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六章 小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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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院子里的一大家子一直呆坐到子时末,外面更深露重,大家都劝外婆回屋休息,外婆却非常坚持的留在院子里。因为方舅舅和唐方明还没回来,大家都满怀希望又惴惴不安的等待他们。
直到丑时过后,大家都撑着桌子椅子打瞌睡,突然外面有些响动,外婆第一个站了起来,她身边的云舒和姨姨们也跟着清醒过来。片刻后,院门几下敲门声,然后是方舅舅的声音,大家立刻振奋起来,齐齐冲向门口。
当方舅舅和唐方明看到众人时,怔愣一下,“这么晚了,大家为何还不休息?”
“方舅舅,有消息了吗?”云舒着急道。
方舅舅和唐方明对望一眼,斟酌片刻道:“倒是有点儿眉目,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等天亮后守候的兄弟们来了消息,才知道结果!”
“真的?太好了!那小妹现在在哪儿?”大家都有了喜色,外婆立刻追问。
唐方明对外婆拱手道:“老太太,我们…只是查明今日在东大街附近出现过的人贩子,请了兄弟帮忙守着,人是不是他们掳走的····…暂时还不能确定!”
“那···那就是还没找到了?”大姨有点儿责备语气道。
方舅舅微微皱眉,外婆抱歉道:“大侄子,请莫见怪,今天多亏你们出手相助,我老婆子给你们拜谢了!”
外婆要对方舅舅行礼,方舅舅赶紧扶住,“大娘不必客气,我是云舒的舅舅,帮她的忙理所当然!大娘时辰不早了,您不如先回屋休息,明日才有精神去接小丫头啊!”
“是啊,娘先回去休息吧!”姨姨们纷纷劝导,然后扶着外婆回房,姨父和孩子们也各自回去。云舒特地留下,等大家走得差不多了,拉着二人往厨房去。
进门时,灶前的小蝶正撑着下巴打瞌睡。她一听到响动,立刻睁眼坐直身子见是云舒和方舅舅二人,便站起来麻利的将饭桌收拾干净,端上热汤热菜。
方舅舅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端起碗先是呼噜呼噜将热汤喝个底儿朝天,然后把碗递给小蝶:“再来一碗!”
二人连喝三碗才算满足,云舒退后一步,对二人恭敬的行礼:“多谢舅舅、多谢方明哥你们辛苦了!”
方舅舅无所谓的挥挥手:“无妨无妨,不来这套,云舒来,陪舅舅吃饱了再说!”
看得出来,他们二人饿坏了,从午饭到现在都六七个时辰了,他们就一直空着肚子为自己东奔西走、四处求人。因此,不管能不能找到小妹,云舒对他们都感激万分。
说起他们今日的收获,方舅舅说他找兄弟把盆城明里暗里所有人丫子人贩子的贼窝都走了一趟,最后确定有三伙儿人下午在东大街附近踩过点儿。~因此方舅舅请人把那三个点儿的所有门都看了起来,同时还请兄弟们帮忙留意其他人贩子最近的进出人口。
目前最大的希望似乎就在这三个窝点上了云舒看他们已经相当疲累,不好再问,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日天还没亮,外婆和姨姨们就起来了。云舒穿好衣服出到院子,见她们正准备出门,一问之下原来小姨一醒来,听说马家出手帮忙,便急着要去马家那边看看有没有消息,外婆和姨姨们不放心·也要一起去。
云舒自然赞同,除了老爹,几位姨父都跟了过去。云舒目送一行人打着灯笼走远,抬头,天边已微微发亮,回身,方舅舅、老爹和唐方明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旁。
方舅舅道:“走吧,咱们也去那几个点儿看看!”
于是云舒跟小蝶交代一番,便跟老爹、唐方明、舅舅一起出门去方舅舅说的几个人贩子窝点看看。他们首先去的是离这儿不远的北区的一个幽深小巷,方舅舅打声口哨,没一会儿,两个乞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二人守了一晚,结果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无奈,他们只能去第二个点儿,结果依然如此。剩下最后一个点儿,方舅舅带着大家上了东大街,一直往前,过了县衙,走上西大街,在一转角处停下。
云舒惊讶:“方舅舅,这不是得月楼吗?为何来这里?”
