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千零十四章 怪病
眉儿稍稍犹豫:“这个…奴婢最近鲜少出去,也没怎么留意,奶奶要是着急的话,奴婢立刻差人去打听打听,如何?”
云舒想了想,二毛的事前两天小顺子还跟自己提过,他没说二毛什么时候能出来,不过却给自己保证已经把顺天府那边打点妥当,至少能保他们在里面生活如常,只是少了自由而已。
云舒也想明白了,这事儿之所以久而不决,还是因为撞到了枪口上,皇帝不开口,谁也不敢偷偷把他们弄出来,云舒不想太过为难小顺子,打算等自己出了月子找机会进宫一趟,亲自去跟皇帝求个情,相信就算看在春秀的份上,皇帝应该会给自己这个情面。
但是,爹娘那边,上次爹走的时候说娘过了大年就启程,现在二月都过了大半了,按正常速度她们早就该到的,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是自己坐月子没留意到还是半路出了岔子?想来不禁有些担心,她回头道:
“眉儿,你现在立刻去东郊宅子走一趟,看看我娘他们到了没?要是没到,你让王安差人出去打听,一有消息立刻报来。”
眉儿见云舒表情严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应了便匆匆退了出去,一旁的淑梅看眉儿走远,试探着问:“二奶奶,难道……三姑奶奶他们要来京城吗?”
云舒回头看她,点头道:“是啊,上次我爹回去前就约好了,等他赶回家过了大年。接手家里的事情,娘就带着三毛和我小姨小姨父二姨还有表嫂外甥等一行人一起来京,算算时间,他们早就该到了,不知为何却一直都没消息?”
淑梅闻言有些高兴:“真的吗?太好了,我都好些年没见过几位姑奶奶了。二奶奶您放心,几位姑奶奶都是爱看稀奇爱玩闹之人。多半是她们一路高兴,稍稍停留游玩一下就误了行程。
兴许她们就要到了,正好赶上您出了月子,可以陪着他们热闹热闹,二奶奶要是不嫌弃的话。到时可以叫丫头来传个话儿,给妾身个机会陪陪各位长辈。”
淑梅说话相当谦卑,云舒依然不太适应,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按老家的辈分,自己是她的姑姑辈儿,可按这王家的辈分。她却反而成了自己的姨娘。
“淑梅,咱们不是外人,我也不好叫你姨娘。咱们还是以名字相称吧,一来顺口二来也免得生分,等我娘和姨姨他们到了我给你送个信,你方便就过来。不方便的话……”
淑梅立刻道:“方便方便,我成日在院子里无所事事,能见到家乡亲人再好不过,只要二奶奶不嫌弃就好。”
云舒尴尬的笑笑,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到时候这身份介绍还真有些尴尬,罢了,到时候再说吧。先找到娘亲和姨姨他们要紧。
半个时辰后,正在小憩的云舒突闻眉儿的声音:“奶奶、奶奶大喜啊!夫人他们已经到京城了!”
云舒闻言瞌睡顿消,噌一下坐起来,打算披了衣服就往外跑,可才刚下床,她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她心中大呼糟糕,想迈两步或顺手抓个东西稳住。可她脑子谁这么想,也拼命想挪动胳膊腿儿,但那胳膊腿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她心中大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身体往地面扑去,吓得她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在她即将触地之前,眉儿一把扶住她,“奶奶,您没事吧?”
云舒脸色煞白,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脚,眉儿赶紧把她扶回床上坐下,又大声吆喝着让丫头去叫大夫,然后倒了茶水给她喂下,又帮她抚背顺气儿,忙活好一阵,云舒总算回过神来,她抬头定定的望着眉儿道:“眉儿,为何……”
“奶奶,什么?”
云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脚,试着活动活动,表面看上去好像又没什么问题,活动起来也还顺当,只是想动作快些却有种手脚与脑袋脱节的个感觉,她暗暗心惊,莫不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或者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奶奶,您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奴婢说说,说不定奴婢能帮您一些了?”眉儿看云舒脸色变来变去,不禁有些担心,一边给她抚背缓气儿一边低声安慰。
云舒依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脚,并举起手试着快速的翻来覆去,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她皱眉道:“眉儿,世上有什么病……会让人手脚不听使唤?”
眉儿怔愣一下:“啊?奶奶,您说什么?”
云舒看她一眼,示意她看着自己的手脚:“你看,我想动作快些,脑子里这么想,可这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就像这身体根本不是我的一般……”
说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一闪,片刻后脸色煞白惊讶的微张嘴坐着一动不动。眉儿吓了一跳,连连唤她几声都不应,她慌得赶紧叫了迎春迎秋进来帮忙,然后大夫匆匆赶来,丫鬟们让她躺好后大夫把脉良久,期间小顺子也赶了回来,焦急的在旁边走来走去。
这屋里可谓热闹非凡,连孩子们都跟着哇哇大哭着凑热闹,可这一切在床上那静躺着一动不动的人眼里就好似看电影一般,似乎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小顺子看云舒眼神迷离飘忽目空一切的表情非常担忧,而那满头银丝的老大夫还在闭着眼摸着胡须把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每每问及就是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他恼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斥道:“你这老匹夫,到底会不会看病,不会看病给我滚出去!”
老太医怔愣片刻,老脸越来越红,他指着小顺子结结巴巴道:“你……你……无理莽夫,你可知老夫是皇后娘娘的御用太医,老夫……”
“来人,送客!”小顺子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挥袖子把老太医赶了出去,他自个儿坐到床边,拉起云舒的手放柔声音唤道:“娘子?云舒?你看看为夫?仔细看着为夫,娘子……”
小顺子呼唤半晌无果,迎春和迎秋抱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过来,小顺子回过神来,赶紧接过孩子放到云舒身边:“娘子,你看,孩子们饿了,正在唤你了,你快醒醒!娘子……”
孩子的哭声震得云舒的心一紧一紧的,她渐渐开始着急,恨不得一头扎进眼前那电影屏幕里,她越那么想,孩子的哭声越近,还有小顺子焦急的呼唤声。
“二爷,您看您看,奶奶有反应了!”
小顺子见云舒的目光慢慢聚焦,他心中大喜,把两个孩子一起抱着放到云舒眼前:“娘子,快看孩子们,他们还这么小,你千万不能有事,快醒醒、醒醒!”
云舒眼角沁出泪水,她缓缓伸出手去擦拭小婴儿眼角的泪珠,当她触碰到孩子脸颊那一刹那,孩子哭声顿小,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云舒,另一个孩子的哭声也渐渐停下来,还对着云舒咿咿呀呀叫唤!
云舒心中顿时温柔如水,嘴角微微翘起,小顺子一把抱住她,心有余悸略带责备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诉说:“娘子,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模样有多吓人,为夫以为你又要舍下我和孩子而去了!娘子……”
又……吗?她不禁举起手看着五指,试着动作几下,想起方才的情形,她额头沁出几丝冷汗,不行,不管以前如何,这身子就是自己的,不说其他,就算为了孩子们,谁也别想把我从这身体里赶走。
她暗暗下定决心,拍拍小顺子的肩:“小顺子,放开我吧,我没事!”
小顺子松开她,握着她肩膀盯着她打量半晌,见她目光明亮表情如常才算稍稍放心,“娘子,你怎么了?方才为何那种表情?你可知道……”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然后摇头道:“算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再不许用那种表情看我,知道吗?”
云舒抿嘴笑笑,点头道:“知道了,放心吧,以后不会了。都是眉儿,太大惊小怪了,我本就没什么,只是方才下床的时候差点儿摔了一跤,把自个儿吓傻了而已,没想到她就把太医和你都找回来了!”
眉儿闻言赶紧跪下请罪,小顺子有些生气,板着脸把她一番训斥,当真有重重责罚她之意,云舒赶紧拦住他:
“算了算了,说来还是我太高兴,一听说我娘到了,就恨不得立马长翅膀飞出去迎接一般,对了,小顺子,你能帮我去把我娘他们接过来吗?我好想见他们。”
小顺子顿了顿:“哦?岳母大人到了?”
“是啊,你忘了我过年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娘他们过完大年就启程,按理说早就该到了的,怎么磨蹭到现在才到?小顺子,你快去把他们接过来好不好?我想亲眼看着他们平安无事才放心。”
小顺子点头:“好,只要你听话,好生休养,你要为夫做什么为夫都愿意。来,你先躺好了,等为夫看着你喝了药安睡下,就立刻去东郊把岳母大人迎进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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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十五章 亲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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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不知为什么,她梦中总是出现许多前世的场景,哦,应该不算前世,而是现世,快乐的、悲伤的、喜欢的、讨厌的、怀念的、遗忘的、过去的甚至未来的,都齐刷刷冲进她脑子,一幕一幕毫无顺序的闪来闪去,让她心绪起伏不定。
突然,她的梦境稳定下来了,又是那个四周雪白的世界,偌大的病房正中摆着一张孤零零的病床,上面一个面无血色的女人躺着一动不动。多熟悉的场景啊,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四下打量一番,然后慢慢走向床边,那女人的相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
对了,这不是我吗?!她停下步子,不自觉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这就是现世的我?这才是本该属于我的地方?
“吱嘎~~~”房门轻轻推开,一阵清香随风而入,一个身材挺拔衣着考究的壮年男人进来,他的手中抱着一大捧鲜艳欲滴的清新百合。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熟练的将闲话插入床头的花瓶儿里,然后坐到床边拉起病人的手轻吻一下,低语道:“云舒,能听到我说话吗?”
云舒的心一颤,这男人是谁?为何对我如此亲昵?记得前世我没有这么亲近的人啊,即便曾经有个相处几年的男友,可来此之前早就跟那人渣分手了,而且那人渣绝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体贴,那这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了?
她缓缓挪动位置围着那男人打转。希望能看清男人的相貌,可不知为什么,不管她离那男人多近,不管从什么角度,明明觉得这男人熟悉无比,他的名字呼之欲出,可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他的脸遮住一般。
她甚至试着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可当她的手碰到他那一刹那,感觉自己身子被一股大力猛吸进去,她吓得惊呼一声坐了起来,却听见丫头们熟悉的声音:“奶奶。您怎么了?”
她转眼四望,床边围着几个小丫头,对面的小床上两个小家伙正偏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奶奶,您又做噩梦了么?”小丫头怯生生的问,云舒看她一眼,扶额休息片刻道:“怎么只有你们。眉儿和迎春迎秋他们了?”
“回奶奶,眉儿姐有事出去了,迎春姐在厨房为您熬汤。迎秋姐去库房领我们院子的月例物品去了,她们一会儿就回来,奶奶,要不奴婢去把迎春姐找来?”
“不用……相公了?”
“回奶奶。二爷守着您睡着后,就带人出府去东郊接老夫人了!已经去了好些时候了,可能马上就要到了呢!”
云舒点点头:“好,你去门口守着,他们来了就赶紧进来给我报个信儿。”
“是,奴婢告退!”等小丫鬟离开,云舒依然愣愣的在床边坐了许久。最后还是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唤醒了她,她上前抱起正在出声儿的小正月柔柔的跟他说话陪他玩,小元月也呀呀吵闹起来,小腿儿直蹬被子,非要云舒抱着才安心。
约摸半个时辰后,小丫头才兴冲冲的跑进来报信儿,云舒本想迎出门去,迎春迎秋二人却拦在门口,说是她的月子还没坐满,不能出去见风,无奈她只能站在窗前踮起脚尖儿张望等待。
渐渐的,那熟悉的说笑声越来越近,没一会儿,小顺子引着个中年妇人进来,旁边还跟着个蹦蹦跳跳的小少年。顺着小顺子的指示,小少年转头看向这边,正好跟云舒的脸对个正着。
“大姐!”三毛欢呼一声冲过来,云舒也满心欢喜:“三毛,娘!”
“大姐,我们来看你了!”三毛一溜烟儿冲进来:“大姐,听说你一下子生了两个小外甥,在哪儿?在哪儿?给我看看,好玩不?”
后面迎春和迎秋一人抱着一个,迎秋笑眯眯道:“三少爷,小公子和小小姐不是玩具,不能玩的。”
三毛立马看到她们怀中的小人儿,三步并两步跳过去掉着迎秋的胳膊要看小外甥,迎秋赶紧侧身避过,二人在屋里转来转去躲猫猫似的。
“三毛,不许胡闹!”后面跟着进来的娘亲做个训斥的样子,然后回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舒,眼睛中渐渐有了层水汽,脚步也停下来不动了。
云舒看到娘亲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可能是太欢喜激动了些,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也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面跟进来的小姨看到云舒上下打量一番,小姨欢喜道:“哎呀,云舒,总算见着你了,瞧瞧我们这群磨叽的,还说要早点儿赶来照顾你月子了,这下倒好,你月子都快做完了!哎,三姐,你愣着干什么?念叨了一路,现在见着人了反而没话说了?”
小姨和二姨挽着娘亲笑眯眯的走到云舒面前,二姨道:“啧啧,咱们家云舒果然是做贵夫人的料,瞧这模样、这气势,气势一般人可比的?还有这宅子、这院子、这屋子,啧啧,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气豪华的宅子了!”
小姨暗地扯二姨一下,给她打个眼色,二姨扯扯嘴角,尴尬的笑道:“云舒啊,你娘这大半年没一天不念叨你,来,快扶你娘去坐下,好好聊聊吧!”
娘亲捏起袖子擦擦模糊的眼睛,吸吸鼻子抬眼四下打量一番,见屋里不知低调奢华,云舒面色红润,两个孩子也活泼健康,她心下高兴,拉起云舒的手道:
“云舒啊,你十月怀胎到坐月子,娘都没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娘心里惭愧,你也别埋怨娘,你月子还没满,快坐下歇息吧!”
云舒眨眨有些湿润的眼,拉着老娘的手道:“娘,您别这么说,您看我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你们一路奔波辛苦了!来,咱们坐下慢慢聊吧,二姨、小姨,你们坐!”
再看后面,黄四娘抱着个咿咿呀呀将近一岁的孩子有些局促,云舒笑着迎上去:“哎呀,这是倍吧,都长这么大了,上次我走的时候还在表嫂您肚子里了,来来,表嫂快坐,眉儿,快去拿些小外甥能玩能吃的东西来。”
黄四娘局促道:“不用不用,表妹,你…您还没满月子,快快坐下歇息吧!”
云舒笑着点头:“表嫂,你不要见外,这里就是我的家,跟小杜村那庄子上一样,你需要什么想做什么千万不要客气,直接跟我说或者叫丫鬟们去处理便是。”
二姨有些不耐烦道:“哎呀,云舒,你别管她,她那么大个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快来坐下,别累着了,你的身子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你现在好歹也是官家夫人了,丫鬟成群有人伺候,我们可没那个条件,也装不起那个精贵。”
二姨说话的语气神态总觉得有些不屑、总是含沙射影的针对四娘般?四娘半句话不敢应,一直低头紧紧抱着孩子,兴许是四娘抱得太紧,那孩子挣扎几下动弹不得便开始哇哇大哭起来,二姨瞪着那孩子斥道:
“哭什么哭?这么小就不学好,成日除了吃就知道哭,拿来有什么用?反正以后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干脆现在就送人算了,省得我花银子养她十几年!”
孩子被二姨一凶哭得更加厉害,四娘则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孩子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小姨拉住二姨低声道:“二姐,你这是干什么?三姐和云舒才刚见面,你就在这里吵闹,人家云舒还没满月子了,你失礼不失礼啊?”
二姨闻言回头看看云舒,尴尬的笑笑:“云舒啊,让你见笑了,这媳妇不争气,不随时提点她她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二姐!”小姨拉长声音责备的瞪着她,她干笑两声:“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不过她却回头狠狠瞪四娘一眼,四娘眼睛里已经有泪珠闪动,云舒给眉儿打个眼色,眉儿会意,轻巧的走过去,低声跟四娘耳语几句,然后带着她和小外甥出了门。
云舒和老娘坐在一旁说话,二姨本要凑过来,却被小姨拉去看元月和正月,云舒趁她们没留意,低声问娘亲道:“娘,四娘生的不是男孩儿吗?”
娘亲闻言顿了顿,轻叹一声摇摇头:“原本以为是,看相的接生的都那么说,可生下来偏偏是个女孩儿,唉,你二姨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我们也时常开导她,可她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不过那孩子挺乖巧的,相信你二姨迟早会想明白的。”
原来如此,难怪二姨脸色那么臭,云舒轻叹一声,老娘道:“算了,你就别管这些了。云舒啊,小顺子对你怎样?你公婆对你如何?可别比你二姨还……”
云舒扯扯嘴角好笑道:“哪能啊,就算有人故意找茬儿,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小顺子对我挺好的,孩子也好,一切都好,娘,您不都看到了吗?放心吧!
对了,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启程了,怎么这么晚才到京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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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十六章 预防
“唉,说来还是我们运气不好,明明十六就开始走的,在省城马府停留了两日,然后一路走来,开始看似顺利,走了几天却发觉走错了路,倒回来走上正路这一去一来就花掉七八天时间。后半截不是你小姨去游玩误了时间,就是有人生病耽搁了行程,这拖拖延延一不小心就到了现在。
唉,早知这样还不如让你爹留下守着你,等你生了给我们传个信儿,我们再找个熟路的快马赶来说不定都比现在快了,唉!”
抱着元月的小姨道:“三姐,现在还说那些做什么?咱们不都平安到京了吗?云舒也平安生下孩子,还一次生俩,而且马上就要出月子了,这是咱们云舒侄女孝顺,怕你劳累,故意提前生了还把月子坐完了,对吧,云舒?”
云舒抿嘴笑笑,只要娘亲他们一切顺利就好,自己倒没什么。二姨欢喜的抱着正月一阵夸赞:“啧啧,瞧这小家伙,长得多俊啊!又机灵又听话,多好啊!三妹啊,你当真是个有福气的,我们家兴儿比云舒还大好几岁,你外孙却跟我那孙女差不多大,最最巧的是你们云舒还一次得俩,啧啧,真是让我眼红得紧啊!”
小姨道:“二姐,你也甭眼红了,咱们云舒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连生孩子都与众不同,你想想,你这辈子可曾见过别的谁家媳妇一次生俩还是龙凤胎的?”
