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九章 老爹要走
云舒心觉诧异,询问的回头看大嫂,大嫂微微摇头,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的这一打岔让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男方那桌儿老爹端着酒碗招呼道:“嗨,大过年的,别吵吵闹闹,来,喝酒,喝酒!”
小顺子笑眯眯的点头道:“是啊,三弟,大过年的不要动气,来,喝酒吧!”
女方这边却没那么容易,云舒想了想,解释道:“三弟妹,你莫要误会,我和淑梅的确从小便认识,只是三年前淑梅跟表姐去了省城,我一直留在小县城中,那时候我们就失了联系,直到我来京城过后偶然遇见她,才……”
淑梅站起来道:“对不起,二奶奶,是贱妾连累您了!三奶奶,贱妾跟老爷的事与二奶奶全无关系,是贱妾当初遇人不淑,在省城时被人拐骗卖入青楼,又辗转来到京城,偶然被老爷所救,才有之后的事情。
贱妾与老爷相识至今已有一年之余,那时二奶奶跟二少爷的亲事还未定下,怎可能起那算计之心?
贱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没资格与各位主子同上一桌。二奶奶,多谢您的邀请,您的恩情贱妾没齿难忘,贱妾这就告辞了!”
淑梅低头对众人行个礼后转身离开,云舒赶紧招呼她道:“淑梅,你等等!”
“二奶奶请留步,贱妾走了!”李淑梅声音清冷,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出院子,云舒看得心里难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香环顾一周,想了想笑呵呵道:“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大家别都拉长一张脸,云舒,你现在一张嘴吃两个人的份儿,可不要亏待自己。大嫂、莹莹姐,你们也别客气,咱们难得让云舒请顿客,可不能亏待了自己,啊!”
有云香周旋,院子里的气氛渐渐恢复如初。
酒过三巡,男人们那桌儿还热火朝天,女人们这桌儿已经散了席。退到一旁坐着嗑瓜子儿闲聊。云舒一直留意着那边酒桌儿,因为老爹已经喝成个大红脸,嘴上也叽叽咕咕胡乱吹牛,甚至拉着小顺子小六子几人称兄道弟的喝酒。
你说大过年的让老爹少喝点儿好像说不过去,可看老爹这么醉醺醺的胡扯也够难过的,难怪以前每次老爹喝酒老娘都要黑着脸立在一旁虎视眈眈。一看他红了脸立刻下狠手制止,可惜现在老娘不在。
眼看老爹又要一大碗酒下肚,二毛赶紧拉住他:“爹,您别喝了,小心耽搁正事儿!”
小六子道:“哎,大过年的喝酒休息就是正事儿,二毛,来,你也喝两碗。”
云舒急道:“别。二毛,你还没成年了,别喝酒!”
小六子呵呵笑道:“怕什么?是男人就得喝酒,二毛,你说,你是不是男人?”
二毛红着脸左右为难,小顺子接过酒碗道:“大哥,二毛不喝酒,你别为难他了。我帮他代了吧!”
小顺子接过酒碗如喝白水一般咕咚咕咚一口下肚却面不改色。那酒量当真让人不佩服不行。又是一轮过去,小顺子道:“岳父大人、二毛。过年这几天你们依然还是留在府里吧,明儿个晚上我们都要进宫去,你们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安排人手接送。”
二毛道:“那倒不用,姐夫,我和表哥跟同窗们约好了,去护城河边看烟火,爹要回东郊宅子去收拾东西,等初一一过,就要回云州去了。”
“回云州?”
“是啊,我爹已经跟陆大伯约好了,过完年就走,他们一起能打个伴儿也好,所以今天不能喝太多,姐夫、几位大哥,你们别让我爹喝酒了吧!”
云舒闻言也走过去:“二毛,爹过完初一就要回去?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大姐,我们今天来一是陪您过年,还有就是说这事儿的。”
“为何如此着急?爹,您不是说要看着外孙出生了才走的吗?”
老爹迷迷糊糊道:“啊?外孙?呵呵,是啊是啊,要看外孙,看外孙,女婿,云舒可是我们夫妻疼到心坎儿上的,她能许给你是你小子的福气知不知道?你要敢对她半分不好,看我不……不找你算账!来,喝酒!”
老爹这模样要问出什么怕是不可能了,云舒转向二毛,二毛道:“姐,是这样的,前几日娘送信来,说小姨和方舅舅已经喜结连理,小姨听说您正月后就要生产了,就想和方舅舅一起来京城看您和小侄子,还要把钱四嫂和小外甥带来,二姨也要来。
爹本想等着小侄子出生了再走,可一来他怕小姨和二姨数落他;二来他说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帮你照顾月子,也不会看孩子,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三来爹说咱们家那么大的果园,那么多果子收了要卖要酿酒,今年我们几个都不在家,也不知进展如何了?
之前有方舅舅在还好些,可他们一走只有娘一个人在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爹爹不放心;再者听说陆大伯和大锤哥已经被调往云州大营,陆大伯想早些回去祭祖,初一一过就走,老爹想跟他们一起,人多走得又快又热闹还省去许多麻烦。
他初二出发,最多十天能到,回去跟娘和三毛他们过完大年,再送娘和小姨他们出发,走个大半个月到京城,那时候正好小侄子出生,怎么算都是恰到好处的。”
听二毛说了这么长串,左右老爹是早就定了要走的,只差通知自己一声而已了!虽然娘和几位姨姨要来,云舒还是挺高兴,要是爹娘都在那肯定最好不过;还有一事,陆大将军和大锤竟然调往了云州大营,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了,他们……
云舒本想问问大锤的事,她本能的回头看看小顺子,稍稍犹豫还是没问出口,她想了想道:“那……那爹明晚还是留在府里过年吧?他们都要进宫去,就我一个人……”
二毛诧异道:“啊?姐夫不是说你已有安排,让我们不用陪你吗?”
云舒顿了顿,低头去看小顺子,小顺子握住云舒的手微笑道:“是啊,娘子,你忘了,我已经找了绝好的地方,还有两个极好的人陪你过除夕,再者宫里事情一完,我就会尽快赶回来。
二毛和岳父大人第一次来京城过年,自然要去看看热闹,你就别栓着他们了,啊!”
云舒看小顺子对自己眨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说来老爹马上就要走了,要是陪自己哪儿也去不了,是该让他们出去看看热闹。于是她配合的点头道:
“哦,对啊,我差点儿忘了这茬儿,二毛、爹,明晚你们尽管出去看热闹吧,外面人多,可别走丢了才好。”
“才不会了,放心吧,姐!”
男人这桌儿喝酒一直喝到傍晚时分,晚上本是府中吃团年饭,家里上上下下大小主子一律都要到场,用膳前男人女人们还要各自祭拜祖宗,几个男人都喝得醉醺醺,晚上只是去走个过场,宴席开始一刻钟不到,几个主角就陆续散了,就剩王老爷一个男人。
云舒跟着小顺子出饭厅前回头看了王老爷一眼,见堂上一群莺莺燕燕,王老爷却头都不敢抬一下,因为有王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姨娘通房们也没人敢造次,这种团年饭哪有中午自己院子的吃得自在?
等回到小院儿,云舒忍不住问:“小顺子,你说明晚除夕给我找了个好地方,还找了两个人陪我?谁啊?在哪儿了?”
小顺子笑眯眯道:“娘子现在就想去?”
“那倒不用,只是好奇罢了,你明明没跟我说过。”
“我不是怕岳父和二毛他们担心你吗?”
“啊?莫非你说的地方和人都是假的?”
“当然不是,你别着急,咱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儿个进宫前我自会带你去。”
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云舒想了想,暂且忍下,那就等明儿再说吧!
次日,云舒花了半天时间给老爹准备行李,那箱子满满当当装了十几箱,催着小厮赶着运出城去让王安安排好,然后用完膳午睡。
等她一觉醒来,发现周围环境完全变了,窗台上一只翠绿翠绿的小鹦鹉跳来跳去的叫唤:“娘子醒了!娘子醒了!”
云舒顿时反应过来,这里是竹林禁地中的小院儿,难道小顺子说的安全之地就是这里?难道除夕之夜就要自己一个人在这地方冷冷清清的过?虽然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可比起外面的热闹非凡,云舒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唉~~她轻叹一声。
“娘子,为何一起床就叹气?”身着官服的小顺子推门进来。
云舒恹恹的坐在床边:“要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顺子笑眯眯的过来:“还没把娘子安顿好,怎能就此走了呢?娘子,来,为夫给你穿衣服,今天是过年,得把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云舒抿抿嘴:“再漂亮又如何,反正没人看,还不如什么都不穿躺在床上睡觉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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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除夕
ps:******大家新年快乐,这本书写了两年,已经接近尾声了,越是这时候卡得越厉害,不知道给个怎样的结局才好,争取在农历年前写完,安安生生过个年啊!*******
小顺子笑道:“如果只是在这院子里,娘子喜欢不穿衣服的话为夫也不强求,不过现在天冷,穿少了可是要着凉的,来,娘子看看,这是西面吐蕃国才刚进贡来的,你看喜欢吗?”
云舒回头,见他手里拎着件雪白雪白的毛绒大披风,她愣愣的盯着那披风半晌,“这……这是狐裘?”
“是啊,上等狐裘,一共进贡了三件,两件送进宫里,剩下这件就归你了,喜欢吗?”
云舒愣了半晌,凭良心说,真的很漂亮,穿上也一定暖和,可要是让小狐狸知道了,他不记恨自己几辈子才怪。!小顺子看她脸色不好,有些意外道:“怎么?娘子不喜欢吗?”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这狐裘如此雪白漂亮,我怕……怕弄脏了多可惜。”
“无妨,衣服做来就是穿的,这才叫物尽其用。”
小顺子把狐裘披她身上,云舒还是推辞着退开,对那狐裘颇为忌讳的样子,小顺子想了想:“莫非娘子怕狐裘太小遮不住咱们孩儿?”
云舒闻言立刻点头:“是啊是啊,小顺子,大过年的穿白色的不好,还是披大红那件吧,喜气!”
“这样啊……那好吧,你等一下,我回去给你拿!”
小顺子放下狐裘转身出门,云舒确认小顺子走远了,转回去轻轻抚摸狐裘那雪白雪白的皮毛,心中暗想:这么大一件,要杀多少只雪狐才能做成啊!小狐狸知道了一定很生气,但愿它不要突然冒出来才好。
她正这么想。突觉胸口温热温热的,低头见胸口上微微透着亮光,她一手放在胸口上,默默感应,忽闻耳边有小狐狸的声音:“笨蛋云舒,你又惹什么麻烦了?总来扰我清梦!快说,什么事,没事我就不过来了!”
云舒一怔。自己何时呼唤它了?小狐狸道:“笨蛋,我现在已经化成人形,法术自然比以往高了许多,你用龙珠跟我说话,我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云舒又惊又喜:“小狐狸,你这么快就出关了?不是说要清修好多年吗?那……那你能来京城吗?”
“去京城做什么?你果然又有麻烦了是不是?”
“这个……麻烦倒没有。只是想念你们了而已,怎样?能来吗?”
小狐狸没有应答,心窝的热度却渐渐退去,云舒正奇怪间,听闻小顺子的声音:“娘子,你在做什么?”
云舒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我是觉得这狐裘太漂亮了,有些……有些爱不释手而已。”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了!”
“不会不会。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会不喜欢了?小顺子,你帮我带回去交给烟儿,让她好好收起来,我明年再穿。”
“好吧,来,把衣服穿好了,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换好衣服后,小顺子牵着云舒的手穿过小竹林,再过小树林。再上廊桥。老爷子的院门大开,泰公正笑吟吟的站在院门口。原来小顺子说的地方是这儿,陪自己的人当然就是老太爷和泰公了。
小顺子将云舒亲自送进院子交到老爷子手上,一番嘱咐后匆匆离开。云舒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老爷子了,他老人家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神情动作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轻松一些般?
自从上次小顺子把那位影子爷爷的遗体送出京城后,老爷子这人就似人间蒸发了般不再出现。让云舒奇怪的是,府里上上下下对此绝口不提,好似老爷子这人从未存在过一般,更别说什么设灵堂办丧事之类,云舒一直想问小顺子这事儿,可每每才刚开个头儿,小顺子就露出难过的脸色,让她实在无法问出口来,她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差丫头们去打听,这毕竟是长辈们的事情,自己一个大肚婆管那么多闲事作甚?
可如今老爷子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云舒不禁又想起心中那些疑问,以至于站在原地盯着老爷子愣神良久而不自知。
老爷子早已在院中摆了酒席,他回头上下打量云舒一番,看云舒那脸色,他眼中精光一闪,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她心思一般。老爷子拉下脸来轻咳两声,送了小顺子的泰公关了院门回来,在云舒身边躬身道:“二奶奶,老太爷等你有些时候了,请入席吧!”
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给老爷子行个礼,又主动拿起酒壶给老爷子斟酒,老爷子点头道:“罢了,你身子不便,坐下吧,老夫自个儿来!泰老弟,你也坐,今年除夕就剩咱们三个闲人了,也罢,如此倒也清静,坐吧,都坐下吧!”
已经坐下的云舒听老爷子这么说,抬头看看外面被灯火照得通明的天空,再看看这静寂的院子,唉,确实够冷清的,没想到今年除夕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自己却只能跟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过,真是……唉!
“丫头,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别以为老夫非要你来陪,是小顺子求老夫多次,老夫才勉强答应照应你几个时辰!你要不乐意,现在就可以走。”
云舒回头,见老爷子押着小酒颇为不满的斜眼看自己,云舒干笑两声,赶紧说几句好听的:“多谢爷爷照应,否则这个除夕就得我一个人冷清清的过了呢,爷爷,来,孙媳妇给您斟酒。”
“嗯,这还差不多!”
原本以为老爷子吃饭很有规矩,不兴出声儿聊天,云舒规规矩矩的端坐,拿起筷子扫了一圈,还没下筷就听老爷子问:“几个月了?”
云舒一顿,抬头看他,老爷子扫一眼云舒肚子,云舒反应过来,赶紧放下筷子道:“已经七个月了!”
“七个月……那还有一个多月小孙子就要出生了?”
云舒抿抿嘴:“爷爷,不一定了,说不定是女儿了?”
老爷子却毫不犹豫道:“不可能,肯定是孙子,而且……”
老爷子停下来嘴角微翘,云舒眨眨眼:“而且什么?”
“呵呵,没什么,你好生养着,老夫等着抱了外孙就走。”
“走?爷爷要上哪儿去?”
“呵呵,老夫虽是世人眼中的将死之人,但总不能真的就躲在这小院儿里了此余生吧?”
云舒愣了一下,赶紧摇头:“不不,爷爷,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说您……”
“行了,不必解释,若不是为了看看孙儿,老夫早就跟着影子兄弟一起离京了!”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沉默片刻,拿起酒壶给旁边一个空位上的酒杯斟满,然后举杯对着那空位道:“大哥,你在那边可好?老弟我敬你一杯,若有来世,宁愿你我再不做兄弟!”
老爷子仰头一饮而尽,再把那空位酒杯中的酒对月倒在地上,然后又连斟两杯喝了,准备再斟时,泰公劝道:“太爷,您少喝些,大哥酒量不好,向来三杯必倒,您已经把大哥灌醉了,再喝大哥也不知道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然也,大哥,既然您醉了就休息休息,陪我们兄弟闲聊守岁吧!”
看老爷子对那空位开心说笑的样子,好似那边真有个人一般,云舒吓得后背一凉,赶紧低头目不斜视的吃饭,每每老爷子问起什么她一一作答便是,也不主动找话题,免得什么时候踩了老爷子的痛脚,把自己臭骂一顿就麻烦了。
云舒发现,老爷子也是个喝了酒就爱说话的人,不过老爷子也是个儒雅博学之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像老爹那般毫无头绪的东拉西扯,云舒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能跟老爷子如此闲聊不知是多少文人才子梦寐以求之事。
如此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时辰,外面砰砰几声,几颗小红星冲上半空然后啪一下爆开,顿时在红亮的半空中绽开出火花,云舒先是惊讶,然后高兴得站起来:“哇!放米花啰!好漂亮的米花,爷爷,您看,好漂亮的米花!”
老爷子和泰公笑眯眯的点头,依然悠哉悠哉的靠在椅子上喝小酒儿。云舒却兴奋得不行,这可是她来这个世界十六年来第一次看米花,就像现代那小时候的自己初看米花时一样新鲜,每每有米花爆开,她就高兴得欢呼大叫,甚至围着桌子拍着手团团转,要不是肚子太大不方便,她恨不得高兴得蹦起来。
如此热闹了近两刻钟,那米花才渐渐暗淡下去,云舒也兴奋累了,坐回去靠在椅背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儿。
老太爷笑呵呵道:“怎样?丫头,玩高兴了吧?”
云舒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啊,第一次看这么漂亮的米花,真好看!”
“嗯,以后每年过年都有机会,够你高兴了!”
“呵呵,谢谢爷爷!”她喝口水,目光随意的扫了半圈,突然发现西边那面的亮光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她盯着那面看了会儿,狐疑道:“爷爷,您看西边怎么那么亮?是不是哪里着火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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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放火偷袭
老爷子和泰公原本并未在意,只是草草扫了一眼道:“没什么,应该是哪家自个儿在放炮仗吧!”
