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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悠小云     家长里短种田忙txt下载     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四三章 接手

    云舒从小院出来上了马车,回头再看那院门,真的很不起眼,刘掌柜怎么找到这地方的?真想不到这么小个院子居然能容下那么多人,也不知他们怎么把那些人弄进来的?不过刘掌柜的办事能力确实很让人满意,似乎小顺子的人办事能力都不错。!

    想到这里,云舒看向前面悠悠驾着马车的夜五,她视线才停留一会儿,夜五头都没回,淡淡道:“小姐,有何吩咐?”

    “啊?……哦,没什么,夜五,小顺子身边的人都像你这样吗?”

    夜五顿了顿,沉默好一阵,在云舒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道:“当然不是,属下排行第五,武功和能力都不及前面几位大哥,所以才会被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奶娘。”

    当然夜五最后那句话是小声说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抱怨和不满,云舒听得清楚,已经熟知夜五脾性的她哑然失笑,完全不觉得夜五这话是在贬低自己,反而觉得这人有些可爱。可一旁的雁儿却不这么认为,“喂,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小姐?”

    夜五轻哼一声,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雁儿虽然有些怕他,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她一手叉腰指着夜五背影:“喂,说你了,我们小姐可是你主子的心上人,对小姐不敬就是对你主子不敬,当心我们小姐跟你主子告状,让他一脚踢…了……你”

    雁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前面那黑面神正侧着脸,虽未直视后方,那肃杀之气却足以震慑对方。雁儿怯怯的往云舒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还凶……”

    夜五突然一甩鞭子,马儿一惊。撒开蹄子就跑,马车突然加速,半蹲着的雁儿身子往后一倒,嘭一声撞到车框上。幸好云舒坐着,及时拉着了一旁的护栏,才免得雁儿那下场。经此教训,雁儿再不敢拿夜五开玩笑,连多看他一眼多不敢,彻彻底底怕了他。

    马车依然回到七味斋,由于先前的混乱。七味斋已经关门歇业,云舒进去时,小二和帮工们正在打扫大堂、整理桌凳。

    云舒让人把小双子和杜叔找来。把木匠之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准备准备,把损坏不严重的桌凳挑出来,明日让木匠修理,能用的就用。差的让木匠们现。

    另外隔壁院子也不用请那么多工匠,痞子闹事这几天先从酒坊那边调几个人手过来应付着。等这事儿完了,那几个木匠就留在这里帮忙盖房子做家具,直到最后完工为止。

    交代完后,云舒把小双子叫到一边,问道:“小双子。那两个小叫花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后院吃东西了,云舒姐。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不必了,该问的都问了吧?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他们一直跟着那马车,直到出了西门,那马车往右边白玉石铺的那条路去了,他们本想跟去。刚踩着白玉石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哄了出来,他们害怕就没再敢跟。直接回来了。”

    云舒微微点头,看来那马车确是申家的马车无疑,里面的一男一女十有**就是申老色鬼和小静,只是申老色鬼找人来自家院子捣乱,为何要带上小静了?他明明知道小静跟自己是本家,带她是来何目的?威胁自己?还是警告小静?

    云舒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理,小双子道:“云舒姐,你别急,要不我再找人帮忙去打听打听?这些日子我在饭馆里认识好多人了,干什么的都有,肯定有人帮忙。”

    “不用,我都知道了,这事儿你以后不用再管,只需好好辅助杜叔,把这七味斋管好就行了。”

    “啊?不管了?咱们还没查到那人是谁了?”

    “别说了,我有分寸,就这样,以后不许插手此事,知道吗?”

    小双子看云舒一脸严肃,只得噤声应下。云舒在七味斋里走了一圈,大概看看情况,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便出门上了马车,在即将出城门时,云舒突然想起一事,掀开车帘道:“夜五,你派去的人回来了吗?”

    “回小姐,还没有。”

    “哦?都有一两个时辰了,不会出事吧?”

    “不会,如果出事他们会发暗号,多半是有情况,小姐不用着急,他们回来属下定当禀报小姐。”

    这一等直到晚饭过后,夜五才带了个暗卫进来回报。据那暗卫说,他去申府后院时,里面一切如常,小静那院子也很平静,水志飞坐在院中的轮椅上围着个花坛翻土种着什么,旁边还有个小丫鬟帮忙协助,却一直未见小静的影子。

    暗卫围着申府转了一圈,听说小静跟着申老头儿出门办事去了,直到下午才回去。回去后小静就一直留在申老头儿书房中,二人看上去颇为恩爱,晚饭后小静才回自己院子陪水志飞吃饭。

    意思就是小静在申府过得很好,申老头儿不仅没有冷落她对付她,反而对她宠爱有加,而且水志飞也过得不错。

    另外,还有一点,今天下午那辆马车肯定是申老头儿的,小静也在里面,闹事的痞子已经招惹,他们确是申老头儿找来的无疑,只是申老头儿对付自己为何要把小静带在身边了?这点她还是想不太明白。

    云舒呆呆了坐了好一阵,直到春秀叫她才反应过来。她揉揉眉心,算了,既然小静没有向自己求救,她们父女都过得不错,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烦了?想起上次小静痛恨自己的眼神,云舒甩甩头,唉,算了,随她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几辆马车停在云舒家大院门口。云舒闻讯出来,见门前空地上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五六十号人,他们个个低头噤声垂手而立,一看就与那些山野村夫不同。

    刘掌柜拿着一叠纸张上来:“小姐,人已经选好了,这些在下昨晚连夜亲审了一遍。基本能确认他们身世还算清白。

    之前送去酒坊三十人,昨晚送去七味斋五人,今天送来五十五人,男的三十五人,女的二十人,其中小姑娘八人,一共九十人,这是卖身契,请小姐清点清点。”

    云舒接过卖身契看了一下,这些纸张已经用麻线装订。整整齐齐像本书似的,九十来张还挺厚的。云舒点头,转手递给小蝶:“嗯。辛苦刘掌柜了,进院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小姐,钱庄那边还有许多事需要在下处理,在下这么早来就是想赶在钱庄开门之前回去。小姐,您看……”

    云舒看看时辰,现在辰时一刻,离城里店铺开门还有三刻钟,这刘掌柜果然敬业。云舒赞赏的点头:“那好吧,刘掌柜稍等。小蝶。雁儿,你们清点下人数,对一下名字。动作快些,刘掌柜赶时间了。”

    “是!”二人应一声便开始忙活,云舒邀刘掌柜到一旁,笑眯眯道:“辛苦刘掌柜了!”

    刘掌柜半弯着腰:“为主子办事,义不容辞。”

    云舒笑笑。想了想道:“对了,刘掌柜。你也是王家的家仆吗?”

    “回小姐,是的,其实全国所有的顺通钱庄,无论大小,其掌柜都是王家的家仆。”

    “所有都是!那…岂不是要很多人?”

    “也不算太多,一共也就百十来人吧。”

    云舒抽抽嘴角,就百十来人,说明顺通钱庄在全国的分号至少有百十来个,像云雾县这样的小县城每月收入至少都有几千两,那王家一月的收入得有多少啊?这还只是顺通钱庄,王家的产业涉及各方各面,这只是九牛一毛吧。

    云舒暗暗咂舌,资产如此庞大的家族,怕是只有皇帝可以与之媲美,树大招风,难怪皇帝都要对他们忌惮三分,往往这种人家也是最危险的。

    刘掌柜看云舒没再文化,便主动道:“小姐,在下十几年就在二公子身边伺候,对王家的事务了解一些,小姐若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在下,在下必定之物不言无不尽。”

    云舒回头看他:“你在小顺子身边伺候过?”

    “是,在下来此之前,二公子特地嘱咐过在下。”

    “啊?嘱咐你什么?”

    “嘱咐在下帮助小姐熟悉王家事务。”

    云舒怔愣片刻,心里一阵起伏,她不知该谢小顺子考虑周到,还是该怪他擅自安排。见刘掌柜还望着自己,云舒扯扯嘴角:“多谢刘掌柜,我…想问的时候去找你。”

    刘掌柜拱手道:“随时恭候。”

    二人又闲聊一阵,等小蝶那边清点完后,云舒亲自将刘掌柜等人送到山口。

    现在人手有了,接着就是如何分配的问题,幸好她昨晚就跟春秀商量了大概,于是她派人把庄大元和家里的众管事都叫来。趁着这空当,云舒慢慢踱着步子在人群间穿梭,偶尔停下来问问某人的姓名祖籍、因何落罪、擅长什么以及他们的愿望等等。

    兴许这些人之前吃过不少苦头,他们的回答从来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主子问什么答什么,就跟机器似的。也难怪,这里面有些人已经沦为官奴有些年,被主家转卖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没有尊严没有思想的生活。

    云舒不知是该庆幸这些人好管教还是为他们难过,不过同情绝对是满满的。人生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了?特别是自己跟小顺子订亲后,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云舒回到前方的石阶上,扫视一圈,大声道:“大家都抬起头来。”

    众人依言而行,虽然见云舒只是个小姑娘,眼中依然满是怯懦害怕,当然也有少数好奇的或有了点儿希冀的。

    云舒扫视一圈,见这些人虽站得整齐,他们的手却都是背在身后的,不是他们自己要那么做,而是他们的手都被绑缚住,这兴许是刘掌柜的好意,为防万一而为吧?

    云舒大声道:“给他们松绑。”

    周围看热闹的面面相觑,官奴们也有些意外,小蝶上来小声问:“小姐,方才刘掌柜一再交代。这些人有些还没有完全驯化,去了束缚怕要伤人……”

    “什么驯化不驯化的?他们是人不是动物,松绑!”云舒的话说得大声,小蝶有些尴尬,只得退后一步低头应诺后,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帮工上前松绑。

    束缚一去,重得自由的官奴们都有些惊喜,有几个带头跟云舒道谢的,其他人一次仿效之,大家依然站得整整齐齐。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云舒等大家安静下来,扫视一圈,提高声音道:“我叫水云舒。现在是你们的东家,当然只要你们愿意,我永远都是你们的东家。”

    云舒停顿片刻,观察下众人的表情,那些被转卖数次的人明显有些触动。云舒继续道:“相信刘掌柜已经跟你们说过,我招你们来是为照顾家里这一大片果园。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做过,只要你们好好学,认真做事,我亏待不了你们。

    听说……你们之中有的是一家人一起到这里的,大部分人却是妻离子散。一家人能团聚的不容易。只要你们做得好,我可以给你们单独安排,让你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像普通人家一样生活,甚至让你们的子女读书识字也未尝不可。

    独身一人的,只有你们有足够的才能让我赏识,让我觉得值得为你们花钱花心思,帮你们把家人子女找来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下面已经有人从惊讶变成惊喜,甚至激动得全身发抖。离云舒不远的一个妇人捂住胸口激动道:“真的吗?小姐?我…奴婢…奴婢相公一起来的,前两天却…却被带走了……”

    “无妨,他们是被带去我家另一个产业,要见面随时都可以,前提是你们两人都勤恳做事,好好表现。”

    “是是,奴婢一定好好做事,奴婢相公也一向勤快,小姐,奴婢还…还有两个孩子…”

    “放肆,小姐仁慈,你就得寸进尺,你当我们小姐好欺不成?”小蝶黑着脸一阵训斥,那妇人吓得赶紧匍匐在地:“小姐恕罪,奴婢知罪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云舒微微点头让小蝶退下,淡淡道:“起来吧!”

    等那妇人起来站好,云舒扫视一圈,“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不过前提是你们做得好守规矩,该赏的我肯定会赏,不过……要是有什么其他心思的,劝你们趁早死心。”

    云舒给小蝶打个眼色,小蝶厉声道:“告诉你们,前几天,因为偷窃,我们家院子把几个没签卖身契的婆子送去官府,县太爷不但没收了他们家产,重的发配边关,轻的也要服三年劳役。你们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如果被送去官府会是何等下场最明了不过。

    现在对你们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老老实实干活儿,尽己所能为东家做事,只有东家赏识你们了,你们才有出路,明白吗?”

    众人闻言又怯怯的低下头去,不过相比之前绝望的死寂,现在许多人眼中都多了丝希望,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许多。

    云舒看目的达到,便走到一旁的桌旁坐下,春秀和老爹、三毛也都已经坐在了那边,剩下的交给小蝶来处理就好。小蝶看看云舒,云舒点点头,小蝶轻咳两声:

    “我叫小蝶,是我们小姐的贴身丫鬟,现在暂代管家一职,在给你们分配具体任务之前,先给你们说说我们东家的情况……”

    小蝶一番介绍之后,又让众人认认主子,然后就是分配去处,领取衣服物资等等。他们虽是官奴,云舒却没有丝毫低看他们,其他帮工仆役发多少东西他们一样不少,其他人吃什么他们照样吃什么,当然,其他人拿多少工钱他们也是一样,一文不少。

    总之一句话,一视同仁。相信这群所谓的官奴已经感受到,看他们捧着干净的衣服发呆、拿着白生生的馒头狼吞虎咽的样子,厨房抬了好几次馒头的厨娘不禁抱怨:

    “这群人都是饿死鬼投胎么?看上去那么瘦小文静的女娃娃,一口气吃了五个大馒头还要,真是……我一顿吃三个大馒头都撑不下了,真不知道他们肚子是什么做的……”

    老爹见那些人山吃海吃,还以为今天的早饭做得特别好,也跑去拿了了馒头来尝尝,看他皱眉品尝后一脸不解道:“很一般啊。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啊!”

    三毛乐哈哈道:“爹,你真笨,大姐饿久了什么都好吃,他们肯定是好久没吃饭了,你天天吃饭当然吃不出味道来。”

    老爹认真的想了想:“嗯,有道理,小时候经常饿肚子,现在日子好过了,都快忘了那味道了。三毛,以后你不许浪费粮食。瞧瞧,没饭吃多难过……”

    老爹一本正经的教训起三毛来,三毛自然听不进去。只当耳边风一般,看会儿热闹就自己跑去玩儿了。

    为免这些人毫无节制吃出问题,小蝶让厨房停了馒头,又让管事们把各自的人领回去,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上午熟悉环境,下午开始正式上工。

    人手问题解决,云舒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趁着下午没事,便拉了春秀,准备去果园顶上水池边的亭子里坐坐。

    他们才刚出院子。见两个小姑娘互相搀扶着慢慢向这边走来,仔细看,那不是蓉儿和柳烟儿是谁?云舒站在院门口等着。那二人显然也看到了云舒,脚步稍快又顿了顿,柳烟儿一脸痛苦的停下,蓉儿紧张的扶着她。

    云舒和春秀上前,雁儿也去帮忙扶着柳烟儿。蓉儿微微蹲了蹲:“小姐,奴婢带烟儿回来了。”

    “嗯。烟儿的伤还没好,以后你们俩就住一起,蓉儿,你好好照顾她。”

    “是,小姐!”

    然后云舒拉起柳烟儿的手道:“烟儿,你好好休养,有什么事就跟蓉儿说,需要什么让蓉儿去领,不用着急,慢慢来,啊!”

    柳烟儿微微抬头,偷看云舒一眼,复又低头想往下跪,大家赶紧拉住她,云舒也扶住她道:“不必如此,你身上有伤,休养好了再说,啊!”

    柳烟儿虽站直了身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几人在那里僵持片刻,云舒看看她,想了想道:“烟儿,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柳烟儿不说话也不动,大家有些尴尬,云舒想了想,上前挽起她的手道:“走,去我屋里说吧!”

    他们进了院子,云舒扶着柳烟儿到自己房间坐下,见她还是不肯说话,便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就剩自己和春秀,云舒道:“烟儿,现在只有我和春秀姐,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柳烟儿坐了会儿,缓缓抬头,眼角满满都是泪水。她泪眼朦胧的望着云舒半晌,突然身子一滑,跪到地上,脑袋嘭一声磕在地板上:“求小姐为我外婆报仇。”

    报仇?云舒惊了一下,她外婆死在自己面前,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自己逼死了她?柳烟儿要自己为她报仇,莫非要自己……

    云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柳烟儿声音颤抖道:“小姐是烟儿和外婆的救命恩人,烟儿一辈子感激小姐,愿为小姐做牛做马。

    可我几个舅舅没人性,他们一个一个只会管外婆要钱,没钱了就把她赶出去,见她在小姐身边做事又逼着她要钱,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他们丧尽天良、不得好死,我要报仇,请小姐成全。”

    云舒怔愣片刻,没想到她要报复的对象是她几个舅舅,虽然她也觉得柳烟儿那几个舅舅不像话,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怎么好出手干预?

    云舒为难的看看她,又看看春秀,春秀想了想,柔声道:“烟儿姑娘,他们毕竟是你亲舅舅,何况他们与我们家无冤无仇,我们怎能……”

    “小姐,奴婢知道这个要求过分,可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大舅和三舅,他们每晚深更半夜出去,伙同一群亡命之徒,专去偏僻山野偷抢姑娘卖去青楼,如果不抓住他们,肯定还有许多好姑娘受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小姐看在那些无辜姑娘的份儿上,帮烟儿一次吧!”

    柳烟儿再次磕头到底,云舒和春秀对望一眼,犹豫半晌,云舒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

第七四四章 洗劫

    柳烟儿再次磕头到底,云舒和春秀对望一眼,犹豫半晌,云舒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烟儿亲眼见过,还曾放走过两个姑娘,可后来都被他们抓了回来,其中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被他们…那个…那个死了,他们就是群畜牲。#&最-更新,到达”柳烟儿一脸痛苦纠结又恐惧的样子不像说假话。

    云舒和春秀都惊了一下:“烟儿,这……这事儿你外婆和你舅母他们可否知道?”

    “外婆不知道,舅母……她岂止知道,她分明就是帮凶!”

    云舒又是一惊,想起那天她和方舅舅去找柳烟儿时,在她三舅门口遇见的那个瘦削憔悴的妇人,她一听说马婆婆去世就满脸泪痕,对烟儿之事似乎也后悔万分,云舒当时觉得这妇人懦弱又可怜,还给了她十两银子,难道……自己被忽悠了?

    云舒不太敢相信,她皱眉道:“烟儿,你…说你舅母是帮凶?哪个舅母?”

    “除了二舅母,那两个都不是人,她们…她们……”柳烟儿声音哽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春秀上前,掏出手帕温柔的给她擦了眼泪,又把她扶起来道:“孩子,别哭了,没事的,你把事情说清楚,只要合情合理,我们都会帮你的,来,坐下再说。”

    柳烟儿抬头:“真的吗?小姐,您真的能帮我报仇吗?”

    春秀顿了顿,回头看云舒一眼,云舒道:“烟儿,如果你那几个舅舅当真如你所说,干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小姐,我说的句句是真。没一句假话,我敢对天发誓!”

    “发誓倒不必,烟儿,我问你,方才那一番话你敢在公堂上再说一边,并亲手指证你的亲舅舅、舅母吗?”

    柳烟儿愣了一下,她低头沉默,双手死死揪着衣角,半晌后她抬头,目光坚定道:“我敢。他们害死我外婆,又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姐妹,他们根本不是人。更不是我舅舅,我我要指证他们。”

    云舒点头:“好,那我就如你所愿,安排人送你去官府报案。官府查证这些天,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你要好好休养,尽力配合官差,等案子查实过后再回来如何?”

    柳烟儿站起来:“多谢小姐,烟儿来世定当做牛做马服侍小姐。”

    云舒笑着摇头:“不用来世,你若真心谢我的话,就好好照顾自己。我答应过你外婆要照顾好你的,我可不想食言了。”柳烟儿身子顿了顿,眼角又有了泪花儿沁出。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云舒休书一封,把书信交给蓉儿,让蓉儿陪柳烟儿一起进城,另外又找了两个手脚利索的帮工护送,让他们先去七味斋找杜掌柜。然后再让杜掌柜带他们一起去县衙报案。

    云舒和春秀一起到院门口送走柳烟儿和蓉儿,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春秀轻叹一声:“唉,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遭遇这么多事!”