二姨想想,点头道:“这倒是实话,我还真没见过哪家有?哎呀,瞧瞧,小家伙正对我笑了,瞧这眉眼儿弯弯的多勾人啊!”
“是吗?我看看、我看看……”几人围着两个孩子逗来逗去,欢乐得不行,老娘也凑上去心疼的抱着两个舍不得撒手。如此闹腾了近一个时辰,孩子们都撑不住连连打呵欠了,小顺子进来。招呼娘亲和两位姨姨下去休息。
等几人出了屋子,小顺子扶着云舒到床上躺下道:“娘子,你也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没关系,我没那么脆弱,小顺子,谢谢你了!”
“咱们是夫妻,什么谢不谢的?不过娘子,有件事为夫想跟你商量一下。”
看小顺子有些犹豫的样子,云舒狐疑道:“什么事?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顺子看她一眼。垂眉片刻。犹豫道:“娘子。那个……二毛和钱表哥的事……”
云舒闻言一愣,对了,娘和二姨迟早会问这事儿,她们要知道二毛和钱兴被抓紧大牢肯定着急不已。特别是二姨,说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这可怎么办?
“娘子,都怪为夫无能,一时半会儿不能把他们接出来。我想了不少办法,甚至请了宫里的三姐帮忙,但……皇上对此似乎依然没能释怀,再加朝中有些人想揪住这件事故意为难于我,所以……”
云舒用手轻轻挡住他的唇:“小顺子。你别说了,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他们自己也有责任,特别是钱表哥。多半是他把二毛带坏了,让他们吃点儿苦头受点儿教训也好。
娘亲和二姨那边……要不这样,我跟他们说二毛和钱表哥去书院了,书院管理严格,所有学生一律留宿,难得放假一次,且不许家人探望;然后你跟学堂那边打声招呼,别让二姨他们得了消息就好,其他的我会尽量想办法隐瞒。”
“这个没问题,那就辛苦娘子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过……相公,你觉得皇上什么时候能消气儿?”
“这个……”
“小顺子,我不想我娘担心,更不希望二姨他们生出事儿来,要不……等我出了月子就进宫一趟去拜见皇上……”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这种事怎能让你出马?就算我去劫狱也不能让你去…”
“小顺子,你听我说完,你应该知道几年前故去的林贵妃跟我的关系,说来皇帝也算我的姐夫了,我进京这么久,本来早就该去拜见拜见,却一直久拖未决。
再说几年前我曾以国师弟子的身份跟着师傅圆空大师进过宫,不管是看在林贵妃份儿上,还是看在我师傅圆空大师份儿上,皇帝肯定会见我,应该也会给我几分体面,你说是不是?”
“这个……”
“这事儿你有多番顾虑,我却没有,二毛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弟弟,他那么老实的孩子,我明明知道他冤枉,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直在牢里受罪了?就算暂时平安无事,可大牢那种地方,要是有个万一了?我们谁都担不起这风险,对不对?”
云舒不待小顺子回答,直接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管你是否反对,我肯定要去。”
小顺子看着云舒沉默半晌,然后轻叹一声:“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好吧,不过有个条件,我跟你一起进宫面圣。”
小顺子有此让步云舒自然高兴,此事便就此定下,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等云舒出了月子再休息几日,便一起进宫见皇帝,正好小顺子趁这几天时间好好安排安排。
此事敲定,云舒安心的睡了一觉,等再次醒来,见娘亲和两位姨姨正坐在床边不远处一边轻轻推正月元月的摇篮一边低声闲聊。云舒坐起来道:“娘、小姨,孩子没哭闹就别推摇篮了,要不以后摇篮一停他们就会吵闹,养成了坏脾气可不好。”
娘亲站起来:“云舒,你醒了?我们吵着你了?”
“没有,我睡够了,娘,你们聊什么了?”
“没什么,我们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外面逛逛,顺便买些布料回来给元月正月多做两身儿衣裳。”
“不用了,他们的衣裳早就准备好了,一天一换都够穿了,您就别费神了,多陪他们玩玩就好。”
“哎,那怎么成?我这个做外婆的连身衣服都不给外孙们制,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就这么定了啊,明儿个你找个人给我们带路,我们出去转转。”
云舒想起下午跟小顺子商量的二毛钱兴之事,此事几乎满城皆知,万一他们听谁嚼舌根就麻烦了,可娘亲这边又劝不住,她合计片刻道:“娘,您要真想做的话,库房里有的是布匹材料,你要什么有什么,要不我现在就叫眉儿带您去挑?”
“库房啊?那怎么成?还是我们自己买的好!”小姨兴冲冲的样子,明显是想出去逛街,不过而已似乎对那库房挺感兴趣,劝娘亲道:
“好啊好啊,三妹,现在天还没黑,咱们去挑了布匹回来赶赶工,应该明彤前就能做好,恰好赶上后天云舒出月子,府里不是还要给元月正月办满月酒吗?到时候让元月正月穿上咱们亲手做的衣服,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娘亲闻言眼前一亮,一拍巴掌道:“这个倒是个好主意,云舒,你家库房在哪儿?快快找人带我去看看。”
云舒会意一笑,当即差了眉儿带娘亲几人先去自己院子库房挑选,要是不满意,再带他们去府里的库房走一趟,顺带让她们开开眼界,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同时还明白自己在府里过得很好,不必为自己担心。
几人站起来本都要走到门口了,二姨却突然退回来:“哎,对了,云舒,怎么没见我家兴儿和二毛啊?城外那宅子的人不是说他们在这边吗?”
云舒愣了一下,方才还在想了,转眼就问,还真是怎么躲都躲不掉,她干笑两声,把先前套好的说辞说了一遍,二姨皱眉道:“啊?还是得住书院啊?那书院环境如何?不会还是让学子们自个儿洗衣洗袜吧?我们家兴儿可做不了这些……”
小姨道:“行了行了,二姐,你没听云舒说能进那书院念书的都是四品以上人家的官宦子弟吗?你家钱兴能进去就托福了,还挑什么啊?他能比人家那些奴役成群的官家公子还精贵?”
二姨不满道:“看你说的,我们家兴儿又不比谁差,怎么别人就要精贵些了?”
眼看二人又要开始斗嘴,娘亲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二姐、小妹,咱们快去挑布料吧,天都快黑了,待会儿没了亮光那颜色看不准,咱们快走吧!”
几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外走,远远还听见二姨抱怨:“我家兴儿也是有功名的,进京是来做学问的,要是那书院再让他们自个儿干洗衣服这种事儿,我肯定要找他们院长说道说道……”
云舒轻叹一声,钱兴一直是二姨的骄傲,她要知道钱兴进了大牢还不知道怎么闹腾了,这事儿可不能让她知道,云舒想了想,把迎春迎秋叫来,让她们给院里丫头都打声招呼,顺便给府里其他丫鬟婆子也放出风儿去,谁敢乱嚼舌根,定不能轻饶。
迎春和迎秋才刚出门,抱着孩子的黄四娘在门口犹犹豫豫、要进不进的样子,迎春见她便笑眯眯的给她请安,顺便给屋里的云舒通报一声,云舒立刻叫小丫头把她请进来。
黄四娘进屋后便一直侧身局促的坐着,并紧紧抱着咿咿呀呀动来动去的孩子,低垂着脑袋半天不说话。看她那表情,似乎有话要说,莫不是来问钱兴下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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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十七章 怯懦表嫂
云舒沉吟片刻,抬眼看她:“表嫂,进京路途遥远,你又带着孩子,肯定很辛苦吧?”
黄四娘停顿片刻后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婆婆和几位姨姨更辛苦。?快来阅-网吧,.!”
她说完又低头不说话,依然一副正襟危坐愁眉苦脸的样子,这话题还真不好接,云舒想了想,抿嘴笑笑:“表嫂,二姨父和盛表弟怎么没来了?”
“他们……他们……婆婆说等相公谋了官职站稳了脚跟儿就把他们接过来。”
“哦,这样啊!……可是表哥现在还在书院学习,要谋官职起码都得先中举人才行,先不说举人好不好考,即便考上了还要论资排辈儿等许久了,表哥想谋官开府怕是还要等好几年了。”
四娘眼神有些慌乱:“这个……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听婆婆的。”
看她那惊慌怯懦的样子,似乎比前两年日子还要难过,二姨也太过分了些,云舒不由得升起一股想帮这个可怜夫人打抱不平的心思。她想了想道:“表嫂,我二姨她……”
云舒话还没说话,四娘赶紧道:“婆婆很好,对我和思儿都很好。”
云舒愣了一下,干笑两声,端起茶杯押了两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方才那打抱不平的热情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
云舒坐着没再开口说话,屋里静默良久,四娘怀中的孩子咿咿呀呀的折腾。伸长手去够桌上的茶杯,四娘尽力阻止她,却在她偷看云舒表情那空当被孩子突然扑过去一拉一扔,茶杯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云舒被声音惊了一下回过神来。见四娘着急的用力拍了孩子的手两下,孩子哇哇大哭,四娘一边着急的责备一边给云舒道歉,并放了孩子要蹲下去捡茶杯碎片,一旁的眉儿和迎春赶紧过去扶起四娘,有小丫头拿了工具来把碎片收拾了。
眼看小丫头都把碎片收走了。四娘依然在抱着孩子低声责备,并紧张的留意着云舒的表情,云舒一转头看她,她立刻道:“表妹,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思儿,我……我赔你一个杯子好不好?”
云舒愣了一下,继而皱眉道:“表嫂,不,四娘。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一个小杯子而已,我那仓库里多得是,哪需要你赔?你也别责备孩子了,孩子还那么小,她能懂什么?来。抱过来给我抱抱吧!”
“这……这孩子调皮得很,总是没完没了的捣蛋,万一伤着表妹……”
“没关系,我就坐着抱会儿就是,来,小乖乖,让表姨抱抱好不好啊?”云舒拍拍手对那小姑娘伸出双手,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望着云舒片刻,兴许觉得云舒面善,竟然举起双手笑呵呵的喊:“抱抱!抱抱!”
云舒大喜:“你瞧。孩子要我抱了,快给我吧,我坐着抱,没事儿的!”
四娘犹豫半晌,还是慢腾腾的把孩子给抱过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云舒怀里。还不忘小声嘱咐:“思儿,这是表嫂,不许调皮,不许乱动,好好坐着,啊!”
云舒一把接过:“好了好了,我天天抱我的元月和正月,有时还两个一起抱,放心吧,不会摔了你的……叫思儿对吧?”
四娘站在一边,双手下意识的半举着,似乎随手准备过来把孩子抱走或接住一般,她应道:“是啊,小名儿是叫思儿。”
“思儿,这小名儿不错,一定是表嫂太过思念表哥所以取这名字吧?”云舒玩笑道。
四娘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哪……哪有,不过随便取的个小名而已,大名还等着相公回来给她取了!”
云舒看她不好意思,想想钱兴还在牢里,便没再拿此事调笑于她,低头逗弄孩子一会儿。其实这孩子挺可爱挺乖巧的,瞧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时不时还对自己发出嘟嘟滴滴哒哒的声音,那模样甭提有多可爱。
云舒被思儿那萌样儿逗得咯咯直笑,叫眉儿去仓库取了一套分量十足的金镶玉的项圈手镯脚环来给思儿戴上。
四娘一看那金光闪闪成色十足的大金项圈,再加那项圈上镶嵌的五色宝石,知这物件一定价值不菲,赶紧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表妹,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敢要,你快收回去吧!来,思儿,快快取下来还给表姨。”
可思儿见那金光闪闪的东西非常喜爱,举起小手看看摇摇,高兴得咯咯直笑,她娘一取掉镯子,她就呀呀大叫,甚至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那模样儿甭提有多可怜。
云舒赶紧把镯子夺回来给思儿戴上:“好了好了,思儿乖,不哭不哭,这个都是给咱们思儿的,思儿想戴多久就戴多久!”
“使不得!使不得,表妹,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云舒拨开她的手:“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是我的心意,是给咱们思儿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别推来推去的。瞧咱们思儿这么可爱,比她爹强多了,是不是啊,思儿?”
思儿望着云舒哥哥笑了两声,想了想又眨巴着眼睛模模糊糊的叫道:“滴滴!滴滴!”
云舒没听明白,四娘却脸色难看,弯腰抱起思儿道:“思儿乖,这不是爹爹,这是表姨,应该叫姨姨,啊!”
云舒有些意外,这孩子竟然会叫爹爹了,她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没见过她爹,却时时刻刻念叨着,多半是四娘时常在她耳边提起吧!
可钱兴来京城这么久,每次见他都是春风满面,不是给小顺子拍马屁,就是舌灿莲花的夸赞哪个地方好玩、那里好吃、哪家的贵公子跟他关系不错等等。从没听他说过想念家人,提都没提过,更别说想念四娘母女了,唉!
“云舒表妹。那个……我相公…在京城过得…还好吗?”四娘抱着孩子吞吞吐吐的问,看她目光闪闪望着自己的样子,好似这个问题已经憋了许久了一般。
云舒心中衡量一番,她问的应该是钱兴来京城这大半年过得如何吧?或许还有点儿其他意思?云舒看看四娘,笑眯眯道:
“表嫂放心,表哥过得挺好的。她来京城第二个月相公就安排他和二毛一起去聚贤书院念书,聚贤书院虽比不得皇家书院,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的,现在朝廷里三品以上大员有一半都曾经在那书院上过学,所以表嫂大可放心,我们定然亏不了他。”
“不不,表妹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只要他过得好就好。”
云舒玩笑道:“是不是啊?表嫂,你就不担心他跟着那些纨绔子弟学坏了。找到小妾什么的?”
四娘闻言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连带身子都僵硬了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云舒赶紧道:“表嫂别担心,表哥没有找人,我开玩笑的。”
四娘怔愣片刻才慢慢回过神来,她低头怜惜的看着怀中思儿。苦笑一声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迟早都会有人,婆婆说……做官的人人都有妾室通房,没有的人反而会成人家的小病,等以后相公做了官,还……还是会…”
云舒皱眉道:“胡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要那样的话,岂不是官越大妾室就越多?我家小顺子现在就是三品官,他就没有妾室通房,这又怎么说?”
四娘艰难的扯扯嘴角:“所以表妹是最有福气的,我们都羡慕得紧。”
看她那伤心无奈的认命眼神。云舒有些难受,可钱兴才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哥,她又能说什么了?三妻四妾确实是男人的通病,这里众人都认同,自己一个人反对又有何用?最多不过管好自己相公就差不多了。唉!
屋里气氛沉默下来,直到门口响起娘亲和两位姨姨的说笑声,四娘赶紧站起来,本能的四下张望,似乎希望能找到个地方藏起来一般。
云舒道:“表嫂,你坐下,咱们再聊聊吧!”
“不……不用,我……我先出去了!”
“表嫂等等,还是……”
云舒话没说完,就听二姨嫌恶的声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人家云舒还在坐月子了,要累着云舒看你怎么赔得起?”
四娘抱着孩子站起来低头道:“母亲,我马上就走。”
“等等!”云舒叫住她,转而对二姨道:“二姨,是我专门派人把四娘请来的,我闲来无事,想找个人聊聊,二姨你就别管了!”
二姨看似苦口婆心道:“云舒啊,你要找人聊也该找个上得了台面儿的,她不懂事,又不会说话,要是那句话冲撞到了你,我可付不起责啊!”
“二姨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冲撞不冲撞的?又不是外人,真有什么事我自个儿担着,哪需要你负责?四娘,坐下吧,我还想问问你家里的事情了!”
四娘有些犹豫,她怯生生的看二姨一眼,二姨也颇为不满的斜她一眼,轻哼一声偏开头去。突然小姨惊呼一声:“哎呀,瞧这一身金光闪闪的,我说是什么了,原来是这么漂亮的金项圈啊!啧啧,瞧这粗的,怕是得好几十两金子才能打出一副吧,上面还有宝石了,这得值多少钱啊?啧啧,思儿,你发财啰,让姨婆好羡慕哦!”
小姨夸张的惊叹一番,然后笑眯眯的拍拍思儿的小脸儿,二姨闻声回头,见到那一整套金光闪闪的东西也是眼前一亮,她几步过去,盯着项圈手镯打量一番,又摸摸两个脚环,眼中明显有欣喜之色,不过她面上却故作怒色的瞪着四娘道:“你怎么如此没规矩?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收?来,快取下来还给云舒。”
云舒微笑道:“不用了,二姨,这是我特地送给思儿的。送出去的东西我可不要。”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少说也得值几百两。我们哪能要了?”
端茶进来的迎春扫了一眼,笑眯眯道:“二夫人,几百两可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这是南边藩国送来的贡品,我们二爷特地带回来送给我们奶奶的,多的不说。市面上卖的话两千两都算便宜的了!”
二姨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两千两!!”
小姨也诧异的端详片刻,啧啧赞道:“瞧瞧,咱们云舒现在发财了,出手就这么大方,云舒啊,我们家小妹也来了的哦,别忘了给我们家小妹也准备一套,啊!”
云舒抿嘴笑笑:“放心吧,小姨,我都给您留着了。”
二姨回过神来。喜滋滋的盯着那套金镶玉打量,还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去摸两下又快速离开,那宝贝惊喜的样子不言而喻,她想了想,又赶紧道:“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了,云舒,你太客气了!思儿,还不快快谢谢你云舒表姨?”
看二姨围着思儿转来转去,目光也一直颤在那套金镶玉上,完全没有看思儿一眼,好似那就是个塑料模特儿一般,云舒想了想又故作玩笑道:
“二姨,你看思儿多乖巧多可爱啊,这套金镶玉是我特地给她准备的见面礼。您可别贪心,偷偷拿去当了卖了或者送人什么的,否则我可是不依的哦!”
二姨一愣,脸色变了几变说不出话来,娘亲嗔道:“胡说什么。臭丫头,你东西都送人了,你管人家怎么处理!”
一旁眉儿道:“夫人,恕奴婢直言,您这话确实有差的,这套金镶玉本是贡品,贡品是不能随便卖卖的,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官府的人查上门来,要是说不清楚落个满门抄斩的大罪都不一定了!”
