆耿藩后顾无忧,那我大清财富重地江南必然危矣!”
岳乐的脸色都灰了,这才明白了康麻子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原来是打算往死里用自己啊!吴军现在虽然同意停战,但是目的只是为了休养生息,一旦吴军缓过立足未稳的这口气来,那么战事必然重开!战事重开之后,吴军为了东线安全,势必会对广东下手,或是诱使尚之信反清,或是武力直接占据,到时候台湾郑经和福建耿精忠如果一起发难,广东清军就成了彻底的孤军一支了,自己只要稍有不慎,也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岳乐忽然身体一震,突然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原来康麻子还在防着自己啊!如果把自己放到长江战场或者防范四川吴军的汉中战场,那么自己一旦叛变,必然会对清军造成重大损失,但如果把自己放到了广东战场,自己即便想要叛变,临阵倒戈也找不到对象,不仅不会造成重大损失,还可以乘机考验自己的忠心,辨别自己究竟有没有篡位自立的心思!这么阴险歹毒的心思,也只有比他父皇更阴险的康麻子琢磨得出来了?
“怎么?安王爷不想去?”康麻子上下打量岳乐,阴声说道:“安王爷,朕可是对你寄以厚望了的,你可千万不要朕失望啊。当然了,如果你不愿去或者不敢去,也没关系,朕另外找人,把你的全家带上,明天就回盛京老家去养老吧!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再进关了。”
岳乐身体一震,赶紧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奴才愿往,请主子放心,奴才那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主子守住广东,伺机光复广西,杀入云贵腹地,为主子生擒吴三桂老贼全家老小!”
“很好!朕就知道安王爷一定不会推辞!”康麻子鼓掌叫好,起身走到岳乐面前,亲自搀起岳乐,假惺惺的说道:“不过王爷你也要小心,广东四面环敌,举目无援,即便有什么意外,朕也很难为王爷你提供增援,所以安王爷,你可一定要多多珍重自己,保重自己。”
“谢皇上关心,奴才一定保重自己,誓死报答圣上天恩。”岳乐硬着头皮答道。
“这样最好。”康麻子表情更是欢喜,又拉着岳乐的手叮嘱道:“安王爷,本来朕真不想让你深入险地的,但广东实在太重要了,东西两面都是朝廷死敌,北面耿精忠狼子野心,广东再出意外,几路乱贼后顾无忧,朝廷的财富重地浙江和江苏就危险了。所以没办法,朕只能请王爷你挑起这个千钧重担了,朕对你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你守住了广东,平定吴狗之后,朕就给你记首功!”
“奴才倾尽全力,必然不让主子失望。”岳乐勉强挤出一些微笑,但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
在康麻子的阴险安排下,身背篡逆嫌疑的岳乐被迫无奈,只得在康麻子十二年二月初四这天,率领三千精兵护送平南王尚可喜南下,赶赴危机四伏的清军广东战场,到那里去替康麻子镇压尚之信的蠢蠢欲动,防范吴军的向东推进与台湾郑经登陆,另外还得牵制对螨清江南赋税第一重地虎视耽耽的福建耿精忠!内有隐患外有强敌,岳乐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北京城,不仅岳乐自己心里没底,康麻子心里更没底。
不过没关系,反正对康麻子来说,在他全国棋盘上,广东清军已经是一枚很难保住的孤子和弃子了,与其派其他忠心耿耿走狗去白白送死,不如让岳乐这个靠不住的危险人物去碰碰运气,出现奇迹固然最好,即便守不住也没关系,一来不用损失什么,二来嘛,借吴耿郑经的手除掉岳乐,还可以不用让康麻子背上杀害叔父的罪名。
同一天,康麻子又做出了一个重大的战略调整,封多罗郡王鄂札为定远平寇大将军,曾经的山陕总督、现任刑部尚书莫洛为副手,一同赶赴西北,统率组织陕甘兵马死守汉中,防范吴军王屏藩部北上,并伺机反扑四川。
而在长江正面战场上,康麻子顶住压力,坚持继续使用已经逐渐熟悉吴军战术战法的抚远大将军图海为主帅,节制简亲王喇布、贝勒尚善、察尼、三省总督蔡毓荣与江西总督董卫国等诸路兵马,凭借长江天险,全力防范吴军主力北上东进——不得不承认,就图海历史上在三藩之乱的表现来看,康麻子的这个决定确实是无比英明。
另外,为确保最要命的江南赋税重地万无一失,康麻子又一口气调集了最为可靠的尼雅翰、席布、马哈达与额楚等多路八旗兵马,水陆兼程赶安庆,扼住吴军东进咽喉,与南昌府的清军董卫国部形成双保险,确保江南安全。
与此同时,螨清军队的新军招募行动也在如火如荼展开,为了给新军提供军饷武器,康麻子默许新任两江总督阿席煦在两江横征暴敛,找出种种借口,一口气抄了上百江南士绅大户的家,抄家所得钱粮银两,通过京杭运河与长江水道,源源不绝的送往北方各地,变成军队、战马、武器、军衣、战船……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局势和百姓人心的渐渐稳定,一度被吴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吓破了胆的螨清朝廷也终于安定下来,刚扳倒鳌拜掌握大权就遇上这么多破事的康麻子也终于享受到了身为奴隶酋长的一些快乐,但是让康麻子担心受怕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螨清朝廷对吴军的火器仿造始终没有丝毫进展。甚至就连康麻子用默许罗刹国占据尼布楚地区为代价,好不容易从罗刹国手里借来的一流火器工匠,也造不出吴军在西南战场上大展神威的新式火药与新式火器。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正当康麻子在为新式火器而忧心忡忡的时候,康麻子麾下的头号特务孔四贞按例陛见,向康麻子禀奏最新的百官动向,心中一动的康麻子随口向孔四贞问道:“平南王那边,有消息吗?你派去协助他诱捕卢一峰狗贼妻儿的人,把差使办得怎么样了?”
“奴才派人协助平南王诱捕卢一峰妻儿?”孔四贞楞了一楞,惊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奴才怎么不记得,主子下过这样的旨意?”
“什么?你不知道这事?”康麻子也是一楞,疑惑说道:“就是上个月的月初啊,朕同意平南王诱捕卢一峰狗贼的妻子和儿子,又交代过他,让他请你给些指点,帮助他办好这个差使,怎么,平南王爷没有向你求教?”
“没有啊?”孔四贞满头的雾水,半晌才醒悟过来,惊叫道:“奴才明白了,一定是平南王爷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就能办好这件差事,所以没向奴才提起这事。”
“有可能,以平南王爷的脾气,这样的事一定干得出来。”康麻子也醒悟过来,暗骂尚老汉奸轻敌托大之余,康麻子又叮嘱道:“既然平南王爷没有向你求教,那就算了!记住,此事千万保密,如有泄露,小心你的脑袋!”
四贞恭敬答应,心里则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向那个死胖子知会一声?
“怎么还不跪安?”见孔四贞没有按例跪安,康麻子不由淫笑起来,问道:“是不是又想要朕的宠幸了?是的话就跪过来,朕刚好用过鹿血,过来给朕品箫。”
“无耻!”孔四贞心中暗骂,无可奈何的膝行到康麻子座位前,手口并用,忍羞含辱的活动起来,心里则在盘算,“糟了,想不到尚可喜那个老东西竟然歪打正着,偏巧把我给瞒了,让我根本没有事先准备的时间。我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行痴,身边又没有可靠的人,直接给死胖子报信,万一走漏风声,我不要说报仇了,能不能保住性命,恐怕都是一个大问题了。”
“死胖子,老娘凭什么要拿脑袋冒险,去救你的老婆儿子?”俏丽脸庞上讨好的妩媚笑着,素来自私自利的孔四贞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恶劣念头,“你这个死胖子不是嫌老娘脏吗?老娘都对你那样了,你都不肯正眼看一眼老娘,既然如此,老娘干嘛还要拿命为你的老婆儿子冒险?再说了,你们如果真的信任老娘,就应该给老娘提供一个可以直接联系的渠道,让老娘可以安全的把消息提供给你们,结果你们这么做没有?”
盘算到这里,孔四贞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就在昨天,十三衙门的密探向自己禀报,有情报显示,京城大佛寺以前有过一个叫做杨起隆的俗家管事,曾经为吴应熊在京城中暗中购置了两处铺面开设八旗福寿膏馆,吴应熊被擒后失踪,近来又在京城西北汤台山一带露面,随即又消失不见,疑为平西王府坐探,请示是否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搜索?
“京城西北的汤台山?”回忆到这里,孔四贞不由又想起一事,“那里不是也有一座寺庙吗?好象是叫大觉寺吧?杨起隆既然干过大佛寺的俗家管事,那么会不会就藏在大觉寺里?我是不是,抽时间去一趟大觉寺,碰碰运气?”
“啊!”这时,还不到半盏时间,康麻子突然舒服的大吼一声,双手死死按住了孔四贞的脑袋,尽情喷射起来。孔四贞一阵恶心,但还是眼噙泪光,强迫自己吞咽起来…………RO!~!
第二百二十三章 罪有应得
第二百二十三章罪有应得
大觉寺坐落于京城西北汤台山侧,紧于西山遥相对峙,金元年间香火极盛,可惜后来汉蛮子朱元璋起兵侵占大都时不仅夺去城池,还焚毁了这座女真祖宗们顶礼膜拜的精神寄托之所,保佑鞑虏交配繁殖的灵坛阴堂。其后,大觉寺在有明一代都是香火稀少,人烟奇缺,庙宇逐渐破烂不堪,几近荒芜。多亏鬼风肆虐,大清光复中原,数年前有一神秘香客施舍重金重新修缮,再修垣墙,另建大殿,伪太后伪皇后骚福晋们争相前来配种求种,这座庙很快又成为了八旗老爷太太们的向往之地,阿哥格格们野合的不二之选。
辗转犹豫了两天多时间后,孔四贞终于还是找了个借口,撇开十三衙门的一干走狗、尤其是撇开康麻子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打扮成一个普通的民间少妇,提着香火纸钱与简单祭品雇了一辆马车,单独来到了这大觉寺外。还好,孔四贞这些年来为了替康麻子刺探机密,经常有单独行动的先例,所以此举倒也没有引起康麻子埋伏在孔四贞身边的眼线怀疑。
虽然打十二岁就来到京城定居,但孔四贞还真是第一次来到这大觉寺,现这大觉寺一带风景竟然还颇为优美,汤台山树木葱郁,才刚开春就已经尽是嫩绿葱黄,不见半点萧索,山风轻拂,略到一些寒意却中人欲醉,山涧小溪清澈叮咚,群鸟欢唱脆鸣,悦耳清心,坐落在绿树丛中的大觉寺更是红墙绿瓦,巍峨壮观,仿佛如在画中。本就是心如死灰的孔四贞见了,心中不由一动,“将来,我如果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削为尼,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想到这里,孔四贞不由苦笑着摇摇头,暗笑自己贪欲还是过重,即便是决定将来出家为尼了,都还在贪图出家之所能够让自己游玩满意,这算那门子的清心静欲,抛弃红尘?但转念一想后,孔四贞不由得又对卢胖子咬牙切齿起来,自己之所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完全就是那个该死的卢胖子无耻缺德,在自己事实上的丈夫面前,撕毁了自己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摧毁了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心,让自己彻底不容于世,可到头来,自己竟然还得为了这个死胖子的老婆孩子安危,来到这大觉寺大海捞针,这到底叫什么事?!
“死胖子,看你的运气了!”孔四贞情不自禁的低声喃喃自言自语起来,“如果老娘能找到那个杨起隆,那个杨起隆也果真是你们的细作暗探,那么算你老婆儿子走运!如果老娘找不到那个杨起隆,或者那个杨起隆根本不是你们的暗探细作,那么对不起,老娘也无能为力了!”
自言自语说完,孔四贞打起精神,开始观察四周环境,却见时间虽已是下午申时将过,但通往大觉寺的山道两旁却还颇有几个游人,其中几个青年男子也在色迷迷的上下打量孔四贞,嘴里小声说着些污言秽语。要换了以前,孔四贞说不定就是一个媚眼抛洒过去,然后拉着这几个明显十分强壮的青年男子到山上交流感情了,但这会孔四贞却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只是象一个普通少妇一样,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疾行,留下那几个青年男子在路边大吹口哨。
踩着颇为崭新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一路来到位于山腰的大觉寺庙门前,早有知客僧过来问候来意,孔四贞自称随夫姓卢,出自京城商户人家,只因公婆年老多病,故而前来焚香祷告,为公婆祈求平安长寿。知客僧也不疑有他,忙将孔四贞引进殿中上香,并叮嘱道:“女施主,天色不早了,请上完香后尽快下山回城,不然的话,城门一旦关闭,女施主今夜可就进不了城了。”
“谢大师指点,奴家记住了。”孔四贞合掌道谢,先是到佛像前放上祭品,点燃随身带来的信香,恭敬磕头祷告,最后又施舍了二两碎银,寻机向知客僧问道:“敢问这位大师,贵寺之中,可有一位姓杨的俗家管事?他曾经在京城大佛寺做过俗家管事,听说现在投奔大觉寺来了,不知是否如此?”
“姓杨的俗家管事?”那知客僧一楞,忙合掌答道:“女施主恐怕要失望了,小寺的俗家管事乃是姓焦,并非姓杨。”
“那么,俗家弟子或是庙工之中,可有一位叫杨起隆的先生?”孔四贞可怜巴巴的哀求道:“他是我的娘家表哥,自幼就在各大寺庙之中帮闲,很少回家,现在他的生母病重,希望他能尽快回家探望一眼,拖奴家带话给他,求大师务必帮帮奴家,不要让奴家的婶子失望。”
“这样啊,这是善事,小僧当然尽力。”那知客僧还算热心,忙招呼道:“女施主请随小僧来,小僧领你去见焦工头,如果杨施主身在寺中,他一定能为女施主寻到。”
孔四贞道谢,赶紧随着那知客僧一路来到大觉寺后院,那知客又询问同寺和尚焦工头去向,很快就把孔四贞领到了一群正在翻修僧房的寺中杂工面前,又从中叫出了大觉寺的俗家管事焦三,向他说明孔四贞的来意,让他帮忙寻找杨起隆。
那焦三大概有四十来岁年龄,五官平平几乎没有半处特点,说话也十分和蔼,听完知客僧介绍情况,焦三先是上下打量孔四贞模样,最后才摇头说道:“夫人,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寺里的俗家弟子和杂役,虽然有是有两个姓杨的,但没有一个叫杨起隆,更没有从大佛寺过来。”
“焦工头,那你能不能把姓杨的两位都叫来,让奴家认上一认?”孔四贞不死心的哀求道:“奴家那个表哥曾经换过名字,说不定他从大佛寺过来后,又换了一次名字。”
听到孔四贞这话,焦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马上又苦笑说道:“夫人,依我看就不必了吧?一是两个姓杨的都不在寺里,到城里运砖瓦去了。二来大佛寺是大寺,大觉寺是小寺,又才刚兴盛起来没几年,香火布施远赶不上大佛寺,大佛寺的俗家管事,怎么可能放着那里的好差使不要,跑这里当累死累活还挣不了几个铜钱的杂役?”
“是吗?”孔四贞大失所望,只得道谢道:“那就多谢焦工头了,那两位姓杨的大哥回来,请焦工头告诉他们一声,如果他们那位与卢三好家沾亲,请他们尽快到城里亲戚家走上一趟,有急事找他。”
“这个没问题。”焦三拍着胸口答应道:“请夫人放心,两个姓杨的回来,我马上告诉他们这事,如果他们中间真有人和夫人家沾亲,肯定马上进城去找你们。”
“多谢焦工头了。”孔四贞赶紧行礼道谢,忙又随着那知客僧离开后院,走出后院时,孔四贞又悄悄用眼角偷看了一眼后方——果不其然,焦三果然已经从那群杂工队伍之中消失!见此情景,孔四贞松了口气,忙大步出院。
……………………
辞别了知客僧出了山门,孔四贞又谢辞了知客僧为自己雇佣马车的好意,单独下到官道,独自步行回城。而走出三四里路,孔四贞很快又转进了路旁的一座树林,寻到一处树木茂密之处,扔下提篮,手脚并用飞快爬上一棵大树,藏身在树叶中坐下,耐心等待起来。
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太阳即将落山之时,树木中终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和丛木碰撞声,孔四贞居高临下仔细看去,很快现七八个壮年男子手里拿着腰刀宝剑,呈弧形慢慢搜索过来,之前与孔四贞答话的工头焦三也在其列。而更让孔四贞松了口气的是,这伙人中一个男子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枚让清军士兵闻风丧胆的吴军投掷手雷——这样的武器来自何处,自然不言而喻。
“堂主,快看,那娘们的东西。”终于有人现孔四贞故意扔下的提篮,一声警告后,七八个男子立即矮身东张西望寻找有无伏兵。孔四贞笑笑,在树上大声说道:“不愧是平西王府派来的人,果然有经验。不过你们放心,没有埋伏,就我一个人。”
“在树上!”几个男子都惊呼起来,立即抬头看天,还有两个男子掏出短火铳,飞快对准孔四贞的藏身大树。
“不要怕,也不要开枪,我没有恶意。”孔四贞担心这群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杀人,忙叫破来意,又滑下树干,高举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敌意。那伙男子也飞快围了上来,先用刀枪架住孔四贞全身,又有一人迅爬上数去,检查树冠之上有无其他敌人。孔四贞笑笑,叮嘱道:“如果我有埋伏的话,你们现在做已经晚了。以后你们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先抢占制高点,居高临下才能预防万一。”
“少废话,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骂了一句,又向焦三一努嘴,焦三会意,赶紧把刀咬在嘴里,伸出双手毫不客气的在孔四贞玲珑浮凸的身体上搜索起来。孔四贞当然不怕被男人摸遍自己的全身,只是耐心指点道:“你这么做很危险,敌人很轻松就能抢走你嘴里的刀要你的命,要右手拿刀架在咽喉上或者指住心窝,左手搜身,这样才能预防万一。”
“还有,搜身的不要只搜腰腹双手,还有大腿内侧和鞋筒子,这些地方才是藏武器的好地方。”
“少罗嗦,我们还要你这个臭教?”焦三怒骂,手上却情不自禁的按着孔四贞指点搜索,果然在孔四贞大腿内侧和鞋筒子里都找到了一柄匕。
“如果你们不要我教的话,那你们这一年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折在我们手里了。”孔四贞叹气答道。
“亏你还有脸提这事?”领头那个中年男子一记耳光抽在孔四贞脸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臭,别以为我不认识你!大名鼎鼎的孔四贞孔四,千人骑万人压的满狗第一!我们的世子爷,就是被你们这帮汉奸走狗害了的!”
“你认识我就好。”孔四贞挨了打也不生气,只是冲着那领头的中年男子笑道:“焦三都听你的指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就是杨起隆吧?”
“是老子又怎么样?”孔四贞已经被彻底制伏,杨起隆也没了什么顾忌,恶狠狠问道:“臭,你找老子干什么?你们十三衙门的走狗,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
“是你就好,死胖子的运气果然不错。”孔四贞松了口气,忙说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和平西王府联系,请你马上告诉平西王爷或者卢一峰,就说平南王尚可喜已经定下毒计,准备诱捕卢一峰的老婆和独生儿子,然后逼迫卢一峰就范,从卢一峰身上弄到平西王府的新式火器和新式火药。但具体如何动手,还有什么时候动手,因为尚可喜老东西把我也瞒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什么?!”杨起隆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把刀往孔四贞粉颈上一架,怒喝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你又有什么歹毒主意?”
“我已经背叛满狗了。”孔四贞坦白答道:“卢一峰对我有恩,平西王爷曾经是我的义父,所以我想报恩。”
“少来这一套!”杨起隆那里肯信,愤怒问道:“如果你真有良心,那你为什么要领着十三衙门对我们平西王府在京城的人赶尽杀绝?为什么又要帮着满狗杀害我们世子?”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孔四贞坦然答道:“现在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绝不反抗,向你们赔罪。但我刚才说的事,千真万确是真的,你一定得马上向王爷禀报,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因为尚可喜老贼是上个月初四出的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回到广州布置如何动手了。”
“你真有这么好心?”杨起隆将信将疑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诚意,我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又故意打草惊蛇让你们注意到我吗?”孔四贞反问道:“现被你们跟踪之后,我又会故意留在这里等你们抓我,我吃错药了?不要命了?”
杨起隆和焦三等人仔细一想,现确实是这个道理——毕竟孔四贞可是和平西王府的密探组织有着深仇大恨的人,除非孔四贞吃错药了,否则绝不会故意让自己落到平西王府细作手中。低声商量了几句后,杨起隆对孔四贞说道:“那好,我们暂时相信你,也可以马上向王爷或者卢大人禀报你说的消息,但是为了证明这不是你安排的陷阱,你必须得随我们走一趟,等我们证明了你确实没有恶意,再考虑放了你。”
说着,杨起隆让人把麻袋、绳索和黑布等物往孔四贞面前一放,补充道:“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招,我们也不会对你乱来的,我们不是禽兽不如的满狗。”
“刚才你还不是在骂我千人骑万人压的满狗第一吗?”孔四贞嫣然一笑,主动伸出双手受缚,甜甜说道:“所以,你们就算想乱来,我也不会在意的。相反的是,你们如果不乱来,我搞不好还会有些失望和遗憾。”
杨起隆和焦三等人差点昏倒,这才明白自己们为什么会在孔四贞率领的满狗特务组织剿杀下损失惨重——就凭这脸皮和开放,自己们就远远不如啊!
……………………
先是被捆得象粽子一般,然后又被黑布蒙上双眼,又被装进了麻袋,被人扛着不只走了多远,其间好象还有上山穿墙的过程,装着孔四贞的麻袋终于被放到了一张床上。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到了耳中可以清楚听到蛙鸣虫叫的深夜时分,麻袋才终于被解开,蒙住双眼的黑布和身上的绳索也被人解去,揉着麻的手脚努力适应了一会光线,孔四贞才现自己身在一处极其简陋的卧房之中。
房间里有六七个壮年男子或站或坐,仅点有一盏光线极其微弱的油灯,差不多等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久经类似场面的孔四贞还是很快就辨认出来,今天自己见过的杨起隆和焦三等人都在其中。当下孔四贞笑笑,冲坐在桌旁的杨起隆问道:“杨大哥,既然你让人松开了我,是不是已经现我并没有带帮手来了?”
杨起隆沉默,半晌才点点头,承认孔四贞所言不差,又让人给孔四贞让了一个座位,招呼道:“四格格,过来随便吃点吧,粗茶淡饭,不要嫌弃。”
“谢了。”孔四贞嫣然一笑,轻快的走到杨起隆的对面,拿起桌上放置的碗筷,埋头吃起杨起隆给自己准备的咸菜糙米饭。杨起隆则默默注视孔四贞的一举一动,直到许久后,杨起隆才低声问道:“四格格,你就不怕我们在饭菜里下毒?”
“你们为什么要下毒?”孔四贞含糊着反问道:“我对你们没有半点恶意,还对你们有很大用处,你们为什么要下毒杀我?”
杨起隆点头,平凡的脸庞上也终于露出些轻松笑容,说道:“四格格,这么说来,你真是已经痛改前非,准备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帮我们的忙了?”
孔四贞停住筷子,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低声说道:“我没有弃暗投明的机会了,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义父的事,已经没脸再求义父重新承认我这个女儿了,更没脸再去见他老人家了。不过帮你们的忙,倒是可以帮上一点。”
说着,孔四贞从内衣夹层中拿出一张纸,扔到杨起隆面前,低声说道:“拿去吧,十三衙门混入你们队伍的名单,还有名单被十三衙门收买的叛徒名单,别急着动手,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一定会有办法从上面弄到更多的东西。不然的话,我们十三衙门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敢肯定,你杨大哥就是义父的人,还是义父在京城的密探领头人。”
“多谢四格格。”杨起隆大喜,赶紧将那张名单珍而重之的藏到怀里,又关心的问道:“四格格,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在了完这个心愿之前,我还会冒险潜伏在满狗队伍里。”孔四贞顺口答道:“所以,约好一个联系的法子吧,以后遇上紧急情况,我会尽量帮你们。”
“多谢,真的多谢了。”杨起隆大喜过望,又叮嘱道:“四格格,那你也要千万小心,满狗奸诈异常,要是现你倒向我们,那我们可是连救你的资格和办法都没有。”
“多谢杨大哥关心,我会小心的。”孔四贞轻声回答,又惨笑道:“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我现在除了所剩已经不多的良心,也没什么可以损失的了,就算有什么意外,这条命,满狗想拿去就拿去吧。”
“四格格,到底出什么事了?”杨起隆惊讶问道:“你怎么会改变这么大,还这么想?我记得世子爷曾经痛心疾的说过,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到底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
孔四贞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道:“杨大哥,这个问题,我不回答可以吗?”
“如果涉及四格格的**和伤心往事,那我当然不敢追问。”杨起隆还算通情达理,很快就放过了孔四贞。
“多谢。”孔四贞轻声道谢,又低声说道:“杨大哥,你在工部员外郎周全友的府里,有一个叫黄吉的弟兄吧?他的事已经被周全友现了,昨天晚上秘密告到了顺天府,被我借口放长线钓大鱼压了下来,叫他尽快走,我在他身边安排了两个十三衙门的人盯着,你们要小心。”
“黄吉暴露了?”杨起隆吓了一大跳,赶紧向孔四贞拱手道谢,“多谢四格格救命大恩,实不相瞒,黄吉不仅知道我的情况,甚至还知道我们的秘密武库位置!如果不是四格格仗义相救,我们这一次可就要吐血了。”
“小事一桩,杨大哥不必客气。”孔四贞随意笑笑,被杨起隆挑起的伤心往事却始终压在心头,让孔四贞心头沉甸甸的难以释怀。
“对了,四格格,还有一件事要向你请教。”杨起隆忽然又想起一事,忙又问道:“十天之前,曾经有一个老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和一队家丁来到大觉寺,在寺中盘桓良久,我现她的家丁好象都有武艺,是不是你们安排了来刺探我们的?”
“没有啊?”孔四贞有些惊讶,答道:“汤台山这一带地处偏僻,我并没有安排过多的人手监视这里,更没有安排这样的队伍过来刺探。”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杨起隆更是惊讶的问道。
“那纯粹是巧合。”孔四贞如实答道:“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是在四天前,十三衙门一个以买卖中人为掩护的探子报告给我的。你因为曾经出面替世兄买了两间店铺开八旗福寿膏馆,被他盯上过,四天前他在大觉寺的粮菜采买队伍里见到了你,就跟踪到了这里,又向我报告了这事,被我给押了下来。其实我也不肯定你到底是不是义父的人,只是事情紧急,我又找不到办法把消息送给义父,就过来碰了碰运气,还好让我碰对了。”
“那就奇怪了?”杨起隆搔头说道:“那天,我现那个老夫人进到大觉寺西侧配殿时,好奇过去看了看,结果马上被她藏在暗处的家丁现,拉着我盘问了许久,吓得我赶紧躲到外面许久,直到昨天现没有其他不对才回来。”
“或者是巧合吧。”孔四贞顺口说道:“这也是常有的事,满狗大户人家的福晋、侧福晋什么的,或是人老珠黄到外面偷情,或是因为争宠毒死了小妾丫鬟,怕遭报应到庙里祷告,这种情况,当然不允许你靠近。我安排十三衙门的人办差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啊。”杨起隆松了口气,说道:“这样最好,当时可是把我吓得不清,心想那队人要是到我房间里搜查,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你也要小心,如果遇到我突然失踪或者连续两天没有公开露面的情况,那你马上得转移。”孔四贞叮嘱道:“十三衙门里,认识你的走狗也不是一个两个,要是我出了意外,你可就危险了。”
杨起隆大点其头,对孔四贞的叮嘱指点铭记在心。但就在这时候,孔四贞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对了,杨大哥,刚才你说的那个老夫人,长什么模样?”
“六十来岁的年纪,衣着很华贵,圆脸,表情很慈祥,皱纹不算太多。”杨起隆回忆着答道:“对了,她没有裹脚,肯定不是汉人。”
“是人。”焦三插嘴,“她在大殿里对方丈说话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一句,带着口音。”
“六十来岁?圆脸?表情慈祥话里带口音?”孔四贞有些疑惑,忽然心里又一动,猛的就站了起来,激动的追问道:“杨大哥,焦三哥,那么她身边,是不是随时不离一男一女两个仆人?男的五十来岁没有胡子,声音尖锐?女的年龄和她差不多,左脸颊下方还有一颗黑痣?”
“是有这么两个仆人,男的也没有胡子。”杨起隆和焦三一头,杨起隆又说道:“至于那个男仆人声音是否尖锐,还有那个女仆人脸是不是有痣,因为隔得实在太远,所以我就不知道了。”
孔四贞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摔倒,杨起隆赶紧把她搀住,关心问道:“四格格,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杨大哥……。”孔四贞并不急着回答杨起隆的问题,反过来拉着杨起隆的手,心脏跳得砰砰作响,几乎蹦出胸膛,用激动得抖的声音问道:“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在这座大觉寺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行痴的和尚?四十来岁,脸瘦得象驴脸那么长,还有些龅牙,脸上坑坑洼洼的就象长了麻子一样?”
起隆飞快点头,答道:“听说他是从山西五台山来的,已经来了几年了,很少在大殿里露面,就连方丈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好象很有头脸。”
说到这,杨起隆也是猛然想起一事,忙补充道:“对了,那天那个老夫人,进的那个配殿,就是这个叫行痴的和尚住的地方。”
孔四贞脑袋又是一晕,差点就昏倒在杨起隆怀里,杨起隆赶紧将她扶紧时,孔四贞美目中泪水忍不住脱眶而出,哽咽道:“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就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藏在我的身边……!”
“四格格,你在说什么?”杨起隆惊讶问道:“终于找到他了?这个行痴,是你什么人?”
“是把我害成这样的仇人。”孔四贞声音沙哑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在我十二岁时,就把我的仇人,把我的嘴当夜壶用的仇人!也是你们的仇人!你们世子的仇人!平西王府的仇人!全天下汉人的仇人!!”
“他到底是谁?!”杨起隆压低声音惊叫起来。
……………………
是夜,汤台山大觉寺有一个叫做行痴的中年僧人失踪。两天后,他的尸体在二十里外的密林之中被人现,捆在树上的尸体被剥皮抽筋,枭破肚,头颅心肝不知去向,全身关节被人生生扳断钳碎,肌肉被人一刀刀割下,被人用乱刀剁成肉酱,胸前挂有一牌,上面用血写着四个大字——罪有应得!
同一天,御前侍卫血洗大觉寺,全寺上下无一活命,全部被凌迟磔尸!
还是在同一天,气红了眼的康麻子传唤孔四贞出动所有十三衙门走狗搜查凶手时,这才现孔四贞早已失踪,不知去向。康麻子出动无数人手搜查寻找,却始终渺无音讯,天涯海角,不见芳踪。
多年后,被生石灰腌制的行痴头颅心肝再现人间时,先后出现在了扬州、嘉定、昆山、江阴、常熟、兴安、大同、朔州、浑源、南京、南昌、南雄、潮州、广州……,等等等等数之不尽的华夏城池,所到之处,百姓争相投石淬唾,号哭震天。Ro
【……第二百二十三章罪有应得……】a!!
第二百二十四章 涂油泥鳅
huā开数朵,各表一枝,康麻子、岳乐、尚可喜、杰书、勒尔锦和孔四贞等一帮螨清朝廷的酋长、走狗和叛徒在北京城里忙活的时候,吴老汉奸、胡国柱和卢胖子等平西王府的大小逆贼、叛贼和狗贼们,自然也没有在南方闲着。
时间稍微回转,回到康麻子十二年的二月中旬,这个时段,平西王府上下刚从军屯民屯的春耕抢播抢种繁忙中解脱出来,上上下下都才刚松了口气,吴老汉奸的新王府选址问题也提上了日程。一部分人出于军事考虑,建议吴老汉奸就长期留驻在武昌城中,一是有内城外城之分的武昌城规模本来就大,符合吴老汉奸身份,二是方便指挥最为重要的渡江战场,三是武昌一带物产丰富,粮草充足,也适合屯驻主力大军。
但也有反对意见,比方说吴应麒,就借口孝顺老爸,建议老头子把新王宫选定在后方安全地带,比方说长沙、衡州或者常德,都是物产丰足又安全舒适的好地方,最为适合老头养老,也方便指挥全盘一至于扼守长江水道可以抽取关税又可以展开双边贸易的武昌城么,这么重要的地方,吴老汉奸除了忠厚可爱的小儿子可以委托信任之外,还能有谁?