    云舒也叹息道:“是啊,幸好她外婆不知道这事,否则就算在地下也不会安心吧?”

    送走柳烟儿,二人去各院各房走走看看,见一切运转顺利,二人也放了心,剩下的只等新人适应环境,云舒的院内大整顿就算完美落幕了。

    云舒在家督促了两天,见新人们陆陆续续开工,适应起来似乎也挺快,便放心的将大院的事交给了小蝶。

    有几天没去城里了,前几天撒出去的网应该罩到大鱼了吧?她非常期待看那老色鬼焦头烂额、暴跳如雷的样子,对了,那老东西满身肥肉,未必跳得起来,嘻嘻~~~老色鬼,这次本小姐非断了你财路不可,看你以后拿什么作恶。

    云舒一想到这里就得意的偷笑,一旁的春秀拉拉她道:“云舒,我看你笑了一路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是想咱们姐妹几个以前才这么丁点儿大,转眼大家都长大了,小莲和云香都嫁了人,现在红梅也要成亲了,我为她们高兴啊!”

    春秀狐疑的看她:“就为这个高兴?”

    “是啊,就为这个!”云舒笑眯眯道,她好不容易把春秀拉出来凑凑热闹,也当沾点儿喜气,免得她成天窝在山上,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至于申老头儿这种肮脏龌龊的人,自然不值一提,免得污了春秀这冰清玉洁的耳朵。

    二人的马车进城后,按惯例先去七味斋歇歇脚。七味斋已经开门营业,云舒一进门就仔细打量大堂内的桌椅,表面看大堂里整整齐齐,桌椅凳子全都像新换的一般油亮崭新。她上前摸了摸试了试,接头光滑,凳子稳固牢靠,感觉还不错。

    小二见之笑呵呵的迎上来:“小姐,您来了,这些桌凳昨儿晚上半夜才做好,您看,涂的油才干了,正好中午能用。小姐,您找来那些木匠手艺真不错,小的开了眼界了!”

    云舒点点头:“那几个木匠人了?”

    “哦,他们这几天连夜赶工,累得不行,杜掌柜让他们吃了饭回去休息半天,明天再去隔壁帮忙拆房子。”

    “好,我知道,你去忙吧!”

    云舒给春秀安排个雅间让她吃点儿东西,顺带休息,然后自己去找杜十和小双子。杜十一见她就拉住她道:

    “小姐,小姐啊,我看您那办法不管用啊,都三天了,那群痞子天天来闹,咱们饭馆分文未进,倒被这群痞子每日要去几十两,到现在他们已经要去百来两了,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咱们报官吧?”

    他们正说话之际,一个伙计跑过来:“掌柜的、掌柜的,痞子们又来了,快去看看吧!”

    杜十急道:“小姐,您瞧瞧,又来了,咱们快想想办法吧!”

    云舒不急不慌道:“没事儿。杜叔,你去吧,就按咱们说好的,让他们闹,闹一会儿再给银子。”

    “还要给银子?小姐,这样下去……”

    “杜叔,没事儿,按我说的做,去吧去吧!”云舒把杜十推走,自己站在那里。不但不担心,反而满脸期待的样子。一旁的小双子道:“云舒姐,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对付那群痞子吗?怎么他们来闹来要钱你反而高兴了?”

    “笨蛋。他们要得越多说明那老东西损失越大,我巴不得他们来要钱了,就算花它个三五百两银子,只要能把老东西的铺子全部捣毁也划算啊!”

    “云舒姐,老东西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云舒看看他。拍他脑门一下:“听不懂就对了,你要什么都懂了,还要我做什么?”

    小双子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嘿嘿,云舒姐,您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听您的!”

    云舒笑呵呵的点头:“嗯。这倒是句人话,来,小双子。姐姐给你一项重要任务。”她凑到小双子耳边嘀嘀咕咕,小双子越听越惊讶,他愣愣的望着云舒半晌:“云舒姐,原来你买通了那群痞子,还想整治那个……”

    小双子捂嘴停下。警惕的四下看看,然后喜滋滋的搓着手道:“云舒姐真厉害。我早就看那家人不顺眼了。咱们饭馆出什么菜品,他也出什么菜品,还暗地使坏,想挖走咱们的大厨。我呸,死老头子,这次有他好看的,云舒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打听。”

    “小双子,你小心点儿,别被人认出来了。”

    “放心好了,没问题!”小双子乐滋滋的跑出去,云舒这才慢悠悠的走向后院,远远便能听见痞子们的吵闹声和杜叔苦口婆心的跟他们说理。双方牛头不对马嘴,怎么说得到一块儿去?

    云舒拉了个小二,让他过去给杜十和领头的痞子传句话。没一会儿,隔壁的吵闹停止了,杜十和那痞子头子都过来了,二人一起对云舒行礼问好。

    杜十气恨的瞪那痞子一眼,往侧面跨出几步,想离那人远点儿,那人嘿嘿笑道:“杜掌柜,咱们都是拿钱办事儿的,何必这么认真嘛?”

    杜十轻哼一声偏开头去,痞子头儿无所谓的摊摊手,对云舒道:“云舒小姐,小的可是按您的吩咐办事儿,您可别像杜掌柜这般小心眼儿啊!”

    云舒笑笑:“我问你,你们可说服了杨大了?”

    “当然,他当家丁一个月能拿几个钱?一年下来也没咱们一天挣得多,杨大说他对那老色鬼和那些个小妖精早就腻味了,下次再有机会早点儿通知他。”

    云舒抽抽嘴角,杨大在申老色鬼家好歹也算个小头目,居然这么容易就出卖他。啧啧,那申老色鬼做人也真够失败的。

    “那我让你们办的事儿了?”

    “小姐放心,干咱们这行最讲义气,咱们拿了小姐的钱,自然要为小姐办事。这几天晚上,兄弟们砸了他两个酒楼,七八个铺子,还得了不少好东西。

    小的敢保证,那些个酒楼铺子要恢复起来,没个十天半个月肯定不行。嘿嘿,那老东西怎么想都想不到是咱们干的,他多半正像没头苍蝇般到处找替罪羊吧!”

    云舒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你们别忘了找他要辛苦钱。”

    “嘿嘿,当然当然,小姐就是心思玲珑,老东西赔了夫人又折兵,赔了铺子又舍财。不过水小姐啊,这事儿不能常干,万一被逮住了不得了,那姓申的要对付咱们,咱们还真不是对手。兄弟们打算干过今晚就不干了,这些银子也够咱们逍遥些日子了。”

    杜十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不干了?你说你们不来我们这里捣乱了?”

    痞子头儿嘿嘿一笑:“杜掌柜,您要喜欢的话咱们天天都来。”

    杜十赶紧摆手:“谁喜欢你们了?快走、快走,走得越来越好。”

    杜十像赶瘟疫般连连挥手,痞子并不生气,笑呵呵道:“杜掌柜,别介,咱们好歹也算有些交情,下次来吃饭,你记得给咱们打个折儿啊。”

    杜十脸色极其难看。云舒道:“打折可以,不过不赊账。”

    “呵呵,还是小姐干脆。水小姐,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咱们兄弟的地方,随时找我们,只要有钱赚,什么都好说。”

    云舒点头:“好,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找你们。”

    “小姐有事的话,只需到东门外城隍庙门口的石狮子上做这个标记。我们看到自会来找小姐。”云舒把那标记记下,将其送到门口,听闻隔壁院子又闹腾了会儿便安静下来。

    这次杜十回来不再是愁眉苦脸。看他喜笑颜开的样子,过往伙计都觉奇怪。杜十搓着手进来道:“太好了,总算送走这群瘟神了。小姐,咱们多找些人手,争取明天就把房子拆了。把地基也挖出来,后天就开始盖房子。”

    “不用这么着急吧,杜叔,前堂才刚恢复,盖房子这事儿慢慢来都行。”

    “不行不行,还是早些盖起来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云舒笑笑:“那杜叔尽量安排吧,不用太赶时间。”她稍稍停顿,想了想道:“对了。杜叔,两日前我的丫鬟蓉儿送了个小姑娘来,请杜叔帮忙带他们去县衙报案,她们现在如何了?”

    “哦,我当天就找人写了状纸。然后送她们去县衙,找陈捕头报的案。县衙那边已经录了口供。陈捕头他们正带人四处搜查,听说已经有些线索了,不过离结案还有些日子,那两个丫头放在县衙不太方便,我就把她们安排在小姐夫子那院子了。”

    云舒点头:“嗯,那院子偏僻,一般鲜少有人去,不过还是要派几个人手护她们安全。”

    “是,这事儿我也向陈捕头请求过,陈捕头派了两个衙役守在院子里,再加上小姐派来的人,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又让杜叔费心了!”

    “小姐客气了。”

    云舒在七味斋一直等到小双子回来,小双子手舞足蹈的把打听来的消息说给她听。

    据说申家的酒楼铺子这几日夜夜遭袭,里面的东西带不走的被砸得稀烂,能带走的不管值钱不值钱,一律被洗劫一空,连厨房的食材、鸡鸭鱼肉都不放过,就像鬼子进村儿般,扫荡得干干净净。

    然后在那里干活儿的伙计帮工大厨、不知为何全都吓得背包袱跑了,请都请不回来。现在那些酒楼铺子全都处于停业状态,铺子要再开不仅得修缮还得重新进货;酒楼要运转不仅要修缮买食材还得重新请大厨伙计。

    城里这几天人人都在议论,说那申大官人不知得罪了哪个厉害角色还是被山贼土匪看上了,瞧瞧,那些被洗劫的铺子酒楼全是他家的,东西糟蹋得一塌糊涂却没一个人受伤,明显是冲着他家来的。还有那些逃走的伙计小二,走都走了,却没一个人敢说出那几晚发生的事,真是奇了怪了。

    当然也有说申老色鬼坏事做尽,遭了报应活该的。反正传言种种,大家都当茶余饭后的新鲜事儿说得兴致勃勃,没一个对申家遭遇表示同情的。

    小双子一拍桌子道:“真是可惜了,这几天咱们七味斋都关门歇业,要不咱们早得到消息了。”

    云舒看他一眼:“你得到消息又怎样?莫非你也想去洗劫一番?”

    “嘻嘻~~~~我要有那本事肯定去。”

    “小双子,申家那边有什么动作吧?”

    “当然有了,申老头儿这几天坐着小轿东跑西跑,听说昨天走到西市口,那轿子突然哗啦一声就垮了,哈哈哈,死老头儿,谁叫他那么肥,连轿子都坐得垮。”

    看小双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云舒好笑的摇摇头,等他笑得差不多了:“小双子,别笑了,还有其他消息吗?”

    “其他消息?云舒姐想问哪方面的?”

    云舒想了想:“比如说……申家后院的”

    “申家后院?那能有什么消息?他家住在西门外,周围都没什么人家,他家后院的事,不是他家的人谁能知道?怎么?云舒姐,你还有认识的人在申家后院啊?”

    云舒不置可否,小双子想了想:“哦,对了,听说今儿一大早,姓申的就去县衙报案了,也不知县衙接没接。不过城里大街上有不少申家的人到处拉人问。似乎在打听那几晚的事,应该是在找洗劫他们的人吧!

    还有,听说申家其他铺子全都关门歇业了,铺子里的东西也都转移到城西申家祖宅去了,看来这次真把那申老头儿吓到了,哈哈,活该,谁叫他那么可恶!……”

    小双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云舒却没太多反应,她想起方才那痞子头儿说今晚他们还要干最后一票。申老头儿既然报了案、又关了铺子,多半早有准备,那些痞子去肯定是自投罗网。

    不过痞子们也不是傻子。应该会打听打听再动手吧,他们可别闷头闷脑往枪口上撞,到时候被逮住,不仅他们倒霉,自己也会被牵扯出来。云舒怎么想都不放心。犹豫再三还是悄声让小双子去隔壁院子提个醒儿。

    如此东一趟西一趟很快就到了半下午,云舒回到雅间,见春秀正在休息。小静出嫁钱坐歌堂是晚上戌时开始,还有两个时辰左右,可以休息会儿再去。

    她侧躺在小榻上闭眼休息,才闭眼没一会儿。雁儿轻声唤她,云舒睁眼,雁儿小声道:“小姐。有位年轻的夫人找您。”

    “夫人?谁啊?”

    “她说她是小姐的堂姐。”

    “堂姐?”云舒一下子坐了起来,莫非是水云秋?她不是在安乐镇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说起来还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呢,也不知那花心的潘秋文对她怎样?

    云舒赶紧起来整整衣衫便匆匆出去,她们出了房间,雁儿指着大堂角落一个背对这边的身影道:“小姐。就是那位。”

    那妇人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从侧面看。她的肚子已经凸起老多,身上的衣裙样式布料都挺不错。云舒心中一喜,水云秋怀孕了?而且穿得不错,莫非潘家真的反省了,对堂姐也好起来了?

    云舒快步下楼,直向那妇人走去,快到近前时,云舒喊了声:“云秋姐,你怎么……”

    那妇人闻声回头,云舒愣了一下,“小莲,怎么是你?”

    水云莲不高兴的撇撇嘴:“怎么?攀上个富贵公子,就不认人了?”

    云舒抽抽嘴角,上前坐到她对面:“小莲姐说笑了,雁儿方才说我堂姐来了,我还以为是云秋姐了。”

    水云莲斜雁儿一眼:“没用的丫头,我明明说的是隔房的堂姐,传个话儿都不会,真没用,要是我的丫头,赏她几巴掌再说。”

    雁儿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说话,水云莲瞪她一眼:“看什么看?主子说话有你听的份儿吗?”

    云舒抽抽嘴角,这个水云莲,都快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个臭脾气,云舒道:“雁儿,去厨房拿几碟糕点来。”

    “是!”雁儿应一声走开,水云莲叫住她道:“等等,叫他们上几个你们七味斋的招牌菜来,我现在一天要吃六顿,不能饿着我儿子。真是的,都到你这儿来了,说是开酒楼的,却连饭都吃不上,说出去多丢人啊!”

    水云莲一手抚着肚子叽叽咕咕,不知她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云舒听。雁儿询问的看向云舒,云舒微微点头,雁儿紧咬嘴唇瞪水云莲一眼,然后一跺脚,咚咚往后院跑去。

    水云莲抬头看看雁儿的背影,连连摇头道:“啧啧,云舒,你的丫鬟怎么一个不如一个,这个是新来的吧?怎么这副德性?比你这个当主子的还有脾气!”

    云舒敷衍的笑笑:“雁儿平时不这样,她……”

    “平时不这样,见了客人就这样?那还了得?真是……”水云莲噼里啪啦把雁儿批评一番,末了颇有些得意道:“云舒,你看我这两个丫头怎样?比你那个强多了吧?”

    经她提醒,云舒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站着两个个头瘦小、面色蜡黄的小姑娘,看二人缩手缩脚低头一动不敢动的样子,这比雁儿强?

    云舒抽抽嘴角,干笑两声:“嗯,还…还不错。”

    !

第七四五章 买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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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云莲等了半晌,见云舒只顾喝茶,居然没话了。,!她不满的撇撇嘴,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怎么饭菜还不来啊?小红,去给我催催,要饿着我儿子,我跟他们没完。”

    她身后一个小姑娘吓得身子一抖,本能的后退一步,然后赶紧站稳了,应了声:“是,夫人”,拎起裙子就往后堂跑。

    水云莲瞟一眼那丫鬟的背影,得意道:“这小红丫头全身上下都是毛病,唯独跑得快这点儿还不错,我当初选中她就是看中这点,过些日子等我生产的时候就让她去请稳婆,肯定误不了时辰。”

    云舒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接话。水云莲瞟她一眼,眼珠一转:“对了,云舒,你们家那些小丫鬟从哪儿买的?多少钱一个?”

    云舒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抬眼看她,“这个……我也不清楚,是我娘买的。”

    “不清楚?你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她们的卖身契不在你那儿?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比如她们的祖籍啊、姓名啊、生辰八字啊、来处啊,还有价钱什么。云舒,方才那丫鬟、多少钱?”

    云舒看她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样,看来不给她个答案她是不会罢休的了?她往后堂方向看看,还没见雁儿她们回来,稍稍放心道:“好像是……十两吧!”

    “十两!”水云莲惊呼一声:“就那模样、那品性,要得了十两?云舒,你娘肯定被人骗了,一个山野丫头,不识字不懂规矩。哪要得了十两?卖我丫鬟那个五姨说这种货色最多三两银子就够。

    啧啧,也就你家有钱才上这种当,我可不当那种冤大头,你瞧我这两个丫鬟,小红和小绿,五姨原本是要五两一个的,我跟她砍了几天的价,最后总算用七两就买下两个,怎样,划算吧?”

    云舒尴尬的抽抽嘴角。她身后还站着的丫鬟了,这丫鬟虽然可以买卖,可她们是人不是货品啊。就这样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些,除非她是傻子,否则得多难过啊。

    云舒看她身后那小姑娘一眼,见那小姑娘全身紧绷、脑袋几乎垂到胸口,本就瘦小的身子压抑的紧缩着。似乎巴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般。

    而这边水云莲还在笑嘻嘻的夸耀:“唉,其实啊,我们家也没多少事,相公他赚钱也辛苦,买丫鬟来用处也不大,我一直说不要买的。可相公心疼我,说我身子沉了,身边没个人照应肯定不行。就算他辛苦点儿,一点要买两个丫鬟陪在我身边才放心。

    唉,相公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一个人来来往往惯了。还要什么丫鬟啊?”

    她嘴上这么说,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儿。瞧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云舒心下好笑,面上淡淡的,也没说她什么,管她了,反正她就这么个德性,说了也无用。

    水云莲总算炫耀上了,心里很是满足,她装模作样一阵,突然想起来什么:“云舒啊,咱们姐妹四人从小玩到大,云香出嫁的时候我没能赶上,我出嫁的时候你和红梅都来添了妆,这次红梅一出嫁就剩你一个姑娘了,怎样,你那俊俏相公什么时候来迎你过门啊?”

    云舒很不喜欢提这个话题,她淡淡的拨弄着茶杯:“还早了,不着急。”

    “哪里早啊?你看云香,比你小一个月,都出嫁快一年了,我儿子都快出来了,你还不抓紧点儿,万一你那俊俏相公被别人夺了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云舒抽抽眼角:“夺就夺呗,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又不差他一个。”

    水云莲怔愣片刻,然后一脸惊讶的望着云舒半晌,突然,她一把拉住云舒的手:“云舒啊,你怎么能这样想了?你知不知道多少女子正流着口水望着你那俊俏相公了?人家想方设法往上贴,你怎么就不上心了?

    多好的机会啊!你瞧瞧,那公子不仅好看,家里又那么有钱,你要嫁进去,还开什么七味斋?种什么烂果子啊?你每天就那么坐着,什么金银珠宝、绸缎首饰啊就哗啦哗啦往你面前送,挑都挑不过来,多美的日子啊!世上哪个女人不羡慕你啊?

    你呀你,我可得好好说说你……”

    水云莲恨铁不成钢的对着云舒一阵数落,云舒怔怔的望着她那噼里啪啦不停变形的血盆大口,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小莲姐,你给红梅的添妆准备好了吗?”

    “啊?添妆?”水云莲总算停下来,她想了想,突然高兴了:“当然,你了,你都准备了些什么?”

    云舒淡淡的笑笑:“没什么,反正就那些东西。”

    水云莲这次没追根究底,反而淡淡道:“嗯,我想也是,不过是些俗物罢了。”

    俗物?云舒抬头看她,一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等自己问话了。莫非她还能准备什么好东西,云舒还真有点儿好奇,要不要配合她一下了?

    云舒正在犹豫,水云莲已经等不及了:“云舒,你猜,我给红梅添妆添的什么?呵呵,我保证你怎么猜都猜不到。”

    云舒笑道:“小莲姐从小就与我们不同,添妆的东西肯定也不是俗物,对吧,小莲姐?”