娘亲和几位姨姨闻言一惊,面面相觑片刻,小姨道:“不至于吧!照你那么说,宫里贡品那么多,不还时常有宫女太监偷出来卖,那他们不都犯了杀头的大罪,可也没见几个人真的落罪啊!”
云舒道:“按律法来说,眉儿这话也没问题,只是严格执行的少,除非你得罪了谁,人家故意拿此做文章还差不多。算了,不说这个了,娘,你们材料选好了吗?”
娘亲点头:“选好了,你看,我布匹怎么样,全是上等丝绸,颜色也鲜艳,还有这丝线,锈花型可能来不及了,听说绣房那边早有准备,我打算只做衣裳,然后把绣样儿缝上去在好好整理整理就差不多了!
唉,现在时间太紧了,要是宽裕些,我就自个儿锈,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不用了,娘,你什么都做完了,人家绣娘岂不要丢差事了,衣服都是您做的,就不差那几个花样儿了,要是来不及也没关系,反正绣房那边早就准备好了的。”
“来得及来得及,有你二姨小姨帮我,怎么都来得及。来来,眉儿丫头,你叫人把那小桌儿搬过来,咱们现在就开始。”
娘亲张罗着就要在云舒房里裁布做衣裳,被淡忘的四娘缩在一旁,等娘亲几人忙起来了,轻声跟云舒打个招呼,便不声不响的抱着孩子离开了。
正对云舒这边的娘亲早就看到了四娘和云舒的互动,她询问的看向云舒,云舒对她眨眨眼,她嗔云舒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干活儿。
娘亲几人一边说笑一边赶工,一直做到晚上亥时过,二姨和小姨回房休息,娘亲则留了下来,母女二人好久不见,她们打算睡在一起,顺便好好聊聊。
等丫鬟们安抚好两个小家伙儿,放下帐子出去,云舒侧躺着望着摇篮里两个孩子,心里满满都是幸福,老娘轻叹一声:
“唉,想来你才刚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弱弱的,连哭腔都低低柔柔的,你奶奶总在门口跳来跳去的骂你养不活,没想到眨眼你就长大了,还成了亲生了孩子,如今我也当外婆了,感觉像做梦一样,要不是亲眼看着两个孩子,我都不敢相信。”
云舒好笑道:“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你瞧,元月和正月都在您眼前了,不过您放心,您现在还年轻着了。走出去说咱俩是姐妹都有人信,要不……你再跟爹爹帮我们两个弟弟妹妹?”
娘亲脸上一红,嗔道:“臭丫头,没大没小的。胡说什么了?”
云舒嘻嘻一笑:“可惜爹爹回去了,早知道就留他住下别走了!”
“不走哪能行啊?家里那么多果子铺子,总得有个人看着。”
说到这个,云舒想了想道:“娘,去年咱们家果园收成怎样?窑厂和七味斋那边生意如何?”
“好,都挺好。果园的收成比前年还多,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卖,都是你方舅舅在帮忙打理,听说也只卖了小半,多半还是运去酒坊酿酒了。”
“酿酒也好,咱们家的酒已经是供酒了,不愁卖不出去,酿多少都好,那东西容易存放,年份越长越值钱。七味斋那边了?”
“也好。杜大哥每月送一次账本儿过来,哦,对了,杜大哥家的娟儿已经成亲了,康儿也订了亲,年后就要办喜事了!”
“哦?是吗?杜鹃人品相貌都不错。谁娶了她那是他积了几辈子的德。”
“是啊,那丫头确实不错,她婆家家境也挺好,以后那孩子不用再受苦了!……”
二人闲聊一阵,老娘也问起二毛和钱兴的状况,云舒按事先约定好的敷衍过去,娘亲闻言并未多问,只道:“住在书院里也好,免得到处乱跑学坏了,他们现在正是该做学问的时候。等以后考了功名就轻松了,你二姨也可以放心了!”
提起二姨,云舒有些不以为然道:“娘,四娘挺好的啊,二姨怎么老是欺负人家?”
娘亲停顿片刻。轻叹一声:“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你就别管了!”
“你不是说二姨不是外人吗?怎么又成别人家了?人家四娘当初嫁过来时带了那么多嫁妆,四娘她娘家不管哪方面都比二姨家好多了,四娘对二姨也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不顶嘴,现在又给他家生了个那么乖巧的外孙女,二姨却变本加厉,我都觉得过分,娘,你找机会说说她呗!”
娘亲还是摇头叹气:“你二姨的脾气哪里听得进去啊?我和你小姨时常说她,她有时听听却从不往心里去,说得重了又扫了她面子,回去她只会对四娘更坏!唉,四娘确实是个好媳妇,可惜……要是生个男丁就好了!”
云舒坐起来道:“是男是女就那么重要?娘,我不也是女儿家吗?我的小元月也是女儿身,以后要是她婆婆敢那样欺负她,看我把打上门去砍了他全家!”
娘亲好笑道:“你这丫头,说着说着就跳起来了,瞧你,都当娘的人了,快躺下,别着凉了!”
娘亲扶着云舒躺下,还给她压好被子,轻叹一声:“各人有各人的命,这是上辈子就注定的,我们着急有什么用了?”
云舒扁扁嘴,她才不信这一套,她眨眨眼道:“娘,听说二姨这次来就不打算走了,还想给表哥再娶几个小妾,是不是啊?”
娘亲停顿片刻,嗔道:“胡说什么?哪有那回事?”
“娘,你看你自个儿说话都没底气,这事儿肯定是真的了!唉,二姨真是的,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呢?钱兴现在只中了个小小秀才,连举人都没中,她就想那些了,她还怕他家里不够热闹啊?”
娘亲沉默片刻,依然还是叹息:“算了,别人家的事还是少参言的好,云舒啊,等孩子办了满月酒,你就跟我们搬到城外宅子去住段时间吧,那边清静,跟咱们家又挺像的,我住着心里踏实,以后你二姨小姨她们也安置到那边,别带她们来这边了!”
云舒听着好像话里有话:“为什么,娘,这里也挺清净的啊!”
娘亲摇头:“不好不好,这宅子里的人啊,看着个个都和和善善笑嘻嘻的,可我总觉得周围总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你,甚至对你指指点点,那感觉……反正你听娘的话,能搬出去就搬出去,别住这大宅子里,怪阴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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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十八章 宴客名册
娘亲和二姨小姨三人忙了一整天,总算在孩子满月前一天傍晚把小衣裳做好了,并当即给两个孩子换上,元月和正月那小模样当真是人见人爱,娘亲和两位姨姨抢着抱了舍不得撒手。?快来阅-网吧,.!
几人正说笑之际,迎秋来报说王夫人差了人来传话,等传话的丫头进来,双手奉上一张帖子道:“二奶奶,这是夫人拟定的明日来吃满月酒的宾客名单,请二奶奶过目。”
迎秋接了帖子送到云舒手上,云舒展开大致扫了两眼,这名单还真是豪华,除了王家本家的亲戚,然后就是朝中官员,按官阶品级排列,从一品排到七品,满满当当十几页纸,云舒认得的却没几个。
怎么这么多!不过是个满月酒而已,请自家人开几桌儿就行了,如此排场岂不是故意给人落口实?云舒心里正嘀咕,听那传话的小丫头道:
“二奶奶,夫人说这宾客名单本该由您来定,但您还在月子中,夫人怕您劳累就先定了,帖子也发出去了,您明天按时带着四公子和三小姐过去就是。”
抱着元月的小姨道:“啊?什么四公子三小姐?咱们元月正月不是云舒的头胎吗?”
那丫鬟偷看小姨一眼,低头道:“回夫人,咱们府里大奶奶那边还有几位公子小姐,所以二奶奶的四公子三小姐就要往后排了。”
“哦?小六子都已经有五个孩子了!”娘亲随口道,那丫头又偷看娘亲一眼,表情显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低头应了声是。
云舒将帖子随手放桌上道:“我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回二奶奶,夫人说因为不知道您娘家的亲戚有哪些能来?也不知道各位主子的名讳地址,所以没写成帖子。这边还请奶奶报个名讳地址或者您来写帖子也好。”
云舒想了想:“还是我自己写吧,有劳母亲操心了,你回去替我谢过母亲。”
“是,奴婢遵命。”
云舒点头,给旁边的眉儿打个眼色,眉儿从袖子掏出个小荷包递过去道:“这是二奶奶赏你的,不忙的话去厨房吃点儿点心喝点儿茶再走吧!”
小丫头接了红包谢过后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二姨盯着那丫头的一举一动。直到她退出门去,她摇头道:“啧啧,瞧瞧,一个小丫头都这么懂规矩,不愧是京城大户!可不是咱们这些乡下人可比的。”
小姨不以为然道:“二姐,你干嘛老瞧不上自个儿啊?什么乡下人啊?咱们云舒不也是从乡下来的?她现在就是这府里的主子,那些丫头哪个见了她不行礼下跪?你别老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
二姨轻叹一声:“唉,没办法,习惯了。总觉着这府里随便拎一个丫头出来都比我家那媳妇上得了台面。唉,要早知道云舒会嫁到京城来,我就不忙给咱们家兴儿定亲了!”
“二姐,你又来了,人家四娘又贤惠又能干又听话还给你钱家生了个漂漂亮亮的小孙女,哪里不好了?你别一山看着一山高,到最后……”小姨一边说一边拿起云舒放在桌上的宾客名册翻看,只扫了几眼,她慢慢停了话语,一脸诧异的盯着名册细看。
发现她异常的二姨凑上去:“小妹。看什么了?”
二姨仔细辨认那册子上的字体。小声念道:“惠安王及王妃、荣亲王及王妃、静安王及王妃、镇国公及夫人……”
二姨越念越慢,惊讶的回头看着云舒道:“云舒,这……这是明日要来的客人?”
云舒扯扯嘴角:“应该是吧,不过我也不认识。”
“真的!这……这么多王公贵族都跟你们家有来往啊?”
云舒干笑两声:“也…算不上有来往吧,只是与相公同朝为官而已,咱们办喜事礼节上肯定是要请的,不过人家不一定来。即便来了也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人家能来就是给你相公面子,也是给你面子,云舒,你可别像你二姨这般被人看扁了!”
云舒抽抽嘴角,伸手把那名册拿过来放进袖子里:“二姨、小姨,你们忙了一天一顶饿了吧,我看晚膳已经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她站起来挽着娘亲的胳膊往外走。二姨笑眯眯的跟上来道:“三妹啊,没想到这王家如此富贵。连那些什么王什么公的都要给面子,只要跟他们任何一个打好关系,以后你们家二毛就是平步青云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这些穷亲戚。”
娘亲尴尬道:“二姐,都是自家姐妹,别说那些见外的话。”
二姨高兴道:“好好好,我可不会见外,以后要麻烦云舒和你女婿的时间多着了。”
小姨不耐烦道:“哎呀,二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势利眼儿?看着就心烦!”
二姨不以为然道:“胡说,我哪有啊?小妹,难道你家不想你家小涛有个好前程?”二姨给她打个眼色,示意她跟云舒说几句好话,小姨却懒懒道:“算了,我的儿子什么秉性我最清楚,他这辈子能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就不错了,我没什么想法。”
二姨愣了一下,暗地对她挤眉弄眼,叽叽咕咕小声数落她一番,云舒轻轻吐口气,幸好小姨不像二姨这般势利,要是两个人都成天缠着自己要官要爵,那真是要烦死人。
娘亲回头看她,低声道:“云舒,你二姨就这样,你别跟她计较,她爱说让她说就是,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云舒抽抽嘴角,原来娘亲是这个态度,那最好不过。几人一起吃了晚饭,二姨还想缠着云舒说道,云舒借口要休息把她们打发走,二姨走的时候是被小姨生生拽出去的。
云舒望着门口长叹一声,嘀咕道:“早就知道会这样,唉!她明天可别自个儿跑去套近乎……”
娘亲抱着孩子过来道:“放心吧,我和你小姨会看着她的,云舒,早点儿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了。”
次日上午,云舒好一番盛装打扮,另外也让娘亲和两位姨姨换了身儿富贵体面的衣裳,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和她们一起往花园里去。
花园里早就摆了几十张桌子,四周的亭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好在今天风和日丽也没吹风,孩子抱出来晒晒太阳也好。
她们一进园子,就有几个妇人笑眯眯的迎上来见礼,然后去看看两个孩子,好一番夸赞,然后站着扯些闲话;等下一批人来,她们识趣的走开,同样见礼、看孩子、夸赞、说话,如此一波儿接一波儿,云舒一直挂着笑跟客人见礼说笑,实际上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只是草草的敷衍而已。
眼看花园里客人越来越多,云舒也站了不少时间,娘亲小声道:“云舒,你坐下歇歇吧,后面还有不少人了!”
云舒笑眯眯的应付过一波儿人,就在附近的亭子坐下了,回头来看看两个喜气的小家伙儿,抱着他们玩一会儿,又送走几波人,后面来的客人总算少些了。
她轻轻松口气,回头扫了一圈,突然发现亭子里除了自己的丫鬟就只有娘亲和小姨,却不见二姨的影子。云舒心中一惊:“娘,二姨上哪儿去了?”
娘亲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四下张望道:“啊?她……她之前还在这儿了……”
小姨抱着元月轻轻哼哼哄着,一边道:“放心吧,丢不了,她去方便去了!哎,云舒,这里怎么全是女的啊?男的了?”
“这里是后院儿,当然来的都是女眷,男客都在前院了,小顺子在招呼他们。”
“是吗?对了,你姨父今天要带着小涛小妹过来,他们不会也在前院儿吧?”
云舒顿了顿,遭了,忘了给他们送帖子去了,别被门房拦住了吧?云舒赶紧招来眉儿,让她去前院找找,要是没人就去门房和侧门看看,务必要把方舅舅他们接进府来。
眉儿走后,云舒不好意思的给小姨道歉,小姨好笑道:“幸好提了一句,否则他们岂不要在门外守一天?”
娘亲略带责备道:“看你这孩子,昨儿个还说要自己写帖子了,转眼就忘了,当心你方舅舅和小涛小妹他们生气不来了!”
小姨笑道:“哪能啊!他是个粗人,就不会计较这些。”
几人正在说笑,突见二姨急慌慌的冲进来道:“云舒,你跟我说实话,我家兴儿到底在哪儿?”
云舒愣了一下,见二姨脸色发白、表情慌张中略带愤怒,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她听到消息了?
小姨道:“二姐,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别吓着孩子!”
娘亲也道:“是啊,二姐,有什么事慢慢说,别着急,坐下吧!”
“三妹,亏你还坐得住,你知不知道你家二毛现在正在大牢里受罪了?”
娘亲闻言身子一僵,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连带着抱孩子的双手一紧,勒得她怀里的正月哭了出来,云舒回过神来,赶紧把正月抱过来哦哦的哄着,小姨皱眉道:“二姐,你胡说什么了?你看外面那么多客人,你别给云舒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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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十九章 情敌相见
“我找什么麻烦了?我家兴儿现在还在大牢里生死未卜,我这个做娘的就该不管不问吗?云舒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当了富贵人家的少奶奶,连自个儿亲人都不顾了吗?你不管我们家兴儿也就罢了,可二毛可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忍得下心啊!”
云舒被她说得心里一颤,想想二毛被关牢里一个多月,自己看都没去看他一眼,确实有些内疚,可二姨这责备的语气也让她不太舒服,不是她不想管,她要管得了才行啊!
娘亲总算回过神来:“二姐,你……你哪儿去听来的闲话,哪有这回事啊?二毛和兴儿不是正在……在那个什么书院念书吗?”
小姨点头道;“是啊,二姐,你别听风就是雨的,二毛要真进了大牢,云舒哪还有心思办这满月酒啊,对吧,云舒?”
云舒心中又是一沉,莫非……自己真的太绝情了?二姨看她脸色不好,又答不上话来,急得指着云舒道:“你看你看,三妹、小妹,我没说谎吧?连她自个儿都承认了!”
娘亲和小姨都相当惊讶,娘亲望着云舒惴惴道:“云舒,你说,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娘,我……”
“二弟妹,你在这儿了,你瞧,客人都到齐了,马上就要开席了,母亲叫你把元月正月带过去给大家说几句。“小#说看本书无广告更新最快””
云舒回头,见大嫂面带微笑大方的走进来,等她到了近前,低声道:“二弟妹,这么多人看着了,先招呼客人,其他事回去再说如何?”
然后,大嫂转而对娘亲和两位姨姨行个礼:“妾身茗烟给几位夫人见礼。”
娘亲回头定定的望着云舒,二姨脸色铁青,急着要追问云舒。小姨拦住她,微笑着对大嫂点点头:“你是云舒的大嫂吧?快快免礼,我们哪里受得起您的礼啊!云舒,你……你先带元月正月去招呼客人吧,我和二姐三姐先回你院子去歇歇,啊!”
小姨对云舒眨眨眼,做个让她放心的手势,云舒眼角一扫,见花园里众人都已静了下来好奇的望着这边,离亭子较近的几桌妇人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咬耳根。
确实。现在不是说这事情的时候,不管怎么吵闹,都不可能救出二毛和钱兴,反而还让人家看笑话。还不如先把当前的事情应付过去了再说。
于是,她打起精神对小姨行个礼道:“麻烦小姨替我照顾下母亲和二姨,我去去就来。”
小姨挥手:“去吧去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哎!”二姨要说话,小姨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二姐。你真要当着这么多人让云舒下不来台的话,你家兴儿更没人救了,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二姨闻言脸刷一下就白了,身子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云舒牵起嘴角挂起笑容对几人点点头,然后带着两个孩子缓缓走出亭子,走进那一众宾客之中。
今日来的客人非常多,云舒即便心中有事,表面上还是要做做面子的,迎秋在耳边时时提醒这是哪位夫人那是哪位王妃,她发现昨日那宴客名册上的人几乎全都来了,至少跟自己招呼来看元月正月的都是有品有级的。
另外。每个看了孩子的夫人都会笑眯眯的称赞一番。并送上一个大大的沉甸甸的红包,若是以往,云舒定会高兴万分。今日却觉得那红包有些碍眼,这些人说话怎么如此啰嗦无新意?