还好,吴老汉奸还没有老到患上老年痴呆症的地步,吴老汉奸最为信任的几个心腹胡国柱、方光琛和汪士荣也坚决反对让吴应麒独当一面一实在是被吴应麒的二百五性格给弄怕了,加上吴老汉奸痛心爱子之死,一意想要为子报仇,所以终于还是接受了胡国柱和方光琛等人提议,决定将新王府定址在武昌城中。同时为了方便安置降将及部分家眷,吴老汉奸又决定在衡州城中也修建一座王府,附带作用则是方便展开江西战役,从清军兵力薄弱的江西南部打开缺口打通与福建耿精忠部的陆路联系。
吴老汉奸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是按照吴老汉奸要求,与五华山王宫一样奢华宽广的两座行宫的建筑费用,还有文武百官的大小府邸建筑费用一起估算下来,吴老汉奸身边的胡国柱和汪士荣都吓了一大跳竟然高达玟银六百五十万两!这笔银子吴军现在虽然拿得出来,但是把巨资投入到了这些方面来年与螨清军队展开决战后,万一粮饷不支怎么办?螨清朝廷还能象今年年初这样拿出两千多万两纹银孝敬吴老汉奸?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人拥护吴老汉奸的穷奢极欲决定,至少吴老汉奸的小儿子吴应麒就高举双手赞同,因为吴二王子忽然发现好象当一个包工头也能大捞一把,所以不仅坚决拥护还执意要担任监工,为父亲修建养老之所。被一连串的军事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吴军高层也有不少人拥护赞成,认为自己们随着吴老汉奸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下西南五省,也是时候享受享受了,何况反清大业也不是一蹴能就的事情,也得为长期“苦,战做好准备。
老丈人和小舅子们鼠目寸光到了这地步,胡国柱想要坚决反对却又怕背上不孝骂名更怕得罪众多同僚,旁敲侧击又找不到好法子,直急得头顶生烟,口舌生疮日夜难安。最后还是一向与卢胖子不对眼的汪士荣出了一个馊主意“把茂遐先生那个滑头学生从嵇茄山叫回来,以他的奸诈油滑和能说会道,一定有办法劝说王爷收回成命,把银子huā到刀刃上!”
“对一峰一定能行!”胡国柱一拍大腿,无比赞同汪士荣意见。当下胡国柱连夜写信将事情大概介绍,又派人日夜兼程送往嵇茄山火器营,让卢胖子尽快返回武昌一趟,设法劝说吴老汉奸改变决定,坚持艰苦朴素作风。而书信送到嵇茄山后,卢胖子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匆匆交代了手里工作,带着自己与徐正明联手打造的最新成果,领着少许随从,日夜兼程快马返回武昌。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没耽误功夫,待到回到武昌城时,时间才是康麻子十二年的二月月底,因为春耕才刚刚结束人手不足,吴老汉奸的新王府还没有开始破土动工,松了口气的卢胖子不敢怠慢,连好基友综虞玄处都没抽时间去看上一眼,直接就来到吴老汉奸从螨清三省总督蔡毓荣抢来的临时行辕前,递上腰牌请求吴老汉奸接见,并且很快得到批准。
被吴老汉奸的卫士领到临时行辕狭小的后huā园中时,吴老汉奸正领着一大帮亲信心腹在凉亭中饮茶议事,见卢胖子背着一个长包裹到面前行礼,心绪正佳的吴老汉奸顺手挥挥,笑道:“起来吧,嵇茄山那边的事忙完了?这次你好象没去多久嘛,才一个月就忙完了?”
“回祖父,其实铸造重炮的事,并不需要孙婿过多插手。”卢胖子行礼答道:“红夷大炮的铸造工艺,以前在云南的时候,孙婿已经倾囊传授给了云贵工匠,有他们以老带新,孙婿只要统一模具与统一规格,严格质量,就不用过多操心插手了。况且削婿这次又有徐正明相助,很多东西他比别婿干得更好,就更不用孙婿操心了。正好别婿又有公事禀报祖父,所以就先回来了。”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你能从火器营那边腾出手来奚好,可以在其他方面多帮老夫操一些心。”吴老汉奸十分欢喜,招手说道:,“过来过来,看看咱们的新王府,还有武昌的新内城,公事一会单独谈。”
“谢祖父。”卢胖子道谢,赶紧起身走到吴老汉奸面前,吴老汉奸背后的胡国柱则向卢胖子连使眼色,要卢胖子乘机设法劝谏。
“一峰,你来看,这座王府怎么样?”吴应麒和卢胖子素来对眼,很是亲热的把卢胖子拉到桌旁,指着桌上平摊的宫阙图笑道:“和我们在五华山的王宫一模一样,还有武昌内城,也全部重建,做咱们的府邸,你看上那一块说一声叔父给你修好点……
“好,果然不错,雄观壮丽,咦…………,连安卓园也照昆明的修一座?好!这次孙婿又可以到祖父的万卷楼赖书看了。”卢胖子一边装模作样的连声夸奖,一边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就好象由衷的拥护吴老汉奸的这个英明决定一样。
“不错吧?”吴应麒很是满意卢胖子对自己工作的赞美笑道:“是叔父我亲自安排的,让工草掌印刘应第按着五华山王宫的模样设计的,就连占地大小都一模一样。”
“占地大小一模一样?”卢胖子楞了一楞,忙向吴应麒拱手说道:“叔父关于这一点,侄婿可就要冒昧说你一句了现在我们的情况还是当时在云贵可比,为什么占地规模和和以前一样?这么小的王宫,配得上祖父现在的身份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王府的规模都太小了?”吴应麒和吴老汉奸等人都是一楞,那边胡国柱和汪士荣则眼珠子差点没有鼓出来,心说你小子疯了?我们叫你赶快回来,是让你来想办法劝王爷勤俭朴素,把银子钱粮用在刀口上,你怎么反倒来劝王爷更进一步大兴土木?
“当然太小了。”卢胖子点头,无比认真的说道:,“叔父你请仔细想想祖父以前在云贵的时候,手中仅有两今天下最穷的省份,所以才委屈住进五华山那样的小王宫里。
现在祖父手握五省一府,兵马二十万一呼一吸天下震动,再住这么小的王宫岂不是更委屈了?”
“所以,侄婿认为。”卢胖子斩钉截铁的说道:“祖父的新王宫要么就别建,要建的话,就一定得大建,让新王宫符合祖父现在的身份!不然的话,不要说委屈了祖父,满狗朝廷那边也会嘲笑我们,说我们吝啬小气,从他们手里弄到那么多钱粮,竟然都舍不得对祖父尽一点应尽的孝心!”
“说得对,还是一峰贤侄婿有见识!”吴应麒一拍大腿,马上转向吴老汉奸拱手说道:“父王,孩儿觉得一峰贤侄婿言之有理,要么就别建,要么就大建!孩儿认为,新王宫的规模,应该扩大一倍!”
吴老汉奸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等待卢胖子的下一步话语一吴老汉奸并不傻,也隐约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大兴土木有些不太对劲,只是身边的大部分走狗都赞同修建新王宫,反对声音几乎没有,另外吴老汉奸自身也是极为贪图享乐的酒色之徒,所以即便觉得不妥,态度也十分犹豫暧昧,想建有些舍不得,不建的话又觉得对不起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自己自己可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万一那天忽然两腿一蹬,再想享受可就是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叔父,恕侄婿直言,仅扩大一倍还是太小了。”卢胖子摇头,认真说道:“祖父原来的王宫,占地仅有两百余亩,扩大一倍也才四百亩。依侄婿之见,应该扩大五倍,让新王府占地达到一千亩!”
“一千亩?”吴应麒也被吓傻了,赶紧说道:“一峰你别乱开玩笑,世上那有那么大的宫殿?在内城里修一千亩的王宫,那文武百官的府邸怎么修建?”
“叔父,这点你就是在考侄婿了。”卢胖子笑笑,说道:“满狗皇帝占据紫禁城,不就是占地一千零八十五亩吗?依侄婿愚见,祖父的新王宫占地最起码得有一千零八十六亩,不能让满狗皇帝把祖父比下去!”
吴应麒瞪大了眼睛,打量卢胖子半天,发现卢胖子不象是在开玩笑,这才说道:“主意倒是不错,但现如今我们的银子钱粮怕是不够啊,修这么大的宫殿,我们上那里去找那么多银子钱粮?”
“那就暂时别修建。”胡国柱总算是明白了卢胖子的用意,赶紧开口帮腔道:“我也觉得一峰说得有道理,祖父是何等人,怎么能让康熙小儿给比下去?所以现在既然修不了超过紫禁城的宫殿,那就干脆暂时别修,等以后攒足了钱粮,再彻底大修不迟!”
“金吾将军言之有理。”汪士荣也是帮腔道:“而且武昌城也还是太小了,容纳不下那么大的宫殿,等王爷以后拿下了南京或者北京这样的更大城池,再修这样的宫殿不迟。”
“那我父王现在住什么地方?”吴应麒当然不服气,指着huā园说道:“这么小的huā园配得上父王的身份吗?让别人知道父王还住在这么小的地方,不是要笑话我不孝?”
“应麒,可如果你修这么小的王宫给岳父。”胡国柱往吴应麒面前的王宫建设草图一指,苦笑着问道:“那别人不是更得说你不孝了?”
应麒有些傻眼,以他那点可怜的脑筋,自然无法与足智多谋的姐夫辩驳。旁边吴老汉奸文武走狗也是议论纷纷或者认为胡国柱和汪士荣言之有理,或者认为卢胖子乱说大话不顾吴军现实情况,也有人提议先修一座和云南五华山一样大的宫殿,暂时将就住着。惟有吴老汉奸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叔父这事暂时放一边慢慢谈吧。”卢胖子忽然又转移话题,拉着吴应麒的手笑嘻嘻的说道:“孙婿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保管你见过以后,就觉得修这么小的王宫孝敬祖父太委屈了,也有办法给祖父修一座比紫禁城更大的宫殿了。”
“什么好东西?”吴应麒斜眼问道。
卢胖子不答,只是转向吴军的另一个著名二百五马宝,笑道:“马军门,还记得当年卑职对你的承诺不?卑职答应过,一定要给你造一支最好的火枪,后来因为卑职手艺不好,造出来的燧发枪你不满意。”
“当然记得。”马宝顺口回答,又一下子盯到了卢胖子背后的长布包上惊喜问道:“你背的是什么?难道说当年你答应我的火枪,已经造出来了?”
“铛铛!”卢胖子满面笑容的唱了一个节奏,取下背上长条包裹,扯去外面的包袱皮露出了两支崭新的火枪,大声说道:“祖父叔父,马将军,各位将军请看,后装击针枪!”
吴老汉奸跳了起来,吴军众将也是一涌而上,把卢胖子围到中间,却见卢胖子的这两支火枪十分古怪,引火洞口非常之大,有类似燧发枪的弹仓却没有装燧石,仅有一支很长的铁针。吴老汉奸不由惊讶问道:“一峰,这火枪怎么没有火石,怎么点火?还有,后面的引火洞这么大,一装火药不就漏了?”
“祖父,不需要装火药。”卢胖子从另一个小布袋里拿出几枚小纸筒,大声说道:“祖父请看,这就是削婿早就对你说的纸壳子弹,徐正明妙手,终于造出来了。”
吴老汉奸并不说话,只是一把抢过纸壳子弹细看,却见子弹是用油纸包裹得十分结实,前尖后率,拇指粗细长约寸半多些,极象普通鞭炮,并没有十分希奇。卢胖子又解释道:“祖父千万不要小看这小东西,它分为三截,第一截是弹丸,第二截是雷汞,第三截是火药,装入枪中扣动扳机,撞〖针〗刺穿火药和雷汞,引燃火药,弹丸就可以发射出去。因为事先装好了弹药,又不需要点火,所以开枪放弹极快,是普通火枪速度的五倍以上!同时还不会炸膛!”
“开两枪我看看!”吴老汉奸将子弹递还卢胖子,用手一指三十步外的假山。卢胖子会意,赶紧当众将子弹装入枪膛,板紧枪托,瞄准假山扣动扳机,一声巨响后,假山上火星四溅,出现一个弹坑。不等众人欢呼,卢胖子又飞快塞进第二颗子弹,再拉枪栓扣动扳机,再次击中假山。
如此再三,闪电般的连开三枪,吴军众将已经情不自禁的一起欢呼起来,马宝和吴应麒更是双眼放光,赶紧从卢胖子手里抢过击针枪,照着卢胖子的办法装弹开枪,而击针枪的易操作性也绝对不是盖的,马宝和吴应麒第一次上手仍然速度飞快,同样准确击中假山。吴应麒乐得哇哇大叫,赶紧再去抢子弹时,卢胖子却不给了,苦笑道:“叔父,不能再打了,省着点子弹,这玩意太贵了,一颗子弹的造价在二十文以上啊。而且我来得匆忙,也还没造出多少。”
“少废话,我再打两枪过瘾!”吴应麒根本不给卢胖子辩解机会,硬生生又从卢胖子手里抢着两颗子弹,那边马宝也是如法炮制,也从卢胖子手中抢走两颗。
“一峰,这种火枪,一年之内,能造出多少?”吴老汉奸颤抖着声音追问一吴老汉奸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丘八,自然能一眼看出这击针枪的重要性。
“如果人手足够,一年之内,造出这样火枪,应该能达到四、五千支,还有可以装备相应的刺刀。”卢胖子沉声答道:“子弹的话,还有改进余地,每支枪配百颗子弹应该没问暴但是“……,。”
“但是什么?”吴老汉奸喝问。
“资金。”卢胖子苦笑答道:“子弹最贵的是雷汞,火枪最贵的是钢针和弹簧,都必须用最好的精铁才能制造,所以造价非常昂贵。”
吴老汉奸沉默,半晌后,吴老汉奸一咬牙,跺脚喝道:“王宫不建了,节约出来的银子,用来给本王造新火器!”
“王爷英明!”胡国柱、汪士荣和部分吴军将领一起欢呼,赶紧向吴老汉奸行礼。卢胖子则得了便宜卖乖,好心说道:“祖父,不必如此吧,让你住这样的小地方,是不是太委屈了?”
“混帐小子!”吴老汉奸瞪了卢胖子一眼,怒道:“是本王的反清大业重要?还是一座王宫重要?等本王拿下了南京北京,要多少宫殿没有?”
“祖父圣明。削婿不分轻重,请祖父治罪。”卢胖子惭愧的低下肥脑袋。马宝等人则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考虑到这样的武器到了战场上的威力,倒觉得还算值得。唯有吴应麒哭丧起了脸,悄悄撞了严胖子一把,低声骂道:“混帐小子,都是你害成这样。”
“叔父恕罪,侄婿也知道你对祖父的孝心可鉴明月。”卢胖子答非所问,苦笑说道:“可是武昌城才有这么大点,咱们的银子钱粮又不够,怎么修建上率亩的宫殿?”
“我不是说你这个。”吴应麒有些闷闷不乐,但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拉着吴老汉奸的袖子哀求,希望让自己的嫡系军队首先装备新式火枪,马宝也是如此,两个二百五互不相让,自然也就当众吵嚷起来。
“你呀!”吴老汉奸并没有理会宝贝儿子和爱将的争执,只走向卢胖子指了一指,含笑骂道:“难怪别人都叫你涂了油的肥泥鳅,果然一点不假!”
卢胖子也明白吴老汉奸是看出了自己的险恶用心,赶紧假惺惺的低头,表示认错。还好,吴老汉奸并没有和卢胖子计较,只是招手梢:“随本王到书房,昨天,你的恩师刘玄初从昆明来信了,提出了一个好建议,你来帮本王参详参详。还有国柱,良臣,你们也一起来。”
“遵命。”卢胖子答应,赶紧和胡国柱、汪士荣等人跟上,心里则在琢磨,“我那个老师提出了好建议?什么好建议?我那个老师在战略上很有目光,但是在战术上和临机应变这方面还不如我啊,能有什么好建议呢?该不会是有什么好的战略想法,却没有办法实施,所以把难题踢给我这个倒霉学生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难题
第二百二十五章难题
被卢胖子的乌鸦嘴说中,留守云南辅助郭壮图的刘玄初在给吴老汉奸的信上,确实提出了一个无比正确又十分有利的战略计划,但是要想实施起来,这难度就非同一般的高了!因为这个计划是——在吴军与清军都在休养生息的时间里,逼反或者诱反耿精忠,让耿精忠去消耗清军实力,吴军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为什么说刘玄初的这个计划无比正确呢?因为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局势对吴军就实在太有利了!首先,螨清朝廷的注意力肯定会被耿精忠吸引过去,螨清朝廷用来对付吴军的军队也会掉转枪头直指耿精忠,将人力物力消耗在福建战场,便于吴军的全面进攻,更让螨清军队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在两个战场上疲于奔命,最大限度削弱螨清军队的整体实力与战斗力。
届时,耿精忠若胜,攻入江西可以直接实现与吴军主力的会师,攻入浙江则情况更妙,等于是直接砍掉螨清财政的一条胳膊,这对于目前财政本就无比窘迫的螨清朝廷来说,无疑又将是一次堪比贵州会战的惨败。即便是耿精忠惨败也没什么关系,届时耿精忠不仅更加依靠平西王府救援,吴军的坚定盟友郑经也可以乘机登陆,在大陆上站稳跟脚,对吴军同样有百利而无一害,同时清军实力也必然会遭到重大消耗,更加有利于吴军的突然发难。
话好说,事难办,刘玄初的主意虽妙,但是实际上的可操作性却让人头疼——毕竟,耿精忠不是傻子,更不是吴应麒那样的草包二百五,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就不顾长远之计,凭什么要给吴军当这个出头鸟挡箭牌?又凭什么去吸引螨清朝廷火力,和螨清朝廷拼一个两败俱伤,让吴军坐收渔利?所以看完便宜老师的信后,就算足智多谋如卢胖子,也难免搔起了脑袋,哭丧起了肥脸。
“一峰,怎么不说话了?”看看卢胖子的为难神情,吴老汉奸用开玩笑的语气笑着问道:“这可是你老师的建议,你支不支持,也得说句话不是?”
“回祖父,主意好是好。”卢胖子哭丧着脸,犹豫了许久才老实说道:“就是太不现实了,耿精忠没那么傻,不会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老师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给祖父出这么一道大难题?”
“或许,茂遐先生是看到最近福建的情况对耿精忠忽然起事有利,所以才这么建议的吧。”胡国柱接过话头,替刘玄初解释道:“前段时间,我们收到江南的最新敌情显示,满狗皇帝为了防范我们顺江而下攻占江南财税重地,不仅从京畿和山东抽调了许多军队南下,还从江南抽调了江宁将军额楚和镇海将军王之鼎的精锐主力,集中到长江咽喉安庆城扼守此地。虽然这一手堵住了我们东进的长江大门,但江南的守军兵力也遭到了很大削弱,对耿精忠的忽然北上十分有利。”
“除此之外,福建周边的形势对耿精忠也十分有利,西面江西的满狗军队已经被我们主力直接牵制住了,自保都还嫌不足,那还有力量去对付耿精忠?南面广东满狗刚被你狠摆了一道,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内有尚可喜死党和尚之信世子党互相攻讦的隐忧,外有吴世综和郑经的直接牵制,短时间内也无法对耿精忠形成威胁。至于东面的郑经,只要耿精忠同意和郑经联手反清复明,郑经不仅不会成为威胁,还会直接成为耿精忠的得力盟友。形势对耿精忠十分有利,绝对不能排除耿精忠忽然发难的可能性。”
“姑父说的这些,侄婿当然都知道。”卢胖子满脸的苦笑,道:“可还是那句话,除非满狗军队主动动手,否则耿精忠绝对不会当这个出头椽子主动发难,只会保存力量继续观望,等我们更进一步和满狗拼一个你死我活,然后再出来捡便宜,摘桃子,这样才对他最有利。”
“这么说来,你也觉得这个目的不可能达到了?”吴老汉奸颇有失望的问道。见卢胖子苦笑摇头,吴老汉奸难免更是失望,遗憾道:“本来,本王还以为你这个擅长创造奇迹的混帐小子或许有什么鬼点子,能替本王把耿精忠提前逼反,想不到你也这么摇头,看来这事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不是孙婿不肯尽力,而是实在太难了。”卢胖子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如果我军已经高举义旗,已经起兵与满狗重新开战,那么劝反野心勃勃的耿精忠,倒是有很大把握。但现在我们已经和满狗停战,两边都在抓紧时间休养生息,准备再次决战,耿精忠就是再傻,也不会在只需要等待就能坐山观虎斗的情况下,忽然起兵当这只出头鸟。要想达到目的,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汪士荣忽然开口,插话道:“有话就直接说完,只要还有一分希望,我们都可以付出十分的努力。此计若成,形势就对我军万分有利了。”
“除非是从满狗身上下手。”卢胖子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虽然从战略上来,对满狗朝廷最有利的战略是各个击破,暂时稳住野心勃勃的耿精忠,先对付我们再对付耿精忠,但也绝对不能排除满狗朝廷临时调整战略步骤的可能,先对付耿精忠,再对付我们。而且耿精忠实力较弱,战略上舍难取易,先剪除羽翼再对付首脑,也是兵家正理。如果我们操作得当,诱使和迫使满狗朝廷改变战略步骤先对耿精忠下手,那么耿精忠就是不想反也得反了,恩师提出的方略自然也就达到了。”
“有道理。”胡国柱点头,说道:“之前我们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到耿精忠身上,怎么就没想过从满狗身上下手能收到同样效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从满狗身上下手,不仅难度要小得多,而且还不容易导致意想不到的其他后果,比方说导致我们和耿精忠的关系恶化。”
“未必。”汪士荣提出反对意见,“满狗皇帝的奸诈阴忍远在耿精忠之上,从他身上下手,难度可能更高。”
“不一定要从满狗皇帝身上下手。”卢胖子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满狗朝廷在防着耿精忠,耿精忠又何尝不在防着满狗朝廷?周边只要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就绝不能排除他狗急跳墙,先下手为强!所以不用从满狗皇帝身上下手,只要操作得好,那么即便是两广总督或者福建总督,甚至是福建地方绿营,周边的阿席煦、董卫国或者接替尚可喜掌管广东兵权的尚之信,都有可能把耿精忠逼反。”
“等等,一峰,你刚从嵇茄山回来,还不知道广东的事吧?”胡国柱赶紧纠正,找出一份公文递到卢胖子面前,“前段时间收到的消息,满狗皇帝派安亲王岳乐率领三千精兵护送尚可喜南下返回广东,并且加封岳乐为奉命大将军,统属东南沿海兵马。看模样,满狗皇帝是打算把岳乐当做一颗钉子插在广东,同时牵制我们的东路军、台湾郑经和福建耿精忠了。”
“有这事?”卢胖子一惊,赶紧接过那份公文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卢胖子又飞快掐起指头计算时间,计算完后,卢胖子情不自禁的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吴老汉奸和胡国柱、汪士荣都被吓了一大跳。
“当然是逼反耿精忠的天赐良机啊!”卢胖子大力跺脚,捶胸顿足的喊道:“岳乐护送尚可喜南下广东,肯定要从福建经过,我们如果派一支精兵,或者让郑经派出一支精兵,假扮成耿精忠的军队在途中袭击岳乐和尚可喜,嫁祸到耿精忠头上,那么一旦得手,耿精忠就算再不想反,也不得不反了!就算不能得手,耿精忠和岳乐、尚可喜也必然互相猜疑,有利于我们煽风点火,巧施离间!”
“但是现在,今天已经是二月二十八了!岳乐和尚可喜二月初四从京城出发,我们再想布置这样的妙计,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卢胖子在这里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吴老汉奸和胡国柱等人则在这里面面相觑,汪士荣则勃然大怒,直接喝出声来,“闭嘴!想当然的蠢货!你以为我们没想过这样的主意?你知道岳乐和尚可喜是走的那条路到广东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自以为是!”
“什么?”卢胖子被吓了一大跳,惊讶的问道:“岳乐和尚可喜没走福建这条路回广东?那他走的什么路?”
“当然是江西这条路了,难道他们还有胆子走海路?”汪士荣没好气的说道:“我们的细作探报,尚可喜和岳乐根本就没进福建,绕着福建转了一个大圈子,走广信、建昌、赣州和韶关这条路回的广东!这些地方全部被满狗军队控制,又不归耿精忠统属,我们怎么嫁祸到耿精忠头上?”
“还有这事?”出了这么大的丑,卢胖子难免有些尴尬傻眼。但转念一想后,卢胖子又跳了起来,欢喜叫道:“祖父,姑父,良臣先生,这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怎么又是好消息了?”被卢胖子一惊一乍弄怕了的吴老汉奸苦笑问道。
“祖父,换成你是耿精忠。”卢胖子奸笑问道:“岳乐和尚可喜放着笔直近路,偏偏绕了一个大圈子,绕开福建回广东,你会怎么想?”
“我会怎么想?”吴老汉奸楞了一楞,半晌才回过神来,拍案道:“对!如果换成本王是靖南王,必然会又惊又怕,明白满狗朝廷对自己的提防已经到了极点,更加的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岳父言之有理,看来满狗朝廷和耿精忠之间的互相猜忌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百倍!”胡国柱附和,又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满狗和耿精忠的矛盾彻底激化,彻底爆发?”
“关于这一点,我们恐怕就得从岳乐和尚可喜身上做文章了。”卢胖子沉吟道:“但距离太远,我们对福建和广东的情况掌握不多,很难做到对症下药。最好是请祖父派一个全权使者到福建或者台湾去,掌握和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况,根据实际情况制订对策,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这样才有法子达成目的。”
“这个使者,老夫当然可以派。”吴老汉奸爽快答应,又问道:“但问题是,派谁?需要派一个什么样的使者?”
“必须得擅长随机应变,能言善道。”卢胖子想都不想就答道:“还得有组织能力,擅长交际,能够取得耿精忠、尚可喜、尚之信、岳乐和郑经这些人的部分信任,还得有胆略,有见识,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仍然能够玩弄敌人与鼓掌,犹如弄潮……。咦?祖父,姑父,良臣先生,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说到这里,卢胖子忽然情况不对了——因为吴老汉奸、胡国柱和汪士荣三人,都在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半晌后,卢胖子终于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惨叫道:“祖父,你该不会是想让孙婿当这个使者吧?”
“你说的这样的人,祖父麾下只有两个。”吴老汉奸苦笑说道:“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大姑父的父亲胡水心,但他七年前已经在京城不幸病逝了,现在也就只剩你一个了。”
“一峰,这个差事,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啊。”胡国柱开玩笑道:“说到擅长随机应变和能言善道,岳父麾下那么多人,可有一个人赶得上你?至于善于交际组织、有胆略有见识、身处惊涛骇浪还能犹如弄潮这些,说句大实话,在你面前,就连姑父我都得甘拜下风!”
“没错,这点学生非常赞同…士荣想要继续板起臭脸,但还是忍俊不禁起来。
“我去……?”卢胖子有些犹豫起来,开始盘算自己去办这个差事的可能性。还好,吴老汉奸笑够之后,很快就挥手说道:“不行,一峰你虽然很适合这个差使,但你绝对不能去!一是孤的身边不能少了你,二是你现在的名声也不小了,满狗又恨你入骨,你要是深入险地,孤第一个不放心。”
“不错。”胡国柱也收住笑容,点头附和道:“一峰绝不能去,现在谁都知道我们的新式火器都是一峰亲手打造的,所以即便一峰不进广东,只是到福建或者台湾,也不排除耿精忠和郑经把一峰强行扣留的可能。”
“王爷和金吾将军都考虑得周到。”汪士荣难得开一次玩笑,“茂遐先生的这个学生,脑袋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如果拿去卖银子,只怕满狗那边舍得拿出半个国库来买。”
吴老汉奸和胡国柱一起大笑,都说此言大确,卢胖子的这颗肥头如果拿出去卖,不管是康麻子、耿精忠、郑经和尚可喜父子,都绝对舍得拿出一半的一年岁入购买,当年吴应麒用一个七品知县的官职买到卢胖子,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卢胖子则表情羞涩,嘿嘿傻笑,内心却着实警觉——自己的锋芒始终还是太露了,目前自己还有用处又表现得无比忠心,吴老汉奸自然是拼命重用,但如果到了鸟尽弓藏或者吴老汉奸对自己生出忌惮那天,恐怕自己就彻底难容于吴老汉奸了。
“还好,好象历史上,吴老汉奸直到死的时候,都还没干出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卢胖子在心里偷偷安慰自己一句,又为难说道:“祖父,如果孙婿不亲临现场的话,隔着上千里路,实在很难制订策略,逼反耿精忠啊。”
“不急,反正我们还有大半年时间,饭要一口口吃,满狗要一天天杀,一天也打不下北京城。”吴老汉奸挥挥手,难得说出一句通情达理的话,又强横无理的说道:“既然这个难题是你老师刘玄初出的,那如何解决,本王就交给你了。东南各地收集来的消息情报,你都可以随时调看,耿精忠派来这边和我们联系的使者,你也可以随时接见,等有好主意,再来向本王禀报不迟。”
“谢祖父。”卢胖子躬身道谢,肥脸上却始终还有些愁眉苦脸——自古以来,离间计和反间计能够成功,都是建立在知己知彼对敌情绝对了解的基础上,也是建立在对敌人心理的绝对掌握的基础上,现在自己只是大概掌握敌人的互相提防心理,对现场的具体情况却几乎是一无所知,身在千里又如何能逼反耿精忠,促使满狗与耿精忠的矛盾激化爆发?
“一峰,尽力吧。”胡国柱看出卢胖子的为难心思,上来拍拍卢胖子的肩膀,安慰道:“我一会就让人把我们收集到的所有东南情报都送到你那里,你抓紧时间看看,尽力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岳父也不会怪你,毕竟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实际情况又放在这里,实在办不到也没办法。”
“不错,实在办不到,本王也不会怪你。”吴老汉奸笑笑,“本王又不是你个老师,根本不顾实际情况就乱出主意,主意好是好,结果办不到,反倒让人心里难受。好了,不说了,天色不早了,都陪本王用饭去吧。”
……………………
虽然吴老汉奸和胡国柱等人都考虑到了实际情况,对自己并没有过于苛求,但卢胖子还是把这件事始终惦记到了心上,绞尽脑汁的苦苦思索。以至于晚上回到宅院中,向缐虞玄交完拖欠一月之久的租子,又把缐虞玄哄了睡去后,卢胖子又很快披着衣服爬下床来,坐到桌旁拿起东南军情仔细钻研,连夜思索如何逼反耿精忠。
“死胖子!”正考虑得入神的时候,一只温软的小手忽然掐住卢胖子的耳朵,柔媚的声音埋怨道:“我就说嘛,怎么半夜醒来不见人,怎么跑这里来了?说,是不是在长沙府有人给你送了姑娘,已经把你掏空了,所以对我没兴趣了?”
“冤枉啊,我在嵇茄山的时候,睡都是睡在火器工场里,那来的时间去找姑娘?”卢胖子一边喊冤,一边把缐虞玄搂到怀中,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又淫笑问道:“再说了,我刚才交的租子那么多,你装都装不下,还都被呛着了,象是被掏空的模样吗?”
“去你的!下流!”缐虞玄大羞,又在卢胖子肩上咬了一口,这才问道:“那你大半夜的怎么又爬起来看公文?有什么公事,不能等明天再说?”
“没办法,我老师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不得不伤脑筋啊。”卢胖子叹了口气,把刘玄初的书信和吴老汉奸交代的差使大概说了一遍,并叮嘱缐虞玄千万不能外泄,以免不慎走露风声,让本就无比艰难的难题更难解决。
“你的老师也真是的。”听完之后,缐虞玄也忍不住埋怨嘀咕起来,“他也真是会出主意,耿精忠和满狗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自相残杀,让我们拣这个天大的便宜,这不是为难你么?”
“没办法,谁叫我摊上了这样的老师呢?”卢胖子极没良心的叹息一声,又苦恼的说道:“其实,这件事虽然看上去艰难,但实际上还是很有希望的。从尚可喜和岳乐绕路江西回广东这点来看,我可以肯定,岳乐和尚可喜绝对已经在无比提防耿精忠了,耿精忠也肯定已经在草木皆兵担心满狗抢先下手了,就好象两桶火药放在了一起,桶盖也已经打开了,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引爆,但怎么点燃这颗火星,我就是没有办法。”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缐虞玄用小手抚摸着卢胖子**的胸膛,很是无奈的说道:“不管是耿精忠、尚可喜还是尚之信,我之前在广西的时候都几乎和他们没有半点接触,想帮你也帮不上。”
“是啊,我和他们也接触不多。”卢胖子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和他们虽然都见过面,但了解实在不多,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我们收集的东南军情又很粗略大概,让我怎么制订这个计划?”
“咦?”缐虞玄忽然心中一动,忙又掐了一把,提醒道:“死胖子,你怎么这么笨?你忘了,武昌城里,就有两个人无比熟悉靖南王府和平南王府的大小情况?你怎么不去问他们?”