云舒闻言觉得也有可能,还有半刻钟就要到午夜了,一旦钟楼的钟声敲响,布置在京城四周城墙上的礼花还会再次齐放,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会比这次更热闹更漂亮。,!
云舒颇为期待的仰头望着半空,心里寻思明年一定要和小顺子一起带着孩子到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跟大家一起看烟火,那时肯定很开心开热闹很幸福。
沙漏中的细沙一点儿一点儿滑过,离午夜子时越来越近,云舒兴致满满的望着沙漏默默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她屏气抬头,“铛~~~~铛~~~~”清脆的铜钟声如波浪般由远及近,再一浪一浪向远处传去,云舒一阵激动,兴奋的站起来,对老爷子和泰公拱手道:“爷爷,泰爷爷,云舒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新年顺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好,丫头嘴倒挺甜,来,红包拿去!”
云舒喜滋滋的接过,泰公也掏出个红包递过来:“区区小礼,也算一份儿心意,二奶奶莫要嫌弃。”
“谢谢泰爷爷,您太客气了,叫我云舒就好。”云舒喜滋滋的垫着两个大红包,这样貌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真想立刻打开看看。不过这样不太礼貌,还是收好了回去慢慢看吧!
她揣好红包,又去拿酒壶打算给二老斟酒,走动间偶然发现西面那边的红光似比先前更强了。一看就与烟火的完全不同,她稍稍犹豫,还是忍不住问道:“爷爷,西面是谁家的宅子啊?您看那边天都要照亮了,是不是着火了啊?”
老爷子和泰公回头去看,当看到红亮亮的半边天,二人脸色一僵,同时变得严肃起来,二老对望一眼,泰公道:“太爷。二奶奶。你们在此稍候。老朽去去就来。”
泰公说完一闪身就不见了人影,云舒愣愣的在原地站了许久,老爷子淡然道:“丫头。别累着曾孙了,坐下歇息歇息吧!”
云舒坐到老爷子对面,见他时不时望向西面火光方向,眼底似乎还有些担忧的样子,云舒觉得奇怪,难得见老爷子如此模样,为什么了?她也转头看看西面方向,脑中灵光一闪,莫非……
她心中一惊,诧异的望着老爷子道:“爷爷。莫非……莫非那边是咱们家的宅子?!”
老爷子抬头看她一眼,沉吟片刻道:“没事,你莫要瞎操心,照顾好你自个儿就行。”
老爷子这么回答,就是说那边当真是相府府邸那边了!她每次来不是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就是在地道里胡乱穿行,完全辨不清各自方位,没想到……
相府怎么会突然着火了?就算真的着火,早就该扑灭了啊,从先前看到火光到现在至少有半刻钟了,那火势怎会越来越旺?莫不是相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说府里的正主子全都走了,王老爷、王夫人、小六子、大嫂、小顺子、卫禹、卫莹莹全都进了宫,自己来了这里,丫鬟婆子小厮们也放了大半出去过年,自己院子也没留几个人……当然烧着东西是小,可别伤了人才好。
云舒也高兴不起来了,仰头望着西面半空巴巴的等着,却迟迟不见泰公回来,莫不是去救火了?她愣愣的望着西面的火光,如此又烧了半刻钟左右,那火势总算有了控制住的迹象。
看着那火光越来越小,云舒算是松口气,回头看老爷子,却发现他眉头紧皱,脸色似乎比先前更严肃了!云舒想了想,故意玩笑道:
“爷爷,您看咱们相府当真是鸿运当头嘞,这过年的钟声一响,咱们府里就红彤彤了一回,这肯定是个好兆头,咱们今年一定能顺顺利利,做什么什么成,您说是吧?”
老爷子淡淡的看她两眼,板着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云舒笑了几声觉得有些尴尬,只得干咳两声收了笑容,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坐着,静候泰公送消息回来。
约摸半刻钟后,西面的火光完全熄灭,院门啪一声响,泰公带着两个黑衣人进来,泰公在老爷子耳边小声耳语几句,两个黑衣人则在老爷子面前单膝跪下。
老爷子颇有威严的扫那二人一眼,沉声道:“尔等为何如此大意,竟让对方进了后院?”
两黑衣人赶紧请罪:“主公息怒,属下等从未想到贼人竟会挑除夕之夜前来偷袭,原本以为主子们全都不在,仆役也大多放假,所以……只安排了小半人值守……”
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手:“算了,伤亡如何?损失如何?”
两黑衣人打起精神道:“回主公,伤亡损失等正在统计之中,估计……”
“没有估计,立刻去查!”
二人顿了顿,齐齐拱手应了,然手闪身离开,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望着西面静坐半晌,然后回头,拿起酒壶自个儿斟了一小杯,端起来慢慢小口小口的押,那模样一看就是在思考问题的样子,云舒自然不敢打断他。
泰公站了会儿,见老爷子拿起酒壶准备倒第二杯,他拿了酒壶道:“太爷,您不能喝太多。”
老爷子回过神来,抬头看泰公一眼,想了想道:“泰老弟,你如何看?”
泰公坐回位置,一边想一边慢慢道:“老朽方才跟那群黑衣人也有交手,看他们身手敏捷,动作迅速,进退有度,应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或杀手。”
老爷子轻哼一声道:“我相府自盖起两百余年来,从未出过今日正等事!能压制我相府王家的暗卫并明目张胆闯进后院儿来烧杀抢掠的杀手,世上除了大内侍卫,难道还有别家?哼,我都已经成了活死人了,那皇帝小子还是不放心吗?他若真想大开杀戒,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
老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严肃冷清,眼底似乎还泛着淡淡的杀伐之气?云舒被吓得心子一颤,坐着一动不敢动,生怕不小心惹起老爷子的注意,并不小心把那怒气引到自己身上。
泰公想了想道:“太爷息怒,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老朽觉得……那些人来历确实可疑,但应该不是皇帝所为。”
老爷子抬头看他,泰公拱手道:“太爷您想,皇帝已经把咱们府里的主子全都招进宫去了,他若真要下手,直接在宫中设计布置好,拿下几位主子即可,何必跑到咱们府邸后院儿来杀人放火?
老朽方才看他们四处点火,且专挑后院僻静的小院儿,也并不刻意伤人……对了,有两个丫头说,方才有人抓了她们问……”说到这里,泰公停下回头看云舒一眼,姝一愣,茫然的看着泰公:“泰爷爷,怎么了?”
老爷子也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云舒一眼,思虑片刻,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惊讶:“莫非是…”,老爷子想了想,又摇摇头,小声嘀咕:“怎么会了?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泰公道:“太爷,咱们不如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老爷子点头:“如此……也好,那就稍后再说吧!”
二人回到桌旁,依然如先前那般喝酒闲聊,丝毫不提方才的事,云舒左右看看,想起他们方才的对话还有那眼神,总觉得这二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了?莫非今晚这火灾跟自己有关?
……呵,怎么可能嘛?自己足不出户,人都不认识几个,什么人恨自己恨得要搞这么大阵仗,甚至不惜闯进相府后院烧杀抢掠来害自己了?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云舒这样自我安慰着,可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两刻钟后,院门咔嚓一声响,一个人影飞快冲进门来,云舒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身子一紧,熟悉的温暖包裹自己。
“娘子,你没事吧?孩子没事吧?快让为夫看看!”
小顺子退后一步,拉着云舒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完好无损才轻轻吐口气,一旁老爷子颇为不满道:“嘿,你这臭小子,老夫帮你照顾媳妇这么久,进来没有半句问候,反而暗地数落起老夫来了?”
小顺子赶紧跟老爷子赔罪:“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才我一听说家里出了事,就赶紧赶回来了,没想到一出宫门就进我们府邸浓烟冲天,府里上上下下一团乱,后院许多小院儿都被烧毁严重,连禁地外围的竹林都烧掉大半!
爷爷,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能越过我相府重重暗卫,进到后院儿来杀人放火?他们到底有何目的?”
老爷子淡淡道:“这是我该问你的。”
小顺子愣了一下,垂眉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应该啊,就算我扫了几个不知廉耻之权贵的脸面,他们也不至于杀进相府来为非作歹啊!再说今晚大家全都在宫里……”
片刻后,小顺子失色惊呼:“遭了,莫非是皇上他故意召我们进宫,然后……”
泰公道:“少主,方才太爷与老朽讨论过此事,应该不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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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章 调查
小顺子略一沉吟:“也对,他如果真的要动手,就不会放我出宫,那……又会是谁了?”
老爷子和泰公对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看看云舒,老爷子道:“小顺子,老夫帮你照顾了你媳妇半天,老夫累了,你带她回去休息吧!”
小顺子看老爷子的眼神先是一怔,片刻后回头看向云舒,云舒抬头看他:“怎么了?”
小顺子抿嘴一笑:“没什么,娘子,子时都快过了,你一定累及了吧?为夫先送你回去休息。”
“回去?府里不是被搅得很乱吗?咱们今晚上哪儿休息去?”
“这个回去再说,你看,爷爷和泰公都累了,咱们不能扰他们休息,走吧,回去了!爷爷,我先把娘子送回去,你们也早些安歇吧!”
老爷子点点头,泰公把二人送到院门口,亲眼看着二人慢慢穿过廊桥,进入湖边小树林,等他关上院门回来,见院中老爷子面前已经跪下两个黑衣人,老爷子道:“查清了?”
黑衣人禀报道:“回主公,府里上上下下伤二十五人,死三人;被烧毁院落两座,即少主所在院落、大小姐曾住之院落,其他院落多多少少也有财物损失,具体数目要等各主子核对清点后才能统计出来。”
“嗯……可有查出对方身份?”
“回主公,先前打斗中本有抓到活口,方才欲审问之时却发现那些人全都服毒自尽……不过我们有刻意放走几个人。已有兄弟跟踪了出去,一旦他们回去复命,就能找到其根源老巢,到时……”
老爷子扫他一眼。淡淡道:“多久?”
黑衣人一怔,低头道:“这个……属下定当尽力,保证十日内查出幕后真凶。”
“给你三日!退下吧!”
这边,云舒跟着小顺子一进树林,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灰味儿,而且越往前走,那味道越浓烈,云舒有些紧张道:“小顺子,咱们院子怎样了?院里的人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娘子。这几天你依然还是待在竹林小院儿里。你周围一直有人候着。有事就唤他们,好吗?”
云舒顿了顿:“竹林不是被烧了吗?那院子还没事啊?不不,我是说……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就算我帮不上忙,你也不能让我袖手旁观吧?再说,我院子里那么多东西,还有那么多丫鬟在那里,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小顺子停下来正对她道:“外面现在很乱,来人是何目的、从何而来我们都还没有头绪,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你现在身子不便,我不能让你跟着去冒险。”
“可是……”
“娘子,听话。记住你府中的孩子,你也不像他们受到伤害,对吧?”
这么说的话……云舒抿嘴低头望着自己高高耸起的腹部,为防万一,自己确实不该去冒险,可她确实也很担心府里的情况……她犹豫片刻,拉着小顺子的手委屈道:“相公,我不去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一则府里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能瞒我,二则你不能有事,要是真有意外,你一定要立刻会来找我好不好?”
“不会有意外的,放心吧!”
“才不放心了,昨晚不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你必须答应。”
看云舒板着脸瞪自己的样子,他心里一阵温暖,微笑着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然后小顺子把云舒安置动禁地中的竹林小院儿中便匆匆离开了,云舒知道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也不留他,只希望他万事小心,早些回来。
小顺子用轻功飞身从禁地入口那一片焦炭上跃出去,匆匆走向自己和云舒住的小院儿,昔日安宁雅致的小院儿现在已完全化为灰烬,院子门前的空地上乱七八糟摆着一大堆从院子里抢出来的东西,丫鬟婆子们已经全部被疏散离开,帮忙灭火的小厮们也已经清退,现在就剩几个举着火把的黑衣暗卫在灰烬中细细寻找,希望能发生什么般?
小顺子抬步走向那堆灰烬,在院门口时脚步一停,他稍稍犹豫,转身两个纵跃便跳到了侧面几十米开外,双手环胸在那里站定,轻声道:“三弟也回来了?”
他旁边那人也是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望着云舒昔日的小院儿,小顺子等待片刻,看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他也不生气,回头看向远处似自言自语道:“我傍晚进宫前就把她送往一处幽静安全之所,现在和以后她都很安全。”
对方依然没有答话,二人并排矗立半晌,小顺子抬步欲往前走,突闻那人道:“你……后院不干净,若让她们伤了她,我不会放过你!”
小顺子愣了一下,感觉身边微风一过,他回头,那人早已不在远处。小顺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夜空半晌,继而沉下脸来,大步向那院子灰烬走去,
他一进院子,黑衣人立刻围上来:“少主!”
“嗯,可有发现?”
“回少主,虽然没搜到什么可疑之物,属下却觉得这火势起得蹊跷。”
“说下去。”
“属下发现,此次损失会如此严重,是因贼人洒了桐油后再扔下火把,火势迅速蔓延,有桐油处要浇灭很不容易,如此可见,贼人此来定是早有准备。
然而,其他院子点火的位置不一,多半是贼人随意撒油放火,一个院子一般两三处,多则四五处,而这个院子却完全不同,里里外外上下左右到处都有放火之痕迹,特别是主子所住之上房和旁边的书房,光那两处就有近十处起火点,如此频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属下觉得……”
小顺子看他一眼:“继续说吧!”
“属下觉得贼人好像就是冲着主子您的院子来似的,而且属下分明记得靠近这院子的贼人统共不超过五人,属下等一直与那些贼人打斗中,他们没有太多机会下手,至少不会有一连在一间屋子下手十几次的机会,除非咱们漏掉了一个人,或者……”
小顺子微微眯起眼:“或者这院子有奸细?”
那人低头不语,这就是默认,小顺子沉默片刻,一挥手道:“彻查所有今晚出入此院之人。”
“是!”黑衣人领命离开,小顺子一个人负手立于灰烬中央良久,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靠近:“小顺子,哎呀,你这院子怎么烧成这副模样了?小云舒了?她在哪儿?”
小顺子回身:“大哥,你回来了?”
“嗨,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跑了,还我到处找你,皇上还问你了,真是……不说这个,这火到底怎么回事啊?明明傍晚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就成这样了?”
“大哥,你那院子怎样?”
“我那边倒没什么,就丫鬟房间着了火烧了一点儿,很快就扑灭了,没什么损失。不过客院那边也很严重,比你这边好不到哪儿去,幸好大姐昨天就回去了,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否则……唉,二弟,父亲找我们过去商量事情,咱们边走边说吧?”
二人一路过去,见各院门口都有人打堆站着,主子们要么大声惊呼,要么哭得稀里哗啦,要么就是对这仆人丫鬟一阵大骂,二人也没过去干涉,只是淡淡的扫一眼便当什么都没看见般离开。
二人来到外院议事堂,奇怪的是这外院却毫发无伤,建筑没有半丝损坏,连半点儿火星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空气中那浓浓的烟火味儿,还以为先前所见只是幻觉了。
小六子奇怪道:“二弟,这贼人为何只烧咱们后院儿啊?咱们家后院儿有宝藏吗?”
小顺子看他一眼淡淡道:“库房在前院儿。”
小六子一拍脑袋:“对啊!咱们库房里的东西少说也得值上百万两,可不比后院女人们的小金库值钱……”
“大哥,你严肃些。”
小六子顿了顿,爽朗一笑:“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只要没伤到人都好说,咱们家不缺钱。”小顺子摇头轻叹一声,干脆使上轻功飞身去了议事堂。
堂上,王老爷像热锅上的蚂蚁般背着手着急的走来走去,卫禹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六顺兄弟一进门,王老爷便大声斥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东游西逛?特别是你,晟宇,你堂堂一族之长,连自个儿家里都料理不好,你还怎么族长?哎,哎,你们上哪儿去?给我回来,回来!”
王老爷跟着追到门口,却早已不见那三人的人影儿,王老爷气得直跺脚:“不孝子!这群不孝子!气死老子了!”
小顺子在后院儿一僻静八角亭门口停下,自顾自的走进亭子,很快另两个人也跟了进来,小六子笑呵呵道:“老头子现在肯定气得直跳脚,叫着我们名字骂不孝子了!哎,三弟,没想到你也会跟过来,怎样?还是觉得大哥二哥比那老头子好吧?”
卫禹颇为不屑的瞟他一眼,抬步走向亭子里面,小六子愣了一下,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喊:“哎呀哎呀,三弟,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啊?我又不是老头子!”
“大哥,别吵了,咱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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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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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三人走到亭子正中石桌前各坐一方,小顺子扫一眼那二人道:“三弟,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卫禹双手环胸回看二人一眼:“你们先说。!”
小六子道:“嘿,三弟,你还是那么小心眼儿,咱们兄弟不是早就说好了,公是公、私是私,不论私下如何,大敌当前时咱们兄弟必须一致对外,你别这时候拖后腿儿啊!”
卫禹拉长脸瞪着他不说话,小六子讪讪的摸摸鼻子,干笑两声:“呵呵,算了算了,我是老大,我先说就我先说。我是宫里宴会散席时才得到的消息,便匆匆赶回来,那时候府里已经成现在这样了,我也没时间去仔细查探,就看了下损失状况,所以……”
小六子无奈的耸耸肩,想了想又道:“哎,二弟、三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撞上那群纵火的小贼?”