    这几句恭维让水云莲相当受用,她得意的一仰头:“那当然,红梅跟我一向要好,她出嫁我自然得多花点儿心思。”

    “是吗?小莲姐添的什么?先告诉我一下可好?”

    “那怎么行?添妆的东西当然要先让红梅看了才行。”

    云舒皱眉,“小莲姐,你就别吊我胃口了,说吧说吧,到时候我装作第一次看到不就是了?哎呀,小莲姐,看看嘛!”

    云舒故意娇滴滴的求水云莲。那语气她自己都觉得恶心,求了几遍,水云莲果然松口了:“看在咱们从小就是姐妹的份儿上,好吧,小绿,去,给我把红梅准备的添妆盒子拿来。”水云莲身后那小姑娘得令,怯生生的应了,后退几步转身逃也似的跑开。

    云舒同情的看着那小姑娘的背影,跟了这样的主子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水云莲兴致勃勃道:“等着啊。待会儿小绿拿来就给你看,不过在给红梅看之前,你可不许说出去啊!”

    云舒点头应诺:“小莲姐放心。肯定不说。”

    她们等了好一会儿,水云莲一直在兴致勃勃夸自己夫君,云舒意兴阑珊的左看右看,这丝毫影响不了水云莲的兴致,云舒奇怪雁儿丫头和那小红丫头去后院干什么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水云莲似乎也完全忘了此事。她肚子不饿了?不担心饿着她儿子了?

    雁儿他们没回来,小绿倒是先回来了,云舒看小绿费力的抱着好大一个木盒子进来有些惊讶,那是添妆的盒子?!

    不会吧?添妆的东西不外乎就是金银首饰、锦缎衣裳什么的,这么个又大又沉的箱子,里面得装多少东西啊?记得水云莲她相公只是个补锅匠而已啊。就算再勤快再能赚,也不可能一下子赚那么多钱吧?他家挖到财宝了?

    水云莲看云舒一脸惊讶的样子颇为得意,笑眯眯道:“云舒。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云舒抽抽嘴角,“小莲姐,你相公真能干,最近赚了不少钱吧?”

    云舒突然这么问。水云莲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她又得意道:“就他那样。能赚多少钱啊?一个月也就十来两银子,刚好够家用而已,什么时候能开一间你们家这么大的酒楼就好了。哎,不说那样,云舒,你猜,我这箱子里是什么?”

    说实话,云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猜,她玩笑道:“小莲姐,你不会让你相公做口锅来红梅添妆吧?”

    水云莲一愣,继而高兴道:“你怎么知道?”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真…真是锅啊?”

    水云莲笑眯眯道:“当然,锅碗瓢盆,顿顿要吃顿顿要用,我这东西可比那些金银首饰管用多了。来来,小绿,放桌上,给云舒看看,这可是我让相公特地做的锅,别处可是买不到的。”

    水云莲兴致勃勃的招呼着把箱子打开,云舒往里瞟一眼顿时愣住,水云莲得意道:“怎样,云舒,你看我这锅特别吧?告诉你啊,这可是我相公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你看,这边上有把手,炒了菜可以把锅端出来倒,这锅底是平的,煎蛋烙饼都能行……

    告诉你啊,云舒,你可别小看我这口小锅,这东西一做出来可受欢迎了,我相公拿它去那些酒楼啊、饭馆啊、大户人家卖,一口锅要卖二三两银子了,这个月我们家靠它就得了这个数儿。”

    水云莲伸出一个巴掌,云舒想了想:“五十两银子?”

    水云莲笑得像朵花儿:“还是云舒聪明!”,然后她四下看看,凑过来小声道:“怎样,云舒,你们家七味斋要不要订几口?咱们是姐妹,我给你个便宜价,十口二十两,如何?”

    云舒抽抽嘴角,若是旁人,见了这东西可能真觉得稀奇,可在她眼里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现代那种带把儿的平底锅吗?不过这年代确实没这东西,就算七味斋的厨师们用的也是镶嵌在灶膛里的大铁锅,根本不能颠炒,煎蛋烙饼什么的也很费油费柴。

    说实话这东西真不错,自己怎么早没想到了?这也是一条财路啊!没想到居然被个古人抢了先,云舒心里直后悔,水云莲使劲晃晃她:“喂,云舒,问你了,我可是帮你的忙啊,别人都用了你家还不用就过时了啊!”

    云舒抬眼看她,心里默算一下,这里买一口大铁锅也才三五百文,人家还要赚钱了,这口小锅就算新做的稀奇一点儿,用的材料好一点儿,成本最多一两百文,她居然要卖二三两银子一口。这也太赚了吧,难怪她最近大气起来了,连丫鬟都买了。

    “一两银子一口,我要十口。”

    “一两银子!云舒,你也太抠门儿了吧?你这七味斋这么大,生意这么好,咱们还是姐妹了,你……”

    “小莲姐,你一下就赚我七八两银子,以前你相公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不是姐妹吗?少赚点儿都不行?”

    “你……”水云莲瞪着云舒半晌,见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最后一咬牙:“好。一两就一两,亏死我了,还是姐妹了,让我多赚点儿都不行,真是的……

    不管了。先付钱,我让相公明天给你送货来。”

    云舒好笑道:“小莲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这七味斋盖在这儿,还能飞了不成?你相公送货过来,我让厨师们试用了没问题就给钱。”

    “还要试用?你怎么算得这么精啊?我们是姐妹,我还能坑你不成?”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说清楚了,免得以后麻烦嘛!”

    水云莲瞪她一眼,气呼呼的坐下去,端起茶杯猛灌几口,见茶水干了。将杯子往桌上一放,“饿死了。小红,小红,死哪儿去了?叫个饭也要这么久,小绿,你去看看,死丫头,再不来我打断她的腿!”

    “是,夫人!”小绿赶紧往后堂跑去。

    每一会儿,小绿回来,雁儿端着托盘紧随其后,然后才是同样端着托盘的小红。水云莲一见雁儿就不爽,却又不好骂她,便对着雁儿背后的小红大骂:“死妮子,你死哪儿去了?端个菜都要这么久,你腿断了吗?……”

    水云莲嘴上骂小红,却是对着前面的雁儿骂,雁儿气得涨红了脸,过来将托盘放下,然后将里面的盘子端出来,啪啪啪砸在桌上。

    水云莲立刻来了气:“哎,你砸什么啊砸?砸给谁看啊?云舒,你也不管管你这丫头,什么德性啊,要是我的丫头,早就打死扔出去喂狗了!瞧瞧、瞧瞧,好好一盘菜都成什么样了?这还怎么吃啊?”

    雁儿气道:“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说完她抱着托盘转身就走了,水云莲站起来:“哎,你这死丫头,站住,给我站住!”

    雁儿根本不理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后堂,云舒赶紧上前扶住她:“算了算了,小莲姐,一个丫鬟而已,你跟你较什么真啊?来,快坐下,小心动了胎气!”

    “哼,死丫头,居然敢跟我顶嘴,下次要让我撞见,看我不撕烂她的嘴!云舒,那可是你的贴身丫头,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不管,你得帮我出气!”

    云舒抽抽嘴角,不过看在她那大肚子的份儿上,暂且让着她算了,要不她动了胎气自己也麻烦。云舒好一阵劝,水云莲看似消了气,她侧身坐下,斜眼望着云舒:“不管啊,云舒,今天是你丫鬟惹的我,你不当着我的面教训她就是敷衍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还真有些为难,水云莲自己无理取闹成分占多,雁儿那脾气只是摔摔盘子已经很不错了,雁儿是该好好说说她,可当着水云莲的面罚她,这种事肯定不能做。

    水云莲看云舒犹豫,冷哼一声道:“哼,不就是个丫鬟吗?云舒,难道我们十几年的姐妹情还比不上个丫鬟?”

    “这个……小莲姐,不是这么比的……”

    “我不管,你今天不罚她就是不给我面子,我们这姐妹也做不成了。”

    云舒抽抽眼角,她要来这套的话自己可没空陪她,云舒低头不说话,只顾端起茶杯喝茶,水云莲见云舒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更加生气,她本想拍桌子走人,看到桌上的木箱时顿了顿,她眼珠一转:“云舒,你不罚她也可以,不过……这锅你得给二两银子一口。”

    云舒抬眼看她,水云莲对她眨眨眼道:“怎样?你看你丫鬟这么对我我都不计较了,你舍几两银子有什么?我相公卖人家都是三两左右了,我卖给你价钱这么低,回去说也没面子啊!云舒,我可是时常拿你在相公面前数落他的,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看她那样子,云舒觉得先前那一出纯粹是在演戏,目的就是要自己买她的锅然后还要给高价。云舒心里轻叹。这水云莲脾气一向不好,嘴巴最讨嫌,就爱占人便宜,不过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在银钱上占过自己便宜。

    看她挺着个大肚子闹这一场也不容易,不就是几两银子吗?之前给痞子们一天都是几十两,算了,不跟她磨叽了,给她算了。

    水云莲一看云舒松口,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她站起来把那木箱往云舒面前一推:“来。云舒,这口锅给你,你先付点儿定钱。我这就回去叫相公送货。”

    云舒愣了一下:“这不是你给红梅的添妆吗?”

    “哎呀,跟你开玩笑的,添妆哪能添这个?我提一口锅去人家不笑掉大牙啊?快快,二两银子,我早就看好一对珠钗。定钱都付了,就等拿钱去取了,你等我会儿,我取了就来找你,咱们一起去看红梅,顺便添妆、晚上坐歌堂啊!”

    云舒总算反应过来。亏她想得出来,添妆没钱了拿口锅来跟自己换钱,真是……云舒哑然失笑。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小银锭子递过去,水云莲伸手一捞,拿了银子笑嘻嘻道:“谢了啊,云舒,剩下几口锅我相公天黑前一定送来。我先取钗去,你等我啊!”

    看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跑得飞快的样子。云舒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雁儿过来:“小姐,你真拿二两银子买了这口锅啊?”

    “是啊,怎么了?”

    “哎呀,小姐,你被她蒙了,一口小锅而已,哪要得了这么贵?听那小红丫头说,他家老爷卖这锅,只有最开始的时候卖过一两银子,后面一般都只卖八百文左右,有时五六百文都在卖了。

    小姐,这位莲夫人真有心眼儿,她故意骗你钱了!真是的,还姐妹了,哪有这样当姐妹的……”

    雁儿嘀嘀咕咕念叨,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云舒开始还觉得有点上当了,看雁儿那样子突然又想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她毕竟拿了东西来卖,只是要了高价,也算不得骗。

    买卖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别人卖你东西,把你一阵忽悠,你买来嫌贵找人家退,人家能退吗?当然不能,就把她当个贪心的小贩吧。

    雁儿道:“小姐,这锅太贵了,咱们不能要,待会儿她相公送锅来咱们不能接,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蒙咱们钱多憋屈啊!”

    云舒笑笑:“没关系,十两银子而已,我就当打发隔壁那群痞子了,舍财消灾嘛!”

    她站起来往楼上走去,雁儿追上去:“哎,小姐,那怎么一样了,小姐……”

    二人回到雅间,春秀已经起床了,雁儿嘴上闲不住,立刻就把水云莲蒙云舒的事儿说了,雁儿道:“春秀小姐,您来评评理,咱们明知道那位莲夫人故意蒙咱们,咱们干嘛还要付她钱?她不是把咱们小姐当傻子骗吗?太欺负人了!”

    春秀好笑的看向云舒:“你当真答应她二两一口了?”

    云舒点头:“她说她相公卖别人都是三两,卖低了回去没面子。”

    雁儿不满的咕哝:“她说您就信啊?真是的,小姐怎么也犯糊涂啊?我觉得这一口买了就买了,剩下的不能要,凭什么给她白白送钱啊?对吧,春秀小姐?”

    春秀好笑的摇摇头:“不对,雁儿,所谓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人家,即便知道吃亏也要做,这是咱们做人的本分,不能因为几两银子就忘了本。”

    雁儿红了脸:“可…可是……万一人家没那十两银子,或者拿出十两银子就要倾家荡产了?”

    春秀温柔的笑笑:“那当然要另当别论了,不过云舒还不至于亏了十两银子就倾家荡产吧!”

    看雁儿纠结不已的样子,云舒拍拍她道:“好了,雁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样吧,等小莲姐她相公把锅送来,你去验收,好的才要,不好的全都退给他,到时候她就没话说,怎样?”

    雁儿眼珠一转,继而高兴起来:“好好,我去验收,我最会挑毛病了,保准九口锅全挑出毛病来。小姐,我去找杜掌柜,跟他说一声,要是有送锅的来,一定得我来挑。”

    云舒笑笑:“行,去吧!”

    雁儿乐滋滋的出去了,春秀道:“云舒,雁儿不会真要把人家的锅全都退了吧?”

    !

第七四六章 添妆

    第七四六章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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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春秀姐放心,小莲姐她相公我见过,是个能说会道的,雁儿不是他的对手。别看她现在信心满满似的,到时候说不定不但不会退锅,反而会被忽悠得夸那锅好。”

    春秀略有些惊讶:“不会吧?小莲她相公那么厉害?记得你说过小莲她相公是个补锅匠,而且腿上还有些…不方便不是吗?”

    “是啊,没错,就是个瘸子补锅匠,以前时常背着工具走街串巷,一边敲着破锅一边喊‘补锅啰~~补锅啰~~~~’”

    春秀被她那惟妙惟肖的叫喊声逗笑了,嗔她一眼:“瞧你那样儿,好像自己就是补锅匠似的。”

    云舒吐吐舌头:“我可没那本事。不过说实话,小莲运气真不错,居然能遇上这么个聪明踏实脾气又好的男人。以前跟她一起玩的时候,看她那臭脾气,我就时常在想啊,她这脾气谁受得了啊?别以后找不到婆家吧?没想到人家不但找到了,而且过得还挺好。

    啧啧,真是世事无常啊!”

    春秀好笑的摇头:“你这丫头,都说些什么话?小莲虽然脾气不好,不过好歹也算你的本家,跟你同辈又从小玩到大,不管怎样你都该望她好,这样背地说人家坏话可不好。”

    云舒扁扁嘴:“我就随便想想,想一下又不犯法,谁叫她老是那副死相,好像全天下就她最能干似的。

    其实我从小就挺讨厌她的,可不管怎么说她气她,她当时挺生气,丢下一堆狠话就跑了,没两天她自己又来了,之前的事儿完全不记得了般。真是服了她了;还有她爷爷是村长,以前村长帮过我们家不少忙,所以没办法……”云舒摊摊手,一脸无奈的样子。

    春秀笑道:“看你说得挺像回事,可我看你时常跟她相处,也没见你多少脾气啊?”

    云舒仰起头一脸清高样儿:“那当然,说明我有教养。”

    春秀捂嘴直乐,二人说笑一阵。约摸两刻钟后。有小二来报,说水云莲来找自己了,就在楼下大堂等着。云舒出去,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一看,果然见水云莲又坐在了方才的位置,正喜滋滋的把玩着什么?她身后只站了小绿。没见了小红的影子。

    春秀走到云舒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就是小莲啊?都这么些年了,好像个头没怎么长啊?相貌倒没怎么变。”

    云舒笑道:“春秀姐,方才那话千万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否则她一准儿给你脸色看。”

    春秀愣了一下,继而哑然失笑:“对对,这才是小莲的脾气。走,咱们下去看看吧?”

    “好!哦。对了,她说她也要去给红梅添妆,专程来等我们一起去。”

    春秀看看天色,点头道:“嗯,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现在慢慢过去正好。”

    二人下楼走向小莲桌子,到了近前,云舒唤她一声,水云莲回头见是云舒。便举起手中的物什高兴道:“云舒。你看,好看不?”

    那是一对金色的钗。钗头一只小巧的翠鸟,看上去是挺别致,云舒笑道:“挺好看的,小莲姐真有眼光!”

    “那是,我挑的东西那样儿能差?”她爱不释手的继续把玩珠钗,云舒拉着春秀坐到她对面,“小莲姐,你这珠钗多少钱啊?不像二两银子能买到的东西?”

    “那当然,二两银子怎么买得到?原本那店家要二十两银子的,我好说歹说,跟他磨了几天,好不容易降到十五两。我身上只有十三两,正好差二两就只有来找你了。云舒,还是你爽快,下次要买锅再找我啊!”水云莲喜滋滋道,完全没注意云舒身旁的春秀。

    云舒笑笑,随口道:“小莲姐,你真有心,给红梅添这么好的东西,她见了一定喜欢。”

    水云莲一顿,意兴阑珊的将珠钗收进饰盒里:“谁说这是给红梅的了?我好不容易攒了那么久的银子买下这珠钗,怎能随便送人?”

    云舒愣了一下:“不是给红梅的?那你先前说……”

    “哦,那个啊,喏,是这件。”水云莲指指旁边一个木盒子。云舒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那盒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跟她手里那盒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云舒拿过那盒子:“小莲姐,我看一下行不?”

    “看吧看吧,反正迟早都要看到的!”

    云舒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支暗淡老式的银簪。看上去似乎挺粗的,不过云舒也算买过不少饰的人,虽然没有太多研究,却也知道这银簪多半是镀银那种,值不了几个钱,如果拿去银庄估价,估计人家看都不会看,随便丢给你二三十文了事。

    啧啧,这真是……送这个还不如送口锅了。水云莲也注意到云舒的脸色,她撇撇嘴道:“红梅从小到大都那样,大手大脚、粗里粗气的,除了吃什么都不懂,添妆嘛,不过是为留个念想,价高价低都无所谓的,相信红梅也不会说什么。”

    云舒不置可否的打个哈哈,一旁的春秀摇头道:“小莲,出嫁是一生的大事,娘家姐妹添妆的东西等新娘子到了婆家是要拿出来看的,虽说东西贵贱无所谓,但假的东西拿去,不仅婆家人说闲话,你自己也没面子啊!”

    水云莲转头上下打量春秀一番,皱眉道:“你谁啊?我跟云舒说话,谁让你插嘴的?”

    大家均是一愣,春秀尴尬的笑笑,云舒立刻拉下脸来:“小莲,她是我姐姐春秀,请你说话客气些。”

    水云莲见云舒突然变得生硬冷漠,还有点儿火儿的样子,她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看云舒又看看春秀,依然一脸茫然的样子。

    春秀在桌下拉拉云舒的手,轻轻笑道:“许多年未见,小莲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小莲啊。还记得小时候,你、云香和红梅来我们家院子玩时,我给你们做的绿豆糕吗?每次你吃得最多,吃完了还想吃,又不好意思说,就让红梅来求我再做,还记得吗?”

    水云莲诧异的望着春秀半晌,然后一手指着春秀惊呼:“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云舒小姨家那个大丫鬟……”一旁的云舒铁青着脸,水云莲识相的赶紧改口:“哦,不是不是,你是云舒认的干姐姐对不对?”

    春秀笑眯眯的点头:“对,还记得就好!”

    水云莲拍掌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你做的糕饼最好吃,你走后,我们好一段时间都没吃糕饼了,买的都没你做的好吃。对了,你不是省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么?听说你家人把你接回去享福了,怎么又回来了?”

    春秀尴尬的笑笑,云舒一脸严肃道:“小莲姐,我们家就是春秀姐的家。她回自己家来有什么不对?”

    水云莲顿了顿,继而皱眉道:“云舒,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我没得罪你吧?干嘛老甩脸子给我看?这位…姐姐的事儿全村都知道,我没说错啊!”

    云舒这次正想火,春秀赶紧打圆场道:“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小莲啊,我一直都很想念干爹干娘、云舒和二毛他们,上次偶然在省城遇见。云舒邀我回来我就回来了。”

    “哦。这样,那…春秀姐。你过不了多久还要回省城的吧?正好我家相公做了件稀奇玩意儿出来,又好用又好看,你帮我带省城去看看,能不能……”

    云舒站起来:“春秀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云舒拉着春秀就往门口走,水云莲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追了上去:“等等,等等啊,云舒,春秀姐,我也一起去,带上我啊!”