如此走一圈下来花了她小半个时辰,本以为就要完事儿可以回去了,突闻一阵尖锐的笑声:“呵呵呵,这里可真热闹啊,哎呀,大家都在这儿了?我说怎么我走哪个府主子都不在了,原来都跑这儿来了!”
不知是那声音太特殊还是太尖锐刺耳,大家都不由的停下来回头去看,待看清来人众人均是一惊,纷纷闭嘴退开。有丫头匆匆绕过人群去正上方找王夫人耳语几句,王夫人也是一惊,快步出来向那新来的客人迎去,“长公主,妾身不知长公主前来,有失远迎,还请长公主恕罪。”
云舒也看清了来人相貌,那不是高阳公主是谁!云舒愣在原地愣愣的望着她,表面看似平静,心中却有些慌乱。
高阳笑眯眯的抬抬手:“王卫氏免礼,你这府上如此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吧?你看,你不给我发帖子,我就不请自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不敢不敢,长公主大驾光临,妾身荣幸之至,长公主请上座。”
王夫人恭敬的亲自给高阳引路。高阳笑眯眯的跟着她一路往上走,并不时跟两边熟识的妇人打招呼,等到了主位坐下,她摇头轻叹一声道:“唉,本宫突染怪病卧床两年,醒来却发现物是人非,都认不得几个人了,兴许大家也早把本宫忘光了吧!”
王夫人赶紧否认道:“没有没有,妾身一直惦记着长公主了,时常想去探望,却听说长公主您需要静养,妾身不敢扰了长公主清静,如今长公主大好,真是天恩浩荡,妾身高兴得紧了!长公主请喝茶。”
王夫人亲手奉上一碗茶水,长公主也不客气,理所当然的接了,缓缓拨弄着道:“王卫氏,你们府上今儿个在办什么喜事啊?”
“哦,也没什么,就是……给晟宇媳妇的一对龙凤胎孙儿办满月酒,没想到长公主能来,这真是我那对孙儿天大的福气啊!”
高阳停下来,惊讶道:“啊?什么?宇哥哥成亲了?他明明答应要娶我的,怎可以跟别人成亲?王卫氏,把那女人叫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跟我抢宇哥哥?”
偌大的花园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云舒,原本围在云舒身边恭维元月正月的妇人不声不响的默默退开,很快,云舒和高阳之间便让出一条通道来,云舒在这头,高阳在那头,二人遥遥对视,两边沾满了满砷翠的富贵妇人。
高阳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云舒,那眼中满满的敌意毫不掩饰,说实话云舒非常不自在,甚至有些心虚胆怯。她不自觉地转开头想回避,却旁边奶娘怀中抱着的小正月正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珠望着自己,她一个激灵,对了,不能回避,就算为了孩子。
她轻轻吸口气,调整好表情,嘴角挂起微笑抬起头与高阳正视。对面明显看到云舒眼中胆怯之意的高阳冷哼一声,心里得意并盘算着该怎么羞辱云舒,却见她没一会儿就抬起头淡然的与自己对视,之前的怯意却荡然无存,这是为何?
高阳狐疑片刻,继而沉下心来,哼,很好,有胆量,不愧是宇哥哥看中的女人,这才配做我的对手。她嘴角微翘,淡淡道:“王卫氏,那就是宇哥哥的新娘子?”
王夫人早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高阳的敌意她当然最清楚不过,她眼珠一转,笑眯眯的点头道:“是啊,那就是晟宇的媳妇了,二媳妇,还不快快过来给长公主见礼!”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云舒,云舒垂眉轻叹一声,早就知道会有这天,既然躲不过,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心里打个底儿,然后面带微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花园入口处,眉儿带着小妹要进来,却被小丫头拦住,一问之下听说高阳前来,她惊呼糟糕,当即把小妹丢在原地,转身就往外院跑去。
云舒一步一步来到高阳面前,低头微蹲行礼:“妾身王水氏给长公主请安!”
“王水氏?你姓水?哪里人氏?”
“是的,妾身乃云州人氏。”
“云州?那不是靠近南蛮的山野贫瘠之地?”高阳将云舒上下打量一番,掩嘴嗤笑一声:“呵,还以为那地方的人个个都瘦骨嶙峋吃不饱了!”
高阳笑,王夫人陪着笑,附近几个妇人也点头附和跟着笑,其他人见之也跟着笑,这园子里众人突然就似如沐春风般都笑了起来,云舒半蹲着身子低头不说话,高阳一直留意着云舒,见她没反应将脸一板,眼神凌厉的扫一圈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高阳叮当叮当拨弄着茶杯,目光如凌迟般在云舒身上打转,却也不叫半蹲的云舒免礼。云舒才刚出月子,身子还虚着,没蹲一会儿双腿就开始打颤发麻,额头也渐渐沁出汗珠。
高阳淡淡道:“说说看,你是怎么勾搭上我宇哥哥的?”
她语气里明明满满都是奚落嘲弄,云舒早有准备,不急不缓道:“回长公主,爷爷即前任左相大人跟我爹爹是旧识,他们在十几年前就为妾身和相公定下亲事,妾身与相公不过是履行长辈们定下的婚约而已。”
高阳顿了顿,继而诧异道:“什么?你说这亲事是那老匹夫……是那老丞相定下的?”
云舒低着头;“确实如此,不信您可以问母亲。”
高阳转头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尴尬的笑笑,想了想道:“这个……呵呵,也算是吧!”
高阳一喜:“那么说,宇哥哥并不是真的非常喜欢你,甚至非你不娶,只是碍于孝道,遵从长辈之命而已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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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章 多变
云舒顿了顿,心想如果这样能让高阳心里舒服些,并对自己一家少些敌意,让她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于是云舒点头道:“是的,妾身也只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
高阳闻言立刻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宇哥哥不会那么没眼光……”她想了想,眼珠一转,站起身来拉着云舒坐到她身旁:“来,你坐你坐,咱们好好聊聊!”
云舒连连推辞,高阳却相当坚持,非要拉着云舒的手跟她说话,无奈,云舒侧着身子低头半坐在椅子上,高阳喜滋滋道:“妹妹,既然你只是听从父母之命嫁给宇哥哥,那你也并不是很喜欢宇哥哥对不对?”
云舒抽抽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不能随便敷衍,要让小顺子知道肯定伤心。高阳看她不置可否的态度也不介意,高兴的自言自语道:
“如果这样的话,你和宇哥哥勉强凑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要是我让宇哥哥把你休了……不行不行,宇哥哥马上要接任相位了,擅自休妻怕是要落人口实,那怎么办了?哎,要不我赏你良田万亩、黄金万两,你自个儿请辞离开王家如何?”
云舒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还不至于傻到跟高阳起正面冲突,她如今这模样也有个好处,至少证明她暂时还未记起她晕迷前在宫里跟自己起冲突之事,否则她对自己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
高阳推云舒一下,追问道:“怎么样?你给个话儿啊,要是不够,我给你翻倍。”
云舒垂眉恭顺道:“回公主,此事妾身做不了主。”
“啊?你做不了主谁做主?”高阳目光一扫。停在王夫人身上,王夫人赶紧道:“回公主,这事儿……妾身也做不了主啊!”
“你不是宇哥哥他后娘吗?这后院不是你说了算?”
王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道:“这个……长公主别误会,妾身是说……晟宇的亲事本是由公公定下的,他老人家不开口。谁也做不了主啊!”
“那老头子不是早就没了吗?你还怕什么?”
王夫人脸上一僵,赶紧道:“公主千万别这么说,公公他老人家只是身体不适,离京修养而已,并非……”
高阳无所谓道:“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不管,这事儿你给我办好了。”然后她回头看看云舒。方才还和睦的脸色眨眼就变了:“还有你,宇哥哥是我的。识相的话就自个儿赶紧离开,我高兴了还能给你点儿赏赐,否则……哼,别怪我不客气!”
云舒有些傻眼了,方才不还说要赏自己良田万亩黄金万两吗?怎么眨眼就成了高兴才赏点儿了?呵,这女人的脸真比那六月的天还变得快。也不知她哪句话管用哪句不管用?或者她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高阳见云舒低头不说话,这次显然她自个儿占了上风,她得意洋洋的斜睨云舒一眼。突然看到云舒身后那两个抱着孩子的奶娘,她眉头一皱,盯着那两个襁褓道:“你们抱的可是宇哥哥的孩子?”
两位奶娘被高阳的气势震住,赶紧欠身应答是,高阳先是皱眉,想了想又站起来道:“来,抱过来给我看看!”
不待两位奶娘回来,云舒也站起来,隔在高阳和孩子之间,对高阳欠身道:“公主,孩子太小不懂事,随时都可能把屎把尿,万一污了公主的衣裳,妾身赔罪不起,还请公主见谅。”
高阳闻言不退,反而有些高兴道:“无妨无妨,母后说我小时候也经常这么干,她难得抱我几次,抱一次我就把一次,如果我一抱这孩子他也这么做的话说明我们有缘,指不定以后我还会当他们母亲了,来来来,快给我看看!”
高阳绕过云舒要去抱孩子,云舒再次拦住:“公主,对不起,孩子有些困了,实在不便,要不下次吧!”
“无妨无妨,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吧!”
云舒自然不能让,依然拦在两者之间,高阳停下来,皱眉瞪着云舒道:“怎么,本宫愿意抱他们是他们的福气,你还怕本宫弄死他们不成?”
云舒心里一颤,冷下脸来抬头与高阳正视,声音平直道:“公主请自重!”
高阳一愣,继而微微眯起眼:“呵,你倒是有胆啊!”
“公主过奖。”
看云舒丝毫不服软的眼神,高阳诧异片刻后连连击掌道:“好!好,你有胆子!”她往云舒身后瞟了一眼,微微眯起眼淡笑道:“不要我碰是吧?除非你能一辈子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否则……哼!”
看高阳那不善的眼神,云舒心下有些慌张,这个疯婆子她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小狐狸的**术太厉害了,弄得她有些疯魔了?
二人对峙半晌,云舒感觉自己肩上一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公主,您赏光来做客是府上之荣幸,但请自重身份,莫要逼着我等送客。”
云舒回头,见小顺子不知何时到了身旁,他一手搂着云舒与她并肩而立,将两个孩子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高阳抬头看到小顺子顿时大喜,
“宇哥哥,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我?我每天做梦都在想你了,可你……你怎么能背着我成亲了?
不不,这不能怪你,谁叫我突然生了怪病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全好了,宇哥哥,你马上休了她,跟我成亲好不好?
不不不,不能因为这个女人影响你的前程,还是让她自个儿走吧,我给她金银良田,让她自个儿走,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好不好,宇哥哥?”
高阳一脸痴迷的望着小顺子,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那脸上的表情眨眼间就变了几趟,完全不把周遭众人放在眼里般。
云舒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早知道高阳对小顺子有意思,没想到她已经到了痴迷到中毒的程度,亲眼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相公表白的感觉比她原本想象中要难受难看得多。
小顺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紧了紧。一脸正色道:“高阳公主,请注意您的言辞,在下有妻有子,对您的说法不敢苟同。”
高阳表情僵了片刻,那痴迷的眼神依然不变,表情却变得期期艾艾:“宇哥哥。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嫌我曾经嫁过人?你放心,那臭男人从不敢靠近我。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真的,不信……不信你可以找稳婆来验身,宇哥哥,你要相信我!”
高阳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小顺子,她不知道她的言语已经引起在场众人的窃窃私语。也许她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小顺子皱眉道:“公主,您是否是清白之身与在下全无关系,您请自便。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小顺子搂着云舒回头让两位奶娘抱着孩子走前面,他们也跟着要离开,高阳急得大声喊道:“站住!宇哥哥,你别走,宇哥哥!”
高阳冲上来要拉小顺子的袖子,小顺子轻轻侧身一让,让她扑了个空,差点儿摔倒的她被旁边一丫头接住,她却一把推开那丫头,甩手啪一下就是一巴掌,然后回身眼泪汪汪的望着小顺子:
“宇哥哥,你别走!你知道吗?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你不能这么对我,宇哥哥!宇哥哥!”
听高阳一声更比一声凄婉,云舒的心都有些动摇了,她抬头看向小顺子,小顺子面无表情,淡淡道:“公主,感谢您对在下这片情意,在下定会铭记在心,不过在下不能达成公主所愿,请公主另择良木,在下告辞!”
小顺子拉着云舒转身就走,高阳僵在原地半晌,等她回过神来见那二人已经走出十几米远,她顿时双手握拳,两眼喷火一心怨愤的瞪着那二人大吼:“好,你走,你走!你记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我要那女人全家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充满怨恨的声音惊得云舒脚下一个趔趄,小顺子一把扶住她,低声道:“娘子别怕,有为夫在,她翻不了天。”
“可是相公,她会不会……”
“相信我,别怕!”
云舒突然想起二毛和钱兴还在大牢里,还有留在家乡云州的亲人,她的脚步有些发虚,小顺子看出她的心思,弯腰一把抱起她,在她耳边轻叹:“娘子,别怕,有为夫在……”
小顺子温柔的声音让她心下稍安,她却不知二人的亲昵互动却让某些人嫉妒得发狂,高阳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二人,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良久,她的眼神渐渐由布满血丝的愤怒转为幽暗的阴沉,之前的痴迷蛮横也不知所踪。
一个丫头上前行礼道:“公主,您该回宫了!”
高阳垂眼片刻,再抬眼时表情清淡眼神清亮,她整整头发衣衫回身面对众人时又笑颜如花,她看一眼王夫人道:“王卫氏,给你添麻烦了!”
王夫人赶紧低头:“没有没有,公主能来是我相府莫大的荣幸。”
“哦?是吗?这么多人本想再热闹热闹……”
“公主,您身体才刚好,不能太过劳累,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瞧瞧,这丫头就是母后派来我身边盯梢儿的,老是盯着我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真让人心烦。好了,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们聊啊!”
“如此、妾身恭送公主!”王夫人恭敬的跟着高阳一路出了花园,直到送出相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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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一章 进宫
在云舒的一再要求下,小顺子总算在进院门前放下了她,云舒有些脸红道:“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怎么能……”
小顺子笑道:“娘子不是从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吗?”
云舒嗔他一眼,想起方才高阳那充满怨恨的歇斯底里的咒骂,心里还是有些惴惴:“小顺子,高阳她……她会不会真的对付我家人,二毛还在牢里了,她会不会……”
云舒话没说话,就听二姨着急的质问:“云舒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兴儿到底在哪儿?这王家不是很有势力吗?你为何不去救她?”
二人回头,见二姨和娘亲小姨从院子出来,二姨忧心忡忡,娘亲愁眉苦脸,小姨也是一脸不相信。,!二姨径直朝云舒过来,大有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而娘亲看到旁边奶娘怀里已经睡着的两个孩子,赶紧接过来,压低声音道:“二姐,你小声些,别吵着元月和正月了,咱们还是进院子再说吧!”
二姨急道:“哎呀,三妹,你怎么还沉得住气啊?你家二毛现在也在牢里啊!难道别人家的儿孙能比你自个儿的亲儿子还重要?”
云舒闻言心一下子沉下来,皱眉道:“二姨,什么叫别人家的儿孙?按理说表哥年纪比我还大,他自个儿不会照顾自个儿吗?再说当初来京城也是你非要他来跟二毛一起来的,现在一出事什么都怪到我头上,既然你当我是别人家的。那你自个儿去想办法去吧!”
云舒接过另一个孩子便黑着脸径直走进院子里去,娘亲左右看看,轻叹一声,也抱着孩子跟了进去。二姨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哎!哎,云舒,你什么意思啊!都这时候了,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哎,云舒!”
二姨喊着云舒的名字要追进去,小姨拉住她拖到一旁小声劝道:“二姐,天底下不只你一个人是做娘的,你担心你家钱兴。也不该那样说云舒的孩子啊,她不一样也心疼她的儿女?你要把她惹急了,真的撒手不管了,看你怎么办?”
小姨数落她几句跟着进了院子,二姨在门口白着脸站了好一阵,才惴惴的跟进院子。
云舒先把孩子抱回屋去放下,摇着摇篮哼着曲子看着他们睡熟了,又亲自给他们盖好被子放下帐子,再留了两个奶娘几个丫鬟看守后,才不放心的从里间出到外间。
这边。娘亲和两位姨姨已经等在那里了,小顺子也在一旁坐陪,看他们各自的脸色,小顺子应该已经把大致情况跟她们说过了。云舒走到小顺子身边坐下,抬眼看看娘亲,垂眉道:“对不起,娘,我没照顾好二毛!”
娘亲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这事儿不怪你,你身怀六甲。连自个儿都照顾不过来。如何能顾得了他们。”
二姨道:“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那个……云舒她当家的。咱们云舒千里迢迢嫁到你家来,你不能对我们这些娘家人不管不顾啊!”
小姨拉拉她:“二姐,别这么说。方才三姐她女婿不是说了,不是他不帮忙,这事儿惊动了皇帝佬儿,闹得太大了,皇帝佬儿不开口谁敢妄动啊?除非你不想要脑袋了!”
“哎呦,你吓我的吧?不过是逛逛青楼而已,世间男人凡是有点儿钱有点儿权的哪个不去青楼啊?这怎么就犯了皇帝佬儿的忌讳了?云舒她当家的,你……你不会是故意敷衍我们的吧?”
云舒吸口气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二姨,即便像你说的那般,别人的儿孙比不上自个儿生养的,但二毛却是我亲弟弟,从小就是我看顾他的多,他如今也在牢里,我一样很担心,难道我就不希望他们尽快出来吗?”
二姨愣了一下,尴尬的解释:“云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不用解释,放心吧,我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娘、小姨,麻烦你们帮我看着正月元月,不要离开他们半步。”
娘亲和小姨对望一眼,娘亲道:“云舒,你……你要做什么?”
“我去救二毛和表哥。”
“你?云舒,小顺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如何能行?别胡闹,你才刚出月子,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二毛他们的事情……小顺子,就拜托你了!”