“谁?”卢胖子先是一楞,然后猛的醒悟过来,一拍桌子,懊恼道:“尚之孝!耿聚忠!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这两个蠢货好歹也是靖南王府和平南王府的二王子,对广东和福建情况的了解,自然远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没错,说不定还知道一些更机密东西。”缐虞玄吃吃笑道:“说起来,你今天在王爷行辕里办差的时候,这两个蠢货听说你回了武昌城,还联手来找过你,说是想要求见,态度叫那个恭敬。我答应等你回来就告诉你,结果忘了。”
“我马上去见他们。”卢胖子推开缐虞玄想要站起来,缐虞玄却一把拉住卢胖子,嘟着樱红小嘴埋怨道:“三更了,他们肯定都睡了,你这会去,叫人家从床上爬起来见客?”
“那明天吧。”卢胖子有些丧气,无可奈何的说道:“虞儿,你先去睡吧,我把这些公文看完再睡。”
“我先去睡当然可以。”缐虞玄的声音忽然甜蜜起来,拉着卢胖子的肥手,媚眼如丝的问道:“不过,我给你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你就不给人家一点奖赏?”
“还要?天哪!虞儿,我可是说什么都不敢娶第四个了,光是应付你,我都得精尽人亡啊……。哎哟,虞儿饶命!饶命!”RO!~!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冒险
第二百二十六章冒险
第二天下午、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二年的二月二十九这天,下午快要接近傍晚的时候,卢胖子再一次来到吴老汉奸的临时行辕前,背着手苦着脸在行辕门前来回转悠半天,始终没有一句话,对行辕门中进出的人也是视而不见,弄得门前卫士都是莫名其妙,领头的卫士队长忍不住上前问道:“卢年夜人,是要拜见王爷吗?要不要的给递腰牌?”
“怎么?我的腰牌还没递进去?”卢胖子惊讶反问。
“卢年夜人,可别乱开玩笑,什么时候把腰牌拿给我了?”那卫士吓了一年夜跳,颤抖着道:“迟误军情不是笑,卢年夜人,在这里转悠半个时辰,什么时候把腰牌给我了?还有,的腰牌,好象就在腰上挂着吧?”
“什么?”卢胖子也是一楞,垂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腰牌确实还挂在腰间,不由猛拍一下自己的肥额头,懊恼道:“瞧我这心不在焉,一全神贯注就什么都忘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把腰牌递给了,还在这里等王爷召见。王年夜哥,实在抱愧,我正在考虑军情,所以误会了。”
“卢年夜人,这心不在焉的毛病,也太严重了吧?”那卫士哭笑不得,只得赶紧道:“卢年夜人,那快请把腰牌给我吧,人给通报。”
“有劳。”卢胖子赶紧解下腰牌递过去,但那卫士伸手来接时,卢胖子犹豫了一下,又道:“算了,我还是求见金吾将军吧,请王年夜哥替我向左金吾传报一声,我求见。”
那卫士承诺,赶紧飞奔进去述说,不过以卢胖子现在在吴军之中的地位与得宠水平,他人求见得看吴老汉奸和胡国柱的心情和事情紧要水平,卢胖子所谓的递牌求见就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了。很快的,那卫士便又飞奔出来,是胡国柱正在签押房中署理公文,让卢胖子直接进去,卢胖子谢过,又顺手塞了二两银子在那卫士手中,这才背着手进到吴老汉奸的临时行辕,盘算着狠毒诡计慢慢走向胡国柱的签押房。
进得签押房一看,胡国柱和汪士荣都在房中,也都被聚积如山的各类公文包抄着,二十几个助手书办忙得团团转,讨事与请示是否批准公文的声音不断于耳,热闹得就象一个菜市场。卢胖子先是暗骂一句吴老汉奸命好找上了一个这样忠心管用的女婿,然后才上前行礼。
“一峰,来了?”胡国柱放下手里的毛笔,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疲惫不堪的问道:“什么事?”
“回姑父,关于昨天的事,我有一些想法,想和还有良臣先生零丁谈谈。”卢胖子答道:“侄婿想先听听们的意见,然后再决定是否向祖父禀报。”
“好,坐一整天了,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胡国柱一口承诺,又对汪士荣招呼了一声和交代了差使,领着卢胖子和汪士荣出了签押房,一起来到后花园中散步。
天色已然微黑,后花园里空无一人,倒也便利了卢胖子等人密谈,刚走到了没有外人的水池旁边,卢胖子便低声介绍起来,“姑父,良臣先生,今天侄婿去见了耿聚忠和尚之孝,和他们交谈了年夜半个白日,从他们嘴里套出了很多的靖南王府和平南王府机密,再结合我们掌握的东南军情,琢磨出了一个年夜概的计划。就是心里实在没底,再加上顾忌后果,所以想讨教一下们的意见,然后再决定是否向祖父禀奏。”
“那来听听,仔细点。”胡国柱颔首承诺。
“是这样的,从尚之孝口中,侄婿了解到。”卢胖子低声介绍道:“尚可喜老工具和他年夜儿子尚之信之间的矛盾,可能比我们了解和阐发的还要尖锐激烈,尚之信主张效仿我军,割据广东而自立;尚可喜老贼对满狗忠心耿耿,不但早有自请削藩回辽东养老的心思,还一直想要废失落尚之信的世子之位,换次子尚之孝继承王位,后来尚之孝接连给尚可喜老工具丢了几次脸后,尚可喜老工具又筹算改立第六子尚之典为世子,但因为尚之信的羽翼已丰,尚可喜老工具没敢顺便轻举妄动。”
“另外,根据我们细作探查的情报显示,尚可喜老工具被我们俘虏期间,尚之信伺机诛杀了以金光、黄掌丝为首的尚可喜亲信跨越一百二十人,软禁尚之典兄弟十三人,完全控制了整个平南王府。而从满狗皇帝派岳乐率军呵护尚可喜老贼返回广东这一点来看,满狗皇帝也已经在担忧尚可喜回粤之后,尚之信恐怕不会乖乖交还年夜权,所以才给尚可喜放置一个精明强干的助手和一支绝对可靠的军队,帮忙尚可喜老贼夺回年夜权,达到同时牵制我军东线、耿精忠和郑经的目的。”
“鉴于这些情况,侄婿可以判定,尚可喜老贼回到广州之后,老贼和他的儿子尚之信之间,必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尚之信虽然未必有胆量直接起兵反清,但也肯定不会乖乖交权,平南王府内部肯定要动荡一段时间!尚可喜老贼占年夜义名分,尚之信控制实际力量,短时间内,也肯定很难分出胜负!”
“言之有理。”胡国柱颔首,又叹息道:“只可惜尚之信儿也是一个既想当又想立牌坊的,既想割据广东自立,又没有胆量直接扯出年夜旗,只想躲在我们背后捡廉价,不肯当出头椽子。否则的话,他只要愿意举旗自立或者归附我军,我们完全可以帮他弑父自立!”
“这点就不要指望了。”卢胖子无奈的道:“我那个年夜舅子,我也很是了解,事上精明强干,杀伐果断,可是在年夜事年夜节上,和他的父亲尚可喜老贼就是一样的货色,自私自利到了极致,只想寄居在满狗羽翼之下享受荣华富贵,和他谈什么民族年夜义,家国年夜事,那是对牛抚琴。”
“别这样没用的,福建的情况。”汪士荣卤莽的打断道。
“福建的情况要简单一些。”卢胖子也没生气,只是耐心的介绍道:“耿精忠儿是明日子本最*快又是长子,得位极正,内部不合远比平南王府为,加上唯一能威胁到耿精忠的耿聚忠已经投靠我军,整个靖南王府都已经处于了耿精忠的绝对控制之下。所以,耿精忠如果扯旗反清,在内部却是不会呈现年夜问题,这一点极有利于我们利用耿精忠消耗满狗国力的计划。”
“固然了,耿精忠的内部也不是毫病,据耿聚忠交代,福建军队的基层将领凝聚力似乎不高,之前耿聚忠和耿精忠争夺世子宝座的时候,收买基层将领都是很是顺利,但耿聚忠只是次子,手里掌握的权力和金钱有限,没能收买到太多基层将领。由此可见,耿精忠扯旗反清之后,如果战事顺利,对各地军队或许还能做到如臂使指,但如果战事晦气,情况或许就难了。”
“这点没多年夜关系。”胡国柱冷笑道:“我们也不要耿精忠牵制满狗主力几多时间,只要能有七八个月时间,我们的主力就可以自在起兵了。到时候,只要他还能活着,就一定能获得我们的增援。”
“侄婿也是这么想。”卢胖子附和道:“满狗的主力目前正被我们牵制在长江战场,余下的军队散布在各地镇守处所,新征军队经验奇缺,战斗力不足,耿精忠如果扯旗反清,短时间内,满狗朝廷很难给他致命一击,只要他的内部不出年夜的意外,牵制和消耗满狗半年时间,肯定不成问题。”
“那具体筹算怎么做呢?”汪士荣追问道。
“分三步走。”卢胖子竖起三个指头,阴:“第一步,我军示敌以弱,让满狗毛病判断我们的全面进攻时间,诱使满狗转移注意力,生出先易后难先除失落耿精忠这个心腹年夜患的念头,向耿精忠施加更年夜压力。”
“怎么示敌以弱?”胡国柱问道。
“请王爷向满狗朝廷上一道奏疏。”卢胖子低声答道:“就王爷为了替满狗皇帝司牧五省计,准备将平西王府搬家至偏沅衡州,请满狗皇帝批准,还有就是请满狗皇帝拨给王府搬家的经花钱粮。并且在民间也年夜造舆论,让所有人都认为祖父准备搬家王府。”
“这么一来,加上我们确实已经在衡州修建行宫,满狗皇帝和满狗朝廷必定产生错觉,或是认为王爷的宏图年夜志仅是割据西南五省,或是认为王爷短时间内必定不会全面北伐,从而对我军失落以轻心,将心思放到危机四伏的东南福广。此计即便不成,满狗也会认为王爷既然准备南下衡州定府,短时间内难有年夜的动作,无论如何城市有部分松懈,对我军将来的突然举事也年夜有好处。”
“此计甚妙,我都可以代岳父承诺。”胡国柱年夜喜道:“劝岳父上这道奏疏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多谢姑父。”卢胖子叩谢,又苦笑道:“第一步最简单,也最平安,即便失败我们也毫无损失。但第二步和第三步就不合了,稍有失慎,后果不堪想象。”
“先来听听吧,具体走不走还可以商量。”胡国柱叮咛道。
“第二步,是利用我们和耿精忠的黑暗结盟关系。”卢胖子压低声音,缓缓道:“请祖父派出一员使者到福建面见耿精忠,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这个要求其实不困难,对耿精忠也年夜有好处,所以他必定承诺,只要他依法而行,我们的第三步就可以阐扬效果了。”
“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和郑经取得联系,请求他的帮忙,因为耿精忠反清对郑经有益无损,郑经为了自身更为了讨好祖父,也是必定承诺,全力配合我们。至于出使耿精忠的使者人选,侄婿也已经想好了,就用侄婿那个师爷王少伯,他一定能够胜任。”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第三步了,请王爷把……派到广东,向尚可喜老贼和岳乐诈降,然后再利用尚可喜和尚之信之间的父子矛盾…………。届时,尚可喜和岳乐一旦中计,必定会生出擒贼先擒王的心思,将计就计到预定地址去安插埋伏,而我们派到耿精忠身边的使者再伺机…………,还有郑经的伏兵也伺机行事,这么一来,耿精忠与尚可喜、岳乐互相误会,为了先下手为强,必定产生火并!”
“而火并过后,不管胜败如何,耿精忠为了活命,肯定得立即起兵反清,替我们消耗满狗国力军力,牵制满狗主力,也让满狗陷入多线作战窘境,我军则伺机坐收渔利,乱中取利!”
待到卢胖子完时,胡国柱和汪士荣都已经张年夜了嘴巴,瞪着卢胖子半天不出一句话来。许久后,胡国柱才拍着卢胖子的肩膀道:“贤侄婿,姑父真的是服了了,这样玩弄三个王爷于鼓掌之间的诡计,姑父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出来!”
“姑父谬赞,侄婿愧不敢当。”卢胖子假惺惺的谦虚,又皱着眉头道:“现在侄婿最担忧的是,这个连环计实在太复杂了,也实在太危险了,稍有失慎只要出一点点过失,后果就不堪设想!”
“确实危险。”汪士荣阴冷静脸道:“最起码,计划中派去的诈降人选就不成靠,以他的性格和为人,只要稍微露出些破绽被尚可喜和岳乐这两条老狐狸发现,就马上能把我们卖得一干二净!”
“没错,这人绝不成靠,也绝对会把我们出卖。”卢胖子年夜力颔首,又狞笑道:“不过,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有时候,死间用得好了,效果比普通的细作使者更好!”
“筹算把他当死间使用?”汪士荣心中一凛。
“良臣先生,难道还为这样的人心疼?”卢胖子狞笑,摊手道:“这样的人与其浪费粮食养着,还不如让他为王爷效一次力,他如果能够瞒过岳乐和尚可喜的眼睛,那是他的运气。如果瞒不过尚可喜和岳乐的眼睛,又把我们卖了,那是他罪有应得,我们又何必为他心疼呢?”
“死胖子,果然够狠!”汪士荣发自肺腑的骂了一句,又转向胡国柱道:“金吾将军,茂遐先生这个学生提出的计划,虽然有希望成功,但如果失败,我们的损失就太年夜了。首先我们和耿精忠的关系肯定会恶化,不定还会完全破裂,其次,此计如果失败,我们再想招降敌将,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学生认为金吾将军应该三思!”
“是,风险与机遇同在!”胡国柱长叹一声,凝视着月光波澜的湖面盘算许久,胡国柱才转向汪士荣问道:“良臣先生,以之见,这个计划,值得一试吗?”
“学生实在不敢亮相。”汪士荣苦笑,“太冒险了,稍有失慎,后果不堪设想。但此计也有成功希望,如果能成,对我军来又十分有利,好处可以是无穷无尽!所以学生不支持,但也绝不否决。”
“一峰,呢?”胡国柱又转向卢胖子问道:“计划是提出来的,有几分掌控?”
“回姑父,侄婿也不知道。”卢胖子更是苦笑,“实不相瞒,因为权衡利弊和盘算细节,侄婿之前在行辕门前站了足足半个时辰,楞是忘了递腰牌求见,就是下不定这个决心是否建议祖父采取此计。”
“我也下不定这个决心。”胡国柱长叹一声,回头又去看月光下的池水,犹豫着道:“这么复杂又这么危险的计划,如果出了点过失,后果谁来承担?”
“们不消犹豫了,后果老夫来承担!就照此计行事!”
身后忽然响起吴老汉奸熟悉的声音,并肩站在水池旁边的卢胖子、胡国柱和汪士荣三人都吓了一年夜跳,赶紧一起回头去看时,却见不知何时,吴老汉奸竟然已经领着四个卫士站到了自己们身后。胡国柱和卢胖子等人赶紧行礼,胡国柱战战兢兢的问道:“岳父,老人家什么时候到的?婿们怎么没听到人传报?”
“一峰刚开始提出第一步计划的时候,老夫就已经站到们背后了,只是们得入神听得入神,所以没发现罢了。”吴老汉奸笑吟吟的道:“至于们守在们后花园门口的亲兵,是老夫禁绝他们传报声张的。”
“原来如此,婿们有失远迎,请岳父恕罪。”胡国柱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自己们几人都还算老实,没在背后吴老汉奸什么坏话,否则的话,吴老汉奸这会脸色就绝对不会这么和蔼了。
“起来吧,用得着什么恕罪?”吴老汉奸挥手让胡国柱和卢胖子等人起身,又微笑道:“刚才一峰提出的计划,老夫从头到尾都听到了,老夫认为,可以值得一试!”
“岳父,可是……。”吴老汉奸忽然这么果断,胡国柱马上被吓了一年夜跳。
“不消了,我知道后果,年夜不了就是耿精忠和老夫翻脸么,有什么了不起?”吴老汉奸挥手,又板起丑恶面孔,严肃道:“借着这个机会,老夫也告诉们一个经验,老夫用血换来的经验——在战场上,最危险的不是仇敌,而是所谓的盟友同伴!最靠得住的也不是所谓的盟友,只有自己!”
“昔时在松山,老夫就是信任战友王朴,准备和他联手突围,结果他扔下老夫带头跑了,惊动了包抄老夫的建奴年夜军,害得老夫直接统属的上万军队全军覆没,只有老夫一个人侥幸逃回宁远!后来在密云战场,老夫也是因为信任战友范志完,孤军深入奋勇当先,结果他又扔下老夫零丁率军跑了,让老夫孤军奋战,遭受人生之中的第二次惨败!也是从那一天起,老夫就发下毒誓,以后在战场上,绝不再把希望寄托在战友身上,只能把一切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战友尚且如此,更何况盟友?”吴老汉奸顿了一顿,意味深长的问道:“再了,耿精忠这个盟友,们扪心自问,靠得住吗?值得信任吗?”
胡国柱、卢胖子和汪士荣三人一起哑然,全都是一副受益良多的谦逊模样,最后由胡国柱奉承道:“岳父圣明烛照,耿精忠这样的盟友如果靠得住,当初我们起兵清君侧时,我们派去福建和他联系的使者,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神秘失踪了。”
“得对!他如果真心想要帮忙老夫,那时候他就已经起兵了,又何必玩让老夫使者神秘失踪的无耻花招?”吴老汉奸鼓掌,又冷哼道:“既然这样的盟友靠不住,那么就算没有这样的盟友,又有什么了不起?乘着一峰给老夫琢磨出了这样的妙计,把他往死里利用一把,又有何妨?又何必让我们平西王府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让他这样的废料在后面拣廉价摘桃子?”
“祖父圣明。”卢胖子赶紧年夜拍马屁,“在西方也有这样的例子,有一个叫意年夜利的西洋国家就是这样,他如果和盟友翻脸,盟友只要三万人就能横扫他,他如果连结中立,盟友只要安插五万军队就能提防他,但他如果和盟友并肩作战,那事情就麻烦了——盟友得派十万军队才能呵护他,还有填补他惨败后留下的阵线漏洞!”
“还有这样的奇事?”吴老汉奸年夜笑,“不过也不奇怪,这样的军队,老夫以前也见过很多,依老夫之见,耿精忠恐怕也和这类的人差不多。”
胡国柱等人附和年夜笑,末了,胡国柱又赶紧建议道:“岳父,竟然决心采取此计,那依婿之见,应该让一峰再去一趟广西,在最近的处所安插指挥,这样还能提防一些万一。”
“一峰,嵇茄山那边,走得开吗?”吴老汉奸转向卢胖子问道。
“暂时离开一两个月,问题不年夜。”卢胖子答道:“击针枪和子弹的样品已经造出来了,如何年夜量生产和节约本钱,献延先生比孙婿更擅长,有他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至于其他的工具,可以等孙婿回来再。”
“那就去吧。”吴老汉奸想起卢胖子上次离开云南到广西也没有迟误火器生产的事,立即一口承诺,又叮咛道:“抓紧时间,把计划的细节完善一下,明天把们准备那个降将叫来见我,让他去当我们的死间!”
注:康麻子十二年是农历年夜年,不但有二月二十九,还有二月三十。
第二百二十七章 归降
第二百二十七章归降
卢胖子在看女人方面确实不准——不然的话,也不会选臭名昭著的尚老汉奸小女儿当正妻,更不会选缐虞玄那个人妖当相好了。
看领导方面,卢胖子目光更不准——能选吴老汉奸这样的三姓家奴当辅佐对象的,这世上还真是没有几个!自古以来,有选择昏君当辅佐对象的,有选择权臣当辅佐对象的,甚至有选择女主甚至选择权宦当辅佐对象的,但是选择三姓家奴当辅佐对象的极品,比率还真的不高。
但是在看满狗和尤其是在看汉奸方面,卢胖子那双绿豆小眼就可以说是准极了,比方说卢胖子在吴老汉奸和胡国柱翁婿面前预言说,尚可喜老汉奸回到广州之后,一定会骨肉相残和亲生儿子尚之信产生冲突——结果果不其然,尚可喜在岳乐的保护下回到广州后,立即就和亲生儿子彻底的卯上了。
为了收回儿子手中的兵权,尚老汉奸在岳乐、广州螨营将军舒恕、总兵拜音达礼和都统尼雅翰的支持下,一口气免去十几个儿子心腹亲信的军内职务,并且释放被尚之信囚禁的尚之典等兄弟十三人,以他们为核心接替腾挪出来的军内职务。尚之信不甘示弱,也在同母兄弟尚之节、还有在王国栋、沈上达、张永祥和张永选等亲信心腹的支持下,与尚老汉奸展开公然较量。
针锋相对的争吵了许久,目前还没有正式承袭王爵的尚之信终究理短,加之又没有胆量、决心与父亲彻底撕破脸皮,更没有胆量弑父自立,率领平南王府上下投靠吴军,最终也只能做出重大让步,在保住王国栋、沈上达和张家兄弟等四个绝对亲信职位的前提下,被迫同意了尚老汉奸的人事调整,实力遭到极大削弱。
这还没完,更让尚之信暴跳如雷的还在后面,尚老汉奸刚控制了近办的广州军队,立即又抛出康麻子亲自布置、蓄谋已久的第二招——加封尚老汉奸第六子尚之典为平南大将军,名誉上统帅广东全军,而身为长子的尚之信仅被加封为讨寇将军,位居尚之典之下,名誉上还得听从六弟调遣。狂怒之下,尚之信不仅不肯接受康麻子册封的官职,还当场摔门而去,连起码的磕头谢恩大礼也不肯施行。
大儿子如此藐视康熙主子,尚老汉奸自然也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岳乐冷静拉着,尚老汉奸只怕当场就能下令出动大军,与忠于长子的军队火并。好在岳乐苦口婆心劝说,说是目前大敌当前,广东危机四伏,如果这个时候再出内乱,必然会给吴老汉奸和郑经可乘之机,对于尚之信只能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尚老汉奸这才勉强压住怒气,又在忠于螨清的文武官员支持下,与大儿子展开争权夺利。
但很可惜,一次让步就连吃两个大亏后,尚之信也学乖了,对于嫡系军队抓得极紧,再不给汉奸老子半点可乘之机,同时在这个时候,广东高州总兵祖泽清也跳了出来,替尚之信分担了许多压力——祖泽清不仅拒绝了尚老汉奸将自己调到远离吴军的潮州府命令,还借口身体有病,坚决不肯到广州拜见尚老汉奸和岳乐,同时也借口防范海贼骚扰,高州府的大小关隘,摆出武力对抗尚老汉奸与岳乐的坚决态度。
小小一个地方总兵也敢如此无礼,要换了别人,尚老汉奸和岳乐早就提刀过去就砍人了,但祖泽清是什么人?吴老汉奸的嫡亲表弟!高州北面的梧州和西面的廉州又都被吴军直接控制,尚老汉奸和岳乐如果敢用武力解决高州问题,恐怕兵马还没出广州府,祖泽清就已经带着高州军队去投奔亲表哥混吃混喝了。所以尚老汉奸和岳乐虽然在心里已经恨不得要把祖泽清剥皮抽筋了,但为了不让局势更进一步恶化,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容忍了祖泽清的嚣张举动,甚至还派出使者带着礼物前往高州,探望‘卧病在床’的祖总兵。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一个地方总兵因为和吴老汉奸沾亲就敢如此嚣张,还逼得汉奸老爸和满狗亲王低声下气。身为世子的尚之信难免益发的后悔自己的软弱可欺,也益发的加紧了对嫡系军队的控制,同时也忍不住派出密使,与广西吴世综和高州祖泽清暗通款曲,巩固友谊,做好两边下注观望形势的准备。这么一来,广州城里的气氛难免更是紧张,老王党和世子党剑拔弩张,彼此之间几乎形同仇敌。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新的变故发生,平南王府细作探报,吴老汉奸针对广西东线再次做出重大人事调整,之前已经离开了广西战场的卢胖子被册封为广西按察使兼桂东总统将军,重返广西统率梧州、浔州、郁林和平乐四府兵马;副手则为靖南王府降将耿聚忠,加梧州将军并请封兴义侯,与卢胖子联手南下,摆出意图加强广西吴军力量的架势。
“马上点兵,去梧州和那个兔崽子决一死战!”
听到这消息,尚老汉奸难免马上跳起来大吼大叫,要再次亲提广东大军,去和不孝女婿决一死战,一雪前耻!还好,尚老汉奸身边总算有一个能够制止他卤莽行动的岳乐了,岳乐赶紧拉住他,“尚王爷,请冷静,冷静!眼下广东局势复杂,内忧外患处处危机四伏,仓促起兵复仇,不仅没有多少胜算,还可能让本就复杂危险的局势更加复杂危险啊!”
好说歹说,岳乐总算是拉住了尚老汉奸,又转向细作问道:“卢一峰狗贼这一次带了多少兵马南下?目前大概到那里了?”
“回王爷,卢一峰狗贼这一次带来的兵力很少,仅有五百骑兵。”报信细作如实答道:“但南下速度很快,差不多是日夜兼程一路急行,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到梧州城了。”
“这么点兵力?”岳乐楞了一楞,疑惑道:“才五百骑兵,能干什么?吴三桂老贼这一次,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王爷,卢一峰狗贼会不会从广西就地抽调兵力?”近来在平南王府中异军突起的尚之典赶紧开口,卖弄自己的见识道:“从广西就地抽调兵力,可以节约行军时间和行军粮草,还可以让军队不致过于疲惫。”
“话虽然有理,但这么一来,吴狗军队的战斗力,就不了避免的遭到削弱啊?”岳乐皱眉说道:“广西的吴狗主力仅有一万余人,这段时间招降纳叛招募新兵,军队大概扩充到了五万左右,数量虽然不少,但战斗力却明显不足,余下的马雄军队卢一峰狗贼又指挥不动,就算就地抽调军队,独力作战,也很难对我们形成致命威胁啊?”
“那会不会是吴狗并没有进攻广东的打算,只是打算增强东线防御,防范我们西进?”尚之典又提出一个可能。
“这小子始终还是差尚之信一截啊。”岳乐斜了尚之典一眼,心中嗟叹,嘴上则耐心解释道:“这绝对不可能,吴狗如果只是打算增强东线防御,那么只要派一员普通将领就能办到,卢一峰狗贼近来在吴狗军中地位扶摇直上,隐隐已有成为吴三桂老贼左膀右臂的势头,吴三桂老贼是绝对不会把这么一个重要助手派到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地方来的。”
“那么……?”尚之典终究还是原形毕露,搔着脑袋苦恼道:“那吴三桂老贼把卢一峰狗贼派来梧州府,又有什么用意呢?”
“管他有什么企图!”尚老汉奸一挥手,喝道:“王爷,依老夫之见,既然卢一峰狗贼送上门来给老夫杀,那我们如果不动手,只会让天下人耻笑,王爷你请坐镇广州,老夫亲率三万大军过去,和那个狗杂种决一死战!”
“王爷,请息怒。”岳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劝道:“你急于报仇雪耻的心思,小王理解,但是现在广东的情况放在这里,不要说三万军队,就是再往外调走一万军队,也必然会出大乱。”
“另外,我们大清朝廷已经和吴狗签定了停战和约,吴三桂老贼仍然尊吾皇为帝,自称为臣,皇上也继续承认吴三桂老贼这个臣子,金口玉言准许吴三桂老贼兼管五省一府军民事务,并承诺永不相犯!王爷你在这个时候进攻梧州,不管是否大仇得报,吴三桂老贼都可以指责你率先重新挑起战火,皇上万岁也不会放过你啊!”
考虑到重新挑起战火的后果,尚老汉奸彻底泄气了——康麻子好不容易用两千多万两银子买到停战的喘息时间,现在重建军队才刚刚开始,兵马钱粮武器一切都还没有齐备,自己就率先重新开战,康麻子追究起来,可能真的要把自己剥皮了。
“还有。”岳乐察言观色,又压低声音说道:“王爷你派去迎回小郡主的人已经出发,不日就有回音,你现在就起兵报仇,那不是让我们之前的安排功亏一篑吗?再说了,卢一峰这个时候来到梧州,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有利吗?小格格如果能带着他的独生儿子回到广东,我们再想招降他,那不是容易方便许多了吗?”
尚老汉奸再也没有话说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问道:“那依安王爷之见,现在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忍耐,观望。”岳乐沉声答道:“小王有一种预感,吴三桂老贼在这个敏感时刻把卢一峰派到梧州,与我军正面相对,其背后必有重大图谋!我们必须要小心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巩固内部,不要让这条滑泥鳅有半点可乘之机!”
“那好,让苗之秀率军三千,增援封川,严密监视卢一峰狗贼的一举一动。”尚老汉奸有气无力的答道。
“还有大王子。”岳乐轻声提醒道:“老王爷,恕小王直言,以卢一峰狗贼的性格为人,重新挑起战火侵犯广东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去背黑锅的,只会从我们的内部下手,让我们陷入内乱,他坐收渔利,他最大的突破口,可能也就是和他交情不错的大王子了。”
“有理!”尚老汉奸绿豆眼中凶光一闪,招手把第十三子尚之叔(名字没错),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亲自率领五十名精干士卒,假扮做普通百姓,分队分组,日夜监视你的大哥尚之信,一旦发现他和吴狗的人接触,不管什么时候,马上来报!另外,再传令全军,广东大小关隘,广州各道城门,一律加强盘查,严防吴狗细作混入!”
……………………
尚老汉奸和岳乐的提防努力还是收到了一定效果的,至少尚之信派去和卢胖子联系的密使,就被尚老汉奸的铁杆走狗苗之秀在封川逮到。但很可惜的是,在逮捕密使时,尚之信写给卢胖子的密信被密使及时销毁——嚼成纸浆咽进了肚子里,尚之信又一口咬定那封信上是谴责卢胖子擒拿岳父的不孝之举的内容,所以尚老汉奸和岳乐也拿尚之信无可奈何,无凭无据怎么收拾指责尚之信?
让尚老汉奸和岳乐摸不着头脑的是,在距离广州仅有两天多水路路程的情况下,卢胖子竟然始终没有向广州派出一个密使,同时尚之信主动寻求与卢胖子联系的事也可以证明,卢胖子的使者也并没有见到尚之信,与尚之信建立联络渠道。但尚老汉奸和岳乐也是被卢胖子的奸诈和歹毒弄怕了,从头至尾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拼命的加强盘查搜索,不给卢胖子的细作半点机会混入广州。
功夫不负有心人,康麻子十二年三月二十八这天,大鱼终于还是逮到了,而且这条鱼还大到了让尚老汉奸和岳乐都有些不敢置信的地步——严密监视梧州动静的尚老汉奸铁杆走狗苗之秀,在盘查珠江水道上过往船只的时候,竟然从一条顺流而下的运木船上,抓到了化装成普通商人企图南下广州的卢胖子副手、靖南王府二王子——耿聚忠!
更让尚老汉奸和岳乐震惊的还在后面,苗之秀从耿聚忠的口中盘问得知,耿聚忠居然也不是卢胖子派来与尚之信联系的使者,而是耿聚忠背着吴军上下,自己化装成了贩木商人,逃出广西来到广州,其目的则是——向螨清朝廷投降反正!
震惊归震惊,这么肥大的鱼儿自己送上门来,尚老汉奸和岳乐自然不可能不亲自接见。一天后,当耿聚忠被押回广州城又被押进平南王府时,尚老汉奸和岳乐二人立即联手接见,而见面之后,耿聚忠也毫不犹豫,马上就扑到尚老汉奸面前双膝跪下,嚎啕大哭,“伯父,小侄终于是见到你了,小侄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伯父,小侄知道自己错了,求伯父看在我们尚耿两家的世代交情份上,就原谅小侄一次吧!”
哭喊着,耿聚忠拼命磕头,不断抽自己的耳光,拼命大骂自己不是东西,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向吴狗投降,帮着吴狗做了无数的孽,获罪于天,获罪于地,获罪于螨清朝廷和尚老汉奸,恳求尚老汉奸看在耿尚两家世代交好的份上,也看在自己迷途知返的份上,饶自己一命,在康麻子和螨清朝廷那里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悔恨万分,痛心疾首之至。
看到耿聚忠这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尚老汉奸和岳乐都是将信将疑,当下岳乐在尚老汉奸耳边嘀咕几句后,尚老汉奸这才开口说道:“贤侄,起来吧,不要哭了,既然你迷途知返,知错能改,那么只要你真心改过,能够痛改前非,那么看在尚耿两家的世交份上,老夫自然会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请圣上看在你将功赎罪的份上,赦免你的前罪。”
“谢伯父,谢伯父。”耿聚忠连连磕头,直到尚老汉奸再三叫停,耿聚忠才抹着眼泪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偷看岳乐。
“二王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岳乐微笑问道。
“莫非,大人便是安亲王安王爷?”耿聚忠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不错,我就是岳乐。”岳乐微笑点头,又微笑着纠正道:“不过,本王因为作战不力,已经被皇上贬为郡王了。”
“果然是安王爷,罪臣耿聚忠,给王爷请安。”耿聚忠赶紧跪下磕头,又谄媚的说道:“安王爷,罪臣对你可是久仰大名了,卢一峰卢兄弟……,哦不,卢一峰狗贼曾经不只一次在罪臣面前说过,大清众王之中,他唯一忌惮和害怕的人,也就是你了。”
“他过奖了,不过本王也有同感,吴狗军中,本王唯一忌惮和害怕的人,也就是他了。”岳乐谦逊的笑笑,又问道:“二王子,你这次反正归来,有一点本王非常奇怪,吴三桂狗贼待你不薄,还给你向朝廷请封了兴义侯,你怎么还要离他而去,向我们归降?”