    她跑出两步想起桌上的饰盒子,赶紧倒回来收了盒子,还不忘把桌上的花生米儿倒进小绿衣兜里,凶巴巴道:“给我收好了,待会儿我饿了要吃的,不许偷吃啊!”

    云舒拉着春秀气呼呼的出了七味斋,去侧面叫来自家的马车,爬上去就叫车夫快走,可路过七味斋门前时还是被水云莲拦住了。云舒本不想让她上,春秀劝道:“算了,云舒,你看她那么大个肚子,万一出点儿事,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还是带上她吧!”

    没办法,只能让她上来了,谁知她一上来就占了正中的主位,还指着车夫道:“喂,慢点儿,要把我儿子颠着了,我跟你没完!”

    云舒又想说她,却被春秀拉住,对她眨眼示意她冷静。云舒深吸两口气总算忍了下去,这家伙,耍耍嘴皮子占自己点儿便宜也就算了,她一再跟春秀姐提她的过去,万一春秀想起什么就麻烦了,现在她有些后悔带春秀出来了。

    为免水云莲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云舒一见她张口就拉着春秀看东看西,就是不搭理她。水云莲虽然生气却没办法,最后只得时不时伸头出去骂小绿几句,还有就是把玩那对花十五两银子新买回来的钗了。

    红梅家在小城的西南面,是个租来的院子,他爹在那里酿酒卖,云舒只去过一两次,印象不深。等他们到那院子附近时,现此处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看这路边蹲着的躺着的衣衫破烂的乞丐,以及两边堆放的散着酸臭的垃圾,这环境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水云莲捂着鼻子直扇扇:“臭死了、臭死了,这边何时多了这许多叫花子?”

    云舒和春秀都微微皱眉,进那巷子没走几步,车夫停下来道:“小姐,前面路太窄,马车怕是进不去了啊!”

    水云莲气道:“怎么进不去?以前都能进的。”

    车夫为难道:“夫人,这路边多了这许多人和东西,要进去肯定会磕磕碰碰,到时候怕是要惹麻烦啊!”

    “能惹什么麻烦?这些个叫花子不就是看这里有喜事,跑来蹭饭蹭喜钱的吗?一群穷鬼,他们敢挡道儿直接压过去,压死了活该。”

    水云莲说的倒是硬气,车夫自然不能听她的,转而询问的望向云舒。云舒伸头看了看,这儿离红梅家就一百米不到的距离,与其惹麻烦。还不如下车走路过去。

    于是云舒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自己先下了车,又把春秀扶了下来,水云莲坐在马车上不肯动,喊道:“云舒,你们怎么下车了?还没到了?”

    云舒回头看她一眼:“你就坐在车上等吧,我们走过去。”

    “啊?走过去?地上那么脏,有车不坐干嘛走路?”

    云舒不理她。和春秀挽着手往里走,水云莲喊了几声,见她们不理,只好下车,扶着小绿的手骂骂咧咧的往里走。

    虽说这巷子环境不太好,不过远远便能看见小静家院门墙头房顶上挂的红布。里面热闹的人声时不时传来,可谓喜气十足。

    二人还没到院门口,便有胳膊上绑着红布的傧相笑呵呵的迎上来:“云舒小姐,来了?红梅盼你们好久了,快去看看她吧!”

    云舒谢过,递上礼单,傧相笑呵呵的接了,翻开扫了两眼,脸上羡慕之色好不颜色:“云舒小姐不愧是红梅的好姐妹。快请快请!水志诚家水云舒送上礼金二十两、绸缎十匹、……”

    傧相大声向里面报数儿,院中宾客闻声都回头来看,听到那报出的一串串数字更是又惊讶又羡慕。也难怪,村里许多人家嫁女成亲统共能花上十两银子就算非常体面的了,客人送礼也从来都是三五十文一家那样的送,像云舒这样出手就是几十两的难得一见。

    春秀小声道:“云舒,你送得太多了,还不如少送些,多给红梅添点儿妆。晚上坐歌堂还有一趟了。添少了人家要说的。”

    “没关系,小莲姐说得对。我们姐妹四人,除了我,红梅是最后一个出嫁的。红梅生性直爽,没什么心眼儿;小时候我还吃过她娘的奶了;听说这几年他爹的生意一直在亏,欠了不少钱,我就当帮补他们一下吧!”

    春秀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端着那职业性的微笑面对其他宾客的打探,和云舒一起走向红梅的房间。她们一进屋,里面当真热闹,赵家大院和水家村的未及笄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来了,小小的闺房被挤得满满当当。

    红梅一见云舒,立刻高兴的跑过来拉起她的手:“云舒,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云舒笑笑:“都快做新娘子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红梅,你看,这是谁?”

    红梅看了一眼,一下子便认出了春秀,高兴的拉起她的手道:“春秀姐,你也来了,快,快来坐!”

    屋里坐满了人,实在没地儿了,红梅便把二人拉到喜床上坐,反倒把她几个亲妹妹给赶下床去。她二妹不满的嘟起嘴:“大姐,你偏心,方才明明是你拉人家坐的,云舒姐他们一来你就赶人家。”

    “别吵别吵,外面那么多人,快去帮娘干活儿,三妹四妹也去,快去快去。”路红梅把自己几个妹妹全给赶了出去,旁边的小姐妹笑道:“红梅姐,你果然偏心,不过休想赶走我们,我们可等着看云舒姐和这位大姐姐给你添妆了。”

    “就是就是,云舒姐,我们都送过了,就差你了,快拿出来看看吧!”

    云舒笑眯眯道:“放心,要给你们看。”云舒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递给红梅:“来,红梅,拿着,虽然不多,也算我一份心意。”

    红梅接过去看了看,那盒子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她想了想,将其放到枕头边,似乎没有打开的打算,其他人自然不乐意,开始起哄道:“红梅姐,添妆的东西是要拿出来看的,你藏着干嘛啊?还怕咱们抢了你的不成?”

    “就是就是,拿出来看看嘛,咱们又不要你的。”

    屋里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外面的妇人闻声凑过来看热闹,听说要看云舒给添妆的东西都来了兴趣,一时间门前窗前围了不少人,硬生生的把后来的水云莲给拦在了门外。

    红梅拗不过大家的要求,只得把两那个盒子拿出来,打开第一个,揭开包裹的绸布,里面黄灿灿的光芒晃得大家眼光,待看清那物什模样,居然是对又粗又亮的纯金手镯。粗粗估计至少有三四两重。

    啧啧,这么大对纯金手镯,绝对比十对银镯子还值钱,去银庄定做没个四五十两肯定下不来,众人又是夸赞又是羡慕,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手镯挪不开眼。

    红梅看到手镯也很惊讶,抬头望着云舒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云舒道:“好了。红梅,快收起来了,金银乃是俗物,本想送其他的。不过我想你嫁人后,最重要的是好好过日子,这对镯子俗是俗了些。需要的时候应应急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赵露羡慕道:“云舒姐,你真大方,以后我出嫁的时候你也给我添对金镯子吧?我过日子也要应急!”

    另一姑娘道:“想得美啊你,红梅跟云舒姐什么关系?你跟云舒姐什么关系?”

    赵露撇撇嘴:“什么嘛?云霞是云舒的亲堂妹,还是我亲表妹了,怎么就没关系了?”

    二人争论片刻,被外面看热闹的长辈训斥几句便没了声儿。在大家的催促下,红梅打开第二个盒子,大家望着里面的东西怔愣半晌。表情依然惊讶。红梅却喜滋滋的拿起来左看右看,高兴都:“云舒,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早就想要了,可惜没机会去京城。”

    大家对这东西似乎并不怎么感冒,因为这东西不闪不亮,看上去似乎也不怎么贵重,只是一把稍微特别点儿的木梳而已。上次从京城回来的路上,听红梅说起过喜欢某个铺子里的木梳,云舒便留了意。上次给小顺子写信时特地托他从京城那边捎过来的。

    别看只是把小小的木梳。店里售价也要近百两了,据说不同材质价钱不同。而这把的材料自然是最好的,据说千年不朽,头越梳越黑亮,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如果让云舒自己买她肯定还要纠结犹豫半天,而让小顺子捎带,他一下子就送过来五把,云舒收到时吓了一跳。本想退回去的,夜五却说卖这木梳的铺子本就是王家的产业,要多少有多少,云舒这才放心的接了。五把木梳一把送老娘、一把送春秀、一把送外婆,自己用一把,剩下这把就拿来给红梅添妆了。

    然后是春秀的添妆盒子,里面是一对造型别致的银簪,价值约十两左右,也算不错的了,大家把那东西夸赞一番,外面的水云莲总算挤了进来。

    她站在门口气呼呼道:“红梅,我来了你都来接一下,门口这么多人,进都进不来,你们在热闹什么了?”

    水云莲这语气确实讨人厌,不过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屋里的小姑娘都认识水云莲,知道她就这脾气,也没人说她什么,她四下看看,皱眉道:“屋子怎么这么小,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小绿,去给我搬把椅子进来。”

    那小丫鬟立刻应了跑出去,水云莲一脸得意的站在中央,似乎在等大家问她什么,云舒知道她在等大家夸她的丫鬟了。

    一旁的小姑娘道:“小莲姐,你这么个大肚子来怎么方便啊?你相公也放心啊?”

    水云莲顿时高兴了,一甩手帕道:“可不,我相公就是不让我来,说我身子沉了走路不方便,可我想红梅是我们从小到大的姐妹,她出嫁我怎能不来?跟相公好说歹说他才让我来的,不过却非要我带个丫鬟过来,还说让小绿随时随地跟着我,免得出什么意外。

    小绿,小绿,这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做事磨磨唧唧,浪费我那么多粮食,拿来有什么用?……”

    屋里气氛顿时凝结了般安安静静,直到小绿费力的搬着比她个头还大的椅子过来,却卡在了门口进不来。看她那样子实在费力,赵露的大姐赵佳站起来道:“小莲,那椅子太大,搬进来屋里就没地儿下脚,你坐我这椅子吧!”

    水云莲回头骂了几句,嘴上说着怎么好意思,却笑嘻嘻的过去坐下了。小姐妹们多有不屑的看她,赵露道:“小莲姐,大家都给红梅添了妆,你了,快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水云莲整整鬓角,有意无意的摸摸头上那对新买的钗,装模作样道:“当然,红梅出嫁我还能空手来不成?来,红梅,给你,就是个心意而已,你可别嫌弃啊!”

    红梅笑眯眯的谢过后接下,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打开盒子,果然是那支粗陋的镀银簪,识货的暗地直撇嘴,不识货的照样夸赞水云莲大方。

    !

第七四七章 请求

    云舒等人在红梅闺房里一直待到傍晚,院子里已经摆起了酒席,宾客们66续续上桌,院门口也围了一群闻香而来的乞丐,帮忙的妇人们大嗓门的喊着:

    “上桌了,上桌了,三叔公,您上座。

第七四八章 后事

    回去的马车上,云舒把事情前后告诉了春秀。#&最-更新,到达

第七四九章 了结

    院子里一时沉默下来,虽然双方都没有说话,不过他们互相瞪视的眼里的怒火丝毫不减,似乎都巴不得用眼刀子扎死对方,当然这东西完全不管用。?

第七五零章 突发事件

    二人从红梅家出来,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往回走,云舒发现此处离安夫子那院子挺近。对了,蓉儿和柳烟儿现在就住那里了,方才陈军他们来,也没想起问问他柳烟儿那案子进展如何了?

    她想了想:“春秀姐,要不咱们去夫子院子住一宿吧?我好久没去了,挺怀念的!”

    春秀笑眯眯道:“我无所谓,你拿主意吧!”

    “那好,咱们就去那院子,顺便去小姨院子看看,再去干娘那里蹭顿晚饭。车夫,走右边,从前面那巷子穿过去。”

    没一会儿,马车在安夫子院门前停下,云舒颇为兴奋的蹦过去敲门,“蓉儿,开门,我来了,蓉儿!”云舒喊了几遍里面都没动静,她回头对春秀笑道:“这丫头,天还没黑了,不会就睡了吧?”

    她在门前敲了好一阵,里面依然没人应答,倒是旁边的邻居闻声出来看了眼,见是云舒便笑呵呵的过来道:“云舒小姐,是您啊,好久没见您回来了!”

    云舒也礼貌的招呼道:“吴大娘好,我一直在乡下家里了,没什么事儿就没来了。吴大娘,前两天我的两个丫鬟来了这院子,您有看见她们吗?”

    “哦,她们是你丫鬟啊?唉,那两个小姑娘真够害羞的,走路从来都是低着头,也不跟我们打招呼,我招呼她们,她们应一声像猫叫似的,然后话都没说就走了。

    对了,他们身边还经常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了,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云舒小姐啊,你知道这事儿不?你丫鬟身边怎会跟那种人啊?她们别是惹了什么事儿不?”

    云舒尴尬的笑笑:“兴许是她们的亲戚吧?吴大娘,您今天有见她们出门不?”

    吴大娘想了想:“没有啊,我今天一天都在家了,没见她们出去啊,兴许……我没看见也不一定。怎么,云舒小姐。叫门儿没人应啊?”

    云舒干笑两声,敷衍她几句,然后又叫了会儿门,确实没人应。云舒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事,便拉了春秀爬上马车出了巷子。春秀奇怪道:“怎么了,云舒,你不进去了?”

    “里面没人。这边进不去啊!”

    “哦?莫非还有侧门?”

    “当然,蓉儿来之前,我把夫子院子和小姨院子中间那隔墙上的侧门钥匙给了她。我跟她说,要是不方便或要避人耳目的时候,可以从小姨家院子进出。”

    “哦?你说她们不在院子里,把这边门闩死了。走侧门从隔壁院子进出的?”

    “多半是,这边巷子安静,平时有生人进出大家都知道,小姨院子那边侧门外是条独巷,没其他人家。然后出巷就是大街,不易引人注意。”

    二人来到小姨家侧门,一敲门便有看守院子的婆子来开门,结果确实如云舒所料,蓉儿他们一大早就从这边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们也没跟看门的婆子说要上哪儿去,什么时候回来?既然如此,二人只能干等了。

    不过没关系,来这边只是临时起意,并没什么要事,蓉儿她们有捕快跟着应该问题不大。云舒找个婆子去七味斋叫雁儿把她和春秀的换洗衣服、日用品什么的拿过来,好久没回来,趁着果子还没开始采摘。这几天正好空闲。就在这里住上几天好了。

    她们回到夫子院子,简单收拾下房间。然后把雁儿留下看门,云舒和春秀则去干娘方式家串门儿。干娘现在有了孙子,成日不是洗衣做饭就是抱着孙子不撒手,本就深居简出的她更少出门,照她的话说,如此也免得惹是非。

    闲聊之际干娘提起上次去方舅舅家,屋里乱七八糟的,换了好久的脏衣服也没人洗,厨房里吃过的碗筷码得老高,没泡水的都长毛儿了,她和媳妇硬是忙了大半天才帮他打理干净。

    干娘叹道:“唉,大哥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本打算在家过几天安稳日子了,谁知大嫂突然就那么没了!唉,他一个男人不会做家务,饥一顿饱一顿的,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真是的……”

    云舒想了想:“干娘,舅舅不是有两儿一女吗?他儿子早就成亲了吧?让他媳妇帮忙收拾不就是了?”

    “唉,他一直在外闯荡,两个儿子都跟他生疏得很,何况儿媳妇。两个儿媳妇倒是愿意去帮忙收拾,可每收拾一次,大哥家里的东西就少一次。

    这两个媳妇啊,唉,就是心眼儿太多,她们以为大哥攒了多少银子,老大怕给了老二,老二怕给了老大,两媳妇成天挖空心思想从大哥那里掏钱,我这里都来了多少次。唉,真是不像话,早知这样,大哥何必那么辛苦,跑东跑西结果养出两个不孝子!”

    看干娘长吁短叹的样子,没想到大气豪爽的方舅舅也会被这种小事缠住。她脑子一转,笑呵呵的挽起方氏胳膊道:“干娘,既然他们那么讨厌,你可不能把方舅舅的钱给他们,否则以后方舅舅要办事或应急都没钱了。”

    干娘轻叹一声:“是啊,肯定不能给……哎,你怎么知道你舅舅的钱在我这儿?”

    云舒嘻嘻一笑:“方舅舅大大咧咧的,才不耐烦管钱这种麻烦事儿了;他儿媳妇讨厌,他肯定不愿给,何况他儿子又不是真缺钱,只是贪心而已,这钱不给干娘管给谁管?”

    方氏嗔她一眼:“你个鬼机灵,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舒吐吐舌头,玩笑道:“干娘,那钱你可得给舅舅存好了,以后有机会给舅舅找个漂亮舅母,到时候新舅母问舅舅要钱,要是他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肯定会被嫌弃的。”

    方氏笑道:“胡说什么?你舅舅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信舅母了。”

    “怎么不行了?城西那姓申的老色…老财主都快六十的人了,他那些小妾个个年纪都他孙女小,他不一样天天乐在其中?哎,干娘,说真的,要是真有合适的。给舅舅找一个也没什么不好,舅舅今年才四十多,一个大男人没个女人照顾怎么过日子啊?”

    方氏望着云舒若有所思的样子,云舒趁热打铁,晃着方氏胳膊道:“怎样怎样?干娘,这主意好吧?您要同意我立马托人去找媒婆儿。”

    “不可不可,这事儿我得先跟你舅舅商量商量……”

    “哎呀,干娘。舅舅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有什么好商量的?关键是咱们要找到合适的人,最好他们互相都能看对眼儿的。”

    “看……看对眼儿?你这孩子,说什么了?”云舒听干娘声音不对,抬眼看她,居然见她脸红了。云舒心中灵光一闪。凑到干娘耳边小声道:“干娘,莫不是你跟哪位俊男也看对眼儿了吧?”

    方氏腾一下站起来,脸红得像虾子,她愣愣的站了片刻,结结巴巴道:“我…我回屋休息会儿,云舒,你们…你们别走,等…等吃了饭再回去啊!”

    方氏说完,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到房门前嘭一声撞了上去,这正好被端托盘出来的方明媳妇看到,她见之急道:“娘,您怎么啦?不舒服吗?娘?”

    方明媳妇放了托盘就要追过去,云舒拉住她笑嘻嘻道:“嫂子,别去,干娘只是想睡会儿,没什么的。”

    “想睡会儿?可她方才明明撞在门框上?娘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放心好了。嫂子。今晚吃什么啊?我去给你帮忙。”

    云舒和春秀在方氏家吃了晚饭又磨蹭了好一阵,云舒原本想从干娘嘴里套点儿什么出来。可惜她警惕性极高,一碰就跳,毫无结果,无奈她只得讪讪的回去。

    唐方明把二人一直送到小姐家门口,看着她们进院关门才走。云舒一进院子就乐呵呵道:“春秀姐,你猜能入干娘法眼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秀戳她额头一下:“你这小妮子,瞧你方才把干娘说的,幸好方明他们小两口不知道,否则看方明那样子,多半提了斧头就找人家去了。”

    “啊?不会吧,干娘年纪轻轻就守寡,为了方明哥吃了多少苦啊,现在方明哥有媳妇有儿子了,干娘总得有个伴儿啊,方明哥不会那么自私吧?”

    春秀一脸惊讶的看她,云舒不自在的摸摸脸:“怎么了,春秀姐,怎么这样看我?”

    “我是看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竟说些惊世骇俗的话!你可知道方才那话要是别人听了会怎样?”

    云舒眨眨眼,一脸不解道:“会怎样?”

    春秀瞪她:“你就装吧,男盗女娼是写进律法的,你以为这是说着玩儿的?”