“嘘,这边!”方舅舅拉着他们来到得月楼斜对面的铺子,连敲三下,没一会儿,铺子门打开,一行人进了铺子。
一伙计打扮的年轻人上来道:“方爷,我守了整整一晚,这前门进出的人虽多,却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没见谁带过小姑娘进出啊!”
“那···可曾有大件物品进出?比如说…木箱、麻袋之类?”
“这个······”伙计回忆半晌,还是摇头,“方爷,要不···您去问问守后门的兄弟?大件儿的东西真要进出,一般也是先在后门上车再运出来。”
云舒没太留意二人的谈话,她趴在铺门板子的缝隙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那座灯火通明的豪华大酒楼。她心里有种感觉,小妹失踪肯定跟这左酒楼有关,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云舒、云舒!”老爹拍拍她将她叫醒:“发现什么了吗?”
云舒摇头,老爹叹气:“这里也没什么发现,你舅舅说去后门看看!”又找到这儿来了!看来,咱们跟这得月楼还真有缘啊!”
云舒脑中灵光一闪,春桃?小姨?孙小妹?莫非······
云舒一把抓住唐方明的手:“方明哥·你说这得月楼暗中也干这买卖人口的勾当?”
唐方明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一惊一乍,愣愣的点头:“是啊,这里面卖笑的女子多是老板娘精挑细选并一手培养起来的!说来这老板娘也算有些本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教出来的女子各有特色······”
唐方明将听来的对得月楼的传闻说得津津有味,云舒却愣愣的望着那座灯火辉煌的大酒楼,心思百转千回,一点儿一点儿模拟小妹被拐过程!如果当真如此那……
“方明哥,快找舅舅回来,小妹肯定在这里面!”
“啊?这个……”
“快去啊·快去啊!”云舒焦急的催促,硬推着唐方明往舅舅方向赶,等唐方明一走,云舒又对老爹道:“爹爹,快,你去马府找马俊文,请他务必来一趟!”
“云舒,咱们无凭无据的,你怎么知道小妹在里面?要是弄错了……?”
“肯定没错,爹·你快去啊!”老爹被云舒的一再催促赶走。没一会儿,舅舅和唐方明匆匆跑回来,舅舅道:“云舒,什么情况?”
“舅舅,我敢肯定小妹一定是被这得月楼的人的掳走的!”
“哦?这是为何?”
“舅舅,这些后面再说·咱们进去找人吧?”
舅舅回头看那酒楼一眼,拉住云舒:“不可鲁莽,这得月楼不只打手众多,跟官府又有牵连,这里离官府不过几百米距离,咱们无凭无据进去要人,不但找不到小妹,还会惹来一身官司。云舒,莫着急,你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云舒心下着急,却知舅舅说得有理,事情已到这个份儿上,不得不说。她一边斟酌一边将春桃以前跟小姨夫妻的过往一一道来。
舅舅听完,沉吟片刻:“照你的说法,当是那春桃有愧于你小姨,她见了你们躲之不及,为何还要主动来招惹你们?何况就她现在那境遇,要人贩子帮忙怕是不容易!”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她有问题,要不上次从吉祥酒楼出来,她为何一直跟踪我们?我觉得那时候她就认出我了,这些日子姨姨她们经常在大街上瞎逛,又毫不设防,路上遇见春桃的可能性极大。
说不定她早就盯上小姨了,就等着机会使坏了!”
云舒看舅舅依然犹疑的样子,拉着他袖子着急道:“舅舅,你要相信我,春桃肯定有问题,我的直觉肯定没错!”
方舅舅安抚的拍拍云舒肩膀:“莫急莫急,让我想想,怎么进得月楼打探?”