“回王爷,吴三桂狗贼他不公!”耿聚忠愤怒的叫嚷起来,“都是归降的二王子,他为尚之孝尚兄请封的是顺庆公,给我请封的只是侯,罪臣气不过,加上罪臣痛恨自己当初的糊涂举动,就毅然决然的反正归来了。”
“真的只是这样?”岳乐追问道:“只为了这些事,你就反正了?”
耿聚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扭捏的说道:“安王爷明鉴,罪臣反正归来,确实是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吴三桂老贼他用人任人唯亲,只喜欢提拔他的亲信旧部,亲眷子侄,对我们这些降将根本看不上眼,除了用点钱粮养着,其他一点权力都不给,不光是罪臣一个人,还有伯父的二王子和孙延龄孙将军兄弟,现在也都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们当初相信卢一峰那个狗贼的鬼话,猪油蒙了心做出了错事。”
“罪臣气愤不过的还有一件事。”耿聚忠又小声补充一句,“卢一峰那个狗贼,五年前他到福建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刚上任的知县,见到罪臣也只有磕头没有说话的份,可是现在吴三桂老贼却让他骑到罪臣头上,对罪臣发号司令,对罪臣呼来唤去如同驱使奴仆,罪臣越想越是闹心,就毅然决然的反正归来了。”
“是这样吗?”岳乐心里琢磨,心说吴三桂老贼喜欢任人唯亲倒是事实,不过他的子侄女婿和亲信旧部都争气啊,不是英勇善战就是足智多谋,将星荟萃,其中还不乏文武兼备的栋梁之材,凭什么放着这些可靠的人才不用,重用一个投降过来的不可靠的草包?难道说,耿聚忠这个草包,是真心反正归降?
“伯父,王爷,如果你们不相信罪臣,罪臣有办法证明自己的反正诚意。”耿聚忠忽然又开口主动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证明?”岳乐将信将疑的问道。
“罪臣可以给你们带路,帮你们攻破梧州城!”耿聚忠语出惊人,“梧州城里现在只有三、四千军队,卢一峰狗贼和吴世综小贼从广西各地抽调来的军队,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抵达梧州,正是最空虚的时候。所以罪臣在离开梧州之时,已经和当年的几个旧部约好了,只要伯父你的大军兵临城下,他们就马上打开城门,向王爷你们献出这道广西门户。”
“你有这个把握?”尚老汉奸惊喜问道:“梧州是在广西,你是福建出来的将领,梧州城里怎么会有你的旧部?”
“伯父有所不知,当年小侄一时糊涂,率领福建军队向吴狗投降后,福建降兵和其他地方的降兵就被打散重编了。”耿聚忠解释道:“所以梧州城里,不光有福建兵广西兵,还有伯父你以前的广东旧部兵马,只是梧州紧邻广东,吴狗怕广东将士思念故乡家人,出现逃亡现象,所以广东兵最少,福建兵和广西兵最少。”
“安王爷,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尚可喜大喜过望,赶紧转向岳乐建议道:“乘着这个好机会,我们找一个可以向朝廷交代的借口,让聚忠贤侄带路,去把梧州城夺回来。到时候,只要我们能生擒到卢一峰狗贼,或者能在战场上杀掉这个狗贼,为主子去掉这个心腹大患,我们就是有再大的罪过,皇上也可以原谅我们了。”
岳乐不答,一双如电鹰目,只是死死盯着耿聚忠,在这两道锐利目光的注视下,耿聚忠虽然还能保持神情镇静,神色不变,但一双粗短肥腿,始终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RO!~!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识破了
“二王子,你紧张什么?”
岳乐的声音冰冷如刀,就好象把耿聚忠胸膛脑袋破开,直入骨髓一般,又忽然开口,用阴冷刺骨的声音突然问道:“快四月了,广东的天气还很冷吗?二王子你怎么抖成这样?”,“我……,我没抖啊?”,耿聚忠显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赶紧站直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神色之中,还是流露出了那么一点紧张与慌张一这也不真能怪耿聚忠,毕竟搞这类的事是要看天分的,不是人人都是卢胖子那样的变态。
这么一来,不要说冷静睿智的岳乐了,就是已经有些接近老糊涂的尚老汉奸也看出有些不对了,赶紧大喝道:“大胆耿聚忠小儿,你鼓动老夫偷袭梧州,到底是何居心?快快如实招来,如若不然,老夫立即下令,马上把你押赴刑场问斩!”,“伯父,冤枉啊!”,耿聚忠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哭丧着脸大喊起来,“小侄真的没什么居心啊,小侄只是想立功赎罪,戴罪立功,所以才劝说伯父你偷袭梧州啊!伯父如果不相信小侄,小侄不带路就是了,犯不着这样吓小侄啊。”
“你没什么居心?那你刚才抖什么?”,尚老汉奸厉声喝问道。
“我真……。”,耿聚忠还想辩解,但转念一想索性实话实说,哭丧着脸答道:“伯父,就算小侄真的在发抖,小侄也是在害怕啊,请伯父想想,小侄刚刚反正归来,就劝你偷袭梧州还表示愿意带路,到时候诈开城门,小侄能不怕伯父你们不相信吗?小侄能不怕你们误会小侄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吗?万一你们真的误会了小侄,小侄可是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这倒是大实话。”岳乐微微点头,又问道:“二王子”既然如此,那本王问你,你建议我们出兵偷袭梧州,到时候有多少把握一定能打开城门?”
“十成把握的话,那谁也不敢说。”,耿聚忠战战兢兢的说道:,“但五六成把握还是有的,不过梧州城里真的只有三、四千吴狗兵”伯父和安王爷只要兵力和粮草足够,即便打不开城门”强攻梧州得手的把握也非常大。”
岳乐和尚老汉奸一起皱起了眉头,其实他们也早就知道自己们强攻梧州得手的把握很大,但问题是现在螨清朝廷和吴军已经签定了停战和约,正面强攻一旦不能生擒到卢胖子或者把这个大清第一祸害斩于马下”那么由此造成的所有后果,可就要自己们独力承担了”康麻子那里也不会放过自己们了。所以盘算了许久后,岳乐只得摇头说道:,“二王子,既然你没有十足把握,那么偷袭梧州的事,就只能算了。”,“安王爷,罪臣已经说过了,偷袭不成可以强攻啊。”耿聚忠鼓动道:“卢一峰狗贼这次没从武昌带嫡系军队来,刚到梧州不要说如臂使指的指挥军队了,光是摆平人事就够他忙活十天半个月的,梧州城又是降兵居多”战斗力和士气都不高。罪臣可以担保”只要伯父和安王爷亲自领兵出征,拿下梧州城易如反掌!”,“吃下去当然容易,拉不出来就麻烦了!”,岳乐冷哼,忽然又心中一凛,暗道:“不对,这小子为什么要拼命鼓动我们的强攻梧州?他有什么目的?是想诱使我们主动开战”背上重新挑起战火的罪名?还是想把我们的主力诱到广西?等蒂…………,不对!”,盘算到这里,岳乐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也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难道说,卢一峰狗贼是吴三桂老贼特意布置到广西来的诱饵,利用平南王对卢一峰狗贼的恨意,利用我们大清朝廷对卢一峰狗贼新式火器的垂涎,引诱我们主动进攻广西?如果我们中计,那么吴三桂老贼不仅可以占据道义上风,尚可喜那个忤逆儿子尚之信不也就有机可乘了?”
“伯父,安王爷,你们不肯主动进攻梧州,是不是因为平南王府内部有问题?”,果不其然,一计不成之后,耿聚忠果然又试探着问道:“伯父,小侄在梧州城中听说,伯父你这次重返广州,和平南王府的世子爷,好象有一些冲突。”
“你问这个干什么?”,尚老汉奸警惕的问道。
“小侄当然是想立功赎罪啊。”耿聚忠老实回答,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伯父,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小侄倒有一个法子,可以帮助伯父解决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岳乐坐直身体,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安王爷,伯父,小侄斗胆。”耿聚忠压低声音,很是郑重的说道:“其实小侄早就知道了,尚之信世子爷想要架空伯父,独掌广东,伯父你也一直想废掉世子爷,只是伯父北狩期间,世子爷已经基本控制了广东军队和平南王府,现在伯父虽然有安王爷和广州旗营撑腰,但是实力还是不足以震慑世子爷的党羽,小侄有个建议,只要伯父依计而行,就一定能一举剪除世子爷的大小党羽,收回世子爷手中的兵权。”,尚老汉奸拉长了老脸,他虽然现在早就恨不得把亲生儿子千刀万剐了,但这种父子阅墙的丑事,尚老汉奸还是不肯让外人搀和的。倒是岳乐对此非常感兴趣,追问道:“二王子有什么妙计,请细细道来。”,“借兵!”耿聚忠语出惊人,见尚老汉奸脸色不善,耿聚忠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了,不是想吴狗借兵,走向靖南王府借兵。小侄是靖南王府出身,可以替伯父到福州走上一遭,请兄长靖南王出兵一万南下,借口增强广东兵力抵御吴狗,直接来到广州城下。到时候伯父和安王爷你们,还有世子爷,肯定是要到城外迎接的,到时候家兄忽然发难,将世子爷当场生擒,伯父你再登高一呼,率兵与家兄军队联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世子爷的党羽剿杀得干干净净了。”
“你有把握说服称的兄长这么做?”,岳乐满脸惊喜的问道。
“有十成把握。”耿聚忠一拍胸口,又补充道:“当然了,事成之后,伯父恐怕也得出一点血,答谢一下家兄。
“哈哈哈哈哈哈……!”岳乐仰天大笑起来”耿聚忠跟着傻笑,但就在这时候”岳乐忽然收住笑容,一挥手喝道:“来人,给本王把耿聚忠拿下,推出王府问斩!”,“扎!”,旁边的卫士整齐答应”一轰而上把耿聚忠按在地上。耿聚忠则吓得魂飞魄散,杀猪一样的大叫起来,“王爷,罪臣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你?”岳乐狞笑,吼道:“大胆耿聚忠小儿,竟敢前来炸降,意图帮助吴狗吞并平南王府,你可知罪?”
“我……,我没有啊。”耿聚忠惨叫起来,“罪臣真的是来反正归降啊,没有诈降,没有诈降啊!”,“没有诈降?”,岳乐冷笑问道:“你先是想要替吴狗施展调虎离山之计把我们诱出广州见事不成,就又打算替吴狗引狼入室,让耿精忠的奇兵入境,把我们平南王府一网打尽是与不是?”
“没……没啊。”耿聚忠脸色苍白的狡辩,“安王爷你误会了,罪臣真没有那个意思!罪臣真没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打算啊。”,“再敢狡辩,小心人头落地!”岳乐声色具厉的喝道:“再不如实交代,本王取你首级,乃是代天行事!”,“没……聚忠心里天人交战,犹豫吞吐。
“推出去,砍了!”岳乐一挥手。
“我招!我招!”耿聚忠彻底崩溃了,大哭大喊的交代道:“王爷,伯父,罪臣该死,罪臣真的是来诈降的,真的是替吴狗来诈降的啊!”
……哼,还想骗我?”岳乐得意冷哼一声,挥挥手示意卫士放开耿聚忠,又大喝道:“说,是谁派你来诈降的,是不是卢一峰狗贼?”,“不…………,不是他。”耿聚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是吴三桂老贼,他亲自派罪臣来诈降的。他还对末将承诺,事成之后,他就向朝廷为我请封王爵,另外再赐我纹银万两,良田三千亩,官封常德将军。”
“吴三桂,狗贼!”,尚老汉奸终于忍无可忍的跳了起来,冲到耿聚忠面前拳打脚踢,耿聚忠不敢躲闪更不敢反抗,只是硬挨着拼命磕头,痛哭流涕的哀求,“伯父饶命,小侄该死,小侄罪该万死!只请伯父看在上辈人的交情份上,饶了小侄一条狗命吧。”,“老王爷,请冷静。”岳乐上来拉住尚老汉奸,又指着耿聚忠喝道:“耿聚忠,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本王如实招来,吴三桂老贼派你前来诈降,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再有半点假话,本王现在就亲手砍了你!”,“罪臣不敢说假话,罪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耿聚忠拼命磕头,捂着流血的鼻子哭诉道:“吴三桂老贼布置的是一个连环计,一共有三今后着。他第一步是把卢一峰狗贼派到梧州来当诱饵,因为他知道,尚伯父你恨这个不孝女婿入骨,知道他到梧州就肯定会生出攻打梧州的念头,只要伯父你亲自提兵北上,广州就空虚了,卢一峰狗贼放弃梧州诱伯父你深入广西,和尚伯父你已经翻了脸的世子乘机起兵,先断伯父你的后路,吴世综狗贼乘机和世子爷前后夹攻,将伯父你杀害。”
“平南王世子已经和吴狗联手了?”,岳乐厉声问道。
“这个罪臣不太清楚。”耿聚忠哭哭啼啼的答道:,“总之吴三桂老贼好象很有信心一样,另外他还准备了三今后着,都是预备着在伯父你不中计的情况下,用其他手段吞并广东的毒计,一招比一招阴险,一招比一招歹毒。”
“那三今后着?”,岳乐追问。
“第一个就是让罪臣诈降,主动劝说伯父和王爷你们偷袭梧州。”耿聚忠老实答道:“如果伯父和王爷你们害怕承担挑起战火致使和约破裂的后果,不敢承担,就让罪臣用第二招,也就是劝说伯父你向我兄长耿精忠借兵。吴三桂老贼还说,只要伯父你中计,把靖南王府的军队请到广州,那么一切都不要我管了只要我保住性命,就可以回去享受荣华富贵和金银美女了。”,“果然是引狼入室之计。”岳乐冷哼,又喝问道:“那第三今后着呢?”,“第三今后着要过几天才发动。”耿聚忠哭丧着脸答道:“吴三桂老贼向罪臣吩咐,如果前两手伯父和王爷你们都没有中计,那罪将就不能再献计了,免得引起你们怀疑要先低声下气取得你们信任。然后过一段时间,我的兄长耿精忠就会派使看来和伯父你们联系找借口请伯父你们到广东潮州府和福建彰州府接壤的分水关会面,到时候我就乘机用联手收拾世子爷或者对付吴狗的借口,鼓动伯父和王爷你们答应。只要伯父和王爷你们中计,那么广东就再也威胁不到吴狗的东路了!”,“吴三桂狗贼果然阴毒!”岳乐冷哼,“一计不成还有二计二计不成还有三计,环环相扣,还选择在潮州分水关这样的交界地带见面,让我们掉以轻心。如果换了别人,非得中了他的诡计不可!”,“耿精忠小儿,你果然还是投靠吴狗了啊!”,尚可喜一脚把耿聚忠踢了一个四脚朝天,咆哮道:“多亏老子们回广东的时候没走福建,不然的话,这个狗贼肯定已经把老子们的人头送给吴三桂老贼了!”,“安王爷,不能犹豫了!”,尚老汉奸转向岳乐吼道:“耿精忠狗贼已经暗中投靠吴狗的事我们得马上禀报皇上请主芋先下手为强,剪除这个狗贼!”,“我们有证据吗?”,岳乐有些迟晃“这个小杂种难道不是人证?”尚老汉奸又是一脚踢在耿聚忠身上,吼道:“吴三桂老贼派他来诈降,就是想让他把我们骗了主动送上门去方便耿精忠那个〖狗〗杂种动手!人证如山,他耿精忠如何狡辩?”,“可是……。”岳乐还是有些犹豫迟疑道:“可是现在,皇上还敢从其他地方抽调兵力来平定耿精忠吗?吴三桂老贼目前正在武昌一带对长江北岸虎视眈眈,我们大清的精锐主力也主要集中在那一带,如果再对耿精忠动手,光是这兵力调动问题,就让万岁为难啊。”,“我们可以出兵啊!”,尚老汉奸话刚出口就马上后悔,现在广东清军内部有尚之信的隐忧,外部有吴军和台湾郑经的直接威胁,自保都还嫌不足,那来的力量对福建开战?所以尚老汉奸只得改口道:“可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啊,耿精忠小儿已经和老夫那个不孝逆子勾搭上了,准备把广东献给吴狗,我们不尽早杜绝这个隐患,以后后患无穷啊。”
岳乐阴沉着脸不说话,许久后,岳乐忽然心中一动,又一把揪起正跪在地上饮泣的耿聚忠,厉声喝道:“刚才你说的吴狗第三今后着,再说一遍,越详细越好!”,“回王爷,吴三桂老贼告诉罪臣。”,生死关头,耿聚忠也不敢再耍huā招了,老实答道:“他说王爷你们如果不中计,不肯攻打梧州和借我不长耿精忠的兵平定广东之乱,就先设法取得你们信任,过段时间,我的兄长会派使看来和你们联络,找借。请你们到福建和广东接壤的分水关会面,到时候我就算完成他交代的差使了。”
“你有没有耍huā招?”岳乐不放心的质问道:“本王告诉你,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再敢撤谎欺瞒本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王爷,罪臣可以对天发誓。”耿聚忠哀号道:“罪臣如果再说半句假话,愿意被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岳乐仔细观察耿聚忠神色,发现耿聚忠眼神之中,除了恐惧、哀求与无奈之后,已经再无半点心虚,这才将耿聚忠推给卫士,喝道:“把他嘴堵上,押下去好生看管,切记,万不可让他与外人接触,更不可走漏有关今天的事一字半句!”
尚老汉奸的卫士答应,依令而行,拖着嘴巴被堵痛哭流涕的耿聚忠先下去了。岳乐则转向尚老汉奸,咬牙说道:“老王爷,既然耿精忠狗贼打算把我们诱到分水关动手那我们索性来一个将计就计,替朝廷和替我们一举荡除这个隐患!”
“怎么将计就计?”尚老汉奸惊喜问道。
“当然是擒贼先擒王。”岳乐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只要我们假装中计前往分水关和耿精忠狗贼会面,又提前在分水关布下埋伏,将耿精忠狗贼生擒活捉或者当场斩杀,那么福建的耿精忠贼军也就不足为患了!”
“妙计!”尚老汉奸蹦了起来,大吼道:“现在我们手里捏着耿聚忠这个人证完全可以把耿精忠狗贼先斩后奏!杀了他,福建乱贼群龙无首,就算会出乱子,规模也绝对不大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梧州城中尽管天色已晚,但卢胖子还是在梧州南面水门城楼之上盘桓背着手看着水门下的珠江江面发呆。亲兵队长肖二郎捧来一件外套,亲手给卢胖子披上,又劝道:“少爷,不要担心了,担心也没用,天色不早了,夜里江面上风又这么大,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怎么能不担心呢?”卢胖子叹了口气,“我对广东的实际情况掌握有限,只是凭着分析和猜测布置的连环计稍微出一点点差错后果马上就不堪设想,对手还是岳乐那样的狠角色,简直就是往老虎嘴里拔牙啊。唉,还有王少伯那边如果出了差错,他第一个跑不掉啊。”
“他妈的还有耿精忠我也得为他担心~那个墙头草如果真被尚可喜和岳乐擒贼先擒王了,那我可就是真正的弄巧成拙了。”
“少爷,不用担心了。”肖二郎安慰道:“现在人都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我相信,以少爷的聪明才智,这次的妙计一定还能成功。”
“希望如此吧。”卢胖子苦笑,又无奈的说道:“打我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弄这样的险计,即便是巴江那次,也没有这次危险。如果失败,我可真没有脸去见王率了。”
“一定能成功,一定能成功!”肖二郎打气道:“现在我们军队里都有人说了,少爷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你的妙计,一定能让满狗和耿精忠都上当,他们都是凡夫俗子,那是少爷你这个神仙转世的对手!”
“呵,胡说八道。”卢胖子笑笑,又转向江面,喃喃说道:“算时间,耿聚忠也该见到尚可喜和岳乐了,这两条老狐狸,能上当吗?”
“大人,卢大人,武昌急报!”这时候,一名传令兵忽然急匆匆冲上城楼,将一封贴有羽毛的书信呈到卢胖子面前。
“武昌出什么事了?”卢胖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接过书信拆开,就着火把微弱的光芒细看,但看完之后,卢胖子却楞住了,肥脸上还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少爷,出什么事了?”肖二郎惊讶问道:“你怎么这表情?”
“王爷收到京城密报。”卢胖子苦笑说道:“有准确消息,满狗皇帝密令尚可喜老贼以父亲身份出面,借口平南王妃病重,准备诱捕我的老婆你的少夫人,还有我的儿子你的小少爷。因为我们收到消息的时间晚了一些,算时间,尚可喜老贼派去云南的走狗应该已经动手了。”
“什么?满狗准备诱捕少夫人和小少爷?”肖二郎大吃一惊,赶紧自告奋勇道:“少爷,给我一点人马,我马上回云南去保护少夫人和小少爷。”
“你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卢胖子继续苦笑,“而且综虞玄已经自告奋勇,带着王爷的手令回云南去了,准备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的老婆和儿子。”
“那就好。”肖二郎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后,肖二郎又跳了起来,紧张叫道:“绿三将军去保护少夫人和小少爷?少爷,*三将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起醋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去保护少夫人和小产爷,真的没问题?”
“所以我才这样啊。”卢胖子彻底的哭笑不得了,“以那只母老虎的脾气,所谓的自告奋勇,肯定打的只是把我儿子抢回来的主意,至于婉欹的死活去向,她肯定管都不管,说不定还巴不得婉欹滚回广东,好给她腾出位置。”
“少爷,那我还是跑一趟云南吧。”肖二郎赶紧又自告奋勇道:“或者小的去一趟廉州,满狗要想劫走少夫人和小少爷,一定会走海路回广东,小的去请杜将军他们在海上拦截,一定把少夫人和小少爷救回来了。”
“来不及了。”卢胖子无力的摇头,又自我安慰的说道:“不过也没关系,虞儿知道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也知道我如果没了那个儿子,一定会对她不满,所以她就是再怎么辛苦,都会想办法把我的儿子抢回来。”
“那少夫人呢?”肖二郎紧张问道:“少爷你刚才不是说了,*三将军肯定巴不得少夫人离开你,肯定不会想办法截回少夫人啊。”
卢胖子扭头看了一眼肖二郎,目光中尽是疑惑,低声问道:“你小子傻了?跟了我这么多年,连我的心思都不明白?婉欹离开了云南,我不是更没有牵绊了吗?她被尚可喜老贼接回广东不是更好,不管是尚可喜老贼还是尚之信,会对她不利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吴三好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总在发生着不同的事。几乎是在卢胖子的简单队伍抵达广西梧州城的同时,被卢胖子寄以了厚望的奇丑师爷王少伯,也终于抵达了福州城中,来列了奢华异常的靖南王府门前。
人比人,气死人,五年前卢胖子以七品县令之身来到福州时,可是足足等候了六天,才被当时的靖南王世子一的卫士,象提垃圾一样提进靖南王府提到靖南王府的侧花园望海楼中,给当时还只是世子的耿精忠磕头请安。但是现在呢,卢胖子的丑师爷王少伯来到靖南王府前时,已经身为靖南王的耿精忠,居然亲自迎出犬门,客客气气的把王少伯请到正厅用茶待遇差别之巨大,虽然王少伯也是卢胖子用五十两银子一年雇来的帮凶,也足以让当年的卢胖子眼红嗟叹了。
传本王钧制备宴备盛宴,替本王款待平西王王使X卢大人幕宾!记住,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歌女舞女都安排最好的……
靖南王爷的如此盛情,就连咱们的丑师爷王少伯都有此不好意思了,赶紧行礼谦虚道:王爷太客气了,太屈尊了,王少伯一介布衣,怎敢当王爷如此款待?实在是受宠若惊惮不敢当啊。”
少伯先生不必客气,千万不要客气口。耿精忠哈哈大笑,拉着王少伯的手很是亲热的说道先不说少伯先生是伯父平西王的尊使,来到福建如同伯父亲临,就是少伯先生的鼎鼎大名小王也是仰慕已久了啊。想当初少伯先生孤身一人立干巴江城头,以朝廷亲王为人质,楞是逼退了包围贵军的敌人干军万马,帮助卢一峰卢大人成就不世奇功……胆识智谋之过人实在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了不起,一王爷过奖过奖。王少伯赶紧谦虚……“学生不过是沾了东家三好大人的光,因缘巧合才侥幸建立一披微末之功王爷如此谬赞学生实在是当不起口……”
哎,当得起,当得起,少伯先生怎么和你的东家卢一峰卢大人,都这么喜欢过份谦虚。耿精忠顺乎又给王少伯戴了一顶高帽子这才感叹道:说到卢一峰卢大人,车年小王也真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没有发现他的盖世奇才他从福建经过卜王不仅没有谦虚求教,尽力楗留,还对他颇为慢待,现在想来,小王真是羞悔万分,追悔莫及啊。
王爷太自责了。”王少伯赶紧给老大卢胖子说好话……东家也曾在学生面前提起过当年之事,说是当年若非王爷的救命之恩、赠银之德他那还有今天这个模样?他还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倾尽所有,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那怕粉身碎鼻、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三好兄弟真是这么说的口耿精忠露出些惊喜神色见王少伯郑重点头,耿精忠更是高兴,赶紧拍着王少伯的肩膀说道少伯先生,请你回报:好兄弟,恩德什么的就不说了,改天他有时间,请他一定要到福建走上一趟,让小王弥补一下当年的慢待之过……卜王也就高兴得很了。还有,如果那一天三好兄弟在西南呆腻了,想到福建来住上几天,那他尽管可以过来,小王这靖南王府里的职位,随便他挑……
一定一定学生一定如实禀报东家口。王少伯拱手恭敬答应,心里则在郁闷,心说难怪平西王爷不肯把东家派来当这个使者,原来早知道靖南王牟也在打东家主意了啊,我那个东家比我帅不到那里去啊,怎么就比我受欢迎这么多呢9
说话的时候,酒宴已然备好,耿精忠赶紧邀请王少伯到望海楼入席同时为了表显自己对平西王府使者的尊敬和求贤若渴的诚意还传束两个绝对心腹曾养性和马九王作培,历史上坚决支持靖南王府反清的耿精忠两个叔父耿继善和耿继美也受邀到场,与耿精忠一起盛情款待西南来使,借机试探王少伯来意和吴军下一步的战略动向。
酒过二巡,歌舞开始,十余名姿色出众的美貌舞女在“竹声中翩翩起舞,姿态柔媚动人,撩人胸怀典型闱式文人出身的王少伯不象卢胖子那样对这些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不仅看得入神,还一直的赞不绝口,称赞歌美曲美人更美感叹耿精忠实在太会享受。而耿精忠和他的狗腿子们看到王少伯那副色眯眯的猥琐模样,也悄悄松了口气心说这个丑家伙也不过尔尔,好酒好色容易对忖。一曲唱罢舞女躬身告退耿精忠却叫住她们,指着这十几个舞女冲王少伯笑道少伯先生,这此姑娘看得过眼的话,那就挑两个出来吧,让她们到你房中侍侯。
这……“王少伯假意犹豫了一下,马上就迫不及待的拱手道谢既然王爷如此盛情,学生再敢推辞就是忤逆了,学生也只能斗胆领赏了。“说罢,王少伯又指了指其中最漂亮的两个舞女,耿精忠哈哈大笑,忙吩咐那两名漂亮舞女留下,服侍王少伯饮酒。(卢胖子:少伯,我恨你)
酒色奉承王少伯全都中招了估摸着王少伯肯定吃人嘴软的耿精忠这才开口问道“少伯先生,如果卜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好象是卢一峰卢大人的心腹幕僚吧口而且小王还听人说卢大人的机密文书,都是委托先生代笔,有这事吗?”
回王爷,确实如此。王少伯恭敬答道蒙东家错爱,学生在东家幕府之中确实颇得重用东家的公私文书,都是学生和朱方旦朱先生共同代笔。“那么,少伯先生能不能帮我们王爷一个小忙呢。”曾养性迫不及待的冉道。
曾军门请说,学生蒙王爷盛情款待,敢不效劳。一王少伯楚紧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曾养性说道:曾养性是粗人,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上次我们靖南王府从平西王爷那里买来的火箭和开花炮弹还有攻城用的炸龘药包,威力确实他娘的大得恐怖,用来杀人实在太他娘的方便!但就是数量太少了价格也太贵了从海上运过来又太危险陆地上还他娘的根本运过来,所以我们想请少伯先生帮帮忙,帮我们在福建也搞个可以造这些火器的工地,请少伯先生一定要帮这秀,忙如果可以,我们自然不会忘记少伯先生的大恩大德。
少伯先生曾军门的话话糙理不糙口……”耿精忠的叔父耿继美附和道侧不是我们靖南王府想偷平西王府的什么东西,关键是眼下我们和平西王爷约定的大事起事在即,急需新式火器提升战力但海上风高路险还有广东水师和台湾郑逆骚扰盘查,陆路又不通联系,我们就是买得再多运不到福建也是空余所以才打起在福建本地制造的主意。少伯先生如果能帮这个大忙我们靖南王府定有重谢!”
耿精忠并不说话一双锐利的眼睛只是紧盯着王少伯,等待王少伯的答复习王少伯则苦笑了费来,拱乎说道:曾军门耿老将军,不是学生推托,只是学生对此实在有心无力口实不相瞒,我们王爷和学生的东家在这方面保密都做得极好,有关此类火器的配方工艺从不录干文字全在东家和最可靠的几个工匠脑袋里装着,不要说学生了就是平西王爷的二王子吴应麒吴将军也都没办法接触到这些机密。”
这么严格?耿精忠眉头一皱,又不死心的问道那少伯先生随卢大人进火器营地时,可曾见过贵军工匠如何打造这些火器?”
王爷学生不敢骗你勺……”王少伯更是苦笑,学生跟着东家也快有一年时间了,但东家就从没能进过火器工地不要说学生了……就是跟了东家六年时间的朱方旦朱先生,也是从没机会踏进火器工地一步。不过这也不能怪学生的东家刻薄多疑,关键是我们王爷有严令要想随意进出火器营核心工地必须手拿王爷亲自颁赐的令牌,如若不然擅自闯入者立斩不赦!
是吗?”耿精忠大失所望和曾养性、马九玉等心腹对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遗憾神色一起暗骂吴老汉奸不是东西,几张破配方也保密得如此严格口也更后悔自己们当年的有眼无珠,当年卢胖子来到福建时,自己们怎么就没有把他坚决留下怎么就把这只天天下金蛋的肥公鸡又送还给了吴老汉奸。
王爷,其实学生觉得,你大不必如此遗憾。”王少伯乘机提起来意,向耿精忠拱手说道:……不敢欺瞒王爷,学生此次奉平西王爷钧旨来到福建拜见王爷,有两件事想要禀报王爷,其中一件就是与我军火器运输和销售的问题有关。”
“哦’是吗,请少伯先生细细道来。“死了从王少伯手中弄到新式火龘药配方心思的耿精忠重新打起精神,凝神细听王少伯来意。
王爷,这是我们平西王爷的亲笔书信。”王少伯取出吴老汉奸的亲笔书信,双手奉上,又耐心解释道:靖南王爷,我们平西王牟在信中主要提到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干贵军与我军约定起事的问题了……”
哦,平西王爷是什么意思?,耿精忠并不急干拆开书信,只是随口询问,同时又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吴老汉奸要自己提前起事反清,那么是想都别想,自己还没傻到去当出头鸟的地步。
平西王爷希望靖南王爷千万慎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提前起兵口,王少伯的回答让耿精忠等人都是一楞,王少伯十分诚恳的说道:“靖南王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平西王府虽然接连拿下西南五省,但至今没有打通与贵军的陆路联系,同时我军内部问题急需解决,另外朝廷承诺支付的军饷钱粮至今还有三成没有付清,实在不方便立即起兵,与贵军会盟中原。”所以,我们平西王爷希望靖南王爷能够起兵大事上慎之再慎,万不可因为小人挑衅或者因为一时意气而仓促起兵,陷入战略被动。
一定要等到我们平西王府先行起兵,吸弓了敌人主力精锐之后王爷再兴起兵大事这样才能确保出敌不意,收到突然效果。否则的话我们平西王府兵马钱粮一时无法齐备,即便靖南王爷求援,我们也很难提供援军。”
吴三桂老贼人还不错嘛,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全。”耿精忠心中一喜说什么也没想到吴老汉奸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竟然还主动给自己安排一个躲着背后摘桃子的好位置。当下耿精忠马上答道请少伯先生回报平西王爷,他的好意叮嘱,小王一定铭记在心,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意气用事,酿成大祸。
“如此最好,学生一定如实禀报。”王少伯很是高兴的答应,又不放心的叮嘱道:……靖南王爷请不要怪学生多嘴唠叨。眼下朝廷虽然刚刚经历惨败元气大伤兵力调遣方面处处捉襟见肘,福建北方的江南富庶之地也是兵力空虚,王爷突然起兵袭取江南虽然有很天胜算。但因为我们平西王府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实在很难为王爷提供有力支援。
所以,为了预防万……王爷最好还是不要仓促行事,一定要等到我军先行起兵攻占了江西安庆,打开了东进江南的门户然后再出兵与我军会师于南京这样才是万全之策啊……”
王少伯不这么叮嘱还好,这么一叮嘱下来硼生性多疑的耿精忠难免又生出狐疑,心道;“吴三桂老贼为什么这么担心我突然起兵?还要我等到他们先拿下安庆,打开江南门户再起兵?妈拉个巴子,这条老狐狸该不会是想独吞江南富庶之地吧?他如果拿下了安庆,满龘狗在江南就无险可守他顺江而下最多三天就能打到南京城下,我收到消息再起兵南京,就算再怎么顺利也得一个多月,到时候他旱就进了南京城住进前明皇宫了,我还想再分一杯羹?”