    云舒怔愣一下,男盗女娼?没那么严重吧?寡妇再嫁、鳏夫再娶也算男盗女娼?不过春秀倒提醒了她,这里不是现代,男女关系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以后是得注意些。

    二人一起过了围墙上的穿门,回到安夫子那院子。雁儿大叫着从屋里冲出来:“小姐、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云舒二人吓了一跳:“怎么了,雁儿?”

    雁儿冲到近前,眼泪花花儿的样子:“小姐,小姐,呜~~~哇~~~~~”

    云舒和春秀面面相觑,看院子里一切如常,没什么变化啊,春秀掏出手帕给雁儿擦擦,柔声道:“哦哦~~雁儿不哭,我们在这儿,有事跟我们说,啊!”

    雁儿哭了好一阵,才抹着眼泪吸吸鼻子道:“小姐,我…我害怕,呜呜呜~~~~”

    云舒怔愣片刻,哑然失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乡下周围全是荒野都不怕,进了城到处是人反倒怕了?”

    “呜呜~~~人家~~~人家从没在城里住过嘛!这么大的院子,就…就人家一个人……”

    春秀温柔的拍拍她道:“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我们都回来了不是?就算有事,隔壁院子也有人,你叫一声就是了。”

    几人一起回到堂屋,蓉儿他们还没回来,雁儿疑神疑鬼道:“小姐,你说…蓉儿她们会不会被…被……”

    “别瞎说,她们身边跟着好几个捕快。那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又有些功夫,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们。多半是……去查案有什么线索了吧,咱们再等等,要是到亥时还不回来,就找人去官府问问。”

    三人把院子的灯全点上,然后围坐在堂屋里一边闲聊一边等待。亥时二刻,人还没回来。雁儿催道:“小姐,都这么晚了,还没回去,要不找人去县衙问问吧?”

    春秀也道:“是有点儿晚了,云舒,可以找个人去问问看。”

    云舒稍稍犹豫。“好吧,走,咱们去隔壁院子找值守的大伯去。”

    三人一起出门,还没到穿门,便听隔壁一阵吵闹,似乎还有尖叫声。三人吓了一跳,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片刻,雁儿结结巴巴道:“小…小姐,隔…隔壁高婶的声音。会不会…”

    她话没说完,穿门被啪擦一声推开,一个人影儿冲过来:“小姐,小姐救命啊!”那人近了,只见她身上带血、头发衣裳一片凌乱,仔细看,那不是蓉儿是谁?

    雁儿惊呼一声,赶紧冲上去接住她,云舒和春秀也上前。拨开她的头发。“蓉儿,怎么回事?柳烟儿了?”

    “小…小姐。救…救命,快…快救烟儿啊!”

    眼看蓉儿就要晕倒过去,云舒拍着她的脸大声喊道:“蓉儿,别睡,柳烟儿在哪儿?快说,柳烟儿在哪儿啊?”

    蓉儿身体虚弱,声音绵软急促:“被……被…申家抓…抓走……”

    “申家?城东那个老色鬼?”

    “……是!”蓉儿说完这个字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雁儿急得抓着她猛摇:“蓉儿,蓉儿,你醒醒,蓉儿,你不能死啊!蓉儿,呜呜呜~~~~”

    云舒努力冷静下来,抓起蓉儿的脉搏探探,又摸摸她脖子侧面的动脉,沉声道:“雁儿,别摇了,她只是晕过去了。”

    “小姐,蓉儿…蓉儿她流血了,她要死了,呜呜呜~~~~”

    “别哭了,那不是她的血,快把她扶到屋里去。”云舒大吼一声,吓得雁儿一噎,生生把喉咙里那口气给吞了回去。三人七手八脚把蓉儿抬进屋里,春秀道:“云舒,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想办法救人。”

    云舒跑出屋子,毫不犹豫的大喊:“夜五,快出来,带我去找柳烟儿!”

    夜五闪身出现在云舒面前,却没立刻带她走,他双手环胸淡淡的望着云舒:“小姐,情况不明,您不能去。”

    “不行,我好不容易把柳烟儿救出来,她要再被申家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夜五,快带我去。”

    “恕属下不能从命,在下职责是负责小姐安全,不能让小姐去涉险。”

    “你……”云舒瞪视他半晌,面对夜五冷静的眼神,她也渐渐冷静下来。夜五说得对,现在情况不明,自己又不会功夫,去了也是添乱。她深吸一口气:“夜五,我命令你,今晚务必把柳烟儿给我救回来,还有……我只要活口。”

    夜五沉默,与她对视半晌,然后什么都没说,一闪身消失不见。云舒在院中站了会儿,让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才慢慢转身回了屋子。

    她进屋时,雁儿和春秀正忙着给蓉儿擦洗打理。等处理完毕,蓉儿身上只有几处擦伤,其他还好。雁儿擦擦汗水道:“春秀小姐,蓉儿她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云舒不是说了,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那…那柳烟儿了?”

    “她也肯定没事,云舒会想办法救她的。”

    “可是…可是蓉儿衣服上那么多血,会不会就是…就是……”

    “雁儿,现在情况不明,不要瞎猜,你把蓉儿照顾好就行了,其他的有我和云舒。”

    雁儿顿了顿,低低的应了声是。春秀在里面待了会儿才出来,见云舒坐在院中石桌旁,便过来坐下:“怎样了,云舒?”

    “还不清楚,夜五他们救人去了。”

    春秀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没事的。”

    二人默默的在院中坐了半个时辰,直到雁儿大喊:“小姐,蓉儿醒了。”

    二人立刻站起来快步进去,灯光下,蓉儿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撑着床板想起来,才到一半又倒了下去。云舒赶紧上前扶她睡好:“蓉儿,别动,你躺着就是。”

    “小…小姐,烟…烟儿……”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救她了,蓉儿,你先休息下,等精神好些了。再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可好?”蓉儿稍稍放心,呼吸也放缓了许多。

    “雁儿,你去厨房给蓉儿熬点儿粥来,外面有情况的话叫我们一声。”雁儿应诺了出去,云舒和春秀坐在蓉儿床前等了好一阵。蓉儿缓缓睁眼,轻唤了声小姐。云舒立刻坐直身子:“蓉儿,好些了?”

    蓉儿眨眨眼,轻声道:“小姐,我们…我们这几天已经找到了那伙儿坏蛋,今早本打算带官爷们去找那女孩尸体的……”

    蓉儿苍白的脸上又开始掉泪,云舒心里有些紧张,春秀安抚她道:“蓉儿不怕,没事的。我们都在这儿,慢慢来,啊……”

    蓉儿啪嗒啪嗒好一阵,才继续道:“我们在西门外的河边找到…找到好多…好多女孩子的尸体……”蓉儿脸色更加苍白,眼中瞳孔急缩,身子也跟着发抖。

    云舒赶紧摁住她:“蓉儿,别怕、别怕、醒来……”

    眼看床上的蓉儿开始抽搐,云舒和春秀死死摁住她大声呼喊,雁儿也冲进来帮忙。又是好一阵折腾。蓉儿总算安静下来,可她那样子要继续说话显然很困难。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何恐惧又眼泪不断?他们虽然很想知道。可现在的蓉儿实在没办法说话,她们只得作罢,只有等夜五他们回来,兴许还能知道些。

    二人在屋中守了一阵,直到雁儿熬好粥来,云舒便让她守在这里,并一再嘱咐她不要问蓉儿什么,她愿意讲就讲,不愿意不要逼她,如果出现意外就喊一声。

    二人坐在院中等待,表面看似平静的她们心里都不平静,甚至有些害怕。想起方才蓉儿一身是血跑进来的样子,还有她提起城外女尸时那惊恐万分的样子,她们明明是去查柳烟儿舅舅的事情,怎么会被申家的人遇上又抓走了?

    还有她身上的血哪来的?不是她的难道是柳烟儿的?或者是别人的?不管是谁的,先前肯定发生过一场惊人的恶斗,蓉儿肯定身在现场。对了,跟他们在一起那群捕快上哪儿去了?

    云舒脑子里不停的设想着各种可能,本想等夜五的消息,却抵不过瞌睡的召唤,不知不觉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唤着她的名字摇晃她,她一下子坐直身子:“夜五回来了?”

    一旁的春秀道:“没有,都后半夜了,云舒,回屋睡吧,五他们有分寸,回来了会找咱们的。”

    云舒却是不肯,只愿意回到屋内,却把房门大开,就等夜五回来。他们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如此反复好几趟,终于在天明的时候,院中有了动静。

    当那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是,眼皮一搭一搭的云舒立刻清醒,哗啦一声站出来冲了出去:“夜五,人了?”

    是的,只有夜五一个人,仔细看,他衣服上有血迹,袖子也断掉半截儿,左手!左手在滴血!天啊,夜五居然会受伤,什么人这么厉害?在她的印象里,云雾县没几个是夜五的对手。

    云舒赶紧掏出手帕去捂夜五的手,夜五退后一步,侧开身子:“无妨,小伤而已。”

    “小伤?你那手在滴血啊,快给我看看!”她硬是把那只手拉了过来,先用手帕擦擦,等伤口露出来,竟是手腕上方的一处,似被生生挖出来一坨肉似的,不不,看那痕迹,这不是牙印吗?被人咬的?

    云舒惊讶的抬头看夜五,夜五转开头去:“被狗咬了而已。”

    “狗能要到你?”

    夜五板着脸回头瞪她,云舒干笑两声,找了伤药,利落的给他包扎好。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夜五,天亮了。”

    夜五顿了顿:“人已经救到了。”

    “在哪儿?”

    “县衙大牢。”

    ·

    !

第七五一章 杀人犯

    “啊?县衙大牢?怎么会?你……你不是救到人了吗?”

    “是,但她犯了律法。?”

    “律法?她犯律法?柳烟儿啊,夜五,你有没有搞错啊?”

    “没有,陈捕头亲自来带的人,目击证人十几个,你那个丫鬟就是其中之一。”夜五指指蓉儿房间。云舒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举起一手:“等等、等等,让我想想清楚先。……你说柳烟儿犯了律法,陈军叔叔亲自来带的人?”

    “是!”

    “她做了什么?”

    “杀人!”

    “杀人!”云舒惊呼一声,里间的春秀清醒过来,声音还有些睡意:“怎么了,云舒?”

    云舒怔愣片刻,赶紧对里面道:“没…没什么,春秀姐,你再睡会儿,我出去一下。”她赶紧拉着夜五出了门,过了穿门到隔壁小姨院子找了个房间,砰一声关上房门。

    “夜五,你说清楚些,到底怎么回事?柳烟儿明明是报案人,怎么成了杀人犯?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没有,属下开始也不相信,一再确认后才让陈捕头把人带走。”

    据夜五说,上午蓉儿和柳烟儿先去县衙录口供,录到一半接到报案说城南发生集体斗殴,陈军便带着一群人去城南看看,就是红梅家那边。

    柳烟儿在县衙等得焦急,连连催促捕快们跟她去找尸体,以防那些坏人得到消息把尸体转移了。留守的捕快商议片刻,决定留几个人等在县衙,其他人跟柳烟儿去找尸体。

    在柳烟儿的指认下,他们来到城西护城河边一颗柳树下开挖。原本以为只有一具,却意外的连连挖出十几具,且个个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其死状惨烈程度人神共愤,在场之人无不愕然,蓉儿和柳烟儿更是跑到一旁呕吐不止。

    捕快们当即就把那条河附近封锁起来。得到消息的陈军等人也赶了过去,一时间城西河边被围得水泄不通,得到消息的人们陆陆续续往那边赶,还有认出自己子女的亲人们大声嚎哭。陈军让那些人指认,待他们确认是自家子女后便给他们简单录了下口供。

    据亲属们说,他们的孩子要么是被申大官人家娶过去做小妾的,要么是去申家做帮佣丫鬟的。这些孩子去申家三五月后便没了消息,家人们想打听。连申家大门都靠近不了就被打出来,他们也曾去官府报案,但官府要么不接,接了也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

    一切证据表明,这些死者与申家有关。却看不出与柳烟儿她口中那些坏人有多大关系?捕快们忙着挖尸体,就没有留意蓉儿和柳烟儿二人。

    如此一直忙到傍晚时分,申老头儿坐着轿子颤悠悠的欲进城去花街寻欢,路过城门口时见那边围了许多人,便差人去打听。听说挖出年轻姑娘的尸体,且都与自家有关,申老头儿一时慌了神,立刻下轿,一阵分派。竟然没一会儿就把身边的人派出去大半。

    被留在原地的申老头儿身边只剩下一个长随、几个轿夫,他等了一阵,实在担心捕快们挖出尸体的状况,忍不住也跟着围观者凑上去看热闹,可就在他努力撑起肥胖的身子往里张望时,忽听旁边一声大喊,然后背心一阵巨疼,紧接着是人们的尖叫声……

    众人回过神来,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满身鲜血、手里拿着把两寸长的匕首、一动不动的站在小山般的尸体面前。而地上那人肚子上几个大洞。鲜血正汩汩往外冒出。他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透,肥胖的脑袋上瞪得大大的眼睛几乎要掉出来……

    围观者大声尖叫着四处逃窜。忙着挖尸体的官差们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匆匆赶来的申家大夫人带着一众家丁,一到近前看到的就是这种状况。他们先是惊愕,申大夫人大吼:“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抓起来、抓起来啊!”

    陈军等人赶过来时,柳烟儿已经被申家家丁带走,申老头儿的尸体也被围了起来。陈军量了身份,要求上前查看,却被申大夫人拦住。她的理由说这是家事,家里一个小丫鬟胆大弑主,即便他们把那小丫鬟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也不关官府的事。

    说到这里云舒早已惊愕不已,柳烟儿、那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她居然……居然亲手杀了那姓申的老色鬼。云舒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良久,等她回过神来,外面天色已亮,抬头、夜五依然站在自己面前。

    云舒望着他脑子转了几转:“夜五,你说……柳烟儿把申老色鬼杀了?是否……”

    “没错,亲眼看见她杀人的不止十人,何况她自己也认罪了。”

    “认罪?……对了,你们是去申请府救的人吧?为什么不直接带回来,反而被陈军带走了?”

    “我们找到她时,她正被申家家丁毒打,把她带出来后因伤势过重,属下决定先送她去医馆。谁知医馆的小童去官府报了信儿,救治途中陈捕头他们就来了,属下本不想让他把人带走,但转念一想,觉得兴许那丫头放官府比带回家更安全,就没有阻拦。”

    云舒仔细想想,夜五的话确实有道理,那么多人亲眼看见柳烟儿杀人,想要赖掉基本不可能,何况申家不少人都见过夜五,夜五把人救走他们肯定会找上门来。

    还有一条,当初自己带走柳烟儿的时候是强行带走的,虽然申家也来取了银子,却没还卖身契,那就意味着柳烟儿现在名义上还是申府的小妾,申家有权要人,也有权私下处置柳烟儿。不过有官府这个挡箭牌的话,申家的人再大胆也不敢冲进官府抢人吧?

    想明白的云舒点点头:“嗯,如此也好。夜五,你派人去我们家各处产业通知一声,若有申家人来闹事,让他们不要跟申家人起正面冲突,即便歇业几天也没关系。另外,让他们告诉申家人,柳烟儿现在在县衙大牢。叫他们有本事去牢里抢人。”

    夜五领命离开,云舒推门出去,见春秀站在门口,云舒长叹一声:“没想到那小姑娘如此烈性,居然敢做这种事。”

    “怎么了,云舒?”

    云舒把方才夜五的话了一遍,春秀愕然,呆愣半晌没反应过来。云舒陪她站了好一阵。等她回过神来,才拉着她往隔壁夫子院子去。

    二人一过穿门,雁儿跑过来道:“小姐,蓉儿醒了,她要见您。”

    “好……雁儿,你去隔壁街给我买些油条回来。我想吃油条了。”

    云舒支走雁儿后才和春秀一起进去,床上的蓉儿已经坐了起来,脸色依然苍白,听到声音她吓得一抖,掀起被子就想往里钻。

    “蓉儿,是我!”云舒和春秀坐到床边,扶她坐好:“感觉好些了吗?”

    蓉儿怯生生的看云舒一眼,低头小小的嗯了一声。云舒温柔的笑笑:“蓉儿,昨天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烟儿也已经救出来了,你不用害怕,那姓申的不是好东西,她罪有应得,烟儿是为民除害,她做的是好事。”

    蓉儿身子僵了僵,她抬头道:“烟儿妹妹…救出来了?她…她……”

    “对,她受了伤,正在医治。”

    蓉儿表情一松。全身也放松下来。几人沉默片刻。云舒本有许多问题要问她,可坐在她面前却又问不出口。生怕再把这小丫头吓到了般。

    算了,亲眼目睹那血淋淋的场面,谁也不会好受,换做自己,未必比她好到哪儿去,何况这么胆小怯弱的蓉儿。云舒想了想,拍拍她的手道:“蓉儿,你好生休息,烟儿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云舒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忽闻蓉儿喊了一声:“小姐!”

    云舒回头:“怎么了?”

    “小姐,我…我们……”

    云舒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便退回去坐下,蓉儿紧咬下唇犹豫半晌,偷看云舒几次,“小姐,其实……其实烟儿她…她跟您说了谎。”

    说谎?云舒和春秀对望一眼,“蓉儿,你说什么?”

    蓉儿看看云舒,一咬牙道:“小姐,其实…早在烟儿给她外婆守灵的时候,她就告诉过我一些申家的事,她说她要手刃那姓申的老色鬼,为众姐妹报仇。”

    “众姐妹?谁啊?”

    “不知道,我问她她不说,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泄恨,没想到她真的…真的杀了…,小姐,蓉儿错了,蓉儿不该瞒着小姐。”

    蓉儿爬起来认错,云舒赶紧扶住她:“蓉儿,快起来,这事儿怪不得你,兴许…兴许烟儿她说的时候确实只为泄愤,昨天碰巧有那个机会。过她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要脱罪怕是不可能。”

    蓉儿抬头:“小姐,您不是说烟儿她是为民除害做好事吗?这样也有罪吗?”

    云舒摸摸她的头:“做好事无罪,但当众杀人就有罪。”

    蓉儿立刻红了眼圈:“小姐,烟儿妹妹是个苦命人,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我知道,蓉儿,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你好好休息,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对烟儿有利的事情,想到了再找我,啊!”

    云舒扶着她躺下,轻言安慰半晌后想要离开,却又被蓉儿拉住了手,云舒回头:“蓉儿,怎么了?”

    蓉儿爬起来道:“小姐,我想起来了,前天晚上睡觉前,烟儿跟我说,其实她舅舅害死人那事儿是她编的。”

    云舒愣了一下:“编的?那…那为何她非要去报案,又去河边挖尸体……”

    “那些女孩子都是申家冤死的丫鬟小妾,多是申老爷和申大夫人害死的。烟儿在申家时亲眼看见几个家丁把一个小姑娘给…给……,然后听他们说拖到河边柳树下埋了就是,反正又不止一两个,她当时便留了心,决心只要出来一定要去官府告状。”

    云舒又是一阵惊愕,今天听到的事情件件意外,件件都由那柔弱瘦小的小姑娘而起……她沉默片刻:“那她为何说是她亲舅舅害死的?为何不直接告申老头儿?”

    蓉儿怯怯的看云舒一眼,然后低头小声道:“小姐不要生气,烟儿说……申家家大势大,一般人不敢招惹。她怕给您添麻烦。就说是她舅舅害死的,反正她舅舅也不是好人,她恨他们,希望他们一辈子坐牢。

    如此只要把官差引去城西河边挖出尸体,到时候不仅可以栽赃她舅舅,还能把申家牵扯进来。那么多姐妹的亡灵,不一定个个都是申家人,兴许有一两个是平民女子。被申家抢去害死的,如此一定能告倒申家。”

    云舒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惊到了,那么个小小的普通姑娘,居然如此有心计,不。或许应该叫计谋,因为她对付的都是她认为的坏人,却一直在努力维护自己。

    原本只是觉得答应了马婆婆就该履行承诺,对柳烟儿只有同情怜悯的云舒突然觉得,这丫头不简单,如果能收为己用,或许真的很不错。云舒精神一震,对,一定要救出柳烟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只要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春秀注意到她的变化,垂眼想了想,抿嘴一笑什么都没说。云舒摸摸蓉儿脑袋道:“好了,我都知道了,蓉儿,你休息吧!”