三人呆立半晌,想起那个春桃,云舒心里惴惴,当年她能在小姨眼皮子底下勾搭孙武,让孙武给自己买铺子、养父母、去奴籍,却不让人发现,可见这女人之狡猾。如今她掳了小妹,现在······遭了,她要逃跑!
“舅舅、舅舅,您还能不能找到人手?”
“怎么?你要硬闯得月楼?”
“不是,我觉得春桃要逃,舅舅,您能不能找人帮忙去四城门抓春桃?”
舅舅皱眉:“咱们去抓了那丫鬟,得月楼这边······”
“不管了,现在小妹要找,春桃要抓,否则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又要使坏!”
“这样···好吧,我去安排,方明,你跟云舒留在这儿,等水老弟回来!”
方舅舅正要走开,巷子里突然跑出两个龟奴:“方爷、方爷留步!”你说,昨日我外甥女的小表妹被人掳走,现在全家都在满城寻找”
“哦?还有这等事?”艳娘不急不慌的给方舅舅倒杯茶,眼角不动声色的再次打量云舒。她放下茶壶,笑道:“可是昨日下午,在东大街上丢的那个小姑娘?”
云舒心中激动,真想如招财猫一般用力点头,不过她面上却努力压住了!艳娘道:“呵呵,真想看看那小姑娘到底是何等惊艳绝俗,引得满城的人都到处找她!”
“哦?艳娘,你也知道此事?”
“当然,昨晚马府老太太深更半夜把咱们这行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请了去,说是买丫鬟,结果是找人。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开口就是二百两,咱们楼里的一等姑娘也不过这个价儿,啧啧,这小丫头真有福气啊!”
云舒有些坐不住,桌子底下直扯方舅舅袖子,方舅舅道:“艳娘,多的咱们也不说了,只要你能帮忙找回小丫头,我们······”
“我们也给你二百两!”云舒脱口而出。
方舅舅道:“艳娘,你看如何?”
艳娘笑着摇摇头,云舒以为她嫌银子少,又道:“姨姨,只要您能帮我找回小妹,银子你要多少我们都会想办法凑过您的,求您一定救救我表妹!”
艳娘叹道:“呵呵,小姑娘,我艳娘何时跟银子过不去过?只是你要找的那小丫头啊,怕是已经不在这盆城里!”
“啊!”云舒呆住了,方舅舅也是一惊:“这是为何?”
艳娘捻起手帕擦擦嘴角,“昨晚半夜那群老贼一得知消息就四下打听,光我这里就来了十来拨儿人,都要找个什么六七岁的、操外地口音的小丫头·有的还非要去我后院转上两圈。我无所谓啊,只要给钱,你爱怎么转就怎么转,呵呵!还别说·光这参观费我就收了一百来两银子!”
‘咳咳!,方舅舅咳嗽两声,对她眨眨眼,艳娘呵呵一笑,对方舅舅甩甩手帕:“哎呀,别急嘛,!我说这么好的生意,傻子才不想做!可咱们对门儿那个比我还爱钱的董四娘就是那傻子·不管人家给多少钱,不管有没有交情的,都一律轰出去,就是不给看!
我听小珠子一说就上了心,特地让我们楼与那边姑娘关系好的去拜访,顺便打探消息,结果那群小贼今日下午还真弄了几个小丫头回来,里面有没有你们要找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说我表妹不在盆城里了呢?”
“呵·董四娘那骚狐狸,心眼儿多得很,马家找人这事儿我都知道·她专门干这行的能不知道?现在满城都在找那丫头,她敢把人留在城里?”
“那她就不怕马家追究吗?”
“怕?!呵,我们这种人,只要给钱有什么好怕的?”
“那···那···马家不是许了银子不追究的吗?她······”
“呵呵,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想想,马家放了狠话,一开口就是二百两,说明这丫头马家要定了。只要马家想要人,我扣着人要你个一千两、两千两不是更好?反正马家家大业大,不缺这点儿银子!”