小顺子还没说话,云舒坚决道:“不,不能再拖了,二毛是我亲弟弟,钱兴是我表哥,这本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当尽力。娘,你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不会做傻事的!”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量力而行啊?不行,你不能去,还是留在家里好好看着孩子们吧,这事儿让男人去办更妥当。”
“娘,您忘了几年前我跟着师傅圆空大师进过宫?我早就见过皇帝,而且皇帝跟我师傅交情甚深,就算看在师傅的份儿上,皇帝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这事儿皇帝开口比任何其他方法都管用,又是牵连最小的,这一趟本来早就该去,可我一直在月子中,又不放心孩子,所以一直没能成行,你们来了正好,帮我看着孩子我就后顾无忧了!”
二姨闻言立刻道:“好好好,云舒你放心,我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帮你守着元月正月,你不回来,我们绝不离开半步,你放心去吧,快去快回啊!”
娘亲望着云舒张张嘴又吞了回去,最后只得轻叹一声:“那……云舒,你量力而行,不行就算了,咱们想别的办法,啊!”
云舒回到里间换衣服,小顺子也跟了进来,皱眉道:“娘子,现在还没到你必须进宫的地步,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就……”
“小顺子,你别拦我,我想过了,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依太后的能耐,她应该早就知道二毛和钱兴是我娘家人且关在顺天府大牢之事,说不定这事儿是她们指使的都不一定,我不能再让二毛留在牢里冒险,一定要赶在今彤前把他们救出来。”
云舒插好最后一支步摇,回头道:“相公,方才见过高阳后,我心里总觉得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要不……我自己一个人进宫吧,你留下来看着孩子们。”
小顺子毫不犹豫语气坚决道:“不行,绝对不行,我本就不想你进宫去冒险,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可是……”云舒走到摇篮边,温柔的抚摸两个孩子的脸,心里满满都是不舍,不知为什么,她有种再也见不到孩子的感觉,莫非此行会有去无回?要是孩子同时没了爹娘,他们如何能生存下去?
她回头想劝小顺子,小顺子却道:“放心吧,我把所有暗卫都留下看顾孩子,除非我王家灭族,否则只要还有一名暗卫幸存,必能保他们安然无恙。”
“不是,小顺子,你误会了,我是说……”
“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去。”
二人收拾妥当,便一起出府坐着马车往皇城方向去,这次云舒端坐在车中想着心事,倒是小顺子将车帘挑开一角,一直留意着窗外的景象,在外人眼中看似并无异样的景象却让他眉头紧皱,一脸严肃。
进皇城前,小顺子握着云舒的手小声道:“娘子,进宫以后,无论任何人任何事,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云舒回头看他:“宫里戒备森严,应该没事吧?”
“其他的你不要问,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云舒仰头望着他刚毅有形的下巴,见他表情严肃,她想问也没机会了,因为宣旨的公公已经来了,只见他笑眯眯的迎上来:“王侍郎、王夫人,久等了,皇上正在御花园跟众妃游玩,请二人过去了!”
小顺子点头:“劳烦公公带路。”
“二位请!”那公公一甩浮尘,引着二人进了宫门,门边停着一顶小轿,小顺子给那领头的一个大大的银锭子,然后扶着云舒坐上小轿,他自个儿却跟在一旁步行。
公公赶紧追上来道:“哎呀,王侍郎、王侍郎慢行,此去后宫御花园还有好一段距离,咱家这边为您准备了小轿,您还是坐轿过去吧?”
小顺子却紧跟在云舒小轿旁边:“多谢公公,我行军打仗时一日步行几百里都不在话下,短短路程难不倒我。”
“这个……”
“不用说了,请公公前面带路。”
那公公见小顺子不耐烦,也不敢多说,便小跑着到了前面领路。他们在宫殿楼宇间穿行,走了一刻多钟,才远远看见印象中那个御花园中的大湖,再往前看走过一小段儿,隐隐能听见女人娇笑的声音,公公停下来躬身道:“王侍郎,皇上就在前面了。”
小顺子点带年头,回身将云舒扶下轿来,温柔道:“娘子,你累了没?”
公公回头瞟一眼,笑呵呵的半躬着身子道:“二位果然是咱们朝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夫人,您辛苦了,皇上就在前面,咱家先去通报一声,二位请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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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章 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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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伸长脖子往前面看了一眼,见湖边平整宽阔的草坪上摆了数张八仙桌儿,上方皇帝单膝盘坐在厚厚的毡毯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场地中央那偏偏起舞的年轻美貌女子,周围其他桌后是份位或高或低、相貌各有所长却个个都打扮精致的漂亮妃子们,连下方吹拉弹唱的都是些相貌出众的年轻女子。“小#说看本书无广告更新最快”
一圈下来,就一种感觉,这场子上全都是美女,但男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看这些女子们个个面带微笑、看似温柔贤淑,暗地却互相厮杀恨不得把其他人全踩在脚下的样子,云舒暗暗摇头,心里庆幸幸好春秀早早脱离了这龙潭虎穴,否则不知被这些女人害死了多少次了?
“娘子!”小顺子捏捏云舒的手,云舒回过神来,抬头看他:“怎么了?”
“待会儿你……”
“王侍郎,王夫人,圣上宣你们前去觐见。”方才那公公回来恭请,云舒抬头,见那边乐声已停,场子已经空下来,而方才跳舞的美女已经跪坐到了皇帝身边,千娇百媚的一边给皇帝倒酒一边抛媚眼儿。
小顺子牵起云舒的手,低声道:“娘子,走吧!”
二人缓步来到场子中央跪下给皇帝和众妃见礼。皇帝呵呵一笑:“平身吧!宇爱卿,难得你有空来看朕,既然来了不如陪朕喝两杯吧,来人,赐坐!”
很快,几个太监宫女便在皇帝左下手的位置摆上了桌毯美酒佳肴。小顺子也不推辞。拱手谢过后便站起来,依然牵着云舒的手走向那位置,即便到了桌旁,小顺子依然先扶着云舒坐下,再对皇帝拱手一礼后才自个儿坐下,自斟酒水举杯对皇帝道:
“皇上,臣来得不巧。扰了您的雅兴,臣先自罚三杯!”
他喝下再倒喝下再倒,当真一连喝了三杯,皇帝拍手叫好:“好好,爽快,朕就喜欢与你对饮,来再一杯。”
二人举杯对饮后。皇帝身边的美女帮皇帝斟满。笑眯眯道:“圣上,早就听说王侍郎娶了位颇为厉害的夫人,没想到今儿个有幸见到,不过……”
那美女将云舒上下打量一番,掩嘴一笑,然后凑在皇帝耳边小声嘀咕几句。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击掌道:“好。好办法!来,你们都过来!”
皇帝对下方那群吹拉弹唱的女子招招手,女子们半低着头站起来,踩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莺声燕语娇娇柔柔的拜见皇帝,皇帝笑呵呵道:“你们都抬起头来。”
女子们如言而行,抬头含羞带怯又满怀期待的望着皇帝,而皇帝身边那美女却嘴角微挑做冷笑状,皇帝转头对小顺子道:“宇爱卿,你看这几个女子如何?”
小顺子微微皱眉:“皇上,能进宫为您献歌献舞的定然是千挑百选的。”
“呵呵,好,你喜欢哪个?挑两个回去,有空的时候也听听曲儿赏心一下吧!”
小顺子立刻拱手道:“皇上圣恩臣心领了,只是……”
“哎!宇爱卿,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为的不外乎几样,功名美色钱财,如今你钱财功名都不在话下,却单单只有一位夫人,朕听说你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可有此事?”
“这个……”小顺子回头看云舒一眼,起初还在奇怪的云舒总算反映过来,皇帝要给自己相公送小妾而不单单是舞女,还是当着自己的面,他这是何意?
云舒有些气愤,想起身反驳,小顺子暗地握住她的手,对皇帝道:“皇上,在臣眼里,世上再没有人比臣之内子更温柔更漂亮更贤淑更懂臣的心,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臣此生只要内子一人,其他都是浮云,臣不想也不会将感情用在任何其他女人身上。”
小顺子语气坚定、铿锵有力,在场众人都静默下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云舒心中感动,仰头望着小顺子的下巴,尽管天天在一起,时时看着这张脸,可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这么俊秀帅气,帅气得让她心跳加速耳根发热。
皇帝首先反映过来,哈哈大笑道:“宇爱卿,你这又是何必了?难道是当着你夫人的面言不由衷?不用怕,朕给你做主,你夫人要找你麻烦,朕就拿她问罪如何?”
云舒回头皱眉瞪着皇帝,这丫的自个儿风流惯了还想怂恿别人跟他同流合污,实在讨厌至极,他要不是皇帝,云舒真想大骂他一顿。
皇帝感受到云舒的视线,笑呵呵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放在心上,依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让旁边的美女给他斟酒。云舒看他那表情有些意外,好像皇帝并没认出自己啊?不会吧?他不知道跟小顺子成亲的是自己?还是根本把自己忘了?
她想了想,转向皇帝方向跪坐着问:“皇上,请问最近圆空大师有进宫来吗?”
这问题来得太突兀,皇帝回头狐疑的看她,见她面容顿了顿,盯着她看了会儿,脸上渐露诧异之色:“你是……”
云舒跪坐着对皇帝行个礼:“圣上日理万机,兴许记不得妾身了,三年前的过年前后,圣上请圆空大师进宫来主持祭天仪式,妾身曾跟随师父圆空大师和可尘小师弟一起进宫来过,妾身姓水名云舒。”
皇帝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啊!宇爱卿,没想到你新娶的娘子会是这丫头,怎么没听你说过?”
小顺子拱手道:“回皇上。自家私事不足道也。”
“呵,你呀!这丫头还是朕故去林爱妃之干妹,这样说来你也算朕的妹夫了,咱们不知不觉间结了亲戚都不知道!”
小顺子面带微笑的听着,皇帝左右看看,连连点头:“好!好!你们俩能成好事最好不过。当初这丫头跟圆空大师进宫来时。朕就觉得这丫头不同寻常,谁娶了她日子怕是不好过,果然吧,宇爱卿,难怪你三天两头想请假,成日惦记着往家跑,若是这丫头就说得通了。哈哈哈!来来来,宇爱卿、宇妹夫,为咱们结成亲戚干一杯!”
皇帝主动举杯一饮而尽,看上去真的颇为开心的样子,小顺子也举杯饮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热闹,原本场子里争相斗艳的妃子舞女们原本想看云舒夫妻的笑话,现在却突然转了风向。她们似乎颇为失望。
现在皇帝只顾跟小顺子喝酒聊天。连看这些女人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舞女被挥退后,陪坐的嫔妃们也耐不住陆陆续续退去,直到最后皇帝干脆把所有人遣走,反而带着二人逛起御花园来。
走到湖边一亭子处,皇帝停了脚步。面对湖水负手而立良久,云舒询问的看向小顺子。问他什么时候提二毛他们的事情?小顺子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儿。
等待约摸一刻钟左右,皇帝长叹一声似自言自语道:“以前朕时常跟秀儿来此看湖,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云舒闻言颇为惊讶,原来他是在缅怀春秀了!没想到过这么就他还记得,看来他对春秀还是有些情意的嘛?这样最好不过,云舒想了想道:“皇上,相信……春秀姐她一定也很思念您吧!”
“真的?”皇帝突然回身,云舒愣了一下,尴尬道:“如果……春秀姐还活着的话。”
几人沉默下来,好一阵过后,皇帝轻叹一声:“也是,秀儿她……已经离开朕好几年了,兴许现在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都不一定!”
又是一阵沉默,皇帝回头道:“水丫头,听说你生了对龙凤胎?”
云舒应道:“是的,皇上,正好今天办满月酒,我也是今天才出月子。”
“哦?才出月子?……你特地进宫找朕有事?”
云舒回头看小顺子一眼,对皇帝行礼道:“妾身不敢欺瞒皇上,妾身此来实为求情。”
“求情?你想为谁求情?”
“皇上,正月十五那天,顺天府在青楼抓了几位学子,并把他们关进大牢,听说皇上对此颇为生气,责令顺天府尹严查严办,因此一个多月过去,那几位学子还在顺天府大牢之中。”
皇帝想了想:“嗯,确有此事,怎么,那些学子跟你也有关系?”
云舒偷瞟一眼,见皇帝脸色似乎比刚才严肃了些,听小顺子说朝里不少人上折子拿那几个学子隐射小顺子和王家,自己是小顺子嫡妻,皇帝会不知道这关系?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云舒一咬牙,跪下对皇帝磕个头道:“不瞒皇上,被抓学子之中一个是妾僧亲弟,一个是妾僧表哥,妾身亲弟今年才十三周岁,一向品行端正,妾身不信他会去青楼喝花酒,这其中定有误会,妾身想求皇上网开一面。”
皇帝垂眉看着云舒头顶斟酌片刻,“此事朕已下旨由顺天府尹全权负责,外人不得干涉,朕也不例外,朕总不能因为你是妻妹就法外开恩吧?如此其他人不一样也来求情,也要网开一面?”
“皇上,不过是几个学子而已,就算他们喝了花酒,可他们并未触犯王法,何须关在大牢里受罪?如果喝花酒有罪那满朝文武怕是没几个没罪的。
您要是觉得他们所作所为有伤风化,有碍朝廷之体面,何不去了他们的功名已做惩戒?再不解气就下旨朝廷对这些人永不录用,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损伤朝廷颜面不就行了?您又何须大动干戈,让几个年轻无知的学子成为朝廷势力争斗的炭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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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章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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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微风泌心”童鞋的平安符,过年了,祝大家全家平安~!*********
皇帝闻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且皱眉微微眯起了眼,熟知皇帝脾气的小顺子知道这是皇帝即将发怒的前兆,他赶紧提起袍子跪在云舒身旁:“皇上息怒,内子救弟心切,无心之言冒犯了皇上而不自知,请皇上宽宏大量,饶她这次。,!”
云舒略微诧异的转头看向小顺子,心中把方才的言语过了一遍,哪句话冒犯皇帝了吗?怎么不觉得啊?明明句句都合情合理实话实说啊!
皇帝沉吟片刻,表情渐渐恢复如初,他垂眼看着云舒头顶,似自言自语道:“永不录用……呵,这主意倒是不错。水丫头,你确定朝廷剥了你那亲弟表哥的功名并责令永不录用而不后悔?”
云舒毫不犹豫道:“当然,其实妾身心里一直不希望弟弟入朝走仕途这条路,若不是他自个儿喜欢读书做学问,臣妾根本不会带他进京来。”
“这样吗?呵,在你眼里朕这朝廷就如此不堪?”
云舒闻言一惊,赶紧低头:“臣妾不敢,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说……”
“哈哈哈~~玩笑而已,不必当真,你们都起来吧!”
云舒抬头巴巴的望着皇帝:“皇上,那我弟弟的事……”
小顺子拉拉云舒低声道:“娘子,皇上已经应允了,还不快谢恩?”
云舒愣了片刻,继而大喜:“皇上,您答应放我二弟和表哥了?”
皇帝淡笑道:“两个毛头小子而已,既然你自请剥了他们功名也不入朝为官了,朕还拿他们作甚?来人,传旨顺天府尹。让他立刻放了那几名学子,并夺其功名,责令他们回家好生修习,如若诚心悔改,五年后恩准他们可从头开始参加科考。
再发一道圣旨,以后不论为官者或有功名者。非公务而出入青楼妓馆饮酒作乐者,官员连降三级。学子剥夺功名,五年内不得参加科举,钦此。”
太监应诺后离开,云舒喜得立刻磕头谢恩,然后和小顺子一起站起来,她喜滋滋的对小顺子眨眨眼,颇为得意的样子,意思是:你看,我说我出马没问题吧。皇上立刻就应了呢!
小顺子微笑着轻轻摇头,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宠溺,一旁的皇帝看在眼里,眼神微闪,笑道:“水丫头,朕给你一个人情。你是不是也该给朕个人情?”
云舒赶紧道:“臣妾不敢,皇上,您富有天下,哪需要臣妾一个区区女子的人情啊?”
皇帝笑呵呵道:“非也,自你与宇爱卿成亲后,他成日忙忙碌碌,朕请他数次来陪朕喝酒都被他推却。你们来得巧。正好朕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就把你这夫君借与朕半天,陪朕好好痛饮一番,如何?”
这个……云舒回头看向小顺子,小顺子:“皇上盛情,臣不敢推辞,只是……内子才刚出月子,臣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府,臣斗胆请皇上给臣半个时辰,臣先把内子送回府安顿好后立刻赶来,不知皇上……”
“哎!你这小子,怎地如此婆婆妈妈?水丫头是朕之妻妹,谁敢对她不利?”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
“行了行了,这样吧,朕派一队御林军亲自把水丫头送到你家门口如何?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来人,把今日当值的御林军头领叫来。”
旁边的太监尖细温柔的应了转身离开,没一会儿,一年轻将军过来单膝跪地拜见,云舒一眼便认出那是老熟人范明。皇帝下旨让其护送云舒回府,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云舒一眼却并无任何表示,领旨后便起身站到云舒身边。
小顺子依然有些犹豫,想跟皇帝说说情的样子,云舒拉拉他袖子道:“多谢皇上,有范将军护送,臣妾定能平安回府。相公,难得皇上心情大好,你安心留下来陪侍皇上吧,我没事的,待会儿回府后请范将军给你带个信儿来就是了!”
皇帝笑呵呵道:“好,水丫头越来越懂事了!宇爱卿,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皇帝转身兴致勃勃的转身走开,小顺子拉着云舒的手道:“娘子,如此你就直接回府,路上不要耽搁停留,我一定尽快回来。范将军,内子就拜托您了!”
小顺子对范明拱手鞠躬一下后匆匆离开,范明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着小顺子离开的方向半晌,小声嘀咕:“这厮居然对本将军行此大礼……”他斜眼打量云舒片刻,“丫头,莫不是你惹了什么人,怎地让那厮如此紧张。”
看范明那模样,云舒觉得好笑:“范将军,好歹我家相公也比你高上一两品,你怎地老是那厮那厮的?多不礼貌?”
范明闻言嘴角突然翘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呵,你这丫头,嫁了人就变了样儿!”
云舒不以为然道:“当然,尽管咱们是老熟人,总比不过相公来得亲不是?”
