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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悠小云     家长里短种田忙txt下载     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零三章 颜色

    云舒将名单依次看完,再整个儿翻翻,密密麻麻的人名儿,足有十来页,亏他们记得住这么多名字。?快来阅-网吧,.!云舒想了想道:“烟儿,磨墨。”

    “是,小姐!”柳烟儿走到石桌旁,手脚麻利却极有条理的拿出砚台、加水、磨墨,没一会儿,柳烟儿将沾了少许墨汁的笔小心翼翼的递过来:“小姐,好了!”

    云舒接过笔,往册子上刷刷刷划掉一大片人名儿,雁儿凑过来看看,惊讶道:“哎呀,小姐,你把这一篇全都划了啊?”

    “这一篇的我一个都不认识,谁知道是干什么的?”

    雁儿凑近看了看,她自个儿本就不认识几个字,自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云舒刷刷刷连划掉好几篇,雁儿道:“小姐,听说这些是老爷夫人和姨夫人们商量好多天,好不容易凑全的名字,您要全都划了,夫人、姨夫人他们怕是会不高兴吧?”

    “有什么不高兴的?认都不认得的就请到家来,他吃了饭就走还好,万一弄巧成拙、引狼入室,招来一群山贼土匪什么的,怎么办?”

    雁儿几人惊讶的张大了嘴,片刻后雁儿呸呸呸几声,对着云雾山方向拱手作揖:“山神保佑,坏的不灵而已,山神别往心里去……”

    蓉儿也跟着作揖几下,然后小声道:“小姐,大喜的日子,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

    而柳烟儿却道:“小姐这话也有道理,以前我听说隔壁县有个土财主,也是办喜事,摆了几百桌酒席,凡路过他家门口的都可以进去吃席,说是要摆五天五夜,可第四天晚上,那财主家就被土匪洗劫了,家里男女老幼一个不剩。全被杀了,连房子都烧了!”

    雁儿和蓉儿对望一眼,脸都摆了,雁儿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我们家老爷夫人小姐少爷都是好人,怎……怎么可能……”

    云舒道:“树大招风,咱们家又不算多有钱的,城里有钱的人家比我们多得是,再说咱们家附近本就是荒山野岭。这园子没盖起来前,附近就是土匪窝,时常有上百土匪在此出没,这事儿雁儿应该知道吧?”

    雁儿想了想,脸色更不好看,她点点头:“嗯。小时候是,就是因为那群土匪,我们村子一直很穷,经常要挨饿受冻,直到小姐家搬来,大家日子才越来越好过的。”

    “对了,这事儿我得好好跟爹娘说说,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更不能因为办喜事出岔子。你们瞧这两篇把咱们家干活儿的帮工名字都列上了。他们都来吃酒了,谁来做事办席看园子?还有这篇,这几个人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成日跟群地头蛇鬼混,把他们招来就是惹祸上身。”

    云舒把小册子上的人名儿划掉大半,想了想,又添了不少名字,诸如县太爷、成夫子、陈军及所有衙役、小双子、王记布庄掌柜、顺通钱庄掌柜等等。

    名单整理好后,云舒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合上小册子。轻轻吐口气道:“好了,把这册子给我娘送去吧!”

    柳烟儿自然的接了。雁儿道:“小姐,让我去吧,我跑得快。”

    她说着就来拿册子,云舒将手一收,瞪她一眼,转而把册子递到柳烟儿手上:“烟儿,要是我爹娘姨姨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吧?”

    柳烟儿规规矩矩的低头应道:“知道,小姐,奴婢就把小姐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他们要是觉得我这说法不合理了?”

    “奴婢定要说服夫人按小姐的意思办。”

    云舒抿嘴一笑,“是吗?去吧!”

    柳烟儿低头行了礼,接了册子踩着小碎步缓缓向大院子方向去。雁儿望着柳烟儿的背影,小嘴儿翘得老高:“小姐,您偏心,什么事都给烟儿做,难道雁儿做得不好么?”

    云舒转眼看她:“你觉得你那张嘴说得过我几个姨姨吗?”

    雁儿想了想,脸色变了几变,尴尬的笑笑:“呵呵,原来小姐是为雁儿好啊,说真的,几位姨夫人个个都厉害,凑一起更厉害,雁儿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比她们……比她们更能说的,嘿嘿!”

    云舒好笑道:“你知道就好。雁儿,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有自己的优点,但缺点也很多,私底下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切不可像方才那样,你可知道?”

    雁儿吐吐舌头,低头认错:“小姐,奴婢知道,小蝶姐姐已经教训奴婢好多次了,奴婢正在慢慢改,小姐放心,以后即便奴婢觉得不好,也定不会当然外人面说,一定私底下偷偷跟小姐说。小姐,这样可以吗?”

    云舒笑笑:“可以!”,雁儿性格直率,有的时候这性格当真很讨喜,只要她能把握分寸、学会看脸色,她还是一个很得力的好助手的。

    其后,云舒一直在山上看书,连午饭都没回去吃,直接让雁儿取了拎到亭子里来,几人一起吃得也还欢畅,然后她在亭子里小睡一阵。

    等她醒来时,发现春秀拿着书卷坐在自己对面。云舒柔柔眼睛坐起来:“春秀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雁儿她们几个啊?”

    “我让他们回去帮我取东西了,你要困的话在睡会儿吧!”

    “不睡了,睡醒了,春秀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问小蝶的,既然不睡了,就坐到这边来,我给你看几样东西。”

    云舒依言坐到石桌旁,见桌上有几个托盘,托盘上两个木盒子,还有一件折叠得鬼鬼整整的天蓝色薄纱裙。

    云舒一见,顿时大喜,拎起那薄纱裙抖开,啧啧,真漂亮,像夏日的天空一般,清爽飘逸,自己一直想要这么条裙子了,她高兴的拎着裙子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春秀姐,是给我的么?”

    春秀笑眯眯的看着她:“当然。”

    “哈,我就知道,春秀姐真好,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件呗!”

    春秀嗔她一眼:“你这丫头就是贪心,你要喜欢的话,等过了门儿,让小顺子送你十套八套都没问题,别来折磨我了,这种薄纱裙最难做,特别是刺绣,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云舒闻言停下来,收了裙子凑过去:“春秀姐,你给我瞧瞧。”

    春秀推开她:“臭丫头,少来,我眼睛好着了。”

    二人说笑一番,春秀道:“云舒,这裙子本是我做来给你添妆的,不过人家新嫁娘都穿红衣裙,你是正室,须得穿正红色的,浅红粉红都不能穿,知道吗?”

    一提这个,云舒叹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裙子折好放托盘里:“春秀姐,你不知道,我娘给我准备了满满一箱红衣裙,全都是大红色的,看得我刺眼,干嘛一定要穿大红色的啊,特别是夏天,一看就热,还是春秀姐这件好,最喜欢了。”

    “傻丫头,新嫁娘当然要穿正红色,你别现在看这颜色碍眼,有些人一辈子想穿都穿不成了。”

    云舒无所谓的吐吐舌头:“我知道,就像那正黄色乃是皇族专用颜色,一般人想穿都穿不了了,不过黄色的像花粉,最招蚊虫蜜蜂了,我才不喜欢了!”

    春秀四下看看,皱眉瞪着她道:“傻丫头,咱们自己家拿此说笑倒没什么,不过你要记住了,以后在外面千万别说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说不定就落得个欺君之罪。”

    云舒愣了一下:“我说我不喜欢黄色,跟欺君有什么关系?春秀姐,你吓我了?”

    “云舒,你正经点儿!”春秀板着脸正色道,看她眼神锐利全身紧绷的样子,云舒停下来望着她,春秀一本正经道:“云舒,方才的话你要记在心里,咱们乡野之间,怎样说都没关系,但是王家不同这荒山野岭。

    你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有不安好心之人在暗暗盯着你,等着你出错。就像方才那句话,有心人拿去添油加醋,那就是一场大难,你可明白?”

    云舒定定的望着春秀半晌,这道理她如何不懂,不过……这种话只有亲眼看过切身经历过的人才会说得如此透彻,忘掉一切的春秀怎会突然想起来,难道她……

    “春秀姐,你……你……”

    春秀看云舒一脸惊讶的样子,回想方才的话,茫然片刻,不好意思的笑笑:“云舒,看我方才都说了什么,不知为何一下子就那么想了?

    哦,对了,你一直说想要条蓝色的薄纱裙,我就赶着给你做了一条,本说拿来给你添妆,可大喜的日子一般都该穿大红色,这天蓝色的太不应景儿了,所以啊,我又另外准备两件东西,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春秀把桌上装着两个木盒子的托盘推过来。

    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春秀的脸,似乎方才那严厉得满身长满刺儿般的表情从未出现过般。春秀看她不动,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打开看看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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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四章 机关

    云舒低头看看那两个木盒子,稍稍犹豫,拿过木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对做工精致份量十足的银手镯.\\她拿起来看看,却意外的发现此手镯比想象中轻巧许多,这么粗的镯子拿起来怎会如此之轻了?莫不是被工匠偷工减料了?

    云舒狐疑的看向春秀,见她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怎样,喜欢吗?”

    说实话,云舒本就不爱戴这些东西,挂在身上叮叮当当晃来晃去实在碍事,写个字都不方便。何况这多半还是对偷工减料的劣质品,即便表面镀银镀得再逼真,花纹雕饰再精致漂亮,也值不得几个钱。真不明白春秀怎么会送自己这东西了?

    莫不是爹娘给春秀姐发的月例太少,她没银子去做贵重的东西,所以特地叫工匠把表面功夫做好点儿?我又不缺钱,姐妹一场,何必弄这些虚的?嗯,待会儿还得跟娘说说,让她多个春秀姐发点儿月例。

    熟知云舒喜好的春秀看她那表情扑哧一笑,伸手戳她额头一下:“傻丫头,想什么了?是不是嫌这镯子太轻了,值不得几个钱?不喜欢是吧?”

    云舒尴尬的笑笑:“哪里哪里?春秀姐送的东西,就算是个土疙瘩我也喜欢。”

    “算了吧!瞧你那样儿,嫌弃两个字明明就写在脸上。”

    云舒大为惊讶,伸手摸摸自己脸颊,心想不会吧,没那么明显吧?春秀扑哧一笑,“臭丫头,瞧你那点儿出息!”

    云舒嘿嘿干笑两声,拿起镯子翻来覆去的看,想了想道:“哎,春秀姐,说真的,你莫不是被工匠骗了吧?这镯子看着挺粗,拿起来怎么这么轻?莫非里面是空心的不成?”

    春秀笑眯眯的点头:“算你聪明。我还没说就被你猜着了。”

    云舒看她表情丝毫没有生气,眨眨眼道:“春秀姐,莫非你让工匠故意做成空心的?”

    春秀微微点头,拿过一个手镯,凑近了仔细看了一圈,最后找到侧面一个位置轻轻一按,那银镯子便跳开成了两个半圆形,中间果然是空的。而且空间还不小,放几张小纸条不成问题。

    咦,这东西拿来放藏宝图倒不错,云舒不禁对镯子来了兴趣,拿起来翻来覆去的把玩,“春秀姐。你给我这两个东西干什么?”

    春秀笑眯眯的望着她:“你说了?”

    “嘿嘿,我怎么知道?”

    “你自己慢慢想。不过云舒,这镯子的事儿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小蝶和雁儿她们都别说,你一个人知道就好,别看就两对不值钱的镯子,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救你性命了。”

    云舒想想,春秀也是一片好意,当即跟她学了使用方法。然后套在手腕儿上,大小刚好,套上去不按机关就取不下来那种。

    云舒举起手腕晃来晃去,心里想着待会儿回去把**散装满一个镯子,要用的时候一按机关一挥手就把对方迷倒了,然后自己就可以干坏事或逃之夭夭了,嘻,还挺方便的,果然是好东西。以后天天戴着。

    春秀看她那样子。好笑的摇摇头,然后把另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这个也看看吧!”

    云舒喜滋滋的拿过来:“好。这又是什么好东西?”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里面一支金光闪闪的孔雀金簪异常抢眼,她拿起来翻来覆去的摸摸找找,可一直没找着机关,“春秀姐,机关在哪儿啊?”

    “没有机关,就是支孔雀金簪。”

    “啊?没有啊!”

    “怎么,这金簪价值几百两,还嫌少啊?”

    “不是不是,我是说……呵呵,春秀姐,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还这么破费,怎么好意思了?”

    春秀嗔她一眼:“你就装吧你,这银簪太过普通,薄纱裙颜色不好,妹妹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添妆总得添样儿拿得出手的吧,怎样?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确实挺好看的,就是…嘿嘿,要是能再有点儿特别的就更好了!”

    “你这丫头,就是个不知足的!来,把盒子给我!”春秀把那装金簪的盒子拿过去,四下看看,侧身转了个方向,指着前方十几米外一颗大树道:“瞧好了啊!”

    春秀往不知在盒子哪个地方摁了一下,只听咻咻几声,几道银光突然从盒子底部飞出,眨眼间就深深没入对方那颗大树树干之中。

    云舒惊讶的望着那盒子半晌,一把抢了过来,翻来覆去的查看,这里摸摸那里按按,春秀赶紧道:“住手,小心点儿,别碰着机关了。”

    “我就是在找机关啊,春秀姐,你哪儿弄来这种东西?”

    “来来,先放下再说!碰着机关,飞针出来可不得了,里面还是上百颗了!”

    “上百颗?哪儿有啊?”

    “你别动,来,我拿给你看。”

    春秀小心翼翼的放下盒子,将发射钢针的方向转到不对人那一面,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撬开盒子底部。啧啧,里面果然整齐摆放着上百颗细针,且细针下面似乎还有好几个齿轮,钢针能发射出去应该就是齿轮的功劳。

    这盒子总的才比巴掌大一点点儿,表面看只是个普通的首饰盒而已,不算太精贵也不算次,没想到里面竟有这等巧妙构造。

    春秀教了她用法,她便拿来对着大树连放数针,这钢针速度劲头儿当真又大又快,肉眼完全跟不上,可想而知,里面要是毒针的话自己就能以一敌百了,啧啧……这不是武侠小说中的暗器之王吗!

    云舒对之爱不释手,春秀道:“云舒,这东西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乱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知道吗?”

    云舒一门心思在那盒子上,根本没留意春秀说什么,随口道:“知道了知道了,哎,春秀姐,你哪来这些东西?对了,你莫不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吧?”

    春秀好笑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旁门左道的书看多了,脑子都糊涂了!”

    “没有啦,闲来无事翻翻而已,春秀姐,你还没说这东西哪儿来的了?”

    “这个你别管,反正你好好用就是了。这是给你防身用的,你可别拿去惹祸。外面人心险恶,你得时时留意,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必须有、时时有,知道吗?”

    云舒放下盒子道:“春秀姐,你放心,我福大命大,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等着瞧,我会把那些坏人一个一个铲除干净,然后把小顺子带回来给咱们爹娘做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春秀怔愣片刻,皱眉道:“傻丫头,说什么胡话了?”

    “我可不是说胡话哦,不信你给我做个见证,迟早有一天,我要小顺子卸下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责任,老老实实跟我回来安安稳稳过日子。”

    春秀望着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轻笑道:“好啊,那我等这你们。”

    二人在水池边又闲聊了好一阵,才见雁儿、蓉儿几个小丫鬟结伴而来。春秀把桌上几样东西收起来道:“云舒,东西说好了,记得我方才说的话。”

    云舒眼珠一转:“春秀姐,莫不是你故意把她们支开,就为给我看这些东西?”

    春秀不置可否的笑笑,二人一直坐到傍晚才一起回院子去。他们刚到小院,小蝶就上来道:“小姐,方才夫人让人来传话儿,让您和春秀小姐今晚去夫人那边吃饭。”

    “哦?只是吃饭?没别的事儿?”

    “奴婢不知,传话的人只说是吃饭。”

    云舒想了想,把柳烟儿叫过来道:“烟儿,你把册子给我娘的时候我娘说什么了没?”

    “是的,小姐,夫人觉得小姐的话有道理,划掉的人大部分不请了,不过听夫人说其中有几位是李家的长老,以前老夫人有事还时常找他们帮忙,那几位老人家是必须得请的,所以夫人又把他们勾选回来了。”

    “哦?这样……”云舒仔细想了想,是把几个姓李的也划掉了,那些人她从没见过,自然不认识,既然老娘坚持那就请呗,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事儿?

    春秀道:“云舒,别想了,爹娘不一定非得有事才找咱们,你能在家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兴许爹娘只是想叫你一起吃饭了?”

    云舒想想也是,为了躲几位聒噪的姨姨,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跟爹娘和弟弟们吃饭了。于是她回屋换了身儿衣服,又特地把春秀送的木盒子和薄纱裙收好了,才和春秀一起去爹娘院子。

    他们一进院子,就被小姨数落:“好你个臭丫头,我们跑前跑后帮你张罗亲事,你倒好,一天到晚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跟小姨说说,都干嘛去了?”

    云舒干笑两声,敷衍几句道:“小姨,我娘找我没事吧?”

    “事情倒没有,只是下午收到京城王家来的信,有一封是给你的。”

    云舒闻言顿时欣喜:“给我的!在哪儿?”

    小姨斜她一眼:“瞧你那样儿,没出息!”

    云舒吐吐舌头,“小姨,我找我娘去了啊!”继而蹦蹦跳跳往屋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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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五章 将心比心

    云舒兴冲冲的找到老娘:“娘,是不是有我的信啊?”

    老娘嗔她一眼:“你总算舍得过来了?”

    云舒不好意思道:“娘,你们这儿太热闹了,我担心经常待这里会扫了您和几位姨姨的雅兴嘛!娘,信在哪儿了?快给我,给我吧!”

    看那着急那样儿,老娘好笑的摇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上面写着‘云舒亲启’,一看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就是小顺子的。#&最-更新,到达“

    云舒喜滋滋的拿着就想拆,突然想起这里人多,她举起信封看了看,里面就一张信纸,算了,等回自己屋里慢慢看,于是将那信收进了袖子里。

    老娘道:“怎么,急急火火的要了去,为何不拆开看看?”

    云舒故作一副小女儿模样:“哎呀,娘,人家不好意思嘛!娘,我饿了,咱们出去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云舒挽着老娘出去,今天天气不错,饭桌就摆在院子了,周围挂满了大红灯笼,一看就喜气。晚饭吃得很热闹,老娘和几位姨姨依然你来我往的斗嘴,老爹和姑爷们喝酒划拳,看他们一碗一碗的往肚子里倒,今晚多半全都要醉得不省人事了。

    云舒跟春秀、黄四娘、马喜娘和小妹几人一桌儿,黄四娘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像个小铁锅扣在肚子上般,反正侧面比正面宽很多就是了。正因为肚子太多,四娘总有诸多不便,大家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很照顾她。

    云舒看她夹菜困难,就让柳烟儿站在她身边帮她布菜,也当是个柳烟儿个锻炼机会。可能是她上次受伤还没恢复利索,或者因为第一次有些紧张,才夹两筷子,四娘一声惊呼,大家齐刷刷的望过去。原来是烟儿不小心把汤洒在四娘肚子上了。

    烟儿一边给她擦拭一边连连道歉,云舒也颇为抱歉,赶紧站起来要扶四娘去换衣服。四娘却推辞了,不好意思道:“没事儿,我衣服穿得厚,一点儿都没烫着。”

    二姨过来,问清状况,指着烟儿就是一通大骂。烟儿自知犯了错,赶紧跪到地上认错,四娘求情道:“娘,不怪这丫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着她胳膊才把汤打翻了,就小半碗儿。不烫的。”

    二姨皱眉盯着她肚子瞧了会儿,不高兴道:“你怎么回事?知道自己是个大肚子,还这么不小心,瞧瞧,汤都洒肚子上了,当心别烫着我孙子,还不快去换了!”

    四娘低下头,小声应了句是,然后扶着椅背想站起来。做得太久的她腿上突然用力有些发麻,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下去。

    二姨和旁边的马喜娘赶紧扶住她,二姨训斥道:“你小心点儿,哪有那么娇贵?才七个月就站不稳了,再过两个月你岂不是要人抬着走?真是……”

    看二姨又要开始唠叨,云舒赶紧站起来道:“二姨,我赔四娘去换衣服吧,您坐着吃饭就是。”

    “不用不用,找个丫头去就是。你自个儿做着吃。”

    “没事儿。二姨,您坐着吧。我陪嫂子去。”云舒和喜娘挽着四娘慢慢走向院门口,走到几步,云舒回头对还跪在地上的柳烟儿道:“烟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拿了灯笼在前带路。”

    柳烟儿赶紧爬起来,对二姨行个礼,然后拿了灯笼踩着小碎步走到前面,雁儿和蓉儿也拿了灯笼跟上去。二姨看着几人出了院子,颇为不高兴的嘀咕:“这四娘真是的,吃个饭都能弄出这么事儿来,……”

    老娘道:“二姐,算了,只是个意外二姨,四娘换了衣服就好了,快来坐着吧!”

    二姨又看了院门口一眼,回去坐到老娘那桌儿,小姨道:“我说二姐啊,我看四娘挺好的,事事都听你的,从不跟你顶嘴,你就不能对人家好点儿?”

    二姨放下筷子,不满的瞪着小姨:“我哪里对她不好了?家里的好东西样样都留给她,我又没打她骂她,年轻人有些事情做得不对本来就该说说,你不知道不要乱说。”

    小姨扁扁嘴:“是是!你好得很,真好的话,人家那么大个肚子,你好歹也该给人家安排个小丫头吧?七个月以后肚子越来越沉,她一个人睡,万一有个头痛脑热不舒服的或者想喝口水什么的,连人都找不到一个……”

    二姨似被踩了痛脚,刚刚拿起的筷子又是重重一放:“安排什么丫头?我当初生兴儿、盛儿的时候不也是自己一个人?我们家比不得你和三妹家,没那么多闲钱去养个闲人,要是觉得苦啊,回娘家去啊,她娘家小丫鬟多的是。

    哼,我说就是她娘家人把她惯坏了,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你看这乡下的女人,哪个不是生孩子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儿?就她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哪有那么精贵?”