云舒倒抽一口凉气·自己出这主意,原本是想借马家在本地的势力和威望逼对方快快交人,却忘了这群不知良心为何物的老贼全是些亡命之徒!如此,自己岂不是陷小妹于更加不利之地吗?
云舒一脸懊恼,方舅舅轻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对艳娘道:“艳娘·你有没有办法确认那小丫头的下落?”
艳娘本想拒绝,看方舅舅一脸恳求的模样,停顿片刻,一挥手帕:“唉,谁让我遇上你这冤家?等着,我亲自过去看看!”
艳娘一个人甩着手帕一扭一扭的出了大门,云舒非常不安,怯生生道:“舅舅,您说···如果我不去找马家的话,是不是······”
“傻丫头,别瞎想,就算马家不帮忙,咱们自个儿去找。
只要那董四娘得知消息,定会把你小表妹立刻转移,不过时间早晚而已!别担心,说不定他们还没来得及了,咱们等等消息看!”
二人在香满楼里焦急的等待,没一会儿,龟奴来报,可惜来的却是老爹和马俊文,外婆和姨姨们都在外面。云舒和舅舅出来,外婆、姨姨等一大堆人立刻迎上来拉着云舒追问情况。
龟奴将众人请进春满楼说话,外婆看看牌匾,稍稍犹豫,还是跟了进去,二姨小声嘀咕几句,小姨立刻恶狠狠瞪她一眼,她赶紧闭嘴。
云舒将方才艳娘的话告诉大家,却自动略过春桃那段儿。小姨对春桃恨之入骨,现在小妹还未找到,她要是知道是春桃使坏,不知会做出什么来?还是等小妹找到再说。
一刻钟后,艳娘甩着香帕一扭一扭进来,进到堂中众人愣了一下,呵呵笑道:“哎哟,咱们香满楼何时多了这么些女恩客?”
姨姨们正要发作,外婆拦住他们,主动给艳娘微微行礼:“老身得知贵人助我等寻找外孙女,老身拜谢了!”
外婆作为长辈,何需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恭敬行礼?何况这还是个世人唾弃的妓女老鸨!艳娘也有些惊讶,片刻后她赶紧收了风骚,恭敬的迎上去扶住外婆:“呵呵,大娘,您不嫌我这地方脏就好,您坐您坐!”
大家一坐下,就追问艳娘小妹的下落,艳娘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找董四娘谈了,她说那小丫头昨日天擦黑就被人买走了!至于这买家……据说是个丫鬟带着两个小厮来接的人,他们一出手就是五十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七章 春桃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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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谢过艳娘,便匆匆来到得月楼正门。这时天色已亮,得月楼门口的伙计正在熄灯笼,准备关门打烊!马俊文让众人在门口等待,带着小厮直接进了得月楼。
一刻钟后,有小厮来请大家进去,马俊文正跟一个娇艳漂亮的三十多岁妇人站在一起。那妇人击掌三下,后堂走出一串六七岁的小丫头,大约有十二三个。妇人指着小丫头们道:“马少爷,咱们得月楼所有的六七岁姑娘都在这儿了,您看看可有您要找的人?”
小姨立刻冲上去,抓着每个姑娘的肩膀,捏起她们的小脸细看,外婆和姨姨们也上前去看。
一圈下来,却没一个是小妹!云舒心都凉了,那个被买走的肯定是小妹!
对了,小妹一个乡下丫头,没受过训、没念过,不知规矩礼仪,就算长得再灵秀可爱,一般主家也不愿意要的。就算要价格也低,不超过十两银子,可先前艳娘却说有人花了五十两银子把小妹买走!
如果只是普通人,不知小妹身世,怎会舍得一下子花这么多银子?而且来得那么及时?从小妹被掳到买主买人不过两三个时辰,这买主似乎早就等着小妹来似的!
莫非小妹被掳走是偶然,买走小妹的人才是春桃?可她那副装扮,不像身家丰厚的人啊!不不,现在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无论怎样,云舒相信小妹的事一定跟春桃有关,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找到春桃!