    蓉儿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舒半晌:“小姐,您……您不生气吗?”

    “生谁的气?”

    “我……和烟儿…”

    云舒笑笑:“你们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不过蓉儿。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藏着掖着。早些告诉我,我好想办法应对。以免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蓉儿眼里有泪花儿闪动:“是,小姐,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什么,你当时也不知道烟儿的话是真是假,没有把握的事不要随便外传,这是个很好的习惯,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好了,蓉儿,我保证一定会把烟儿救出来,以后你就像带亲妹妹一样带着她,可好?”

    蓉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舒二人从蓉儿房里出来,“春秀姐,你说有多个证人指证的杀人犯怎么才能脱罪?”

    春秀想了想:“完全脱罪不可能。”

    “那杀人罪判刑最轻的是怎样?”

    “这个……申家不是普通人家,想要轻判怕是不可能,何况……烟儿的卖身契还在申家人手上。云舒,你一定要救柳烟儿?”

    “当然,这么小个女娃娃,怎能让她为个快要入土的老色鬼赔命?是个老色鬼也抵不得半个柳烟儿,这个人我救定了。”

    春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可是……按律法要救她几乎不可能。”

    “律法不行就用其他办法,总有能行得通的。”云舒目光灼灼,大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一番换装准备之后,云舒和春秀本打算去县衙看看,出门就被七味斋的伙计拦住:“小姐,不好了,申家来了好大一批人,在咱们七味斋撒泼闹事了!”

    云舒皱眉:“不是叫人传话了,申家人来直接告诉他们柳烟儿在县衙大牢吗?”

    “没用啊,小姐,他们一下子来了好大一群人,咱们店门都来不及关,就被他们占了大堂,杜掌柜跟他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听,闹着非要见小姐不可。”

    “哦?……来的都是什么人?”

    “男的女的都有,带头的好像别人称呼她申大夫人。”

    “申大夫人?!呵,她居然亲自出马了,好,她想见我,正好我也想见见她,走吧!”

    春秀拉住她:“云舒,待会儿你忍着些,说多了反倒不好。”

    “我知道,春秀姐,你留在这边吧,我没回来你别出门,有人敲门只要不是认识的都不要开。”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申大夫人只想见我,待会儿万一起了冲突,容易误伤,你留在这里安全些。好了,就这样,春秀姐,千万不要出门,啊,我走了。”

    云舒叫来夜五、带着伙计匆匆出门,春秀一直送到门口,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轻叹一声,回去关了门落了闩。云舒来到七味斋时,门口又围了好大一群看热闹的,伙计喊一嗓子,大家便主动让出一条道儿来。

    他们穿过通道,跨进大门,见申大夫人一人坐在正上方,两边站满了人。却全是申家的人。左边男的是家丁护院,一个个虎视眈眈;右边女的是涂脂抹粉的小妾丫鬟,一个个哭哭啼啼,而七味斋的伙计小二全被挤到了里面。

    杜十好不容易从那群家丁护院中挤出来,对云舒拱手道:“小姐,您来了!”

    云舒点头。扫视一圈:“杜掌柜,七味斋可有人受伤,可有桌椅财物受损?”

    杜十还没答话,右边一个女人跳出来一手叉腰指着云舒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我们老爷都死了,你那几张桌椅值得了几个钱?”

    “就是,我们大夫人在这儿,还摆什么谱儿?”

    “识相的把柳烟儿那小贱人交出来,否则我们跟你没完。”

    这些莺莺燕燕个个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指着云舒骂骂咧咧。那些骂词儿倒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些女人身上乱七八糟、刺鼻难闻的气味儿实在让人难受。云舒捂着鼻子直扇扇,“走开走开,臭死了,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女人们怔愣片刻,其中一个女人突然掩面而泣:“哎哟,老爷哟,您才刚过去,咱们就要受人欺负喲!想当初。您说妾身这一身香气最迷人。现在却被个小丫头说成这样,哎呦。您让妾身怎么活哦!”

    这女人虽嚎得大声,眼角半滴泪水没有,反倒是那拍大腿的动作妖妖娆娆、柔柔弱弱,作为女人的云舒都看得心里直痒痒。她偷看夜五一眼,这家伙双手环胸面无表情,似乎毫无所动,而对面申家那些家丁却看直了眼,甚至暗地吞口水。

    其他女人见状,直对这女人放眼刀子,另一个妇人跳出来:“哎哟,老爷哟,妾身伺候您十几年,您说妾身腰细脚小,腰疼爱妾身一辈子,可您就这么莫名其妙去了,您可让妾身怎么活喲!”

    ……

    一个女人开了头,其他女人纷纷效仿之,生怕自己落了后似的。云舒看得好笑,她们这是表演给谁看啊?啧啧,就这群莺莺燕燕,能管下来真不是易事,看来这申大夫人挺有手段的啊。

    这群女人嗡嗡嘤嘤正做得热闹,上方啪一声响,申大夫人那一巴掌把桌上的茶杯都拍得跳了一起,她冷冷的环顾一周:“嚎什么嚎?老爷才刚过去,你们就想勾搭男人了?哼,告诉你们,你们一个一个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要让我知道谁敢做出伤风败俗、有碍我申家家声之事,哼……”

    女人们被申大夫人这么一骂,都怯生生的退回去,规规矩矩的站好。等大堂里静默下来,申大夫人抬头望着云舒:“水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云舒笑笑,径直过去坐到申大夫人对面,申大夫人身后一丫鬟厉声斥道:“大胆,谁准你跟我们大夫人平起平坐的?下去!”

    云舒斜她一眼,转而看向申大夫人,申大夫人眼睛望着云舒,却训斥丫鬟道:“住嘴,这是水小姐的地方,她不知尊卑礼仪你也跟着不懂规矩?”

    云舒冷笑一声,自己倒了杯水,慢慢转着杯子道:“申大夫人,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地方?不请自到、占我的大堂、碍我的生意,这是…你申家的规矩?”

    申大夫人微微眯起眼,二人对峙半晌,申大夫人道:“水小姐放心,我们不是来找茬儿的,你这酒楼少开半天,损失多少我们照赔就是,不过……人你得交出来。”申大夫人啪一声,把一张纸拍在桌子中央。

    云舒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卖身契,而且是柳烟儿的卖身契。果然,他们会用这东西要人,云舒抿嘴一笑:“申大夫人,难道申老爷没告诉你,这柳烟儿早就卖与我了么?”

    “哼,卖与你?明明是你上门抢人在先,没有卖身契怎么算卖?”

    ·

    !

第七五二章 所谓贵人

    云舒一脸无辜状:“我哪有啊?申大夫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我明明是去拜访申老爷并看望我同村姐妹静香的,何时成了抢人了?

    哦,对了,我记得静香是申大老爷用小轿把她抬进门儿的吧,她可没签什么卖身契,申大夫人可要好生对我妹妹,要是她磕着碰着或者少了点儿什么,我这个做姐姐的多半是要到申府讨说法的。?

第七五三章 崇拜者

    “不会吧?我记性挺好的啊,我想想啊,上次…好像就是上个月初五,大夫人在花园里摔了一跤,那次还打残了个小丫鬟了。

第七五四章 出错

    平静的日子一过又是几天,大牢中的柳烟儿伤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小静父女也恢复得不错,程美兰已经去王记布庄上工了,据掌柜说这妇人能说会道,是个做生意的料。#&最-更新,到达

第七五五章 掉包

    云舒吩咐完雁儿蓉儿,跟水志飞和小静打声招呼,便匆匆回房,啪一声关上房门,找出那本医书仔细研究,然后又把药材翻出来一样一样查验比对。?

    当看到那包干瘪瘪的根茎时,她拿起来闻闻嗅嗅,这是一支香的根茎,能消炎解毒、止血生肌,药方上说此味药必须要五年以上的根茎,可这根须如此细小柔嫩,一点儿都不像长满五年的,莫非是这味药出了问题?

    她再把其他药物仔细查验一遍,发现这些药材都是老的嫩的混杂一起,并未分开,如此药方上那些要求年份的药材就没办法达到要求。

    莫非当真就是这个原因,把原本好好的奇药变成了毒药?或者雁儿他们熬制的过程也有问题?要救柳烟儿,这是最好的办法,万事俱备的时候放弃实在不甘心,云舒决定,明天她亲自去药铺跑一趟,然后亲自熬制,她就不信药方都有了,会做不出药来。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吃了早饭便出门,去医馆找了个熟识药材的老大夫,跟自己一起把县城几个大铺子的药柜都翻了个遍,大半天功夫没有白费,药材总算齐了,而且百分百是满足条件的上等药材。

    回去的路上,云舒让夜五买了只赖皮土狗备用。她回到院子,饭都顾不得吃,就换了衣服、穿上围裙,全副武装的开始熬药。

    春秀看她那打扮本想笑话她,不过见她踌躇满志的样子,想了想,干脆放了针线,端根小凳儿出来看云舒熬药。雁儿蓉儿被抢了差事,只能在一旁看着,偶尔拿个东西、打个下手;水志飞见院中热闹。也出来看稀奇,连屋里的小静也被引了出来。

    云舒本不想这事儿让太多人知道,特别不想让小静父女知道,可又不好意思赶人家走,也不好现挪地方,没办法,只能找个借口敷衍,还要一边熬药一边陪他们闲聊。

    面对水志飞好奇的一串一串问题,云舒哪有心思回答,好在春秀在一旁解围。云舒也算勉强能用心。等她把所有药材按顺序放入药罐,便干脆好好陪水志飞他们聊会儿,直到他没兴趣了。水又烧干一半,云舒干脆把药罐拎下来,谎称现在就给柳烟儿送药去,拎着药罐就出了门。

    当然那药还没好,不可能现在就送去。她只是换了地方,挪到干娘方氏家忙活去了。

    如此一直折腾到天黑,干娘催了几次吃晚饭,云舒揭开锅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与昨天那气味完全不同。云舒心中大喜。因为药方旁边有备注,判断药熬好没有的其中一个标准就是气味,此药清香四溢必定差不了。

    云舒兴冲冲的倒出半碗。让夜五把那土狗弄来,丢几块肉到药碗里浸泡两刻钟后喂给土狗,土狗吃的时候还精神满满摇头摆尾,吃了过后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云舒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直到半个时辰后。那土狗突然倒地一动不动。

    云舒欢呼一声冲上去,干娘见之却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道:“云舒,别去别去,那狗方才还好好的,突然死得僵硬,必是得了什么瘟疫,你可别去碰它。”

    “瘟疫?”

    “对啊,我小时候见过异常瘟疫就这样,好好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了,然后就没气儿了,你可得离它远点儿。”

    云舒眼珠一转,瘟疫?这倒是个很好的借口,她乐呵呵道:“知道了,干娘,谢谢干娘帮我出的好主意!”

    “啊?什么好主意?”

    方氏还没问完,云舒就兴冲冲的跑到土狗旁边这儿戳戳那儿看看,不管怎么弄,那土狗完全不动,就像真的死了般!成了,安夫子果然没骗人,云舒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现在就等十二个时辰后再喂一副药,只要土狗能活过来,那才是真的成了。

    为免麻烦,云舒把土狗和药罐药包全都留在了方氏家,并一再请求方氏千万要看好那些东西,不要任何人动。待一切处理妥当,她才兴冲冲的回自家院子去。未免节外生枝,这事儿除了夜五和春秀,云舒谁也没告诉,等柳烟儿顺利接出来后一切都好说。

    次日,云舒照例出门,一到方氏家就忙着熬药,到下午时分,云舒就把药给土狗灌下去,然后便是满心期待的等待。可是结果并未如她意料那般满意,他们等了整整一个时辰,土狗全身绵软一动不动,也没有呼吸,完全看不出有活过来的征兆。

    云舒有些丧气,到底是解药配制有问题,还是当初喂下去的药就不对?如果最初就不对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她郁闷的坐在院中愣愣的望着那只土狗发呆,方氏怎么看怎么担心,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云舒啊,你到底给这土狗吃了什么了?别真是瘟疫吧?你小心些,别离它太近,要不还是让方明把它弄去城外埋了吧?”

    云舒愣愣的摇头:“不是瘟疫!”如此便没了话。如此一直等到傍晚,方明媳妇说自己的丫鬟来找,待二人进来,云舒回头见是蓉儿,意外的是书儿居然也跟她一起来了。

    云舒目光绕着二人扫了两圈:“蓉儿,有事吗?”

    蓉儿低垂的脑袋往书儿方向偏了偏,书儿道:“云舒小姐,是奴婢央求蓉儿姐姐带奴婢来寻您的!”

    “你?什么事?”不知为什么,云舒不怎么喜欢这个书儿,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云舒总觉得这丫头有些阴,既阴沉又阴暗,这种人城府很深,不好打交道。好在她只是个小丫鬟,而且又不是自己的丫鬟,她不招惹自己,自己也没必要为难她。

    显然,蓉儿和书儿都听出云舒语气里的不高兴,蓉儿如犯了错般缩缩身子,把脑袋垂得更低,书儿一直都是低头垂手、恭恭敬敬的立着,“回小姐。我们夫人的燕窝吃完了,夫人让奴婢来问小姐要些。”

    云舒一听心里就有些来气:“我一会儿就回去,这几个时辰都等不了?”

    “回小姐,其实燕窝昨天就没了,夫人以为您知道就没提,夫人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每顿吃饭前都必须喝燕窝粥的。”

    “哦?原来是我亏待了你们夫人?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我最近手头紧,大院里仆役们的工钱都发不全,供不起她天天吃燕窝。”

    云舒明显说的是气话,那书儿却轻轻蹲了一下:“是!”

    看她这模样。本想发泄一通的云舒话到嘴边又被堵了回去,她心里甭提有多憋屈。蓉儿见云舒脸色不好,赶紧解释道:“小姐别生气。书儿也是没办法,她熬不出燕窝粥,静夫人就要打骂她,书儿身上好多伤都是静夫人打的,不信小姐看看。”

    蓉儿伸手去拉书儿的袖子。书儿却死死捏住直往后退,怯怯的小声道:“没关系,夫人是主子,生气了打奴婢几下应该的,蓉儿,别拉、别拉。哎呀!”

    蓉儿明明没怎么用力,书儿的半截袖子突然哗啦一声被扯了下来,云舒看了一眼。那露出的小臂上果然好多纵横交错的伤痕,看得出那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定是长期受伤所致。云舒惊了一下,这些都是小静弄的?小静才去申家多久啊?下手这么狠?

    蓉儿见书儿抱着胳膊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赶紧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的想把那袖子接回去。云舒看了会儿。抿抿嘴道:“蓉儿,带书儿回去换件衣服吧!”

    “是!”蓉儿扶起书儿。慢吞吞的往外走,低着头的书儿瞟了一眼地上的土狗,眼中似有异光闪过。快到门口时,云舒道:“燕窝我待会儿让七味斋的人送过来,小静若是不满意让她直接来找我。”

    蓉儿一喜,轻轻晃晃书儿胳膊,小声道:“书儿,还不快谢谢我们小姐。”

    二人停下,回身跟云舒道谢后缓缓离开。

    云舒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口良久,突闻干娘一声惊呼,吓得她差点儿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屋里的唐方明和他媳妇也跑了出来,纷纷围在方氏身边询问。方氏怔怔的指着地上,大家低头看去,没发现什么异状,方氏急道:“云舒啊,那…那…那狗……那狗!”

    云舒愣了一下,过去戳戳土狗,土狗耳朵动了动,有气无力的转头看云舒一眼,又躺回去闭上眼一动不动。云舒惊讶的张大嘴,我…我眼花了么?她又去戳土狗,土狗没动,她干脆用力踩了土狗后腿一下,土狗突然嗷嗷叫着跳起来就要咬云舒。

    唐方明一把把她拖过来,一脚踢过去,土狗被踢飞出去撞在花台上,然后咚一声掉在地上,它的脚还在抽搐。云舒惊呼:“哎呀,别把它踢死了吧?”

    “踢死了活该,真被咬它咬了得了疯病瘟疫怎么办?云舒,你别再折腾这死东西了,我把它弄出去埋了算了。”

    “别啊别啊,方明哥,它昨天是死的对不对?现在活过来了你不觉得稀奇吗?”

    “有什么好稀奇的?多半是昨天没死过心,今天缓口气儿而已,迟早要死的。”

    二人争执片刻,唐方明总算答应明日一早再把土狗弄去埋了,不管死没死云舒都不能拦着。没办法,云舒也不喜欢这土狗,方才差点儿咬了自己,不过它喝了自己的药,在确定药效之前它是不能死地。

    云舒在方氏院子一直守到半夜,亲眼看着那土狗一点儿一点儿活过来,精神越来越好,甚至吃了三大海碗的饭菜。看它吃得越多云舒越高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此药方完全有效。

    她抬头看天,月亮正好爬上正空,现在子时一刻,时辰正好。她赶紧把让土狗假死的药拿来热热,便亲自拎了药罐带着夜五去了县衙大牢,在喝药前云舒把自己的计划仔细跟柳烟儿说了一遍。

    “烟儿,这药我只在土狗身上试验过,不知道人喝了会怎样,可能无效,也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喝不喝你自己决定,想好了告诉我。”

    云舒将药倒出来放在她身边便准备离开。却发现柳烟儿拉住了自己裙角,她蹲下去看她,柳烟儿张张嘴,声音虚弱得听不清楚,云舒凑近去,听她沙哑着嗓子小声道:“我…愿意…伺候小姐。”

    云舒退后一些:“你可想好了?”

    柳烟儿眨眨眼,缓缓把手伸向药碗,云舒帮她拿过来递到她手上,发现她根本无力端起药碗。看着柳烟儿祈求的眼神,云舒一咬牙。亲手把那碗药给她喂了下去,待休息一阵,再轻轻将她放在枯草上。

    云舒一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柔声道:“烟儿,睡吧,安心的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好了,没有人再欺负你、逼迫你。睡吧……”

    看着柳烟儿渐渐沉睡过去,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如此甜美,像个可爱的婴儿般,云舒顿生怜爱之心,一手轻轻抚上她脸上的伤疤,心中一声长叹。唉,可怜的孩子!

    夜五提醒道:“小姐,时辰到了。换班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云舒顿了顿,轻叹一声站起来道:“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大牢运尸体的牛车车夫已打点好,天一亮他就会把这小丫头的尸体运出城,我们的人已经准备了一具形貌相似的尸体,掉包后直接将她运往山庄。”

    “很好。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另外,给小蝶传个话。让她安排个可靠的人专门照顾这丫头,明天我把蓉儿也遣回去,我和春秀姐还要在城里待几天,等果子开始采摘了才回去,让她有事派人传信。”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县衙,夜五把云舒送回院子,亲眼看着她进了房间,又安排两个暗卫留守后,便带着另几个暗卫趁夜离开。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寂静的院子里吱嘎一声响,其中一个房间的房门微微开了条缝儿,一双幽幽的眼睛暗地盯着云舒房间的窗子良久,直到她房里的灯光灭了好一阵,那双眼睛才幽幽的退下去。

    次日,云舒一觉睡到了午后,她醒来时,春秀依然笑眯眯的坐在窗前穿针走线,小静父女在院中散步,雁儿在院中洗衣服,书儿跟着小静身后。

    云舒自己梳洗后坐到春秀对面:“春秀姐,有什么好消息么?”

    春秀盯着她看了会儿,微微笑笑:“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云舒大喜,春秀姐果然是自己的知音啊,什么都没说,她就能心领神会。她心情大好,开门出去,雁儿见之立刻冲上来:“小姐,您可醒了,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云舒笑呵呵道:“天又没塌下来,出什么大事?”