    小姨更是不屑:“你就嘴硬吧,当初你生钱兴钱盛的时候,你家老婆子欺负你,你不是现在都记恨她吗?你要再这样下去,当心以后你孙子照样记恨你……”

    二姨一下子跳起来:“什么我孙子记恨我,小妹,你存心不跟我好过是不是?”

    眼看这二人马上就要吵起来,老娘赶紧站起来劝,好不容易把二人摁到椅子上,老娘道:“二姐、小妹,你们都少说两句。二姐,四娘从小生在富贵之家,家里心疼得紧,没让她吃多少苦,她那身子本来就弱,怀着孩子不容易,是该安排个丫头照顾。”

    二姨皱眉道:“三妹,你怎么也……”

    “二姐,你先听我说完。你看我们家云舒马上就要出嫁了,看着四娘那么辛苦,我就想啊,要是以后我们云舒也那么辛苦的话,我的心一定痛得不行,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二姨一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小姨道:“就是,二姐,你是没有女儿,所以不知道心疼媳妇。人家媳妇也是有爹娘的,你对四娘怎样、四娘对你怎样,我们都看得清楚,人家四娘不管在谁面前从不说你半句不是,还样样瞒着娘家人,什么东西都往你家搬,你看看大姐那媳妇,你就知足吧!”

    被点到名的大姨脸色极为尴尬,她干咳两声:“其实……吴萍现在改了好多了,最近都没怎么往娘家搬东西了!”

    老娘道:“小妹,别扯远了!二姐,这样吧,反正现在我们家不算很忙,去年年底云舒买了一批官奴回来,里面有几个小丫头挺不错的,要不你让四娘挑一两个去做贴身丫鬟吧?”

    二姨立刻否决道:“那怎么行?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养闲人,实在要用人的话……我让四娘给她娘家写信,让她娘家送两个丫鬟过来就是。”

    小姨惊讶的看着她:“二姐,我记得四娘娘家送了几次丫鬟过来都是被你撵回去的吧?你现在好意思跟人家要?”

    “这个……又不是我要,是四娘要!”二姨说是这么说,脸色还是有些发红。

    老娘道:“二姐,还是别麻烦了,老是跟人家娘家要也不好,还是用我的丫鬟的,咱们自家姐妹,没那么多说法儿,小丫鬟的月例吃穿用度都由我出,让她一直伺候到四娘生了孩子做完月子,到时候你再把人还给我就是,你看如何?”

    二姨本想拒绝,小姨和大姨都说这样也好,就当是为了她自个儿的孙子,面子不值什么。

    这边,云舒和马喜娘扶着黄四娘回了客院,又帮着她换了套衣服,然后坐着屋中休息。云舒道:“四娘,你当真没事么?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四娘靠在椅背上,颇为疲劳的样子,她摇摇头:“不用,云舒、喜娘,多谢你们了!”

    喜娘道:“嗨,谢什么谢?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不过四娘啊,你这身子守得住不?这才七个月了,后面两个月最是辛苦了!”

    四娘抿嘴笑笑:“没什么,挺一挺就过去了,相公和娘都说我太精贵,我也觉得以前日子过得太平顺了,兴许老天爷是想磨练磨练我吧,只要孩子好,我怎样都没关系。”

    四娘嘴角微微翘起,一脸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肚子。看她这样子,云舒想起前几天也是这么一脸慈爱柔和笑容的堂姐云秋,难道孩子真有那么大魔力?能让女人为之受苦受累心甘情愿付出一切?不知以后自己有了孩子会怎样?她不禁低头去看自己肚子。

    这边喜娘道:“唉,四娘,就你脾气好,二姑对你那样也就罢了,可钱兴也是那么个死样子,真搞不懂他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四娘顿了顿,脸上有些难过,不过她依然努力扯扯嘴角,“相公挺好的,他只是……一心念书,有时……忽略了我们也情有可原,相信等孩子出来,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喜娘不置可否的嘀咕:“得了吧!一心念书?我看是一心巴结权贵,想升官发财娶美娇娘才是真,到时候真让他成了,未必能记你半分情!”

    喜娘只是嘀咕抱怨,没留意到四娘的表情,云舒回过神来,忽见低垂脑袋的四娘手上似乎有什么闪亮的东西?仔细看,那不是眼泪是什么?瞧那低落的泪水几乎要连成线儿了,云舒赶紧掏出手帕给她擦拭:“四娘,别哭,有心事就说出来,别哭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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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六章 安抚

    喜娘见之也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她靠到椅背上,一边帮她顺气儿一边急得连连道歉:

    “四娘,你别哭啊,我瞎说的,你别当真,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以后钱兴真的当官发财了,他一定能记得你的好,一定会把你接到身边享福的……哎呀,我都说了些什么,我这张臭嘴、臭嘴!”

    喜娘急得直扇自己耳巴子,云舒总算听明白了,喜娘那些话真真是直戳要害,难怪四娘会如此难过,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随口道:

    “四娘别哭,就算表哥以后当了官,我一定想办法压着他,不让他太得意,更不会让他抛妻弃子,否则就削了他的官,让他一辈子当农夫!”

    四娘突然停下来,抬头泪眼花花儿的望着云舒:“真的?”

    “啊?”云舒茫然,对面的喜娘直对她眨眼点头,云舒皱眉想想,方才自己都说了什么?四娘见云舒没反应,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般掉下来,喜娘赶紧道:

    “四娘别哭,云舒说的话一定能办到,你知道云舒的本事,她相公更有本事。?快来阅-网吧,.!要是钱兴敢使坏,就让云舒她相公立马把他踢回来,让他一辈子别再想当官,对吧,云舒?”

    喜娘对云舒直眨眼,云舒抽抽眼角,自己要真那么干了,二姨不闹翻天才怪。不过眼下安抚四娘要紧,她身子弱又有七个月的身孕,就当安她的心吧!

    于是,云舒也肯定的点头道:“对,四娘放心,凡官场中人最爱惜自己的羽毛了,当朝帝王以忠孝仁义治理天下,那些为官的必须为此表率,如果有人为了荣华富贵敢抛弃妻子,不管多大的官儿肯定都没好下场。”

    四娘愣神片刻。突然拉住云舒的手道:“云舒,我…我不希望相公出事,我也希望他升官发财,可我怕……怕他……”

    她想说什么云舒如何不知,只是钱兴的心完全不在她身上,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没用,再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谁能百分百保证了?以后到底如何还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不过安抚的话还是得说。云舒和喜娘你来我往一通劝,总算让四娘渐渐安静下来,然后又说了会儿话四娘便有了睡意,二人扶她到床上,直到她睡着了才轻轻起身出门。

    云舒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喜娘望着里面轻叹一声:“唉。四娘真够可怜的,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晚上也没个人看护。”

    “怎么会?钱兴晚上不回来睡吗?”

    喜娘用异样的眼神看她:“钱兴自过年回来到现在从没跟她睡过一张床。”

    “啊?还有这事儿?!那……那四娘晚上都一个人睡?万一出事怎么办?”

    喜娘耸耸肩:“谁知道了?二姑说有孕在身不能同床,要是不小心见了血男人要倒霉一辈子!哧~~四娘肚子里那个可是她亲孙子,真是想得出来,偏心!……”

    喜娘一阵嘀嘀咕咕的念叨,云舒想了想,把柳烟儿招来,让她今晚暂且在此守着四娘。明儿重新调个小丫头过来替她。

    回去的路上,二人本是想去爹娘院子的,半路却遇上了管家芸娘,她身后还带着几个小丫鬟,问其缘由,原来是老娘调来照顾黄四娘的,多调几个去让她自个儿选。

    如此也好,云舒跟芸娘招呼一声,等四娘选好了丫鬟。让烟儿直接回院子去即可。不必再来了。

    看着芸娘一行走远,喜娘叹道:“唉。还是三姑心好,二姑这次又捡着便宜了,心里肯定在暗自高兴了!”

    喜娘似乎对二姨意见特别大,时常在自己面前数落她,云舒知道二姨那脾气,喜娘数落的一点儿都不过分,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喜娘道:“哎,云舒,你说明明是亲姐妹,为何差别就那么大了?你看大姑二姑小姑还有你娘三姑,他们四姐妹个个脾性都完全不同。

    大姑像男人,二姑小气,三姑仁慈,小姑泼辣,哦。对了,有一点儿倒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般,就是爱斗嘴,见面就吵架,嘻嘻,每次都吵得天昏地暗的,真是……”

    云舒笑道:“那是她们姐妹的相处方式,从小吵到大,早就习惯了!”

    “呵呵,说来也是,以前就时常听奶奶说几位姑姑的趣事,可好笑了。奶奶说,几位姑姑之所以这么能说能吵,全都是因为当年爷爷嘴皮子太厉害了,这点她们几个都像爷爷了!对了,云舒,你见过爷爷不?爷爷是不是跟我公公长得挺像啊?”

    云舒眨眨眼:“你是说我外公和舅舅?”

    “是啊,不是他们是谁?”

    云舒想了想,舅舅李富贵和外婆以及娘亲几姐妹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虽然云舒也没见过外公,但从几姐妹的相貌体型大致能猜出一些,不说外公多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至少不会像舅舅李富贵那样圆圆胖胖、敦实得有些憨厚的样子。

    也难怪,毕竟不是亲生的,哦,对了,喜娘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当初舅舅惹事被赶出家门时喜娘还没进门儿了。

    “哎,云舒,想什么了?”

    云舒回过神来,干笑两声道:“没什么,我是在想……想外公的样子。对了,喜娘,为何这次舅舅和舅娘都没来了?”

    “唉,家里那么多地,总得有人打理,婆婆说有几位姑姑在,她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就留在家里了,让我带着妞妞出来散散心,也陪你说说话,等你成亲前两天他们再赶来。”

    “这样啊?那……舅舅搬回家来,还习惯吧?”

    喜娘想了想:“应该还好吧?我不知道以前公公在家什么样子,反正我看他每天吃了早饭就拎个酒壶去地里溜上一圈儿,然后去镇上茶馆坐坐,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云舒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什么?舅舅又去茶馆?还一去就是一整天?”

    “是啊?婆婆和相公都说他以前也是这样过的啊,反正喝茶也花不了几文钱,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云舒沉下脸来,是,外婆没把他赶出门前天天都这么过,打都打不回来,他们家田地和房子就是这么被舅舅输得一干二净的,外婆才去几天,难道又要来一次?

    喜娘见云舒脸色不好,不明所以:“怎么了,云舒?我说错话了?”

    云舒沉默片刻,抿抿嘴道:“没有,喜娘,舅舅去茶馆都干什么?可有跟舅娘要钱?”

    “茶馆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喝茶吗?有没有要钱我不知道,公公婆婆的钱,我怎么好意思过问啊?”

    云舒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岳安镇的茶馆茶楼她最清楚不过,前几年那里多半都是赌场,即便真是正常营业的茶馆,里面也提供骨牌骰子给客人们玩乐。

    舅舅从小嗜赌,现在外婆去了,没人管他,即便他最初只是想去歇歇脚会会老友,可时间长了,看见别人赌他那性子肯定经不住诱惑,如果上次的戏码再来一次,外婆留下的田地房产非被他输光不可,咱们家不可能次次都给她擦屁股。

    可惜现在天色黑尽,要不真想立刻扑过去看看。云舒想了想:“喜娘,舅舅每天都去吗?他喜欢去哪个茶馆?什么时辰去,什么时辰回?”

    喜娘偏头想了想:“这个……反正只要不忙就去,具体哪个茶馆不知道,反正每天傍晚酉时之前一准儿回来。云舒,怎么了嘛?你干嘛弄得神神秘秘的?”

    云舒笑笑:“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决定明天亲自去岳安镇一趟,她要亲眼确认舅舅到底在做什么?其后,她们像没事人一般去了爹娘院子,吃了饭陪老娘和几位姨姨闲聊一阵后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云舒饭都没吃,也没跟爹娘打招呼,便带着夜魅匆匆下山去。她们坐着自家马车一路到了岳安镇。二人在镇口下了马车,沿着镇子主街一路往下走,留意着街边每一座茶馆。

    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来,这小小的岳安镇,人口不过千余人,茶馆却有几十家,就按每家容量三十人算,如果全部坐满,整个镇子的人都能容下。这么多茶馆,也不知哪来那么多人?难道整个镇子的人都不用做事了?

    他们一家一家看过去,里面多是男人,见两个年轻女子在门口张望,自然有人留意他们,有心的店小二笑呵呵的过来:“两位姑娘,喝茶吗?我们有雅间儿!”

    云舒给夜魅打个眼色,夜魅从袖子里摸了个小碎银子晃一下:“我们不喝茶,找人。”

    小二一见那银子就两眼放光,继而热情的笑颜如花道:“姑娘找谁?只要是咱们镇上的小的都知道。”

    夜魅回头看云舒一眼,云舒小声道:“我找家住李家大院的李富贵。”

    “啊?李富贵啊,呵呵,老熟人了,姑娘找他作甚?”

    夜魅不高兴道:“多话,你只需告诉我们他现在何处?”

    “这个……”小二前后看看,想了想道:“他平常最爱去崔老七那茶馆儿,喏,就是那家,不过他一般半上午才来,现在应该还没到,两位姑娘要找他的话可能要等些时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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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七章 良心茶馆

    云舒让夜魅把碎银子给了那小二,二人便一起往那‘老七茶馆’去。

    这老七茶馆表面看与其他茶馆没什么不同,只是感觉里面更杂乱些,各种气味儿混一起,茶香、酒香、旱烟味儿,同时还有各种汗臭。云舒捂着鼻子扇扇两下,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小二过来拦在门口:“喲,两位小姐,不好意思,咱们茶馆只做男人生意,二人想喝茶的话请去别家吧!”

    夜魅道:“哦?你们打开门儿做生意,还要挑客人吗?”

    小二笑呵呵道:“小姐,不是咱们挑客人,您瞧瞧里面,全是大老爷们儿,您进来,自个儿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夜魅道:“不会,我们就喜欢这个味儿,有雅间儿吗?”

    小二为难道:“小姐,您……您别让小的为难啊!”

    “我哪有让你为难,我们巴巴的一大早上门给你送银子来,这是与你为难吗?”夜魅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个一两的小银锭子来,小二见之虽然多看了两眼,也有些惊讶之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小姐,真不好意思,这不是钱的事儿啊!”

    夜魅二话不说,又掏出个二两的银锭子,那小二脸色变化稍微大了些,不过还是摆手道:“小姐,这不和规矩啊!”

    “什么规矩?生意人银子就是规矩。”夜魅又掏出个五两的银锭子,小二总算招架不住了,愣愣的望着银子发呆。夜魅拿着银子凑到小二跟前晃两圈:“怎样?这些够买你那规矩不?”

    “这个……这个……”小二回头往里面搜了一圈,现在时辰还早,茶馆里人并不算多,他想了想,小声道:“二位小姐,要不……小的给你们安排个安静的雅间儿,不过待会儿要是掌柜的来了。你们得说是我家亲戚,否则我们掌柜生气就麻烦了!”

    夜魅回头看云舒,云舒微微点头,夜魅便将银子递过去道:“带路吧!”

    小二赶紧把银子收怀里,毛巾一甩,退到一旁做个请的手势。小二一路点头哈腰的带着二人往里走,直到最里面的包间,小二推开门道:“二位。你们看这地方怎样?”

    云舒进去,见这屋子只有三面墙,空的那面接的是个阳台,外面是流经小镇的清水河。屋子正中一张桌子,周围四张椅子,阳台上一张小茶几、两把藤椅。墙上挂着几张仕女图。总的来说,还凑合了,倒像是个喝茶的好地方。

    云舒走到阳台上,目光循着周围扫了一圈,她注意到这阳台正对的河对面是一条青石板大路,上面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端了茶水上来的小二笑呵呵道:“小姐,这是咱们茶楼最好的房间。您看,下面是清水河,对面是进镇子的必经之路。看热闹也好,图安静也罢,您想做什么都行。二位,你们先歇着,有事叫小的一声。”

    “等等,小二哥,我问你点儿事情。”云舒叫住他,小二殷勤道,“好好。小姐尽管问。只要小的知道。”

    云舒想了想,“小二哥。你这茶馆为何与别处不同了?”

    “不同?……哦,小姐,您是说咱们茶馆不招待女客这事儿吧?其实最先咱们茶馆也招待女客的,但这镇上的女客本来就少,当时生意也不怎么好,只卖茶不赚钱,所以我们东家开始卖酒,其后又弄了些骰子骨牌什么的来,这里生意渐渐就好起来了。

    自那以后,咱们茶馆差不多都没再有女客来,即便有女客,也不是来照顾生意的,多半是来找儿子相公的,动不动就大吵大闹,砸坏东西不说,也扰了其他客人雅兴。所以我们东家干脆就定了个规矩,以后不再接待女客。”

    云舒抬眼看他:“哦?你们茶馆还有骰子骨牌之类的东西?那不是赌馆才有的吗?”

    “不是不是,小姐莫要误会,我们东家说了,咱们是做正当生意,和气生财,不干那毁人前程、拆家散财的勾当。

    咱们这儿虽然也给客人提供骨牌、骰子,愿意玩的人可以试试手,不过有个规矩,每人每天输赢不得超过五十文,一旦过了,就算他想玩咱们也不给,要不你就去别家。

    如此一来,就算你天天输,一个月下来也才一两多银子,一般人家紧巴紧巴也还拿得出来,只要他稍稍收敛些,或者每月赢几次,日子就能过了。这样,客人们有的玩了,又不会输赢太多,我们也有得赚了、生意也好了,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这小二说得头头是道,乍一听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多。云舒沉吟片刻,皱眉道:

    “就你说得好听,就算每天输赢最多五十文,如果那人当真手气极差,天天都输,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两五钱银子,一年就是十八两银子,这些还不算茶水钱。一般人家一年哪里挣得了十八两银子?你把人家搜刮得干干净净,人家妻小吃什么穿什么?”

    小二怔愣片刻,陪笑道:“小姐真会说笑,什么人能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输钱啊?小的在这儿干了三五年,也没见谁那么倒霉过。最多一个月输个五六百钱,把他这个月的工钱全输掉,大不了下个月过得苦点儿,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啊!”

    小二自有他的说辞,云舒也不想跟他争论,转开头去看对面的路人。夜魅看看云舒,把小二拉到一边,小声道:“哎,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李富贵的人吗?”

    “李富贵?你说镇子西面一里外李家大院那个李富贵?”

    “对啊,就是他!”

    小二上下打量夜魅一番,又看看云舒,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们莫不是李富贵的什么人?特地来此等他的吧?哎呦,我的姑奶奶,李富贵不在这儿,你们快请别处找去吧,我们东家知道了不得了!”

    夜魅觑起眼:“不会吧,小二哥,你杠杆可是收了我八两银子,你在这儿干一年挣得了八两银子吗?”

    “这个……这个……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样啊?”

    “不怎样,我就问你李富贵的状况。他每日都来你们茶馆?什么时辰来?都干些什么?什么时辰走?”

    “这个……小姐,您稍等啊!”小二推门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去查探片刻,然后缩回来:“小姐,您想知道什么小的都可以告诉您,不过……不过小的说了您可不能不告诉别人啊,我能东家知道了可不得了!”

    “哦?怎么个不得了法儿?”

    “这个…这个……”小二一脸为难状,继而转个话题:“唉,小姐,咱们不说这个,您不是问李富贵吗?李富贵是二月初才开始来咱们茶馆的,他好像跟我们东家挺熟,自第一次来了后,以后只要没要事,几乎天天都来。

    一般是上午巳时中刻来咱们茶楼,跟大家喝喝茶,玩玩骨牌,有时也玩骰子,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傍晚时分再回去。就这样,小姐,您还要问什么?”

    夜魅转头看云舒一眼,想了想道:“那……李富贵每天来可有输钱?可有赊账?”

    “呵呵,小姐,只要有筹码,就肯定有输赢,他有时输有时赢,到底是输是赢,只有他自个儿才知道。我们这儿都是结现钱,不给赊账的。哎,小姐您看,对面大路上那个不就是李富贵吗?小的去门口等着,等他到了就给你们带进来。”

    “等等!”云舒叫住伙计:“不要跟他提我们的事,你先去忙吧,我们有事叫你!”

    小二顿了一下,狐疑的看看二人,“那……小的去忙了?”

    夜魅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等小二出了茶室,夜魅走到云舒身边,看看对面大路,果然见胖墩墩的李富贵拎着酒壶哼着小曲儿一瘸一拐的向镇口方向走去,看上去相当惬意愉快。

    夜魅想了想道:“小姐,其实……这地方还算不错,虽然也有赌场那些物什,但每日设了上限的话,就算一年到头都是输,一共也不过十八两银子而已。照舅老爷家的条件,供他不成问题,要不这事儿……咱们就不管了吧?”

    云舒沉默片刻,一直望着舅舅走过镇口那座石桥,她轻叹一声,说实话她真的很失望,即便这个茶馆东家还算有点儿良心,即便舅舅天天输都不至于家财散尽,可他才回家多久?外婆才去世多久?