小顺子摇头:“我赶回府时远远见贼子从府里出来并四下逃窜,我担心云舒的状况,没有去追,便径直去找了云舒。”
“哎呀,对了,今晚就小云舒一个人留在府里,你们院子那样,她没事吧?”
小顺子点头:“她没事,我已经把她安置到妥当之处,不必担心。另外方才查探火灾现场的卫士来报,说这火灾起得蹊跷。”
“哦?怎么说?”
小顺子将方才暗卫禀报的说法一一道来,末了他回头望向卫禹:“三弟,你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院里谁是内奸?”
小六子诧异的看他:“啊?三弟。你知道是谁?”
卫禹扫二人一眼,沉默片刻后淡淡道:“你们自个儿后院的事自己去查。我不知道。”
“我们?”小六子有些意外:“我院子也有内奸?”
卫禹没有回答,脸上却是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小六子想了想摇头道:“不会吧?我看我院子那些丫鬟婆子都挺老实的啊!”
卫禹嗤笑一声,似嘲笑又似自言自语道:“那些人都老实世上就没有不老实的人了!”
小六子皱眉:“三弟,你别跟大哥我打哑谜。有话就直说吧!”
小顺子道:“算了,大哥,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三弟,你不说也罢,那内贼我迟早会查出来。咱们来商量商量应对之策吧!”
小六子道:“什么应对之策?现在咱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能如何应对?我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查处那群小贼的来历目的,这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小顺子回头看向卫禹:“三弟。你怎么看?”
卫禹沉吟片刻:“虽然……查对方来历很重要,但咱们也不能忽视府里的安全,至少不能让今晚这种事再发生一次,否则咱们相府将不再是天下第一府,反而成了天下第一大笑话!”
小六子愣了一下,一拍脑袋道:“对啊!这事儿多半全京城都传遍了,那些对咱们王家不满的人肯定都要笑掉大牙了,唉。幸好最近几天不用上早朝,否则那群老匹夫不知怎么嘲笑咱们。”
小顺子倒很淡定:“哼,我倒要看看谁敢拿此说事儿!”
小六子诧异的看他。片刻后呵呵一笑:“那好,小顺子,那些老匹夫就交给你对付了!”
小顺子回头道:“大哥,你传令下去,咱们府里上上下下任何人不许将贼人夜袭之事外传,然后放出话去说是府里几个丫鬟贪耍。在后院放炮仗不小心点着了东西而不自知,等发现时火势已蔓延小半个后院儿,以致火势如此之大,甚至差点儿失去控制。”
小六子顿了顿:“啊?为何要这么说?那群贼人一来就是数十人,周围拎着目击者众多,怎可能说瞒就瞒得住啊?”
“这个你不用管,只需按我的话做即可。”
“那……好吧,你说了算。”
“还有,正月这几天咱们府里的防务就交给你了,大哥,需要哪些人手你直接调派就是,无须请示族里。”
“好,没问题。”
小顺子点点头:“那好,大哥,你先去忙,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三弟单独谈谈。”
小六子若有所思的看看二人,他想了想目光中有笑意闪过,继而哈哈一笑:“好,你们两是该单独谈谈,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俩别起内讧就好。”然后他转身笑呵呵的大步出了亭子,直到没入小径尽头。
亭中二人对面而立良久,卫禹侧过身去淡淡道:“什么事?”
小顺子暗暗轻叹一声:“二弟,我想追查贼人之事由你来负责。”
卫禹顿了顿,他回头看着小顺子沉默片刻,继而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借此控制王家暗卫跟你作对?”
“无论如何,我相信你很明白你自己姓王不姓卫。”
卫禹脸上一僵,定定的望着小顺子半晌,然后转过身去面对亭子入口准备离开,小顺子喊道:“三弟,等等!”
卫禹没有回身,只是淡淡道:“还有什么事?”
小顺子略为沉吟:“你知道……卫家那边曾三番五次对云舒不利,这次这群人明显是冲着云舒来的,而且卫家也有那个能力,所以……”
卫禹突然回身,眯起眼瞪着小顺子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你自己查,何必跟我说这些?”
小顺子不紧不慢道:“三弟,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让自己人蒙住了眼。”
“我不需要你来教!”卫禹撂下话后纵身跳入夜空之中。小顺子负手而立良久,轻叹一声缓缓走出亭子。
除夕晚上午夜子时三刻,相府王家被黑衣人侵入;子时正,相府王家火光冲天;丑时差两刻,火焰全被扑灭;丑时末,所有被烧毁院落清理出来;寅时末,工人及材料从后门进府;辰时初,受损不严重的院落全部修复。
到初三早上,云舒一觉醒来,见小顺子笑眯眯的进来道:“娘子,快起床,为夫带你回家了!”
云舒愣了一下:“回家?哪儿啊?”
“回我们自己的院子。”
云舒心中大喜:“好啊好啊,大过年的,把我一个人关这儿,都快把我憋坏了,早就想回去看看了,小顺子,咱们院子损失怎样?严重吧?”
“还好,是有些损失,其他东西都可以赔你,可你库房里有些东西怕是抢不回来了。”
“那没关系,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哎,咱们院儿里的人都没事吧?”
“还好吧,损失不大,来,先用膳,用完膳咱们一起回去。”
云舒兴冲冲的一边吃饭一边问起府里的情况,听说一切都好她才放了心,只可惜现在还没抓到凶手。据小顺子说,那群贼人都是受过训练武功高强的死士,一旦抓住见逃出无望便服毒自杀,他们身上除了衣服和武器,不带任何其他物品,让你完全无从判断他们所属何处。
然后皇帝、太后、宫里的大小主子都陆陆续续差人来探望问候,皇帝还特地派了工匠过来帮忙整修,京城大小官员也都有派人过来送礼问候,好似所有人对相府突遭如此大灾一事都非常关心同情,同时也是让自己撇清关系,表明此事与自己完全无关。
云舒诧异道:“那这不就成了个悬案?难道那晚袭击咱们府邸的人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小顺子好笑道:“没那么神,不管他们怎么隐藏,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那得什么时候啊?万一再来一次……”
“呵,你当我们相府是集市,那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云舒耸耸肩,之前人家不就来去自如吗?当然更让人意外的是眼线遍布天下的王家居然查不出对方底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顺子好笑的捏捏她鼻子:“傻丫头,这事儿我们会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走吧,咱们回去了!”
云舒跟着小顺子慢慢走出小竹林,自己那院子就在眼前,跟前几天离开时一模一样,她仔细留意了一下,一路过来没闻到半点儿烟火味儿,也没见到半丝被大火焚烧的痕迹,这小竹林、这花园、这院子一切都以前相差无几,当然除了花坛的土有些新、铺地的地砖有些光亮、院墙房梁多了股新木的清香外。
小顺子笑眯眯道:“娘子,你看可否满意?”
云舒有些狐疑的四下打量,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小顺子,这院子是翻修过的吧?怎么这么快?”
小顺子但笑不语,眉儿上前行礼道:“二奶奶好,这院子是赶着重建起来的。”
“重建!原来那院子了?”
小顺子道:“好了,不说了,为夫把咱们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你进去看看可否满意?”
“哦,是吗?我去看看。”云舒扶着眉儿的手慢慢跨进上房,屋里的布置是简洁清爽了许多,这些都不重要,最意外的是里间床边竟然加置了两张不小的婴儿床,上面叮叮当当挂满了孩童们喜欢的小玩意儿。
云舒大喜,围着婴儿床转了两圈:“这床真不错,就是太大了些,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哪用得了这么大?”
眉儿笑眯眯道:“二奶奶,这是二爷特地吩咐匠人赶做的,大些好,即便两个孩子一起用都合适。”
两个?!云舒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看向自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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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伤亡者
小顺子正在院中听一小厮禀报事情,忽见眉儿从上房出来,匆匆行个礼后便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进去搬东西,小顺子叫住眉儿:“这是做什么?”
“回二爷,二奶奶不喜欢那张小床,让奴婢找人把它搬出去。,!”
“哦?不喜欢?为何?”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二奶奶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小顺子想了想,挥挥手道:“按她说得办,搬完了你们都退下!”
“是!”眉儿应诺后带着婆子进屋小心翼翼的把小床搬出门来。
小顺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抬着小床出门,然后进到屋里,见云舒正坐在梳妆台前清理东西,他上前站到云舒伸手,双手放在她肩上,轻轻帮她揉揉,望着镜中云舒的脸道:“娘子,听说你不高兴了?”
云舒低头认真的整理首饰盒子,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小顺子一手抚上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娘子,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连为夫都不愿理了?”
云舒抿抿嘴,淡淡道:“没什么?”
“傻丫头,为夫面前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云舒垂眉沉默片刻,抿嘴抬眼望着他一本正经道:“那好吧,我问你,为什么要准备双人份儿的婴儿床?你就那么希望我生一对孪生兄弟,然后被你们族人把孩子夺走?再让我走上你娘的老路?”
小顺子一愣,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隐隐还有怒火之类的东西在跳动,云舒不自觉的垂眼,方才那话好像说得过了些,小顺子最不喜欢别人提起他娘……
沉默半晌后,小顺子蹲下身来,正对云舒的眼睛道:“娘子,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宁愿……没有孩子。也不能失去你。”
云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两声垂下眼去:“我……我想要孩子,如果有两个当然好,但……但不希望……”
小顺子一手抚上云舒嘴唇:“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吧,我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绝不让你们出半分差错。”
看小顺子坚定的眼神。云舒心下稍安,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二人静静的拥在一起。
下午,小顺子有事外出,云舒一个人留在院中,现在她的身子沉得很,走路都不自觉的成了八字脚的鸭子一般摇摇摆摆,明明才七个多月,可她的肚子看上去就像即将临盆的妇人一般。大得实在有些过分。所以即便是新年,她也没办法外出走亲戚串门子。
云舒带着一群丫鬟撑着腰挺着肚子在院中踱步,仔细打量下,确实能看出这院子跟以前有很多不同,果然是重建的,这速度当真快得出奇。她在院中习惯的位置坐下休息会儿,想起小顺子说库房损失不少,便想查查账,于是她习惯道:“烟儿,把库房的账目拿来。”
跟随的丫鬟们互相对望。稍稍犹豫后都低下头去不说话,云舒等了会儿不见账目拿来,抬头扫视一圈,这才发现烟儿并不在身边,对了,说来回院子这大半天还未见过烟儿和蓉儿了?这两个丫头跑哪儿去了?
云舒回头看向眉儿:“眉儿,烟儿和蓉儿了?她们今天不当值吗?”
眉儿稍稍犹豫,低头行个礼道:“回奶奶,那个……其实……那个……”
“眉儿,你何时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了,烟儿不在就算了,你去给我把账本拿来吧!”
眉儿顿了顿,行礼应诺后离开,看着眉儿的背影,云舒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思虑片刻,心中一惊,抬头道:“烟儿和蓉儿上哪儿去了?她们……她们没事吧?”
迎春和迎秋对望一眼,二人犹豫片刻,迎秋道:“回二奶奶,那个……除夕那晚的火灾,蓉儿妹妹受了伤,烟儿妹妹这几日都守在她身边照顾着,所以没来当值。”
“什么?蓉儿受伤了!她现在何处?伤势如何?可有看大夫?你们怎么不早点儿说?快快备轿,我要去看看她们。”
“这个……”迎春和迎秋互相交换眼色,非常犹豫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行动的打算,云舒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眉儿拿着账本儿过来,听闻云舒的训斥,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见迎春和迎秋对她打眼色她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道:“二奶奶,您别着急,听奴婢说,蓉儿妹妹现在不在府上,您不能去看她啊!”
“不在府上?那她在哪儿?”
“她在……在……”眉儿犹豫的看向迎春和迎秋,迎春道:“二奶奶,除夕晚上府里受伤的人不少,夫人说大过年的府里来往客人众多,还时有留下来寄住的客人,伤者留下来定有诸多不便,所以便差人把受伤的人全都送出去,到城外庄子上修养去了。”
“城外?哪个庄子?”
眉儿道:“二奶奶,您现在身子不便,别说出城,哪怕出府都不能啊!就算您真的担心蓉儿妹妹,也不能拿您自个儿的身子和小少爷的安全去冒险啊!”
眉儿的话让云舒冷静下来,她坐回椅子沉默片刻,蓉儿被送到城外,烟儿也跟着去了,她们二人感情一向很好,不过能让烟儿舍下差事跟去,想来蓉儿丫头伤势一定不轻。
唉!跟自己来京城的丫鬟除眉儿外一共八人,可现在身边却一个不剩,小蝶生死未卜,雁儿跟着个书生走了,小雨丫头不用说,小倩小曼小莺几个丫头因为小雨的事情全都留在了东郊宅子,如今蓉儿和烟儿也走了,唉!
云舒连连叹息,眉儿安慰道:“二奶奶,您别难过,二爷已经派人送信出去了,烟儿妹妹应该就要回来了。”
迎秋也道:“是啊,二奶奶,您别担心,我们会一直跟着您的。”
云舒挥挥手道:“罢了,迎秋,备些上等伤药给蓉儿送去,顺便从我们院儿里拨个小丫头送去庄子上照顾蓉儿,等过完年就把她接回来养伤。”
迎秋应了离开,云舒扫一眼又道:“迎春,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等打发走周围一众丫鬟,身边就剩眉儿了,云舒沉吟片刻,抬起头来板着脸望着眉儿道:“眉儿,你跟我说实话,蓉儿伤势到底如何?”
“这个……二奶奶,那个……她……”
“可有生命危险?”
眉儿抿嘴垂眉片刻,“回二奶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不过听说她脑袋正好被一根燃烧的房梁砸中,脸上会留伤疤,而且可能……脑袋也会有些……”
云舒想了想:“脑袋有问题?”
眉儿沉默片刻又解释道:“二奶奶,奴婢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确定,说不定她过两天就好了呢?”
云舒扶额轻叹,半晌后她又抬头问:“咱们院儿里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是,死了个看门的婆子,还有三个小丫头、两个婆子受伤,另外……怜月姑娘也受了伤。”
“她?她那院子不是没烧着吗?”
“是的,她那晚过来给您拜年,看门的婆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您在上房休息,让她在您房门口等着,您醒来自会叫她进去。哦,对了,指使怜月姑娘等待的婆子就是那被烧死的看门婆子。
听说着火之前怜月姑娘已经在您门口等了一刻钟左右了。直到咱们院子越烧越旺,她还着急的在门口喊了会儿,一直不见您出来,还冲进去找您了,听说她的伤就是那时候来的。”
云舒闻言有些诧异:“这么说,她还是为我才受伤的了?”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凑巧吧!”
“她伤势如何?”
“还好,只是被砸晕了,幸好婆子发现及时把她背了出来,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云舒沉吟片刻:“给她送些伤药过去,另外多赏些东西,单子你看着列吧!”
眉儿应诺后叫两个小丫头过来守着,自己下去忙碌,云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这火灾啊……实在来得太蹊跷,怎么感觉是冲着自己来的一般?也不知到底什么人干的?不行,今晚一定要缠着小顺子问个清楚。
傍晚,小顺子回来,云舒饭都不吃,径直把他拉回房里,逼着追问纵火案调查情况,小顺子对她如此表现有些意外,云舒皱眉道:
“小顺子,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你看其他院子被烧的都很少,唯独我这院子差点儿被夷为平地,我怎么觉得那些人就是冲着我来的一般?你老实说,那些贼人到底是何来历?”
“这个……”
“不要拿什么我该好好休养来敷衍我,说实话,到底是谁?”
小顺子看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垂眼思索片刻,云舒拉着他追问:“说啊!是谁啊?你肯定知道,别想瞒我,不说我就不吃饭、不出门,快说!”
“这个……”
“哪个?你再敷衍我我可要生气了,我生气宝宝也会生气,说不定马上就出来了信不信?”
小顺子好笑道:“娘子,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才没开玩笑,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就是,其实……”
“咝~~~~”
“娘子,怎么了?”
“咝~~~疼,咝~~~肚子…”
小顺子吓得脸都白了,“娘子,你怎么了?不……不会是要生了吧?来人!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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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勾兑
眉儿和迎春迎秋几人闻声纷纷跑进来,“二爷、二奶奶怎么了?”
“快叫稳婆,还有大夫,快去!”
眉儿转身夺门而出,快速往外飞去,迎春和迎秋则上前帮忙要扶云舒上床。,!云舒疼得厉害,撑在桌子上一动不敢动,被人碰一下像被针扎一般,费劲力气甩掉,几人围着转来转去干着急。
如此疼痛一直持续半盏茶功夫,当丫头们急慌慌的端来热水、准备好白布时,云舒的腹痛却慢慢缓解下来了,她趴在桌上休息片刻,小顺子紧张道:“娘子?娘子,还痛吗?要不先去床上躺着?”
小顺子轻轻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没一会儿,三个头发花白的婆子匆匆进来,一进门便四下张望,等看到床上大肚子的云舒和坐在床边面相冷峻的小顺子,三人赶紧到床前跪下磕头:“给二爷二奶奶磕头了!”
小顺子不耐烦道:“快来看看,娘子方才腹痛了好一会儿,看看怎么回事?”
三人再磕几个头,然后起身到了床边,开始掀起被子和云舒的裙子,掀到一半时婆子停下道:“二爷,老奴要为二奶奶检查检查,您能否回避一下?”