于是,她悄悄挪到方舅舅身边,轻声道:“舅舅,您请来帮忙的人能找到春桃吗?可能春桃知道小妹在哪儿咱们去城门看看如何?”
舅舅沉吟片刻:“应该没问题,不用去了,如果找到人,他们会把她立刻送到老孙头儿院子我看,咱们回去等更合适!”
云舒点头,趁小姨哭闹、大家难过的时候,轻手轻脚来到马俊文身边,对董四娘行礼:“晚辈云舒见过四娘,晚辈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那接待昨晚买走小丫头买主的伙计,不知四娘可否行个方便?”
四娘有些惊讶的打量云舒马俊文道:“这是我表妹水云舒,请四娘行个方便吧!”
马俊文的语气意外的咄咄逼人,董四娘打个哈哈:“当然、当然,马公子的面子,奴家自然要卖的!来福,去,把昨日见过买主的奴才都给我找来!”
“不用,我去后院问他们即可!”
马俊文陪着云舒一起去到后院两男一女早已等在那里。云舒问了买主的年龄、相貌、穿着、口音、形态、习惯以及运走小妹的工具等等一长串问题。结论让云舒很纠结:
买走小妹的买主是坐着辆普通深色马车来的,主子没下来,是个十六七岁的丫鬟带着两个小厮进来挑的人。他们穿着一般盆城口音,但那架势和说话的口气却极有高门大户得宠丫鬟的刁蛮人性劲儿!
还有一点让云舒异常震惊:据伙计描述,原本害怕之极的小妹见到那丫鬟立刻没了惧意,反而主动跑上去叫了声姐姐!然后那丫鬟便毫不犹豫的买下小妹,价格都没问,直接扔下五十两银票,牵起小妹就出了门上了马车,然后缓缓驶出巷子,不知去向!
自己一行人来盆城不过一月时间,认识的除了马家、就是舅舅几人再无其他熟人,怎会有人认得小妹?不,是小妹怎会认得那丫鬟?春桃离开小姨家时小妹才刚出生,从未见过春桃,那就是说买走小妹的肯定不是春桃,而是另有其人还是个熟人!
那这人是谁?云舒脑中一团乱麻,先前的设定一次一次被推翻,她自己都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马俊文看她脸色不好,上前拍拍她肩膀,轻声安慰道:
“云舒,别急,既然那人舍得花五十两银子买下小表妹,小表妹又认识她们,相信买主定会好好照顾她!咱们再耐心找找,兴许待会儿就找到了呢?别着急啊!咱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二人回到前堂,小姨已经哭得瘫软在地,外婆和姨姨们个个红着眼圈儿擦着眼泪安慰小姨。等小姨和外婆被大家搀上马车,马俊文留下跟董四娘说着什么,云舒则跟着大家一起回了新买的院子。
小蝶带着巧娘和忘忧等在门口,意外地是唐方明也在!云舒怕他把事情嚷嚷出来,赶紧跳下马车,把他拉到一旁。
据唐方明说,他们是在城西门口拦住春桃的,她背着包袱、抹黑了脸混在那群等待开城门的人群中,幸好吉祥酒楼的伙计们对春桃异常熟悉,否则还真可能让她混出城去。
为防万一,春桃现在被关在吉祥酒楼的后院中,有伙计守着,应该没问题。唐方明也是刚刚回来,说完自己的情况,他立刻问起得月楼那边的情况,问小妹是否寻到?
唐方明家跟小姨家是邻,因为云舒的关系,小妹常去干娘家玩。因此唐方明也是亲眼看着这小家伙儿长大,对其更是异常疼爱的!
云舒长长叹口气,无奈的摇头,轻声将他走后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唐方明惊道:“那小妹是被熟人买走的了?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云舒摇头:“方明哥,买走小妹的明明是个女人,我在这盆城,除了自家娘亲和外婆姨姨,其他女人个个对我恨之入骨,万一对方是想报复我……”
“不会吧?就算关系再不好,也是亲戚啊,不至于那么绝情吧?”