贤侄,吴三桂老贼会不会是想稳住我们?”同样多疑的耿精忠叔父耿继善也凑了上来,在耿精忠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莫非他是想独吞江南财富重地怕我们先拿下了江南,所以才这么假惺惺的劝说我们不要提前起兵?等他拿下了安庆我们再起兵,那我们还有染指江南的机会么?
一会再说等会仔细商量。”耿精忠低声答应,让叔叔坐回原位,又冲王少伯微笑说道少伯先生请回报平西王伯父,请他放心,小侄是他的晚辈,惟他老人家的马首是瞻,所以只要不出现意外情况,小侄我何时起兵就全听他的安排命令口……”
多谢,学生一定人实禀报王爷口王少伯很是高兴的抱拳答应,又说道:平西王爷让学生嘱托的第二件事,和海路运输新式火器有关也与平南王府有关,只因我们平西王爷与平南王爷素来不和最近又发生了众多不快,所以我们平西王爷想请靖南王爷出面与平南王爷交涉一下。”
哦,那交涉此什么口耿精忠随口问道。
请王爷约见一下平南王爷,请他高抬贵手,不要再让广东水师在海面上拦截我们平西王府的海船了。”王少伯很是认真的说道:“这一年多来,平南王爷意气用事,已经多次在海面拦截骚扰我们平西王府的海船,给我们造成了重犬损失口所以为了我们平西王府的海船安全也为了靖南王爷的海路运输安全,请靖南王爷出面与平南王爷谈上一谈,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的海船,当然了,做为补偿,我们也会重重答诩靖南王爷和平南王爷已一这事啊。”耿精忠松了口气又皱眉说道按理来说,贵军乃是我军盟友,这样的忙我们应该帮也必须帮,和平南王爷交涉也不难……但是以平南王爷的脾气,还有现在的情况,平南王爷恐怕绝对不会答应。巴……”
所以我们平西王爷才想请靖南王爷亲自出面。”王少伯诚恳的说道:靖南王府和平南王府是姻亲关系,情同手足,如果只是遣使谈判平南王爷肯定不会答应,也只有请王爷亲自出面劝说,这事才有可能成功。如果靖南王爷能够帮我们这个大忙事成之后,我们平西王府卖给贵军的火器,价格一律降低一成!”
另外。”王少伯忽然压低声音……“想必靖南王爷也清楚因为战乱破坏,我们前年种出来的八旗膏还有很多积压,如果靖南王爷能够劝说平南王爷高抬贵手,那么我们平西王府的八旗膏也可以运到福建港口委托王爷销售了。王爷,八旗福寿膏的利润有多丰厚,想必不用学生罗嗦了吧?
想到八旗福寿膏的丰厚暴利,耿精忠的喉咙中难免猛吞了一口。水,心中大动,但联想到尚老汉奸的狗熊脾气,还有想到尚老汉奸这次回广东都没敢走福建对自己的忌惮态度耿精忠难免有感觉到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耿继善咳嗽一声使了一个眼色耿精忠才回过神来说道“少伯先生,兹事体大得容小王与众人仔细商议一下,请少伯先生先下去休息,容小王仔细考虑之后再给先生答复。“那学生就静侯佳音了七一王少伯赶紧起身,拱手道谢,又补充道王爷,请容学生发表下个人意见其实学生觉得这件事看上去艰难,实际上一点不难。平南王爷虽然敌视我军,但并不敌视贵军所以王爷只需要说服平南王爷答应,不在海上拦截搜查悬挂贵军旗帜的海船,靖南王爷再同意我们的海船悬挂贵军旗帜,并且发给我们路弓公文,所有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咦,这剑是一个好法子,想不到这家伙丑归丑,还挺机灵的。耿精忠心中又是一动,忙说道多谢少伯先生指点,小王一定会慎重考虑此事。来人,送少伯先生到佳宾楼休息……定要好好款待。”
王少伯谢过,搂着两个漂亮舞女在卫士弓领下先走了,耿精忠等人却没有急着撤去残席,直接就在会客厅里商量起来口其中最为狡诈的耿继善第一个说道:贤侄,吴一桂要我们暂时不要起兵,虽然很符合我们的心思,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心,能帮我们考虑得这么周全。该不会没安什么好心吧。”
我也这么认为。”耿精忠点头,沉吟道眼下朝廷的主力覆灭,精锐丧失殆尽,江南虽然未被战火蹂蹒军队尚存,但基本上都是一此二线军队战斗力不是很强,又犬部分都被调到安庆防范吴三桂老贼顺江而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吴三桂老贼该不会是想独吞江南,所以才故意用这些好听话稳住我们,免得我们忽然起兵,独占江南。”
只有这个解释!耿继美斩钉截铁的说道:吴三桂老贼贪婪成性,对江南富华之地早就是垂涎三尺,对他来说他起兵之后,最有利的情况就是利用我们挡住郑经和尚可喜老贼,给他腾出时间攻取江南……最害怕的就是我们先动手拿下江南,让他在江南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才故意这么假惺惺的来说好话想把我们稳住口……”
王爷,要不现在我们就动手吧。曾养性迫不及待的说道:乘着现在满龘狗的走力巴经被吴三桂老贼申制在了湖广,腾不出兵力巩固江南防御,我们抢先把北上拿下淅江和南京……得此钱粮丰足之地,王爷的大事可济!
急什么?”耿精忠瞪了曾养性一眼,冷哼道:江南,本王是当然要的,但不是现在,必须先等吴三桂老贼和满龘狗战火重开,吏进一步牵制满龘狗的全国主力,然后再起兵攻打南京不迟。现在就动手,只会当出头鸟给吴三桂老贼做挡箭牌。”
可是过了这个村,怕就没这个店了。口曾养性不服气的说道:“满龘狗拥有全国之力,重建军队易如反掌,如果不乘着现在这个满龘狗最虚弱的机会拿下江南,将来再想起兵攻打江南恐怕难度就不同一般的高了。”
耿精忠不说话了,这也是耿精忠这段时间一直辗转反复、犹豫难决的事,现在满龘狗主力覆灭,余下的主力又被吴军牵制在湖广战场,现在动手攻打淅江南京势必十分有利,但害处就是成为吴老汉奸的挡箭牌,替吴军吸弓走螨清朝廷的注意力。而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了,将来吴军和螨清军队重新开战虽然是铁板定钉,但满龘狗军队喘过了这口气恢复了元气,自己还想这么容易就拿下江南吗?
关于这事,还是慢慢商量吧。”思来想去,耿精忠最终还是把这个念头放在了一边,转移话题道:“关于吴三桂老贼提出的第二个要求,你们怎么看?”
“可以试一试,反正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不损失什么。一耿继美表示赞同,道可如果谈成了,我们不仅可以在购买武器的开销上节约一大笔银子,还可以利用八旗福寿膏大赚一笔,积攒军饷粮草J而且那个王少伯出的主意也不错,尚可喜老贼即便不同意放过吴三桂老贼的海船,也很可能同意放过我们的海船,到时候我们再利用吴:桂老贼必须借挂我们旗帜的弱点,从他手里再敲一笔银子出来。”
只怕未必吧9之前直没有说话的福州都统马九玉忽然开口……阴阴说道:尚可喜老贼和岳乐这次南下返回广东,竟然连我们控制的福建都不进,饶了一牟大圈子从满龘狗控制的江西回家,证明他和满龘狗也在防着我们了,怕的就是我们在半路劫杀他们。尚可喜老贼对我们猜忌如此,我们要求他开放海路,他会那么容易答应。“这例也是。”耿精忠犹豫起来,苦恼道“其实尚可喜那个老东西也真是蠢得厉害我们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半路劫杀他9怕他在半路被别人打着我们的旗号才是真的!而且他回到广东对我们好处更多……起码他和他的大儿子互相牵制,更不可能威胁到我们的南线我们又怎么会傻到给尚之信卜子做嫁衣?”
九玉,这么说系,你是反对王爷答应吴三桂老贼的请求了?”耿继美转向马九玉问道。
不。”马九玉摇头,沉声说道:“恰恰相反,末将认为王爷应该答应吴三桂老贼的请求,和尚可喜老贼联系一下,争取见上一面谈判此事。为什么?耿精忠凝神问道。
很简单乘机试探一下尚可喜老贼昧我们的敌意。马九玉答道尚可喜老贼对我们的提防和敌意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们至今都一无所知等干是敌暗我明,时刻都得提心吊胆。借个这个机会,王爷乘机约见尚可喜老贼,不仅给了吴三桂老贼一个交代,卖给他一个人情,还可以乘机试探尚可喜老贼对我们的态度,岂不是一举两得?”
妙,”耿精忠一鼓掌,赞道“此计大妙尚可喜老贼如果同意见我,那么证明他对我们还没有提防到视若仇敌的地步,借机还可以安抚一下尚可喜老贼,减轻我们的南线压力口更进一步,还可以劝说尚可喜老贼答应开放海路,方便我们从吴二桂老贼那里捞上一笔银子。“如果尚可喜老贼不肯答应见面,那我们心里也有底了。”耿继善补充道“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个老东西目前被大儿子掣肘得厉害,我们只需要提防他的暗箭,不用害怕他的明枪。如果不尽快摸清他对我们的态度,我们就永远都得提心吊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口耿精忠拍板道派使者去广州求见尚可喜老贼,就说本王有关于海运航路的问题,想和他当面谈谈。地点嘛,就在潮州分水关,那里是广东和福建的接壤地带……省得老东西胆小如鼠,怕本王对他不利。
贤侄,最好是秘密会面,免得范承谟(时任福建总督,臭名鼎鼎的范文程次子)那条老狗把你盯上,又跑到满龘狗皇帝那里告状。耿继善又建议道“为了让尚可喜老贼安心,最好是借口不便过干扰民,约定好随从人数,每人各带五十随从,以免扰民过多。”
“可以口耿精忠点头同意,又吩咐道那就让林日光跑上一趟,他口才好,让他告诉尚可喜老贼,本王准备以子侄礼拜见于他,与他商量耿尚两家互惠互利的好事让他不用多心……
遵命。一耿继善拱手答应,又建议道贤侄,我们卖给吴三桂老贼这么大的人情,应该从他手里多捞一点,我觉得,必须要求吴二桂老贼同意把火器价格降低两成。
“两成那里够?至少得降一成!开价四成,底价三成他妈的,他吴三桂老贼一支火箭敢给老子卖二十两银子,也该老子扳回一点本钱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恤U。比~~)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章 乱七八糟(上)
第二百三十章乱七八糟(上)
“终于还是他娘的来了!”尚老汉奸重重一拳锤打在耿精忠的亲笔书信上,丑脸上除了愤怒之外,尽是狞笑。
“藩王出巡,若仪仗过甚,只恐地方不堪重负,黎民不胜其扰,故小侄仅带五十随从,万望伯父以家国天下计…………。”轻轻念着耿精忠的亲笔书信,岳乐也情不自禁的狞笑起来,喃喃道:“好狗贼,果然奸诈!各自只带五十随从?到时候,你的伏兵一出,平南王爷就是束手就擒对不对?”
哼罢,岳乐又飞快回头,冲着尚老汉奸问道:“老王爷,分水关那边的情况,安排得这么样了?”
“安王爷放心,万无一失!”尚老汉奸得意答道:“潮州总兵刘进忠已经遵从本王钧旨,在分水关一带严密盘查,只要他耿精忠小儿的伏兵敢到分水关,就是插翅难飞!”
说到这里,尚老汉奸情不自禁的得意冷哼起来,“而且为了谨慎起见,老夫就连刘进忠小儿都没有告诉实情,只告诉他们是为了缉拿珠宝鬻私(走私)大盗和大股盐枭,让他们严密消息,事成后拿到贼首者,所贼赃得一半做为奖励,耿精忠那个狗杂种再这么打听,也休想摸清楚老夫的动向。”
“如此最好,潮州与福建接壤,当地驻军肯定有和耿精忠逆贼勾结者,只有把他们都瞒了,才能确保万一。”岳乐满意点头,又不放心的安排道:“老王爷,耿精忠小儿约定每只带五十随从,虽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也只能公开携带这么多随从,但这些人一定要身手最好,全部身穿软甲,老王爷你也带穿上贴身软甲,预防万一。情况一旦出现不对,马上撤退并发出信号,小王会马上带着伏兵出来接应你。”
“安王爷放心,别看老夫年近八旬,对付耿精忠那个小儿,还是半点问题没有。”尚老汉奸得意冷哼,又劝道:“安王爷,依老夫之见,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潮州了,还是留在广州坐镇吧,一是那边比较危险,二是广州这边离不开人坐镇,要是老夫那个忤逆子乘机闹起事来,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老王爷,你的好意小王心领了,但潮州小王一定得去。”岳乐摇头,严肃说道:“不是小王不放心老王爷,关键是这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一定得在分水关把耿精忠擒贼擒王,不然的话,一旦让他走脱,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至于老王爷的令公子……。”岳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压低声音说道:“恕小王直言,老王爷这位大公子虽然胆大妄为,桀骜不驯,但做事还是十分谨慎的,不会随意冒进。所以小王认为,只要严密我们已经离开广州的消息,他在摸不清楚我们虚实的情况下,肯定不敢随意轻举妄动。届时我们只要顺利得手,首先擒住耿精忠狗贼,福建贼军树倒猢狲散,断了他的外援,他就更不敢任意胡来了。”
“那好吧,既然王爷坚持要去,那老夫也不能阻拦。”尚老汉奸也不勉强,只是叮嘱道:“不过也请王爷一定要叮嘱好舒恕将军,我等离开广州之后,广州城里不管出什么样的乱子,他都一定要守好旗人居住的广州内城,只要坚持到我们大功告成回师广东,老夫那个忤逆儿子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翻不起风浪来了。”
岳乐点头答应,当下计议一定,尚老汉奸立即召见耿精忠使者林日光,告诉自己看在尚耿两家的世交份上,答应耿精忠的会面请求,并且约定每方只带五十随从,不穿王服不打仪仗以免扰民,于康麻子十二年四月十二这天,便衣微服到广东和福建接壤的潮州分水关会面——在这里说明一句,倒不是卢胖子神机妙算连尚耿二人选择的会面地点都能未卜先知,主要是广州到福州就潮州这条路最近也最平坦,分水关又是福建与广东接壤的分界处,在此会面对互相猜忌的双方都一样公平,所以卢胖子才能在计划中轻松猜中。
尚老汉奸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耿精忠的请求,靖南王府使者林日光难免大喜过望,赶紧告辞离开广州,返回福建向耿精忠报信。而此刻的耿精忠也早已亲赴漳州府城之中等待消息,见尚老汉奸一口答应自己要求,耿精忠也是大喜过望,冲着随行的叔父耿继善笑道:“尚可喜老贼这么容易就答应咱们的要求,看这个老东西终于还是知道错了,本王如果真有心想要害他,他上次绕道江西又怎么样,本王照样可以派人半路劫杀他,反正江西的兵力都集中到了南昌和吉安一带,还有谁拦住本王下手?”
“贤侄,还是做好两手准备的好。”耿继善提醒道:“尚可喜如果真有心与我们靖南王府的和解,我们当然乐意,也可以和他商量如何在海运中分成,更进一步稳住他。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要防着这个老东西忽然发难,对贤侄你不利。”
“这是当然。”耿精忠点头,吩咐道:“这么办吧,叔父你去找海澄公黄梧,从他手里借一千兵马过来,小侄去和尚可喜老贼会面的时候,叔父你亲自率领这一千军队埋伏在分水关北面十里外,以焰火为号,一有情况,马上南下接应。”
耿继善答应,赶紧领命而去,到漳州城里的海澄公府借兵——为什么说借兵呢?这里顺便介绍一下这个海澄公黄梧的情况,黄梧原来是台湾郑成功的部将,螨清顺治十二年尚可喜老汉奸攻打揭阳得手,时任海澄守将的黄梧为求荣华富贵,在清军尚未抵达海澄之时,竟然率领心腹部将苏明等人发动兵变,杀害城中台湾军队数以千计,向螨清军队献出了海澄这座郑成功军队的粮草辎重囤积重地,致使满城粮饷军械沦入敌手,大陆上的郑成功军队被迫全线退守厦门,黄梧则被欣喜若狂的顺治封为海澄公爵,开府漳州。
其后,黄梧又因为劝降大汉奸施琅有功,被封为一等海澄公,加太子太保并准许世袭十二世,施琅死后,福建水师兵权一度落入耿精忠之手,但很快又因为与郑经军队交战惨败而遭剥夺——卢胖子送给陈近南的燃烧弹惹的祸。然后驻扎漳州的福建水师提督职位自然而然的又落入对螨清朝廷忠心耿耿的黄梧之手,并赐十三支王令许调各省军队平定郑经,还有康麻子亲许的直奏之权,可以绕过所有上司直递奏章至康麻子面前。这样的人物,耿精忠虽然名义上是他上司,却没有直接指挥他的权利,所以耿精忠即便想要调动他的军队,也只能是派叔父去低声下气的借了。
还好,黄梧从耿继善口中大概了解了借兵原因后,很爽快就答应让自己的儿子黄芳度率军一千配合耿精忠行动,并且听从耿精忠叔侄指挥。耿继善大喜,千恩万谢的拜别而去,但耿继善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走,黄梧后脚就把儿子黄芳度叫到面前,在他儿子耳边低声吩咐道:“你这次随耿精忠狗贼到分水关去,一定要小心行事,耿精忠狗贼野心勃勃,早有不臣之心,这次他约见平南老王爷却向我们借兵,说是预防万一但究竟打算干什么,谁有说不清楚,所以你一定要多用脑子,千万不能被耿精忠狗贼利用,陷入不忠不义的万劫不复死地。”
“孩儿明白。”黄芳度大力点头,又低声问道:“父帅,如果耿精忠狗贼命令孩儿对平南老王爷不利,孩儿当如何处置?”
“平南老王爷对皇上和朝廷忠心耿耿,是我大清在东南的第一栋梁。”黄梧沉声吩咐道:“耿精忠狗贼如果要你不利于老王爷,你马上把耿精忠狗贼叔侄擒下,然后把他们交给平南老王爷,报请圣上处置!”
黄芳度抱拳,郑重一拱手,还略带稚气的双目之中,也喷涌出了忠君爱国的坚定刚毅神情。
……………………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约定好的康麻子十二年四月十二这一天终于到了,按着各自的路程远近,耿精忠叔侄和岳乐、尚老汉奸等人各自按路程远近出发,殊途同归,提前一个晚上一起来到了福建与广东接壤的分水关附近。为了方便这两位藩王见面,控制分水关的潮州清军早已按照尚老汉奸的命令贴出告示封关十二日一天,并且在夜间打开南面关门等候尚老汉奸的队伍入关。
因为尚老汉奸事前严密消息,在看到穿着便衣的尚老汉奸和岳乐亲自率领一千精兵来到关门前时,奉命驻守在此的潮州参将杨希震难免被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磕头行礼之余,又万分惊讶的试探着问道:“王爷,你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只是派十一王子来这里缉拿鬻私么?”
“杨希震,你怎么在这里?”尚老汉奸不答反问,冲着杨希震恶狠狠喝道:“你堂堂一个参将,怎么到分水关这样的小地方来了?”
“王爷,这是你老的命令啊。”杨希震哭丧着脸答道:“你命令刘军门加强分水关的防御和盘查,刘军门为了尊重你老人家,就把末将派到了这里亲自指挥。”
“原来如此。”尚老汉奸松了口气,又喝问道:“你这几天在分水关,有没有发现异常动静?尤其是有没有发现大队百姓从福建进广东,在分水关一带徘徊?或者有没有发现夹带武器的情况?”
“回王爷,没有。”杨希震赶紧行礼答道:“末将奉命在此驻守已有十余日,但除了抓到几个挑私盐的贩子,并未没有发现半点异常,进出关口的百姓也很正常,没发现大队集结或者私藏武器过关的迹象。”
“这样最好。”尚老汉奸满意点头,吩咐道:“马上交换防务,本王的军队接管分水关,你的队伍把旗帜留下,全部从南门离开关城,到黄冈哨所去暂时驻扎,多派人手严密巡查,一有异常,马上来报,本王会有重赏。”
“得令!”杨希震抱拳,爽快答应,立即指挥关中守军换防。
“慢着!”尚老汉奸又叫住杨希震,低声喝道:“听好,本王亲临分水关的事,绝不可对外泄露——尤其是你的顶头上司刘进忠!还有本王已经接管分水关防务的事,更是不能对外泄露半点风声!如有差池,本王拿你人头是问!”
“王爷放心,末将是绝对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的。”杨希震再次郑重答应,尚可喜满意点头,这才让杨希震下去率军交接防务。
“老王爷,这是怎么回事?”乘着军队换防的空隙,岳乐低声向尚老汉奸问道:“听老王爷的口气,好象对这个潮州总兵刘进忠不是十分放心的模样?”
尚老汉奸犹豫了一下,半晌才答道:“王爷果然法眼如炬,本王确实对刘进忠不是十分放心,他是前明降将马得功的部下,听说当年马得功在镇江率领投降我大清军队时,马得功部下诸将都拥护他这个决定,惟独这个刘进忠坚决反对,发誓要和镇江共存亡,最后还是马得功让人把他绑了,才带着他归降的我们大清。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刘进忠虽然作战颇为勇敢,也往上爬了十八年才爬到总兵的位置。”
“这么危险的人物,你怎么还把他留在帐下?”岳乐大吃一惊。
“康熙八年兵部偏偏把他调到潮州来当总兵,老夫能有什么法子?”尚老汉奸无奈的说道:“这三年多来,老夫一直在找法子把这个刘进忠贬职或者赶出广东,可这个狗蛮子的奸诈狡猾和卢一峰那个狗贼有得一比,老夫一直都没抓到他的把柄,就一直没能得手。现在老夫那个忤逆子又在广州城里闹成那样,老夫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老王爷啊,你怎么……?”岳乐气急,可现在再想调整也来不及了,只得赶紧抓过两个心腹亲兵,在他们耳边低声命令道:“你们两个,马上回潮州城外去,严密监视潮州驻军的一举一动,一有异常,马上来报!”
岳乐的亲兵领命而去,这时,杨希震已经率领分水关的六百驻军出了南门,奉命撤往后方十里外的黄冈哨所驻扎,尚老汉奸和岳乐的队伍则进驻分水关中,仍打原来的守军旗帜,少打火把,不生灶火,以免福建方面发现关中已经连夜驻扎重兵。但是和耿精忠叔侄一样,尚老汉奸和岳乐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颇为忌惮的潮州总兵刘进忠,此刻不仅没有在潮州城里,而且恰好就在杨希震等人的撤驻目标黄冈哨所的哨房里…………
……………………
“尚可喜老汉奸亲自来了?”听完心腹杨希震的报告,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的刘进忠重重一拍桌子,狞笑说道:“老子就说嘛,稽查盐贩私贩用得着严密搜索伏兵?果然有问题!幸亏老子的斥候发现他的队伍踪迹,老子跟到这里来探察,不然的话,这个老汉奸如果搞什么鬼花活,老子可就要被他欺瞒过去了。”
“军门,老汉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杨希震担心的问道。
“从他的口气来看,这次不象是要对我们不利。”刘进忠摇头,又沉吟道:“不过这个老东西到底是想耍什么花样呢?为什么要提防伏兵,又为什么要连夜接管分水关?这个求荣的老不死,到底又要干什么对不起祖宗同胞的事了?”
猜了半天,始终猜不到尚老汉奸又打算干什么缺德事的刘进忠摇头,“猜不到,不猜了,总之这个老东西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肯定又要祸害我们汉人讨好满狗了。”
“军门,末将还发现一件事。”杨希震低声报告道:“尚可喜老贼的身边,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神情甚是威严,和尚可喜老贼并骑而行,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和尚老汉奸并骑而行?”刘进忠有些惊讶,很快又醒悟过来,低声惊叫道:“难道是岳乐?满狗的安郡王岳乐?”
“有可能!现在广东省里,唯一能和尚老汉奸平起平坐的,也就是这条满狗了!”杨希震一拍大腿,又赶紧惊喜的说道:“军门,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如果我们能干掉这条大满狗和这个老汉奸,那我们就可以为大明将士百姓们报无数的血海深仇了!”
刘进忠脸上也流露出一些激动表情,站起身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十几个圈子后,刘进忠猛然停住脚步,转向杨希震问道:“老汉奸这次带来了多少人马?”
“不多,大约一千。”杨希震如实回答,又赶紧提醒道:“不过末将看得出来,这一千军队都是最精锐的士兵,战斗力绝对很强。”
“一千精兵。”刘进忠面露难色,知道自己虽然矢志反清,但手里能够控制的绝对忠诚军队不过两三千人,这点力量击败尚老汉奸的一千精兵或许还有希望,可是要想把他们一个不留的全歼,那难度就非同一般的高了。
“不行,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能错过。”思来想去,刘进忠始终还是舍不得错过这个天赐良机,咬咬牙后,刘进忠命令道:“希震,你马上派人到澄海去,让陈琏借口协助缉拿私盐贩子,率领他的一千军队连夜赶往分水关,到黄冈溪出海口处埋伏,等候命令。再安排人回潮州城,让我的两个儿子约束军队做好准备,等候命令。”
“军门,我们的兵力太少了,要不让两位公子也率军出城接应吧?”杨希震建议道。
“不行,他们不能动。”刘进忠摇头,低声说道:“不要忘了,潮州城里还住着汉奸沈瑞(螨清续顺公)一家,他们手里也有两千多军队,我的嫡系一旦有动作,肯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我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了。”杨希震担心的提醒道:“陈大哥的一千军队,加上我这里的六百多军队,总共才一千六百人,要想歼灭满狗的一千精兵,太难了。”
“我们不抢先动手。”刘进忠摇头,低声说道:“尚可喜老贼和岳乐满狗既然接管分水关,又在分水关里布置埋伏,说明他们是在准备对付什么人,而这附近能值得他们一起出手的,除了郑经也就是耿精忠了,如果真是这两个家伙,他们的手下也肯定不是肉脚,也肯定布置得有后手。我们大可以先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然后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注:刘进忠和杨希震皆为史实人物,历史上吴三桂老汉奸打出反清复明旗号后,檄文传到广东,第一个起兵响应的不是吴老汉奸的嫡亲表弟祖泽清,而是时任潮州总兵的刘进忠。《清三藩史料》也记载,刘进忠起兵之前,尚老汉奸向康麻子报告,说刘进忠‘年月不尊正朔,从叛已著’,要求康麻子收缴刘进忠兵权。其后,刘进忠在无法等到友军支援,又被尚老汉奸和大汉奸黄梧父子南北夹击的情况下,仍然毅然拒绝螨清朝廷招降,矢志不渝,直至在反清战场上壮烈牺牲。RO!~!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乱七八糟(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乱七八糟(下)
(:马上就月底了,求2011年的最后,朋友们再不投给纯洁狼就2012了啊。)
保持着高度警惕煎熬了一夜,天sè微明时,尚老汉jiān和岳乐派往福建漳州府方向侦察敌情的斥候终于传来消息——距离分水关最近的福建城池诏安城附近,果然发现了异常军情,一支数量大约千人左右的福建军队进驻诏安城,具体目的不明。
要换了平时,这种规模的友军调动,尚老汉jiān和岳乐肯定理都懒得理上一下,更别说生出警惕提防了,但是在现在这种疑邻盗斧的情况下,耿精忠这个正常举动就显得大大可疑了!不是说好每人只带五十随从来分水关见面吗?你耿精忠小儿怎么带来了上千军队,你到底打算干什么?还有在昨天深夜,分水关东侧的海面上,连续出现的两艘不明身份的斥候小船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耿精忠小儿派来的?
耿精忠安排在诏安这支伏兵,尚老汉jiān和岳乐并不害怕,因为耿精忠有伏兵,他们也有伏兵,反倒是昨夜出现在海岸边上的两条斥候船警醒了尚老汉jiān和岳乐,害怕耿精忠伏兵海面奇袭的尚老汉jiān和岳乐很快商定,一会见面的时候,自己们绝不离开分水关的关墙保护,只能是把耿精忠yòu进关来,在关城里生擒活捉。为了预防万一,尚老汉jiān和岳乐还连夜在分水关北门城内加设了一道悬门,关键时刻只要砍断绳索,悬门落下,就可以把耿精忠的队伍切成两截!
一切准备工作都安排好了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康麻子十二年四月十二的上午巳时将至,同时斥候飞报,说是分水关北面的官道上,发现了一队大约五十余人的骑士,尚老汉jiān和岳乐不敢怠慢,赶紧收拢军队,让关中守军偃旗息鼓,隐藏踪迹,又大开分水关北门以便yòu敌入关,守在关门城楼之上耐心等候起来。其间虽然也有一些零散百姓商旅要求过关,但被守军以闭关为由赶走,百姓商人无奈,只得按着守军要求远离关门,逐渐散开。
巳时三刻,烈日照耀下的福建官道上尘烟滚滚,一队全由骑士组成的队伍驰骋而来,直至分水关门前半里处方才勒住马头,尚老汉jiān和岳乐也在千里镜中一眼看出,这队人马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靖南王——耿精忠!
因为关城之上并没有打出尚老汉jiān旗帜,耿精忠也没有急着进关,只是派出心腹卫士黄庸到关前问话,打听关中情况和尚老汉jiān是否与然抵达。而黄庸拍马来到关门下方后,抬头从关上叫道:“关上的弟兄,我是靖南王府的卫士队长,姓黄名庸。敢问各位兄弟,你们的平南王尚老王爷,可曾抵达此地?”
“老夫就是尚可喜。”尚老汉jiān站出关墙,又让卫士打出自己的旗帜。黄庸见了不敢怠慢,赶紧下马磕头,“奴才黄庸,给老王爷请安。”
“去告诉你们靖南王爷。”尚老汉jiān很是和蔼的说道:“老夫在这里等候已经久了,只是来得匆忙未曾准备仪仗,就不鸣锣打鼓和细沙垫道了,请他多多恕罪。请他尽管过来,老夫这就下关相迎。”
“扎,奴才这就去回禀王爷。”黄庸赶紧答应,又上马飞奔回耿精忠面前回报,耿精忠也不疑有他,还笑着说尚老汉jiān竟然也有待人客气的一天,很快就领着随行的五十卫士一起过来,尚老汉jiān也赶紧留下岳乐在关墙上指挥,自己亲自下到关墙,领着五十随从到关门处迎接耿精忠入关。
眼见耿精忠距离关门越来越近,尚老汉jiān的心脏难免越跳越快,偏偏耿精忠为了表示尊敬没敢快马疾驰,还下马牵缰步行,速度更慢,也更折磨尚老汉jiān脆弱的心脏。不过还好,耿精忠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情况不对,远远就脸上堆满笑容,准备着尽力讨好劝说尚老汉jiān,一直都在向着暗藏杀机的分水关门不断靠近…………
如果事情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那么耿精忠十有会真的被尚老汉jiān和岳乐生擒活捉,卢胖子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安排的连环毒计也会弄巧成拙,反倒帮螨清朝廷一举平定福建之乱。但就在尚老汉jiān都能看清楚耿精忠丑脸上的谄媚笑容的时候,南北走向的分水关东面乱石草木丛中,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台湾口音的大吼,“有埋伏——!”
“有埋伏?!”声音虽然不是十分之大,距离也颇为遥远,但耿精忠身边的卫士好手中还是有不少耳目灵敏之人听到,也条件反射一般的下意识大吼起来,“王爷,有埋伏!”