小顺子挥挥手道:“没关系,你们做你们的就是,我要陪着娘子。”
“可是二爷,这不合规矩啊!”
“少废话,叫你做就做了,不做就给我滚!”
小顺子虎着脸一吼,婆子们顿时被吓得连连躬身称是。两个婆子慢慢掀起云舒的衣服,直到只剩一层亵衣,年纪最长那婆子洗了手然后在云舒腹部这里摸摸那里量量,甚至掀起云舒裙底脱了亵裤去看她私处。
云舒难受之极,夹紧腿道:“不用了,我现在不痛了!”
那年长婆子道:“二奶奶啊,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老奴检查好了是对您和小公子好啊!”
无奈。云舒只能红着脸咬牙让她们继续这同,小顺子握着云舒的手细声安慰,看向几个婆子的目光隐隐藏着股杀气,看她们还在折腾,小顺子有些恼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看?不会看给我滚!”
年长婆子跟另两个婆子嘀咕几句,二人点点头,年长婆子道:“二爷息怒,老奴这不是看要清楚吗?二奶奶应该没事,小公子月份大了。精神气儿足了,力气也大了,折腾厉害了有时就是会出现二奶奶这种症状。
不过二爷二奶奶不用担心。这是好事啊。小公子动得越厉害,说明他长得好劲头儿足,以后生出来一定是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小墩子。”
小顺子皱眉:“你是说……今天不生?”
婆子笑得一拍巴掌道:“哎呀,二爷,哪能说生就生啊?算算日子,二奶奶才怀七个多月不是?按懒少还得等一个月才能生了!”
小顺子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回头看看云舒又皱眉道:“那这臭小子还要折磨他娘一个多月?”
婆子笑呵呵的点头道:“按理说是这样的,一般七个月后孩子就动得比较厉害了,有时可能会让奶奶像今日这般疼痛一阵,不过没关系。忍忍等孩子不折腾了就好了。”
“忍?难道就没办法不让他折腾?”
“这个……”几个婆子对望一眼,眼底满满都是笑意。云舒捏捏他的手道:“小顺子,你别为难她们了,孩子在肚子里,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让他说动就动、说不动就不动?放心吧,大家都这么过来的,我也没问题!
好了,迎春,把几位婆婆送出去,每人十两赏银。”
婆子们闻言大喜,赶紧跪下磕头谢过,然后跟着迎春出门。迎春取了银两交给三人,然后亲自把她们送到院门口,看着三人走出一段儿准备回身进院子,却闻一人唤她:“姑娘!姑娘,迎春姑娘!”
迎春停步回头,见唤自己的正在方才那三个婆子中的一个,“婆婆,您还有事吗?”
婆子笑眯眯的望着她:“迎春姑娘,你不认得我了?”
迎春皱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觉着这婆子确实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婆子一挥手帕道:“哎呦,瞧瞧,姑娘大了,都不认识人了!我是你家斜对面的文婶子啊,你能过上如今这等好日子,还得谢谢我了,记得吧?”
迎春怔愣片刻,望着这张笑得灿烂的老脸,她脑中那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文婶子?真的是你!你不赚你那人丫子的昧心钱了?”
文婶子尴尬的笑笑:“哎呀,我哪有赚什么昧心钱啊?那都是辛苦钱,这些大户人家的主子没一个好伺候的,姑娘你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比我还清楚吧!
嗨,不提这个,我已经不做好多年了,还是现在这差事好,瞧瞧。今儿个过来走一趟,比人家辛苦几个月都强,还一本万利、好处多多。”文婶子喜滋滋的摸摸袖袋里那个沉沉的银锭子。
迎春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这婆子,许多年前她每每想起这婆子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托人找了许久都没寻着人,现在她几乎要淡忘此事时,这婆子却又突然跳了出来。
想当初自家条件还不错时,这婆子就时常用看商品的目光打量自己,也曾经找爹娘说过要给自己找个好前程,哼,什么好前程,还不是把自己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
起初爹娘一直没同意,这婆子就使阴招,想用吃食小巧玩意儿骗自己,自己一直没上当,可天不从人愿,她六岁时,爹爹一病不起,家里砸锅卖铁给爹爹治病到最后锅都揭不开,这婆子就是那时跑来丢了二两银子给娘,然后就把自己带走了。
文婆子就给自己换身儿衣服然后送到相府,迎春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被王夫人挑中后明明给她的是二十两银子,原本以为她回去后会给自己爹娘补点儿银子,等好几年后有机会回家时,爹爹早就病逝了,问娘亲,她连银子的影子都没见着,这可恶的婆子。
迎春忍下心中恨意微微眯起眼抿嘴笑道:“文婶子,听我娘说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你了,你搬家了吗?文叔和文大哥了?”
“没有,你文叔和文大哥一直在外跑生意,我了,一个妇道人家,也懒得往外跑了,就跟着我姑姑做这稳婆的差事,专跑像相府这般的大户人家。人家奶奶夫人要生个崽什么的,多早就得把我们请到府上去好吃好喝伺候着,没个三五个月走不了,再说你文叔他们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所以家里一般都没人。
哦,对了,我除夕那天倒是回家过一趟,还见着你娘和你哥嫂弟妹了呢,我跟你娘闲聊了几句,她还让我回府后找机会问问你什么时候过年了?迎春啊,你都有大半年没回家了吧?这主子不好伺候吧?瞧她娇气那样儿,啧啧……”
文婶子对着院子里面撅撅嘴,一副不屑的样子,迎春皱眉道:“文婶子别这么说,我们二奶奶挺好的,从不无故为难打骂我们,还时常有赏赐,你看,你方才不还得了十两银子吗?”
文婶子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干笑两声:“呵呵,是是,主子当然好,这位主子确实挺大方的,就是……”文婶子警惕的四下看看,见四下无人,拉了迎春往旁边院墙里走走,凑过来小声道:“哎,迎春啊,我听说这位奶奶跟你们家夫人好像有些……那个……”
迎春眨眨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文婶子斜她一眼:“嗨,姑娘,你别跟我装傻,咱们都是一路人,放心,我不会告诉外人的。”
迎春皱眉道:“文婶子,你在说什么啊?”
文婶子眨眼上下打量她一番:“姑娘,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
文婶子有些着急,她四下看看,又凑过来小声道:“姑娘,你不是夫人派来的吗?我也是夫人派来的,夫人说有什么事儿找你和那位叫迎秋的姑娘。”
文婶子说完退开,笑眯眯的望着她,迎春依然有些茫然的定定的望着这婆子,“文婶子,你的意思是……”
“嗨,咱们都是明眼儿人,有些话说不得,啊!”
文婶子对她挤眉弄眼一番,然后笑呵呵的故意放大声音道:“哎呀,迎春啊,你娘可想你了,念叨了好多次你怎么过年也不回去看看了?我看二奶奶身子不错,你不如请个假回家去看看吧?
哦,对了,迎春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十八了吧?啧啧,不小了,可不能耽误了,正好你文大哥这些日子也在家,你要回去的话别忘了过去看看,记得你们俩小时候最是要好,隔壁那多嘴的婆子还说你俩是那什么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了!
还别说,现在想来那婆子什么话都不靠谱儿,就这话就靠谱儿,不是我自夸,我们家文强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
这文婶子好一番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拉着迎春说了近一刻钟,迎春一直愣愣的站着茫然的望着她,心思早就飞远了去,连那婆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迎春姐姐,二奶奶正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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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章 歇息问话
“糊了!迎春姐,糊了!”小丫头焦急的唤声把迎春惊醒,低头见熬了一个时辰的鸽子汤已经烧焦开始冒烟儿,“快,拿水来!”
呼啦一瓢水下去,一团蒸汽腾腾升起,伴随这烧焦的糊味儿四下飘散,厨房里几人怔怔的望着被烧得漆黑漆黑的瓦罐儿,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迎春以前可从没犯过这种错,关键是二奶奶等这汤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这下如何交差啊?
两个小丫头怯生生的面面相觑,生怕自己被追究责任,尽管是迎春没做好,可她们也不敢说什么,迎春要推责的话她俩肯定逃不掉,要是让二爷知道了肯定要被赶出府去,到时候……小丫头越想越怕,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叩叩叩!”房门响了几声,几人回头见迎秋正站在门口,她目光扫视一圈,当看到那还在冒烟儿的瓦罐儿时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又烧焦了,二奶奶还等着喝汤了!”
小丫头怯生生的对望一眼,迎春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熬汤的时候走了神。”
两个小丫头暗暗松口气,低头不敢说话。迎秋有些诧异的盯着迎春愣了会儿,想了想把两个小丫头遣出厨房,回头看着她们走远了,才进去走到迎春身边,弯腰看看那瓦罐儿,皱眉摇头道:“迎春姐,你怎么了?从昨儿开始就心不在焉的,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迎春抬眼定定的望着她半晌,迎秋有些茫然,摸摸自己的脸和头发,又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怎么了?迎春姐,怎么这样看着我?”
迎春想了想:“迎秋,最近……你可有……”
“什么?”
迎春犹豫半晌,换了个方式道:“那个……迎秋,昨儿个来给咱们奶奶看诊的几个稳婆你可认得?”
“稳婆?”迎秋想了想:“哦,你说赵婆婆啊?认得啊,她在咱们京城大户人家之间还是挺有名的。咱们大少爷院子里那几位小少爷小小姐都是她老人家接生的。想必、咱们二奶奶生小公子多半也该她接生吧!”
“是吗?”迎春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句,又低头陷入沉思。
“迎春姐,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们?有什么不对吗?”
迎春抬眼若有所思的看看她,几次张嘴最后说出口时却换了个话题:“没什么,我娘托人给我送信说她身体不太好,让我回家去看看。”
“是吗?你心事重重的就为这事儿?”
“啊?……哦,是啊!我都有大半年没回过家了,想念得紧,所以……”
“我知道,正好现在又过年。唉,要不是除夕那晚莫名生出事儿来。说不定咱们现在还在休假了。不过……反正现在府里情况已经好起来了,二奶奶这边也没多少事儿,你要实在担心你娘的话,不如直接跟二奶奶告个假回去看看,相信二奶奶不会为难你的。”
迎春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是啊,其实……二奶奶是个很好的主子。”
迎秋也是一声叹息:“是啊!但愿她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公子。”
迎春回头看她:“大夫不是说奶奶和小公子都很正常吗?怎么会不健康了?”
“啊?没有啊。我是说希望他们以后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迎春抿嘴笑笑,没再说什么,傍晚时分,迎春亲自去给云舒告假,并为今儿个把汤烧干烧焦一事告罪。如她所料,云舒并没有为难她,反而安慰她几句,又赏了她不少东西,让她带回家去看望家人。
迎春满心感激的谢过。低头退了出去。云舒若有所思的看着迎春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这迎春丫头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啊?”
“兴许是她太想念家人了吧!”眉儿应道。
云舒想了想,点头道:“说来也是,说来我也很想念我爹娘姑姑姨姨们了呢,对了,我爹什么时候走的?他可知道相府着火的事?”
“回奶奶,听说他老人家初一一早就走了,应该不知道咱们府上的消息。”
“是吗?也好,这样算来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也不知到哪儿了?路上是否顺利?”
“奶奶放心吧!陆大将军驰骋疆场几十年,咱们老爷跟他老人家同行肯定没问题。”
云舒想想也对,点头道:“也好,眉儿,你小心留意着,要有我爹或家里的消息立刻报来,不能有半点儿拖延。”
“是,奴婢谨记。”
王夫人院子
刚刚查完账本儿的王夫人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手轻按太阳穴长长吐口气,一旁的满娘赶紧把账本叠好让丫鬟抱走,然后亲手奉上一杯茶水:“夫人,喝杯茶解解乏吧!”
王夫人端起茶杯慢慢的押了两口,轻叹一声:“唉,老了,不行了,稍微费点儿神就头晕眼花的!”
满娘笑呵呵道:“夫人,可别这么说,您还年轻着了,老身比您还虚长几岁,您要都说自个儿老了的话,老身岂不早就该入土了?”
王夫人好笑的嗔她一眼:“就你会说话!唉,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谈什么年轻啊?没想到眨眼就过了这么多年,想当初还是姑娘的时候,成日无忧无虑的,想要什么有什么,又有爹娘哥嫂宠着,我一直以为自个儿一辈子都能那样过。
谁知自从过门儿那天开始就没让我轻省过一天,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处处都要我操心,还有那老不羞的,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让人省心,唉~~~”
满娘转到她身后,一边帮她按摩肩膀一边道:“夫人啊,您就别心烦了,您越是心烦那小狐狸精越高兴,岂不如了他们的意?”
王夫人皱起眉头抿嘴片刻,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我也懒得管了,随她们怎么折腾,只要不给我弄个贱种回来,我眼不见心不烦。”
满娘眼珠转了转,凑到王夫人耳边低声道:“夫人,您放心吧,奴婢早就安排好了,那小狐狸精吃的用的奴婢都给下了药,保准她这辈子都甭想再有种。”
王夫人眼皮跳了跳,板着脸微微侧头:“你说什么?”
满娘一愣,看王夫人那脸色稍稍一想,立刻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老身……老奴说那花园的野猫时常半夜叫春,吵得大家都睡不安稳,奴婢命人给那野猫放了点儿药,让她一辈子下不了崽,以后也不会叫春,省得大家清静。”
王夫人缓缓闭上眼,淡淡道:“既然那野猫扰人清梦,也罢,就这样吧!”
“是,老身明白。”满娘暗暗窃喜,自己果然猜对了主人的心思,又做了件让主人高兴的事。
王夫人闭眼享受片刻,缓缓道:“禹儿和莹莹那边最近可有动静儿?”
满娘闻言一喜,乐呵呵道:“夫人,老身正要跟您说这事儿了,原本三少爷要去北疆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说来也怪,以前三少爷从来不待见三奶奶,可自从三少爷调往北疆这事儿确定后,他们小夫妻的关系一下子好了许多,而且老身听说现在三少爷已经开始宿在三奶奶房里了呢,夫人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王夫人睁眼回头:“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老身怎敢跟夫人撒谎啊?”
王夫人怔怔的坐了会儿,然后一拍巴掌站起来道:“好!太好了!这对小冤家真是让我操碎了心,我还在想要是禹儿真不喜欢莹莹的话,无论如何就算莹莹撒泼闹腾,也一定要给他们房里送几个人去,我还担心哥嫂那边怎么解释了,这下好了!
唉,我心里这块石头总算可以落地了!”
满娘笑眯眯道:“夫人,您看这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哦,不是不是,是……是儿子不急夫人急,呵呵,夫人,您的福气就要来了!等以后三奶奶诞下小公子,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这家交给她管,您也可以好好歇息歇息了!”
王夫人闻言,脸上的喜悦之情渐渐淡去,她坐回到椅子上沉默半晌,似乎在思考什么,满娘盯着她绞尽脑汁使劲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半晌后,王夫人突然问:“校竹林那边怎样了?”
满娘一顿,心里顿时亮堂起来:“哦,那边啊,听说前天那位突然腹痛难忍,二爷还以为要生了呢,急慌慌的把稳婆和大夫找去,诊断结果只是孩子大了在肚子里闹腾,没什么大不了。
啧啧,那位说是从乡下来的,看起来也咋咋呼呼的,还以为多能干了,结果却比大家小姐还精贵,怀个孩子成日里折腾,一会儿这不是一会儿那不是,好像全天下就她一个女人会生孩子般,真是……啧啧,娇气得让人受不了了!
呵,不怕她现在借着孩子指东指西,万一以后生出来的是个小姐,看她怎么办?”
王夫人拉长脸斥道:“胡说什么?不管是公子小姐,都是我王家的骨肉,需要怎么办?”
满娘闻言赶紧请罪:“老奴失言,夫人恕罪,小姐好,小姐再好不过,那位奶奶多半怀的是位小姐。”
王夫人眯起眼:“还没生下来,你怎知是男是女?”
“夫人放心,老奴特意问去前去诊断的赵婆子,她说那位肚子尖尖,胎位较高,多半会是小姐,即便……”满娘眼珠四下扫一圈,凑到王夫人耳边小声道:“即便不是小姐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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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章 自作多情
自从那日突然腹痛之后,云舒总觉得自己肚子长得很快,简直是一天一个尺码,撑得她都走不动路。?快来阅-网吧,.!
每每洗澡之时,低头一看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她就暗暗担心,生怕继续长下去会把自己肚子撑爆掉,以至于原本害怕生产的她对孩子出生也有了几分期待,至少……生下来后身子要轻省许多,不用随时随地提心吊胆的顶个几十斤的‘沙袋’出门。
而且,那腹痛每隔三五天就会来一次,有时就那么隐隐痛一下就完,有时却可能又要痛上半盏茶功夫,为防万一,小顺子给丫头们吩咐了,一旦云舒有丝毫不适,便立刻去把大夫和稳婆请来,而来的稳婆自然就是上次给云舒看诊的赵婆子那三人。
云舒对那赵婆子几人还算满意,主要是她们阅历丰富、能说会道还很会看人眼色、很会说你爱听想听的话,对于生孩子的事儿更是无所不知。从如何怀孕、如何安胎、如何滋养、如何生产到如何坐月子以及如何恢复气血身材等,每每说起来就能让云舒认认真真听上小半个时辰。
当然,她们每次来,云舒都会毫不吝啬的每人赏个十两银子,把几个婆子美得连连说好话,有事没事儿便跑来给云舒请安问诊什么的。
如此往返几次,云舒对这几个婆子更加满意,以至于小顺子私下跟云舒说这几个婆子是王夫人请来的,为防万一生产的时候还是换几个的好,云舒却不以为然,并没同意小顺子的提议。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四,这日,云舒正坐在院中让丫头给自己按摩浮肿的双脚。顺便听那几个婆子讲些生产的趣事,有丫鬟来报,说迎春回来了,然后迎春上前请安,云舒笑眯眯的点头道:“回来了?你家人可好?”