    他一回来,首先做的不是关心自己的儿孙,反而是来这镇上享乐,甚至重抄旧业。要知道几年前,外婆家差点儿因为他这个旧业丢了传了数代的祖业,外婆舅母和两位表哥都差点儿去讨饭,他自己也因此被打断了腿赶出家门。

    原本以为他已经悔过了,彻底改了,谁知道……唉!云舒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那声叹息,莫非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唉!云舒又是一声叹息。

    “小姐,要不咱们别管这事儿了,赶紧回去吧,大家都不知道咱们来这里了呢!”夜魅劝道。

    云舒沉默半晌,突然道:“夜魅,你去找我舅舅,把他带到这里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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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八章 爱好

    云舒沉默半晌,突然道:“夜魅,你去找我舅舅,把他带到这里来。”

    夜魅顿了一下,皱眉道:“小姐,舅老爷毕竟是长辈,您……”

    “我自有分寸,去吧!”

    夜魅望着她稍稍犹豫,还是低头退了出去。夜魅来到外面大堂时,李富贵正好坐上牌桌,挽起袖子准备跟牌友们大干一场。夜魅站在他身后看着,顺便听听他们的谈话,一直看他们玩了四五把,总算有人注意到了夜魅。

    李富贵对面那人抬头看了夜魅几次,见她一直不走,皱眉道:“喂,小丫头,干什么的?别站这儿,别桌儿看去。老子打牌最不喜欢女人看,看一回输一回,今天一来就连输好几把,我说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多了这么个小女娃子。”

    同桌的人都转头看夜魅,李富贵也不例外,他看了一眼并没认出来,转回去跟对面那人玩笑道:“得了吧,老兄,你每次一输就怪这怪那,明明是你手气不好,怪谁都没用。”

    侧面一人道:“咦!不是说这茶馆不接待女客吗?这女娃娃哪儿来的?”

    “哎,对啊!女娃娃,你干什么来的?莫不是找人?”

    夜魅抿嘴一笑,点头道:“对啊,舅老爷,云舒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云舒这个名字,李富贵一怔,赶紧丢了牌回头去看,“你…你方才说什么?”

    夜魅笑眯眯的重复一遍,李富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四下看看:“你说云舒在这里?”

    “是的,舅老爷请随我来!”夜魅在前带路,李富贵半信半疑的跟上去,等到了最里间,夜魅推开门,李富贵跟着进去,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试探的唤了声:“云舒?”

    云舒回身看着舅舅微微一笑:“舅舅!”

    “云舒,真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云舒缓缓走到桌边:“怎么,舅舅,没几天我就要远嫁了,舅舅不来看我,我来看看舅舅还不好吗?”

    舅舅怔愣片刻,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云舒。舅舅不是不去看你,这不麦子马上就要收了,家里几十亩地的麦子,总得有人守着。我和你舅母打算麦子一收就赶过去。”

    舅舅四下看看,又道:“云舒,就你一个人啊?哎。不对啊,你怎么到这茶馆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云舒抿嘴笑笑,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舅舅,来,坐下,咱们慢慢说吧!”

    舅舅看看外面,想了想:“云舒啊,你等会儿,外面还有几位老朋友等着我了。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马上就来,啊!”

    舅舅说完就匆匆跑了出去,云舒拎起茶壶自己斟茶,夜魅要过来帮忙,云舒没让,反而低声道:“夜魅,镇子西面桥头有家包子铺,我极爱吃那里的酱肉包子。你去给我买两笼回来。然后……你过来,我跟你说……”

    云舒对夜魅耳语几句。夜魅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想了想应声行礼后出去。她出门时正好遇上回来的李富贵,李富贵道:“咦,小丫头,你上哪儿去啊?”

    夜魅笑眯眯的行个礼道:“舅老爷,我们小姐想吃包子,奴婢正要去买。”

    李富贵想了想:“包子啊?都半上午了,怕是没有了!”

    夜魅道:“没关系,奴婢去问问看,舅老爷,小姐正等着您,您快进去吧!”

    “哎,好好!”舅舅进门,夜魅把门带上,然后找了方才带她们进来那小二,让他看着点儿,不要让外人来此茶室,然后她轻轻扣上锁扣,从头上拔了根木簪把门锁死后,才拍拍手往外走去。

    李富贵坐下,笑呵呵道:“云舒啊,有两个月没见了,怎样?最近很忙吧?”

    云舒点头:“还好吧!我倒没什么,都是爹娘和几位姨姨在忙活,舅舅,您了?出去这么多年,回来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毕竟是自己的家啊,哪有不习惯的?”

    “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不管多好都比不得自己家来得自在。”

    舅舅连连点头:“对对对,唉!你舅舅我在外漂泊多年,时时惦记着家里,每一天睡过安稳觉,现在总算回来了,吃饭都要香些,睡觉也是,不到大天亮真是醒不来,你舅母今儿早上还在念叨我了。”

    云舒笑笑:“吃得好睡得好身体才好,舅舅,舅娘在忙什么了?”

    “她啊?没什么事儿,不就是东家坐坐西家聊聊,说长道短的呗!唉,我说她们这群娘们,就是嘴长,天天都在说人家不是,要是被人家听到又要扯皮吵架的,真是自找麻烦,还不如找几个好友聚聚,喝喝茶聊聊天的好。”

    “就像舅舅这样顺便玩玩牌、赌赌钱?”

    “呵呵,是啊是啊!”舅舅说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他眨眼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从来不赌钱。”

    云舒抬眼望着他:“哦?是吗?”

    面对云舒质疑的眼神,舅舅心虚的左顾右盼一会儿,然后尴尬的笑笑:“云舒啊,你的日子都快到了,不在家好好准备,来这里干什么?你爹娘知道么?”

    看舅舅似乎不像谈此事的样子,云舒吸口气:“舅舅,你觉得要是我娘和姨姨也来,遇到今天的状况会怎样?”

    舅舅愣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道:“我……我又没做什么,不过是跟老朋友玩玩……玩玩而已,又不赌钱。”

    云舒不置可否的笑笑:“是吗?那……正好,我娘和几位姨姨一会儿就到,咱们就在这儿等她们吧!”

    舅舅闻言呼啦一下站起来:“什么?你娘和姨们都回来了?哎哟,怎么不早说,不行,我不能待这儿,我得赶紧回去!”舅舅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云舒叫他:“舅舅,等等!”

    舅舅哪里肯听,伸手就去拉门。可不管怎么用力,那门纹丝不动,被扣得死死的,舅舅有些着急,拍着门板大喊:“有人吗?开门啊!有人吗?”

    此时外面茶馆里人多,骨牌声、说笑声连绵不绝,他的声音被完全盖了下去。舅舅叫了会儿见没人应,不禁搓着手走来走去。云舒道:“舅舅,别忙了,来,咱们坐下喝会儿茶,我娘他们应该还有一会儿才到。”

    “哎呦,都这时候了。还喝什么茶啊?云舒啊,你也是,舅舅不过空闲时分出来会会老友,又没做什么,你干嘛要告诉你娘她们了?唉,这门怎么回事?怎么就开不了了?开门啊,有人吗?开门啊!”舅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去拍门。

    “舅舅,别拍了,小二现在忙不过来。一会儿我那丫鬟回来就能开了!”

    “哦,对对,你还有个小丫鬟,哎呀,云舒,半上午哪有什么包子卖啊?你快把那丫头叫回来吧!”

    云舒摊摊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叫啊?舅舅,反正出不去,为何不坐会儿了?”

    舅舅无奈。只得坐下。云舒帮他斟杯茶推过去:“舅舅,喝茶!”

    “哎呀。都这时候了,还喝什么茶啊?”

    “这时候怎么了?舅舅不是没事吗?为何如此着急?”

    “我怎能不着急啊,你娘和大姨小姨她们要是知道我天天来茶馆,非劈了我不可。”

    “哦?这是为何?舅舅不是来会老友的么?”

    “我……我当然是来会老友的,可…可是……”舅舅结结巴巴半晌,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望着云舒道:“哎,云舒,你……你为何知道我在这个茶馆?你…你不会……”

    云舒笑眯眯道:“我是专程来此等舅舅的!”

    “啊?等我?为何不去家里?”

    云舒笑得灿烂:“舅舅您觉得了?”

    舅舅怔愣半晌,似乎想到什么,他不禁有些脸红,语气也软了许多:“云舒啊,舅舅农忙时节出来会友是有些不对,不过我一点儿正事都没耽搁,每日一早就去地里巡查,把家里的事情做完了才来的,真的,不信你问你舅母。”

    云舒摇头叹气,看他始终对玩牌赌钱一事避而不谈,要让他自己醒悟似乎不太可能。她沉吟片刻,直接道:“舅舅,我现在还记得清楚,几年前,外婆为了您散尽家财,好不容易保住李家祖产,舅舅也曾指天发誓以后再不碰骨牌、骰子之类,如今……外婆才去几个月,舅舅难道不觉得有些愧疚吗?”

    舅舅心虚的低头半晌,继而结结巴巴的解释:“云舒,其实……我也不想玩,可……可老友们老是拉着我,我抹不开情面。再说即便玩一下,一天输赢最多五十文,绝不会再多,茶馆东家都不赊账,所以……”

    “所以就算玩他一年,输赢也不过十来两银子?”

    舅舅虽然脸红,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也没有更好的推托之词,只得心虚的点头:“是……是啊!”

    云舒深吸一口气:“舅舅,记得你当初刚开始玩牌的时候也是每天输赢几文、十几文,可结果如何?如果李家的祖产再被你输光一次,你拿什么去还?你的孙女才一岁多,小康表哥还没娶亲,难道你忍心他们因为你居无定所、四处乞讨?”

    舅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不会吧!玩玩而已,我……我有分寸的!”

    “分寸?这话你十几年前就说过,结果了?知道外婆为何临终前都没说原谅你,让你回家吗?她就是不放心你,怕你日子一安稳,就犯老毛病。你看看你自己那条腿,现在还一瘸一拐的,为何明知是错的,依然还要做?你到底怎么想的?”

    舅舅讪讪的摸摸鼻子,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懊恼的把手用力往桌上一砸:“唉,我这只手就是不听使唤,就是想玩牌,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云舒啊,算舅舅求你,待会儿你娘和姨姨们来了,你帮我圆圆场,千万别说我在这儿玩牌,就说我来喝茶,跟老友们聊聊天,其他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云舒摇头:“不好,舅舅,除非你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骨牌骰子,再也不赌钱,否则我不会帮你的!”

    舅舅懊恼道:“云舒啊,不是舅舅不想发誓,就算发誓舅舅也做不到啊!你知道舅舅脑子笨,做什么都做不好,没出息,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

    舅舅没什么大爱好,就爱跟老友们一起喝喝酒玩玩牌,如果真让我再也不碰那东西,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好,成日挖土种地,坐着等死。迟早都是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云舒,你不会眼睁睁看着舅舅这么难受吧?”

    爱好?呵,他居然说玩牌赌钱是他的唯一爱好!世上怎有如此厚脸无耻之人?真是……真是……

    云舒定定的望着他,心里的火气一团儿一团儿往上冒,这个说不让他玩牌就是逼他去死的人居然是自己舅舅!天啊,他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如果他不是自己舅舅,云舒肯定自己定会用尽手段逼他家破人亡、上街要饭,看他那时候是不是真的不玩牌就想死?

    舅舅看云舒当真生气了,想起方才的话又有些后悔,可他又担心几个妹妹过来,有些着急道:“云舒啊,舅舅求你了,你就帮舅舅一次,只要过了这次,舅舅保证……保证以后尽量少来,怎样?”

    看对面那巴巴望着自己的舅舅,云舒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现在的她突然觉得很无力,原本以为能挽回些什么,可现在看来,怕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转念再想,这舅舅也算不得自己亲舅舅,外婆已经去了,以后两家的关系就渐渐淡下去,他要怎样自己这个做晚辈的根本管不着,只是可怜了小健小康和喜娘他们。

    云舒想了想道:“舅舅,你来茶馆的事,舅母、两位表哥和表嫂都知道吗?”

    舅舅顿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是一家之主,我做什么没必要跟他们说。”他看云舒眉头紧皱,转而又尴尬的笑笑:“呵呵,他们都知道,小健还说我这几年受了苦,出来找老友散散心也好。云舒啊,我一把年纪了,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我有分寸的。”

    云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大表哥当真这么说?”

    “当然,你看,这两串钱还是小健给我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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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九章 猜测

    李富贵从怀里掏出两串用红线串起的铜钱,拿在手上颇为满意的打量着,继而叹口气道:“唉,还是家好啊,现在我也是当爷爷的人了,可以享福啰!”

    看他长长松口气的样子,云舒心里感觉怪怪的,可以享福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做爷爷的人了,为何不想想做爷爷的责任了?

    唉!云舒也是一声长叹,既然小健知道此事,还给他铜钱让他来,他自己亲生儿子都没意见,自己却在这儿着急上火的算个什么事儿了?她不禁觉得夜魅说得对,自己真不该多管闲事。

    可眼睁睁的看着舅舅再入此道,万一以后再出事,爹娘肯定不能坐视不理。云舒不禁矛盾起来,这事儿到底该不该管了?她端起茶杯看似慢慢喝茶,其实心里纠结不已。

    舅舅看她突然没有言语,收好铜钱道:“云舒啊,方才舅舅求你的事儿……”

    “我娘她们不会来。”

    “啊?什么?”

    云舒放下茶杯:“我爹娘和姨姨们都不知道我来这里,也不知道你来茶馆赌钱这事。”

    “哎呀,云舒,舅舅真的没赌钱。……等等,你说大妹二妹她们不知道这事儿?那……那你方才怎么说他们要来了?”

    “我骗你的!”云舒淡淡道。

    “啊?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真是……”

    云舒放下茶杯望着他,李富贵一对上她的视线顿时没了言语,他讪讪的摸摸鼻子:“呵呵,那个……云舒啊,舅舅……舅舅并不是天天来,只是偶尔来玩玩而已,也不赌钱,真的,我保证。”

    看他那一副逃过一劫暗暗松气的模样。云舒心里更是不爽,不过也懒得说他,站起来走到门边,对着门板连叩三下,片刻后房门打开,夜魅笑眯眯的拿着两个小蒸笼进来:“小姐,您要的包子,还热着了。现在吃么?”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淡淡道:“不吃了……把它给舅舅吧,正好当午饭。”

    “也好,免得出去吃饭浪费时间,来,丫头。给我吧!”舅舅乐呵呵的把两个蒸笼接了过去,端着就往外面大堂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回头道:“云舒啊,你难得来一次,要不……跟舅舅一起回去,吃了午饭再走吧?”

    云舒轻轻吐口气:“不了,我爹娘都不知道我来这里,得早些赶回去。”

    舅舅想了想:“那……也好。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可不要到处乱跑,云舒啊,要不要舅舅送你一程啊?”

    云舒摇头:“不用,我们自己有马车,舅舅去忙就是,不必管我!”

    “那……那我真出去了?”

    云舒点头,舅舅便端着小蒸笼乐呵呵的出去。云舒在过道里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轻叹一声往外走。到了大堂。一眼便看见坐在靠门窗位置的舅舅,正一边手脚麻利的码牌。一边乐呵呵道:“大家吃包子,热乎着了,趁热吃,别客气啊!”

    云舒路过他那桌时停顿了半晌,可忙着看牌的舅舅根本没注意到,直到牌友提醒,他才匆匆看了一眼,又盯着牌面:“云舒啊,舅舅正忙着了,你自个儿回去啊,路上小心点儿!哎,等等、等等,这牌我要吃……”

    云舒暗暗摇头,什么都没说,大步走向门口,夜魅紧随其后。她们一路出了镇子,坐上马车摇摇晃晃往回走。

    一路上,云舒一直定定的望着窗外,什么都没说什么不没做,直到马车走到小杜村口。有看见马车的村民喊道:“喂,赶车的,云舒小姐在里面不?”

    夜魅闻声伸出头去看了看,车夫回头询问要不要说?夜魅缩回来唤她好几声,直到推着她摇晃才让她醒转过来,夜魅道:“小姐,外面有位小杜村的大婶在问您是否在车里?咱们怎么回啊?”

    云舒往外看了看,见下面溪边几个洗衣妇人都站起来望着上面,云舒让车夫停下马车,伸出头去喊道:“我在这儿,找我有事吗?”

    其中一妇人大声道:“云舒小姐啊,您上哪儿去了?老爷夫人正派人到处找您了!”

    原来是这事儿,云舒谢过她们,跟她们打了招呼,让车夫赶快些,早上出来就带了夜魅出门,只跟雁儿他们说了要出去办件事,也没具体说去哪儿,爹娘肯定着急了。

    马车到了山顶,云舒一下车,老娘和几位姨姨就围了上来,老娘急道:“哎呀,你这丫头,大清早的跑哪儿去了?出去怎么也不招呼一声?”

    大姨道:“就是啊,都快要成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当心人家说闲话!”

    小姨道:“哎呀,你们别吵吵了,云舒肯定是有要事才出去的呗,我说没事没事你们就不信。大白天的,她一个大活人,附近十里八乡许多人都认识她,谁还能把她怎样啊?对吧,云舒?跟小姨说说,都做什么去了?”

    云舒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今儿一早起来突然想吃岳安镇那桥头的小包子,心想过些日子想吃都吃不着,还不如立马就去,然后我就带着眉儿坐了马车去岳安镇了。”

    老娘皱眉:“你大清早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就为吃几个包子?”

    “娘,您可别小看那几个包子,一般师傅根本做不出那味道,我就是很想吃嘛!”

    小姨道:“嗯,也是,我也挺喜欢那家铺子的小包子,那户人家是咱们岳安镇的老字号,开了好几十年了。云舒,你专程跑去怎么也不带些回来?”

    云舒不好意思道:“那包子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再蒸一次就扁了,像个饼儿一般,更不好吃。小姨想吃的话,咱们明早再一起去吃个够,如何?”

    小姨立刻附和:“好啊好啊!”

    老娘立刻否决:“小妹,你别跟着瞎起哄,想吃包子让大厨们做就是。何必跑那么远?”

    小姨却不以为然:“那可不一样!说来我也好些日子没回去了。哎,对了,三姐,咱们娘从小就疼云舒,咱们要不要让云舒出嫁前去看看咱们娘啊?云舒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唉!”说起外婆,大家都沉默下来,气氛瞬间有些哀伤。

    半晌后,大姨也道:“小妹说得有理。三妹,是该带云舒回去看看。”

    几人商量下时间,决定明儿一早就去,小姨顺便也去解解馋,吃那小笼包子。想起今日见到的舅舅李富贵,不知他明天……唉。算了,不提了,这事儿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到时候若是老娘姐妹几个自己发现这事儿,看她们怎么说吧?

    云舒跟着老娘几人进了院子,走到半路,小姨突然停下来回头问:“对了,云舒,你去岳安镇就没去你舅舅家看看?”

    云舒愣了一下:“我……我怕家里担心。急着回来,所以没来得及。”

    “哦?那就算了,明天咱们一起去。大哥在外那么多年,现在回来也不知习惯不?”

    老娘道:“有什么不习惯的?自己的家离开多少年还是自己的家。”

    小姨想了想:“这个我知道,我是说大哥那脾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岳安镇上那么多茶馆,许多茶馆里都玩骨牌骰子,还可以赊账记账。我是怕大哥管不住他自个儿。一时手痒又犯老毛病。”

    几姐妹停下来面面相觑片刻,云舒也惊了一下。没想到小姨随口一说也能猜中。老娘皱眉道:“不会吧!大哥受了那么多苦,腿上现在还有毛病,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般人都会长记性了吧?”

    二姨撇撇嘴道:“谁知道了?大哥刚刚染上毒瘾之时,咱们几个还合伙绑了他狠揍了他一顿,他指天发誓说以后再也不赌了,可结果了?没管到十天,他不一样跑出去赌?

    我觉得这事儿真有点儿悬,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次大哥要再把田地房产都输了,我是一文钱都不会出,那时候你们找都别来找我,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了,哪有那么多钱去给他填窟窿?”

    老娘稍稍犹豫,还是道:“二姐,也不能这么说吧?咱们兄妹一场,大哥有事,咱们也不能完全不理,再说小健小康和喜娘他们也可怜啊?”

    二姨斜老娘一眼:“可怜?大哥是他们亲爹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他以前惹的那些事儿已经够烦人的了,明明不是亲生的,娘还从小到大惯着他,就因为他是男丁,男丁有什么了不起?不是自己的种,怎么惯都没用!

    我说娘也是糊涂了,咱们家那么多田地,明明知道大哥是个不成器的,咱们那么筹钱给她保住了田地祖产,结果了,她还是把田地房产都留给了大哥,我们都得了什么?就几两银子!真不知道到底我们是捡来的还是大哥是捡来的?”

    突然,横地里插进个声音:“咦,二姨,你说谁是捡来的?”

    大家同时回头,见到来人都怔愣一下,老娘赶紧笑呵呵道:“喜娘,你怎么来了?妞妞了?没带出来啊?”

    “妞妞睡着了,我听说云舒回来了,就赶过来看看。”

    老娘笑着点点头,转而道:“云舒,去,带喜娘转转去吧!”

    云舒点头应了,带着喜娘走开,喜娘走出几步,依然好奇的问:“云舒,几位姑姑在说什么啊?谁是捡来的?告诉我啊!”

    云舒敷衍道:“没谁,你听错了。”

    “不会吧?我明明听见……”

    “喜娘,你不是说要去园子里转转吗?走,我给你带路……”

    李家四姐妹看这那二人渐行渐远,老娘道:“二姐,以后这话还是少说些好,这么多年的兄妹了,说出去伤感情。”

    二姨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大姨道:“行了行了,没影儿的事你们也能争半天,周围人来人往的,也不怕人笑话。”几人叽叽咕咕的往老娘院子去。

    这边,云舒带着喜娘到了自己常去的山顶水池边,看着满山起伏的果树林,喜娘欣喜不已,对此连连赞叹。

    二人坐在亭子里闲聊一阵,云舒想了想,试探着问:“喜娘,问你个事儿啊,你们家现在是谁管家啊?”

    “管家?管什么家?”

    “就是管一家大小的吃穿用度,当然还有收入了?”