“有埋伏?!”耿精忠好歹也是螨清三藩王之一,虽然是靠着长子嫡子优势承袭的王爵,但是能够统属驱使如狼似虎的靖南王府豺狼虎豹,本身的机警与反应也绝对差不多那里去,即便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情况,身体也是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勒住马缰。
“暴lù了!放箭!”岳乐也是反应极快,根本来不及分析情况就下意识的呼喝命令。命令一处,几乎是在刹那间,刚才还平静如水的分水关上立即出现无数清军士兵,拉弓放箭开枪开火,羽箭弹丸雨点一般,铺天盖地的射向耿精忠一行。
“王爷,小心!”忠心的卫士救了耿精忠一条小命,三四个卫士闪电和身扑上,把耿精忠按在身下,他们虽然都霎那间被羽箭射成刺猬,被火枪打成蜂窝,但耿精忠却得以侥幸逃过一劫,后面的卫士根本来不及收拾同伴尸体,一边挥舞刀剑格挡羽箭,一边拿起耿精忠就往北跑。
“骑兵出动,追!杀!”功败垂成,岳乐几乎气红了眼睛,大吼大叫道:“杀啊!绝不能让耿精忠狗贼跑了!”
“杀——!”早已藏在关中等候命令的广东骑兵大吼着鱼贯而出,追向狼狈逃走的耿精忠队伍。但又是在这时候,一件让尚可喜、岳乐和耿精忠都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之前示警的分水关北门东面草木丛中,忽然飞出三四道白烟,呼啸着射向分水关北门,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声冲天而起,躲避不及的广东清军骑兵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凌空飞起,远远摔开,门前顿时一片大乱。
“吴狗的火箭?那来的?!”早就吃够了这种武器大亏的岳乐大惊失sè,然后岳乐又猛然醒悟过来,“好你个耿精忠狗贼,果然和吴三桂老贼勾搭得够紧啊!就连吴三桂老贼的看家法宝,你都有了啊!”
“追!追!”侥幸没被火箭炸中的尚老汉jiān气红了眼睛,爬上战马就是亲自率军追赶,关墙上岳乐也明白一旦让耿精忠逃走后果不堪设想,赶紧也是下到关墙,率领关中骑兵倾巢出动,杀气腾腾的追向还没来得及逃远的耿精忠。
“快放焰火,快放焰火,向叔父求救!”紧张万分中,耿精忠终于想起向后方十里处的叔父耿继善求救,卫士拿出随身焰火喷上天空,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白烟。后面的尚老汉jiān和岳乐更是急红了眼睛,大吼道:“快追!追!耿精忠狗贼的埋伏要出动了!”
宽阔的官道上,耿精忠的四十余骑拼命向北,后面尚老汉jiān和岳乐的上千骑兵亡命追赶,弓箭火枪不断开火,耿精忠的卫士纷纷落马倒地,无奈耿精忠的卫士都十分忠诚勇敢,即便拼着自己中箭中枪也要用身体护住耿精忠,所以尚老汉jiān和岳乐队伍的弓箭火枪始终没有伤到耿精忠。而在耿精忠的队伍前方,耿继善也催动队伍,正在向着这边拼命冲来,每一个人都是紧张万分,也每一个人都是莫名其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也许是螨清的列祖列宗保佑,注定要再给尚老汉jiān和岳乐一个建立盖世奇功的大好机会——耿精忠亡命逃窜间手忙脚乱,催马过甚,胯下战马跑得太快也不知道踩中了什么,忽然惨嘶一声,一个倒栽葱摔在了地上,战马上的耿精忠也应声倒地,左右卫士慌忙救起时,耿精忠虽然没受重伤,但脚步也顿时为之一蹩,被尚老汉jiān的队伍追上许多。
“老天保佑!大清列祖列宗保佑啊!”看到耿精忠落马,尚老汉jiān惊喜得疯狂大笑起来,“弟兄们,杀啊!拿到耿精忠狗贼,赏纹银万两!”
“杀!”被重赏刺jī,尚老汉jiān身边的清军骑兵全都红了眼睛,全都拼命催马,疯狂扑向慌乱不已的耿精忠队伍。
“杀啊——!”新的喊杀声传来,东面海岸那边,不知何时冒出一队数量不知多少的骑兵——台湾骑兵,呐喊着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向着尚老汉jiān队伍与耿精忠队伍的交接处横冲过来。
“台湾郑逆的军队?怎么可能?”看到台湾军队忽然加入战团,尚老汉jiān、岳乐和耿精忠全都是惊讶万分又莫名其妙,“台湾郑逆的军队是那里来的?看模样还有所准备,他们怎么会在分水关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布置埋伏?他们又是针对谁?”
“砰砰砰砰!”火枪声中,让尚老汉jiān和岳乐气炸xiōng膛、又让耿精忠惊喜得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台湾军队竟然对着尚老汉jiān的队伍拼命开火,摆出了替耿精忠拼死拦截尚老汉jiān追兵的架势。
“上天保佑!天不亡我耿精忠啊!”耿精忠jī动得大吼一声,也不敢亲自去和台湾军队交涉,只是派出黄庸去和台湾军队联系了解情况,自己则带着剩余卫士拼命开溜,往北去和叔父耿继善的队伍会合。
后方传来的如雷喊杀声中,得到台湾军队救援的耿精忠终于迎面撞上了耿继善和黄芳度的队伍,刚一见面,没等耿精忠松一口气,耿继善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贤侄,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尚可喜老贼会对你下手?还有台湾军队为什么会出现?”
“我怎么知道?我到现在还是莫名其妙啊!”耿精忠没好气的大吼答道:“娘的尚可喜老贼,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在分水关里布置埋伏准备杀我!幸亏有人向我报警,不然的话,我是说什么都回不来……,咦?刚才是谁喊的有埋伏?他为什么要救我?”
“王爷,应该是郑经的人。”一个耳朵好的卫士抢着答道:“小的刚才听到了他的声音,是台湾口音,虽然和我们福建口音很象,但小的还是分出来了。”
“郑经?”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黄芳度忽然开口,惊讶问道:“靖南王,台湾郑逆与我们大清不共戴天,他为什么要救你?”
“大概是……。”耿精忠差点说出自己早就和郑经秘密来往的消息,话到嘴边及时改口道:“本王也不清楚,不过本王已经派人去和台湾郑逆的军队交涉了,了解情况。”
“王爷,王爷,是台湾右武卫将军刘国轩的队伍!”远处传来耿精忠卫士长黄庸的声音,黄庸直接冲到耿精忠的面前,拱手大声说道:“王爷,小的已经和台湾军队联系了,刘国轩将军亲口告诉小人,说是他的斥候发现尚可喜老贼的军队有异常调动,就率船队巡视至此,恰好发现尚可喜老贼企图对你不利,就出手救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耿精忠恍然大悟,庆幸道:“祖先保佑,如果不是刘将军及时出手,老子这条老命,今天可真要丢在这里了。”
“王爷。”黄庸又凑到耿精忠耳边,低声说道:“刘国轩将军还建议你马上回师夹击尚可喜老贼,只要拿到这个老贼,广东就是我们两家的了。”
“回师夹击?”耿精忠心中一动,开始动心,但考虑到这会和郑经军队联手夹击尚老汉jiān,等于就是直接造反,不管能否得手,接下来想不提前起事也不行了,后果如此之严重,也由不得耿精忠不犹豫万分了。
“王爷,我们的队伍情况不对!”新的变故发生,一个卫士忽然指着远处停住脚步的福建清军黄芳度队伍大叫。耿精忠和耿继善大吃一惊,赶紧回头去看情况时,却发现黄芳度不知何时已经溜回了队伍之中,正在队伍中举刀高呼,“弟兄们,耿精忠小儿勾结台湾郑逆,造反谋逆,罪恶昭彰,给我杀啊!拿到耿精忠狗贼,赏纹银万两!”
“黄芳度小儿!你好大的胆子!”耿精忠几乎气疯过去,说什么也没想到黄芳度会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临阵倒戈,又往自己背后捅上一刀!
“贤侄,快走!”耿继善比较冷静,连愤怒咆哮都没吼上一声,一把就将耿精忠重新推上战马,拉着耿精忠就往南跑。后面的黄芳度军则吼声如雷,快马加鞭冲了过来,口号声此起彼伏,“活捉耿精忠!活捉狗贼耿精忠!”
又是一阵亡命逃窜,耿精忠的卫士队伍终于也冲到了台湾刘国轩的军队面前。刚开始看到耿精忠的大队杀回时,刘国轩军队是欣喜若狂,还道耿精忠已经下定决心反清复明,和自己们联手收拾尚老汉jiān;而尚老汉jiān和岳乐则面如死灰,知道自己们不仅必败,还将导致福建全境乱起,益发难以收拾。不过在听到黄芳度队伍的活捉耿精忠口号后,刘国轩、尚老汉jiān和岳乐马上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娘,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刘国轩的旗阵之下,还没等耿精忠喘上一口气,刘国轩就已经是劈头盖脸的问道:“耿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福建军队,会追杀你?”
“我……,我也不知道啊!”耿精忠差点没哭出声来,哭丧着脸说道:“今天的事情乱七八糟,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总之,刘将军的救命大恩,小王将来定有厚报!”
“报不报恩一会说吧,我们还先撤吧。”刘国轩表情比耿精忠还哭丧,“我是真没想到你的队伍会临阵倒戈,现在我手里只有八百骑兵和五百水兵,挡不住这么多满狗,只有快向海边撤了,登船回台湾。”
“去那里都行,快走吧!”耿精忠差点没哭喊出来。
这时候,黄芳度也已经派人和尚老汉jiān、岳乐队伍取得了联系,向尚岳二人说明了自己是奉父命暗中监视耿精忠,一有异常就立即倒戈擒杀耿精忠,尚老汉jiān和岳乐闻言大喜过望,感叹黄梧父子忠心为主之余,赶紧合兵一处,联手追杀刘国轩和耿精忠的小股军队。
刘国轩和耿精忠等人几乎是被清军咬着尾巴逃回海岸边上,停泊在海面上的台湾海船早已放出小船接应,可是小船数量较少,一次无法运载这么多军队上到大船,刘国轩只能分出一军单独殿后,拼死抵挡清军追兵,余者乘机登船。但岳乐、尚老汉jiān和黄芳度也不是善于之辈,岳乐和尚老汉jiān的队伍正面强攻,与刘国轩的殿后队伍纠缠,黄芳度的军队则迂回扑向海岸,阻止郑军与耿军登船,海岸线上杀声如雷,血流成河。
“又有新的军队来了!”当战场乱成一团时,交战双方忽然都一起发现——又有一支清军出现在了岳乐和尚老汉jiān的背后,正在向着这边疾扑而来,迎风飘dàng的军旗之上写一个大字,刘!
“是刘进忠的军队!”看到广东潮州总兵刘进忠援军抵达,清军这边自然是欢声如雷,耿精忠和刘国轩等人都是面如土sè,知道今天自己们必然要败得无比之惨。岳乐和尚老汉jiān则是惊喜万分,既惊奇刘进忠的军队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又欢喜又获强援,生擒活捉耿精忠外加台湾悍将刘国轩已是大有希望,再就是赶紧派出使者去和刘进忠联系,要求刘进忠强攻郑耿联军正面。
“刘军门,王爷命令你……。”
尚老汉jiān的亲兵冲到刘进忠面前,欢喜万分的传令话语还没说完,刘进忠忽然抬手一刀,将那尚老汉jiān亲兵砍落马下,紧接着,刘进忠又一把扯去自己头上头盔,左手揪起无比难看的金钱老鼠尾,右手回刀割断,将老鼠尾巴奋力摔在地上,举刀大吼道:“弟兄们,反清复明!誓杀尚可喜老贼!”
“反清复明!反清复明!反清复明!”整齐的呐喊声中,杨希震和陈琏等广东清军将领率领嫡系军队一起割辫,奋力掷地,举刀高吼,“反清复明!反清复明!反清复明!反清复明——!”
“杀啊——!”刘进忠再一声怒吼,拍马冲向尚老汉jiān和岳乐的队伍背后,后面的一千多反清义士眼含热泪,呐喊着举刀疯狂冲上,口号如雷,声传十里,“反清复明!反清复明——!”
“不会吧?”尚老汉jiān目瞪口呆的惊叫出声,“我的军队也临阵倒戈了?还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临阵倒戈?这他娘的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刘进忠是来帮我们的?”在望远镜里看到刘进忠的割辫之举,刘国轩和耿精忠都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都怀疑是刘进忠在开玩笑,拿自己们寻开心。可是在看到刘进忠的军队冲进清军后阵疯狂砍杀时,海面上的郑耿军队和海岸边上郑耿军队都是欢声如雷起来,不用刘国轩下令,已经登船出海的郑耿军队都已经在拼命回划,重新登上大陆,与刘进忠的军队前后夹击尚老汉jiān和岳乐的清军队伍。
后世有一个叫袁崇年的清史砖家著书称,大清康麻子十二年四月十二这天,反贼耿精忠勾结台湾郑经乱军,率领广东潮州总兵刘进忠队伍起兵叛乱,不仅彻底暴lù了他通贼的丑恶面目,也掀开了历时多年的东南耿郑之乱。而大清安郡王岳乐和平南王则率领福建水师黄芳度部起兵平叛,无奈贼兵势众又遭背后偷袭,大清军队损失无比惨重。
袁叫兽的这本书出版之后,立即被多名打假专家告上法庭,起诉理由也很简单——你这只叫兽méng谁呢?连耿精忠统率福建军队和尚老汉jiān统率广东军队都不知道,竟然还说耿精忠带着广东清军造反,尚老汉jiān带着福建清军平叛,乱七八糟什么玩意?退钱!赔钱!
乱七八糟到了这个地步,再想描述战场的混乱,真是笔者的笔力所不能企及的了,总之这一场仗的交战双方每一个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尚老汉jiān和耿精忠会发生翻脸成仇?为什么台湾军队会突然出现,帮着耿精忠收拾尚老汉jiān?至于本隶属于耿精忠的黄芳度为什么会对耿精忠下手,本隶属于尚老汉jiān的刘进忠部忽然会临时决定倒向耿精忠,这两条就是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卢胖子也不明白了,这简直就是乱七八糟嘛!
说老实话,分水关之战的规模之小,和三藩反清的其他战役相比,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但是这场战斗的影响力之巨大,却足以和吴军与螨清主力的安顺决战相媲美。
尚老汉jiān和岳乐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理所当然的惨败狼狈逃回广东潮州后,耿郑刘三军又一直追杀到了潮州城下,驻守城中的刘进忠两个儿子的军队乘机打开城门,迎接父亲凯旋归来;同样驻守在潮州城中的大汉jiān沈瑞则不甘示弱,率领忠于自己的汉jiān军队与耿郑刘军队展开巷战,虽然螨清续顺公沈瑞最终兵败被擒,几乎已成瓮中之鳖的尚老汉jiān和岳乐却仗着他的掩护逃出潮州,狼狈退往惠州,潮州也随之成为华夏东南第一个摆脱螨清残暴统治的汉家州府。
而在北面,黄芳度率领残军逃往漳州向父亲黄梧报信,然而消息走漏,历史上第一个在福建树起反清大旗的海澄总兵赵得胜闻知耿精忠起兵,也是jī动得痛哭流涕,立即召集心腹众将一起割去老鼠尾巴,打出反清复明旗号,率军劫击黄芳度,并在漳州总兵吴淑(福建第二反清义士)的忽然起兵配合下,乘势攻入漳州城,与黄梧父子的汉jiān军队展开巷战,与吴淑联手将黄梧父子逼出漳州,光复了这座海防重镇。
风bō继续扩大,当台湾水师用快船将消息送往福州时,驻守在福州城中的耿精忠叔父耿继美当机立断,在耿精忠心腹干将马九玉、曾养xìng、江员勋、白显忠和徐文耀等人支持下,借口福建总督范承谟勾结尚老汉jiān谋害耿精忠,忽然发起兵变囚禁范承谟并控制福州城,随即又在耿精忠的书信命令下打出反清复明旗号,宣布起兵反清——事情到了这一步,耿精忠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也只有先下手为强控制福建全境了,不然的话,也就等着螨清主力反应过来束手就擒吧。
福州战事之顺利,大大出乎耿精忠叔侄等人预料,反清大旗刚一打出,福州城中除了超铁杆汉jiān范承谟之外,福建巡抚刘秉政、按察使席式、兵道吕应斗、粮道李学诗和城守沈伟等重要文武官员都立即到王府割辫投降,表示愿意跟随耿精忠反清复明(史实,载于《闽难记》)。
同时,郑经军队也再三向耿精忠军队表达善意,表示愿意与耿精忠联手反清,给予耿精忠军最为强力和有力的支援!并且为了表达自己们的联盟诚意,在此之前已经有所准备的郑经又在陈永华的建议下,派出援剿总兵金汉臣率军五千登陆潮州,与刘进忠联手挡住广东清军反扑,为耿精忠守住南线,使得耿精忠可以专心处理福建内部问题,整合福建军队。
反清大业进展如此出奇顺利,盟友又如此给力并极够义气,部下和对手中反清义士还层出不穷,耿精忠闻讯欣喜若狂之余,难免也有些疑huò,“不对啊?我本来是打算等吴三桂老贼先反清复明再拣便宜的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变成我先当这个出头椽子了?”RO@。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只是开始
耿精忠终于还是在福建扯旗造反,打出反清复明旗号宣誓起师,顺带着还带反了本隶属于平南王府的潮州总兵刘进忠,致使潮州沦陷和台湾军队登陆立稳跟脚,这一连串的闷棍可把尚老汉jiān和岳乐敲得不轻,在他们的计划中,是打算擒贼先擒王先拿下耿精忠一举消弭福建隐患啊,可是现在耿精忠没拿到不说,还把整个福建都给逼反了,这叫尚老汉jiān和岳乐怎么向康麻子交代啊?
也是到了这一刻,螨清朝廷中唯一被卢胖子忌惮的岳乐也终于醒过一些味来了,发现很多不对和不正常了,发现在此之前,自己和尚可喜虽然对耿精忠极为提防警惕,但绝对没有生出过逼反耿精忠的打算啊?自己们又是什么时候生出对耿精忠擒贼先擒王的心思呢,好象是在识破耿聚忠诈降的时候吧?那时候自己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在听说耿精忠准备yòu捕尚可喜之后,马上就生出了将计就计反过来yòu捕耿精忠的计划?
是鬼使神差?还是有高手早就算准了自己急于消弭福建隐患的心思,甚至算准了自己急于建立功勋向皇帝证明清白的yīn暗意识,从而布置了一个巨大的圈套,让自己落入圈套而不自知,被他牵着鼻子走又给耿精忠布置了一个圈套,从而导致耿精忠扯旗造反,福建隐患彻底爆发?
落入圈套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吗?盘算到这里,岳乐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猛然又发现了一个极不符合情理的环节如果耿精忠真打算yòu捕或者杀害尚可喜和自己,那么他肯定会带来最精锐也最忠诚的军队,又怎么会去向黄梧借兵?导致对大清朝廷忠心耿耿的黄梧父子临阵倒戈,差点要了他耿精忠的狗命,这符合情理吗?
更不符合情理的是,黄芳度当时也说得非常清楚,耿精忠是为了预防万一和确保他自己的人身安全,才临时起意借的兵一一耿精忠如果真有计扑加害自己们,在有着充足时间布置准备的情况下,怎么会临对决定借兵?借一支根本靠不住的军队来干这样的大事?耿精忠傻了?
“难道说?我们所有人都中计了?”分析到这里,岳乐身上的冷汗开始淋漓了,“难道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陷阱,我和尚可喜,还有耿精忠,都是落入这个陷阱的猎物?本王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这个布置圈套的高手的暗示引yòu,生出了设计生擒耿精忠的心思,而这个高手又把耿精忠yòu进我的小圈套,让我们彻底撕破脸皮,逼得耿精忠不反也得反,他躲在背后坐收渔利?我们三个堂堂的大清王爷,都被这个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马上,去把耿聚忠押来!”生出这个念头后,岳乐马上象发了疯一样的跳起来,下令提审耿聚忠。又过片刻后,耿聚忠被押到岳乐面前,岳乐立即劈头盖脸的问道:“耿聚忠小儿,本王问你,当初吴三桂老贼派你来广州诈降时,你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替吴三桂老贼冒这个危险?”
“回王爷,罪臣不想来的啊。”耿聚忠哭丧着脸答道:“罪臣当时百般推辞,甚至还向吴三桂老贼磕头哀求,可吴三桂老贼就是要逼着罪臣来广咐诈降,还威胁罪臣说,如果罪臣不来诈降,他马上就砍了罪臣,刀架在脖子上,罪臣才不得不来的。后来吴三桂老贼怕罪臣半路逃跑,还特地派了卢一峰狗贼押着罪臣来到梧州啊,就连罪臣上船的时候,也是卢一峰狗贼派人把罪臣押上船的啊!”
岳乐彻底瘫了,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死间!绝对的死间!吴三桂老贼把他派来诈降,就是希望他倒戈叛变,让我们对这个死间的话信以为真,认为耿精忠准备对我们动手,yòu使老子生出将计就计的心思!但实际上,这个蠢货从吴三桂老贼那里听来的消息,也全是假的,只是老子识破了他的诈降,得意忘形下没有想到他也是上套者!”
“那么,你可知道,是谁在吴三桂老贼献计,让你来这里诈降的?”岳乐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不死心的问道。“这个,这个罪臣就不知道了。”
耿聚忠垂头丧气的说道:“罪臣不敢欺瞒王爷,罪臣在吴三桂老贼那边极不得重视,平时就是想见到吴三桂老贼或者他身边的重臣一面都难,罪臣只记得当时卢一峰狗贼和罪臣谈了大半天的话,然后第二天吴三桂老贼就突然传见罪臣,逼着罪臣来广州诈降了。”
“卢一峰?”岳乐身体一震,下意识的离座而起,冲到耿聚忠面前揪起他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快说,卢一峰狗贼和你谈话时,都谈了些什么?”
“主要是靖南王府的事。”耿聚忠这次倒是回答得非常爽快,“卢一峰狗贼说,他有可能被吴三桂老贼做为使者派往福建公干,但他对我们靖南王府的情况不是十分了解,为了有备无患,所以从罪臣这里了解了很多靖南王府的情况和机密。”
说到这,耿聚忠赶紧又补充一句,“对了,当时尚之孝兄弟也在场,卢一峰狗贼也向他打听和了解了很多平南王府的情况,主要是尚老王爷和尚之信世子之间的矛盾,还有老王爷的喜好和习惯,另外还有尚世子和他几十个兄弟之间的情况。”
“中计子一、!”
岳乐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声,揪着耿聚忠的衣领拼命往下摔,耿聚忠被摔得头晕眼花却又不敢说话,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岳乐疯狂对天长啸“卢一峰小儿,你高啊!确实高啊!本王尚老王爷,耿精忠小儿,三个堂堂王爷,竟然都被你象木偶一样的牵着线玩,当猴子一样的耍,你确实高啊!你这个狗贼不除,我们大清永无宁日啊!”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旁边至今还是满头雾水的尚老汉jiān疑huò万分,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又把矛头对准卢一峰那个狗贼了?他怎么了?我们又怎么被他耍了?”
“老王爷,你还不明白?”岳乐捶xiōng顿足的叫起苦来:“耿精忠那个狗贼根本没打算现在就反,现在就反,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只会把我们大清朝廷的火力全部吸弓到他的身上,便宜了真正能对我们犬清朝廷形成巨大威胁的吴三桂老贼!就算耿精忠狗贼真打算扯旗造反,最佳时机也绝对不是现在,所以耿精忠狗贼约见我们,很可能就真的只是为了商谈海路航线的问题,根本没有布置什么陷阱来害我们啊!”
“那这个耿聚忠为什么对我们说,耿精忠准备在分水关布置陷阱谋害我们?”尚老汉jiān大惊失sè,指着趴在地上的耿聚忠惊叫道:“难道说,我们还是被这个狗贼骗了?”
“伯父,冤枉啊。”耿聚忠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小侄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骗你们啊!”
“没有。”还好,岳乐及时给耿聚忠说了一句公道话,“他没有骗我们,他也是中计者,吴三桂老贼根本就没对他实话,只是算定了他会再次背叛,所以才告诉他假消息,又通过他的嘴告诉我们,yòu使我们误认为耿精忠狗贼已经决心反叛,更yòu使我们对耿精忠布置陷阱,台湾郑逆乘机出面做好人营救耿精忠,从而把耿精忠彻底逼反!替他吴三桂老贼分担来自朝廷的主要压力!”
“实际上,耿精忠根本就没想现在反啊,是我们中了吴三桂老贼的jiān计,替他吴三桂老贼把耿精忠狗贼给提前逼反的啊!我们的好心,彻底把事情给办坏了的啊!”
尚老汉jiān目瞪口呆,终于醒悟过来的耿聚忠张口结舌,全都不敢相信岳乐的判断一这件事的从头至尾,自己们都是被敌人给牵着鼻子走,替敌人办到了敌人无法办到却梦寐以求的大事,提前逼反耿精忠!醒悟过来后,尚老汉jiān又飞快问道:“安王爷,那你为什么又骂卢一峰狗贼?说是他一手安排的这么多事?”
“除了他,还能有谁?”岳乐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吴三桂老贼要是有这样歹毒的心恩,高明的手段,慎密的计算,那就根本没有我们大清入关了,我们大清八旗,早就被他吴三桂老贼灭在关外了!而且我现在可以肯定,卢一峰狗贼来到梧州,根本不是来当什么yòu饵,他算准了我们不敢背上重新挑起战火的罪名,所以才大摇大摆的来到梧州,为的就是在最近的地方遥控指挥,亲自布置这场惊天骗局!”
尚老汉jiān和耿聚忠全都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许久,尚老汉jiān忽然也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卢一峰,***!敢把你老子当猴子这样的耍?!老子要亲手砍了你!垛了你!宰了你!剐了你!”
“卢一峰,**你娘的十八代祖宗!”耿聚忠也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红着眼睛大吼大叫,“你到底要骗老子多少次?到底要骗老子多少次?竟然派老子来当死间,你根本没打算让我回去对不对?你就是让我来白白送死的对不对?**你娘操你爹操你老丈人操你老丈母娘……”
……”伯父,小侄该死!哎哟!”
被尚老汉jiān狠狠抽了一记耳光后,耿聚忠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双膝跪下,磕头说道:“伯父,安王爷,罪臣愿意将功赎罪,罪臣愿意这就去一趟福建,向家兄说明这一切都是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布置的诡计,劝家兄不要造反,让家兄看穿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的丑恶面目,和朝廷联手,剿灭吴三桂老贼!剿灭卢一峰狗贼!”
“这倒是个主意。”尚老汉jiān心中一动,忙转向岳乐问道:“安王爷,耿聚忠这个小杂种的主意,你觉得如何?”
“来不及了。”岳乐痛苦摇头,无奈的说道:“自古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耿精忠都已经扯旗造反了,也暴lù了和台湾郑逆勾结的不赦罪行,还那来的回头路可走?事情到了这一步,耿精忠狗贼即便发现上当,也只会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除非……“”
说到这里,岳乐顿了一顿,脸上现出犹豫,不肯继续往下说下去。尚老汉jiān则迫不及待的问道:“安王爷,除非什么?你说啊。”
“除非皇上同意赦免耿精忠的一切罪行。”岳乐又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如果我们向皇上奏明原委,又向皇上交出耿聚忠这个人证,请皇上下旨,赦免耿精忠的所有一切罪行,那么这件事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就赶快向皇上奏明啊。”尚老汉jiān跺脚说道:“耿精忠狗贼扯旗造反,我们现在被吴三桂老贼和郑经逆贼同时牵制,根本没力量单独平定福建动乱,耿精忠一旦整合了内部问题,那我们大清的江南财富重地可就危险了!如果能制止住耿精忠狗贼再错下去,威胁到我们大清的财税重地,那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
岳乐不答,许久后,岳乐才冲着旁边的卫士吩咐道:“把耿聚忠暂时押出去,你们也都先出去,本王有话要单独对老王爷说。
众卫士依令而行,将拼命磕头哀求的耿聚忠先拖了出去,又一起退出房间,留下岳乐和尚老汉jiān两人在房中密谈,直到房中没有了外人之后,岳乐这才低声说道:“老王爷,向皇上奏明实情当然可以,但老王爷你想过没有?如果皇上知道是我们中了吴三桂狗贼的诡计,无意之中逼反了耿精忠狗贼,导致东南大乱,直接威胁到我们大清的财税重地,那皇上会怎么看我们?又会怎么处置我们?”
尚老汉jiān呆了一呆,这才想起如果向康麻子奏明实情,说明是自己们误中诡计才逼反了耿精忠,那康麻子怎么可能放过自己们?岳乐察言观sè,又压低声音说道:“所以老王爷,如果我们不想背上这个罪责的话,那就只能马上把耿聚忠杀了灭口,又向皇上奏报,是耿精忠狗贼居心叵测想要谋害我们,被我们识破加以反击,这才导致了后来的一切后果,我们在这件事中的立场,才只能被判定为有功无罪啊。”
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听到岳乐这番忧心忡忡的言语,那么不用说,肯定是马上宰了耿聚忠灭口,然后奏报说是耿精忠动手在先,自己们被迫反击,给康麻子落下一个有功无罪的印象。但很可惜的是,尚老汉jiān是什么人?螨清三藩王中唯一一个卖国卖得连kù衩子都不要的超铁杆汉jiān,宁可残杀司胞取悦主子,也不敢对主子狂吠一声的超铁杆走狗,所以咱们可怜的安王爷也只好跟着倒霉了。
“安王爷,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果不其然,尚老汉jiān果然说道:“但我们是什么人?都是大清的臣子,都是皇上的奴才!现在我们虽然做错了事,逼反了耿精忠狗贼,但我们又怎么能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就把皇上méng在鼓里,置皇上的社稷于不顾,置大清列祖列宗抛头颅洒热血拿下来的江山于不顾?”“所以,老夫认为,我们错了就是错了,向主子如实坦白,向主子如实奏报,这样才能让主子在平定叛乱这件事上做出正确判断,采取英明决策。不然的话,我们就是一错再错,欺君误国,白白便宜吴三桂老贼,即便不被戳穿,将来我们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大清的列位先皇?”
人品勉强还算不错的岳乐脸红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当初和图海联手栽赃鳌拜的光辉往事,暗叹自己那时还能有一些凛然正气,现在怎么就这么猥琐虚伪了?难道说,自己终于还是被图海和察尼影响了,堕落到了与这些曾经被自己无比鄙视的卑鄙小人一样的同类货sè了?
“安王爷,老夫也听说过你的事。”尚老汉jiān又难得诚恳的说道:“因为吴三桂老贼施展诡计,污蔑你企图谋朝篡位,所以你现在在朝廷里的情况十分不妙,生出这样的念头,老夫不怪你。这么办吧,老夫替你扛起这个罪著,老夫单独上表奏报主子,就说是因为老夫不慎中了吴三桂老贼的诡计,无意之中逼反了耿精忠狗贼,与你无关,再请主子对耿精忠狗贼尝试招抚,争取把这个并不打算立即造反的耿精忠狗贼重新稳住,等缓过了这口气,再慢慢收拾他不迟。”
“老王爷……”。”岳乐彻底的脸红了,垂首说道:“与老王爷的坦dàngxiōng怀一比,小王实在是无地自容之至,但过错是我犯的,弄巧成拙的将计就计也是小王提出来的,所以,还是我们联名上表吧,皇上就是把我这个郡王头衔削了,押回京城交宗人府永远圈禁,小王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那就这么办吧。”
尚老汉jiān也不客气,马上就同意道:“王爷你写奏折,老夫去安排人手,今天晚上就连夜把耿聚忠和奏折绕道江西送往京城,请主子决断。”
说罢,尚老汉jiān匆每出门而去,看着尚老汉jiān匆匆离去的背影,岳乐思绪万千,许久后,岳乐忽然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骂道:“卢一峰,狗贼啊!本王这一次,可又是被你给坑苦了!”
“阿嚏!阿嚏!”
同一时间的梧州水门城楼上,正在读阅分水关战报的卢胖子连打两个喷嚏,嘀咕了一句肯定又有人在背后骂老子后,卢胖子又喜笑颜开的重新阅读起了丙送到梧州城的分水战报,越看越是开心,越看越是笑容满面,旁边的肖二郎则是乘机大拍马屁,“少爷妙计,神鬼莫测,耿精忠终于还是反了,王爷交代给少爷的重任,也终于是大功告成了。”
“错,这才只是开始。”卢胖子摇头,“耿精忠的事,还只是一个开始,要想让耿精忠为我们牵制满狗主力,消耗满狗的绝大部分人力物力,我们还得有很多事要做,还要付出无数努力。”
“只是开始?”肖二郎楞了一楞,问道:“少爷,王爷不是让我们yòu反或者逼反耿精忠吗?现在耿精忠已经反了,我们已经大功告成了,你怎么还说只是开始?”