范明好笑的摇头,招手把不远处的轿撵叫过来,还好心的扶着云舒上了轿,然后带着一队御林军侍卫跟着轿子慢慢向御花园出口方向走去。这皇帝的轿撵坐起来确实不一样,又宽大又豪华又平稳,还能欣赏这御花园的风景,当真是美事一件。
云舒靠在轿撵边上,往外看一眼,见范明颇为尽职的走在斜前方,并一手放在腰间宝剑上,云舒想了想道:“范大哥,范大嫂和小子武还好吧?”
范明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云舒暗暗吐吐舌头,这厮就不能多说两句?她眼珠一转:“对了,范大哥,你听说过正月十月顺天府抓了几位逛青楼学子之事吗?”
范明依然只是嗯一声又没话了,云舒道:“范大哥,你可知道那几名学子的背景?”
范明回头看她一眼,那表情似乎就是明知故问,云舒抽抽眼角。果然,二毛和钱兴是小顺子亲戚这事儿早就尽人皆知了,方才皇帝去装作不知,这些人心眼忒多。
范明突然问了句:“你来求情?”
云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点头:“是啊,听说相公为此受了不少非议。我又不忍心弟弟和表哥在牢里受苦,只有自个儿来了。早知这样我就早些来,唉,白让二弟和表哥受那么多苦。”
“没用!”
“啊?什么?”
“早来没用。”
云舒怔愣片刻,“为什么?”
范明却不做答,闷头闷脑只往前走,眼看就要出御花园,一名宫女从侧面出来拦在轿前,范明停下瞪着那宫女斥道:“你是何人,还不快快退下!”
那宫女行个礼:“请问。轿中坐的可是相府王家二奶奶?”
云舒闻言伸头出去看,自己并不认识那宫女,范明回头看一眼,又凶巴巴的对那宫女道:“你有何事?”
宫女不急不缓笑眯眯道:“范将军,奴婢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婢六儿,娘娘听说娘家二爷和二奶奶进宫来很是高兴。本以为二爷和二奶奶办完事会过去坐坐,左等右等却不见人,便差奴婢过来看看,还吩咐奴婢要是遇见二位务必要请二位主子过去坐坐。”
范明回头询问的看向云舒,云舒想了想,自称是娘家人的淑妃应该就是那位早年入宫的艾姨娘生的三妹吧?虽然对此人早就有耳闻,云舒却从未跟她见过面。没想到她一听到消息就派人过来邀请,去还是不去了?
云舒犹豫片刻,算了,一来自己跟那三妹不熟,二来方才小顺子千叮呤万嘱咐,再者娘亲姨姨们还在家里等消息,她也不放心孩子,便开口拒绝道:“多谢淑妃娘娘盛情相邀,只是我府中还有事情要处理,须得立刻赶回去,你回去跟你主子说一声,等我有空了,必定亲自进宫拜见。”
那宫女却很为难:“可是二奶奶,娘娘心心念念想见娘家人,好不容易盼到,娘娘已经在宫中摆了酒宴,准备了礼物,就等二奶奶您过去了!二奶奶,您就过去看看吧,即便只跟娘娘说几句话,也不枉她一番心意啊!”
“这个……”宫女这么说,云舒真有些盛情难却,可她真的不想一个人在这宫里瞎转悠,范明见她不想去又不好拒绝的样子,回头板着脸斥道:“大胆奴才,主子做什么岂是你能安排的,给我退下!”
宫女吓了一跳,动动嘴想说话,却被沈明那冷森森的一眼给瞪了回去,她低头退到一旁,轿撵轱辘轱辘从她身边缓缓行过。
云舒回头看一眼,见那宫女可怜兮兮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仅觉得有些不妥,对范明道:“范大哥,一个丫头而已,你对她那么凶干什么?”
范明淡淡道:“她如何与我无关,我的职责是护送你回府,早到早完事,免得节外生枝。”
云舒眨眨眼,这厮原来把自己当成累赘了,真是……算了,不跟他说话,免得自找没趣。她依然坐回轿中,看着成群的宫女太监低着头来来往往,看这宫廷楼阁富丽堂皇,眼看就要到宫门口,一个太监急慌慌追上来:“等等,范将军等等!”
范明回头看了一眼,举手示意轿撵停下,等那太监气喘吁吁的到了近前,范明上下打量他一番:“万公公,何事这么着急?”
那公公吞吞口水挥挥手,气喘吁吁道:“让……让咱家歇息……歇息一下!”
范明给轿子里的云舒打个手势,示意轿夫等待,等那太监喘够气儿了,尖细着嗓子道:“哎呦,累死咱家了,范将军,咱家是来传旨的。”
“传旨?”
“是啊!圣上口谕,请范将军将王侍郎夫人送回御花园去见月儿公主。”
“哦?可方才皇上亲自下旨要本将军护送夫人回府,怎地突然又……”
“哎呀,范将军啊,圣上旨意,咱家只是跑腿儿而已。唉,这差事,又累人又没好处还讨人嫌,亏了亏了!”
范明却没心思开玩笑。板着脸皱眉若有所思的打量太监一番:“万公公,本将军记得你今天好像不当值吧?这种事让个小太监来就是,何须您亲自跑这趟?”
太监目光闪了闪,又一甩拂尘道:“唉,圣上口谕,怎放心让个小毛头过来?范将军。咱家辛苦跑这一趟,你莫非还担心咱家还敢假传圣旨不成?好了好了。调头调头,咱们月儿公主正在御花园里等着了!”
万公公对轿夫们挥手,轿夫们却看范明的脸色,范明依然有些犹豫,他想了想,抬头见云舒正掀起轿帘在看他们,便对云舒拱手道:“夫人,圣上有旨,请您回去见月儿公主。不知夫人……可有其他安排?”
云舒看范明目光似乎有异,听他口气好似希望自己找个理由不回去一般?不过皇帝下旨,能不回去吗?等等,月儿公主?难道是……
“范将军,你说的月儿公主是……?”
太监一甩拂尘笑呵呵道:“夫人啊,月儿公主就是几年去故去的林贵妃之女。不就是您的外甥女吗?”
云舒诧异道:“真的是她?她在哪儿?快快带我去看看。”
太监喜道:“得嘞!夫人您做好,我们马上就送您回去!”然后他转向范明道:“范将军,您看,还是快快回去吧,夫人也等不及了呢!”
月儿是春秀一直念念不忘又担心的女儿,几年前见她时还是个乖巧可爱的小丫头了,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真想快点儿看看。云舒满心欢喜,巴不得立刻飞回去,完全忘了先前小顺子的话。
范明见云舒和万公公都一再催促,心中本还有些疑惑的他只得让轿夫调头,又带头开路慢慢往回走,那万公公则乐呵呵的跟在一旁。
范明斜睨太监一眼:“万公公,前几日听说皇上责备你办事不力,罚你回去闭门思过,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监尴尬的扯扯嘴角:“哎呦,都说范将军是铁面正直之人,原来也会听这些胡话啊!范将军,您也知道,咱家这差事不好当,说不准什么时候不小心惹恼了主子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像上次这般当当主子的出气筒被打骂几句算不得什么,咱们做奴才的总不能真等着主子来请吧,自个儿跑得勤点儿办事利索点儿主子自然就开心了!”
太监暧昧的对范明眨眨眼,想了想又笑眯眯的凑过来:“范将军,咱家没记错的话,您这四品侍卫的差事已经当了好些年都没长进了吧?要不要咱家给你出出主意?”
范明见那太监对自己挤眉弄眼,心里一阵厌恶,板着脸道:“不必,本将军很喜欢这差事,长不长进倒不重要。”太监见范明脸色不好,最会看人脸色的他干笑两声,转个话题扯开去。
那轿撵顺着原路回到御花园,又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一片密树林,范明一手扶在刀剑上,警惕的四下打量:“万公公,你欲带我们去何处?”
太监笑眯眯道:“范将军,您知道皇上不太希望外人打扰月儿公主,咱家当然是带夫人去月儿公主的住处见她了!”
范明脚下一停,回头瞪着太监,那太监依然笑得灿烂:“怎么了,范将军!”
范明突然拔出佩剑就冲着那太监劈去,原本应是极其迅速的一招,太监应当必死无疑,却见范明提起佩剑站起身警惕的留意四周,并大声道:“保护夫人!”
再看方才太监站立的位置只剩几件衣服,那人却不见了踪影!侍卫们见之纷纷拔出腰刀围在轿撵周围,警惕的留意着四周。
云舒奇怪轿子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她掀起帘子伸出头去,空气中一阵清香飘来,初闻之下感觉心旷神怡,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般,侍卫们吸吸鼻子四处嗅嗅,奇怪道:“这是什么味道?”
云舒一闻之下觉得挺熟悉,再一闻脑中一个名字跳出来:一刻红!她立刻惊呼:“这香味儿有毒,大家快快憋气!”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轿撵周围的侍卫开始晕晕转转、陆陆续续瘫软在地。范明手握长剑退后两步:“丫头,你知道这是何香?”
云舒低头一看,见他正憋气运功,赶紧道:“范大哥,别运功,越运功中毒越快越深。”
范明一僵。缓缓回头看向云舒,云舒见他脸上苍白,额头汗珠直冒,赶紧道:“范大哥,你别运功,坐下休息。过一会儿就好了!”
范明的瞳孔渐渐变色,越来越深。他微微张嘴,僵硬的吐出两个字:“走开!”
“什么?范大哥,你说什么?”云舒掏出手帕凑上去想给他擦汗。
“走~开~~”
“什么?”云舒再凑近一点儿,谁知范明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云舒的手腕儿,云舒愣了一下:“范大哥,你松手,捏疼我了,松手啊!”
谁知他却一动不动,他的手如铁箍一般紧紧捆着云舒的手腕。云舒有些着急,用力拉扯想挣脱,手腕乃至整个小臂都发红了依然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云舒后背一阵发凉,抬头四下张望:“谁?谁在捣鬼?快给我出来!”
前方似有冥冥乐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一顶无盖儿的八抬大轿缓缓而来,隐隐能见上面坐着个全身红衣、打扮妖艳的女子,等那行人渐渐近了,云舒总算看清了来人,那盛装打扮的妖艳女子不是高阳是谁?
云舒倒抽一口凉气,白着脸瞪着高阳慢慢到了近前,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走下轿来。并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高阳踱着步子在云舒面前走来走去并盯着她打量,片刻后停下来觑着眼道:“呵,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连这武夫一闻既倒的一刻红都奈何不了你。”
云舒心中猛跳,她知道一刻红!不不,她当然知道,范明和这些侍卫都是她用一刻红迷倒的,可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高阳见她眼珠直跳、脸色慌乱,得意的掩嘴一笑:“怎么?怕了?本宫早先给你机会你不走,现在……哼,你就别想再走了!范明,把她绑起来!”
高阳如命普通小太监一般给范明下令,云舒正惊讶之际,范明动作僵硬的一把把云舒拎下来,不知从哪儿扯出根绳子,几下功夫就把云舒绑得结结实实,再一推云舒便倒在地上连连翻滚,直到高阳脚下,高阳居高临下看着云舒:
“怎样?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妖女,你害我不浅,我定要将你打回原形,以解我心头之恨!”
高阳咬牙切齿的半弯着腰眯起眼瞪着云舒,那眼底的恨意不言而喻,云舒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高阳慢慢站直身子:“来人,把她带走!”
当两个宫女一把拎起云舒把她往前推搡,云舒才反应过来,大喊道:“高阳,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能胡作非为的地方,皇上和小顺子都知道我在这里,他们会来救我的,放开我,你就不怕皇上拿你问罪吗?放开我!”
“哈!皇上?”高阳仰头大笑:“哈哈哈,妖女,你别指望有人来救你,即便皇帝哥哥也不行。”
“高阳,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胡作非为,告诉你,我是林贵妃的干妹,皇上一定会救我的,相公也会来救我的!”
“住口,什么相公,宇哥哥是我的相公,要不是你在妖女从中作梗,我和宇哥哥早就成就好事了!你再敢提他,信不信我立刻让你魂飞魄散!”高阳眼底的疯狂惊得云舒发不出声来,这女人一定疯了,对,她肯定疯了!
高阳冷笑一笑:“妖女,你看这范明,原本对皇帝哥哥衷心耿耿,对本宫不搭不理,如今不一样老老实实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本宫有一刻红在手,还有什么好怕的?”
云舒脑中灵光一闪,惊道:“这……这一刻红是你派人暗中造出来的?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阳得意一笑:“你说本宫想干什么?算了,多说无益,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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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四章 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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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实在加更无能啊,抱歉啊抱歉!*******
云舒想要挣扎大呼救命,可还没出声儿,她后颈一痛,脑袋晕晕乎乎便软倒在地,然后被个看似柔弱的宫女轻轻往肩上一扛,跟着高阳的轿辇渐行渐远。“小#说看本书无广告更新最快”
等高阳一行人皆数离开,旁边树林间走出个身材挺拔的青年男人,他来到范明面前,望着他黑洞洞的双眼道:“忘记方才发生的一切,你们已经把王侍郎夫人送回相府,一个时辰后,你们去给皇帝和王侍郎复命,她已经平安到达。”
范明黑洞洞的眼睛望着那人机械的重复道:“忘记方才发生的一切,我们已经把王侍郎夫人送回相府,一个时辰后给皇帝和王侍郎复命。”
“很好,待会儿闻到一阵花香后你们就会清醒!”那人纵身跃上树顶,掏出一包药粉往范明一行人方向撒去,然后一闪身消失在树林之间。
花香在范明等人之间慢慢散开,范明的瞳孔中渐渐有了光亮,直到一刻钟后,他头脑渐渐清醒,周围的事物在他瞳中成像越来越清晰。突然,他一个激灵跳起来,本能的拔剑四下打量,周围并无异常,只是他自个儿的部下如喝醉般倒了一地。
他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稍稍回想,脑中却一片空白,再稍稍细想,脑袋便开始疼痛,他扶额揉揉眉心休息片刻。地上的部下开始陆陆续续醒来,一抬头也是一脸茫然,然后要么坐在地上发愣。要么哎呦痛呼赖在地上不想动。
范明休息片刻,抬头招呼:“起来。都给我起来!还有差事没做完了!”
属下懒懒的爬起来:“头儿,还有什么差事啊?”
“就是……是……”他抬头看看那轿辇,见里面空空如也,上面不是应该有个人吗?对了,方才要做什么来着?他一回想,脑袋又开始发疼。他部下担忧道:“头儿,您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范明揉揉眉心,微微摇头:“不用,我们……为何在此?”
那部下怔愣片刻,四下看看,想了想道:“这里……好像是御花园某处。”
“本将军知道,我问你我们为何会来此?”
“这个……”那部下皱起眉头左思右想也很苦恼的样子。另一部下道:“头儿,咱们不是刚刚把王侍郎夫人送回相府。正准备去向皇上复命吗?”
正苦恼的部下一拍巴掌道:“对了,就是这个,头儿,咱们是准备去复命的!要不现在就去吧?”
“不急!皇上正与王侍郎把酒言欢,不喜人打扰,我们一个时辰后再去复命吧!”
“好,头儿,您说怎样就怎样。那……咱们现在干什么啊?”
“现在……”范明左右看看,皱眉沉吟良久:“先…离开这儿吧!”一行侍卫和抬着空轿的轿夫慢慢离开这小树林,那不远处树林站着的人影静立片刻,咻一声便消失不见。
没一会儿。方才侍卫们离去的小路上,一人快步过来,只见他一手环胸一手扶下巴在方才轿辇停留的地方站定,精明的眼睛四下打量一圈,然后上前两步,蹲下,伸手往路边的草叶儿上抹了一下,张开手对着阳光,上面竟然沾了层细细的粉末!
他皱眉盯着手指看了会儿,凑近闻闻,又放嘴里舔一下。他细品半晌,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张手绢儿在附近草叶儿上大致抹了一遍,然后收好手帕快速离开。
云舒感觉自己的身体如麻袋般被搬来搬去,不知走了多久,又被嘭一声丢落在地,地上冰凉刺骨,她本能的挪动地方想找点儿温暖,可身体不能动弹不说,啪一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片刻后一股寒气从头到脚直往骨头里钻!
她倒抽一口冷气,一下子坐起来,本能的甩甩头,水滴四下散落,头顶一年轻女子的声音斥道:“大胆妖女,竟敢弄湿我们公主的裙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云舒抬头还没看清状况,啪啪两声脆响,耳边嗡嗡作响,脸上又是火辣辣的疼痛,又是啪啪两声,才刚出月本就身体虚弱的云舒被打得翻倒在地,那丫头似乎还不解恨,冲上来对着云舒狠狠踹了几脚,还一边大骂:“该死的妖女,让你害我们公主,让你害我们公主,踢死你,踢死你!”
云舒又冷又痛,本能的蜷起身子躲避要害,在她觉得自己就要这么莫名其妙去见阎王时,那丫头却停了拳脚,云舒此时已经痛得无以复加,完全不能动弹。
上方高阳一手托着下巴,悠闲的看着云舒狼狈的模样,笑眯眯道:“怎么,你不是会妖术吗?这点儿痛都受不了了?”
云舒拼命的咬牙忍住痛,静止了好一阵才缓缓抬头想看清自己的处境。这应该是一间颇大的石头做的殿堂地宫之类的地方,四周插满火把,青砖铺成的平整地面,高阳坐在正上方的大石椅上,自己则狼狈不堪的蜷缩在她脚下冰凉的地面上。
高阳居高临下斜睨着她看了半晌,皱眉嘀咕道:“怎么还不现形?”
方才踢打云舒的丫头道:“公主,这妖女真要现形的话一定会伤人,咱们干脆一刀宰了她以绝后患。”
高阳微笑着摇头:“不不,她让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在床上躺了两年,宰了她太便宜她了,再说……我还要让宇哥哥亲眼看着她变回原形,等宇哥哥看清这妖女的真面目,他一定会感激我,然后接受我,娶我为妻,我们再用这一刻红一统天下。
以后他就是皇上,我就是皇后,我们夫妻恩爱、生儿育女……”说到这里高阳红光满面,还颇为娇羞的用袖子半遮住脸,方才那丫头眼珠一转,快步走到高阳面前跪下磕头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堂内其他人也跟着跪下磕头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阳高兴的用袖子掩嘴一笑,轻轻抬头:“都平身吧!”