    喜娘想了想:“哦,你说管账啊?”

    “对,就是这个。”

    “这个嘛……原本是该娘管的,可娘说她不识字儿,也不会记账,就把账本儿给我管了,其实我认得的字儿也不多,不过认数字算账没问题。唉,其实说是我管,我就把账本和银钱锁我屋里的床头柜上的木盒子里,家里人都知道的,娘和相公都有钥匙的。”

    “哦?是吗?那……大表哥那钱的话要不要跟你说一声啊?”

    “说啊,当然要数,相公做什么都会告诉我的,我做什么也从不瞒他,怎么了,云舒,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舒笑笑,“没什么,问问而已。喜娘啊,我舅舅回家来,他每日出去打酒,是谁给的钱啊?”

    “公公啊!……娘会给他些,相公前几天也给了二百文,说是爹喜欢喝酒,每次打回来的酒不是刺鼻就是一股潲水味儿,咱们家日子还没那么难,相公说给他些钱,让他打点儿好酒喝,免得喝坏了身子。

    哎,对了,云舒,听说你们家新酿的酒已经好了,能不能送公公一些啊?”

    云舒笑笑:“当然,我一会儿就写信让城里那边直接给舅舅送去。”

    喜娘高兴道:“云舒真好,那我就先代公公谢谢你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云舒想了想又笑眯眯道:“喜娘,你对舅舅真不错!”

    喜娘叹口气道:“唉,公公也是个苦命人,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有家不能回,又瘸了一条腿,挺辛苦的,相公说公公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定要让他好好享享福。”

    享福?云舒听这话心里怪怪的,她皱眉想了会儿:“喜娘,大表哥他……他有没有告诉你舅舅为何要离家在外?”

    “说了啊!他说公公以前惹了点儿事,得罪了我们村儿不少人,奶奶怕他留在家里别人来找麻烦,所以把她送进城去做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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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零章 撞上

    “说了啊!他说公公以前惹了点儿事,得罪了我们村儿不少人,奶奶怕他留在家里别人来找麻烦,所以把他送进城去做事。?快来阅-网吧,.!”

    “哦?大表哥这样与你说的?”

    “是啊,怎么,难道不是么?”

    “这个……”云舒尴尬的笑笑:“舅舅出事时我还年幼,记得不是很清楚,兴许……就是那样吧!”

    “是吧?其实说来也怪,公公不像会惹事的人了。每次我问相公咱们家到底得罪了谁,相公也说不出个具体人名儿来,我进他们家门这么久,见相邻和睦、人人对奶奶都恭敬孝顺,没见谁跟我们家过不去啊!

    看到相公每次提到公公都挺难过的样子,我问相公为何不把他接回家来,相公都不说话,问得急了,就说是奶奶不允。我问奶奶,奶奶也不说话,云舒啊,以前奶奶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家公公啊?”

    云舒抽抽嘴角,方才二姨还在抱怨外婆对这个捡来的舅舅太好了,想来小健一直不跟喜娘说舅舅当年犯的事儿,一来是为舅舅留面子,二来希望外婆早些原谅舅舅,三来兴许他心里对舅舅不是外婆亲生一事也有些介怀吧?

    不过不管小健兄弟怎么想,奶奶把舅舅捡回来一手养大,供他吃穿玩乐,又顶着压力把李家祖业留给他,即便他后来把祖业全部输光,奶奶亲口说出他不是自己亲生,又把他赶出了家门,却把他妻儿老小留在了家里,继续继承李家祖业。

    不论从哪方面说,外婆对舅舅及他的儿孙当真是仁至义尽,如果小健还会因为奶奶把舅舅赶出家门对她心怀不满的话,他真真是不明是非的愚孝。

    云舒低头想了会儿,她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舅舅之事,人家自己亲生儿孙都不着急。你这个即将要外嫁的外侄女着急个什么劲儿?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云舒陪着喜娘坐了一阵,便找个借口回了院子,然后一整天都恹恹的没精神,动不动就坐在屋里发呆。小蝶几人见她如此模样很是担心,便找来春秀帮忙安慰安慰。

    春秀过来,看到她那模样也有些意外,不过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坐在她旁边一心一意绣起花儿来。云舒也早就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春秀。却因为喜娘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也没跟她说话,默默的坐着自个儿想心思。

    她越想越觉得大表哥小健对舅舅这事儿似乎颇为介意,虽然没明说,从他的做法来看总觉得他对外婆有些埋怨的感觉。怎会这样了?外婆明明是赏罚分明有情有义,当时那情况她能保住舅母何两位表哥已经很不容易了。大表哥怎么就不明白了?

    虽然已经决定不管他家的事,可这事儿总让她心里疙疙瘩瘩的,越想越郁闷,越想越觉得不舒服。突然,对面的春秀道:“有事就说出来吧,别一个人在那儿钻牛角尖儿!”

    云舒抬头,见春秀脸色平静,手上优雅却动作极快的穿针走线,眼睛也盯着手中的绣品。似乎根本没说过话般?云舒犹豫片刻,把丫鬟们全都遣了出去,然后把上午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来。末了,云舒道:“春秀姐,你说为何会这样?”

    春秀停下来抬头看她:“你就为这事儿一直闷闷不乐?”

    云舒皱眉:“这可不是小事啊!我外婆一辈子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保住的祖业,没有分给几个亲生女儿,而是全部留给不是亲生的舅舅一家,外婆对两位表哥和小妞妞也一直疼爱有加,没有半点儿不好的。我觉得大表哥那么想着实不该。”

    春秀好笑的摇头:“果然又钻牛角尖儿了!首先你大表哥到底怎么想你并不知道。兴许他跟你想的完全相反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那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被赶出家门的毕竟是他亲爹,你想想要是咱们爹被奶奶赶出家门了你会怎么想?”

    云舒愣了一下,继而扁扁嘴道:“我还没出生时我奶奶就把我爹娘赶门了,能怎么想?反正我又不跟我奶奶过,爹爹永远都是最好的、最棒的。”

    春秀嗔她一眼:“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云舒颇为不满道:“我知道,可这个比方用得一点儿都不好,我爹跟我舅舅完全不是同类人啦,我爹打死也不会去赌钱,何况输了田地房产?”

    春秀摇头,想了想又道:“那我给你说件事吧!去年年底咱们家摘果子的时候,我也去园子里帮忙,有天偶然在树林里看见一群孩子玩闹。仔细看,是一群小男孩欺负一个小女孩,那群男孩围着女孩嚷嚷:‘小毛贼、小毛贼!’

    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大喊:‘我不是贼,我没偷东西!’

    那男孩却道:‘你爹是毛贼,是坏蛋,你就是小毛贼、小坏蛋!’

    小女孩哭着一遍一遍的说‘我爹不是毛贼、不是坏蛋,你们胡说!’

    男孩们围着她一边拍手一边喊,直到有人过来才一窝蜂的跑开。

    云舒,当初你舅舅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大表哥年纪也不大吧?一般爹娘有什么不好,他们的子女往往也有遭受池鱼之殃。兴许你大表哥也有遇到这种情况,因此心中对舅舅离家一事有些芥蒂,这也是合乎情理的,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云舒垂眉思虑片刻,春秀说得还真有些道理,莫非大表哥真是因此被人欺负过,所以心里有些遗憾或者阴影?

    “所以啊,云舒,凡事不要想得太坏,即便它真的很坏,那又怎样了?世事难料,我们能掌控的只有自己,别人的事……唉,尽力而为就好。”

    春秀这话说得颇为感慨的模样,可看她表情却非常淡然。听她这么说,云舒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浮躁了。是的,世事难料,我们唯一能掌控的只有自己,别人的事……算了,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了。管别人怎样。

    这样想来,她顿时豁然开朗,又像以往一般跟春秀一起说说笑笑。

    次日早上,大家吃过早饭就到大门口坐车,说好今天去给外婆上坟的,顺便去看看舅舅和舅母。

    原本说是带云舒去上坟,李家姐妹一起去,她们走了又担心孩子。便把孩子们叫做一路,一路全是老弱妇孺也不好,于是几位姑爷也被叫到一起,接着成年的表哥表弟们也被叫了去,当然他们的媳妇也跟着去了。

    左左右右娘亲这边的亲戚全都要去,原本以为两辆马车就够。现在五辆车都不够,最后只得找来几辆牛车,让丫鬟和男人们都坐牛车去。他们这么一走,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顿时空旷了许多,就剩不想出门的春秀和不便上坟的黄四娘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准备上路,云舒想了想,不禁又问了一遍:“娘,咱们要不要先找个人跑快点儿,去给舅舅舅娘送个信儿啊?这么多人去得突然。舅舅他们肯定没什么准备,到时候别连饭都吃不上。”

    小姨道:“不用不用,以前娘在的时候,咱们姐妹不管什么时候回去,现做饭菜都来得及,哪能吃不上饭了?就算真忙不过来,镇子上那么多饭馆儿。对了,云舒,咱们不是说去吃小笼包子吗?今儿咱们去把那铺子给包下来吃个够。如何?”

    云舒扯扯嘴角。其实她虽然喜欢吃那包子,也不至于喜欢到那种地步。昨天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小姨还当真了!就是不知今天舅舅在街上茶馆没有?

    一行人摇摇晃晃说说笑笑的走了个把时辰,总算到了岳安镇,大家在镇口下车,一路手挽手的纵穿整个镇子往另一头去。他们这一行人多又热闹,跟镇上许多人都熟识,一路打着招呼下去,这里说两句,那里聊两句,行进速度颇慢。

    走到那老七茶馆门口时,云舒自然而然的向昨天舅舅坐的位置望去,那桌子被挡住一些,只能看到两个人,幸好不是昨天跟舅舅一起玩牌的人。

    云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闻旁边一个跟小姨打招呼的妇人道:“如画啊,你大哥家现在怕是没人啊,你们去可能门都进不到吧!”

    小姨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大哥家没人?”

    “呵呵,当然,你嫂子今儿早上回娘家去了,你大哥,你瞧,不就在那儿吗?”

    那妇人指向的正是老七茶馆,小姨几姐妹转头看了会儿,见里面全是一桌儿一桌儿玩骨牌的大老爷们儿,却没看见李富贵的身影。小姨皱眉道:“不会吧?我大哥才回来没几天,他发过誓再也不碰那东西的!”

    那妇人哈哈一笑:“那东西?你说骨牌吧?呵呵,你大哥从一个月前开始,天天上午来这儿报到,不到天黑不回去,你说他碰不碰?唉,这男人啊,真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家那死相也这样,老娘跟他闹了无数次都没用,后来和离了大家都轻松了!

    如画啊,那毕竟是你大哥,又不是你相公,你管不住他的!哎,如画!如画!”

    妇人还没说完,小姨就黑着脸气冲冲的走向茶馆门口,小二拦着她问:“娘子,您喝茶啊?”

    “喝你娘的茶!”小姨一把掀开那小二,气势汹汹的进了大门,老娘和几位姨姨也跟了上去,云舒稍稍犹豫,也跟进去看看。

    小姨站在大堂正中巡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玩牌玩得正酣的舅舅李富贵,她怒吼一声:“李富贵!”继而大步冲向那桌儿,老娘和大姨二姨亲眼看到舅舅的脸,先是惊讶,继而也怒气冲冲的挽起袖子冲过去。

    众人闻声齐刷刷的看向这边,见那几个妇人架势,他们都停下来,主动给李家姐妹让出道儿来,然后双手环胸伸长脖子看热闹,看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得不说舅舅当真对此着迷,那么吵闹的茶馆突然安静下来,小姨那么大声喊他的名字,周围气氛变化那么大,他居然半分都没察觉,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的牌。

    小姨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掀了桌子,骨牌叮叮当当掉得满地都是,同桌几人就要破口大骂,一抬头见几个气势汹汹如狼似虎的女人均是一呆。大眼瞪小眼儿半晌,当然最最惊讶的就是舅舅李富贵了。

    他呆愣许久,然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脸色极为尴尬窘迫的样子:“小妹,你……你们怎么回来了?”

    小姨气得怒吼:“李富贵,你个败家子儿,娘才走了几天?你又出来搞这明堂!断你一条腿还不够,是不是要剁了你双手双脚你才甘心?”

    舅舅被骂得低着脑袋连连退缩。大姨气得拳头都能捏出水来,眼看她就要冲上去揍李富贵一顿,老娘拉住她,小声道:“大姐、二姐,小妹,咱们把大哥带回家去再说吧。别在这儿吵吵让人笑话。”

    二姨双手环胸狠狠的瞪着舅舅,小声嘀咕:“真是个败家子儿,咱们娘好不容易保住那点儿家业迟早要被他败光,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全家都撵出去,把那祖产全部分了算了,省得咱们姐妹跟着吵心。”

    老娘拉拉二姨:“二姐,你就别添乱了,有事回去再说吧!”

    大姨道:“回去说就回去说,小妹。咱们把他带回去!”

    二人上前一人一边架起舅舅就要往外拖,这时一个中年人跳出来拦住几人:“哎呀,两位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小姨盯着那人打量一番:“崔老七?”

    中年人陪着笑脸道:“是啊是啊,如画姐姐,几个月不见,您越来越漂亮了!”

    “漂亮你娘,崔老七,我李家跟你崔家没仇吧?你明知道我大哥那些事儿。还拉他进来。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中年人赶紧摆手道:“没没,我哪能跟如画姐姐有仇了?这个……富贵大哥只是来打酒顺便坐坐而已。一会儿就回去了,是吧,富贵大哥?”

    中年人对舅舅眨眨眼,舅舅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大姨一把摁了下去:“你少来,崔老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臭小子,从小就不学个好,长大了跟着那群流氓地痞混,又干了好几年放水的缺德事儿,你害了多少人你自个儿知道,缺德事做多了要遭报应知不知道?”

    中年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赔笑道:“哎呀,两位姐姐,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老七自知年少轻狂,干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不过老七早就洗心革面、金盆洗手了,咱们家这茶馆也是做正当生意的,不信你问问大家伙儿?”

    大姨小姨哪里听得进去,小姨道:“大姐,不跟他废话,咱们走!”二人拖着李富贵径直过去,一把推开中年人,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出了茶馆大门。

    云舒跟着老娘和二姨出去,外面看热闹的人挺多,看见舅舅被两个女人拖着,有人开始起哄嘲笑舅舅,舅舅一边跟着走一边求饶道:“妹妹,妹妹啊,你们放手,我跟你们走,哎呦哎呦,我的腿!”

    舅舅好一番折腾,外面人实在太多,拖着他走得太慢,大姨和小姨总算松了手,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大姨在前开路,小姨揪着舅舅衣裳,姐妹几人硬是像押犯人一般把舅舅押出了镇子。

    他们走到镇口,才看见老爹姨父还有几位表哥等在那里,老爹等人看到狼狈不堪的舅舅和脸色凶悍的几位姨姨都有些意外,老爹上来跟舅舅打招呼,大姨道:“别跟他说话,走,回晾晒场去,进了屋咱们好好说、慢慢说!”

    老爹愣了片刻,还要问话,云舒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爹,别说话,舅舅方才在老七茶馆玩骨牌,被几位姨姨逮个正着,现在她们都在气头上,当心他们拿你洒气。”

    老爹颇为惊讶:“什么?大哥又去赌钱?!”

    舅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没赌钱,我只是……”

    “住嘴,你再说别怪妹妹们不给你留脸面!”大姨小姨押着舅舅走到前面,其他人面面相觑片刻,也陆陆续续跟了上去。云舒和老爹走在中间,马喜娘凑过来道:“云舒,姨姨们为何如何生气?我公公出了什么事吗?”

    云舒稍稍犹豫,想起昨天春秀说的话,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先回去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喜娘还要再问,大表哥李贤健拉住她,二人留在后面说着什么。云舒走出老长一段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二人还在原地站着,大表哥低着头,喜娘则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一行人到了晾晒场后,小姨开了门,把自家人全都放进去,丫鬟们则留在外面守门。然后她们布置一番,摆成李家大院堂屋里的布局,正上方一把空置的椅子,那显然是以前外婆的位置。

    大姨把舅舅推到那椅子面前,大声呵斥道:“跪下!”

    舅舅老实的对着那椅子跪下了,不过他却回头道:“妹妹,几位妹妹,大哥知道自己不该再去玩牌,可大哥真的没赌钱啊!不信你们可以问茶馆里的人啊!”

    “都到这时候了还要狡辩,大哥,你对得起咱们娘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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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一章 惩罚

    提到外婆,舅舅脸上也有愧疚之色,不过他依然辩解道:“小妹,大哥不是狡辩,我虽去崔老七茶馆打牌了,可那茶馆有个规矩,每日输赢不得超过五十文。,!我们打一轮最多就两三文钱的输赢,一天下来,就算从早打到黑输赢也不会超过五十文。”

    “你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打了就是打了,我们大家都看得清楚,那桌上一堆铜钱,难道是假的?大哥,你在外面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瞧瞧你那条腿,怎么还不长记性?”

    “就是,一天五十文还少啊,你看那些做工的,有几个一天挣得了五十文?你一天万事不做,要吃要喝要穿要用,还要另花出去五十文,你以为天上会掉银钱啊?

    哼,别以为家里有房有地就万事无忧了,那些都是娘给你留下的,你不把稳点儿,几下折腾光了,这次可没人救得了你,你也别再指望我们给你凑钱。”

    舅舅道:“二妹放心,我不会的,就算真的欠债,我宁愿自个儿断胳膊断腿儿去还,也不会卖田卖地卖房子的。”

    “哼,你别死鸭子嘴硬,现在说得轻松,事到临头不一样哭哭啼啼求我们,这种戏码我看多了!”

    大姨瞪她一眼道:“二妹,别扯远了,先说正事儿。大哥,你自个儿说,今天这事儿怎么办?”

    舅舅顿了片刻,对着上方空椅子砰砰砰磕头几下,然后举起一手开始发誓:“我李富贵发誓,以后再敢赌钱输田地房子的话,就让我……让我不得好死。”

    “算了吧,光发誓有用吗?从小到大发了多少此誓,你自个儿说说,哪次管过一个月的?”二姨不屑的嘀咕。

    老娘看舅舅被几位姨姨逼得不行,拉着小姨二姨她们劝道:“大姐二姐小妹,我看……大哥不像说假话。要不咱们派人去那茶馆打听打听,说不定大哥当真没赌钱了?”

    “哎呀,三姐,就你信他那些鬼话,打牌不赌钱,怎么可能嘛?谁有空像他那样,成天有事没事泡茶馆里,陪着人家打一天牌分文没有。还要出茶水钱、饭食钱?”

    “就是,傻子才相信,这次决不能由着他,以后闹出大事儿谁都填不满那窟窿。”

    李家姐妹说来说去,完全不听舅舅解释,打定主意这次要好好治治舅舅。至于治他的办法嘛……舅舅一把年纪,又不能把他绑了来打板子,更不可能真的让他断手断脚。

    几姐妹商量良久,最后想出个主意,就是把舅舅李富贵绑了,带到外婆坟前去跪着反省,当然不可能一小会儿就完事,本想绑他三天三夜的,后来考虑到他毕竟年岁大了。身体没以前好了,又瘸了一条腿,所以暂且先绑他一天一夜,到时候看他反省态度再说。

    几姐妹说干就干,找了绳子让老爹和两位姨父帮忙,可老爹他们下不了手,那些晚辈的表哥表弟们更不可能动手。几位姨姨一气之下自己动手,娘亲也被叫过去帮忙。

    云舒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老娘几姐妹把舅舅绑成粽子般,说实话。即便在云舒这个有现代灵魂的人眼里。李家姐妹相当强悍,特别是她们团结一致的时候。相当可怕。在场的上上下下十几个人看着她们教训舅舅,每一个人敢言语的,更别说反对了。

    被绑缚的舅舅连连求饶,小姨不耐烦了,随手那块破布就塞进舅舅嘴里,让他一个人呜呜去。然后,几姐妹找了张椅子来,把舅舅塞椅子上,逼着老爹和两位姨父抬着他往山上外婆的坟头儿去。

    因在镇子上就闹得厉害,李富贵被几个厉害妹妹抓走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他们从晾晒场出来,就见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看他们个个幸灾乐祸的样子,大姨把那群人一通大骂后驱赶开去。即便如此,他们抬着舅舅在前走,后面还是跟来一群看热闹的。

    一行人走小路上到李家大院背后土坡上的外婆坟头儿前,原本她们是想带即将出嫁的云舒来给外婆上个香辞个别,没想到竟然演变成这么一出闹剧。

    来到外婆坟前,几姐妹都收了先前的锋芒,规规矩矩的在坟前跪成一排,各自上香烧纸,磕头跪拜一番。然后几姐妹对望一眼,大姨对着外婆的墓碑道:

    “娘,女儿们看您来了!我们把大哥也带来了,原本以为他在外那么多年已经学好了,你去了之后就让他回了家,没想到他才安稳几天又不规矩了,今天我们姐妹特地把大哥带来,一是让他当着您的面反省认错,二是请您老人家看着他。

    我们今晚就把他留在这儿陪着您,娘,您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啊!”

    那边小姨小声道:“大姐,是教导,不是教训。”

    大姨瞪他一眼:“教导有什么用?她能听吗?我就是要娘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多涨点儿记性。”

    二姨道:“娘,您记得告诉大哥,他这次要再敢把咱们家的祖产输了,您就不放过他,要他……”

    “二姐!”老娘止住而已的话头。

    几姐妹在坟前嘀嘀咕咕一番,然后一起跪拜磕头后,让老爹和大姨父把舅舅拉过去跪在外婆坟前,这次不用逼他,他自个儿就开始铺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那哭声相当凄惨的样子,李家几姐妹听了都有些心软,各自也有些暗暗流泪。

    好一阵过后,老娘小声道:“大姐、二姐、小妹,我看大哥已经知错了,要不……咱们就放了他吧?”