“你太小看敌人了。”卢胖子继续摇头,拿着战报指给肖二郎看其中一段,说道:“看到没有,满狗和耿精忠翻脸之后,耿精忠从漳州带到分水关的汉jiān黄芳度军队临阵倒戈,帮着满狗追杀耿精忠和刘国轩一一这证明什么?证明了耿精忠事先根本没有布置陷阱,所以才被自己的部下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满狗那边即便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事后冷静下来后,也肯定会发现这个重大漏洞,从而顺藤mō瓜,发现这一切都是我们布置的圈套,明白是中了我们的连环计,无意中逼反了耿精忠!”
“满狗有这么聪明?”肖二郎惊讶问道。
“蠢货!”卢胖子顺手敲了肖二郎一个爆栗,怒道:“只有蠢货才会把敌人当蠢货!我敢和你打赌,或许尚可喜老汉jiān会被我们瞒过,但绝对瞒不过岳乐那条满狗!搞不好,他这会就已经醒悟过来了,明白是中了我们的连环计了。”
“小的蠢货。”肖二郎无奈的捂头,又试探着问道:“少爷,既然你认为岳乐会识破你的妙计,那他接下来会怎么办?”“他有两个理想选择。”卢胖子树起两根肥指头,斩钉截铁说道:“第一是将错就错,杀了耿聚忠那个蠢货灭口,隐瞒他和尚可喜老汉jiān无意中逼反耿精忠的罪过,逃避满狗皇帝的处罚。”
“至于第二嘛,那就要看他的勇气了。”卢胖子沉吟着说道:“如果他有勇气承担责任的话,就会把耿聚忠押到北京交给满狗皇帝,向满狗麻子皇帝坦白罪过,让满狗皇帝以耿聚忠为人证,向耿精忠证明是我们布置的圈套,对耿精忠采取安抚政策,把耿精忠暂时安抚下来,确保江南财税重地安全无虞,等缓过了这口气,再慢慢收拾耿精忠不迟。”
“如果是这样,那可糟了。”肖二郎慌了手脚,说道:“如果证明了这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圈套,那耿精忠肯定恨我们入骨,再加上他害怕满狗的全国之力,说不定就会接受满狗皇帝安抚,让我们前功尽弃啊。还有王师爷,他在福建可就危险了。”
“王师爷的安全不用担心。”卢胖子摇头,“耿精忠这会已经打出了反清大旗,除非他想把我们王爷往死里得罪,否则就算发现上当,也不会对王师爷随便下手,以王师爷的精明强干,脱身自保并不困难。”
“哦,那就好。”肖二郎拍了拍xiōng膛,“王师爷没事就好一、上次他喝花酒向我借的二两银子,可还没还。”
末了,肖二郎又担心的问道:“少爷,那么如果满狗皇帝对耿精忠采取安抚方略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对策?”
“暂时还没有。”卢胖子摇头,又微笑道:“不过不急,岳乐和尚可喜老汉jiān就算决定把耿聚忠押往京城,路途之上速度也绝对快不到那里去,比不上我们的六百里加急快马传递消息,我们还有应对的准备时间。而且岳乐和尚可喜老汉jiān肯定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出自我们的安排,只能是通篇奏报和据理分析,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出法子破解,说不定还能反过来继续栽赃到岳乐和尚可喜老汉jiān的头上,让他们更加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相信少爷一定能!”肖二郎赶紧又拍马屁,拍着xiōng膛说道:“我家少爷是神仙转世,神机妙算,上百万满狗就是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少爷的一根小脚指头!”
“滚,少乱拍马屁。”卢胖子笑骂,喝道:“别吵我,我要开始盘算对策了。”
肖二郎赶紧闭嘴,退到一旁垂首等候,卢胖子则眺望着雾气弥漫的珠江水面盘算起来,“如果岳乐和尚老汉jiān把耿聚忠押往北京,建议康麻子对耿精忠采取安抚政策,康麻子会有什么反应?耿精忠知道后又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我们置之不理,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我要反过来破解,又该怎么安排布置……?”
“少爷,少爷。”肖二郎的轻声呼唤打断了卢胖子的沉思,“少爷,你老师刘玄初从云南送来的急报,是关于少夫人和小少爷的事。”
“她们怎务样了,你直接说吧。”卢胖子心中一紧,几乎没有勇气去看刘玄初的书信。
“被少爷你料中了。”肖二郎翻看着书信,小心翼翼的说道:“练三将军在罗平码头追上了少夫人和小少爷,但少夫人坚持要回广东探望额娘,还以死相逼,综三将军只是夺回了小少爷,少夫人被尚可喜老贼的人带走了。”
卢胖子默然,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这么一幅画面,哭成泪人一般的尚婉款立于船上,以刀架颈,逼迫综虞玄的追兵退后,卢邦静则在综虞玄的怀中哭喊,小手又拍又打,拼命挣扎,哭得几乎嗓子都哑了……
“我对不起她们娘俩啊。
“卢胖子长叹一声,喃喃道:“随她去吧,我和她的结合,或许就是一个错误,象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找一个铁杆汉jiān的女儿当老婆呢?她的xìng格又那么倔强,就算没有这件事,我和她,迟早也会水火不容的啊。”
“少爷,既然少夫人是在罗平登的船。”肖二郎又建议道:“那么她的船肯定要走梧州经过才能回到广东,要不小的这就安排人加强盘查,争取把少夫人找出来。”
“不了。”卢胖子摇头,低声喃喃说道:“她回到娘家,将来也许更好一些,最起码尚可喜老贼和平南王妃是她的生身父母,再怎么恼怒她,也不会对她下毒手。可她要是继续留在云南,那么到了那个时候,那伙人,对她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喃喃念到这里,卢胖子闭上眼睛,双眼眼角处,缓缓渗出两滴泪水,难得真情的泪水。
肖二郎默然,这才明白卢胖子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惊世骇俗的举动,也明白卢胖子为什么会在得知尚老汉jiān准备yòu捕女儿外孙后,不仅没有半点紧张,还反倒有那么一点惊喜。但正因为如此,也只有从头至尾目睹了卢胖子与尚婉款相识相恋的肖二郎,才能够理解卢胖子心里的痛苦。
卢胖子在城楼上黯然神伤,但卢胖子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他的脚下,就在珠江水面上的一条普通民船之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美目,也正凝视着灰暗破败的梧州城楼,泪如泉涌。@。
第二百三十三章 恶人先告状
第二百三十三章恶人先告状
(:还是那句话,只有二十几个小时就是2012了,朋友们再不给纯洁狼投就晚了。)
因为路途远近和消息传递速度的关系,当尚老汉jiān和岳乐派出的进京队伍,还押着耿聚忠绕着福建慢摇慢摇北上的时候,同时也是赖康麻子为了对付吴老汉jiān而严格准备的驿站高效率传递之福,才到了四月二十六这天,耿精忠扯起反旗勾结台湾郑经与广东清军在闽粤交界处火并的消息,就已经送到了大清京城,送到了螨清最高酋长康麻子面前。
听到这消息,还沉浸在行痴遇害的伤痛中的康麻子彻底瘫了,也再一次发狂了,跳起来又一次一脚把伪龙案踹翻,瞪圆着麻眼,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耿精忠,狗贼!狗蛮子!狗胆包天!朕不把你千刀万剐,朕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反了!反了!狗蛮子全反了吧,吴三桂老贼反了,耿精忠狗贼也反了,孔四贞也失踪了,全都弃朕而去了!全天下的汉蛮子都是贼,都是狗贼,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狗蛮子!滚!全都给朕滚!给朕滚——!就算全天下的汉蛮子全反了朕,朕也不怕!朕的八旗铁骑,会把你们个个满门诛杀,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朕不怕!来啊!来啊!都给朕来啊!狗蛮子!狗蛮子————!”
看到康麻子气成这样,在场的康麻子索额图、明珠、冯溥、张英和高士奇等人全都是额头贴地,趴在南书房的地上战栗颤抖,全都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连劝康麻子息怒都没勇气开口。没办法,耿精忠这么一反,螨清朝廷本就无比恶劣的局面也更恶劣了,横征暴敛、敲骨吸髓弄来的钱粮银子,还有好不容易重新组建起来没来得及训练的新征军队,也大部分得投入东南战场,剿灭和平定吴三桂之乱也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对螨清朝廷来说,最可怕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耿精忠的叛军北上杀入浙江,直接破坏威胁螨清朝廷的钱粮第一重地江南诸省,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元气已经大伤的螨清朝廷再想组建起一支足以平定西南的大军,就更是千难万难不知何日了。
“尚可喜,岳乐,狗贼!废物!蠢货!”状若疯癫的咆哮大骂着,喜欢推卸责任的康麻子自然而然也把矛头对准了可怜的安王爷和尚老王爷,踢着伪龙案红眼大骂,“你们出京的时候,朕是怎么说的?朕是怎么交代?千叮嘱万嘱咐,要你们暂时稳住耿精忠狗贼暂时稳住耿精忠狗贼,你们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就是要把耿精忠狗贼逼反,就是要他逼反!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朕的旨意放在心上?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你们是不是故意想帮着耿精忠狗贼和吴三桂老贼,把朕的龙椅掀翻,把朕的江山败光?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到底是不是存心的?狗贼!蠢材!废物!蠢货————!”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直到康麻子咆哮到嗓子沙哑,怒吼到xiōng膛破裂,瘫坐回伪龙椅再也骂不出声来,明珠才膝行两步上前,小心翼翼的磕头说道:“主子请不必烦忧,耿精忠狗贼早有反迹,主子高瞻远瞩,也早在浙南浙东布置重兵做好了防御准备,耿精忠狗贼即便企图北上,也没那么容易就杀入浙江腹地。况且耿精忠狗贼兵马雄壮远不如吴三桂老贼,即便有台湾郑逆相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翻不起大的风浪,主子只需派遣一员大将率军南下,平定福建之乱即指日可待。”
“说得容易,派遣一员大将南下?那兵马呢?”康麻子有气无力的问道:“兵马从那来来?四十来万的大清军队,有超过二十万被吴三桂老贼牵制在湖广、陕西和江西,余下的二十来万军队,有五六万被包围在广东,剩下十几万又要守江南,又要防罗刹又要防察哈尔,还得镇守地方拱卫京畿,处处都是捉襟见肘,处处都是入不敷出,朕还从那里拿得出军队来去福建平叛?你给朕变戏法变出来?”
“主子,可以从湖广战场抽调军队。”明珠不愧是康麻子麾下的第一鹰派,马上答道:“从湖广战场抽调五万军队沿长江运河而下,不消半月便可直抵杭州,加上浙江本地的旗兵绿营三万兵力,平定耿精忠狗贼绰绰有余。”
“放屁!”康麻子勃然大怒,怒道:“从湖广战场抽调兵力南下,吴三桂老贼乘机渡江怎么办?”
“奴才愚见,吴三桂老贼未必有这个胆子敢乘机渡江。”明珠语出惊人,沉声说道:“第一,吴三桂老贼的水军尚未训练成熟,舟船稀少,即便从湖广战场抽调走五万步兵骑兵,只要我大清水师精锐还在,吴贼即便强行渡江,胜算也同样不大。第二,吴贼后方未稳,南昌又有董卫国的六万大军虎视耽耽,吴贼即便强行渡江得手,主力也不敢轻易北上,同样得先击败江西驻军方敢全力北上,我大清军队有舟船水路之利,照样可以从容回师,将吴贼兵马一切为二,各个击破。”
“还有第三。”明珠顿了一顿,又轻声提醒道:“不知主子可还记得二十天前,吴三桂老贼送来的那道表章?”
“那道表章?”康麻子先是一楞,然后马上回过神来,问道:“是不是吴三桂老贼奏请王府搬迁那道奏章?”
“回主子,正是这道表章。”明珠磕头,郑重说道:“从吴三桂老贼奏请王府搬迁至衡州一事来看,吴三桂老贼大有割据西南自立为帝的打算,未必真有图谋中原之心,而且衡州远离长江,平南王府一旦搬迁至此,吴三桂老贼的主要人力、物力与财力也势必向衡州全面倾斜,短时间内,实在难以再对我大清长江防线形成威胁,正是主子将耿吴二贼各个击破的难得良机啊。”
“是吗?”康麻子开始动心,开始盘算把耿精忠和吴老汉jiān各个击破的可能。
“主子,万万不可如此。”索额图跪了出来,大声说道:“我大清头号乃是吴三桂,不是耿精忠,主子若是不分主次,为了一个闽蟊小贼而姑息窃国大贼,只会给吴三桂老贼以可乘之机,突破我大清长江防线,长江天险一失,中原危矣啊!况且那吴三桂老贼诡计多端,所谓王府搬迁,兵力南移,也有可能是他的示敌以虚之计啊!”
“索相,真是不好意思。”明珠不服气的说道:“最新军情探报显示,吴狗那边已经在衡州开始了王宫修建,规模还不小,吴三桂老贼若是一意孤行打算渡江北上,那他在衡州修王宫干什么?他的钱粮银子多得没地方放了?”
“那也许只是吴三桂老贼的行宫!”索额图寸步不让,马上又反驳道:“明相如果认为吴三桂老贼南下衡州就安全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前些天,就连没上过战场的礼部官员都上奏折提醒主子,吴三桂老贼将王宫迁移至衡州,很可能是在打吞并江西南部,打通与耿精忠狗贼陆路联系的主意。明相身为兵部尚书(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难道连这么一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吴三桂老贼想吞并江西南部,就让他去打去。”明珠冷笑说道:“江西南部多山多林,人烟稀少且道路艰难,本官还巴不得他把重兵投入那个地方,就算他打通了与耿精忠狗贼陆路联系,也只会把兵力白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赣南战场,宝贵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也白白浪费在山岭道路之上,还把战线拉长,力量分散。而我大清军队背靠长江航道,运兵运粮易如反掌,正好把吴狗各部各个击破。”
“谁说吴三桂老贼一定要把重兵投入赣南了?”索额图更不服气的继续反驳道:“吴三桂老贼大可以分出一军去打通赣南,主力则乘机渡江,吴狗一旦在长江北岸站稳跟脚,那我大清中原和江南可就危如累卵了!”
“吴三桂老贼有把握突破我大清水师吗?”明珠干脆吼了起来,“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吴狗水师初建,舟船稀少,主子即便从湖广战场抽调马兵步兵,只要水师还在,吴狗就没那么容易渡江。”
“那如果我们大清的主力在福建陷入消耗战怎么办?”索额图也吼了起来,“江西多山,福建就不多山了?耿精忠狗贼在此经营多年,城高壕深,轻易难破,我大清主力一旦陷入福建战场,吴三桂老贼岂不是要笑歪了嘴巴?”
“那怎么办?”明珠再吼,“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耿精忠狗贼攻入浙江,破坏我大清钱粮来源……。”
“闭嘴!都给朕闭嘴!”心里正憋着一肚子邪火的康麻子大吼起来,“再放肆一句,一起推出午门斩首!”
“奴才失仪,有罪。”被康麻子这么一骂,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明珠和索额图这才想起自己们是身在南书房中,赶紧一起磕头,一起把嘴闭上。
“这里是朕的南书房,不是菜市场!你们一个身为朝廷首辅,一个身为兵部尚书,吵成这样成什么体统?”康麻子借机发作,麻颜大怒,明珠和索额图汗出如浆,连连磕头。好不容易等康麻子又发泄够了,康麻子这才指着最新宠臣张英问道:“张英,你说,你是什么意见?”
“回皇上,微臣是文臣,不懂军事,不敢胡乱献谋,扰乱圣听。”张英磕头,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但微臣只想提醒皇上两件事,一是我大清细作探报,吴狗火器大营正在向偏沅嵇茄山搬迁,二是皇上承诺给吴贼的军饷钱粮,尚有三成未曾支付。”
“咦,朕怎么把这两件事忘了?”康麻子猛然想起这两个重要情况,心里立即开始盘算起来,“吴狗的火器虽然犀利,但消耗巨大,目前他的火器大营正在搬迁之中,火器产量必然不大,肯定还难发起大规模攻势。还有朕答应给吴狗的军饷钱粮,还有上千万两纹银和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没给,吴狗如果这个时候重新挑起战火,这笔钱粮可就泡了汤了,以吴三桂老贼的贪婪成xìng,舍得不要这笔钱粮吗?”
盘算了许久之后,康麻子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传旨,命正黄旗副都统玛哈达率满州官兵及察哈尔骁骑兵,共计一万五千人,星夜南下温州,防范耿精忠狗贼北上袭扰浙江。在途中,可抽调杭州驻防满兵两千人助战。”
“主子,这可是我们最后的预备队了。”索额图大惊失sè的提醒道:“玛哈达将军再带着这支军队南下,我大清京畿可就空了。”
“再传旨图海。”康麻子并没有理会索额图的提醒,只是继续颁旨道:“命他准备好船只武器,选拔五万步骑精兵备用,一有旨意,即刻顺江而下,平定福建贼乱!”
“主子,京畿空了。”索额图差点没哭出声来,赶紧再提醒道:“还有湖广战场,那是重中之重啊。”
“那你说怎么办?”康麻子忍无可忍的再度咆哮起来,大吼道:“难道要朕去求耿精忠狗贼,求他别反,再向对吴三桂老贼那样,再给送去三千五百万两纹银和五百万石军粮,求他暂时息兵?”
索额图哑口无言了,康麻子又铁青着脸命令道:“给图海的旨意,让杰书去做传旨钦差,宣旨之后留在湖广,等待朕的出兵旨意。另外再给岳乐和尚可喜传旨,命令他们两人从广东出兵北上,朕给他们三个月时间,旨到之日三个月内,不给朕拿回潮州与漳州威胁耿贼腹地,朕重罚不饶!两个废物,都是他们干的好事,把朕逼到了这两难处境!”
群臣战战兢兢的磕头领旨,按令拟旨去了,康麻子则瘫坐回了伪龙椅中,仰望着头顶的梁上浮藻发呆,心里只是痛骂岳乐和尚老汉jiān无能愚蠢,吃错药了竟然把耿精忠逼反,导致自己连口气都没机会喘,刚暂时稳住吴老汉jiān就又和耿精忠开战,长期以往下去,自己还不得被汉蛮子们此起彼伏的叛乱造反给拖死累死?也是到了这时候,康麻子也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没听孝庄的苦口婆心,不以诚意安抚吴老汉jiān,反而听信熊赐履鬼话,弄巧成拙再度jī怒吴老汉jiān,弄得现在想稳住吴老汉jiān先干掉耿精忠都没有把握。
与此同时,一个更加艰难的选择也放到了康麻子面前,到底要不要从湖广战场抽调兵力,去福建平定耿精忠之乱?
………………
次日,康麻子三道旨意各自遣使颁诏,最先接旨的螨州正黄旗副都统玛哈达不敢怠慢,立即率领着康麻子在京畿一带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一万五千军队南下,日夜兼程赶往浙江救火,防范耿精忠杀入螨清财富重地。而玛哈达的军队出发之后,螨清朝廷在调兵遣将方面捉襟见肘的窘境也彻底暴lù在了天下人面前,而具体情况危急到了什么地步呢?——就连守卫只供螨清旗人居住的内城城门的螨州士兵,都只是一些十四、五岁的螨虫孩子!(史实,载于《清史资料》第一辑第二零五页。)
这样的景象,自然不可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看到螨清朝廷在京城里的兵力已经空虚到了这地步,历史上在北京城里干出过漂亮事的杨起隆难免心中大动,赫赫有名的鼓楼事变自然而然的开始酝酿发酵。但杨起隆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同样发现这个情况而生出异心的不只他一个,还有——察哈尔部亲王布尔尼派来的细作!这位老兄的名气虽然不是很大,可惜很遗憾的是,托无耻螨遗剧的福,卢胖子恰好知道这位让周培公和图海一战成名的帅哥…………
………………
如果事情照着岳乐和尚老汉jiān的预想发展下去,等他们的奏章和人证耿聚忠送到了北京城里,那么焦头烂额的康麻子十有会同意他们的建议,尝试对仓促起兵的耿精忠采取安抚手段,而误中吴军诡计被迫起兵的耿精忠为自身利益打算,也很可能就接受了康麻子的安抚,捞一点好处就暂时老实下来,给康麻子制造一点喘息时间。但很可惜的是,有一个叫卢一峰的坏种却棋高一着,从梧州快马加鞭给吴老汉jiān送去了一个馊主意,所以吴老汉jiān的奏章通过螨清驿站的六百里加急,也就提前几天时间,提前送到了京城,提前送到了康麻子的面前。
无比恶毒的是,吴老汉jiān的这道奏章是明发,在送到康麻子面前之前,螨清朝廷的通政使司、兵部和沿途经过的大小驿站,都已经知道了这道奏章的内容,而内容也更是恶毒得没了边——吴老汉jiān向康麻子举报,螨清安郡王岳乐勾结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和察哈尔亲王布尔尼,企图谋朝篡位,改元雍正!
顺便说一个刚才遗忘了的情况,咱们安王爷岳乐的大女儿(无姓名记载),嫁给了一位亲王,这位亲王,恰好就叫布尔尼——这是咱们卢胖子在研究岳乐情况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咱们做为大清头号忠臣的平西王爷自然不是胡乱栽赃,在举报安王爷岳乐企图谋反一事上,也是有凭有据有人证物证的。咱们的平西王爷向康麻子奏称,说是在半个月前,安王爷忽然派出秘密使者来到武昌,要求平西王爷起兵东下,攻打江西,安王爷又说自己已经联系了靖南王耿精忠、平南王尚可喜和察哈尔亲王布尔尼,准备一起发难侵夺咱们康熙鞑帝的花花江山。事成之后,岳乐登基称帝改元雍正,将湖广与江西两省送于平西王爷,准许平西王爷在西南称帝,并承诺永不相犯。
为了让平西王爷安心,安王爷还在给平西王爷的亲笔书信上说明了自己的详细计划,先让耿精忠假意打出反清复明大旗,吸引康熙鞑帝的战略目光,尔后安王爷和平南王爷借口北上平叛,忽然杀入江西,逼迫康熙鞑帝把主力全部投入南方战场,安王爷的孝顺爱婿布尔尼王爷则乘机起兵,忽然偷袭张家口,长驱直入杀进京城要康熙鞑帝的命,康熙一死,岳乐则乘机登基称帝,招抚群龙无首的螨清各军,一举平定天下。
平西王爷又在奏章上称,自己看完这封书信之后勃然大怒,立即下令逮捕岳乐密使,不曾想密使用随身携带的毒药自杀,平西王爷无奈,只得把这封书信连同奏章一起送来京城,使者尸体则装入棺木,已经送往汉阳为证。同时平西王爷还自告奋勇,说是自己准备出兵福建,帮助康熙皇上平定耿精忠之乱,只是湖广和福建之间还隔着一个江西,所以平西王爷又斗胆提出要求,希望康熙皇上能够让自己暂时兼管江西,待到平叛之后,定然双手奉还!
——最后这句话,不管年轻多疑的康熙帝信不信,反正咱们老成持重的平西王爷自己是信了。
看完吴老汉jiān这道无耻到了极点的奏章,康麻子简直是想把这道吴老汉jiān的亲笔奏章拿去擦屁股的心思都有了,但这道奏章上关于察哈尔部谋反的内容,却又让康麻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人比康麻子更清楚京城现在的防御究竟有多空虚了,如果察哈尔铁骑真的在背后发动奇袭,那康麻子的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惊惧之下,康麻子忍不住又拿起那封所谓的岳乐亲笔书信细看,发现字迹确实是出自岳乐之手,印章也确实是岳乐的亲王印章,虽然康麻子又知道模仿字迹十分容易,还有印章也可以用萝卜雕刻出来——而且岳乐现在还被降为郡王了。但康麻子还是情不自禁的又生出了一个念头,“吴三桂老贼,为什么要上一道假得如此明显的奏章?他有什么目的?还有,岳乐那个女婿布尔尼,真的靠不住吗?”
“要不,随便找个借口,下旨召布尔尼进京来走上一趟?”康麻子忽然又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布尔尼敢进京城来陛见,那么不用说,吴三桂老贼就是在放屁,又在搞什么鬼花招。可如果布尔尼不敢来,或者干脆拒绝,那么…………。”RO@。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卢胖子,叛变!
康麻子派去传召岳乐女婿布尔尼的使者赛棱,才刚出京五天,岳乐和尚老汉jiān联名派往京城的使节队伍,也终于抵达了北京城中,然而就在这支队伍正在内九城前交递文书并请求入城的时候。
一道来历非同凡响的奏章,通过一条久久已经被人遗忘的传递渠道,同时送到了京城之中,并且抢在这支队伍的文书之前,直接送到了康麻子的面前。
这道奏章之所以能抢在别人前面送到康麻子面前,并不是这个上奏官员的官职有多高,在螨清吏部的存档记录之中,这个官员的品级仅有从四品一在旗人老爷的笑话中,永定河里的王八,也比这样的芝麻绿豆官多上不少。
这道奏章之所以能抢在别人前面送到康麻子面前,是因为这个上奏官员的名字叫卢一峰,字三好,又被称为卢胖子。同时他的这道奏章,也是通过当今螨清朝廷首辅索额图的渠道,直接送到了康麻子的面前一朋友们请说说,如此惊世骇俗的上奏官员,如此出类拔萃的上奏渠道,能不在传递速度上占点优势吗?
要换了其他从穷山恶水池方来的从四品知府奏折,通过当朝首辅索额图的手呈报到康麻子面前,康麻子铁定要把索额图臭骂一顿一自己堂堂一个大清最高酋长,日理万机,闲得没事干吃饱了撑着了才亲自看一个知府的奏折。可是当得知这道奏折来自卢胖子之手后,康麻子不仅没有臭骂索额图,反而一下子就惊呆了,还脱口惊叫道:“卢一峰狗贼的奏折,怎么可能?”
“回主子”刚接到折子时,奴才也不敢相信。”索额图深有同感的答道:“其实不光是奴才,就是奴才的门子也不敢相信,最后还是来使威胁说,如果门子不替他把奏折转递给奴才,他就去找兵部尚书王煦”请王煦转奏主子,奴才的门子才向奴才禀报了这件事。”,“快呈上来!”,康麻子又惊又喜的赶紧呼喝”但是当张万强把奏折转呈到康麻子面前时,发现自己过于失态的康麻子却又傲骄了起来,袖手哼道:“无耻狗奴才的东西,朕不想弄脏手”直接说吧,这个狗奴才在奏折上放了什么屁!”
“回主子”这是卢一峰狗贼弹劾平南王尚可喜和安郡王岳乐的折子。”看过奏折的索额图必恭必敬答道:“卢一峰狗贼奏报称,平南王尚可喜与安郡王岳乐假称平南王妃重病,企图绑架他的妻子尚婉欹与幼子卢邦静,罪恶昭彰,大损朝廷颜面,恳请吾皇万岁主持公道,对尚可喜与岳乐重加惩处,归还他的jiāo妻幼子。”,“尚可喜和岳乐得手了?”,康麻子惊喜问道。
“从卢一峰狗贼的奏章来看,应该是得手了吧。”索额图恭敬答道:“不过广东距离遥远,而且因为耿精忠狗贼作乱”福建道路不通”安王爷与尚老王爷即便快马奏报此事,恐怕也要几天时间才到。”,“得手了就好,得手了就好。”脸sè难看了许久的康麻子麻脸上总算是lù出些喜sè,抢过奏折细看着笑道:“如果尚老王爷和岳乐能借着这个机会”把卢一峰狗贼从吴三桂老贼那里弄过来,那么就等于是砍掉吴三桂老贼的一只胳膊了。”,“奴才也这么认为。”,索额图赶紧附和道:“如果尚老王爷能借着这个机会把卢一峰狗贼弄到广东”那么也许主子就用不着从湖广战场抽调兵力了,光靠广东的军队,就足以平定耿精忠狗贼和台湾郑逆了。”,“不错!”康麻子大力点头,微笑说道:“如果卢一峰狗贼真能为尚爱卿所用,那么凭借广东远胜于云贵的雄厚人力、物力和财力,最多半年时间,尚爱卿就能打造出一批足以平定耿精忠叛乱的新式火器。再给他两年时间,打造出来的新式火器就足以横扫广西,光复云贵……。”
“咦?”说到这里,集麻子忽然低声惊呼一声,突然楞住。
“主子,怎么了?”索额图也是一楞,然后也是迅速醒悟过来,惊叫道:“主子,不能让卢一峰狗贼在广东打造新式火器!不然的话,不出数年,尚可喜就是第二个吴三桂!就算尚老王爷对主子忠心耿耿,尚之信也会变成第二个吴三桂老贼!”
康麻子和索额图的担心当然不是毫无道理,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卢胖子的牛叉之处了,在没有卢胖子之前,吴老汉jiān的云贵两省简直就是穷得掉渣,就连军饷粮草都得仰仗康麻子鼻息,火器更是烂得离谱,主战火炮甚至只能使用几百年前留下的洪武铜炮,在螨清朝廷的红夷大炮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然而在吴老汉jiān得到卢胖子之后呢,才短短两年时间,云贵财政就一下子脱胎换骨,不仅能够钱粮自给,还能腾出让康麻子都眼红的剩余钱粮打造新式火器,从而奠定横扫天下无敌手的武器基础。现在,经济、人口和地理环境综合情况远在云贵之上的广东,如果也得到了卢胖子这么一个活着的宝贝,擅长下金蛋的肥公鸡,那么恐怕不出三年,康麻好就是担心吴老汉jiān的威胁了,而是担心尚老汉jiān更强大的威胁了!
“尚可喜和尚之信的威胁,恐怕还是小的……。”康麻子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果然命令道:“索额图,马上传旨广东,尚可喜与岳乐yòu捕卢一峰如果已经成功,不得审问、虐待与伤害,必须马上押赴京城!记住强调一句,朕要活的!还有,如果yòu捕卢一峰还没有成功,那么就把卢一峰的妻子儿子押赴京城,也要活的!”,额图赶紧答应,又试探着问道:“主子,那卢一峰的这道奏章怎么办?”,“下一道旨意连同这道奏章送去武昌,交给吴三桂老贼。”康麻子也十分yīn损,yīn笑命令道:“卢一峰是平西王府选拔的官员,让吴三桂老贼酌情处理。顺便让吴三桂老贼知道,卢一峰狗贼的老婆和独生子已经在朕的手中,看他还敢不敢继续重用卢一峰狗贼!”,“扎主子高明,奴才明白了。”,索额图jiān笑着拍了一个马屁赶紧领旨下去安排。
在养心殿里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的盘算了许久,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时候,岳乐和尚老汉jiān那道联名奏章终于送到了康麻子面前,做为人证的耿聚忠也被押到了天牢之中关押随时等候康麻子的审问。而当看完这道联名奏章之后,康麻子既惊又喜还有点疑huò惊喜的当然是看到安抚耿精忠叛乱的曙光,更看到了摆脱两线车轮作战的一线希望,疑huò的则是吴老汉jiān之前的那道奏章一现在岳乐和尚可喜联名建议招抚耿精忠,已经完全证明了吴老汉jiān那道状告岳乐勾结耿精忠、尚可喜和布尔尼企图谋朝篡位的奏章,完全是在污蔑离间。
可是,以吴老汉jiān的jiān诈,又怎么能用这么一道一戳就穿的假奏章来污蔑离间?吴老汉jiān吃饱了没事干了,想给自己找一个笑柄,让天下人耻笑?这符合情理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康麻子再一次想到了自己那位足智多谋的祖母犹豫再三后康麻子终于还是拿着吴老汉jiān和岳乐、尚老汉jiān的两道奏章,来到了慈宁宫中,向孝庄征询意见。而孝庄也没有计较别子这会才想起向自己求援,只是拿着两道奏章反复盘算分析许久后,孝庄给出了两个〖答〗案。
“孙儿这件事有两个可能,一是吴三桂在撤谎,企图离间你和岳乐叔侄君臣亲情,让你做出自毁长城的决定,这个可能xìng最大。而第二个可能是,吴三桂老贼并没有撤谎,他是为了长期割据五省一府,向你示好,打算缓和你和他之间的敌对关系,所以才如实奏报了岳乐的篡位yīn谋,只是岳乐的计划小出了意外,所以做出了临时调整,拉着尚可喜建议你对耿精忠采取安抚手段,暂时保全住耿精忠的力量,等待机会再重新起兵。”
“当然了,第二个可能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存在。”,孝庄也怕自己误导了孙子,强调补充道:“以岳乐的xìng格与为人,祖母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祖母之所以告诉你第二点,只是让你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可能,虽然可能xìng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防。”,康麻子不说话了,脑海里只是紧张盘算这两种可能那一种更大一些,但因为某人的巧妙暗示与故意误导,康麻子不仅越盘算越是生疑,也越盘算越是头晕脑胀、实在太复杂了,吴老汉jiān挑拨离间的意图很明显,但为什么要这么明显?岳乐窥视自己皇位的可能xìng很小,但人心隔肚皮,谁又能保证岳乐真没有这个心思?自古以来,叔篡侄位、兄篡弟位的例子教训,还少么?