“谢奶奶关心,托奶奶的福。他们都很好。”
“那就好,下去休息吧!晚上给我熬碗莲子汤来,有几日没喝你熬的汤了,还真有些想念了!”
迎春行礼道:“是,奴婢立刻去准备。”
“不必着急,你先休息休息。整顿一下再说吧!”
迎春应了,转身要出去,却正好对上那张笑得暧昧的脸,她怔愣一下,看看那婆子又回头看云舒。云舒道:“怎么了?”
文婆子笑眯眯道:“呵呵,二奶奶啊,不瞒您说,老奴跟迎春姑娘是旧识,咱们两家还是邻居了!迎春啊,你有去看文强吧?他咋样了?我这些日子忙,都没空回去,等二奶奶小公子顺利生产了,老奴在回去好好照顾他们爷俩。”
迎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听文婆子那暧昧的语气。云舒心中八卦心起,眨眨眼道:“哦?迎春,文强是谁啊?”
迎春赶紧回身道:“没……没谁,奶奶,您别误会。”
文婆子却熟稔的挤到前面来笑呵呵道:“二奶奶,迎春姑娘面皮儿薄,不好意思说,老奴就厚着脸皮想跟奶奶求个恩准,文强是老奴唯一的儿子,他和迎春姑娘从小玩到大。可谓是青梅竹马,要不是十年前姑娘家里出了变故被迫进相府来做了丫鬟,说不定她和我们家文强早就成就好事了,说不定连……”
“文婶子!”迎春红着脸厉声打断她,文婆子呵呵一笑:
“奶奶您瞧,姑娘又不好意思了。唉,照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姑娘今年该满十八周岁了,按大户人家的规矩,也可以放出去配人了。二奶奶,老奴厚脸皮给您求个恩典,请您成全了姑娘和我家文强吧,老奴愿出两倍价钱帮她赎身。”
文婆子说得颇为诚恳的样子,云舒从来都有成人之美的心,自然不会为难,她笑眯眯的正要点头,忽见迎春噗通一声跪下:“奶奶,奴婢不愿嫁人,奴婢跟那文强没有半丝关系,即便要赎身,奴婢也不需别人代劳,自己会去凑齐银子,请奶奶明鉴。”
云舒诧异的望着她,看她表情严肃,还在地上嘭嘭磕头两下,不像不好意思的样子。再看文婆子,文婆子呆愣半晌,继而尴尬的笑笑:“呵呵,可能……可能姑娘不好意思。”
“文婶子,当初是你亲手把奴婢卖入相府,如今再说这些话你不觉得亏心吗?”
文婆子身子一僵,脸上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旁边跟文婆子同来的赵婆子干咳两声道:“二奶奶,老身这老侄女脑袋不太灵光,有时容易犯糊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个……二奶奶,您辛苦了半天,该休息休息了,老身就先告辞了!”
云舒目光在几人之间转了两圈,想了想,依然笑眯眯的让迎秋去取赏银来再把几人送到门口。那文婆子一直低垂着脑袋,从迎春身旁路过时稍稍一停,被赵婆子推了一下,几人再跟云舒请安后匆匆离开。
等那几人出了院门,云舒看看地上的迎春道:“迎春,起来吧,坐下慢慢说。”
迎春低头侧坐在凳子上半晌却没开口,云舒想了想,问道:“迎春,你说……你是那文婆子卖到相府来的?可为何她却说你和她儿子……”
“奶奶,奴婢只是小时候跟她儿子说过几句话而已,自从进了相府,奴婢鲜少回家,连那厮是何样貌都不知道,又何曾跟她儿子有过半分瓜葛?一切都是她自说自话,奴婢没有半分意思,请奶奶不要听信谣言。”
“这样吗……你放心吧,只要你自个儿不乐意,没谁逼你。”
“谢奶奶!”迎春起身跪到地上磕个头,云舒点点头:“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下去休息吧!”
迎春抬头看云舒一眼又赶紧垂眼,她犹豫片刻才站起身来,却是想走不走的模样,云舒狐疑道:“怎么了,迎春,你还有事?”
迎春依然犹豫,她想了想道:“奶奶,您……您……”
“什么?”
迎春环顾一周,见周围四五个丫头都偷偷瞄着她,她稍稍犹豫,低头道:“没什么,奴婢先退下了!”
“嗯,去吧!”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总觉得这丫头这次回来似乎跟上次有些区别,她似乎有心事啊?不是已经回家看过了吗?怎么还是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唉,罢了,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能勉强,还是随她自己去吧!
晚上,云舒靠在小顺子怀里轻轻抚摸肚子,偶然想起迎春之事,便问道:“小顺子,你说一个丫头要是突然行为反常,经常心不在焉或者做错事,这是为什么?”
小顺子低头看她:“哦?谁啊?”
“就是迎春啊,自从初四那次我腹痛,赵婆子她们来看了我,我让迎春给她们拿了赏银又送她们出门,然后那天下午开始她就魂不守舍的。后来听说她家里有事就放她回家了,今儿个上午才回来,没想到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儿下午熬的汤又熬坏了两次,唉!这丫头,难道是她娘的病还没好?想请假又不好开口?”
小顺子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再回神云舒又转了话题:“哎,小顺子,大姐最近咋样啊?过年这半个月都没她消息了?她忙什么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
小顺子笑笑:“她和姐夫分别几个月,所谓小别胜新婚,大姐多半忙着跟姐夫亲热吧!”
“哦,也是啊!不过都半个月了,小顺子,要不明天把大姐他们一家请来过元宵吧?”
“好啊,你说了算。”
“那你现在就派人给大姐那边送个信儿去,免得他们有了别的安排就麻烦了!”
“嗯,也好,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小顺子安置好云舒,给她盖好被子,又陪她坐了会儿才出去转到书房,亲手写一请帖,叫个小厮进来拿去送走。
做完此事后他本打算回屋,半路看见在门口值守打哈欠的小姑娘,他脚下一顿,多看了那丫头两眼,丫头顿时惊醒,低头束手站得笔直,低声唤道:“二爷!”
小顺子想了想道:“今晚……是谁当值?”
“回二爷,是迎秋姐姐,她回屋拿点儿东西,一会儿就来!…要不奴婢立刻去找她?”
“不用。”小顺子转身面相外院站立片刻,淡淡道:“迎春住哪儿?”
丫头一愣,诧异的抬头望着小顺子挺拔俊秀的背影,小顺子微微侧头,她身子一抖,赶紧低头结结巴巴道:“在……在外院进门右手边最……最里面那间。”
小顺子负手站了会儿,抬步向外走去,小丫头亲眼看着他的背影出到外院,转向右手边,她诧异的张大嘴怔愣半晌,再回头看看屋里,床上的云舒已经沉睡过去,小丫头眼珠一转,恍然大悟,继而又小声嘀咕:“果然……二爷也是男人嘛!”
“纨儿,你说什么了?”
突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回头见迎春快步过来,她赶紧摇头如拨浪鼓:“没……没什么,奴婢什么都没说。”
她话是那么说,目光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迎春皱眉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低声斥道:“臭丫头,不要胡说八道,要被二爷二奶奶听见,仔细你的皮。”
“是是,迎秋姐姐,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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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章 童言
正月十五早上,云舒早早起来,招呼着丫鬟们把院子好生整理一番,又摆了桌椅板凳、鲜花水果,以备待会儿招待客人。
她们才开始整理没一会儿,大嫂一家就来了,云舒意外的发现今儿个的大嫂与以往很不一样,瞧她面色红润、眉目含春,嘴角随时随地都挂着笑容的样子,真像被蜜糖浸透了一般甜蜜得不行啊!
再看小六子对她动作亲昵颇为照顾的样子,这缘由就可想而知了,没想到大嫂也有熬出头的一天,云舒还是挺为她高兴的。
大嫂一来就硬把云舒摁在椅子上不让她动弹,由她自个儿来顶了云舒的差事,挽起袖子忙前忙后,把一院子的丫头指挥得团团转。
云舒也乐得轻松,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忙活,人来人往的虽然有些眼花缭乱,但过年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这样才有人气儿嘛!
“给二婶拜年,祝二婶和小堂弟福寿满满,健康长寿!”
云舒回过神来,见穿着喜气的芙儿和弘儿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拱手作揖,云舒笑呵呵的点头,幸好她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大红包递过去。
两个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谢过云舒后接了红包就开始拆。红包是临时准备的,云舒也没花多少心思,里面就放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而已,两个孩子见之还是挺高兴,再次谢过云舒,然后又乐滋滋的跑去拉着小顺子拜年。
看二人每每得了好处,就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云舒好笑的摇摇头,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每过年,也是这般挨个儿拉着长辈们拜年要红包。可惜那时候难得讨到一个大红包,一般能得几文钱就很高兴了,要是一次能得个几十文,那对自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二婶?二婶,娘说您肚子里的小弟弟就要出来见咱们了,是真的吗?”
云舒回头。见芙儿和弘儿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云舒想了想,笑着点头:“是啊,等不了多久就会出来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多陪他玩儿。好吗?”
“好啊,我可以教他读书写字练武,还可以教他骑马射箭。”弘儿赶紧应诺,芙儿道:“要是是妹妹的话,我就教她们绣花儿丢手绢儿做游戏。”
弘儿回头道:“姐。你不许跟我抢,我娘说二婶怀的肯定是弟弟,不会有妹妹的。”
芙儿撇撇嘴:“那还不一定,还没生下来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大家都这么说。”
看姐弟俩喋喋不休的样子,云舒道:“好了好了,二婶生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给你们,让你们都有的教,好不好?”
二人一愣,互相对望一眼。继而又高兴得跳起来:“好啊好啊,我要弟弟也要妹妹!”
匆匆路过的大嫂看他们一眼,板着脸训斥道:“芙儿、弘儿,不许胡闹,二婶现在不方便,你们千万不要碰着二婶肚子,否则你们俩都要挨板子!”
二人巴巴的眨眨眼,敷衍的应了一声,等大嫂一走,二人又互相吐吐舌头围着云舒讨论弟弟妹妹的问题。两个孩子的为什么实在太多。云舒也有些应付不过来,她四下看看,笑眯眯的转个话题道:“芙儿、弘儿,今年过年过得好吗?”
二人同时应道:“非常好!”
“为什么啊?”
“因为爹爹一直陪着我们。”
“是吗?你爹以前都不陪你们吗?”
弘儿撅起嘴:“才不会了,我爹以前除了初一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顿饭,以后就难得见他一次,今年就不一样,爹爹一直陪着我们,哪儿都不去,那些讨厌的狐狸精也都不敢来扰我们了,真是太好了!要是以后年年都这样过就更好了!”
芙儿暗暗扯扯弘儿衣裳,小声道:“弟弟,娘说了不许说狐狸精这几个字,否则娘会生气的。”
弘儿像突然想起来般一下子捂住嘴,云舒觉得奇怪,小六子那些妾室们一下子都规矩了?为什么?难道大嫂突然转性变得强硬起来了?把那些妾室全都压下去了?
她想了想,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扫了一圈,拉着弘儿坐到自己身边,让芙儿进屋去帮自己拿东西,然后小声问弘儿道:“弘儿,你爹今年过年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是啊,我爹还带我去骑马射箭了,可好玩儿了,以后我帮二婶教小弟弟。”
云舒笑着点头:“好啊,那我就先谢谢弘儿了。”
“不谢,我爹说了,二婶生的弟弟就像我亲弟弟一样,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云舒顿了顿,心里温暖顿生,她摸摸弘儿的头,“弘儿真好。嗯……弘儿,你怜心姨娘和素容姨娘她们了?今年不在家吗?”
弘儿撇撇嘴:“她们都是坏蛋,我不喜欢她们,不想说她们。”
云舒尴尬的抽抽嘴角,摸摸弘儿的头也不好意思追问,这时弘儿又说:“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她们再也不会跟我们抢爹了。”
“哦?为什么?”
“因为那个叫凶巴巴的女人被爹爹抓起来了,另外几个也被送出府去了,爹爹说以后再也不让他们回来捣乱了!”
云舒闻言一惊,还有这等事?怎么从没听说过?她想了想,拉着弘儿道:“弘儿,谁是凶巴巴的女人?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那女人叫怜心,以前经常欺负我娘,我最讨厌那女人了!”
“怜心!你爹把怜心抓起来了?!”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
“那……弘儿知道为什么吗?”
“弘儿知道,弘儿听爹爹跟娘说过,不过弘儿不敢说,不然爹娘肯定会生气的。”
云舒四下看看,小声道:“弘儿,你爹娘都不在,你偷偷告诉二婶,二婶保证肯定不告诉你爹娘好不好?”
弘儿皱眉偏头望着云舒,似乎非常犹豫,云舒想了想,从怀里再拿出个红包道:“弘儿,告诉二婶有奖励哦!你看,只要你告诉我,二婶再奖你一个红包好不好?”
弘儿依然有些犹豫,云舒又拿出个红包来,其实她心里在想,这样贿赂小孩子会不会不太好啊?他要不愿意说就不诱惑他了,待会儿直接问大嫂就是了。可没想到弘儿四下看看,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道:“二婶,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跟爹娘说是我说的哦!”
“好,我保证绝对不说,我发誓好不好?”
弘儿放心了,小声道:“我爹说,那个怜心是坏蛋,除夕晚上帮着坏人来放火烧二婶您的院子,他还让二叔把那个怜心的妹妹一起抓起来,可二叔没同意。”
云舒闻言有些愕然,除夕晚上烧自己院子的不是外人,是怜心!怎会这样?不是说来偷袭的是一群堪比王家暗卫的杀手吗?怜心是小顺子外公家培养送来的人,她怎可能跟那群人一伙儿?难道除夕之夜的偷袭之刃是小顺子外公派来的?
不对啊,这个解释不通啊!云舒连连摇头,怎么想都对不上号儿,到底怎么回事?
“二婶!”弘儿拉拉云舒袖子,云舒回神见这孩子正巴巴的望着自己手里的红包,云舒赶紧把红包递过去:“来,这是奖励弘儿的!”
弘儿乐呵呵的接了,却听芙儿不高兴道:“弟弟,你已经拿过二婶的红包了,怎么还要?快还给二婶,否则我告诉爹娘去。”
弘儿撅起嘴儿:“才不,是二婶奖励我的,不信你问二婶。”
云舒点头道:“是啊,芙儿,你误会弘儿了,是弘儿帮我做事我奖励他的。”
芙儿依然有些不相信,同时还非常羡慕的盯着弘儿手里那两个大红包。
云舒心里有事,也没心思逗两个孩子,又坐了会儿便找借口让丫鬟扶自己回房休息,然后差那丫鬟去把小顺子请来。
小顺子一进屋,云舒就开门见山道:“小顺子,你跟我说实话,除夕晚上偷袭相府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小顺子顿了顿,审视的打量下她的脸色,然后笑呵呵的坐到她身边,搂着她肩膀道:“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你看,外面还有客人了,咱们晚上再说怎么样?”
“不行,几个字而已,干嘛要遮遮掩掩的?你现在就说。”
“娘子,你……”
“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你们早就查出来了,纵火的人就在咱们身边对不对?”
小顺子看看她:“娘子,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小六子都已经把怜心抓起来了,你为什么一定要保怜月,你对她不是没有感情对不对?只是我碍着你们了对不对?”
小顺子一愣,诧异的望着她:“娘子,你想哪儿去了?两件不想干的事,你怎么就能凑一块儿去了?”
“你少来,你敢说咱们这院子不是怜心纵的火?你敢说小六子没把怜心抓起来?你敢说你没帮怜月说话?你要那么喜欢她,干脆现在就写封休书把我休了得了!”云舒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要问的不是这个,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儿,眼睛一酸,似乎有些湿了!
小顺子赶紧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道歉:“好了好了,娘子,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瞒你,为夫什么都告诉你好吗?别哭了,对眼睛不好,别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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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章 迟来的二毛
云舒吸吸鼻子:“那好,你现在就说。,!”