    二姨立刻道:“那可不行,大哥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哭两声就放了,他下次犯得更快。”

    小姨也道:“对,必须绑,咱们都跟娘说好了,娘也答应咱们了,可不能反悔。”

    除了老娘说情,几位姨姨一致坚持,最后大姨和小姨亲手把舅舅拖到外婆坟头儿旁边的树上绑得扎扎实实,又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绳结。小姨拍拍手道:“好了,就这样,大哥,你自个儿好好反省,要是这样都不行的话,你就不是我们大哥了!”

    舅舅脸色惨白惨白,显然他早就听到几姐妹商量的办法,想到要在这荒山野岭里被绑一天一夜。他不禁全身发毛。要知道前面不远处有座天马山,那山上时常有豺狼老虎出没,山下百姓也经常遭殃,虽然这里离得有点儿远,可万一它们真来了呢?

    想到这里舅舅赶紧求饶:“小妹,大哥知错了。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再也不赌钱了,再也不碰牌了!三妹,求你了,你帮大哥说句话吧,大妹、二妹……”

    二姨轻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啊?晚了!哼,大姐、三妹、小妹,咱们走!”

    几姐妹当真转身就走人了。云舒趁空在外婆坟前恭恭敬敬的跪拜一番,然后起身跟姨姨她们一起离开,其他人也被几位姨姨全部赶了回去。云舒注意看了下,见大表哥小健一步三回头,动了几次嘴似乎想说情,却始终没说出来。

    他们一路回到李家大院,喜娘找钥匙开了门,同来的丫鬟们被赶去做饭,几姐妹坐在堂前歇息。云舒看左右无事。也跟着去厨房帮忙摘菜。

    喜娘端根小凳儿坐到她身边。她偷偷往前堂看了一眼,一边摘菜一边悄声问:“云舒。她们不会真把我公公留山上绑一晚上吧?”

    云舒笑笑:“不知道了,到时候再看吧!”

    “哎呀,那怎么行?相公说后山晚上有狼的,那东西凶猛得很,公公被绑住不能动弹,万一遇上那东西就完了!”

    云舒不置可否没有说话,依然低头摘菜,喜娘着急道:“哎呀,云舒啊,你快帮忙想个办法吧!”

    云舒淡淡道:“舅舅说玩牌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爱好,不让他玩牌人生了无生趣,就是坐吃等死。我娘她们不要他玩牌,左右舅舅觉得了无生趣坐吃等死,那还不如顺他的意,让他跟外婆待上一日半宿的,看他是不是真的了无生趣。

    至于是否遇上豺狼虎豹,那就看天意了!”

    喜娘愣愣的望着她半晌,“等等,云舒,公公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些话?”

    “昨日上午。”

    “昨日上午?昨日上午你不是说来镇上……啊,难道你昨日来就碰见过我公公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说怎么知道舅舅做人如此有追求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跟我们说啊,或者跟公公报个信儿啊,让他今天别去,避开你娘她们不就没事儿了吗?”

    云舒停下动作一脸严肃的望着她:“喜娘,你觉得我娘他们是多管闲事吗?”

    喜娘顿了顿,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公公岁数大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太扫面子了……不不不,我是说…是说……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云舒,你别误会,其实公公以前的事儿我今天才知道,没想到公公那么糊涂,他才回来几天又去,我也觉得不好,可…可相公他……”

    “大表哥让你来说情?她觉得我们都是多管闲事?”

    喜娘点点头:“是啊!”,她想想觉得不对,又赶紧摇头:“不是不是,相公是让我来说说情,可没说谁多管闲事,相公也觉得公公这事儿做得不对,可…可……咱们就不能换个法子罚他吗?”

    “什么法子?”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喜娘一脸为难道。

    云舒低头继续一边摘菜一边淡淡道:“舅舅生性愚钝,又没有自控力,不管之前如何赌咒发誓,别人稍稍引诱,他立刻就忘乎所以,又巴巴的跟着去了。

    舅舅刚学会打牌之时,我娘和几位姨姨就曾绑了他一顿胖揍,逼着他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骨牌,可我娘他们没走两天,他又偷偷摸摸去玩牌,直到后来越玩越大,中了隔壁唐多智的圈套,一下子欠下两千两的巨债。

    那时候我们家家境一般,一年总共也只有几十两银子的收入,爹娘扣扣减减好不容易攒下点儿银钱,舅舅那事儿一出来,我们家倾其所有。又外借了四五百两银子,几位姨姨也是竭尽所能东拼西凑,外婆把值钱的全都卖了,又挨家挨户去借钱。

    个中艰辛自不用说,大家想尽办法,好不容易凑够两千两,总算保住了田地房产,然后我们几家又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慢慢抹平那债务。再慢慢起来。

    他一人闹出的事,我们几十口人跟着遭殃,那时候因为外婆还在。如果这种事再次发生,我敢保证,没有谁愿意再出钱,即便是我们家。我也绝对会阻止娘亲拿钱去填那无底洞,到时候受苦的是谁,喜娘,你想想清楚吧!”

    喜娘定定的僵在那里半晌,然后什么都没说,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云舒抬头看了一眼,她多半是去找小健去了吧?但愿他们夫妻不要因此吵架才好。

    大家一起吃了饭,然后商议一阵,因为舅舅这事儿来得突然。舅母回了娘家还没回来,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娘亲就让老爹去镇上走一趟,让等在镇上的马车牛车全都回去,等过两天要回家之前送信过去他们再过来就是。

    如此,一行人是要在李家大院住几天了。

    饭后无事的李家姐妹几人从外婆房里翻出些东西,小姨端一盘瓜子儿,二姨和老娘拿来针线篮子,大姨端了盆儿豆子出来挑选。几人如以前外婆在世时一般坐在外婆家大门口一边各自忙活一边闲聊。

    眼看着天色渐渐晚了。老娘时不时的看看那落山的太阳,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小姨道:“三姐,别看了,就算太阳落山咱们也不能把大哥放回来,要不这半天就白绑了。”

    老娘皱眉道:“小妹啊,真要绑一晚上?现在这月份,晚上外面凉着了,大哥那身体肯定受不住,再说万一来个那什么东西……”

    二姨扁扁嘴道:“万一真遇上了,是他的命,活该!”

    “二姐,别这么说,那毕竟是咱们大哥!”

    “得了吧,我可不想要这么没出息的大哥。”

    大姨也道:“三妹,你别管了,就是要让他受受教训,要不他一辈子都那样懵懵懂懂,怎么说都不长记性。”

    “可……”

    “放心吧,他在咱娘坟前,咱们娘从小疼他,这时候还能不保佑他?”

    二姨扑哧一笑:“对对,有娘看着了,就算遇上那玩意儿,真被那玩意儿撕成碎片,说不定也是娘的意思了,对吧?”

    大姨想了想,点头一本正经道:“对,有道理。”

    小姨见之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娘皱眉道:“你们别拿这种事儿说笑,多不吉利啊!”

    他们说得正高兴,突闻旁边厢房嘭一声响,继而一个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大家回头去看,正好见喜娘一边抹泪一边往外跑。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大姨喊道:“喜娘,你怎么了?哎,喜娘,上哪儿去啊?”

    喜娘未答,捂着眼睛头也不回的跑出大门,下了台阶,往大院门口方向跑去。

    大姨皱眉道:“这喜娘怎么了?叫她也不理!”

    这边,喜娘那房间的房门打开,里面传出孩子哇哇的哭声,没一会儿,大表哥小健抱着妞妞出来。

    老娘几姐妹迎上去,七嘴八舌道:“哎呀,小健啊,喜娘怎么回事啊?问她也不说话,就哭哭啼啼跑出去了!”

    “小健啊,莫不是你们两口子吵架了?真是的,孩子都有了,有什么好吵的!”

    “哎呀,瞧瞧这孩子哭得多可怜啊,来来,给我抱!”

    大表哥被大家围着七嘴八舌说得接不上话,他着急的望着门外,小姨把妞妞一接过去,他二话不说,便匆匆追出门去。

    大姨啧啧道:“瞧瞧这小两口儿,也知道闹别扭了,以前可从没见他们红过脸,今天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了?夫妻之间哪有不吵闹的?算了,随他们去吧!”几人有了小妞妞,这个逗逗,那个抱抱,很快就把刚跑出门的那对夫妻忘得一干二净。

    几姐妹说说笑笑,该做什么做什么,老爹和两位姨父带着几位表哥一下午都在地里忙活,直到天黑才回来,大家准备吃晚饭,老爹四下看看,把云舒招过去,小声道:“云舒,你娘他们没去看看你舅舅啊?”

    云舒摇头,老爹有些惊讶:“她们没去放人?”

    云舒再次摇头,老爹皱眉道:“不会吧!那怎么会没了呢?”

    “啊?什么没了?”

    云舒突然大声了些,大家都回头看他们,老娘道:“云舒,志诚,你们说什么了?”

    二人怔愣片刻,云舒尴尬的笑笑:“没…没什么,爹说就快没了,要不要再去买点儿回来!”

    “酒没了?怎么不早说,现在天都黑了!”

    云舒眼珠一转道:“没关系,爹爹和小康一去打火把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对吧,爹爹?”云舒暗暗撞撞老爹胳膊,老爹身子一抖,嘿嘿傻笑:“是啊是啊,没问题,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老娘想了想:“嗯,也好,你们快去快回啊!”

    老爹应了,拉着小康出去,云舒追到门口,塞了两个碎银子过去:“爹,小康,你们待会儿顺便去看看舅舅,给他带些吃的,还有被子,喏,这是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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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二章 舅舅失踪

    老爹和小康出门后,大家便忙着摆好桌椅碗筷,做好的菜依然放在锅里蒸着,免得待会儿要吃时凉了,然后便是三两个围在堂屋里一边闲聊一边等待。,!

    喜娘方才天黑前已经回来了,现在正抱着妞妞坐在堂屋一角,云舒过去坐到她身边,小声道:“喜娘,你跟大表哥怎么了?”

    喜娘抬头看云舒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云舒分明看到她眼圈依然红红的。云舒想了想,莫不是因为中午摘菜时自己说的那些话,喜娘跟大表哥为此吵了嘴?既然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云舒也不好再追问,便转而逗小妞妞玩耍。

    这一等起码过了两刻钟,此处离镇上就几分钟的路程,按理说一去一回最多一刻钟就够了,老爹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几位姨姨也是时不时往门口张望,念叨了好几次。老娘不放心,请两位姨父帮忙去看看。

    两位姨父准备了火把正要出门,突见下院一个火把快速往这边来,那火把很快到了近前,仔细看却是小康,看他神色慌张的跑进屋来,连火把都没来得及灭。

    小姨喊道:“小康,别把火把拿进来,快灭了灭了,当心烧着东西。”

    老娘看看门外,狐疑道:“小康,怎么就你一人,志诚了?”

    大家也注意到这事儿,外面没见有人,大姨道:“小康,你们打的酒了?”

    大姨父接了他的火把,拿到外面去灭了,这时才看清小康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大家看他那样子有些惊讶,纷纷追问他怎么回事,可越问他越是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云舒见状心也提了起来,难道老爹出事了?

    大家越看越着急,最后还是小健端了水来给他灌上两口,小康缓过气儿来。结结巴巴道:“我……我爹…不不不不见了!”

    大家怔愣一下,小姨大声道:“胡说什么?你爹不是绑在你奶奶坟前的树上吗?怎么不见了?”

    小康用力点头:“不……不见了,地…地上还有血!”

    一听这个大家都惊得张大了嘴,个个脸上发懵,云舒脑袋也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等,大姨他们绑得那么结实,那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就算真的被野物袭击了,总得剩下点儿什么吧?何况到这时候天才黑一个多时辰。就算有狼群出没,也不该是这个时候,这其中定有蹊跷。

    她突然想起老爹去打酒之前曾说过舅舅不见了的话,难道舅舅天黑就不脱离了束缚,他一个人跑路了?不会吧!他才回家没几天,在外漂泊有多辛苦他自己最清楚不过。要不是迫不得已,相信他不会妄自离开再跑出去。

    云舒设想了种种可能,虽然都只是假设,但有一点她非常肯定,那就是舅舅绝对不可能被野物吃掉。等等,老爹了?

    云舒凑上去问:“小康,我爹上哪儿去了?”

    老娘也反应过来,拉着小康问,小康结结巴巴道:“他…他找……找我爹去了。让……让我回来报……报信儿。”

    老娘急道:“唉,这黑天黑地的,他一个人上哪儿找人去啊?大姐二姐小妹,走,咱们也出去找找吧!”

    小姨身子抖了一下,脸色惨白,她一脸惊恐道:“三姐,你…你说,大哥是不是……是不是被……被娘接去了啊?”

    大家闻言怔愣片刻。大姨大声道:“胡说什么?咱们娘从小就宠大哥。就算大哥有再多不是,也不可能……不可能……”

    二姨道:“行了。你们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了,到底怎样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姨扶着额头晃了两下,挽起老娘胳膊往后缩了缩:“三姐,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我看我就留下来看家吧?”

    二姨撇撇嘴道:“小妹,别装了!怕什么怕?咱们兄妹五人娘最疼你,比大哥还宠得厉害,你还怕娘怎的?”

    小姨扶着额头:“二姐,我真是头晕,没装!”

    老娘道:“好了好了,二姐,小妹不舒服就让她歇会儿吧,反正屋里得留人看家,说不定待会儿志诚就回来了?咱们都走的话谁来开门儿?”

    大姨想了想,也点头道:“也行,那小妹就留下看家吧,咱们去后山看看。好了,没成年的孩子们都留下,其他人跟我去后山。”

    老娘本想让云舒留下,云舒总觉得事情蹊跷,想去看看现场,坚持要跟老娘他们一起去,一行人举着火把走成一串儿往后山去。邻居们看他们家如此大动静儿,都出来询问看热闹,也有拿了火把跟着一起上山去的。

    这一下子就是三四十人举着火把走成一串,远远看去,也颇有些气势,原本感觉阴森荒凉的后山一下子明朗了许多。

    很快,他们便到了外婆的坟前,他们刚到还没来得及看现场,侧面也有支火把向这边靠近,大姨父喊了一嗓子,来人应了一声,原来是老爹。

    等老爹到了近前,看到这么多人有些惊讶,问道:“你们都来了?家里没留人吗?”

    老娘道:“留了,小妹和喜娘还有孩子们都在家里。”

    “哎呀!”旁边一声惊呼把大家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二姨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望着前面。大家赶紧围过去,大姨和老娘扶起二姨,顺着二姨的视线望去,前面好大一摊鲜红鲜红的痕迹,大家也都吓得后背发凉。

    老爹道:“别怕,那不是血。”他上前拔下一根沾了红色痕迹的小草过来,凑近了给大家看,“你们仔细看,这是染料,不是血,放心吧!”

    大姨试探着接过来看看,又闻闻嗅嗅,点头道:“果然不是血,没有腥味儿,二妹,你看!”

    二姨怯生生的闻了,果然除了小草的香味儿,就是类似染料的气味儿。完全没有血腥的气味儿,二姨怔愣片刻,将小草扔在地上,使劲跺上几脚,大骂道:“哪个小兔崽子在捣鬼?让我知道非扒了他皮不可。”

    老娘道:“他爹,找到大哥了吗?”

    老爹稍稍犹豫,目光扫了一圈,见大家都齐刷刷的望着他。他想了想,摇头道:“我只在周围转了转,没见人!”

    大姨过去查看先前绑着舅舅的那颗小树,那里除了一滩红色的东西外再他物,要不是树上还有绳子勒过的痕迹,大家多半要怀疑舅舅是不是真被绑在这儿过?

    大姨骂道:“大哥真是混蛋。他自己做错了事,让他在这儿反省反省,才半天不到,就自个儿跑了,跑了就跑了吧,还弄一滩染料泼在这儿,他想干什么?让我们以为他死了,我们内疚一辈子?他安的什么心啊?”

    二姨也道:“就是啊,安的什么心啊?实在太可恶了!”

    老娘稍稍犹豫。还是帮忙说情:“大姐二姐,别这么说,事情到底如何还不知道了。大姐,大哥是您和小妹亲手绑的,那么多绳子,他自个儿怎么可能解得开啊?定是有个故意放了他,说不定这染料也是那人泼的了?”

    大家静下来想了想,二姨突然惊呼一声:“遭了,不会是有人绑了大哥去。又故意泼些染料在这儿让我们以为大哥死了。然后他们……他们想干什么?”

    几姐妹一脸愕然的面面相觑,跟来看热闹的人也议论开去。大家设想了各种可能,那说法儿也是越来越吓人。云舒站在老娘几人身后,她注意到最先发现情况的老爹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而且大家各自猜测之时,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舒想了想道:“娘,大姨二姨,咱们别在这儿瞎猜了,不如让大家散开在附近找找,说不定舅舅还没走远了!”

    几人闻言反应过来,大姨安排一番,让大家三五人一组,往不同方向向四周搜寻,大家约好搜出一定范围,如果没找这人也没什么痕迹的话就倒回来在这儿集合。

    而云舒被分着跟老爹一组,等人群四下散开,云舒也跟着老爹选了个方向走出一段距离。云舒四下看看,见此处隐秘,便小声问:“爹,你是不是找着舅舅了?”

    老爹怔愣一下,摇头道:“没有啊,找着了我就告诉你娘他们了。”

    云舒笑眯眯的望着他:“爹,你跟女儿还保密啊?你肯定知道舅舅在哪儿。”

    老爹嘿嘿干笑两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云舒眨眨眼:“爹,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猜了。舅舅回来没多久,肯定不会擅自离开,他能去的地方没几处,李家大院肯定不可能了,不过……娘晒场那边现在倒是空的,原本是说今晚让大表哥去那边守夜,看来舅舅必定是在那里无疑了。爹,我没猜错吧?”

    老爹先是惊讶,想了想点头道:“嗯,果然还是我们家云舒聪明。云舒啊,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你娘和姨们。”

    “为什么?大家都着急找他了!”

    “这个……呵呵,一来是你舅舅和小健求我保密,二来你看你娘和姨姨他们那样子,要知道你舅舅躲起来,她们肯定怒火中烧,说不定想出什么更厉害的法子治你舅舅了!”

    云舒撅撅嘴,“舅舅做错事本来就该受罚,爹,你可别听舅舅那些赌咒发誓,那些话对他来说跟放屁一样轻松,说了就忘,根本没用,就是要让他受受苦才行。”

    老爹长叹一声:“我知道,可即便把他绑山上几天几夜又如何,你看你外婆打断他一条腿他都没用,绑着就有用了?”

    云舒眨眨眼:“爹,你有更好的办法?”

    老爹摊摊手:“没有!”

    “那万一他再去赌,再把房子田地都输光了怎么办?不会又让咱们家来添吧!我可不干啊,即便我嫁出去了也不同意,当初咱们没钱的时候,院里那些仆役帮工都要反水,闹着要搬了咱们家的东西抵工钱,那时候谁能帮咱们?

    现在咱们有点儿钱都是辛苦挣来的,可不能拿去填那无底洞。”

    老爹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唉,大哥都奔五十的人了,他要再惹事就得他自己扛了,咱们再怎么帮也是有限度的。放心吧。我们不会一直由着他的!”

    云舒闻言略有些惊讶,回头看着老爹:“真的?爹,舅舅的事儿真的不管了?”

    “这个……也不说不管,咱们该说的说,该帮的帮,尽力就好,不能次次都绑了他又打又骂的,毕竟不是以前你外婆在的时候了。何况你舅舅这么大岁数。咱们次次这么闹,不仅让外人看笑话,你两个表哥也不同意。算了吧!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云舒看老爹表情有些不对,她转着眼珠思虑片刻,突然想到什么,顿时醒悟过来。“爹,给舅舅松绑的是……大表哥吧?”

    老爹顿了顿,“知道了还问。”

    果然是他!云舒想了想:“爹,大表哥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

    老爹抬头:“我哪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云舒,别那么说,太难听了!”

    云舒扑哧一笑:“爹,让我再猜猜他们都说了什么怎样?”

    老爹没有回答,不置可否的样子。云舒想了想道:“你……发现舅舅不见了,让小康回来报信,然后将周围搜寻一圈,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然后依着痕迹寻到晾晒场去,发现晾晒场边那房子里有灯光。

    然后你凑过去看,不止看见舅舅在里面,大表哥也在里面,而且大表哥正在给舅舅包扎伤口。然后你敲门进去。他们二人都吓了一跳。但你说你看见他们了,让他们别藏了。他们没办法只得放你进去。

    然后你很生气的质问舅舅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跑了还要撒些染料在那里,让大家以为他出了事?舅舅答不上来,大表哥却突然求情说一切都是他做的,让你不要为难舅舅,你很吃惊,问他为什么。

    大表哥应该是这样说的:舅舅是他亲爹,在外漂泊多年,又断了一条腿,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又被几位姑姑绑在山上,几位姑姑太过霸道,完全不考虑舅舅的身体状况,再说就算舅舅出去打了牌又如何,他又没输多好钱,看着亲爹受这样的折磨,他那个做儿子的不出来帮忙不仅是大不孝,还会被别人看尽笑话,如此云云……”

    说到这里,老爹打断她道:“云舒,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先前的事你也看到了?”

    云舒摇头:“当然没有,我一直在李家大院跟娘亲他们在一起了。”

    “那……那你怎么知道……”

    “舅舅和大表哥的想法不难猜测,仔细想想就能猜个大概。对了,爹,舅舅是不是还跟你说他打牌是不对,不过老朋友们拉着他,他没办法拒绝,然后他打牌是有分寸的,每天输赢肯定不超过五十文,如此肯定不会再次出现以前的情况。而且……”

    云舒顿了顿,想起上次舅舅亲口跟自己说的话,她心里一阵堵得慌,她长长吐口气,脸色很不好看道:“而且他这辈子就玩牌这么一个爱好,如果不让他摸牌,逼着他缩在家里,那跟坐吃等死没区别,还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老爹再次惊讶道:“云舒,你……你怎么知道?简直跟你舅舅说得一模一样。唉,大哥这人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居然……”

    “他当真那么说?”横地里突然插进来个声音,父女俩吓了一跳,回头见自家老娘走了过来,不远处站着老娘的两个小丫鬟。

    老娘板着脸走过来,脸色铁青的样子:“他爹,我大哥当真那么说?”