“别儿,你不用分析了。”,孝庄看出孙子的复杂心思,开口说道:“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你又不了解现场的详细情况,就靠这么分析想象,只会让自己越来越mí糊,唯一的办法,是派可靠到亲信下去调查,了解了真正情况再做决断。”,“那耿精忠狗贼谋反一事,孙儿尖当如何处置呢?”康麻子犹豫着问道:“削儿是对他采取安抚手段,还是坚定〖镇〗压?”,“哀家赞同坚决〖镇〗压,快刀斩乱麻了结此事。”,孝庄严肃说道:“因为哀家认为,孙儿你即便采取了安抚手段,暂时稳住耿精忠狗贼,那么孙儿你肯定得答应耿精忠的一连串苛刻要求,让福建等同独立,将来到了吴三桂老贼与我大清朝廷再度决战的时候,耿精忠狗贼是否再反,谁也无法保证。”
“但如果孙儿你坚决〖镇〗压呢?”孝庄为康麻子分析道:“耿精忠狗贼的军力远不如吴三桂老贼的军力强盛,即便有台湾郑逆的直接支持,也远不是我大清铁骑的对手,届时先让他吃上几个大败仗,然后无论是下旨安抚招降,还是兵入福建斩草除根,别儿你都容易选择得多。”,“祖母高明,削儿明白了。”,康麻子恍然大悟忙拱手说道:“还是祖母见识明白,耿精忠狗贼既然包藏逆心,那么现在就下旨招抚,只会让他认为朕怕了他,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对朕提出一连串无理要求将来还不能保证他重新再反。倒不如强力回击,坚决打击他的嚣张气焰等他吃到了苦头,然后再招扶他或者斩草除根,那就容易得多了。”
“孙儿,话说得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见康麻子采纳了自己的主张,孝庄不仅没有半点欣喜神sè”反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孙儿,祖母这段时间虽然插手朝政了,但你现在的情况,祖母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你如果准备采纳祖母的主张,就要拿我们大清江a,的社稷安危来赌博了,你下定决心了吗?从湖广战场抽调主力南下平叛?”,康麻子又不说话了,也明白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实在是难从湖广抽调主力南下平叛容易,但如果吴军乘机突破长江防线”那再想把吴军赶回长江南岸”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低头为难许久后,康麻子终于难得的愧疚道:,“只恨孙儿当时糊涂,没有听取祖母的金玉良言,被熊赐履那个狗奴才误导,再度jī怒吴三桂老贼,弄得现在想稳住吴三桂先除掉耿精忠都没把握。”,“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什么?”,孝庄微笑着摇摇头,又忽然问道:“别儿,听说吴三桂前些日子上表,打算把王府搬迁到衡州?”,“确有此事。”,康麻子点头,补充道:“他这道森章是一个多月前的送到京城的,不过这条老狗也就是象征xìng的走走过场,孙儿接到密报,没等朕批准,他的新王府已经在衡州破土动工了。”,“这是好事,削儿你为什么不马上批准呢?”孝庄微笑说道:“如果哀家是你,哀家不仅马上批准,还一定会派出钦差南下,去给吴三桂一点颁赏,他现在修建新的王宫,一定很缺钱粮。”,“他还缺钱粮?”,康麻子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但很快又醒悟过来,忙行礼说道:“孙儿明白了,多谢祖母指点,孙儿马上就派钦差南下,去给吴三桂颁赏。”,“这次别耍huā样了。”孝庄不放心的警告道:“只要mō清楚吴三桂的虚实就行,千万不要再打什么收买笼络的主意,吴三桂吃过一次亏,必然会对你的钦差百般提防。你如果还梦想从吴三桂那里弄来什么新式火器,只会更进一步的弄巧成拙。”,“孙儿明白,孙儿一定叮嘱使者,一定要和吴三桂老贼友好相处,mō清楚他的军情虚实,试探他究竟有没有乘机北上的打算。”,理亏的康麻子赔笑,又随口补充道:“至于新式火器,孙儿还忘了禀报祖母,尚可喜设计yòu捕卢一峰妻儿的计划,可能已经得手了。”
“还有这事?怎么说可能呢?”孝庄惊讶的问道。
“因为尚可喜距离京城路途较远,所以还没收到准确消息。”,康麻子赶紧把卢胖子上折弹劾尚可喜和岳乐的事说了一遍,又笑道:“这件事是尚可喜出面做的,孙儿并没有亲自出手,而且孙儿已经把卢一峰的奏折连同旨意送去了武昌,吴三桂老贼就算有火气,也只会撤到尚可喜头上。”,这次轮到孝庄不说话了,孝庄倒不是不满康麻子又用此类宵小伎俩,而是猛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一如果岳乐和尚可喜已经从卢胖子手里拿到了新式火器和新式火药,那么他们临时调整造反计划的事,不就顺利成章了?先假装做好人保住耿精忠,然后争取时间集合福建广东之力,全力打造出一批新式火器,那么造反篡位的把握不是更大了?
“不可能,不可能。”想到这里,孝庄赶紧摇头,把这个念头从心里赶开,“这一定是吴三桂老贼的连环计,恶人先告状先污蔑岳乐,然后yòu使哀家和皇上做出错误判断,误认为岳乐、耿精忠和尚可喜已经准备联手造反,从而yòu使哀家和皇上自毁长城除掉岳乐,同时又分散哀家和皇上的注意力,为他的造反大计制造出其不意的契机。一好高明的心理战术”吴三桂老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诈了?”
“祖母,你怎么了?”康麻子看出孝庄老妖婆脸sè不对,不由惊讶问道:“祖母,是不是你觉得孙儿在这事上做得不妥,有失光明正大?”
“没有。”孝庄摇头,平静说道:“祖母只是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情”孙儿,察哈尔的布尔尼那边”你要留点心,另外广东那边,你也盯紧点,别让新式火器随意扩散”这样会让汊妾子抵消我们大清八旗的弓马骑射威力。”
“布尔尼那边留点心?”康麻子也不傻,马上醒过味来”惊讶问道:“祖母,你也怀疑吴三桂老贼有可能是在说实话?”
“小心驶得万年船。”孝庄回答得十分含糊,“小心一点”可以预防万一。”
“孙儿明白了。”康麻子郑重点头,心里则琢磨道:“难道祖母也在怀疑岳乐了,只是怕误导了朕才没有说出来?如果老谋深算的祖母也怀疑岳乐的话,那这个岳乐,可就绝对不能留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康麻子除了派出嫡亲岳父咯布拉为钦差南下偏沅祝贺吴老汉jiān的王府搬迁外,并没有急于下旨从湖广抽调兵力南下福建平叛”也没有决定对耿精忠采取招抚政策”而是提心吊胆的等待南方消息,想再看看情况再做出决定、毕竟耿精忠造反起兵和湖广清军南下平叛都需要准备时间,康麻子也还有一点时间等待观望。
与康麻子的努力冷静忍耐截然相反的是,螨清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们却分为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抚天天吵成一团。以明珠为首的主战派坚决主张赌上一把,从湖广抽调精兵南下”迅速平定福建之乱,剪除吴老汉jiān羽翼:以索额图为首的老成持重官员则主张安抚耿精忠,暂时稳住他争取时间,等新军组建完毕再从容收拾不晚,不然的话抽调了湖广军队后,威胁最大的吴三桂军一旦乘机渡江成功,在长江北岸站稳跟脚,那螨清朝廷可就真是大事去矣了。
主战派与主和派各说各有各的道理,互不相让,天天都把康麻子的金鉴殿、南书房变成菜市场,犹豫万分的康麻子则冷眼旁观,耐心等待。而到了康麻子五月十五这天,福建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重要消息一耿精忠的军队逮捕了福建总督范承谟却没有急于杀害,只是把范承谟全家三百余口全部打入大牢,同时耿精忠派出爱将曾养xìng为将,率军三万起兵北伐,分水陆两路杀入浙江温州,矛头直指温台二州。
很明显,耿精忠已经平定决心,决心乘着螨清朝廷无暇反应的机会,一口气吃下浙江富华之地。
塘报送进南书房,康麻子的南书房自然又变成了菜市场,索额图认为既然耿精忠不肯杀害范承谟,是打算做人留一线,留下与螨清朝廷和谈的机会,不致彻底撕破脸皮,所以应该尽管遣使招抚,以免战乱扩大。明珠则认为耿精忠不肯杀范承谟不过是因为耿范两家世代联姻,不想对范承谟下手而已,而且现在就提出招抚,只会使耿精忠气焰更加嚣张,即便招抚成功也不可靠,反而会付出巨大代价,倒不如坚决打击,坚决〖镇〗压!
“主子,大喜!大喜!”正当索额图和明珠的嘴炮大战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南书房外忽然跌跌撞撞的进来一个小太监,刚过门槛就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启禀主子,兵部shì郎黄锡衮求见,说是有大喜事要禀奏主子。”,“大喜事?”,已经焦头烂额的康麻子生出一点希望,忙喝道:额图和明珠也闭上嘴巴,等着看到底是什么大喜事。
“扎!”小太监潇洒的一磕头,起身飞奔下去。片刻后,在康麻子剿灭鳌拜一党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兵部shì郎黄锡衮飞奔进了南书房,刚一进门就双膝跪下,迫不及待大声叫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广西准确军情探报,吴三桂贼军自相残杀,内讧火并,其从孙吴世综逮捕贼将卢一峰,将贼将卢一峰打入了囚车,押往武昌去了!”,“吴三桂老贼抓了卢一峰狗贼?”,康麻子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跳起来喝问道:“为什么?吴三桂老贼为什么要逮捕卢一峰狗贼?打听到原因没有?”
“卢一峰狗贼背叛了吴三桂。”黄锡衮笑眯眯的答道:“他把吴三桂老贼的新式火器草图与新式火药配方,泄lù给了广东平南王府,被吴世综派去梧州监视卢一峰的眼线发现,吴世综立即借口给卢一峰增兵,乘着卢一峰狗贼出城迎接的机会,就把卢一峰狗贼给当场拿下了!我们的细作还探听到未经证实的消息,卢一峰狗贼,还很可能把飞舟的草图,也卖给了平南王府。”
“好!”康麻子狂喜过望,猛的一拍桌子,大笑道:“好,好,好!卢一峰狗贼助纣为虐,终于遭到报应了!吴三桂老贼的看家法宝,朕也终于有了!”
“吾皇洪福齐天,天神共估!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的明珠、索额图和张英等人赶紧一起跪下,齐声高呼,大拍马屁。
“快,快传旨尚爱卿!”康麻子手忙脚乱的吩咐道:“让他赶快把卢一峰给他的东西全部送来,切记,万万不可抄录备份!还有,传旨,平南王尚可喜,加封平南亲王!”
英飞快磕头,赶紧站起来拟旨。但就在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一个小太监,磕头说道:“启禀主子,兵部尚书王煦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奏报,请求主子立即召见。”,麻子大度的一挥手,对,十万火急,这个再语也不这么在意了,有了卢胖子的火器、火药和飞艇,再加上康麻子本身拥有的全国之力,这会还再得着怕谁?
小太监领命而去,片刻后,明显又瘦了许多的王煦急匆匆进到南书房,因为走得太快,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个狗吃屎,好不容易才狼狈站稳。难得看到平时里不芶言笑的王煦如此狼狈,康麻子和明珠等人忍不住都是一阵偷笑,但是王煦接下来的话,却让康麻子等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下嫁méng古察哈尔汗阿布奈的马喀塔公主随从长史辛柱,派遣其弟阿济根秘密进京,向微臣禀报阿布奈长子、安亲王岳乐之婿布尔尼,企图谋反!”,@。
第二百三十五章 往死里坑
还别说,卢胖子还真是被打入囚车押往武昌城的,沿途的官民百姓将士也全都知道,卢胖子是因为向平南王府出卖了平西王府的火器机密,所以才一下子从平西王爷面前的超级大红人变成了阶下囚,遭到了这样的凄惨报应。
为什么囚车沿途经过的军民百姓们都知道呢?没办法,咱们的卢胖子实在太委屈了,也实在太冤枉了就象卢胖子的忠心走狗肖二郎和刘家三兄弟抹着眼泪告诉路人的那样,是大清的安王爷把卢胖子的家人绑了票,用卢胖子家人的xìng命做要挟,逼着卢胖子泄lù的火器机密,卢胖子真是无可奈何,而且卢胖子也没出卖所有的机密,仅仅只走出卖了新式火药的配方而已。
总之,可恶该死的不是咱们的卢胖子,而是咱们的安王爷岳乐!咱们的卢胖子,只是被卑鄙无耻下流兼猥琐的安王爷岳乐要挟的牺牲品!
卢胖子是否冤枉,是否被安王爷绑票的牺牲品,咱们暂且不去论他,总之卢胖子因为出卖平西王府新式火器机密而被吴军逮捕的消息传到广州时,平南王府里一下子就炸了锅!岳乐怀疑卢胖子是在玩苦肉计,也更怀疑是尚可喜父子拿到了这个价值连城的机密,为了独吞而向自己隐瞒了消息。尚老汉jiān则一边怀疑岳乐,一边怀疑大儿子尚之信,一边赶紧向康麻子快马急奏,禀报情况。
至于咱们的尚之信尚大世子,那更是一位行动派,几乎就是在消息传到广州的当天,平南老王爷身边出现的眼线细倍陡然增加了一倍,书房和卧室接连失窃,被来历不明的盗贼翻了个底朝天,另外还有安王爷,身边出现的眼线和细作也陡然增加了数倍天地良心,尚大世子可以对天发誓,这些监视安王爷的眼线和细作”真的不全部是自己派去的一自己派去的,最多只占一半而已!
还有台湾郑经和靖南王府耿精忠”在听说这个消息后,也是迅速加强了对平南王府的侦察力度,碰巧赶上一支驻扎黄埔的平南王府营地正常搬迁,结果这支仅有千人规模的军队迁移期间”楞是发现了三、四十个来历不明的细作间谍监视刺探,倒也替尚老汉jiān节约了一大笔反间谍开支一天地良心”这也是不孝女婿卢胖子这辈子第一次干出的孝顺老丈人的好事了。
说笑归说笑,幽默归幽默,为了制造出新式火器机密失窃的迹象,卢胖子的大舅哥吴世综也算是下足了血本,仅仅是押送卢胖子囚车的军队就达到了千人之巨,荷刀持枪戒备严密,恶如虎狠如狼气势汹汹,一路上招摇过市穿城越集,直弄得沿途人人侧目,个个交耳。而可怜的卢胖子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囚车之中”忍受着旅途颠簸与百姓辱骂,只有到了夜深人静没有旁人的时候,才能从囚车里出来,在囚车附近活动活动tuǐ脚。
对于这样的处境,卢胖子自己倒是宠辱不惊”甘之如绐,卢胖子的几个铁杆走狗如肖二郎等人却看不下去了,快到长沙城的时候,乘着半夜放风的机会,肖二郎见旁边再无旁人,便低声向卢胖子劝道:“少爷,至于吗?为了制造一个火器机密失窃的假象,你至于这样委屈自己吗?小的看着都心疼啊。”
“没办法,敌人太狡猾了,不把戏演得象一些,敌人怎么可能上当?”,卢胖子一边踢动着肥tuǐ活动血脉,一边随口回答。
“可是就算敌人上当了,又能如何?”肖二郎不服气的说道:,“了不起杀了岳乐满狗,杀了尚可喜老汉jiān,这两个家伙都是少爷你的手下常败之将,根本不是少爷你的对手,少爷你要对付他们大可以在战场上直接了当的把他们干掉,犯得着用这样的苦肉计,把自己委屈成这模样?”
“你错了。”卢胖子摇头,一边背着手散步,一边低声对肖二郎说道:“自古以来,不败名将都是越打越小心,绝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你的少爷在战场上还是菜鸟新手,就更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而且岳乐和尚老汉jiān也绝对不象你想象中那么无能,他们之前之所以败在我的手下,都是因为他们对我掉以了轻心,大意之下才吃的大亏,现在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我的厉害,以后再在战场上碰面,他们还会象以前那么大意吗?”,“尚老汉jiān是沙场老将,在战场上吃过的烽烟沙尘比我吃过的饭还多,经验丰富又能征善战:岳乐有大将之风,不骄不躁,冷静睿智,而且擅长笼络人心,文武双全,是满狗那边我唯一忌惮的敌人。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恨我入骨,倘若任由他们获得满狗皇帝信任,被满狗皇帝托以军国重任,那么将来到了战场之上,必然是我之死敌,我军之心腹巨患!这样的敌人,纵然我不害怕他们,但如果能借满狗皇帝之手除掉他们,无异于就是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对于我们将来驱逐鞋虏,光复华夏,有着无穷无尽好处。”,“是吗?”肖二郎将信将疑,又问道:“少爷,小的觉得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从我们云贵军队起兵以来,岳乐和尚可喜老汉jiān在我们云贵军队面前,好象一次便宜都没前占到啊?”
“那是他们没运气,没机会发挥而已。”卢胖子淡淡答道:“岳乐是一直被鳌拜的光辉掩盖,后来又被图海、察尼和蔡毓荣掣肘,没机会独当一面展lù才能:尚可喜老汉jiān是刚起兵就大意中计,被我侥幸生擒活捉。我们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下去,他们的运气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烂下去,现在不尽快除掉他们,等到他们展lù锋芒、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们再想消灭他们,难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少爷果然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肖二郎虽然对卢胖子的话并不是深以为然”但还是赶紧拍了一个马屁,奉承道:“相信少爷牺牲自己的这个苦肉计只要得手,岳乐和尚可喜老汉jiān就要人头落地了。”,“倒霉的只会是岳乐,尚可喜老汉jiān,满狗皇帝肯定不会随便动他。”卢胖子yīnyīn说道:“现在耿精忠已反,满狗皇帝如果再拿尚可喜老汉jiān开刀”那么尚之信也必然失去控制,形同独立”满狗皇帝为了保住广东这颗在南方唯一的钉子,应该不会拿下尚可喜老汉jiān的人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岳乐这次运气差点就直接人头落地,运气最好也是押回京城”交宗人府永远圈禁,另外换一个满狗王爷来广东和尚可喜老汉jiān联手”努力维持住广东局面不至彻底崩溃。”
“只能除掉一个岳乐?”,肖二郎搔起了脑袋,遗憾道:“只为了除掉一个岳乐,就要少爷受这么多罪,真是不值。”,“你又错了,我这么做了,还有两个目的。”肖二郎是卢胖子最忠心的走狗,卢胖子的一些心里话自然也敢对他说说,卢胖子低声说道:“第一个目的,我是要分散满狗的力量,yòu使满狗从从湖广战场抽调兵力南下福建平叛”监视广东,为我们突然发起渡江战役增加胜算。而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我自己的将来了。”
“为了少爷你自己的将来?”,肖二郎惊讶问道。
“二郎,你没发现,我已经爬得太快了吗?锋芒太lù了吗?”卢胖子语出惊人”低声说道:“做为一个加入平西王府刚满六年的新人,我不仅被王爷倚为心腹”还得到王爷赐婚,将削女吴小菟许配给我,另外我不管是在战略决策上,还是在战场战术上,都已经超过无数平西王府老人,地位隐隐然已经超过了王爷所有的子侄谋士,直逼王爷第一心腹胡国柱。再这么下去,我还不能招人嫉恨,还不能招来闲言闲语?”,“所以少爷你就用这一招自毁名声,自讨苦吃,化解来自同僚的敌对妒忌?”,肖二郎并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卢胖子的良苦用心。
卢胖子缓缓点头,yīn声说道:“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要想不招来君王猜忌与同僚妒恨,无非就是学萧何自毁声名,学郭子仪以酒sè掩饰,或者学石守信交出兵权,但这些我一样都想学,不仅不想交出权力军队,还想从王爷那里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军队,更进一步还想获得独当一面独立领兵的机会。可我现在心愿不仅还没有达成,就已经是锋芒毕lù招来众人嫉恨,怎么办?除了更进一步获得王爷信任,同时又化解来自同僚的妒恨敌对,我还能怎么办?”,“所以少爷你才向王爷献这个苦肉计?”,肖二郎终于恍然大悟,低声说道:“少爷你被囚车押回武昌,王爷部下那些红眼病看到了,气自然也就消了,对少爷你就不再嫉妒敌对了。但王爷心里却明白你是被冤枉的,更明白少爷你是为了他的江山大业作想,心甘情愿受这样的委屈,吃这样的苦头,自然对少爷你就更信任更放心了,少爷你即便被罢官免职,但实际上却更受重用了,一有机会,就能达成独当一面和独立领兵的心愿了。”
卢胖子笑笑,对肖二郎的长进万分满意,又低声说道:“这样的心里话,我也就是对你说说,你自己要机灵。不过你也放心,等到少爷我有一天成龙飞天的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个最忠诚的兄弟,最可靠的兄弟。好了,天快亮了,送我回囚车去吧,别让满狗的细作发现了。”,卢胖子自讨苦吃的举动究竟是聪明还是傻,咱们姑且不去论他,但惟独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卢胖子虽然是坐着囚车被押回的武昌城,路上虽然吃够了无数苦头,但广东方面的岳乐和尚老汉jiān两个倒霉蛋,吃的苦头却远比卢胖子为多。原因无他,康麻子逼着他们交出吴军新式火器的生产机密,所以当康麻子的旨意在心腹shì卫吴丹快马疾驰送递广州之时,岳乐和尚老汉jiān一下子就全都傻了眼睛,全都焦头烂额了起来。
“冤枉啊,老夫真的没拿到这些机密啊。”尚老汉jiān擦着汗水,哭丧着脸辩解,“老夫可以对天发誓,对大清的列祖列宗发誓,老夫真的没拿到吴狗的火器机密啊!老夫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女儿和卢一峰那个狗贼取得联系,卢一峰那个狗贼就已经吴狗军队给扣押了,根本没机会拿到这些东西啊!”
“吴大人”小王可以为尚老王爷做证。”岳乐也对吴丹说道:“老王爷那位小格格十分倔强,发现是被老王爷骗回广东后”就再也没有和老王爷说一句话,更没答应帮老王爷从卢一峰狗贼手里拿到那些火器机密。”,“既然你们没有拿到吴狗的火器机密,那吴狗军队那边为什么要津捕卢一峰狗贼?”吴丹逼问道:,“如果卢一峰狗贼没有向你们泄要火器机密,那吴狗军认为什么要逮捕他?卢一峰狗贼是吴三桂老贼面前的大红人吴狗军队没有真凭实据,会有胆子抓他?”,“关于这些小王就真的不明白了。”,岳乐差点没哭出来,无可奈何的答道:“小王这段时间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卢一峰那个狗贼在施苦肉计,故意装成被吴狗军队逮捕,制造火器机密失窃的假象。第二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打着我们的旗号,冒充我们的使者,从卢一峰狗贼那里骗走了吴狗的火器机密,栽赃嫁祸到我们头上。”,“安王爷恕奴才再问一句。”吴丹追问道:“你说卢一峰狗贼是在施展苦肉计那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苦肉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或者有人打着你们的旗号从卢一峰那里骗走了吴狗的火器机密,那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卢一峰狗贼那么jiān诈精明,又怎么会轻易上当?”,“这个…………。”岳乐没话可说了其实岳乐也在怀疑吴军火器泄密一事到底是真是假,尚可喜和尚之信这对极品父子会不会背着自己从卢胖子那里弄到了吴军火器机密又加以隐瞒打算独吞这些无价之宝?
犹豫了许久后,岳乐只得硬着头皮建议道:“吴大人,你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等探明清楚了卢一峰狗贼被押回武昌后,遭到了什么处置,卢一峰狗贼到底是不是在施展苦肉计,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安王爷言之有理。”尚老汉jiān高举双手赞成,“吴shì卫,你是不知道老夫那个不孝女婿有多jiān诈,在吴三桂老贼没砍下他的脑袋之前,就连老夫都不敢肯定,他到底是不是在耍苦肉计?如果证明了吴狗的火器机密确实已经被卢一峰狗贼泄lù,那么吴shì卫请放心,老夫就是在广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冒充我们从卢一峰狗贼那里骗到火器机密的骗子找出来,献给主子千刀万剐!”,面对岳乐和尚老汉jiān的誓言,吴丹不置可否,只是对尚老汉jiān说道:“老王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当然可以。”尚老汉jiān先是一楞,然后猛然醒悟,赶紧答应,并把吴丹请到后堂,撇开众人与吴丹单独谈话。
“老王爷,主子口谕。”,吴丹摆出严肃表情,尚老汉jiān不敢怠慢,赶紧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奴才尚可喜,跪领皇上口谕,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南王,皇上问你。”,吴丹沉声问道:,“安郡王岳乐来到广东之后,可曾流lù怨上之意?或有不臣之举?”,“主子问这个干什么?”尚老汉jiān先是打了一个jī灵,然后赶紧磕头,老实答道:“奴才回禀主子,就奴才所知,安郡王对主子忠心耿耿,不敢怀有怨上之意,偶有瞒君之举,也在奴才劝说之平改正。”,“很好。”,吴丹满意点头,又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再问你,安郡王可有独吞吴狗火器机密可能?比方说,瞒着你,或是单独行动,或是与你部下勾结,打着你的名号,暗中从卢一峰狗贼那里骗走吴狗火器机密?”
“主子对安王爷疑心到了这个地步?”,尚老汉jiān又打了一个jī灵,犹豫了片刻后,忠心好奴才尚老汉jiān终于还是磕头说了老实话,“回主子,奴才无能,安王爷或是单独行动,或是与奴才部下勾结暗中从卢一峰狗贼处骗走吴狗火器机密,是有可能,但奴才并未发现迹象。另外,奴才斗胆认为,以安王爷的为人与对主子的忠心,应该不会干出这事。”,“果然是老糊涂了啊。”吴丹暗叹一声无可奈何的从怀中又掏出一道圣旨,捧在手中说道:“皇上密旨平南王跪听。”
“奴才尚可喜接旨。”尚老汉jiān大吃一惊,赶紧再次磕头。
“平南王尚可喜听旨。”吴丹念道:“令你即刻将安郡王岳乐拿下,打入囚车交一等shì卫吴丹押赴京城,安郡王及其同党若有反抗你可即刻斩杀!钦此!”
“什么?”尚老汉jiān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压低声音惊叫道:“吴大人主子太匆忙下定论了吧?现在吴狗那边火器机密究竟是否已经泄lù,还有是否是被安郡王获得并加以隐瞒,都还没有定论,怎么能现在就把安郡王拿下?”,“老王爷,你不知道情况。”吴丹无奈的摇头,苦笑说道:“安王爷的女婿察哈尔亲王布尔尼已经反了,有证据显示,安王爷此前已经和布尔尼有所勾结,并且还想约吴三桂一起起兵,皇上再不赶快把安王爷拿下不仅事态更加难以收拾老王爷你也得受他连累啊。”
“还有。”吴丹看看张丘结舌的尚老汉jiān,补充提醒道:“老王爷,你还没弃谢恩。
“奴才…………,领旨谢恩。”,尚老汉jiān终于回过神来磕了一个头后,尚老汉jiān马上跳了起来快步冲回大厅,吴丹怕出意外赶紧跟上,同时mō了mō怀里的第三道圣旨一命令随行武士即刻处死尚老汉jiān的圣旨!不过还好,尚老汉jiān冲进大厅后,马上就大喝道:“来人!”,“在!”门外进来几名王府卫士,一起抱拳答应。
“把安王爷拿下!”,尚老汉jiān往岳乐一指。
“老王爷,你说什么岳乐差点没跳起来。那几个卫士也是面面相觑,怀疑自己们听错了命令,尚老汉jiān却怒吼道:“还楞着干什么?拿下!”,“扎!”,几个卫士终于答应,一起扑上把岳乐按在地上,岳乐吓得hún飞魄散,大喊道:“老王爷,你疯了?你为什么要拿我?”
“为什么拿你,你自己心里明白。”,尚老汉jiān表情狰狞的说道:“安王爷,看来老夫还真是看走眼了啊,你的胆子确实不小啊,竟然还敢勾结吴三桂老贼和布尔尼狗贼谋反?”,“我?谋反?”,岳乐几乎吓昏过去,大吼道:“老王爷,你是不是疯了?我和吴三桂老贼不共戴天,怎么可能和他勾结谋反?还有布尔尼,我和他至少有两年没见面了,怎么可能和他勾结谋反?”
“安王爷,这样的话,你还是等回到京城,去对刑部和宗人府说吧。”,吴丹站了出来,好心劝道:“安王爷,如果你聪明的话,我想吴狗的火器机密你还是赶快交出来吧,那东西对主子有多重要你非常清楚,只要你肯交出来,相信主子看在同宗份上,一定会赦你不死。”,“我没有,我没有啊!”岳乐拼命挣扎,带着哭腔大喊道:“老王爷,吴大人,天地为证,我真没有拿吴狗的火器机密啊!这是吴狗的诡计,是卢一峰狗贼的诡计啊!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啊!”,“安王爷,你喊冤也没用了。”吴丹摇头,又提醒道:“安王爷,你最好不要挣扎,也不要乱来了,不然的话,老王爷可是接到了旨意,可以把你先斩后奏的。”
“先斩后奏?”,岳乐如遭雷击,然后猛然醒悟,撕心裂肺的痛哭哀嚎起来,“卢一峰,你这个狗贼,你是往死里坑我啊!本王到底是那里招惹到你了,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毒计来陷害我啊?狗贼,你这个jiān贼,鼻贼啊!”,再这么哭喊也没用了,摊上了布尔尼这样的倒霉女婿,又碰上了卢胖子这样的极品敌人,岳乐再怎么喊冤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不过也没办法,拥有兵权的宗室大将背上企图谋反的嫌疑,再怎么昏庸的帝王也不会掉以轻心,更何况连对自己儿子都不放心的康麻子了。所以咱们倒霉的安王爷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被卫士拿下,然后再打入囚车,由传旨钦差吴丹押往京城受审。
也走到了这个时候,见尚老汉jiān确实没有谋反心思的吴丹才对尚老汉jiān说了实话,“老王爷,主子还有旨意,岳乐的差使由贝勒勒尔锦接替,勒贝勒现在就在翰州城里,我把消息送到翰州之后,他会马上南下广州,接替岳乐与你联手统率广东军队,希望你们能齐心协力,为国尽忠。
“勒贝勒就在翰州城里?”,尚老汉jiān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勒贝勒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为了防范吴三桂老贼杀入江西,主子在江西部署有重兵,我如果不肯接旨,勒贝勒会不会就带着江西军队杀进广东了?
同样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还有尚老汉jiān的宝贝儿子尚之信,在看到岳乐只不过稍微沾上一点独吞吴军火器机密嫌疑和谋反嫌疑,就马上从一个王爷变成一个阶下囚后,尚之信心里也不禁打鼓若论嫌疑,不管是吞没火器机密还是谋反,自己的嫌疑可都比岳乐大得多,要是那天吴军那边也对自己来一个离间计,老头子还不把自己的皮录了送去给满狗皇帝当人皮灯笼?
虽然晕头转向的被打入了囚车押出了广东,但岳乐还是抱有那么一线希望的,认为这件事如果真是卢胖子苦肉计的话,那么等到卢胖子被押进武昌城后,只要看吴老汉jiān怎么处置卢胖子,自己的冤屈自然也能得到洗刷毕竟,吴老汉jiān不会真的杀掉卢胖子这么一个得力走狗吧?如果吴老汉jiān不杀这条得力走狗,卢胖子用苦肉计陷害自己并且掀起东南大乱的真相,自然也会大白于天下了。
希望归希望,可是在北上途中终于听到卢胖子被押到武昌城的处境后,岳乐终于绝望了,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卢一峰狗贼,你真是把我往死里坑啊!这一次,我真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跳进黄河也永远洗不清了!”
岳乐是绝望,卢胖子押回武昌城后发生的事传到广州后,尚老汉jiān父子和接替岳乐掌管广东满兵的勒尔锦,却是彻彻底底的晕头转向了,父子同僚一起都是都是战战兢兢,彼此猜疑,互相提防如临大敌,本来还保持得勉强不错的士气和斗志都是彻底崩溃涣散,一心只是提防对方,防着对方对自己突然下手,全然忘记了北方还有耿精忠这么一个主要敌人,不要说反攻潮州、漳州牵制耿精忠了,耿精忠不分兵来打广东,广东清军各部就得高喊阿弥陀佛了。
广东内乱,自然便宜福建,耿精忠摆脱了南线威胁之后,也得以专心北上,措手不及的温州、处州和台州等浙南重镇接连沦落,郑经的水师在浙江沿海频频出击,牵制袭扰,金华告急,宁bō告急,绍兴告急,浙南告急,全浙告急!急红了眼的康麻子也只剩下了一个选择,从唯一兵力充足的湖广战场抽调军队沿江而下,扑灭耿精忠的反叛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