“呵,放着好好的女帝不做,偏偏要去做什么皇后,公主,你应该知道,历朝历代哪位皇后得过好下场?”
一低哑男声突然冒出来,众人回头,见一身材挺拔的青年男人双手环胸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云舒身旁站定,低头扫云舒一眼,眉头微皱,然后对高阳拱手道:“公主,此女是我们的筹码,您不该把她打成这样。”
高阳不以为然的瞥那男人一眼:“怎么?难道你也被这妖女迷住了?哼,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有出息的!”
“公主,此言差矣,在下誓死效忠太后,太后命在下守护公主,在下莫不敢辞。”
“哼,你的意思是你只听母后的不听本宫的?”
男人双手环胸不言语,高阳有些生气的瞪着他,那男人却纹丝不动,不回避不请罪也不行礼退下,反而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高阳生出少许心虚,不过她立刻不耐烦的偏开头:“此女乃是妖人,打几下而已,误不了大事,你先退下,本宫自有分寸。”
那男人盯着高阳看了会儿,眼底有些无奈,不过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退到一旁。地上的云舒依然全身疼痛,听那二人对话,总觉得那男人声音有些熟悉,可男人站在太高,一直只能看个侧面,直到他退到一旁,云舒才看清他的面容。
这一看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连疼痛都忘了一般,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云雾县花街青楼里拿普通人做试验制造一刻红的青风!
这人居然是高阳的人!难怪高阳会有一刻红,难怪她如此胆大妄为,光天化日敢在御花园里行凶,只要有那一刻红,她可以控制没有解药的一般人,连范明这样的高手都无法破解。
想起先前范明等一众侍卫的反应,这一刻红的药效似乎比以前更厉害了,而且能达到如此效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范明等一众侍卫之前就不知不自觉间服用过一刻红!这么多人都服用过的话,那宫里的人岂不都服用过?!那皇帝了?
云舒越想越心惊,不禁后背一阵发凉,这高阳明明晕迷在床两年,原本以为她和太后母女真的老实了,没想到暗地里的事情一件没耽搁,高阳的晕迷似乎反而成了他们掩人耳目的借口,那太后的野心可想而知。
云舒正在暗暗心惊间,突见面前多了一双脚,抬头见方才踢打自己的丫鬟站在面前,凶巴巴的指着自己道:“妖女,我们公主问你话了,快快回答,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云舒愣神片刻,脑中心思却转了几个来回,她气喘吁吁道:“妾身身体疼痛难忍,不知公主想问什么?”
那丫头嗤笑一声:“装!你给我装吧!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那些臭男人,才不会上你这狐媚子的当。老实交代,你当初到底给我们公主下了什么咒会让我们公主晕迷那么久?”
这个问题……云舒低头道:“公主误会了,妾身不会什么妖术,也从未给公主下过咒,兴谢是碰巧公主晕迷那日遇见妾身,所以……”
“胡说,你还想抵赖,信不信我找和尚来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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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五章 牢友
看那奴婢剑拔弩张一脸戾气,以及高阳满心狐疑的眼神,原本还想辩解几句的云舒改了心思,她轻叹一声慢慢匍匐下去,尽量给自己找个舒服点儿的姿势爬着,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那模样没有半分害怕,倒似躺在自家后花园晒太阳一般!
高阳的丫头诧异的望着云舒,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指着云舒斥道:“妖女,你还敢嚣张,信不信我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云舒嘴角微翘,眼角扫那丫头一眼:“你们主子不会让我这么快就死的,对吧,公主?”
那丫头睁大眼张大嘴目瞪口呆片刻,回头看向高阳,却见高阳没有半分怒气,却是从诧异渐渐变成玩味嘲笑的表情,丫头道:“公主,这妖女嚣张跋扈,咱们把那一众和尚叫来,让他们一起对这妖女做法,就不信她不现原形!”
高阳斜那丫头一眼,从斜撑的状态缓缓坐起,“妖女,你当真不怕?”
云舒依然慵懒的躺在地上:“妾身本是**凡胎,你们却偏要说我是狐媚,也罢,多说无益,世上若真有哪位高僧能把我这凡人变成异物,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了?你们有问题尽管问他去吧,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力气了?你说是吧,公主?”
高阳微微眯起眼望着云舒不说话,那丫头看高阳脸色难看,眼珠一转,回身斥道:“妖女,你不要狂妄,别以为我们公主舍不得杀你,敢对我们公主不敬本姑娘第一个不答应,我让你狂……”
那丫头一脚向云舒踢过来,云舒闭上眼本能的瑟缩准备受痛,却听那丫头哎呦一声,自己身上全无感觉,睁眼见那丫头正倒在自己身旁疼痛翻滚!
高阳惊了一下,皱眉四下打量。!厉声斥道:“谁干的!”
青风双手环胸走出来也不说话,高阳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你想干什么?”
青风淡淡道:“主子不说话,此奴就敢自做主张,这种奴婢留下也是祸患,不如早日除之以防万一。”
丫头痛得扭曲着脸求饶:“公主,奴婢没有啊,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青风看都不看她一眼,轻轻一挥手。黑暗中就跳出两个黑衣人毫不犹豫的拖了那丫头就往外走。丫头吓得脸都白了。拖出一段才回过神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呼公主救命,高阳急得站起来:“站住,站住。你们给我放下,喂!”
那两个黑衣人全无反应,倒是丫头挣扎得厉害了,其中一人往丫头身上戳了一下,那丫头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像拖麻袋一般被拖进黑暗之中。
高阳气得暴跳却全无办法,回过身来一把抓住青风衣襟用力摇晃:“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才是主子,你个狗奴才,把人放了。放人!放人!听见没有?!”
青风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的垂眼看着那张疯狂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甚至把他衣袍撕得哗哗作响,整个大殿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得脑袋发疼。
突来的变故让云舒有些不知所措。她慢慢坐起身子茫然的看着眼前这场戏码。
高阳那疯狂的样子当真有些吓人,好在这戏码没有持续多久,青风往高阳后背上戳了一下,高阳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也摇摇晃晃软到下去,青风顺势接住,轻轻一下便将高阳横抱起来慢慢走开。
当他们路过云舒面前时,青风的脚步顿了顿,云舒抬头,正好与青风那居高临下、冷凌中带着戾气的眼神对上,云舒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并低下头来,却听头顶一声冷笑,然后面前的双脚大步离开,渐渐远去,直到再无半点儿声音。
云舒轻轻吐口气,总算都走了,她抬头四望,偌大的石殿空无一人,他们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儿不管了?要不四下找找,说不定就找到出口了呢?她一边想一边撑着地站起来,才刚起身,却觉颈后一痛,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被耳边那连绵不绝的聒噪声渐渐唤醒:“开门!开门!你们这群狗奴才,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等我出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舒缓缓睁眼四下打量,空中依然只有火把那淡淡的橘红亮光,三面都是坚固的青石墙面,只有正前方是一根一根手臂粗的细密栅栏,这自然就是监牢一般的地方了!
“开门!你们这群狗奴才,开门……”隔壁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依然不减半分,依然在空荡荡的监牢中飘荡,那声音云舒再熟悉不过,不就是之前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的高阳的丫头?呵,现世报来得真快。
云舒苦笑一声,爬到靠着那丫头那边的墙面慢慢坐起来,轻叹一声道:“别浪费力气了,除了我没人听你说话。”
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突然爆出愤怒沙哑的大骂:“你这妖女,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到这个地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的骂声伴随着铁链声和隔壁被摇得啪啪作响的门锁声,云舒轻叹一声,靠在墙上侧头望着斜对面的火把出神,直到隔壁的折腾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渐渐归于平静,云舒道:“骂累了?”
谁知她一开口,那咔咔的铁链声和沙哑得几乎快没了的愤怒骂声又再次响起,云舒怔愣片刻,继而好笑的靠着墙望着火把似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那丫头听:“哪来那么多愤怒了?明明是你打了我又踢我,我还没生气了,唉!同是囚牢中人,有力气去大吼大叫还不如静下来想想办法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你那神叨叨的主子想起来又来折腾人了!”
隔壁静默下来,半晌后沙哑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哼,你别做梦了,想什么办法都没用,我们公主对你恨之入骨,你这辈子都甭想活着出去!”
“是吗?”云舒望着火把出神,随口应了一句,隔壁也安静下来没了声响。
静默良久后,墙后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妖女,你……你还在吗?”
云舒没有应答,也不动作,依然发呆。
“妖女?……妖女?……”隔壁那丫头喊一声听一会儿,喊一声听一会儿,那语调听得出她有些惊慌还有些惊喜,连唤五六声后那铁链声再次咔咔作响,然后那嘶哑的声音大喊:“来人,快来人啊!妖女跑了,妖女作法跑了,快来人啊!……”
云舒诧异的转头看向门外,还别说,之前怎么叫都空无一人的地牢,这次真来了两个黑衣人,他们举着火把先到云舒牢门前查看,见云舒好好的坐在那里还对他们灿然一笑,二人对望一眼,便往旁边走去。
那丫头爬在牢门上惊喜道:“对吧?我没说错吧,那妖女果然不是人,她……啊!”铁链哗哗作响,隔壁的丫头似乎被恨恨扇了两巴掌。
黑衣人沉声道:“再敢大吼大叫,立刻拔了你舌头,让你一辈子别想说话!”
黑衣人离开了好一阵,隔壁才响起嗡嗡的细碎哭声,云舒又好气又好笑,听那丫头哭得伤心,心想左右无事,偌大的地牢又无旁人,兴许以后的日子都得跟这多嘴的丫头一起过了,还是安慰她几句的好:
“姑娘,别哭了,当心又把那些招来吃苦头。”
隔壁的声音果然停了,几声抽泣后,那丫头颇为怨恨道:“都怪你这妖女,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被丢进地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挨打,都怪你,都怪你,你就是个害人精。”
云舒抽抽嘴角,无奈的翻翻白眼,小声嘀咕:“那我又该怪谁了?我好好的坐轿子回府,半路却被你家主子给劫来,还莫名其妙挨你一顿打……”
“你活该,谁让你进宫来的?我们家公主早就想捉你来了,无奈王侍郎一直把你护得严实,我们公主派几次人去都无功而返,你自己送上门儿来,我们公主怎可能放你走?”
云舒闻言猛然转头,脑中心思转了几圈,对了,这丫头是高阳的贴身丫鬟,高阳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正满腹疑问苦于无人解答,问这丫头不就是了?
她心中一喜,坐起身子,挪到牢门边,靠着牢门往隔壁看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隔壁丫头听这边好一会儿都没回应,心中有些慌张,想大声问话又怕招来方才那些黑衣人,她也挪到门边贴着栅栏往这边看,小声喊道:“喂,妖女?喂,你在吗?喂,你说话啊!”
云舒眼珠一转,笑道:“姑娘,咱们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出口伤人了?我姓水,你就叫我……水夫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哧~~都进大牢了还自称夫人了!再说你夫家姓王,要叫也该叫王夫人,怎么成了水夫人了?真是乡下人不懂规矩。”
云舒抽抽嘴角,不想跟她计较这个:“好,随便你怎么说,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管王夫人、水小姐都好,怎么样?你叫什么名字?”
隔壁小声嘀嘀咕咕几句,还是不情不愿的答了:“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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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六章 条件
“奴儿…吗?是你爹娘给你取的?”
隔壁沉默半晌,低如蚊讷的声音传来:“我没有爹娘,是公主赐给奴婢的名字。#&最-更新,到达“”
云舒愣了一下,稍微想想也觉得情有可原:“是吗?公主舍得花心思给你赐名,说明她还是挺喜欢你的。”虽然这名字太那个了些,当然这句话只是在心里嘀咕而已。
“是啊,公主一向疼奴婢,别人都说公主不好伺候,可奴婢在公主身边一待就是十年,想当初还是公主救了奴婢一命了!”
“哦?”云舒有些诧异,没想到高阳还会有仁慈的一面,或者说是这奴儿丫头运气好,一直没摊上事儿……不管怎样,这丫头现在不也跟自己一样被投进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吗?
听隔壁那奴儿丫头絮絮叨叨说高阳的事,高阳如何善待于她等等,云舒不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好一会儿后,奴儿停顿下来,侧耳细听片刻,试探着唤道:“妖女?不,王夫人?不不,水小姐?水小姐,你在听吗?水小姐?”
云舒轻轻吐口气:“我听着了,你继续说吧!”
奴儿张张嘴欲继续唠叨突然又想起什么,立刻又变了脸:“凭什么你叫我说我就得说啊?别以为你现在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侍郎夫人,你是我们公主的敌人,也就是我奴儿的敌人,我才不跟你说话了!”
云舒无奈的翻翻白眼:“你现在不就在跟我说话?”
“我……哼,我是自言自语,才没跟你说了。”
云舒好笑的摇摇头,怔怔的望着外面的火把出神良久,突闻奴儿道:“水……姓水的,你……你当真没有妖法?”
她等了片刻,没听到动静,又开始焦急起来,云舒轻轻吐口气道:“我要有妖法。你们岂能如此轻而易举就抓到我?又怎可能任你对我又打又踢?”
奴儿噎了一下,有些脸红却依然梗着脖子道:“我……我是奉命行事,我不打你别人也会打你,说不定还会打得更重。呸呸,我干嘛要解释,你抢了我们公主的夫君,本来就该打,我……我还嫌下手轻了呢!”
云舒抿抿嘴,这丫头……
奴儿沉默一阵,咬着嘴唇犹豫半晌。轻咳两声道:“喂。姓…姓水的。你要没有妖法……怎会让我们公主平白无故睡了两年?太后请了多少能人异士,想了多少种方法都没把她救醒,你说你不会妖法,谁信啊?”
云舒轻笑一声:“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再说你们公主身边那么多人,为何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了?兴许……有其他人对你们公主不满,趁机对她下了药,赶巧被我碰上了也不一定了。”
奴儿诧异的睁大眼:“这样吗?那会是谁了?”
云舒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了?你不是跟了你们公主十年吗?这应该问你啊?”
奴儿闻言皱起眉头认真细想,瞧她那模样似乎真的在把自己认识的人一一验证一般。
云舒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听她那语气也能猜到几分。云舒低头抿嘴,眼珠不着痕迹的往四周打量一番,这地牢看似空空荡荡,不过她敢肯定这周围定有无数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自己。自己说话行动须得万分小心,至于跟奴儿丫头打听消息这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靠在石墙上坐着,偶尔跟奴儿丫头闲话几句,累了就裹紧衣裳蜷缩在角落里睡上一觉。醒了又坐到门口亮光处望着火把发呆。
地牢里没有日月没有沙漏,唯一的光亮只有火把,唯一的记时方式就是不知谁在自己不经意间放在门口的饭食,连狱卒都见不到的地方,如何打听消息?不知道外面怎样了?自己两个孩儿过得可好?小顺子可否知道自己的下落?太后一伙儿可否动手?
这些问题一想就让人心慌害怕,可她却又全无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她相信小顺子一定会照顾好孩子们,一定会有办法应对太后一伙,一定会有的……吧?
“叮当”一声,云舒回过神来,抬头见门前多了个食盒,又到吃饭的时间了吗?她愣愣的望着食盒半晌,轻叹一声起身去隔着栅栏打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真香,再看那食盒中,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花花绿绿,甚是丰盛!
她微微皱眉,今日饭食怎地如此不同,明明以往每顿都是馊饭窝窝头的,难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或者……高阳要对自己不利?
她满心狐疑的猜测,突闻隔壁“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了一般?云舒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隔壁,甚至凑到栅栏边唤了两声:“奴儿?奴儿,你怎么了?”
隔壁没有回应,她想了想,再低头去看那食盒,总觉得这香味儿有点儿问题,不只是饭菜的清香,似乎……还有股淡淡的特别的花香,好像是……对了,一刻红!
云舒心中大惊,这地牢里就自己和隔壁那奴儿,狱卒们放一刻红干什么?他们想迷倒谁?奴儿?自己?
她猛然抬头,见黑暗中一双幽幽的眼睛正瞪着自己,云舒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摔倒在地,她白着脸盯着那双冰冷的眼睛,没错,就是青风,那个全身冒着阴冷戾气的男人,他何时来的?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这食盒是他带来的?这一刻红也是他放的?他有何目的?
二人一高一低、一人外以人离、一人冷厉一人惊恐的对视良久,在云舒觉得自己都快窒息的时候,却见黑暗中青风缓步走出来站到食盒面前,他扫一眼那食盒,又抬眼淡淡的看着云舒:“你……”
云舒等了半晌却没下文,她喉咙微动吞了下口水,可能是太过紧张,口水正好堵住气门,憋得她难受的撑着墙一阵猛咳。
等她回过神来再抬头,青风依然双手环胸站在门外,不过看他嘴角微微翘起,眼中也多了一丝玩味,虽然依然冷得动人,却没有先前那么吓人。云舒往后缩了缩,“你……你想干什么?”
青风嘴角的弧度稍大,“水姑娘,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什……什么交易?”
青风一手轻拍自己胳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云舒的眼睛,半晌后,他缓缓开口道:“我可以放你出去。”
云舒诧异的望着他,当然她不可能高兴得起来,这群人花那么多功夫把自己抓进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自己走,她咬唇盯着青风半晌:“条件?”
青风轻笑一声:“呵,条件只有一个,告诉我一刻红的解药在何处?”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云舒心里转了两圈,咬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你再仔细想想,相信你会想起来的,呵,呵呵呵~~~~”那笑声渐渐远去,在地牢中回荡直到渐渐消去。
云舒轻轻吐口气,捏起袖子擦擦额头,这青风难道是从地狱里来的?每次一见他都不自觉的全身发冷,真讨厌,这家伙为何会来问自己要一刻红的解药?一刻红不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真是群怪物!
云舒心里嘀咕,一转头瞟见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凑近看好像是个黑色的布袋,就掉落在方才青风站的位置,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把那布袋够了过来,哧~~那怪物,还以为多厉害了,连东西掉了都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了?