小顺子轻叹一声,“傻丫头,不是为夫非要瞒你,你即将临盆,为夫不能代你受痛产子,总该想方设法不让你为这等俗事担忧吧!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除夕晚上纵火之人我们一直在追查,可对方相当狡猾,每每才刚找到线索就会立刻被他们抹杀,到现在我们也只能划出几个嫌疑对象,却不能肯定到底是哪家。
至于怜心怜月二人,我们这院子的火确实是怜心趁乱进来放的,大哥已经审问过了,她也亲口承认了,她说除夕那晚她过来找她妹妹怜月陪她看烟火,正好遇上怜月过来请安,怜心久等不见怜月回去,便差丫头过来打听,谁知看门的婆子却把怜心的丫头一顿训斥后轰出去。
怜心自己过来没走正门,而是用轻身功夫上了房顶,见怜心一直站在正房门前等待,而旁边还有两个丫头在窃笑又说怜月的坏话,怜心便以为你时常如此欺负怜月。
恰好那时有贼人闯入,我们院子的暗卫纷纷过去增援,即便如此,依然不停的有院子陆陆续续起火烧起来,怜心当时一念之差,便借着这时机潜入正房和书房四下放火。
怜心如此作为只是想为她妹妹怜月出气而已,而怜月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即便到现在她依然不知怜心为何被抓。
娘子,如果你真的觉得该把怜月也抓起来的话,我也没话说,立刻派人把她抓起来。不过我觉得一码归一码,怜心是怜心,怜月是怜月,我不想冤枉好人。也不想遗漏坏人,你说了?”
小顺子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云舒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看来自己方才那么闹腾确实有些太无厘头了些。可要让她立刻低头认错似乎又有些难为情,她咬唇想了想,又扁扁嘴道:“少来,你帮怜月说话真的只是因为她跟此事无关?那还不是怜心自个儿在说,谁知道她们姐妹怎么商量的?”
小顺子也不生气,抚着她脸颊道:“娘子,难道你连为夫都不相信了么?”
对小顺子那双温柔的桃花眼,云舒实在没有抵抗力,她脸红道:“那……那就算了吧!我不追究了就是。不过你们若追查到了真凶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毕竟是跟我相关的事。我不想糊里糊涂当傻子。”
“好,放心吧!”
二人温存小会儿,有丫头来报说大姐一家来了。二人赶紧整顿整顿,携手迎了出去。
半月不见。大姐依然那么端庄美丽,而且也是面色红润、表情温柔、眉目含情,看样子大姐跟大姐夫这半个月也勾兑得不错啊!大家互相见过礼后各自找位置坐下,大姐拉着云舒问长问短,嘱咐她要注意这注意那的颇为殷勤。
没一会儿,小世子庆儿蹦过来道:“二舅母,二毛了?他没来吗?”
大姐嗔他一眼:“庆儿,不得无礼,你二舅母身子不便,不要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当心撞着你二舅母,伤了他肚子里的小表弟,还有二毛是你二舅母的弟弟,辈分比你高,你应当称呼二表叔才对。”
云舒笑道:“大姐,别这样,他们还是孩子,叫名字亲热些,太拘束了反而生分了,不过……是啊,我还没见二毛了,怎么还不见他来?那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庆儿兴冲冲道:“二舅母,我帮你去门口接二毛去。”庆儿不等云舒应答,就高兴的往门口蹦去,云舒赶紧招呼:“庆儿,不必了,他们来了自个儿回进来,你不用去的!”
庆儿没有回头,背对她们挥挥手依然一蹦一跳的往院外去,大姐道:“算了,二弟妹,随他去吧,庆儿这孩子难得遇上个能说话的同龄人,这几天在家里他都时常念叨,要过来找三毛玩儿了,这小子正在好动的年近,让他们搭伙儿总比跟别人学坏强。”
云舒想想也对,就没再说什么了,任他们自个儿玩去,到饭点儿总会回来。然后她又转去跟大嫂和大姐请教生产的经验和注意事项等等,这经历过的和没经历过的就是容易扎堆儿,经历过的愿意说,没经历过的特别好奇特别愿意想听。
如此,几人一开了头儿就没个尾,直到午时正过了好一会儿,男人那桌儿都开饭了,几人还磨磨蹭蹭不愿意上桌子。她们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云舒伸展伸展胳膊腿儿,打算先活动活动再上桌子。
突然,庆儿从外面急慌慌的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爹、娘、二舅、二舅母,二毛被抓起来了,听说还要下大牢了!”
众人闻言一惊,齐刷刷的望向庆儿,小顺子首先的反应就是看看云舒,然后几步过来扶着她道:“娘子,别担心,来,先坐下歇歇。”
云舒哪有心思去歇,她着急道:“庆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姐板着脸道:“庆儿,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她训斥的同时对庆儿眨眨眼,庆儿却没看懂眼色,委屈道:“我没有胡说,先前我去门口等二毛,听几个小厮在那里议论,我原本还不相信,特地骑了我的雪龙马去顺天府衙询问,二毛真的关在那里,他们还不许我进去探望了。”
云舒心里一阵慌乱,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快速心跳声,顺天府衙,二毛被抓进顺天府衙了!这是怎么回事?她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
“娘子,你别担心,有为夫在,为夫会帮你处理,不要担心啊!”小顺子一边极力安慰云舒,一边给旁边人打眼色,大姐让大嫂过来接手扶住云舒,自个儿上前一把拉了庆儿就要往外走。
云舒回过神来,大声道:“大姐,等等!”
“二弟妹,你别听庆儿瞎说,大过年的府衙衙役都回家过年了,当差的都没几个,怎可能抓了二毛去?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安排人去打听打听,你先回屋歇着吧,啊!”
小六子道:“大姐,还是我去吧,我亲自去顺天府衙走一趟。”
大姐想想,点头道:“也好,晟浩,你快去快回。”
看着小六子出了门,大家又是一番安慰,云舒才算稍稍放心,她本想找庆儿问个清楚,却发现庆儿早已不见踪影,大姐说他跟小六子一起去了,无奈,只能等消息。如此一闹腾,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心思,都饿着肚子巴巴的望着门口。
大半个时辰过去,稍稍冷静下来的云舒努力控制情绪,还是忍不住全身紧张、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般。从这里到顺天府并不远,小六子他们骑马来回跑一趟最多一刻钟,可他们已经去了五六刻钟都还没回来,也没个消息,说明事情比想象中严重!
想来自从爹爹离京后,过年这半个月他一般三五天才过来一趟,陪自己坐会儿就走,不是说要去参加同窗聚会就是去逛街看热闹,云舒心想有相府的人陪着,还有钱兴跟他一起,应该问题不大,没想到才半个月就出事了!
好歹二毛也算有功名的人啊,到底什么事会突然让他进府衙了?而且还不让人探望!但愿他不要犯什么大事儿才好,但愿小六子能把立刻他带回来,每每想到这里,云舒心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手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云舒再次轻吐一口气,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忽见门口小丫头笑眯眯的进来:“奶奶,回来了,大爷和小世子回来了!”
云舒闻言赶紧撑着桌子站起来巴巴的迎上去,小顺子怎么劝她都不听,就只能扶着她迎上去。小六子一进门,云舒惦起脚尖往后望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二毛的影子,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
小顺子紧紧握住云舒的手暗暗给她力量,他扶着云舒道:“大哥,怎么回事?”
小六子摇头轻叹一声:“庆儿说得没错,二毛确实进了顺天府衙大牢,还有二弟妹那位姓钱的表哥,听说同进去的还有几位学子。”
小顺子低头看看云舒,轻轻拍拍她以示安慰,又问道:“顺天府衙为何突然抓这么多人?他们可有给个说法?”
“这个……”小六子又是摇头轻叹,云舒着急道:“小六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小六子稍稍犹豫,见小顺子点头,又叹口气道:“我去打听了,听说是这群学子昨晚去翡翠楼吟诗作对,之后又各自挑了女子回房,今儿早上,老鸨准备清场关门,却发现二毛和钱兴所在房间的两位姑娘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许久,惊慌之下老鸨报了官,官府便将他们俩并一众学子抓进了大牢。”
“不可能!我弟弟二毛今年才十二周岁,他自个儿还是个孩子了,什么都不懂,平时也鲜少喝酒,怎会去青楼找姑娘还过夜?还…还……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二弟妹,你不要激动,这只是外面的传言而已,我也相信二毛不是那样的人。”
“大哥,你见到二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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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一十章 云舒产子
小六子面露难色:“这个……”
云舒急道:“小六子,二毛不是在顺天府衙吗?连你亲自去都不能见吗?”
“这个……我倒是去了顺天府大牢,也特地找了牢头,那厮曾在我属下部里当差,对我还算恭敬。“小#说看本书无广告更新最快”
我多番追问之下他才说出实话,听说已有人将此事报上天听,圣上闻言大怒,斥责这些学子不学无术,浪费朝廷对他们的栽培,当即下旨剥了这群学子的功名,并责令顺天府知府严查严办,给其他学子做个榜样,所以现在正是风头正紧之时,二弟妹,你……”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娘子?来人,快请太医!娘子,你别急,二毛没事,为夫会帮你把他救出来的,别急,来,用力吸口气……”
小六子扶着脸色发白的云舒,一边帮她顺气儿一边安慰,周围人也吓了一跳,纷纷围上来询问,小六子有些着急的大声斥道:“退开,都给我退开,别围在这里。”
大姐和大嫂也在训斥之列,不过二人也没功夫生气,赶紧招呼丫鬟们去请大夫请稳婆烧开水准备补品汤药等。
云舒感觉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发紧,连气都喘不过来,脑袋也跟着一针一针发昏,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她脑袋里空白片刻,感觉一股清凉之气顺着脊背往全身扩散,流经胸口之时,那沉甸甸的感觉渐渐远去,她缓缓睁眼,见小顺子焦急的脸就在眼前。
小顺子见她清醒过来,脸上大喜:“云舒,你醒了?太好了。你挺住,大夫一会儿就来,啊!没事儿的,都会没事的!”
“啊~~血~~~~”旁边一声惊呼吓得众人一愣,小顺子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刷白,一把抱起云舒就往屋里冲。云舒突然感觉腹部一阵长痛,就像先前被砍了一刀现在突然才察觉到一般。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下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咕噜咕噜往外流。
接着又是一阵接一阵的长痛,痛得她头皮发麻,除了努力呼吸,根本没办法思考。
“来了来了,稳婆来了!”眉儿带着几个婆子匆匆跑进来,正带着丫鬟抬热水进来的迎春见到那几个婆子一愣。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婆子们来到云舒床前,掀起被子和裙子看了看,惊呼道:“哎呀。羊水已经破了,快快,清场清场,闲杂人等全部出去,热水、衣服、剪子,快点儿快点儿!”
“迎春姐姐,婆婆要热水,叫我们快送过去了!”迎春身后抬着热水的丫鬟轻轻推她一下,询问的看着她,迎春反应过来。赶紧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抬进去。”
迎春跟着把热水送到里间,挽起袖子用木勺舀了大半木盆水端到床前。那边赵婆子几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小顺子:“二爷,您快出去吧,奶奶就要生产了,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奶奶,保他们母子平安的。”
小顺子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云舒的手道:“你们忙你们的,我不会碍事。”
“哎呀。二爷,老奴哪敢说您碍事啊,这男人进产房向来是晦气之事,这也是祖宗的规矩啊,您……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吧,万一以后二爷您有个……那个……老奴承担不起啊!”
小顺子冷冷的瞪着几人:“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把握,真要晦气倒霉那是命,跟进不进产房没关系。快快接生,娘子和孩儿任何一个若有三长两短,看我不灭你们上下九族!”
几个婆子吓得身子一抖,脸色刷白,几人对望一眼,那文婆子结结巴巴道:“二……二爷,俗话说这女人生……生孩子就……就是过鬼门关,万一她……”
“没有万一,来人!”
床前烛光微晃,几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单膝跪地拱手道:“少主,有何吩咐。”
小顺子冷冷扫那三个婆子一眼,淡淡道:“你们现在去,把这三个婆子上下九族全部抓起来,等我的命令处置。”
黑衣人应一声是后刷刷刷闪身消失,几个婆子白着脸双腿发抖,赵婆子道:“二爷,我们会尽力的,这……这跟我们家人没关系啊!”
“有没有关系看你们自己!”这时云舒腹部又是一痛,痛得她一声大叫坐了起来,小顺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焦急,声音却尽量放柔:“娘子,你挺住,没事的,再一会儿就好了,为夫在这儿陪着你!”他再转头对着婆子们大吼:“死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啊!”
婆子们吓得一抖,赵婆子赶紧上前掀起被子检查,文婆子用毛巾帮她擦拭下身,毛巾一扔进盆子,一盆清水顿时变成红猩猩的血水,迎春再送上清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留意着几个婆子的动作。
屋外,大姐大嫂等见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吓得心都紧了,大姐拉了个丫鬟道:“怎么这么多血啊!怎么回事?孩子没事吧?二弟了?二弟在哪儿?”
丫鬟蹲一下身子:“回大小姐,二爷在屋里陪着二奶奶了!”然后丫鬟急匆匆的走开,大姐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二弟怎么进去了,男人进不得产房,否则会倒霉几年的啊!快快,来人,快去把你们二爷叫出来。”
屋里的丫鬟面面相觑却都不动,大姐有些着急:“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其中一个丫鬟上前一步行个礼道:“大小姐,方才几位婆婆跟二爷说了,请他出来等待,可二爷不放心二奶奶,一定要在里面陪着,谁劝都不行啊!”
大姐皱眉片刻,摇头道:“不行啊,这不是坏了规矩吗?你们不去我去!”
大姐掀开帘子进了房间,里面热气腾腾,空中浮着一层淡淡的水蒸气,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时不时有丫鬟端着血水出去。大姐看得一阵心惊。听到屋里云舒那声嘶力竭的痛呼声,她不禁也停了脚步,在外间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赵婆子用手在云舒腹部小心翼翼的一边按摩,一边道:“二奶奶,您别嚷了,留点儿力气,用力吸气。再吐气,再吸再吐,对,就这样,劲儿是不是大了些?对对,继续。已经开到九指了,再加把劲儿头就出来了,用力用力……”
小顺子握着云舒的手紧张的盯着下面。同时一股真气从他的手掌缓缓的温柔的绵绵不绝的传向云舒身体,让她全身如被一团软软的棉絮包裹一般,不但多了几分力气,疼痛也减了几分。
本想叫小顺子离开这屋子的大姐,见他们如此情形,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稍稍犹豫,走到床边看了会儿,见云舒下体满是鲜血,孩子的脑袋已经慢慢显露出来。她高兴道:“二弟妹,再加把劲儿。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几个稳婆也喊道:“是啊,奶奶,你多吸两口气,再一鼓作气用力一震就出来了,就像上厕所蹲大号一样,很快的。加把劲儿!”
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云舒闻言心中一喜,果然听话的用力吸气再吸气,然后她想象着自己蹲大号时的方法,用力一震,感觉什么东西从下体慢慢滑落。稳婆高兴的大喊:“出来了出来了,快拿温水来洗洗,襁褓拿来!”
云舒长长吐口气,听着耳边嘈杂喜气的声音,片刻后孩子声嘶力竭的呱呱声让她的心如浸泡在蜜糖中一般甜蜜得有些发酸,她全身彻底放松下来。
大姐接过稳婆包好的襁褓,轻轻抖着哦哦的哄着问道:“是男是女?”
稳婆喜气洋洋的对这小顺子道:“恭喜二爷二奶奶,喜得以为漂亮的小千金。”
大姐一愣:“千金?不是小少爷吗?”
小顺子高兴道:“好,千金好,跟我家娘子一样漂亮可爱,来人,重赏!”
眉儿拿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沉甸甸的大红包递过去,那重量只是五十两以上,几个婆子自然是喜笑颜开,赶紧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谢。
大姐尴尬的笑笑,低头看看襁褓里那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婴儿正眨巴着嘴到处拱,像是在寻找食物的模样煞是可爱,她心里暗想:“可惜了,要是个男孩儿就更好了!”
“大姐,来,快把小正月给娘子看看。”小顺子笑眯眯的招呼大姐,大姐应了,把襁褓递过去道:“二弟妹,你看,是个漂亮可人的小千金了!”
疲软虚弱的云舒看看那襁褓,里面分明是个皱巴巴丑兮兮的红彤彤的还没睁眼的小家伙,哪里漂亮了?不过那闭着眼张嘴到处拱的样子确实可爱得不行。算了,自己的女儿,丑点儿就丑点儿吧,只要可爱听话乖巧,怎样都好,她心中的慈爱之心腾腾上升。
突然,她腹部又是一痛,让她闭着眼一翻滚差点儿掉下床去,小顺子赶紧扶住她:“娘子,你怎么了?”
“咝~~~~痛!好痛!”这阵痛还在持续,几乎要人命般让她头破发麻,小顺子大惊,喊道:“来人,快把那几个婆子给我找回来。娘子,你忍忍,稳婆马上就来,啊!”
刚刚收拾了东西的几个稳婆准备出去透透气,顺便放心的给王夫人报个喜,再领一份赏钱的她们,那赏钱还没拿到手,又被屋里突然冲出来的丫鬟急匆匆的拉了回去。
正在院中谈笑的王夫人等人均诧异的望向上房,旁边尤姨娘惊道:“哎呀,怎么稳婆才出来又叫回去了?莫不是二奶奶大出血了?哎呀,这可不得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夫人拉长脸斥道:“胡说什么?二媳妇好好的哪会什么大出血?”
尤姨娘讪讪的摸摸鼻子:“夫人息怒,贱妾只是……只是按常理推断……”
“什么常理?二媳妇怀胎十月,为我相府诞下一千金,这是大功一件,我王家历代祖先都会保佑她,哪有那么多意外,你管不住你那张臭嘴,就给我滚远点儿,别把那身晦气带来污了我媳妇的院子!”