    老爹稍稍犹豫,还是点头道:“是啊!”

    “这是他的原话?”

    老爹点头,老娘又转头瞪着云舒道:“云舒,这事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云舒抽抽嘴角,心想糟糕,被老娘发现了,她正想着该怎么圆场,老娘瞪着她道:“云舒,你给我说实话,你舅舅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云舒有些犹豫,见老娘表情严肃,她吐口气,低头道:“娘,其实也不算很早,我也只比你们早一天知道而已。”

    “早一天?……前天你一个人跑出来吃包子,那时就遇见你舅舅了?”

    云舒抿抿嘴:“娘,其实……我不是为吃包子来的,我是专程为舅舅的事来的。”

    “你为他?……”

    “是,我怕你和姨姨们知道生气,就偷偷跑来想劝劝他,谁知……谁知……”

    “你劝他,然后他就跟你说了那么一席话?”

    云舒点头,几人沉默半晌,云舒偷眼看老娘,见她脸色真不是一般的难看,遭了,她别又去找几位姨姨来对付舅舅吧?这次怕是要闹大了。

    半晌后老娘突然长叹一声:“唉,罢了罢了,是我们多管闲事了,走,咱们回去吧!”

    “啊?现在啊?深更半夜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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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三章 同心结

    “云舒,他爹,这事儿咱们暂且不要跟大姐二姐和小妹说……”

    云舒和老爹对望一眼,老娘又是一声长叹:“咱们……就如小健的意,当什么都不知道,再待两天就回家去。?快来阅-网吧,.!”

    “还要待两天啊?”云舒颇为不满的咕哝,老娘回头瞪她一眼,她立刻收声,笑呵呵道:“娘,待两天就待两天,这里还有些儿时的玩伴儿了,我找她们玩两天去。”

    云舒几人打着火把回到原地,见那里已经回来不少人了,大家都说没找着舅舅,多半是被什么人抓走了吧,单单这么找没用,得报官。

    当时就老娘一个人在场,面对邻里善意的建议,她一一谢过,说回去跟姐妹们商量后再定。另外,她又让小丫鬟给帮忙的邻里每人发了三十文钱当做谢礼。等大姨二姨回来后,老娘说服她们先回去再说。

    一行人又走成一串回到李家大院,她们一进屋,小姨就冲上来问:“怎样,找到了吗?”

    大姨和二姨都不说话,饶过小姨找个位置坐下,老娘扶着小姨问:“小妹,你不是说不舒服吗?现在怎样了?要不要看大夫?”

    那边二姨没好气道:“深更半夜的看什么大夫?现在大哥不见了人影儿,先想想怎么找人才是正事。”

    “大妹、二妹、三妹,他爹怎么了?”门外突然传来给声音,大家转头去看,居然是举着火把的舅母回来了。

    几姐妹怔愣片刻,小姨道:“大嫂,你上哪儿去了?这么大个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你也放得下心!”

    舅母顿了顿:“今天是我大伯八十寿辰,我和娘去喝寿酒,堂哥堂嫂留我们住宿,一直拦着不让走。一拖再拖就这时候了。几位妹妹,今天什么日子啊?你们怎么来了?”

    小姨拉着她进了门:“别管什么日子了,大嫂,你仔细想想,你们家或者大哥最近有没有跟人结仇啊?”

    舅母颇为惊讶的望着小姨:“结仇?结什么仇啊?”

    “哎呀,就是你们家有没有谁把别人家的谁得罪厉害了,人家要抓人报复的?”

    舅母想了想:“没有啊!我们家的人脾气都还好,极少与人红脸。怎会得罪人了?小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大家静默片刻,二姨淡淡道:“大哥不见了!”

    舅母一怔,继而不确定的问:“他爹不见了?”

    “对,不见了!”

    “怎么会?他爹每日去镇上茶馆喝茶,傍晚吃饭前必定回来。莫不是今天玩得高兴忘了时间?”

    小姨皱眉道:“大嫂,你知道大哥去镇上赌钱的事?”

    舅母噎住,脸色变了几变,看她那表情,即便她不回答大家也知道答案了。小姨气得一跺脚道:“哎呀,你知道了怎么还让他去?他什么品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们一家是不是非要把我娘辛辛苦苦保住的祖业输个精光才甘心啊?”

    舅母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道:“他……他说他只是喝茶喝酒,玩牌下注也小。每日最多五十文,不会输了田地,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由着他,让他继续赌?大嫂,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要不是娘和我们姐妹,你们全家都得上街讨饭,这才过几天了,又来了!你……你……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舅母低垂脑袋不说话。老娘道:“算了,小妹。大哥他真要去的话,大嫂拦也拦不住。”

    “拦不住告诉我们了,我们想办法整治他。”

    “能有什么办法?咱们把他绑到娘坟前让他反省,原本还说绑他三天三夜了,现在半天都不到,人就没影儿了。我觉着啊,大哥未必就是被别人抓去的,他一个瘸腿老头儿,又不是黄花大姑娘,抓去能干啥?哼,照我说,指不定就是他自个儿解了绳子跑了也不一定。”二姨双手环胸没好气道。

    她这么一说大姨和小姨都定住了,半晌后,小姨一拍巴掌道:“哎,对啊!大哥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什么人能劫了他去?多半就是他自个儿怕受苦,解了绳子跑了……对,肯定是这样,就他能干这种没出息的事儿!”

    大姨愤然的一砸桌子:“要真是这样,除非他再不回来,否则要让我抓到,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二姨想了想也愤然了:“就是,他跑了就跑了,居然还弄些像血的东西洒那儿,要不是三妹夫说,真要吓死我了!可恶,我们还满山去找他了,指不定他现在就躲在哪儿逍遥了!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大姐、三妹、小妹,咱们现在就去镇上,挨个儿茶馆的搜,说不定他就藏在哪家茶馆儿里了!”

    大姨和小姨附和着,摩拳擦掌的当真就要出门去镇上,老娘赶紧拉住她们劝道:

    “大大姐二姐小妹,你们别去!深更半夜的,镇上茶馆都关门了,能搜到什么啊?就算大哥真是自个儿跑了的,他明知道咱们都在这儿,一没见人肯定要去找他,找着了肯定没好果子吃,他再去茶馆不是自寻死路吗?”

    大姨皱眉道:“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他出去逍遥?”

    “他怕我们找着他,哪有心情逍遥?多半正藏在哪儿,生怕我们找到他了。反正我们知道他没什么危险,又不会冷着饿着,现在时辰这么晚了,咱们还没吃饭了,不如吃了饭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慢慢找,你们觉得了?”

    几位姨姨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张罗着大家一起吃饭,然后各自回屋睡觉。因为地方有限,得过些人去晾晒场那边睡,小姨本想让姐妹几人一起过去,云舒赶紧拦住,找了些理由,把舅母、马喜娘和小康赶了过去。

    如此,舅舅那一大家子全都去了晾晒场边的房子,李家大院这边的祖宅反被云舒他们这些客人占完了。没办法,舅舅在那边。其他任何人去要是发现了他,今晚大家都别想睡觉了,让舅舅一家过去,正好让他们自个儿商量商量,怎么圆这个场?

    晚上,云舒睡在几位姨姨隔壁,一整晚就听她们在讨论舅舅的事,几位姨姨真真把舅舅骂得要死。要是明天舅舅被他们逮住难以想象会是什么结果。不管姨姨们怎么说,老娘一言不发,问她她就嗯嗯啊啊敷衍过去,云舒一直听她们议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几位姨姨早早就把大家全都叫起来。吃过早饭后开始给大家分派任务,然后各自出发去打听消息。

    这次,老娘找了个借口留下来看屋,云舒也顺势留下来,老爹却推脱不过,硬是被她们叫去跟着跑腿儿。云舒母女一直把他们送到李家大院门口,看她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老娘不禁有些担心,“云舒啊。你说……你舅舅不会还在晾晒场那边吧?”

    “应该不会,至少应该不会在那屋里。”

    “哦?那他……不会被大姐他们找到吧?”

    “不会的,放心好了,娘,你没见九娘和大表哥大表嫂他们都没回来吗?一家人帮他打掩护,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

    老娘轻叹一声:“唉,大哥也真是的,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干这种事。我看他怎么收场。”

    云舒吐吐舌头。管他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除非他一直不回来,看那几位姨姨的架势,怕是没那么容易罢休。云舒宽慰道:“娘,算了吧,让他们闹腾去,只要不闹出大事儿就好,走,咱们回去吧?”

    母女俩挽着手往回走,回到上院见舅舅家门口站着一人,老娘的小丫鬟看到她们便快步下来道:“夫人、小姐,有位客人找你们。”

    小丫鬟说的客人二人已经认出来了,就是曾经投奔过自己家、后来嫁给小哑巴的梁小凤。不得不说好人有好报,梁小凤嫁给小哑巴后,像教儿子一般教小哑巴说话教他规矩,几年下来,小哑巴现在几乎与常人无异,周围十里八乡都在传诵这事儿。

    现在梁小凤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小哑巴勤快能干,所有的地都他一个人种,农闲时分就去打工挣钱,没有半点儿不良嗜好。梁小凤在家带孩子养鸡鸭,并伺候她老娘,一家人日子虽然平淡却和美幸福。

    梁小凤面带微笑的走过来行个蹲礼:“见过夫人、小姐!”

    老娘赶紧扶起她:“哎呀,小凤,说了多少次,别叫夫人小姐,听起来生分。”

    梁小凤笑笑:“习惯了,想改也改不了。”

    老娘笑笑,拉起她的手道:“你娘还好吧?孩子了?没带来看看?”

    “娘挺好的,孩子皮实得很,跟他爹下地捉蛐蛐儿去了,还没回来了。”

    “嗯,看你们现在的日子,多好啊,我都羡慕得紧了!”

    梁小凤不好意思道:“夫人别这么说,我们小家小户,怎能跟夫人家比。对了,夫人,听说富贵叔不见了,是真的么?要不要去报官啊?”

    “不用,他……”老娘顿了顿,尴尬的笑笑:“他多半是跑去镇上茶馆了,走,小凤,去屋里坐坐吧?”

    梁小凤稍稍犹豫,还是答应了,老娘挽着她的手上台阶,梁小凤道:“夫人,听说云舒小姐就要出嫁了,是哪里的人家啊?真不知什么样的人家才配得上咱们如此心思灵巧的小姐?”

    老娘笑呵呵道:“是啊,是京城的人家,小时候在咱们云雾县住过一段时间,跟咱们家也算是旧识,那孩子比云舒出挑多了,是我们云舒高攀了人家啊!”

    梁小凤有些惊讶:“哦?是吗?想来肯定是个极其出色的,否则老爷夫人怎舍得让小姐如此远嫁!这里到京城好远了,怕是要走好几个月吧?”

    “哪要得了那么久,半个月就够了。”

    “呵呵,小凤愚钝,从没出过远门儿,让夫人小姐笑话了!”

    “别这么说,要不是听云舒他们说,我也以为要几个月了!”

    看二人你来我往聊得极其热闹的样子,云舒插不进半句话。等到了屋里坐下,梁小凤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一层的打开,然后拎出来,云舒这才看清,那是一对做工极其精致的同心结,用细如发丝的大红色丝线编成,别看只有孩子巴掌那么大个,要编成一个怕是要三五月时间了!

    娘亲见之连连称赞:“哎呦,真漂亮,如此精致,不是一般人编得出来的,小凤,这是你自个儿编的?”

    梁小凤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将其推到云舒面前:“小姐,这是小凤的一点儿心意,小凤拿不出什么贵重东西,望小姐不要嫌弃。”

    云舒怔愣片刻,然后赶紧摆手道:“不行不行,这么漂亮的同心结不知要编多久才能编好,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小姐,其实小凤想拿这个给您添妆,请您莫要嫌弃,务必收下。”

    云舒还要推辞,老娘道:“云舒,小凤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云舒稍稍犹豫,既然老娘这么说,她只得收下。

    其后,几人坐在一起闲聊,说些这李家大院的新闻趣事。云舒原本没怎么留意,突然,梁小凤说的一件事引起她注意。

    梁小凤道:“夫人,您还记得我们隔壁家的淑梅吗?说来也怪,那丫头跟着她表姐去省城,走了一两年都没消息,上个月却突然来了消息,送信的带回来不少东西,诸如衣物首饰还有银钱之类的,原本李贤宾家负债累累,都快熬不下去了,那些银钱东西当真来得及时,要不他们家房子都要被债主收了去。”

    老娘闻言也有些意外:“哦?是吗?那挺好的,李贤宾两口子身体都不好,一年到头都要吃药,没个进项怎么支撑得下去啊?”

    “嗯,是啊!他们这下总算有希望了!唉,也不知那淑梅丫头这两天都在做什么,她爹娘病成那样,无论如何都该回来看看啊!”

    “兴许她有她的不得已吧!她如今来了信,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呢!”

    “不可能的,听淑梅她妹妹淑兰小丫头说,她姐姐现在人在京城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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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四章 冷眼

    京城!想起一年多前,在省城马府跟淑梅匆匆见过一次,她请自己帮她带些东西给她爹娘,那时就透漏了省城王家会把她送走的消息,送去京城的话……莫不是送去小顺子家了?不会这么巧吧?

    “小凤姐,你知道淑梅在京城那个地方么?”

    正跟老娘说话的小凤顿了一下,看看云舒,想了想,摇头道:“不清楚啊,哎,对了,小姐,您相公家也在京城的话,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碰上了。#&最-更新,到达“”

    云舒点头:“是啊,要是能碰上的话就好了,以后互相也有个照应,就是不知她在京城何处?没个具体的地方,茫茫人海,要找个人出来太难了!”

    “这个……小姐,要不您去问问淑梅她爹娘,兴许他们那里会有点儿消息了?”

    老娘点头道:“嗯,要是真能遇上的话,那是你们俩的缘分,云舒,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淑梅家问问好了。”

    梁小凤见之站起来道:“夫人、小姐,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吧,我先前出来的时候见淑兰在院中熬药,现在他们家应该有人。”

    于是,三人一起往下院方向走去。她们来到淑梅家,看到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时颇为惊讶,最近一年多都没走到这边来了,没想到这房子会破成这样。

    瞧那稻草铺的房顶这儿一个洞那儿一个洞,有的地方甚至全部空出来,路出光秃秃的房梁和承重的竹架子,然后侧面搭的猪圈牛棚早就倒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房子怎么住人啊!去年冬天那么冷,也不知他们怎么熬过来的!老娘见之也惊讶道:“哎呀,这房子怎会破成这样?如此模样怎么住人啊?”

    梁小凤叹口气道:“唉,贤宾大哥两口子身体都不好,看病吃药只能借钱,以前都是靠淑梅送回来的钱慢慢熬着,淑梅一没消息。这边就没办法,总是只借不还。

    债主们一趟一趟的找上门,他们家能用的东西都搬走了,没分着东西的有比较浑的人就砸了他家猪圈棚子,爬上房顶把稻草全蹬了,多几次就成这模样了,唉!”

    蹬了?云舒抽抽嘴角,感情当年奶奶那招到处都通用了!老娘皱起眉头:“这些人怎地如此不讲情分?把人家房子蹬成这样如何住人啊?唉。真是的,小凤啊,去年冬天他们也这么过的?”

    “不是,去年过冬钱淑梅她舅舅和几位表哥还来帮忙整修过房顶,重铺过稻草,弄成这样是过年前后的事儿。”

    “她舅舅?云舒她二姑家?”

    梁小凤想了想。点头道:“是啊,我都忘了这茬儿,看来小姐和淑梅当真有缘了!”

    云舒不置可否的笑笑:“娘,小凤姐,咱们进去吧?”

    梁小凤道:“夫人、小姐,你们稍等,我去叫门儿!”她走到淑梅家院门前,踮起脚往里看看,大声喊:“贤宾大哥、惠兰嫂子。在家吗?淑兰啊,在家吗?”

    前面堂屋的门吱嘎一声响,一颗脑袋伸出来看了看,“小凤婶婶,是您啊!”,大门打开,一个十三四岁脸蛋儿圆润身形却相对瘦削的小姑娘笑盈盈的走出来。

    “淑兰,在家啊?你爹娘了?”

    “他们去后山坡上收麦子了。”

    “哦?你们家麦子这么早就能收了?他们俩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就下地了?”

    “是啊,能有什么办法了。不收粮食就没得吃。不过今天有舅舅和表哥们帮忙,我爹娘这几天精神也好了许多。应该没多大问题。”

    梁小凤微微点头:“那样就好!哦,对了,淑兰,我给你带了两位客人来,你看!”

    云舒和老娘走到院门前,笑眯眯的跟淑兰打招呼,谁知淑兰原本笑呵呵的脸突然垮下来,撇撇嘴道:“小凤婶婶,您认错人了吧?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亲戚!”

    然后她退进去关上院门,转身就快步走进屋里,将大门嘭一声关上,云舒三人怔愣半晌,梁小凤反应过来,着急的喊道:“淑兰,淑兰啊,你这是做什么?快出来啊,淑兰!”

    可不管她怎么喊,屋里再无动静,云舒若有所思的盯着那破破烂烂的大门看了会儿,那门后分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这边。梁小凤看淑兰一直不理,有些生气道:“淑兰,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再不开门待会儿我告诉你爹娘了!”

    老娘道:“算了,小凤,兴许淑兰那孩子对咱们有什么误会。”

    “唉,这孩子,平时婶婶长婶婶短的叫得亲热,怎么突然成这样子了?真是的,看我待会儿不跟她爹娘告状。夫人,小姐,他们去收麦子的话应该一会儿就有人回来,要不你们先去我那院子坐坐,我娘前几天还在念叨,好些日子没见你们了,挺想念的了!”

    老娘想了想,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就去叨扰叨扰了!”

    “夫人别这么说,这边请。”

    等云舒几人走开,那破烂的大门微微开了条缝儿,一颗小脑袋伸出来看看,继而马上缩回去,“兰姨,她们都走了!”

    “走了就走了,不用管他们。”

    小女孩眨眨眼睛道:“兰姨,方才那位婶婶说要跟姑奶奶告你的状,你不怕啊?”

    “有什么好怕的!那水云舒害了你三姑,又害了我姐姐,给她脸色算轻的,我没臭骂她算她走运。”

    小女孩想了想,怯生生道:“兰姨,方才那话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哦,我娘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文文,多亏你告诉我,要不我还不知道我姐姐和你三姑都是她害的了,我就说原本好好的,我姐和你三姑怎么突然就没消息了,原来是她在使坏。

    以前就听秀表姐说过这女人小时候就蛇蝎心肠陷害她,我还以为秀表姐开玩笑了,原来是真的。太可恶了!文文,这事儿你就没跟你爹娘和爷爷奶奶提起过?”

    小女孩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娘最不爱我说人闲话,一知道就要揍我。”

    “这哪算什么闲话?明明是三姑亲口说的。”

    “不是不是,兰姨,前面那些是三姑自个儿说的,不过……不过三姑好久没回来了,就前几日子突然送信回来。信里说当初她们被赶走与家里失去联系都是因为这个云舒表姨,所以现在也只有云舒表姨能救她们。我奶奶还特地去求过她了……”

    “这不就对了?肯定是她害的,我早就听说那坏女人经常去省城,听说郑奶奶他们家在省城还有个大富大贵的亲戚,然后他们一从省城回来我姐姐和你三姑就没了消息,这事儿不是她使坏还能是别人?哼。那女人平时看着秀秀气气,没想到这么坏。

    看着吧,我迟早要揭开她那张假惺惺的厚脸皮。”看淑兰恨恨的模样,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缩缩脖子。

    云舒母女到了梁小凤家,梁母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老娘跟梁母很快就热络的闲聊起来,云舒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眼睛一直留意着隔壁的淑梅家。

    方才李淑兰的表现很奇怪,那丫头很小的时候就跟她姐姐和自己一起玩过。说来也算旧识了,记得去年去她家时她还云舒姐云舒姐的叫得亲热,今天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自己没得罪过她吧?自家老娘更不可能得罪她,梁小凤跟她是邻居,完全没可能。

    云舒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尽管老娘说既然人家不欢迎,咱们就不去了,不过云舒总觉得该去问问清楚,所以云舒想等她爹娘回来再去问问看。

    如此等了近大半个时辰。他们门口总算有动静儿了。只见几个汉子挑着几担麦子推开院门进去,将麦子往屋前晒坝上一房。一汉子摘下草帽扇扇着大声喊道:“淑兰、文文,把水壶提出来,再拿几个大碗。”

    里面立刻有人应声儿:“哎,马上就来!”,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出来一前一后两个姑娘,前面那个高个儿的自然是李淑兰无疑,后面还跟着个端着托盘、瓜子脸儿、大眼睛的七八岁小姑娘,听那小女孩叫男人们为爷爷、爹爹、老姑爷。

    云舒觉得那孩子面熟,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那是二姑的大孙女,算来也是自己的侄女了。啧啧,好几年没见那孩子了,居然一下子长这么大了,相貌也越发漂亮可人了,以后定然又是个美人胚子。

    再想想,方才在门口窥探自己的眼睛,莫非就是这小侄女?看样子二姑爷、二姑家的大表哥、二表哥、还有大表嫂应该都来帮忙了,淑兰方才那态度会不会跟他们有关了?