    “哎呀,小姐,可…可这事情真的很大啊!早上我去大牢给烟儿妹妹送药,那牢头儿把我轰了出来,说烟儿妹妹已经不在那里了,之后就再不理我了,不管怎么问都不说。

    后来,我偷偷找了看门大叔,还给他塞了几十文钱,他才告诉我说烟儿妹妹死了。小姐,这可怎么办了?我们昨天去烟儿妹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小姐,要不您去找找陈捕头吧?”

    云舒本想说不用找了,眼角瞟见小静父女和那个小丫鬟都盯着自己,她转念一想,惊呼一声:“真的?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我问了几遍了,那看门的说烟儿妹妹的尸体今天一早就被运出城去埋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云舒顿了顿:“怎么会这样?好,我现在就去看看,雁儿,你留在院子里,别到处乱跑啊!”

    云舒换了衣服,急匆匆的出门,径直去了县衙大牢,像模像样的找人打听消息,结果自不用说,夜五都回来了,柳烟儿的事自然早就办妥了。

    她装作垂头丧气的回到院子,看似消沉了回了屋子,门一关谁也不理。春秀好笑道:“这院子里又没外人,你演戏给谁看了?”

    云舒不以为然道:“做戏做全套,申家那边沉寂了好几天,说不定他们暗地就派人盯着咱们了,不演像点儿,之前那么多天岂不白忙活了?”

    春秀好笑的摇摇头:“你这样弄,县衙那边如何结案?申家不依怎么办?”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结?就算过堂最多也不过斩首示众,这种死囚要斩首还得拖好几个月了。如此死了更干净,县太爷大笔一挥、大印一跺就完事。申家不依也不能怎样。他们还能去挖尸体出来鞭尸不成?”

    说到这里云舒顿了顿:“不过看申家那群人的变态样儿,还真有可能,不过不怕,反正我早有准备。”

    云舒沉寂了一天,等县衙的公示一出,她故作难过的让雁儿带着香烛钱纸去祭拜一番,心里是彻底放了心。

    为了演得逼真一些,云舒决定今天也不出门了,让大家看看自己不爽的样子。可小静今天似乎特别开心,她来院子好几天。今天还是她第一次来自己房间了,她笑呵呵的坐在云舒对面劝道:“云舒姐,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还不是你的丫鬟,有什么好难过的?”

    云舒抬头看她一眼,想了想道:“小静,问你个问题啊,你别生气!”

    小静笑眯眯道:“我们姐妹有什么好生气啊?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很恨柳烟儿啊?”

    “那还用说?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能被那个老女人从大宅子里赶出来吗?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不,这个不重要,原本属于我们的荣华富贵一下就没了,全都因为柳烟儿那贱人?我不恨她难道还要谢她?那个小贱人……”

    看小静咬牙切齿的模样。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云舒也不好说什么,幸好先前演了套戏。否则……小静突然道:“云舒姐,你前些天熬的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那可以救柳烟儿吗?”

    云舒愣了一下:“哦,我是说那药方是辅助伤口愈合的良药,柳烟儿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上次就差点儿没活过来。所以……谁知道配出来居然是副毒药,幸好没给她喝。”

    “给她喝了才好。早死早超生。云舒姐,我就想不明白,一个看门婆子的孙女而已,你为什么就那么宝贝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申家的仇人,即便不为我想,也该为你家的生意想想啊,申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云舒尴尬的笑笑:“这个…当初她外婆就死在我面前,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要我救她外孙女,我既然答应人家了自然就该尽力去做,这是本分……

    算了,不说这个了,小静,你住这里还习惯吧?孩子怎样?”

    “还好,就是地方小了点儿,没地方散步。云舒姐,昨天我爹还说想回乡下去看看了,可我们那院子,你也知道,人多事多,房子又小,进出都不方便,我和爹能不能先去你们家山顶庄园住段时间啊?”

    云舒顿了一下:“这个……我们家果园马上就要摘果子了,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你知道每年摘果子的时候就是我们家最忙的时候,各个院子的人都要来帮忙,到处人来人往的,万一把你磕着碰着可不得了;而且这一忙就要到腊月二十几,你看这个……”

    小静皱起眉头,撇撇嘴道:“不行就不行呗,干嘛拐弯抹角的?算了,我也不去给你添麻烦,反正这里住着也不错,要是能多两个丫鬟就更好了。唉,最近嘴馋得紧,想吃什么也没钱买,寄人篱下果然不好受。”

    最后那句话小静看似自言自语,其实当然是说说给云舒听的。云舒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咬咬牙,算了,她是孕妇,不跟她计较。

    云舒起身从床头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十两的银子并一些散碎银子和铜板过去推到小静面前:“小静,明后天我们就要回乡下了,这些你先拿着,想吃什么就买,别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小静看看那堆银钱,“云舒姐,这怎么好意思了?我们一家住这里本就麻烦你了,你看……”

    “没关系,就当我给小侄子的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七五六章 忙碌

    打发走小静,云舒算是松了口气,真怕她非要赖着跟自己回山顶庄园去,那时候正忙,却还要为个书儿遮遮掩掩实在麻烦。?快来阅-网吧,.!

    傍晚,去祭拜柳烟儿回来的雁儿怒气冲冲的大骂,究其原因,据说她刚刚祭拜完准备离开,就见几个人抬着木板、扛着锄头铁锹过来,在那附近一阵翻挖。

    雁儿起初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后来听那些人的对话才知道这些都是申家的家仆,听到消息特地来此挖柳烟儿尸体的。雁儿本想阻拦,却被几个家丁架起扔出老远,任凭她如何大骂,根本没人理她,直到那些人挖出一具女尸,扯开白布确认后抬走。

    雁儿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到院子时一身狼狈,却毫不停留的找到云舒,先是一番大骂,然后道:“小姐,这申家人太缺德了,烟儿妹妹都已经去了,他们还不放过她。小姐,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咱们去把烟儿妹妹抢回来让她入土为安吧?”

    闻声出来的小静冷哼一声道:“一具尸体有什么好抢的?也不嫌晦气!”

    雁儿不满的瞪小静一眼,转而巴巴的望着云舒。云舒稍稍犹豫,一脸为难道:“小静,烟儿是死囚,没有官府的许可,我们不能私自挖取她的尸体。”

    “可申家人就去挖了啊,小姐,你…你不是说过一定要救她出来的吗?”

    “我是想救她出来,可事已至此,唉!”云舒一声长叹,一脸无奈的表情。

    雁儿愣了片刻,“小姐,烟儿妹妹伤势过重,她去了不怪您。可申家挖了她尸体,您…您怎么能不闻不问了?”

    雁儿语气的责备毫不掩饰,云舒皱起眉头解释道:“雁儿,方才县衙那边传来消息,申家听说柳烟儿死于牢中、未经验证就草草掩埋很是不服,非要官府把尸体交予他们查验,县太爷已经给了他们特许,允许他们去挖柳烟儿尸体了。

    没能照顾好烟儿是我对不起马婆婆,但我已经尽力了,以后关于她的事就别再提了!”

    “小姐!”雁儿苦着脸大喊一声。云舒转身回了屋,春秀拦住要跟进去的雁儿,轻声道:“雁儿。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为难云舒了。方才家里已经送信来,后天就要开始采摘果子了,云舒还有很多事要做,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雁儿愣愣的在门口站了半晌。最后一声不吭低头恹恹的回了屋,直到晚饭时都没见她出来。春秀看看雁儿房间,转头道:“云舒,雁儿这丫头心地不错,反正这事儿她迟早都要知道的,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吧?”

    “不行!雁儿这丫头最扎不住话。什么事到了她嘴里憋不过一刻钟,定会传给别人。让她难过一阵也好,免得她成天咋咋呼呼的。她这性子是收收了。”

    马上就要采摘果子了,准备工作一点儿不能有差漏。次日,云舒花了半天时间泡在酒坊里,守着工人们把最后一件器具安置妥当,再试运行一遍。等一切顺当后她才放心的离开。

    从酒坊出来,她没有立刻回院子。而是让夜五赶着马车往东门方向去。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往前,顺着山路往云雾山上去,走了约一刻钟左右,隐隐能见前方树林间的屋檐斗拱,再走一小会儿,一座颇有规模的寺庙跳入眼睑。

    马车在庙门口停下,云舒跳下马车,正好见一小尼姑在门前打扫,云舒对其行礼后道:“小师傅,你家住持可在?”

    小尼姑回礼后打量云舒一番,“施主可是水云舒小姐?”

    “是的。”

    “师傅已等您多时,施主请随我来。”

    云舒让夜五等在外面,跟着小尼姑进了寺庙。约摸半个时辰后,云舒出来,身后跟着个青衣素衫、低眉顺眼的妇人,她们什么都没说,径直爬上马车,夜五也什么都没问,赶着马车缓缓下山去。

    看着对面手拿一串佛珠的芸娘闭着眼念念有词,云舒心下叹息一声。她犹豫片刻:“芸娘婶婶,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芸娘停下来,睁眼看着云舒片刻,然后低头道:“多谢小姐,芸娘很好。”

    云舒微微点头,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过后,云舒道:“芸娘婶婶,你爹娘和大哥、侄子我都接过来了,安置在果园东面的小木屋里。”

    芸娘怔了怔,眼中有些波动,她垂眼低头,“多谢小姐,芸娘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那倒不必,只是……”看着一身静谧如方外之人般的芸娘,云舒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轻叹一声道:“你回去后还是做管家吧,东面那几间小木屋就拨给你们一家……好好做事、好好过日子!”

    “是!”芸娘应诺一声没有多话,云舒又是一声长叹,转头望向窗外。

    马车缓缓回城后,在小姨家院门口停下,春秀和雁儿早已收拾好包袱等在那里,水志飞、小静和书儿也在那里。

    云舒跳下马车,几人互相打了招呼,水志飞道:“云舒啊,我本想跟你们一起回去的,小静说你们家现在正忙,小静身子也不方便,你回去跟你爹说一声,有空来找我喝酒。”

    云舒应了,跟水志飞和小静说了会儿话,她准备上车离开时,小静突然叫住她:“云舒姐,你们家现在那么忙,我和爹一点儿都帮不上,怎么想都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你把书儿带回去,这丫头虽然不爱说话,手脚倒是挺勤快的,你把她带回去搭把手吧!”

    云舒怔愣一下,立刻摇头道:“不行不行,你和志飞叔身边本就只有书儿一个人伺候,她要走了,你们怎么办?”

    “没关系,你这院子本就有几个婆子,有她们就够了。”

    “那怎么行?这些婆子粗手粗脚,以前又没照顾过你们……”

    “哎呀,云舒姐。没关系,我离生产还有一两个月了,天天在院子里待着又没什么事儿,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就把书儿带上吧,就当让她代我和爹尽点儿心好了。”

    “不行!我们家再缺人手也不能把你们唯一的丫头带去,何况现在不缺人了。好了,就这样,小静、志飞叔,我回去了。有事的话叫书儿去七味斋找掌柜的给我传个信就是。”云舒不由分说的爬上马车,夜五赶着马车就走,完全不理会小静的喊声。

    小静边喊边走追了几步。见马车渐行渐远,只好停下来皱眉瞪着那马车,书儿上前扶着她,小声道:“夫人,小心些。”

    小静回头瞪她一眼:“不是你自己想去那大院子看看吗?方才怎么不说话?”

    书儿低着头:“夫人。云舒小姐连您的话都不停,奴婢说她兴许看都不会看奴婢一眼。”

    小静想了想,点头:“也是,她好歹还算我堂姐,我都不理会,何况你。算了,反正我的心意已经到了,她不要就算了!”

    “不可。夫人,您忘了申府传来的消息了吗?”

    小静皱眉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我看不像,要真是她动的手脚,雁儿是她的贴身丫鬟。怎会不知道?你没见雁儿昨天顶撞她那样子,肯定不是做戏。是不是大夫人请的人看错了?”

    “绝对不会。夫人。已经到这步了,只要您去她家确认此事,就可以拿到两千两银子和一座宅子一个旺铺,以后您和小少爷、老太爷的生活都有了保障,这不正是您一直想要的吗?您走这趟不也是为此而来吗?”

    小静咬唇沉吟良久,一咬牙道:“好,先不急,等过两天她家正忙的时候我们一起去。”

    云舒回到山顶庄园,小蝶正等在门口,一见马车回来,立刻上前道:“小姐,天斗快黑了,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回来了。”

    云舒跳下马车:“明天回来也好啊,反正你们安排得过来。”

    “那可不行,您不回来我们可不敢开工。”

    “院里的事如何?那些新来的还适应吧?”

    “嗯,还好,刚来的时候有些不适应,现在好多了,虽然还不太熟练,不过没办法,现在缺人手,只能凑合着用了。小姐,您……”小蝶突然停住,一脸惊讶的表情。

    云舒转头,见她正望着后下车的芸娘愣神,云舒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不是啊,小姐,那个……”小蝶将云舒拉到一旁,小声道:“小姐,奴婢忘了跟您说,前天上午,找芸娘的人还来闹过一趟了,我以为您暂时不会把她接回来,万一……万一被那些人撞见怎么办啊?”

    “凉拌!我的地盘他们敢怎样?芸娘的卖身契已经洗干净了,她们手里那张完全无效,有本事抢人,没本事滚蛋。”

    “小姐,您……”小蝶定定的望着云舒,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春秀笑道:“小蝶,她现在就是个土霸王,算了,她说怎样就怎样吧,别担心了,芸娘,我们先进去吧!”

    等春秀和芸娘进了门,云舒小声道:“小蝶,马婆婆那孙女怎样了?醒过来了吗?”

    “醒过来了,我把她安排在果园最东面靠近围墙那边的石屋里,让蓉儿和另一个小丫头专门去守着她,那边的果树是前年才栽的,还没结果,大家都不到那边去,应该问题不大。”

    云舒点点头:“那地方是挺偏僻,不过那边靠近云雾山,偶尔会有野兽出没,这样……你跟于山大叔打声招呼,让他安排几个人住到那边去,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是,已经跟于山大叔说了,可于山大叔说蓉儿他们几个都是小姑娘,让些个单身大老爷们儿去守着不太好,所以他把他们一家搬了过去。”

    云舒愣了一下:“他们一家?彩衣和她儿子也去了?”

    “是啊?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于山大叔很坚持,小姐,要不您待会儿帮忙劝劝吧?”

    云舒想了想:“行,至少……要让彩衣和小孩子回来,还有什么事?”

    “哦,还有请短工的问题。照惯例,以往年底请的短工除工钱外都会给发些东西,去年发的是陈粮,一人三十斤,今年还发陈粮吗?”

    “这个……短工有多少人?”

    “一共六七十人左右。小姐,家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官奴,他们要常年住下来,一年也要消耗不少粮食,奴婢以为粮食应该存留下来。”

    “嗯,有道理。走,咱们去理事堂,边走边说。”

    云舒一到理事堂。就把家里的大小管事全都召集过来,将每人负责的事情都过问一遍。当她把芸娘介绍给大家并宣布她依然是大院的管家时,大家都一脸惊愕,而芸娘自己却非常淡定,没想到庵堂几天时间会有这么大效果。

    云舒把明天采摘果子的事情做了个分工。庄大元负责采摘果子,于山负责搬运果子,小蝶负责果子挑选、分类,马三多负责果子运送,芸娘保证伙食供应、大院的秩序等等。如此一番忙碌下来,等她回屋吃饭已近亥时了。春秀几人都等在那里了。

    云舒一边揉脖子一边道:“唉,累死人了,但愿今年一切顺利。去年运了十多万斤果子去省城,卖了四五千两银子,除去各种花销,净赚至少有三千两以上,但愿今年也能有如此好运气。”

    小蝶道:“小姐。听庄大叔说,今年果子结的好。光黄金果就能有二三十万斤,其他果子更多,如此算来咱们岂不是要大赚一笔?”

    云舒摇头:“去年是果子第一次上市,大家图个新鲜,果子才卖得出高价钱,今年依然就咱们一家,不过要是一下子弄去太多的话就没有那个新鲜劲儿了,价钱起不来,成本就高了,除去成本还有什么赚头?

    明天那果子不送省城,先送几车去城里的铺子,还有酒坊那边也送几车,让他们试试手,要是酒坊那边顺利了,多少果子都好说。”

    春秀道:“云舒,你最近一直在忙家里的事,省城那边可有打点好?这果子存不了多久,那边可得准备好了,要不坏了可惜。”

    “嗯,我知道,我已经让方舅舅和方明哥先去省城打头站了,操作方法跟去年一样,方舅舅人面广,比我去管事,等他那边传了信我们再开始送。不过……等果子摘完我还是想去省城走一趟。”

    次日一早,家里所有人吃过饭后全都集中在大院门前的空地上,由老爹讲几句吉利话,云舒再嘱咐几个管事一遍,老爹一声开工,大家各自拿了工具开始忙碌。

    云舒跟着庄大元一起进了果园,按预先安排的,先摘多子果和黄金果,这两种果子储存期较长,多子果酿酒,黄金果卖相好。

    看这些工人动作轻巧麻利,手法熟练,云舒算是放了心,看来这几天庄大元没少花心思训练他们,这果园亏得有他帮忙打理才如此硕果累累,等年底卖了钱,可得好好感谢他,至于谢法儿嘛、云舒已经想好了,就是给他儿子和巧娘办场热热闹闹的亲事。

    第一框果子摘下来,云舒随便挑了个尝了尝,这是经过嫁接改良后的黄金果,个头明显比以前大,颜色也更好,吃起来……味道果然不错,绝对比现代那些被农药浸泡过一次又一次的果子新鲜好吃。

    云舒非常满意,每摘下一筐她都要挑一个尝尝,九层的果子味道都不错,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吃得肚儿圆圆、满肚子是水,撑得她直打嗝。

    而林间,这些短工们带来的小孩们大点儿的有时帮忙搭把手,小点儿的则嘻嘻哈哈在树林间穿梭嬉闹,一见树上有果子掉下来,就立刻冲过去捡起来,掰开就往嘴里塞。

    树上的大人们见云舒在场,赶紧大声喝止,当然还不忘回头连连跟云舒道歉赔罪。云舒淡淡的笑笑没说什么,反正那些果子都是受伤的,存不久,他们想吃就吃,能吃多少吃多少,没多大关系,即便他们吃没受伤的也没关系,这种事都是心照不宣的。

    只是云舒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上次整顿大院人事那件事让她受了教训,宽容大方是好事,但也得讲求方法,她可不想刚刚整顿完就弄出些事来,以后附近人家成批来偷果子怎么办?云舒暗地吐吐舌头。是不是自己心里阴暗了些?把人想得太坏了?