王夫人横眉冷竖的训斥。好像她真的多心疼云舒一般,大家都有些诧异王夫人现在的表现,心里暗想她不是非常不待见这个看似娇滴滴的时常跟她作对的二媳妇吗?今儿个怎么突然转性了?难道……大家低着脑袋,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没一会儿,上房帘子掀,又有个丫鬟端着血水出来,接着又是一盆又一盆,这得多少血啊?看这都让人心惊。卫莹莹拉了个端着木盆出来的丫鬟道:“喂,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生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血?”
丫鬟道:“回三奶奶,听稳婆说二奶奶肚子里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卫莹莹松了手,怔愣半晌,低头看看自己平平的肚子,心里五味杂陈。旁边两个姨娘低声议论:“难怪二奶奶肚子那么大。五六个月就跟人家快生的时候一般大,原来是有两个,真是大喜啊!”
“可不是。有的人想尽办法都怀不上,瞧人家这本事,进门没两天就有喜,还一次来俩,难怪二爷那么宠她,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卫莹莹手上一颤,手中的茶杯啪一声掉落在地,大家齐刷刷的回头看她,见她脸色刷白,如刚刚刷过石灰的白墙一般。王夫人皱眉道:“莹莹。你怎么回事?”
卫莹莹一阵心烦,站起来道:“母亲。我身子不太舒服,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她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向外院,王夫人望着她背影轻叹一声,方才那两个多嘴的姨娘却私下对个眼色,抿嘴偷笑一声后低下头去,王夫人狠狠的瞪着他们。本想训斥几句,上房那边突然又传来一阵呱呱的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大家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生了生了,这次是公子还是小姐啊?”
“应该是小姐吧?双生的一般都一样。”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对龙凤胎了,一子一女正好凑个好字,多好啊!”
“哪有那么容易……”
王夫人回头斥道:“你们吃饱了闲不住是不是?”
二人立刻收声低头,不敢再出半点儿声音。王夫人回头盯着上房的窗子,脸色相当严肃,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紧。
云舒耳边是一声一声的用力,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般,只是本能的一次一次用力,而她的灵魂飘飘忽忽,似乎随时都能脱壳飞走,每每此时,她都有用力一震,让那疼痛提醒自己,不能走,孩子还没生下来了,一定要挺住。
约摸半刻钟后,云舒使劲最后一点儿力气,感觉下体有什么滑落,整个身子都轻了许多般,大姐惊喜的喊道:“是男孩儿,二弟,是男孩儿!”
她心中一松,脑袋一偏,彻底晕了过去,小顺子紧张的呼唤:“娘子,你醒醒!云舒,醒醒!娘子……”
旁边那婆子道:“二爷,您别摇她了,二奶奶累极了,是要睡一会儿。”
大姐喜滋滋的接过刚刚包好的襁褓,一边颠着哦哦哄着一边道:“是啊,二弟,没事儿的,二弟妹需要休息,你别吵她。你看你看,这孩子多像你啊!小手多有劲儿啊!哎呀,他还抓我了!小外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大姑姑啊……”
小顺子看了一眼那孩子,见他健康有力也就放了心,依然坐在云舒身边,看着几个稳婆帮云舒收拾赶紧,盖上被子。
几个稳婆动作有些缓慢,她们暗地对了几次眼色,文婆子几次对赵婆子眨眼,赵婆子都不为所动,依然有条不紊的打理着,直到一切准备妥当后跟主子道喜,小顺子依然又给几人赏了个大大的红包,然后打发他们下去,再让大夫进来把脉开药方儿。
几个婆子低头出门,王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们,赵婆子一直低着头带着二人来到王夫人面前贺喜,可她脸上却没有几分喜色,王夫人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道:“二媳妇……还顺利吧?”
赵婆子跪在地上磕个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二奶奶又给您添了个孙子,这对公子小姐身体康健,一切正常,老奴一辈子接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可爱的公子小姐,夫人您有福气了!”
王夫人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文婆子偷看王夫人一眼,微微摇头又低下去,王夫人长长吐口气,脸上笑得更加灿烂:“好,二媳妇果然争气,你们辛苦几个月也值了。来人,重赏!”
几个婆子谢过王夫人,然后一起退了出去,赵婆子一出院子就快步向自个儿住的小院儿走去,文婆子快步追上拉住她道:“姑姑,姑姑。哎呀,姑姑,您上哪儿去啊?”
赵婆子脚下不停:“能上哪儿去?事情已经做完了。咱们不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去,还留这儿干啥?”
“回去!可是夫人那里……”
赵婆子脚下一停,回头瞪着她道:“你还想干什么?你没见二爷从头到尾都守在那儿?咱们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命还在二爷手里了,你不要命了?”
“可是……可是咱们也收了夫人的恩惠啊!”
“住口!”赵婆子紧张的四下看看,然后用力戳她额头一下:“你个猪脑袋,如今这府里是谁得势你还看不清楚吗?为防万一,咱们快快收拾东西回去带上家人出京去躲躲,等二奶奶真的上位了,咱们回来就是那对公子小姐的恩人,知道吗?快走!”
文婆子怔愣片刻。又追上去喊道:“姑姑,姑姑。可是……”
“住嘴,你要寻死你自个儿去,老婆子还想多活几天了!”
如此,云舒生下龙凤胎后不到半个时辰,那几个婆子便收了东西匆匆离京而去,从此杳无音讯。
两个孩子抱出来。妇人们纷纷乐呵呵的围了上去,一阵道喜之后便凑上去看那对龙凤胎姐弟,大姐和大嫂一人一个爱不释手的抱着,大姐手里那个众人只能远远的看着笑笑,碰都不敢碰一下,大嫂怀里那个小姑娘却非常受欢迎,一会儿这个抱一下,一会儿那个摸一下,看得一旁的王夫人相当眼馋,也忍不住伸长脖子想去看看。
大姐眼珠一转,笑眯眯的抱着孩子走到王夫人面前:“夫人,你看,这是二弟的嫡长子,以后他要继承二弟的衣钵,说不定咱们王家的未来就靠他了呢,瞧瞧,多可爱,多机灵啊!您说是吧,夫人?”
王夫人看了一眼,微笑着连连点头,她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难看多牵强,她心里自然是火冒三丈,她越是这样大姐自然越开心,王夫人要伸手来抱,大姐却是一缩:“哎呀,这孩子认生,瞧,他都哭了呢,我给他娘送去,夫人您坐,啊!”
看着大姐走进内间的得意身影,王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她大致吩咐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从云舒房里出来,等她出了云舒院子,脸上那表情由抿嘴微笑瞬间变得黑如锅底,她气冲冲的快步穿过竹林、花园、回廊,回到自己院子把门一关,呼啦一下把桌上一堆东西掀翻在地,然后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大吼道:“把那个婆子叫来。”
闻讯赶来的满娘赶紧让丫鬟下去,然后倒了茶水奉上去:“夫人,来,喝点儿茶静静心安安神!”
王夫人却是一挥手将那茶杯拍翻在地,怒骂道:“你不是说没问题吗?这下怎么说?人家母子平安,一次得俩,好似全天下女人就她能生,就她会生,你怎么做事情的?”
满娘怔愣片刻,诧异道:“夫人,您说……您说二奶奶……”
“放肆!我何时说了什么?”
满娘赶紧自己掌嘴:“夫人息怒,老奴失言了!老奴失言了,不过……赵婆子她们已经收了咱们的钱,她们定会把事情处理好,兴许是先前没机会了?夫人放心,那小家伙那么小,宫里的皇子公子还时常有夭折的了,只要咱们……”
“住嘴!”王夫人看看外面,斜她一眼道:“那几个婆子了?怎么还不来?”
满娘见王夫人怒气渐消,脸色也好了许多,才算放了心,她半弓着腰道:“夫人莫急,已经派丫头去传了,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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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十一章 小名儿
满娘左等右等,给王夫人斟茶几次,见王夫人脸色越来越黑,她不禁也有些着急,再次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叫了个候在门外的丫鬟过来小声道:“你快去催催,看赵婆子她们在干啥?怎么还不过来?夫人要生气了!”
小丫鬟应了踩着小碎步走开,那丫鬟还没出院门,就见先前派出去的那丫鬟急匆匆跑回来。满娘回头看一眼王夫人,见她低头喝茶没有注意这边,便跨步出了客厅,把那小丫鬟拉到一旁:“怎么回事?人了?”
小丫鬟蹲一下身子:“姑姑,奴婢去赵婆婆住的院子找了,听说她们方才从二奶奶院子一回去就急匆匆的收拾包袱出府去了,奴婢还特地去门房核实过,她们确实走了。”
“走了!”满娘惊呼一声,又赶紧捂嘴往里面偷看一眼,她转着眼珠想了想道:“你问清楚了?她们当真收拾包袱走人了?”
“是,奴婢不敢胡说,她们屋里的东西收得干干净净,听打扫客院的婆子说,好像还丢了几样摆件儿,不知是不是被赵婆婆她们给顺走的,还让我给姑姑您报备一声。”
满娘眼中的怒火腾腾而生,她咬牙切齿低骂一声:“这几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别让老娘遇上,否则定要将她们千刀万剐。”
小丫鬟缩缩脖子不敢说话,里面王夫人的声音传来:“满娘,在墙角嘀咕什么了?有事进来说吧!”
满娘吓了一跳,慌乱片刻后轻咳两声道:“是,夫人。老奴马上就来!”然后她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看那丫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丫鬟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低头应了匆匆离开,满娘则整整衣裳拍拍脸颊,挂起笑脸抬步进去。
王夫人斜她一眼,淡淡道:“那几个婆子来了吗?”
满娘顿了顿,尴尬的笑笑:“回夫人。那个……那几个婆子在府里一住就是几个月,好不容易等着二奶奶生产了,今儿个又正好是大年,她们思念家人得紧,便托客院打扫的婆子留个话儿,匆匆回家团年去了。赵婆子她们说了,等跟家人过完年马上就回来。”
王夫人微微眯起眼:“是吗?”
满娘赶紧讪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小丫头是这么回报的。”
王夫人沉吟片刻,突然抬眼目光犀利的瞪着她:“她们……事情没办成,莫不是怕没法儿交代,卷了赏银跑了吧?”
满娘脸上一僵,干笑着挥挥手帕:“哪能啊?那赵婆子专做给官宦人家夫人奶奶们的生意,都二三十年了,在咱们京城也算有些名声的。她要敢这么干,以后谁还找她啊?”
“哼,最好这样,若让我知道她敢卷款逃跑或者漏出半点儿风声去,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抓回来!”王夫人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震得满娘的心肝儿直打颤,她抽抽嘴角,低头缩手不敢答话。
这边,云舒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自己胸口上一团软绵绵暖呼呼的东西在挪动,时不时还发出如小猫般呜呜的声音,可爱得她的心都软了。她缓缓睁眼,正好瞧见那头发稀松的小家伙正闭着眼在自己胸口上一拱一拱的。
旁边大姐笑道:“二弟妹,你醒了?哎,瞧这两个小家伙,谁的奶都不吃,就要吃你的。这可怎么办啊?先前准备那四五个奶娘都不能用,看来只能重新找人了。”
云舒感觉胸口微痛,低头见两个小家伙一人一边含着**使劲的吸,左边那个还一边吸一边嘤嘤的哭。她心里顿时软下来,眼睛离不开小家伙半点儿:“不用了,大姐,就让我自个儿来喂奶吧!”
“那怎么行?这样对你不好,也不合规矩啊!”
云舒微笑道:“规矩是人定的,只要对孩子好,什么规矩都不重要。”
“这个……”
“大姐,云舒喜欢的话就按她说的做吧!”小顺子从门口进来,大姐站起来道:“二弟,你怎么又进来了?这里是产房,还没打理干净了!”
小顺子笑道:“之前待了那么久,也不差这点儿时间。娘子,你感觉怎样?饿了吧?来,喝点儿乌鸡汤,炖了好几个时辰的,为夫尝过了,冷暖正好,来,为夫喂你!”
小顺子端着碗一勺儿一勺儿的给云舒喂汤,再加上云舒胸口上爬着的连个小家伙,一家人甭提有多温馨多和睦,大姐看得都连连摇头:
“你们俩要恩爱也不挑挑时候,专门做给我看啊?真是的!
二弟啊,二弟妹坐月子的人手你安排好了吗?这女人坐月子比什么都重要,坐好了就像重新活过一回,即便有多年的老病根儿都能给你除得干干净净,反之若是坐不好,那就是往女人身上加一堆病根儿,后半辈子都得泡在药罐子里。
这事儿千万马虎不得,你可得多上心啊!”
小顺子点头道:“多谢大姐,我明白,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给外公送信,请他老人家把曾经照顾我和大哥的徐嬷嬷请回来,相信她定能把娘子和孩子们照顾妥当。”
“徐嬷嬷?!”大姐想了想,点头道:“嗯,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她老人家现在应该年过半百了吧?她一个人会不会忙不过来?”
云舒道:“不会,有眉儿烟儿和迎春迎秋她们,只要再来个有经验的教教她们就够了。”说到这里,云舒突然想起陪着蓉儿去庄子上修养的烟儿,还有尚在牢中的弟弟二毛,她心中一紧,挣扎着想坐起来,大姐和小顺子赶紧摁住她:
“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别动,孩子们还在吃奶了,你现在身子虚,只要躺着好生静养,需要什么叫人帮你拿,自个儿不要乱动,啊!”
云舒拉着小顺子的手:“小顺子,二毛怎样了?你有去看他吗?”
小顺子脸色停顿片刻,明显忘了此事,旁边大姐不高兴道:“二弟妹,你现在什么情形,不养好自个儿,去瞎担心那些做什么?你瞧瞧,两个小家伙才刚生下来,正是需要你悉心喂养的时候,你竟然还有功夫去担心其他。”
大姐语气有些严厉,云舒心里也不太舒服,小顺子打圆场道:“算了,大姐,二毛跟娘子一向亲近,二毛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又只有娘子这个亲人,娘子不关心他,还能谁去关心他?娘子,你也别着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照顾好孩子,二毛那边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可是……”
“娘子,你连为夫都不相信了吗?”
大姐皱眉道:“二弟妹,你也太小看我二弟了,你要知道我二弟乃是堂堂相府王家的接班人,未来的左相,要是他都救不了你弟弟,世上怕是没几个人比他更有能耐了。
我看事已至此,你再担心也没有,该做的我们都会帮你去做,你要不听话,没把我这对可爱的外甥外甥女养好,看我不找你算账。”
大姐一番话虽不好听,却也有几番道理,自己目前这状况再担心也使不上劲儿,还不如听大姐的话,好好保养身体,等坐完月子再说。
云舒轻轻吐口气,抬手柔柔的抚摸胸口上那对小家伙,小家伙们如感受到一般在她胸口上拱了两下,云舒的心事顿时烟消云散,换之却是被填满了幸福甜蜜。
小顺子坐到床边,用手帕帮她擦擦汗水,温柔道:“娘子,你辛苦了!我给孩子想了个小名儿,你看合不合适。两个孩子正好是正月十五生的,前后只差了一刻钟,大的姐姐就叫元月,小的弟弟叫正月,说来都是一个意思,只是做个区分罢了,你觉得如何?”
云舒想想,元月正月名字都不错,元还有大的意思,用来叫大双正好,正也有正气之意,给男孩用也不错,便点头道:“好,很好,就用这两个做小名儿吧!”
小顺子笑笑,轻轻抚摸右边那找不到奶头正哇哇大哭的小家伙的脑袋:“小正月,你虽是弟弟,却是男子汉,可不能动不动就大哭大叫,你瞧你元月姐姐,不哭不闹的多讨人喜欢。”
小顺子这么说并没让小家伙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带着左边的小元月也跟着哭起来,不过两个孩子的声音明显不同,正月的声音更粗更响,嗷嗷的特别有力,元月虽是姐姐,哭起来却细细碎碎嘤嘤嗡嗡,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声音。
大姐赶紧把正月包起来一边抖一边哦哦的哄着,一旁的迎春则小心翼翼的把元月也抱起来轻哄,云舒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扫了两圈,正想坐起来自己抱一会儿,算了,不急在一时,她想了想:“对了,小顺子,元月和正月身上有胎记么?你能分出来么?”
大姐道:“嗨,瞧你这个当娘的,连自己孩子都分不清。你瞧,小正月这面相大气端庄,身子也棒,一看就像他爹,元月也不错,不过长得秀气许多,跟弟妹你更像一些,明眼儿人一眼就能分出来。”
大姐拉着迎春把孩子抱到云舒面前仔细描述了,可云舒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两个孩子没什么区别,仔细看确实正月个头儿大些,不过面相却是一模一样的,大姐肯定更喜欢正月了,可也不能太偏心啊!