她颇有兴致的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当她看清地上的东西时,惊得脸都白了,愣愣的望着那堆东西良久。突然她一把抓起那条红布仔细查看,对,这是自己亲眼看着娘亲和两位姨姨给自己的正月和元月锈的小肚兜,那肚兜上好大一块像干掉的血渍一般的东西惊得云舒的心里发慌、身子发软;还有这跟这段的木簪,这不是娘亲的常用之物吗?还有这块碎裂的玉佩,这分明是二毛之物,还有这个……
云舒将一堆东西紧紧抓在手里,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心中的火气腾腾往上冒,青风这个混蛋,卑鄙!无耻!
她猛然跳起来,抓着栅栏大喊:“青风,你给我出来!青风,你这个混蛋,给我出来!”
“呵,水姑娘想清楚了?”那幽幽的声音就在门边,回头那人的身影果然缓缓走了出来。
云舒要紧下唇双眼喷火的瞪着他,青风却嘴角微翘颇为玩味的淡淡回望,丝毫没有半分愧疚。
“你……你好歹也算是个将军,怎可用这等下九流的手段,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多谢水姑娘高看。”
“你……”看对方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云舒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她咬唇思虑片刻:“你当真能放我出去?”
“当然。”
“我不相信你,你拿什么保证?”
“哈~~哈哈哈~~~~~”青风作势大笑几声道:“水姑娘还有别的选择?”
“你……”云舒咬紧牙关:“好,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也有条件。”
“哦?水姑娘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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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七章 套话
“你必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青风盯着云舒看了会儿,嘴角微翘:“只要他们不挡我的道儿。”
“不行,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
“呵!”青风双手环胸:“刀剑无眼,水姑娘如此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啊!”
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云舒恨得牙痒痒,不过她心里明白青风不可能在自己面前指天发誓不动自己家人一根毫毛,但……至少不是极致的状况,他应该不会为难家人。
她扫青风一眼,心思微动:“青风…将军,那一刻红不是你们做出来的吗?难道你们没有解药?”
青风目光微闪,“水姑娘,条件谈完了,你的答案了!”
云舒心有不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想用那一刻红掌控天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们就不怕死无葬僧地吗?”
“呵,多谢水姑娘关心,答案!”
云舒抿抿嘴,深吸一口气:“解药在……在……我说了你真的会放我出去?”
青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斜睨着云舒,眼底满是不耐烦:“水姑娘,你若再推三阻四,我就不敢保证属下会如何对你家人了!”
“你……”云舒气得涨红了脸,没办法,只能暂时稳住他了:“解药是巴先生研制出来的,自然在巴先生身上。”
“巴先生?”青风若有所思的转动眼珠:“千面圣手巴图?”
千面圣手?巴图?那是巴先生的别号名称?还别说自个儿还从没听说过,管他是不是了,不是最好,反正是青风自个儿说出来的,云舒不置可否的垂眉片刻,继而抬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快开门放我出去。”
青风咧嘴一笑。披风一甩回身大步离开,他的声音从暗红的地道中幽幽飘来:“不急,等我查实并拿到解药后自然会放你出去。”
“别走。青风,你别耍赖。方才你明明承诺只要我告诉你解药在哪儿就放我出去的,青风,回来,你给我回来,青风,你个混蛋……”任凭云舒怎么喊怎么骂,却再没人回答。独留自己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
好一会儿过后,隔壁奴儿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别喊了,吵死了!”
云舒双手握着栅栏气愤的瞪着地牢出口方向,青风这个混蛋。早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告诉他,该死,他不会真的去找巴先生麻烦了吧?但愿巴先生早有准备,要是大锤能守在巴先生身边就好了。唉!
云舒垂头丧气的坐在牢门边,隔壁奴儿道:“姓水的,青风来过吗?他来干什么?是不是公主让他来放我出去的?他人了?在哪儿?在哪儿了?”
云舒有气无力道:“早就走了。”
“走了?怎么就走了呢?怎么没把我放出去?哦,对了,他一定是看我睡着了晚些时候再来。对,肯定是这样。哎,该死,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平时想睡都没法儿睡的!真该死,不行,我得好好打理打理,我们公主爱美,见不得身边的人邋邋遢遢……”
奴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忙来忙去,云舒听得一阵心烦,她顺手把之前青风带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放在膝盖上展得平平整整的,手轻轻拂过那大红喜气的肚兜,心如刀割一般痛,既担忧又痛恨却毫无办法,她长长叹口气。
“哎,姓水的,你听见没有?姓水的?”隔壁奴儿的声音渐强,里面慢慢都是欢快,还有几分傲慢,云舒回过神来,微微侧头:“干什么?”
“咳咳~~~~你嘛,虽然有些讨厌,不过看在你这些天陪我聊天解闷儿的份儿上,等我出去,一定找机会帮你跟公主说说好话,怎么样?”
云舒自嘲一笑:“那就谢谢你了!”
“嗯,你是该谢我!要知道这世上跟我们公主作对的人现在还能活着的已经没几个了,而且……哎呀,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等我们太后娘娘掌了实权,我们公主跟王侍郎成就好事登上后位,说不定我们公主一高兴就把你放出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你家人团聚了,岂不很好?”
云舒微微皱眉,想了想道:“奴儿姑娘此言差也,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再者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另外还有几位聪慧过人的小皇子,太后娘娘怎可能掌得了实权?
即便她掌了实权,总得有个皇子皇孙坐到帝位上,怎么都轮不到小顺子身上啊,你家公主即便跟小顺子成了亲,又如何能登上后位了?”
奴儿颇为得意道:“我家太后娘娘英明神武,岂能用一般人的眼光看她?我敢那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听我们家公主说,太后娘娘早在皇帝登基时就料到这皇帝不是善茬儿,日后定会对我们家主子发难,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早做准备,所以……哼哼!”
“所以太后已经暗地准备了十多年,就等时机一到立刻发难,逼得皇帝退位,另立一个她能掌控的傀儡来掌控朝政?”
“哼,算你聪明,这下没话说了吧?”
云舒冷笑一声:“呵,太后娘娘当真是机关算尽,不过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废帝另立这等大事岂是她说办就能办的?她就不怕文臣武将跟她对着干?”
“不会!你以为太后她老人家这十年都是白准备的?没有绝对把握她老人家怎会轻易动手?要不是时机成熟,我们家公主说不定还要在床上躺它一年半载了!”
听那奴儿丫头沾沾自喜的语气以及透露出来的消息,云舒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不过现在却是很好的探底机会,于是她顺着奴儿的话道:“哦?难道公主这两年卧床不起都是装病吗?太后娘娘怎地如此狠心,让公主受这等罪?”
“才没有了,娘娘就公主一个亲骨头,心疼她还来不及了!公主之前确实一直生病卧床不起来着,不过一年前就有了好转迹象。再加大夫的静心调养,还有大师作法驱邪,她半年前就能下地活动自如了。只是太后娘娘不能她出门露面而已。”
“大师作法?”
“就是啊……”奴儿稍稍停顿,斜眼瞟着隔壁想了会儿。咬着嘴唇眼珠一转,凑到门边小声问:“哎,水……水小姐,咱俩好歹也算一起落过难,我问你啊,你真不是狐狸精变的么?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发誓!”
听她那神秘兮兮的语气,云舒有些不耐烦,本想敷衍她两句,想了想又改了主意。也凑到门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个问题……其实我从没跟人说过,我就怕说了别人也不信……”
“我信我信,你告诉我,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说你说。”
云舒暗暗好笑。继而又故意为难的叹口气:“唉,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这种事情……算了算了,不说也罢!”
“别啊!水小姐,谁说你没多少日子了?我们公主不会杀你的。放心吧,你的日子长着了!”
“唉,能不能活、能活多久我倒不太在意,只是……我真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唉~~”
奴儿被勾起满心的好奇,赶紧道:“水小姐,你别多想,只要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保你平安无事,怎样?”
“这样吗?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恨啊,为何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背叛我,一个一个都想害我,我明明对她们那么好,他们怎么就不知道感恩了?为何我就遇不上一个像奴儿姑娘这么忠心的人了?唉!”
奴儿闻言心花怒放,得意的抿抿嘴:“那是!世上能有几个做奴婢的能像奴儿这般对主子忠心耿耿?我们公主心疼我不是没有缘由的!”
云舒依然叹息:“唉,就说我那几个陪嫁丫头吧,当初我娘怕我一个人来京城受欺负,特地精挑细选,几乎把整个云雾城都翻遍了,好不容易挑出几个品性良好家世清白的丫头给我做陪嫁。
结果了,哼,个个都是狼心狗肺,不帮我也就罢了,却暗地对我做手脚,一次一次的害我,几次都差点儿让我魂飞魄散,还差点儿掉了孩子!这群没良心的东西,我就不明白我哪里对不起她们了,她们要这样害我,我真恨不得把她们一个一个千刀万剐!”
云舒说得咬牙切齿,隔壁的奴儿犹豫几次,最后还是安慰道:“水小姐,你别生气了,也不全怪她们,兴许……她们也是没办法吧!”
“什么没办法?难道还有人把刀架她们脖子上逼着她们来害我不成?”
“这个……还真好说了!”
云舒听她那语气心里冷笑一声,不过却凑到门边道:“怎么?奴儿,难道你知道什么吗?快告诉我,否则我到死都不会瞑目!”
“这个……这个……”奴婢犹豫半晌,偷眼看看四周,凑过来小声道:“水小姐,其实……我听公主说,你那几个陪嫁丫鬟多半都是太后娘娘故意安排到你身边的耳目了,娘娘不待见你,下命让他们对你下手,她们自然不敢违抗,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了,她们也是没办法啊!”
云舒惊道:“真的吗?她们都是太后娘娘的耳目?怎么可能了?她们明明都是云雾县人,都是我娘精挑细选的,怎可能跟娘娘扯上关系?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骗我的!”
“哎呀,骗你干什么?太后娘娘本事大着了,安插几个丫头算什么?只要那丫头有亲人有软肋,她就有办法让她们乖乖就范,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唉,说来,还是我这种无牵无挂一身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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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二十八章 探底
云舒故作讷讷道:“难道…真是这样吗?她们都是太后娘娘的人吗?难怪……唉~~”
奴儿听她颇为泄气颇为沮丧的语气,顺口安慰道:“其实也不全是啦!听说有两个丫头对你还是挺忠心的,不管娘娘的人怎么威逼利诱,她俩都不为所动,娘娘本想派人杀了她们的,却担心打草惊蛇,又听闻相府里想与你为难甚至要你性命的人大有人在,娘娘才暂且放过她们,否则……哎呀哎呀,怎么说到这里来了?”
奴儿伸手在自己嘴边直扇扇,然后道:“水小姐,反正你不用太难过就是了,再说难过也没用,无论如何,你最终肯定要被抓住就是了!”
云舒垂眉想了想,凑过去语气颇为急切道:“奴儿姑娘,奴儿妹妹,这事儿我怎么想都不过味,心里总不甘心,你告诉我我身边都有哪些人背叛了我好不好?”
“啊?这个……”
“奴儿妹妹,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奴儿为难道:“水小姐,这事儿……我不能说啊!”
云舒颇为恳切的低求:“奴儿妹妹!”
“唉,水小姐,你别为难我了,这事儿即便我想说也说不清楚啊!一来你那些个丫头我一个都不认识,连她们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认人了;二来这些事儿都只是我偶尔从公主口里听到几句,她一般不会说太多,她不说我也不敢问啊!”
这样吗……云舒颇为惋惜的叹口气,自己那几个丫头哪些忠心哪些有异心她心里自然有数,只是她真的很想从知情人口中得到确切答案。#&最-更新,到达“这群丫头死的死散的散,蓉儿和烟儿两个去庄子上一直未回,太后一伙暗中势力那么大,她们很有可能也遭了毒手,唉!
“水小姐。你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想开些吧!对了。水小姐,方才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我听着了。你快说吧!”
云舒瞟隔壁一眼,垂眉沉吟片刻,轻叹一声:“唉,奴儿妹妹,难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是妖孽化身吗?”
“这个……”奴儿皱眉想了半天,嘀咕道:“这个……没见你之前我听大家都这么说,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人头蛇身的妖孽了。不过现在看来……你挨打了也会痛,进了大牢也不用法术逃跑……唉,我也不知道,可我们家公主卧床两年的事儿你又怎么说了?”
“呵。这还不简单,当初你们家公主把我视为眼中钉,处处找我茬儿,甚至跑到宫中禁地空灵寺中大闹。我不知道她打我那次你是否在场,如果当时我任她打骂下去。多半不死也得残,我情急之下,想起之前师傅给我防身用的**药,便趁着她近僧时把整包药都用在了她身上,结果就是那样了!”
“啊!**药!你对我们家公主下**药!”奴儿惊呼着跳了起来:“你这女人怎么如此歹毒。我们公主不过打你几下,你就敢对她下药,你就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云舒撇撇嘴翻个白眼,语气却颇为懊悔的样子:“我当然怕了,我也不知道**药药效会那么强,看公主当初昏倒失去知觉,我当时就后悔了,可又怕被追究责任祸及家人,只能抵死不认,唉,谁知道这事儿会闹得这么大!”
“你……你真大胆大包天,要让我们家娘娘和公主知道,肯定会灭你全家的,你呀你,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奴儿妹妹,这事儿你千万别说出去,我在心底藏了这么几年从没跟人提过,连我家夫君都没有,你跟我患难与共这些天,我是相信你才说的,你……你不会出卖我吧?”
奴儿顿了顿,扯扯嘴角暗暗冷笑,继而大方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么说来……你真不是妖孽化身啰?”
“如今情势如此复杂,我要真有那本事早就作法逃出去了,怎会留在这里等死?”
“这个……也有点儿道理……”
“奴儿妹妹,我把如此隐秘的事都告诉你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没有不信,我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奴儿妹妹,你是公主身边的大红人,以后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了,你若出去一定记得帮我跟公主,不,皇后娘娘美言几句。”
奴儿颇为得意道:“那是,放心吧,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替你‘美言’!”
“那妾身就先谢过奴儿妹妹了!”
“呵,免了!”
云舒嘴角微翘心里冷笑,停顿片刻道:“对了,奴儿妹妹,这都过去好些天了,怎么一直都没动静儿了?太后娘娘她们不会被皇上……那个了吧?”
“胡说!怎么可能?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按时间算,娘娘肯定已经掌握宫中上下和文武百官了,说不定就要推立新帝举行登基大典了呢!”
“啊?这么快?我们进来不过十天而已,进来之前宫里还风平浪静的。”
“放心好了,听我们家公主说,娘娘手里有种神药,那东西无色无味,只要中招就会认我们娘娘和公主为主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皇上服下此药,一切都顺其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什么事儿办不成?”
“是吗?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东西?那……娘娘岂不是想掌控谁就掌控谁,又何必另立新帝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公主说了,药这种东西只是辅助,说不定什么时候没用了或者被人找到解药了呢?所以啊,为防万一,还是换个年幼无知的小皇帝最保险。”
“是吗?……那这样说的话,朝廷上下的王公大臣岂不都要换个遍才保险?”
“啊?这个…这个……应该是吧?”
“那如果天下老百姓都对此不满了?难道要对天下人都用药?或者把天下人都杀光?没有老百姓的天下拿里还有何用?”
“啊?这个……这个……哎呀,我不知道啦,反正娘娘和公主自有办法,他们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是吗?……哎,对了,奴儿妹妹,你知道……太后娘娘手里那神药有解药吗?万一有人心存不轨,对太后娘娘和公主下了药可怎么办啊?”
奴儿闻言一惊:“怎么可能!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怎敢对娘娘和公主下药啊?”
“那可不一定,这世上的事儿都没有定数的,比如……那个叫青风的人,他武功高强手握重兵,他要掌握了这神药还有解药,要自立为王岂不轻而易举?”
“青风!”奴儿惊愕的愣在原地半晌,继而用力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对我们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当初他家满门抄斩,要不是娘娘救他他早就没命了,谁都可能背叛娘娘他不可能,对,绝对不可能!”
青风是遗孤吗?还是第一次听说了,云舒想了想继续道:“凡事都没有绝对,奴儿姑娘,我觉得这事儿你该跟公主提个醒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看那青风天不怕地不怕的,对公主也是有恃无恐的……反正解药肯定不能落到他手里就是了!”
奴儿皱眉想了想,“这个倒是,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听公主说这东西好像没什么解药,只有一种香粉能让人暂时清醒一段时间罢了,再次用药就会更加听话更不容易清醒……”
云舒闻言有些惊讶,没有解药?!他们还没研制出解药!不是吧,这群蠢货花十年时间拿那么多活人做试验,连真正的解药都没配出来!是这群人太蠢?还是巴先生太厉害?或者是这奴儿等级太低不知内情?那之前青风怎会突然冒出来问自己要解药?
云舒左想右想觉得各种可能都有,不过当初巴先生制出来的解药并不在他自个儿身上,而是自己让夜五差人连夜送往京城交到了小顺子手上。之前自己还问过小顺子一次,他只简单说他已经处理好此事,之后便未再提,也不知道小顺子有没有服过那药?
唉,菩萨保佑,老天爷保佑,小顺子一定不能着道儿,一定要服药,对了,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的夜五和眉儿等几个暗卫都服过解药,但愿他们跟在小顺子身边,说不定就能看出端倪,现在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云舒双手合十颇为虔诚的祈祷。
自云舒跟奴儿老实交代了用**药迷晕高阳一事,奴儿对云舒的信任度激升,云舒问她的问题基本上都会回答,可惜这丫头知道的并不多,即便能给点儿有用的消息也得云舒拐弯抹角东问西问,最后加一起综合一下才能得到答案。
二人各怀心思相谈良久,直到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了,各自靠在墙上休息。奴儿抚着肚子嘀咕:“过了多久了?怎么还不送饭来?”
她这么一说,入口那边的回廊里当真就有了声音:“那贱人在哪儿?让我进去!”
“让开,你们头领已经离京了,现在这儿由我说了算,让开!”
奴儿听闻声音一下子跳起来,惊喜的趴在栅栏上冲着外面大喊:“公主!公主,奴儿在这儿了?公主,奴儿知道您肯定不会丢下奴儿的,奴儿在这儿啊!”
没错,那尖锐嚣张的声音不是高阳是谁?没想到来的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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