    想起不久前堂姐云秋出事那次,二姑夫妻来求自己写信时,自己明明当着大家的面帮他们写信求情,照理说自己帮了他们,他们不说谢自己,至少不该对自己满满敌意吧?此事当着蹊跷得很了。

    淑梅家那几个男人在院中歇息会儿又拿着扁担出门了,淑兰和文文在把晒坝上的麦捆子打开,一排一排的整齐摆放在晒坝上晾晒。之后几个男人又陆陆续续挑了些麦子回来,直到接近午时时分,才见两个女人回来,仔细看,正是淑兰他娘张惠兰和文文她娘。

    张惠兰一进院子就叫淑兰和文文去地里砍些青菜回来,显然,二人是回来做饭的。云舒看着淑兰二人出了门,便拉拉老娘:“娘,淑梅他娘回来了,咱们再去问问看吧!”

    跟梁母说得正高兴的老娘怔愣一下,往淑梅家看了两眼,稍稍犹豫后道:“算了,人家正忙着收麦子了,现在去太麻烦人家了!”

    “娘,咱们去问问就是,一会儿就好,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老娘依然犹豫,梁母见之问是何事,梁小凤将方才的事大概说了说,梁母闻言有些意外道:“不会吧?淑兰那丫头平时蹦蹦跳跳的,都快及笄了还像个七八岁小孩子似的,嘴巴又甜,看见谁老远就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叫,怎会给你们甩脸子?”

    梁小凤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那丫头今天像吃了炮仗般,夫人和小姐还没说话了。她就一通冷言冷语,还进屋摔门,唉!这丫头,怎么这样子。他娘回来得正好,夫人、小姐,你们先在这儿坐会儿,我过去跟她娘说说。”

    云舒赶紧拉住她:“不用不用,小凤姐。兴许淑兰对咱们有什么误会,没关系的,小孩子而已,我跟娘过去问婶婶一趟,问了就直接回家了!”

    梁母道:“急什么啊?就上下院儿这么点儿远,夫人小姐难得来一趟。中午就在咱们家吃饭吧?”

    梁小凤也道:“对啊对啊,夫人小姐别忙了,留下来吃饭吧!”

    老娘摇头道:“不用,我大姐二姐小妹他们还在外面找大哥,我跟云舒却跑出来躲懒,万一他们中午回来吃饭,见冷锅冷灶还找不着我们,肯定要拿我们撒气了!梁大姐,小凤啊。就这样,我们先走了,有空再来,啊!”

    “别啊,夫人小姐,吃了饭再走吧!”

    梁氏母女极力挽留,老娘推了半晌都推不掉,云舒一直留意着隔壁,见几个男人也回了院子。她怕待会儿淑兰回来又生误会。便道:“大娘,小凤姐。要不这样吧,我们晚上来吃饭,中午大姨他们中午要回来,确实耽搁不得,待会儿先跟她们招呼一声,晚上再来,可好?”

    梁氏母女对望一眼,立刻笑呵呵的点头,并把二人送到门口,一再嘱咐晚上一定去。老娘应诺,连连跟她们说了几次回去,她们依然在门口站着,直到亲眼看着二人进了淑梅家屋子才抽身回去。

    张惠兰热情的将云舒母女迎进屋,又倒了水送上来,老娘摆手道:“不用,我们不渴,蕙兰啊,你在做饭吧,这样,你一边忙一边说,便耽搁了正事儿。”

    “嗨,没事儿,文文他娘帮我看着了,你们母女难得来我家一趟,哎呀,云舒真是一年一个样儿,每次来都不同,真是越来越好看、越来越娴静了!”

    老娘谦虚道:“哪里,这丫头野得很,成日的四处乱跑,叫都叫不住。还是你们家淑梅淑兰好,又听话又能干长得也好。对了,惠兰啊,听说淑梅有消息了?她现在何处啊?”

    张惠兰顿了顿,脸色僵了会儿,继而应付的笑笑:“是有消息了,在……在京城了!”

    “哦?果然在京城?那正好,我们家云舒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出嫁了,夫家也在京城。惠兰,你可有淑梅的住处地名儿?等以后云舒到京城就去找她,她们姐妹也可做个伴儿。”

    张惠兰闻言顿时睁大眼:“真的?云舒也要去京城?!”

    老娘笑眯眯的点头道:“是啊,原本大日子定在五月十八的,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送嫁队伍人太多,行动缓慢,据说至少要走上大半个月。所以我们这边四月十五就提前把咱们这边的礼节都过一趟,然后启程去京城。

    惠兰啊,淑梅具体在哪儿,你能给咱们个确切名称不啊?”

    张惠兰脸色变了几变,又皱眉看看门外,似乎很犹豫的样子,老娘道:“怎么?惠兰,淑梅送信回来,就没给你们个地名儿?”

    张惠兰沉默片刻,一声长叹后摇摇头:“如书,不瞒你说,淑梅这次只送了一百两银子并一封信回来,信上就八个字:女儿安好、请勿挂念,如此再无其他。

    要不是那送信之人说这东西是从京城那边托送过来的,我们还不知道淑梅在京城了,唉,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张惠兰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老娘稍稍犹豫,安慰道:“惠兰,别担心,淑梅能送信回来,说明她一切平安,能一下子捎一百两银子回来,她应该过得不错,兴许……兴许她现在有诸多不便,暂时不能给家里太多消息吧?”

    “唉,钱和信都能送回来还有什么不便啊!那不孝的孩子,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吗?”

    “惠兰,别想那么多,她送银子回来就是挂念你们啊!你们须得好好保重,说不定那日淑梅突然就回来了呢?说不定还给你带个孝顺女婿和大胖外孙回来了!”

    张惠兰苦笑一声,“多的我也不敢奢求,只求她平平安安就好,唉!”

    看张惠兰连连叹气的样子,云舒母女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家现在正忙,耽搁久了也不好,老娘站起来道:“惠兰,那……就这样吧,我们也该回家做饭了!”

    张惠兰也站起来道:“如书,别忙啊,要不……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大姐二姐他们待会儿还要回来吃饭,我得赶紧回去做饭去。”

    张惠兰拉住老娘道:“如书,我求你个事儿好不好?”

    “什么求不求,你尽管说就是。”

    “那个……淑梅出去两三年,除了送钱送信就没见过她,我怎么想都觉得担心,所以我想……云舒去京城的话,能不能麻烦她帮我找找淑梅?要是找到了给我送个信好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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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五章 炮仗

    老娘转头看云舒一眼,点头道:“放心吧!惠兰,这事儿云舒会记着的。?快来阅-网吧,.!”

    张惠兰巴巴的望向云舒,云舒想了想,也点头道:“是的,放心吧,婶婶,我会去找淑梅的,找到了一定给您送信。”

    张惠兰心下稍安,连连对二人道谢,然后送她们出门。她们一跨过门槛,淑兰和文文拎着一篮子菜蹦蹦跳跳的回来,见云舒母女跟他娘在一起,淑兰又立刻拉下了脸,瞪着云舒道:“喂,你有脸没脸啊?才把赶走,你又来了!”

    几人都是一愣,张惠兰黑着脸大声斥道:“淑兰,胡说什么?”

    “我才没胡说了,娘,这女人最坏,我姐被送去京城,秀表姐被赶出家门,都是这坏女人捣的鬼,你怎么还放她进咱们家啊!”

    大家闻言又是一愣,张惠兰怒骂道:“死丫头,你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淑兰去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不信你问文文。”她转头去看文文却不见人影儿,四下寻找一番,文文却缩在外面院墙底下,淑兰过去要把她拉出来作证,文文一边推一边小声求饶:“淑兰姐,你说过不拉我进来的,我娘还在里面了!”

    淑兰稍稍犹豫,虽然松了手,却转头恨恨的瞪着云舒。回过神来的云舒顿时醒悟过来,这李淑兰果然不是无缘无故给自己冷眼,原来她认为是自己使坏害了李淑梅和张秀,这个……张秀那边确实有自己的功劳,但李淑梅却与自己完全无关,那是张秀的功劳了。

    这些事实在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得清的,可从未出过远门儿的李淑兰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她为何突然如何指责自己了?虽然她满腹疑问,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在一旁淡淡的看着。

    李淑兰坚称自己是陷害她姐和张秀的凶手,不管她娘怎么斥责都不改口也不道歉。方才云舒还答应帮他们找李淑梅。被李淑兰这么一闹,她娘自觉理亏,一边跟云舒母女道歉,一边大骂李淑兰,甚至拿着笤帚追打。

    老娘看他们闹得厉害,觉得不太好,劝了几句也没用,便拉着云舒出门去。大声喊道:“惠兰啊,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来我大哥家找我就是。”二人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李淑兰母女的追打叫骂声。

    等她们走得看不到李淑梅家的房子了,老娘道:“云舒啊,淑兰怎会那么说?你跟张秀和淑梅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啊?”

    云舒顿了顿。一脸无辜道:“张秀是我表姐,淑梅小时候跟我一起玩过,就这样啊!我又没招惹她们,谁知道淑兰怎么突然那么说,真是怪得很?”

    老娘停下来看着她:“你不是说前年年底去省城的时候见过张秀和淑梅?”

    “见是见过,难道见一见就是害了她们啊?那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见她们,岂不是个个都是害她们的人?哎呀,娘,你别听她瞎说。你看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帮人,何曾真正害过谁了?”

    老娘皱眉想了想,点头道:“这个倒是,不过……”

    “哎呀,娘,你连自己女儿都信不过啊?走了走了,再晚大姨他们就要回来了,要知道咱俩出来串门儿聊天肯定要念叨咱们了。”云舒拖着老娘往回走,老娘原本想问的话也被她生生堵了回去。

    云舒母女回到舅舅家。见喜娘抱着妞妞坐在门边。舅母在厨房做饭,喜娘见二人回来。笑眯眯的站起来打招呼,老娘四下看看,问道:“喜娘,你爹回来了么?”

    喜娘顿了顿,脸色尴尬,眼神闪烁,舅母从厨房走出来:“三妹,回来了啊,快来快来,帮我摘摘菜。”

    老娘进去了,云舒则端了根小凳儿坐在喜娘身边,二人视线对上,云舒抿嘴一笑,喜娘也是尴尬的笑笑。云舒小声道:“喜娘,舅舅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喜娘说话立刻警觉的回头看云舒,动动嘴唇想改口,云舒笑眯眯道:“现在天气不冷不热,舅舅待山洞里正好,只是那洞里存了那么多甘薯,现在都腐烂得厉害,那气味儿肯定不好闻吧?”

    “你怎么知道……”喜娘赶紧捂住嘴,眼神中却依然满是惊讶。

    云舒笑道:“你不用瞒我,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昨晚商量好了吗?打算怎么圆场?”

    喜娘狐疑的看云舒好几次,皱眉想了想:“云舒,你……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告诉除爹娘外的其他人。”

    “啊!你爹娘都知道!”喜娘再次惊讶的捂住嘴,云舒笑眯眯的望着她,她尴尬的左看右看,最后扯扯嘴角,不好意思道:“云舒,那个……让你们见笑了,公公他……他吃不下那个苦,相公担心他……所以……”

    “不必解释,这是你们家的事,我没有说你们做得不对,是我们做得不对、多管闲事了!”

    喜娘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云舒,你千万别生气,你知道公公就是那种人,要不是有你们还有奶奶姨姨们,我们家早就完了,说不定我也不会进这个门,也就没有妞妞了,我们一家都要感谢你们。”

    “有什么谢不谢的?当初我们之所以竭力帮忙,都是因为外婆在的缘故。现在外婆不在了,舅舅也是做爷爷的人了,娘和姨姨们还像以前那样对他肯定不对,只是她们暂时还没想明白而已,不过迟早会明白的。

    就是不知这次如何会收场了?但愿舅舅不要伤她们的心才好。”

    喜娘低头沉默好一阵后,一声长叹道:“我也不知道了,算了,公公是长辈,他的事我管不了,我说话没人听相公还不高兴。唉!算了,管他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喜娘颇为丧气的样子,看来昨晚一晚上他们一家都没商量出个结果。

    午饭时分,大姨等一行人果然都回来了,看她们气势汹汹脸色难看的样子,显然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云舒不想遭殃,便低头坐在一旁不闻不问,只是听着便好。

    老娘和舅母张罗着在堂屋里摆起碗筷,坐在一旁休息的小姨道:“哎,大嫂,你还偶心情做饭摆碗筷啊?大哥都不见快一天一夜了,你就不担心?”

    舅母尴尬道:“我……我哪能不担心啊,可担心也没什么用啊!”

    “担心你怎么不出去找?哦,对了,你娘家那边去问过没有?说不定大哥跑你娘家去藏着了呢?”

    舅母愣愣道:“应该……不会吧!我昨天才从那边回来,没见着他啊!”

    “昨天没有不见得今天就没有啊!这样,你吃了饭就过去看看,他能去的地方没几处,我就不信他能上天入地,消失了去。”

    从厨房拿着筷子出来的老娘道:“小妹,别这么没大没小的跟大嫂说话,大嫂说没有肯定就是没有了,她比咱们还担心大哥。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跑了一上午,都去洗洗手洗洗脸,马上要开饭了。”

    老娘摆好筷子,进厨房前把舅母也叫了进去,几位姨姨依然黑着脸坐在堂屋里大眼瞪小眼。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们现在心情极差,谁惹谁倒霉,识相的都得躲远点儿,可偏偏就有那么不识相的。

    大表哥小健从大门口进来,见几位姨姨都在,“大姑二姑小姑,你们都回来了啊?找着我爹了么?”

    几人齐刷刷的抬头瞪他,小健被那几把眼刀子戳得瑟缩一下,他还没来得及找后退,二姨啪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健,你怎么回事,你亲爹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到处乱跑,我问你,那到底是不是你亲爹?你这个儿子怎么当的?”

    小健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有出去找。”

    “找找找,你给我找的人了?我从今儿早上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你。你说,你都找了些什么地方?问了些什么人?你爹到底跑哪儿去了?”

    小健心虚,肯定答不出什么好话来,最后还是老娘出来解的围,劝得几位姨姨上桌儿吃饭,然后各自回去午睡,等下午一睡醒,一行人又被几位姨姨给分派了出去。

    老娘和云舒依然在家留守,母女二人依然把他们送出李家大院,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云舒小声道:“娘,她们怎么越找越来劲儿了,这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老娘轻叹一声:“算了,让她们闹腾去吧,现在谁也劝不住他们。”

    “那万一被他们找到舅舅怎么办?”

    老奶愕然的回头看她一会儿,然后又看着姨姨们离去的方向,小声道:“可不能让他们现在就找到大哥,否则要出大事。”

    老娘沉吟片刻,突然道:“云舒,你知道你舅舅在哪儿吧?咱们去看看他吧?”

    云舒吓了一跳,立刻摇头如拨浪鼓:“不可不可,娘,咱们可不能现在就去,万一被姨姨们知道了可不得了,到时候说不定他们气你更胜过舅舅了!”

    老娘皱眉想了会儿,点头道:“也是,现在她们一个个都像点了火的炮仗,随时都能炸开伤人。唉,大哥也真是的,就算绑个一天一夜,也好过以后兄妹不能见面的好吧?那小健也是,真糊涂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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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六章 明珠

    “算了,娘,事已至此,咱们也没办法,还是顺其自然吧!”

    “唉,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但愿大姐他们能早点儿消消气,冷静下来才好啊!”

    二人在李家大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挽着手慢慢往回走。,!路过竹林时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走过来,微笑着跟二人问好:“三姑姑好,云舒姐好!”

    老娘盯着她看了会儿:“你是……”

    那姑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三姑姑,我是明珠啊!”

    “明珠?……如香家的明珠?”

    姑娘点头,“是啊,好些年没回来了,没想到三姑姑还记得我!云舒姐,好久不见,你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云舒抽抽嘴角,原来是李明珠,唐多智和李如香的女儿!呵,亏她还能笑眯眯的像个没事人儿一样打招呼,想当初外婆家差点儿被他爹害得家破人亡,舅舅也因为他爹被打断一条腿赶出家门。

    不过唐多智也没得什么好,被周家利用完后一脚踢开,他那赌窝般的茶楼也被仇家给端个干净,忙活了好几年的他们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一家人带着卖田卖地的钱跑到几十里外的安乐镇上去做生意了。

    这一去就是好些年,这还是云舒第一次见他们回来,真是冤家路窄,舅舅一回来他们也回来了,那唐多智不会又是冲着舅舅来的吧?想想镇上那老七茶馆,也不知跟唐多智有没有关联?如果当真如此的话,舅舅一家离流落街头可能真的不远了。

    云舒心思转了几转,脸上淡淡的,这边老娘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盯着明珠看了会儿,想了想道:“明珠,你们……何时回来的?你爹娘可有回来?”

    明珠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今儿早上才到,爹娘弟弟都一起回来。三姑姑。我们一回来就听说您和云舒姐都在,又听说云舒姐已经订了亲,不久就要出嫁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三姑姑,我想跟云舒姐说会儿话,可以么?”

    老娘有些犹豫的转头看向云舒,云舒也不太想跟她说话,明珠道:“云舒姐。咱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在这竹林里玩耍的,现在回来一看到这林子就亲切。我们这次回来是因为大舅明天五十寿辰,等喝完寿酒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云舒姐就陪我一会儿吧,行么?”

    老娘道:“哦?你们明天就走?”

    “是啊!我们家在安乐镇那边,铺子经常关门不好。得赶紧回去。”

    “是吗?你们……在安乐镇那边……还好吧?”

    “谢三姑姑关心,我们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云舒,那你陪明珠走走吧,待会儿早些回来,啊!”

    明珠乐呵呵的谢过老娘,等老娘离开后,竹林下就只剩她们二人了。二人对望半晌,云舒转开头去。多年不见,感觉生疏得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当年他爹作恶时她还小,这事儿怪不到她头上,可想起来总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云舒姐,你……你……”

    “怎么了?”

    “我说你长变了许多,越来越漂亮了!”

    云舒淡淡的笑笑:“多谢妹妹夸奖,你也是。”

    明珠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我哪有。我娘常说我小时候更好看些。现在反而没有小时候那么乖巧了!”

    “一个人是好是坏不是看外貌美丑,而是看你心肠品性。如果连自家兄弟都要陷害的话,那人品性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明珠闻言顿了顿,立刻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她结结巴巴道:“云……云舒姐,你……你是不是还……还在记恨当年我爹骗你舅舅那事儿?那件事我和娘当时都不知道,要早知的话如此一定会阻止他的,真的,云舒,你……你舅舅现在怎样了?”

    “当年被外婆打断一条腿赶出家门,在城里做了几年工,如今回来没两天又开始赌,昨天正好被我娘和姨姨们撞见,绑到我外婆坟前去谢罪……”

    “啊?真的?!他现在还在赌?”

    云舒看她一眼,她心虚的低下头去,“云舒,那个……当初是我爹不好,不过…不过……唉,其实你不知道,我们家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自从那茶楼被人砸了过后,时常有人上门寻仇,即便搬到安乐镇上也是如此,我弟弟被那些人绑去好多次,我爹以前赚的昧心钱全都贴给了那些土匪,还欠下不少外债。

    这些年我爹娘起早贪黑的干活儿,好不容易还清了债务,这两年总算清净些了,我们才敢回来走亲戚。”

    云舒淡淡道:“那又怎样,因果报应相辅相成,你爹当年种下的因就该得那样的果。”

    明珠难过的低下头:“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别看我爹现在表面看着好好的,其实他前两年就得了肺痨,一直用药拖着,稍不小心可能连命都没了。我爹现在对当初的事后悔得很,这次回来也想亲自给富贵大伯赔礼道歉。”

    云舒闻言有些惊讶,唐多智得了肺痨?要知道这年代的医术,那肺痨跟癌症没什么区别,一得那病就是拖日子等死的。看李明珠暗暗伤神的样子,云舒也说不出再狠心的话,可安慰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她只能低头沉默。

    好一阵过后,李明珠深吸一口气抬头道:“云舒,说说你相公家吧,他是哪儿的了?你见过了么?大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云舒看看她,经过方才那一通谈话,原本对她敬而远之的心思也淡了些,她回道:“见过的,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不过他家却是京城的,日子定在五月十八,不过路途太远,我下个月中旬就要走了。”

    “下个月!这么快!……京城啊,唉,原本以为以后我们能时时见面了,看来是不可能了!”

    云舒抬头看她:“怎么。你……”

    “我也定亲了,而且大日子也是五月初十,不过对方却是县城的人家,原本以为你那相公家也是城里的,以后能时常见面,没想到此城非彼城,离得太远了,看了我们注定不能一起了。”云舒淡淡一笑。确实,也许自己跟她无缘吧。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明珠道:“唉,也不知我那相公和他家什么模样?真想去看看。”

    “哦?你们都定亲了,还没去看过吗?”

    明珠摇头:“我没去过,我爹娘和姑姨们都去看了。他们说挺好的,也不知到底如何?”

    云舒想了想:“既然……他们都说挺好,那应该是挺好的吧!”

    “唉,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我也没多少奢求,只求他老老实实跟我过日子就好。”

    看她一脸感慨似乎看透一切的模样,云舒真有些意外,这表情不该出现在这个年龄少女的脸上,莫非她这几年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安乐镇吗?说来前些日子为堂姐云秋的事情老爹和大姑大伯他们还去过一趟了。对了,也不知潘家有没有消息?

    于是,云舒问道:“明珠,你知道安乐镇东面有个叫潘秋文的人吗?”

    “潘秋文?知道啊!那是我们安乐镇有名的花心公子,怎么,你……”

    看明珠那诧异的眼光多半是想歪了,云舒好笑道:“那种人我怎会看上他?我问你自有缘由,你先说认不认得再说。”

    “这个……咱们安乐镇的人怕是没人不认得他,我也见过那人几次。长得确实一表人才。可惜……”

    “一表人才个屁,那种人就是批了张人皮的畜牲。”

    明珠闻言颇为惊讶:“云舒。你……你与他有什么瓜葛么?”