    园子里一切进展顺利,看着人们吆喝着互相说笑,甚至喊着对方的名字说俏皮话,云舒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这一上午她都泡在这林子里,看大家把果子一个一个摘下来,一篮一篮装进箩筐,再一担一担挑回去,她的心就像那黄灿灿的果子般清新幸福。

    午饭后,大家休息半个时辰继续开工,云舒则跟着妇人们一起留在院子里挑选果子。这边的景象与那边完全不同。妇人们五六个面对面坐成一列,果子一来,放在中间。她们手上不停,嘴上更加热闹,而且是那种小声的蛐蛐,一看就是在说人坏话的样子。

    说实话云舒很不喜欢她们这个样子,谣言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即便云舒站在她们身边。她们有的会安静一下,有的还会拉着云舒加入战团,真是手上忙,嘴上随时都不能闲着。

    人家爱说什么不是你能管得住的,云舒也懒得管她们,只要把活儿干好了就行。顺便也听听风儿,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也好。

    如此忙碌一天,第一天总账算下来。采摘黄金果七万斤、多子果八万斤,另外受伤的掉落的果子都有几千斤之多,如此前前后后一共运了十几车进城,一半分散到各区各个铺子,一半送到酒坊去。

    即便是这么大的量。果园才只采摘完一个角落而已,照此推算。至少还要十天时间才能把果子全部采摘完,看来原本准备的仓库多半是不够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云舒再没那么多空闲到处游走,她得想尽办法调动仓库,能把腾出来的地方都腾出来,搭上架子存放果子,另外还得多准备些竹筐,运往省城的时候还得用竹筐分类装好才成。

    如此忙碌到第三天,总算收到省城送来的消息,显然是方舅舅和唐方明送来的,云舒算是送了口气,让马三多安排明天一早就送二十车果子去省城,如此一下子就能腾出一个小院子,又能存进去不少果子了。

    看着工人们将一箱一箱的果子往车上扛,云舒心里五味杂陈,这东西少了心里发愁,东西多了一样发愁,瞧瞧自己当初花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把果园弄成现在这么大的规模,脸山头都占了好几个,果子也结的挂满枝头,现在却要为存储地方发愁。

    云舒跟马三多好一番嘱咐,又让夜五派了个暗卫跟着车队,并亲自将车队送到山门口,看着那一车一车的果子缓缓下山去。在她准备回院子时,突然看见半山腰一顶黑棚小马车正嘿咻嘿咻往上爬。

    云舒奇怪,家里来客人了?人人都知道自家最近正忙,什么人这么不识相,这时候来凑热闹?她站在山门前等了会儿,直到那小马车到了近前,小马驹噗嗤噗嗤喘粗气儿,车夫停下来对车里说了句话。

    车帘掀开,一个胖乎乎的圆脸漏出来笑嘻嘻的望着云舒道:“云舒姐,听说你们这里热闹得很,城里待着实在无趣,我们就过来凑热闹了!”

    云舒先是一愣,然后抽抽嘴角,果然是不识相的,家里能腾的院子都腾出来了,连二毛、三毛、春秀的院子都腾出来放了果子,他们来住哪儿啊?

    水志飞也伸出脑袋,笑呵呵道:“云舒啊,我们又来麻烦你们了?你爹了?”

    没办法,来都来了又不能赶人家走,她干笑两声道:“爹在果园里摘果子……”她顿了顿又道:“哦,小静、志飞叔,今年果子实在太多,我们把能腾的院子都腾出来放果子了,住的地方怕是……”

    小静立刻道:“没关系,我跟云舒姐住一起就好,我爹可以跟二叔住一起,跟三毛小弟住也行,至于这丫头嘛,给她卷被子,让她打地铺就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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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七章 乐极生悲

    小静一家的到来确实给云舒添了不少麻烦,她死皮赖脸要跟云舒住一起,云舒实在不想跟她睡,何况她还是个大肚子。最后腾来腾去倒是让小静占了她的大床,云舒自己却和春秀挤在一张临时小床上,每次看小静心安理得的样子,云舒都恨得牙痒痒。

    好在小静还算老实,每日待在自己那小院儿里,跟着春秀学做针线,看她一针一针缝得仔细,似乎还真有点儿要当妈妈的样子。水志飞也不是爱找麻烦的,白日自个儿推着轮椅到处转转,晚上就跟老爹几个人喝酒聊天。

    唯一不省心的就是那个小丫头书儿,云舒说过多少次不要她帮忙不要她帮忙,可她总是不声不响的这里站会儿那里站会儿,见某人忙不过来也会搭把手。虽然有时确实帮了点儿忙,可她那幽灵般的身影总是与整个大院格格不入,有时让人觉得瘆的慌。

    因为云舒早跟各管事打过招呼,不许小静三人插手家里任何事,不许多嘴跟他们说话,所以大家见了他们都是躲着走,原本说笑着一见他们来立刻闭嘴自己忙自己的。

    即便如此,那丫头居然也不觉得别扭,依然每日起床就到处去帮忙,据她自己说,小静带她来就是让她带小静父母干活儿的,她要敢上工时间回去,小静必定会把她打骂出来。这事儿云舒也说过小静,小静不置可否,口风与书儿一致,因此云舒也没办法。

    如此又过了三天,果园这边一切顺利,果子摘了大半,每日摘回的果子挑选最大最好的装二十车送往省城,马三多天天马不停蹄的跑。早上辰时出发,送到省城后连夜赶回,第二天再送,确实挺辛苦的。就是送这么多去,不知省城那边卖得怎样。

    这天晚上,云舒守着最后一箱果子装好,看天色已是亥时左右。她大大的伸个懒腰,准备回去睡觉,小蝶带个人匆匆过来,笑呵呵道:“小姐。您看谁来了?”

    仔细看,那不是唐方明是谁?云舒大喜:“方明哥?怎么是你啊?马三多了?”

    “马大叔连着跑了三天都没怎么睡觉,舅舅让我跟他换换。让他休息一天再说。”

    云舒点头:“是啊,我看他是挺累了,可一时又调不出人手来,等过几天果子摘完了就好了。方明哥,省城那边怎样?卖得还好吗?”

    “嘿嘿。这个嘛……”唐方明四下看看,云舒会意:“方明哥,走,咱们去……理事堂坐下慢慢说。”二人进到理事堂,唐方明见两边靠墙的位置搭起了一层一层的架子,奇怪道:“这是什么?”

    “存果子的啊。今年果子实在太多,我能腾的地方都腾出来了,这理事堂又高又大又通风。存果子最好了,这几层架子少说也能存几万斤。”

    唐方明笑笑:“这法子倒不错,城里那小院里也到处都存满了果子,又不敢重得太高,生怕压坏下面的了。等明天去也找人来搭些架子。”云舒想想也是,居然忘了跟他们说了。

    “方明哥。这几天天天送果子,加起来都快十万斤了,那边卖了多少啊?”

    “别急,等我休息休息慢慢说。”唐方明猛灌了几大碗水,借着灯光云舒这才看清楚,他满头满身都是水,衣服是专门换了方便骑马的服饰,身后一个小背包,以前的白面小书生现在居然有了点儿大侠样儿。

    云舒捂嘴偷笑,唐方明抬头看她:“怎么了?”

    云舒摇头:“没什么,方明哥,要不你先洗漱一下,我们待会儿再说?”

    “不用不用,云舒,给你,拆开看看!”唐方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云舒怔愣一下,一脸狐疑的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是什么?大饼?”

    唐方明哈哈大笑:“舅舅让我给你的,你拆开看看吧!”

    云舒看他一眼,慢慢打开纸包,一层打开里面还有一层,再一层,啧啧,一共有三层了,等拆到最里面,云舒吓了一跳,她惊讶的望着唐方明:“方明哥,这…这是什么?”

    “呵呵,银票啊,你不是最喜欢这东西吗?”

    “这个多银票……不可能是卖果子的钱吧?果子才开运三天而已。”

    “呵呵,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一向很有信心吗?怎么现在自己倒不相信起来了?”

    “这个……”云舒皱眉瞪着那银票半晌,拿起来数了数,三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就是三千两,天啊!怎么可能?难道十万斤果子全卖完了?不是有三万多斤今天才运去?应该明天上市才对啊?

    看着云舒一脸惊愕的表情,唐方明乐呵呵道:“呵呵,其实傍晚舅舅和我清点银子的时候也很惊讶,舅舅看银子太多,怕留在身边出个意外,就让我连夜赶路送回来。这么多银子,就算卖了我们俩都赔不起了,呵呵,云舒,你发财了!”

    云舒皱眉:“方明哥,你说什么了?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好了才能挣钱。快说说,这银票都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我们也觉得蹊跷,兴许是你去年果子卖得好,大家都惦记着吧。

    三天前,我们按去年的路子,把铺子租好了,也给各区的散户发了消息,就等你们果子运来。马大叔果子运到都是下午了,舅舅说时辰太晚了,就把果子留一些在院子,送一些到铺子里去,今晚好生清点准备一下,明儿一早来个开门大吉。

    傍晚我们把果子运往铺子时路过府衙,遇见几个衙役,拦着我们问了几句话,其实当时也没说什么,等我们把果箱运到铺子,卸了放好了,正准备关门,就来了衙役。

    当时我们吓了一跳,以为是来要钱的,我还偷偷叫了个伙计去给舅舅报信儿,让他送些银子过来。我则好言好语拖着他们。

    谁知那衙役一上来就问谁是负责的,问我们是不是云雾县水家小姐的果子?我如实答了,那衙役就掏出三百两银票,说那是知府大人让他们送来的,说是要订咱们家的果子,叫咱们直接送到知府大人府上去。

    说实话我当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知府大人什么意思,万一惹上官司不得了。直到舅舅来,我们商量了一番,舅舅做主说既然知府大人说是买那咱们就卖。我们从第一天送来的黄金果里挑了最大最好的一百箱,连夜赶着给送了去。

    原本我和舅舅都做好了准备、安排好了退路以防万一,第二天本不想开门的。半上午时,店里的伙计来报,说咱们店里来了不少要买果子的人,而且都是省城里的大户人家,开口就是上百箱那样定。

    我跟舅舅当初还不怎么相信。跟伙计过去一看,果然如此,看那些来订果子的人都不像普通家奴,不少还是带着银子和请帖来的。

    我和舅舅摸不清状况,但耐不过大家急催,便接了单子。写下契据,来一批送一批,今天下午到的果子应该送出大半了。黄金果和福寿果都挺好卖,就是那多子果味道稍差、吃起来麻烦些,压了些在院子里。”

    云舒消化片刻,“你是说这三千两里面还有些是定金?”

    “对,舅舅让我回来。还有一层就是跟你商量商量,我们现在卖出去的果子大多是大户人家订的。按箱卖一箱一百斤,三十两银子,相当于三十文一斤,这是黄金果的价钱,福寿果便宜些,一般是卖二十文一斤。云舒,你看这价格合适不?”

    “很好啊,我还以为今年过了新鲜劲儿,卖不到这个价钱了,这已经超过我期望很多了。只是咱们那箱子有的大有的小,规格不太一致,许多可能没有一百斤,你跟舅舅说说,送货的时候均衡一下,另外凡是成批定的,买十箱咱们就送一箱。”

    “行,云舒啊,家里还有多少黄金果?我看黄金果市价好,明天那批能不能只送黄金果啊?”

    “好啊,多着了,家里上等品都还有十来万斤,中等和下等品也有将近十万斤,树上应该还能摘十来万斤,肯定够了。”

    唐方明点头:“那就好,啧啧,我跟舅舅跑了这么多年的货,从没想到几个果子能这么来钱,云舒啊,你今年真是大发了,卖完果子可得多给我们发点儿辛苦钱。”

    云舒嘻嘻笑道:“放心好了,方明哥,我什么时候亏待过您啊?”

    二人又商量一阵果子的事儿,然后各自满心欢喜的回去休息。云舒一进院,那满身的喜气藏都藏不住,春秀笑道:“怎么,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云舒四下看看,见小静不在这里,便乐呵呵道:“春秀姐,你看,锵锵锵~~”

    云舒看那银票吓了一跳:“你又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来?”

    “嘻嘻~~方明哥回来了,这是他们这三天卖果子的钱。”

    “三天就这么多!不会吧?”

    云舒得意洋洋道:“嘻嘻~~不敢相信吧?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了!不过确实就有这么多,当然这里面还有些是收了人家定金没送果子的。

    听方明哥说,省城那边行情好得很哩,咱们还没开张就好多人来订,而且都是大户人家上百箱的定,咱们那点儿果子几下就分完了,十万斤果子三千两银子也差不多啦!”

    春秀大概算了算:“这样算来确实也有道理,不过一百箱果子得有上万斤吧?这东西只能吃个新鲜,又不能当饭吃,订那么多做什么?”

    云舒耸耸肩:“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那些大户人家主子多,比如像申家这样的,主子都有一两百号人,加上仆从怕有上千人,那些仆役又有家人,这样算下去,万斤果子也折腾不了几下。

    嘻嘻,要是每户都来买就好了,我这些果子要是能全销完的话,今年光着果子都能得几万两银子……”

    “几万两银子!哇,云舒姐,你发财了?!”这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把兴致勃勃的云舒吓得一个机灵。回头,小静正一脸惊讶的走过来,看到那一堆银票更是两眼放光,她伸手就要来拿。云舒一把收了过来塞进袖子里。

    小静愣了一下,继而撇撇嘴,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看一下又不要你的,小气!”

    云舒懒得跟她计较,站起来道:“春秀姐,我去书房一下。”

    看着云舒迅速离开的身影,小静极不高兴的拉长了脸,她扁扁嘴坐到春秀对面,气呼呼道:“春秀姐,你看云舒姐那财迷样儿。真是的,生怕我问她要钱似的。”

    春秀笑笑:“小静,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小静顿了顿。叹息一声:“唉,我儿太调皮,老在肚子里踢来踢去,怎么睡都睡不着,我听这边有动静儿。就过来看看。哎,春秀姐,云舒姐家的果子那么好卖啊?我这几天天天吃,也没觉得多好吃啊,也就那样儿吧!”

    春秀笑笑没说话,小静想了想又撇撇嘴道:“几个烂果子而已。那么贵谁愿意买啊?我看多半是她傍上个好夫婿,人家看她未来相公的份儿上才买她果子,原本还不是想拍她未来相公的马屁?哼。我就不信,光靠她自己能卖那么多出去……”

    小静看似酸溜溜的话却正好被放了银票回来的云舒听见,她在门口若有所思的站了会儿,想了想去还真有那个可能,知府跟自己素不相识。怎么会派人问那果子是不是云雾县水家的?确认了看也没看就下定,这不合常理。难道真是小顺子安排的?

    想到这里,方才还满心欢喜的她像突然被泼了盆冷水,她转身大步出了院子,到一个无人之处,沉声道:“夜五,出来!”

    面前很快便站了个黑影,云舒瞪着他:“是不是你把我家摘果子的事传给小顺子的?”

    夜五顿了顿,淡淡道:“是!”

    “什么时候传的?”

    “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你……你多管闲事。”

    夜五双手环胸一动不动,目光闪了闪,沉默半晌后道:“属下职责所在。”

    “我家摘果子算什么职责?你就是带小顺子来监视我的是不是?”

    “属下负责小姐安全。”

    “摘果子跟安全有什么关系?”

    “属下不知是否会有,但属下必须防患于未然。”

    “你……”

    双方沉默半晌,夜五道:“云舒小姐,属下本不该多嘴,但你不该误解主子对您的一片心意。如果因为几个果子就对我家主子妄加猜测,属下为主子……觉得不值!”

    云舒怔愣一下,继而气道:“什么叫不值?你不就是想说我配不上你家主子吗?那好啊,你去叫你主子退婚啊?你去啊,现在就去,别在面前晃来晃去,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走啊!走啊!”

    夜五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然后身子一闪,消失在黑暗中。云舒气得直跺脚,指着半空大吼:“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云舒愣愣的在原地站了良久,夜风袭来,她打了个寒战,脑子也是一个激灵:我刚才都干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责备夜五一通,还把他赶走了!

    云舒晃晃脑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最近高兴过头了?夜五他……不会真的走了吧?云舒张张嘴想喊他名字,试了几次都没喊出声。

    最后她抿抿嘴,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谁叫他说我坏话的,反正他就是认为自己配不上小顺子,虽然他没说,但云舒早就感觉到了,哼,什么配不上,本小姐没一脚踢了他是他的福气。

    云舒自我鼓励安慰一番,又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屋熄灯睡觉。

    次日,云舒早早起床,饭都没吃就匆匆出门,去安排调度今天要运往省城的果子。等一切准备好,就差唐方明过来清点后启程了,可她左等右等,眼看太阳都爬上山头了,还不见唐方明过来。这家伙怎么回事?难道睡过头了?

    “小蝶,你亲自走一趟,看看方明哥在磨蹭什么?大家伙儿都等着他了!”

    “是!”小蝶应一声匆匆去了,她才走几步,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小蝶拦住她问她何事,她们小声嘀咕几句。小蝶闻言大惊失色:“当真?”

    “真的?小蝶姐,怎么办啊?”

    云舒回头,见她们脸色不对,奇怪道:“怎么了?”

    小蝶稍稍犹豫,过来小声道:“小姐,出事了,唐少爷吃了早餐就一直上吐下泻,他本要到这边来,没走几步就晕了过去。”

    “什么!”云舒怔愣片刻,立马提起裙子就往里跑。跑出几步又停下道:“小蝶,你留在这里,把这批果子都看好了。不许任何人靠近,对了,马匹不要套在车上,免得出意外,对了。快派人去请大夫。”

    云舒交待完便快步向唐方明住的院子跑去,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这事来的蹊跷,肯定有人在暗中使坏。等她冲进唐方明房间,他已经被平放在床上,脸色乌青乌青。四肢也是,而且那颜色正慢慢向他的躯干部位蔓延。

    天啊!这哪里是吃坏肚子?分明就是中毒,而且是非常厉害的毒药。云舒大喊:“雁儿。去把我房里的医箱拿来。”

    雁儿还没反应过来,云舒急得大吼:“快去啊!”

    雁儿吓得跌跌撞撞跑出去,云舒四下看看,在抽屉里一阵翻找,找出一盒缝衣针。和一瓶白酒,点了灯。把针烤烤,然后拿起针就往唐方明五指上扎。钢针一下去,五指里的黑血咕噜咕噜往外冒,同时伴着一股带着腥味儿的恶臭。

    云舒手上不停,心里却惊得直打颤,什么毒这么厉害,不找到解药,唐方明就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黑血不停的往外流,却依然没能阻止那青黑色像心脏蔓延的速度,云舒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旁边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小姐,让在下看看!”

    云舒回头,见夜五站在一旁,她赶紧退开,声音颤抖道:“夜五,快…快救他!”

    夜五面无表情,先握着唐方明的手腕探探,再在他身上戳了几下,唐方明眼珠急剧跳动,一声痛呼后彻底晕了过去。

    然后夜五掏出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掰开唐方明的嘴往里一塞,再一按,药丸被吞下去,而他身上蔓延的乌青突然停了下来,并有渐渐消退的迹象。

    云舒大喜,凑过去唤了唐方明几声,夜五站起来道:“他听不到。”

    云舒回头:“夜五,他中了什么毒?为何如此厉害?”

    夜五双手环胸,冰冷的眼神将屋内众人扫视一圈,凡是触到他目光之人纷纷低下头去,云舒除外,她急着追问:“怎么了,夜五?方明哥没事吧?你给他吃了什么?”

    夜五淡淡道:“解药。三日后苏醒。”

    “解药?你怎么会有解药?”

    夜五直直的瞪着她,云舒想起昨晚莫名骂夜五的事儿,不禁有点儿心虚,“我…我不是怀疑你啊,我是说……方明哥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了?夜五,据你判断,他中毒应该有多久了?”

    “半个时辰之内。”夜五非常肯定的回答。

    “半个时辰……”云舒沉吟片刻,转头环顾一周,屋里除唐方明外,一共就六人,自己、夜五、雁儿、一个婆子和两个小丫鬟。再看那桌上,还有唐方明吃过早饭碗筷。

    云舒上前,凑到近前把每个碗都仔细闻闻嗅嗅,似乎没什么不妥。夜五也过来查看一番,云舒抬头看他:“怎样?”

    夜五微微摇头,云舒皱眉,吃食没问题?那唐方明怎么中的毒?

    “这院子谁负责的?”

    那婆子怯生生道:“是…是老奴,不过小姐,老奴……老奴没…没下毒,就算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婆子脚软的跪了下去。

    云舒皱眉,“我又没说你下毒,你仔细想想,方明哥这半个时辰都做过些什么?都有哪些人来过这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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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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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介绍:
水云舒穿越到古代一刚满四十天就出天花的小女孩身上,然后发现: 母亲要强、父亲老实、奶奶泼辣强悍、叔伯们唯利是图、姑姑们见钱眼开、舅舅嗜赌成性、姨们各有盘算,再加上时而添油加醋的极品邻居,这一家子好不热闹! 且看主角如何在这一大堆家常里短中脱颖而出、发家致富! --------------- 另有仙侠类《悠悠欲仙》,也请多多支持!小云拜谢!家长里短种田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长里短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