小顺子看云舒有些不高兴,便把正月从大姐怀里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掀开襁褓道:“娘子,你瞧,正月小屁屁上有个黑色胎记,元月的胎记在肚脐旁边,是红色的,他们个头声音都不一样,等你坐满月子慢慢陪他们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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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十二章 抢孩子
坐月子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尽管有诸多心事,云舒丝毫不敢怠慢,完全遵从长辈们的要求,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要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再加看着两个小家伙一天一个样儿,一日长一两,越来越圆润可爱的模样,云舒心里甭提有多幸福多高兴。
可惜这幸福并没能持续多久,她就实在忍不住想发火儿了,原因无他,就是小顺子特地请回来的那位徐嬷嬷实在太不近人情了,不但不要她动弹,不要她洗澡擦身,还不要她亲自喂养元月和正月。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徐嬷嬷把两个孩子都安排到了隔壁屋子,每日只让丫头把孩子抱过来给云舒看两次。原本一次能待一个时辰,后来云舒发现她总是找借口缩短自己跟孩子相处的时间,瞧瞧,这婆子是云舒生产后第三日到的,如今半个月过去,云舒每日能跟孩子待的时间只剩两刻钟不到。
云舒披着披风坐在床上,温柔的抱着孩子一边喂奶一边轻拍孩子的小屁屁,这本是非常宁静幸福的画面,徐嬷嬷推门进来,见此情形皱眉低声斥责看护孩子的丫鬟道:
“你们怎么办事的?为何又让奶奶亲自喂养?外面候着六个奶娘,轮流给小公子小小姐喂奶,如何不够了?何须奶奶亲自动手?要是伤了奶奶身子,看你十个头都不够砍!”
小丫鬟吓得低头束手:“嬷嬷,不是奴婢,是……是奶奶她……”
“住嘴!做错了事还要顶嘴,这是哪家的规矩?自个儿去领罚十个嘴巴子,扣一月月例,下去!”
“站住!”云舒黑着脸回头怒道:“徐嬷嬷,不关她的事。是我叫她把正月报给我的,正月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我怎么就不能给她喂奶了?你这是做给谁看的?”
徐嬷嬷不紧不慢的行个礼道:“奶奶莫要生气,您现在正在月子中,生气伤身,要是落下病根儿,老奴担待不起啊!”
云舒冷笑一声:“哼!哪里?你是巴不得我早些气死了更好吧?”
徐嬷嬷依然不急不缓道:“奶奶误会老奴了。老奴所做一切都是为奶奶和小公子好,老奴本已退役多年,若不是二爷亲自派人来邀,老奴也没心思来走这一趟。
奶奶若实在对老奴不满意的话,等晚上二爷回来,老奴亲自跟二爷请罪,跟新人交接后就走。还请二奶奶稍安勿躁,好生休养,万万莫要伤了身子才是。”
这婆子嘴巴说得好听,可语气里明明满是要挟。云舒更是气得不行,她扶着胸口深呼吸,迎春赶紧端了水来给云舒。一边帮她顺气儿一边说好话,眉儿则去劝徐嬷嬷先出去再说,可那老婆子却不动弹,依然语气生硬道:
“奶奶,小公子已经睡着了,还是让老奴把他抱过去睡吧?”
云舒吐口气,回头瞪她一眼。恨恨道:“我的孩子谁敢动,迎春,去,把元月也给我抱过来,从此以后,孩子都跟我一起睡。”
迎春诧异的微张嘴,屋子里静默片刻,丫头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云舒恼道:“愣着干什么,去啊!”
迎春无奈,只能缓缓走向门口,路过徐嬷嬷身边时,徐嬷嬷道:“奶奶,身子是您自个儿的,坐月子的时候生气多了,以后每每一着急就会胸口闷痛,无药可医,还请您自个儿保重身体。”
“你不要出现在我视线范围里,我就好得很。迎春,立刻去!”
迎春低头对徐嬷嬷行个礼,快步出了房间,没一会儿,便把正在熟睡的元月也抱了过来,云舒看见徐嬷嬷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襁褓,眼底明显有些恨意,看她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云舒心里大快,方才的气闷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让迎春把元月放在自己身边,一手抱着正月,一手轻轻抚摸元月,心里甭提有多满足,而门口被斥责的徐嬷嬷什么都没说,铁青着脸转身就出了房门,没一会儿,云舒听见院子里传来迎秋劝慰徐嬷嬷留她不要走的声音。
眉儿走到窗前看了会儿,回来轻声道:“奶奶,徐嬷嬷拎了包袱要走,她毕竟是二爷特地为您请回来的人,又是二爷的奶娘,您方才那样训斥她会不会……,要不奴婢去给嬷嬷说几句好话,就说是奶奶您留她下来的,好吗?”
云舒抿嘴低头不说话,看得出来,这徐嬷嬷确实是真心诚意为孩子们好,对自己的照顾也还周到,可她蓄意分开自己和孩子的行为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以前一直担心王夫人或者是族里人会跟自己抢孩子,谁知他们没来,倒是来了个倔老婆子,故意找些名正言顺的借口搞些事情出来,这样下去自己哪有心思坐月子?
自个儿的孩子生了就要养,她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来抢夺,别说小顺子奶娘,就算小顺子自个儿都不行。
眉儿见云舒不答话,心知她的不满,但徐嬷嬷真要就这么走了,麻烦只多不少,所以不管云舒点不点头,这事儿她都必须做,于是她轻手轻脚出了上房,上前拉着徐嬷嬷低声劝说了好一阵,徐嬷嬷架子摆得十足,听闻眉儿说云舒已经道歉才暂时罢休,不过回屋前依然板着脸道:“我等二爷回来交代清楚了就走,也不付二爷一番信任托付。”
没一会儿,眉儿和迎秋进屋来,云舒让迎春把孩子放到一旁,自个儿也慢慢躺到床上,眉儿赶紧上前帮忙,并低声道:“二奶奶,方才奴婢借了您的名义给徐嬷嬷道歉,您千万别怪罪奴婢多事,虽然徐嬷嬷为人生硬了些,但她却是为您顶了不少事,之前我们怕您担心,一直没跟您说。
其实,您刚生产那两天夫人曾来过几趟,一是说要把正月小公子带过去抚养,二则又安排了几个婆子过来伺候您月子,好在那几日二爷一直都在,生生把她们轰了出去。
可二爷也不能成天守在院子里,族里朝廷上都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我们资历尚欠,说的话未必管用,所以这半个月徐嬷嬷确实为您做了不少事情,也得罪过不少人,奶奶您方才那样说她可能真的有些过了,或许她真的只是为您和公子小姐好而已。”
云舒闻言有些诧异,她还奇怪自己这大半个月过得好清静了,王夫人那一群怎么没来找茬儿,原来是这徐嬷嬷帮了忙,如此说来自己当真误会那婆子了?可她刻意不让自己跟孩子相处也是事实啊,她如此作为到底是何目的了?
云舒左思右想找不出缘由,想想这些日子都是眉儿和迎春迎秋在照顾,自己带来的那群丫头却一个不见,说来还真有些担心,于是她抬头道:“眉儿,烟儿了?不是半个月前就要回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影儿?”
眉儿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的样子,云舒皱眉道:“怎么?烟儿到底怎么了?为何还不回来?莫不是她也出事了?”
“不是不是,奶奶您想多了,烟儿妹妹没事,只是……听说蓉儿妹妹的伤势有些严重,那庄子上的仆人又有些……烟儿妹妹不放心,所以……
奶奶,您要真想烟儿回来的话,奴婢立刻亲自去一趟,一定把她带回来,您看如何?”
云舒想了想,她们去的是王家的庄子,庄子上管事的说是王家的仆役,但天高皇帝远,他们肯定作威作福惯了,蓉儿和烟儿又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去那边肯定得不了什么好脸色,烟儿一走,伤势严重的蓉儿岂不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云舒只得摇头轻叹道:“那……还是算了吧,就让烟儿好生照顾着蓉儿就是了。眉儿,你准备些银两衣物吃食送去,看看蓉儿伤势到底如何,要是能回府的话,立刻把她们接回来最好,知道吗?”
“是,奶奶放心吧!”
此事暂且作罢,这半天时间正月和元月都一直躺在自己身边,醒了便呜呜几声,然后睁眼好奇的四下张望,每每云舒逗他们,他们都会笑得很开心,有时还咿咿呀呀跟云舒对话几句,看得云舒开心不已。
直到傍晚时分,小顺子回来,看云舒跟孩子们正玩得高兴,他稍稍犹豫,把屋里丫鬟全部遣出去,然后笑眯眯的来到床边:“娘子,今天精神不错啊!”
云舒匆匆看他一眼,抱着元月道:“回来了!你瞧,元月正对你笑了!”
小顺子凑过来看看,抱起正月坐在她身边:“瞧,人家正月叫你半天你都不应,他要恼了!”
他话音一落,小正月就哇哇哭起来,二人好一番忙碌才把两个孩子治住。小顺子道:“娘子啊,你看孩子们可能是饿了,要不叫奶娘进来喂奶吧?”
“不,孩子是我的,我自个儿有奶自个儿喂,谁也别想抢我的孩子。”
小顺子摇头道:“娘子,你误会了,没人抢咱们的孩子,你现在还在月子中,需要好好休息,孩子还是让奶娘来喂吧?对孩子好对你也好,你看,孩子饿得直哭了,好不好?”
云舒犹豫片刻,自己的奶水已经被吸干了,看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下心,“让奶娘进来可以,不过她们只能在屋里喂,不许离开我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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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零十三章 不安
碍于小顺子的面子,云舒不可能真的把徐嬷嬷赶走,双方各退一步,徐嬷嬷答应不再刻意把孩子跟云舒分开,云舒也不再对徐嬷嬷发脾气,日子表面上似乎又恢复如初。“小#说看本书无广告更新最快”
但大家都知道破镜难圆,自那次之后,徐嬷嬷极少进云舒房间,也不再念叨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做,双方本就毫无根基的感情荡然无存,只留表面那份体面勉强维持着。
这样尴尬的气氛让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丫鬟们都很为难,特别是当云舒的意思跟徐嬷嬷的意思发生冲突时,小丫头们实在不知该听谁的好,便会先去找云舒身边的眉儿迎春迎秋几个大丫鬟小声请示备案,依她们的意思办肯定错不了,当然她们也会找机会跟云舒通个气。
云舒对此心知肚明,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反正自己的月子很快就要坐满了,到时候自己有的是时间精力来照顾孩子对付外贼,有没有徐嬷嬷都无所谓了,暂时顺着她也无伤大雅。
有孩子们的陪伴,时间过得特别快,眨眼就到了满月这天,闷得一身臭味儿的云舒早上一睁眼还没吃饭就吵着要洗头洗澡出去逛逛,眉儿几人好笑的摇头道:“奶奶,您别着急,咱们这儿坐月子须得坐满四十天才行,你才刚好一个月了!”
云舒怔愣半晌,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道:“坐月子不是坐一个月吗?怎么又成四十天了?以前我娘生二毛三毛的时候都只坐一个月啊!”
眉儿笑道:“奶奶别急,这都是为您好啊!您想想,您花了八个月的时间孕育两位公子小姐,一朝分娩,肚子从那么大一下子扁下来,您肚子里被挤压的肠胃要适应过来都要不少时间了,一个月怎么够啊?反正三十天都熬过了。不差那十天对不对?……”
眉儿几人好劝歹劝,无奈之下云舒只得躺回去继续数着时辰过日子。不过好在现在她可以自由的下地走动或抱孩子逗乐,只要不吹风动作不要太大就没人干涉她,唯独不能洗头洗澡这点儿让她有些受不了,自己忍忍就算了,熏到孩子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云舒几次转头看向窗外,小顺子怎么还没回来?以往这时候他早就回来看自己和孩子们了,云舒道:“迎秋,你出去看看,怎么相公还不回来?”
迎秋上前行个礼道:“奶奶莫急,二爷早就回府了,只是半路被人请走了。应该晚些就快过来了吧?”
“哦?谁把他叫走的?”
“听说是族里的长老们找他议事。”
“长老?”云舒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长老们突然找小顺子干什么?莫不是想夺自己的孩子?云舒立刻站起来走到摇篮边,见两个孩子睡得正香,小嘴儿还在细细的扎巴蠕动。那模样甚是可爱。
云舒一动不动的坐在摇篮边良久,任凭丫鬟们怎么劝她都不动也不搭理,看她脸色难看的样子。丫鬟们一脸茫然也有些惴惴不安,迎春迎秋眉儿几人商量一番,决定立刻派人去请小顺子回来。
约摸一刻钟后,小顺子匆匆赶回,把一众丫头遣出去,然后走到云舒身边蹲下,一手轻轻搂着她肩膀柔声道:“娘子。你还在月子中,不能久坐不动,来,到床上去休息吧!”
云舒微微侧身避开,依然没有理会他,小顺子怔愣片刻,想了想抿嘴微笑道:“什么人惹得娘子如此生气?告诉为夫,为夫帮你出气可好?”小顺子一边说一边留意云舒脸色,故作正经道:
“娘子?你怎地不理为夫?是不是气急了?让为夫想想会是谁了?……哦,对了,定是眉儿迎春迎秋几个对不对?
……娘子不说话那就是她们了?这几个丫头太不像话了,你那么宠她们,她们竟然如此不尽心,也好,我这就叫人拿了她们,一人打三十大板发卖出去算了!来人啊!”
云舒回头皱眉道:“你少冤枉他们,我是生你的气,跟她们有何干系?”
小顺子闻言故作茫然道:“啊?原来是为夫惹娘子生气了!为夫不好,为夫错了,娘子,你大人有大量,饶了为夫这次吧!”
看他故作求饶的样子,云舒哭笑不得,可一想起孩子们的事,她板起脸道:“小顺子,你休得胡闹,我问你话,你认真回答与我,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小顺子停下来笑眯眯道:“好啊,为夫谨遵夫人之命,夫人请下旨吧!”
云舒深吸一口气,抬眼定定的望着他:“方才是长老们找你?”
“是啊!”
“什么事?”
小顺子目光微闪,依然笑眯眯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族里的事,不值一提的。”
“当真?”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小顺子微笑着捻捻她鼻子:“当然了,为夫何曾骗过娘子你?”
云舒垂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依然一本正经道:“小顺子,长老们有没有提抱走孩子的事?”
小顺子一愣,笑容也僵在那里,云舒见之心肝儿颤了一下,呼啦一下站起来道:“难道他们找你就为此事?”
小顺子赶紧站起来安抚:“没有没有,娘子你想多了,长老们找我是为族里生意上的事情,跟孩子全无关系,你为何会突然想到这边来?”
“可是……可是当初你和小六子不就是满月的时候被那群人带走的吗?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晚上我总是梦见孩子们被抢走。小顺子,你不要瞒我,如果孩子真被抢走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我……”
“嘘!”小顺子将纤长的手指放她唇上:“娘子,你不要胡说,你和孩子比我的命都重要,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和孩子半根毫毛,你要相信为夫。”
看着小顺子坚定的眼神,云舒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不过心底那股不安依然在暗暗窜动,她轻轻靠在小顺子肩上,缓缓闭上眼暗暗祈祷。而小顺子半垂的眼中满是纠结复杂,他垂眼看看怀里的云舒,再看看摇篮中熟睡的孩子们,想起先前爷爷和长老们的话,还有外公的来信,该怎么办?真的只有这一个选择吗?可云舒怎么办?万一她受不了……
云舒抬起头来:“小顺子,你为何叹气?”
小顺子眨眨眼,立刻恢复以往的温柔如水:“没什么,忙了一天回来看到娘子和孩子一切安好,我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云舒微微脸红,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小顺子,辛苦你了!等我出了月子,一定照料好孩子,为你安排好衣食住行,每日等你回来,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饭,然后我们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等以后你找机会交了族里的差事、卸了朝廷的担子,咱们再带着孩子一起出去游山玩水,走累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云舒满心期待的描绘着未来,小顺子静静的听着,他眼底却莫名生出几分愧疚,他伸手将云舒搂住,越搂越紧,直到云舒大声抗议,他在她耳边低语:“娘子,对不起!”
“啊?你说什么?”
小顺子放开她,微笑道:“没什么,我说你这想法很好,我一定努力尽快达成。”
“好啊,你可得快些,可别等孩子们都大了我们都走不动了才出去!”
“放心吧,不会那么久!”
小顺子把云舒扶回床上去躺下,二人闲聊着慢慢入睡。
之后的日子都还安定,满月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自己和孩子们,大嫂来得最勤,府里的姨娘们也时常来,倒是许久不见大姐的影子。
这日,云舒趁着大嫂过来的时候问了她大姐的状况,大嫂摇头道:“不太清楚,兴许是王府的事情太多,大姐忙不过来吧!二弟妹,你不用担心,大姐最心疼正月了,只要她一有空肯定会立刻过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算了,兴许大姐确实很忙吧!”
这话头暂时放下,没一会儿,有丫鬟报李姨娘过来探望。说来淑梅最近来得挺勤的,从孩子满月三十天开始,淑梅几乎每日都过来,看到两个孩子更是喜欢得不行,即便只是在摇篮边看一整天她也不腻烦,眼里满满的温柔慈爱分明是母亲看孩子的表情。
云舒对此也颇为理解,她自个儿的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被迫分离,现在也不知那孩子怎样了,只要她不动自己孩子,她愿意看多久云舒都不会介意。
丫鬟出去片刻,淑梅笑眯眯的进来见过礼便坐在摇篮边看着孩子跟云舒闲聊。淑梅道:“二奶奶,您后天就要出月子了吧?妾身先恭喜您了!”
云舒笑着点点头,淑梅道:“夫人正张罗着后日为小少爷和小小姐办满月酒了,可惜这里离家太远,要不家中亲友们也能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儿。”
她这么一提,云舒突然想起二毛和爹娘,她当即把眉儿叫过来道:“眉儿,可有我家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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