    云舒发现自己失言了,她整理下情绪道:“听说那人欠下不少外债,携家逃跑了,不知最近那家人回来了没有?”

    明珠想了想:“嗯,我好像听说是有这事儿,云舒,莫非那人也欠你们家的钱?”

    云舒顿了顿,点头道:“对,他是欠我们家钱,而且欠得还挺多!”

    “是吗?没想到他连这边都欠债了,唉,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云舒觉得不对,盯着明珠看,明珠不好意思道:“云舒,你别误会,我跟他完全没关系的,我认得他,他却完全不认得我的。

    我是说那潘秋文以前家境殷实,在咱们安乐镇极其有名,我们安乐镇的女子无比以与他结识攀谈为荣,没想到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唉!还是他遇人不淑,如果娶个贤惠温顺些的娘子,兴许就不是现在这样……”

    “什么?”云舒皱起眉头:“你说他娘子如何了?”

    明珠看云舒脸色不对,稍稍犹豫道:“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她娘子极其厉害,嫉妒心极强,见不得潘相公跟其他女子说笑,每每看见,定会冲上去把对方一阵羞辱谩骂,后来以至于潘相公看别的女子一眼,她都要吵吵半天。

    后来潘相公烦了,歇了心思躲在家里极少出门,谁知那娘子依然不罢休,把他家绣坊的绣娘、家里的小丫鬟全都打了出来。唉,如此妒妇,跟了潘相公这样的人怎么的得得了好了?大家都说潘相公落到如此地步,跟他那娘子脱不了干系?”

    云舒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安乐镇的人都是如此想法!明明云秋贴钱又吃苦还差点儿丢了性命,可经过这些人嘴里一过,就完全变了个样儿,好似那人面兽心的潘秋文吃了多大的亏一样,舆论这个东西啊……

    “对了,云舒,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潘相公之事?你也认得他么?”

    云舒冷笑一声:“当然,他化成灰我都认得,要是再让我遇见他,定把他抓来剥皮抽筋,给他脸上画两只大王八,看你以后怎么去勾引小女娃娃。”

    明珠颇为惊讶的样子:“云舒,你……”

    “明珠,最近镇上可有潘家人的消息?”

    “最近……”明珠皱眉想了会儿,“最近只听说他家欠了许多钱,债主找不到他家人,就到处找替罪羊,听说她那姐姐已经被婆家休了出来,后来也不知所踪,潘家村时常有人去闹腾。他那些三亲六戚家家都不得安宁……”

    “有潘秋文的消息么?”

    “肯定没有,要有的话债主们早把他撕烂了。哦,对了,听说有人说潘相公他娘子回了娘家,债主们商量着要不要去她娘子娘家找找闹闹看,要是能补回点儿损失也好。”

    “什么!你再说一遍。”云舒突然拔高声音,明珠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说……说什么啊?云舒。你……你想问什么?”

    “你说潘家那些债主想去潘秋文娘子她娘家闹腾,是不是真的?”

    “这个……你知道我们家开的是茶馆带饭馆那样的,来我们家喝茶的人多,时常听他们闲聊,上次我给几位客人斟茶时听他们那么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云舒皱起眉头。心里大骂潘秋文,这个害人精,真是可恶至极,咒他一家出门就遇上山贼,死无葬僧地……

    明珠看云舒脸色阴晴不定,她仔细想想,不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说错话了,为何云舒如此表情?可方才云舒那么凶,她想问又不敢问。

    好一会儿过后。云舒回过神来,见明珠依然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她抿抿嘴,干脆对她实话实说:“明珠,不瞒你说,你口中那个潘相公的妒妇娘子就是我亲大伯的女儿云秋,她怀着潘秋文的孩子,却被他打得只剩半条命,又收了她的嫁妆钱财。一封休书把她赶回娘家来。”

    “啊!潘相公已经把他娘子休了?”

    云舒不高兴的微微眯眼。明珠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说……那个……以前在镇上都是听别人说。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云舒,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云舒淡淡一笑:“没什么,呵,没想到潘秋文那伪君子在你们安乐镇女子眼中形象那么好,我堂姐跟着他受尽折磨最后却落得一个妒妇的恶名!遇人不淑当真没好下场!”

    明珠一阵脸红,结结巴巴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谣言就是如此人云亦云的传出来的,不过也不怪你,潘秋文那厮太会装了,也怪我堂姐命不好,遇上那么个克星。罢了,万事有因有果,以前都过去了,只有她想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好。”

    明珠相当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二人又是一阵沉默,明珠四下看看,想了想道:“云舒,要不咱们走走,四下看看吧?你我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咱们把儿时玩过的地方都走走,就当跟儿时的我们道个别,如何?”

    “跟童年告别吗?……也好,走吧!”二人并肩缓缓踱步在竹林间走动,微风习习,空气清新,儿时的记忆随着风扑面而来,似乎多年前在此玩乐闲聊的事情就在昨天一般,二人都不说话,那气氛却比说话时融洽得多。

    她们不知不觉走到竹林深处,舅舅家的柴房附近,明珠突然停下脚步道:“云舒,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换个方向吧?”

    云舒往那边看了看,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和明珠、李淑梅在此闲聊,明珠的舅舅那疯子李贤常突然冲出来就把几人往柴房里拉,自己和明珠都逃脱了,而淑梅却……

    云舒心里一阵不舒服,赶紧转身快步走开,明珠也小跑了追了上来,二人走出老远才停下,那段不堪的往事在云舒心里都留下一段烙印,相信对淑梅和明珠更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噩梦,特别是淑梅,经过那事后她几乎是性情大变。

    唉,那害人的李贤常,也不知到底死了没有,要没死的话,一定要抓出来凌迟处死。她长叹一声,回头见明珠脸色惨白,额头的汗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云舒赶紧扶着她找个地方坐下,让她休息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她抬头不好意思道:“云舒,麻烦你了!”

    “没什么。”

    明珠低头沉默好一阵,声如蚊讷道:“云舒,有……有淑梅的消息么?”

    云舒怔了怔,看她虽低垂脑袋,声音细弱、身上有些微微发抖的样子,想来她对多年前的事也一直记忆犹新吧,虽然当时她出卖了淑梅,可那境况谁都不会好过。

    云舒抿抿嘴道:“有!我上午才去过她家,听她娘说淑梅前些日子托人送了信和银钱回来,她现在人应该在京城。”

    “京城!她也在京城?”明珠突然抬头,一脸希冀的样子。

    云舒微微点头:“不过不知在京城何处,她信上没说。”

    明珠一把拉住云舒的手:“云舒,你……你一定要找到她!”

    云舒疑惑的望着她,明珠眼里挤出泪来,低头道:“自那事过后,这些年我从没睡过安稳觉,时常半夜清醒,我知道淑梅她一定恨死我了。

    我……我早就想跟她说声对不起,甚至给她下跪让她打我骂我都愿意,可我一直没有那个勇气,每次看见她就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可我现在才知道,如果不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云舒,求你帮帮我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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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七章 解围

    看明珠哭得全身颤抖的样子,她应该是真心悔过.\\云舒想了想道:“明珠,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大家都小都害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也没做错什么,不必如此自责。”

    明珠摇头:“不,我真的很希望能找到淑梅,就算远在千里,即便不能亲自跟她道歉,只要能亲笔写封信给她道歉我也会心安一些。云舒姐,求你了!”

    云舒沉默半晌,轻叹一声:“放心吧,我去京城后,一旦得空,定会出去找她的,找到的话我叫人给你送信。”

    明珠抹抹眼泪吸吸鼻子,仰头望着她:“真的?云舒姐,我……我都不知该怎么谢你!”

    “不用,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去找淑梅的,因为上午我就答应了她娘。时辰不早了,明珠,我该回去了。”

    “等等,云舒姐,还有个事儿……”

    “什么事?”

    “那个……那个……”明珠犹犹豫豫半晌,时不时怯生生的看云舒一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明珠?有话尽管直说就是。”

    明珠不好意思道:“那个…云舒姐,大伯在家么?”

    “大伯?你说我舅舅?”

    “对对,富贵大伯,听说他已经回家来了,现在他还在家里么?”

    云舒若有所思的看她两眼,明珠又脸红的低下头,“我舅舅现在不在家中,你要找我舅舅?”

    “不在啊?”明珠颇为失望的样子。

    “对,方才跟你说过,他去镇上茶馆打牌被我娘和几位姨姨撞个正着,你知道我几位姨姨的脾气,当场就掀了桌子,把他绑回家来,本准备将他绑在外婆坟前一天一夜,让他好好反省的。可他半天都没挨过就跑了,现在大家都在找他了!”

    明珠闻言惊讶的睁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大伯居然……居然跑了?!那…那……几位姑姑岂不是很生气?”

    “岂止生气?呵,舅舅真是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等着瞧吧,几位姨姨迟早要收拾他,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明珠一手捂住口鼻。看似在擦先前没干的眼泪,实际在捂嘴忍住不要笑出来。她那模样云舒如何看不出来,虽然跟他们家不算友邻,两家却是非常了解,这种事他们迟早要知道,告诉她也无妨。正好让她回去跟她爹娘说道说道,看看他爹当年做的好事。

    “明珠,你找我舅舅有事吗?”

    “啊?什么?”

    “你方才不是问我舅舅是否在家吗?你找我舅舅有事啊?”

    “事情……倒没什么要事,只是我爹让我问问,如果富贵大伯在的话,他想请大伯过来喝酒,顺便给他赔罪。”

    云舒淡淡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赔罪能有什么用?”

    明珠愣了一下,尴尬的低下头去。云舒站起来道:“好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

    “云舒姐!”

    云舒回头:“还有事?”

    “不是,那个……你…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啊?大概……要等几位姨姨消了气,然后一起回去吧,看今天这样子,多半还要两三天,怎么了?”

    明珠有些高兴:“是吗?太好了,那……那这两天我可以来找你玩吗?”

    “可以啊,你不是说你明天就要走吗?”

    “爹爹没见着富贵大伯。应该不会忙着走的。”

    “是吗?那……可能你们多半会比我们还走得晚。”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这么觉得而已……你要真想找我的话,直接来我舅舅家就是了。我和我娘这几天应该都会留下来看门儿。”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找你吗?”

    “当然,不过你最好挑姨姨们不在的时候来,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就会把火气撒到你身上也不一定。”

    “好好,我记住了,谢谢你,云舒姐。”

    “没什么,就这样,我走了啊!”云舒一个人缓缓如散步般回到上院,明珠在原地待了会儿,也跟着回了上院,不过走的却是另一条路。

    云舒回到舅舅家,老娘问起明珠找她何事,云舒也不隐瞒,将明珠的话一五一十告诉老娘。老娘沉默好一阵,轻叹一声:

    “唉,都那么多年的事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那赔罪不赔罪的都是些场面话,他赔个罪心里好过了,大哥那条腿就能回来?我看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的好,免得大家都尴尬。”

    云舒想了想,老娘这么说也可以理解,她嘴上说已经过去了,实际上对当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的。其实云舒自己何尝不是?那次被掏空的可不只舅舅家,自家攒了多年的钱也被套得空空如也,要不是有小顺子帮忙,周家不知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算了,这事儿咱们怎么说都没用,唐多智想见的是舅舅又不是咱们,舅舅见不见他得由舅舅自己说了算,一想那个舅舅云舒就头疼,也不知这事儿什么时候才能了?

    “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不会真等姨姨们找到舅舅才走吧?”

    “这个……暂时不急,你姨姨她们气还没消,要现在找到你舅舅更麻烦。咱们得在这儿守着,万一真有事,也能帮衬帮衬,免得闹出大事来。”

    云舒吐吐舌头,小声抱怨:“娘,你自己说以后再不管舅舅的事,现在不就在管么?我看姨姨她们想方设法到处找舅舅,你留下来反而是想帮舅舅躲着姨姨们似的……”

    老娘嗔她一眼:“臭丫头,多嘴!我不是帮你舅舅,我是怕你姨姨她们和你舅舅起冲突,人急了说话不经大脑,什么话伤人捡什么说,到时候要是你几位姨姨伤了心,咱们兄妹怕是真的要散了!唉,娘才走几天啊,就闹出这些事。她老人家知道了不知多难过。”

    云舒看老娘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其实老娘的考虑也有道理。外婆去了,舅舅没了束缚,要是再被几位姨姨抓到,一阵逼问之下说不准就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几位姨姨怒火中烧的时候被一盆凉水泼下来,可想而知那有多难过。特别是小气的二姨,以后多半再不会跟舅舅家走动了。

    母女二人坐在门口一边说话一边等姨姨们回来,傍晚时分。梁小凤来请二人下去吃饭,因为中午已经应诺过人家,现在也不好推脱,二人便跟喜娘和舅母说一声。去了下院梁小凤家。

    二人一进院门,两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就端着小凳儿跑过来,奶声奶气道:“夫人,小姐,请坐。”

    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老娘喜得眉眼弯弯,弯腰摸摸他们脑袋,从怀来摸出两个银锭子递过去:“哎呦,真乖!奶奶没怎么准备。来,这个拿去买糖吃。”

    两小男孩见了银子顿时两眼放光,可他们却没伸手来接,而是回头看向梁小凤,梁小凤赶紧道:“哎呦,这可使不得,这么多钱可别给他们……”

    “哎,小凤,这是给孩子们的。是我一片心意。你可别拦着他们,来。大安小安,快拿着,下次奶奶再给你们带好东西来。”

    梁小凤连连推辞,老娘却很坚持,硬将银锭子塞给两孩子。两孩子想收不敢收的样子,云舒道:“小凤姐,拿着吧,里面还有我的份儿了,你可别嫌少。”

    “哪里哪里,这么多银子,我们哪敢接啊!”

    老娘道:“哎,叫你收着就收着,你要不收,这饭我们也不吃了,云舒,走,回去了!”

    梁小凤赶紧拦住二人,两个孩子也来拉着他们,那一声一声的奶奶叫得老娘心都化了,乐呵呵的被两个孩子拖进屋,梁小凤无奈只得收下银子,跟云舒行礼道谢。

    云舒进到屋里,见小凤的相公李贤安,就是当年抱着奶奶要糖吃的那个小哑巴笑呵呵的站在门边,小凤道:“相公,这是云舒小姐,快叫小姐好。”

    小哑巴当真笑呵呵的叫了声小姐好,虽然那声音有些沙哑,舌头也有些僵硬,不过比起多年前见了生人就害怕的小哑巴,简直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云舒笑眯眯的对他点点头道:“你好啊,贤安叔叔,我们小时候就见过哦,我还给你糖吃了,记得么?”

    小哑巴偏头想了想,然后茫然的看向小凤,小凤道:“相公,别傻愣了,快请夫人小姐上桌儿啊!”

    小哑巴点点头,赶紧把上方的椅子拉开道:“夫人请坐,小姐请坐。”

    老娘笑呵呵道:“小哑巴越来越能干了,不过云舒是晚辈,不能做上方的,你应该让她做下方的位置。”

    小哑巴转头疑惑的看向他娘子小凤,小凤微微点头,他赶紧又去把下方的椅子拉开。如此大家各自入座,小凤则忙着上菜照料大家,每每小凤一站起来,小哑巴也跟着站起来道:“娘子,我来!”

    看二人妇唱夫随,上哪儿都一前一后的走成一串儿,两个孩子又时常奶声奶气打打闹闹的样子,这一家子当真和睦温馨。

    兴许很多年前,任谁也想不到小哑巴会有今天,都以为他多活一天赚一天。现在他不但有了家,娘子漂亮贤惠,母亲慈祥勤快,孩子聪明伶俐,很多正常人辛辛苦苦忙了一辈子都不能得到的东西,他却都有了。

    真真是羡煞旁人啊,别说连云舒都有些羡慕,想想自己要是能跟小顺子也这样过日子,即便没有荣华富贵,没有高官厚禄,没有丫鬟成群,那也是极好的。唉,小顺子要是不这么聪明该多好啊!云舒轻叹一声。

    “云舒,想什么了?”老娘叫她,云舒回过神来,赶紧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凤姐过得好,为她高兴,要是我以后也能这样我就知足了。”

    小凤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我怎能跟小姐比啊!小姐是大富大贵之人,就该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我们这种天天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日子,过久了会腻味的。”

    老娘道:“什么大富大贵啊,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出身……”

    几人吃完饭坐在一起闲聊。直到小健下来接,她们才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老娘故意放慢脚步,到竹林附近四下无人处,老娘道:“小健,你爹他还好吧?”

    小健怔愣一下,结结巴巴道:“我……我……三姑,我也不知……”

    “小健。你别瞒我了,我知道是你把大哥放走的,又是你把他藏了起来对不对?”

    小健愕然,张张嘴好一会儿才出声儿:“没……没有啊,三姑,你……”

    “还装!你三姑爷都知道的事。他还能瞒着我?”

    小健低下头去,老娘叹口气道:“唉,你这孩子,怎能如此行事了?现在闹到这份儿上,你和大哥打算怎么办?”

    小健低头不说话,老娘责备道:“我们姐妹绑你爹去娘坟前是做得过了些,可小健啊,说来说去,我们都是为你好啊!你想过没有。要是你爹再犯上次的毛病,把家里的东西都输光了,你这个男子汉,拿什么去养喜娘、妞妞、你娘,还有你八十岁的老外婆。难道你让她们跟着去和你爹去讨饭不成?”

    小健支吾道:“三姑,我……我知道错了,可……可我爹本就瘸了一条腿,要是真在山上绑个一天一夜,肯定会出事的!”

    “傻孩子。你爹也是我们的大哥。你以为我们真会让他在山上绑一天一夜,你要不去放他。我们半夜子时之前肯定会去把他接回来,到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好了,我看你们父子俩怎么圆这个场!”

    小健抬头看看老娘,噗通一声跪下:“三姑,我错了,求您帮我们一把吧!”

    “唉,你啊!你说你放了你爹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在那树下撒一滩像血一样的颜料?莫非你要我们以为你爹当真出事了,要看我们为你爹难过愧疚?向你爹赔罪?”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我是怕……怕你们把我爹找回来又把他绑山上去,所以想弄出点儿血迹的样子好…好…好吓吓你们……”

    小健的声音越来越低,云舒看他那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确实把大家都吓到了,不过大家都把帐记在了舅舅头上,除非他不出来,否则肯定少不了被很斗好一阵子了,别的不说,可以肯定绝对比把他绑山上三天三夜还难受。

    老娘瞪着他:“好了,你现在满意了,可把我们全都吓到了!”

    小健低头跪在地上好一阵,然后小声道:“三姑,这事儿都是我的主意,我去帮他解绳子的时候他原本不想走的,我劝了他好一阵他才走,三姑要怪的话就怪我吧,都是我不好,要责罚的话请三姑责罚我吧!”

    “我责罚你做什么?这话你该去跟大姐二姐小妹说,我知道这事儿都没揭穿你们,就是给你们留退路,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吧!”

    老娘抬步要走,小健却一把拉住她的裙角:“三姑姑,您别走,求您帮帮忙吧!”

    老娘原本不想理,小健一再肯定,最终老娘还是心软了。她停下来道:“你要我怎么帮你们?”

    小健这时却不说话了,云舒想了想:“大表哥,你不会想让我娘去劝几位姨姨吧?她们这两天满肚子气,谁去劝谁就是出气筒,我娘更不能去,你可不要陷害我娘。”

    老娘瞪云舒一眼:“云舒,别这么跟你表哥说话。小健,地上凉,先起来再说吧!”

    几人去到竹林深处舅舅家的柴房找个地方坐下商量一阵,这事儿要解决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实在没办法,老娘道:“要不这样吧,小健,你这几天帮着你爹藏好,可不能让大姐她们找到了。等过几天她们气儿消了些,我就以云舒亲事为由劝她们跟我一起回去。

    到时候你再让你爹回来,至于这次的事儿还是等我们把云舒送出门后,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解决吧!”

    小健看看云舒,有些为难道:“可三姑,这样的话云舒出嫁我爹就不能来了,他下午还在说等跟姑姑们赔了罪就去给云舒送嫁的……”

    老娘也看看云舒,轻叹一声道:“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这样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小健沉默,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云舒母女回到舅舅家,依然见几位姨姨满脸愤愤然的坐在堂屋里大骂舅舅,那气头一点儿都没消,看来要她们消气当真不容易,只能慢慢耗了。

    如此,后面几日,几位姨姨每日一大早就出门到处去打听舅舅的消息,云舒母女则留在李家大院看屋子。小健几人也跟着出去,说是找舅舅,其实是帮忙打掩护,生怕舅舅被找到了。

    好在一连找了三日毫无结果后,几位姨姨的气儿总算消了许多,转而还有些担心,她们甚至跑去外婆坟前那树下仔细查看,看看那红色的东西到底是血迹还是染料,别是舅舅葬身狼腹她们却到处找人。

    确认是染料后她们松了口气,老娘趁此劝她们稍安勿躁,说可能是舅舅故意躲着大家,不如先回去,过段时间他自己就出来了;再说得准备云舒的亲事,不能再耽搁了。

    几位姨姨商量一阵,觉得也有道理,便跟着老娘带着一大群人先回云舒家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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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舒穿越到古代一刚满四十天就出天花的小女孩身上,然后发现: 母亲要强、父亲老实、奶奶泼辣强悍、叔伯们唯利是图、姑姑们见钱眼开、舅舅嗜赌成性、姨们各有盘算,再加上时而添油加醋的极品邻居,这一家子好不热闹! 且看主角如何在这一大堆家常里短中脱颖而出、发家致富! --------------- 另有仙侠类《悠悠欲仙》,也请多多支持!小云拜谢!家长里短种田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长里短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