云舒抿嘴摇摇头,最毒不过妇人心,女人心生怨怼的话,没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唉,在这儿长吁短叹也没用,还是找小妹要紧。等外婆和姨姨们进了屋子,云舒便悄悄跟着舅舅和唐方明离开,打算去会会那多年不见的老熟人春桃!
他们到了吉祥酒楼,便有伙计上前带路过了酒楼及后面的厨房,再往里是一个幽深的小院,伙计将门一关,院子里立刻静寂下来。
云舒跟着舅舅在院中的桌前坐下便有伙计从旁边低矮的柴房中拖出一个满身赃物、头发凌乱的妇人!她的四肢被绑,嘴被堵住,拖出来时还在拼命摇头挣扎。
等那妇人被丢在云舒脚下,云舒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个干瘪瘦弱的妇人,这真是春桃吗少女时的她粉嫩圆润的脸上总是红扑扑的,乌溜乌溜的黑很有灵性,一身合体的绿色长裙·再加上那含羞带涩的表情,不说非常漂亮,也算中上之姿吧!
记得小时候这妇人还抱过自己,给自己东西吃,没想到六年之后再见会是如此情形!静默片刻后,云舒试探着喊了声:“春桃姐姐!”
“呵!哈哈~~哈哈哈~~~~”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妇人突然身子抖动一下,先是冷笑,然后是自嘲的放声大笑!
方舅舅和唐方明对望一眼·唐方明一拍桌子,怒吼道:“说,是不是你找人掳走孙小妹的?”
双手撑地的春桃一顿·慢慢抬起头来,呆滞的眼珠缓缓转动,直到落到云舒脸上才停下并静止不动,那死鱼般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她。
云舒不禁微微皱眉,再次不确定的问:“你是春桃?”
“呵,哈哈哈~~~”春桃再次狂笑起来。
唐方明又要发火,方舅舅制止他,三人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看着她笑,等她笑·笑个够!看着如此癫狂的春桃,云舒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原本如此天真浪漫的她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大约一刻钟后,春桃总算停下来,沙哑着嗓子嘴角一翘:“云舒小姐,好久不见!”
云舒拿起茶壶·倒碗茶水递给她:“喝吧!”
春桃看看那碗,又看看云舒,云舒道:“没毒,喝吧!”
春桃接过碗,咕咚咕咚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啪一下把茶碗扔在地上。稍稍有些力气的她整整衣裳勉强坐起,低声道:“我要吃饭!”
众人沉默片刻,方舅舅挥挥手,旁边的伙计待要离开,春桃又道:“我要吉祥酒楼的招牌菜,五菜一汤,一个不能少!”
伙计有些来气儿:“你干了坏事还要吃好的,做梦!”
方舅舅看他一眼,微微点头,伙计嘟囔几句,不情不愿的走向院门。接着春桃又要求洗漱换衣,还要金银首饰,稍有不满意,她就装死,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直到让她满意为止。
云舒心中虽恼怒她害了小妹,可毕竟相识一场,看她现在已如此模样,一来不忍心,二来她明显是铁了心,如果不顺从她,她打死也不会说出一字半句有用的话!
就算为了小妹,云舒一忍再忍,甚至应她的要求亲自为她洗漱换衣。等焕然一新的春桃坐在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面前,她突然开心一笑:
“这就是我毕生梦寐以求的日子,没想到今天终于实现了!呵呵~~哈哈~~哈哈哈~~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春桃没错,一点儿没做错!我得到了,我真的得到了!”她举起袖子,爱惜的抚着身上的金银首饰对天大笑,那模样让人心寒也让人心酸!
等她情绪稍微好些后,云舒道:“春桃,你要的东西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小妹了?”
春桃不理,如大家少奶奶般翘起兰花儿指,一手捏着袖子,拿起筷子轻轻夹一块鱼肉放嘴里细细品味,半晌后微微点头:“恩,果然是招牌菜,味道真好!”
即便她的动作做得再标准,可她手上那厚厚的老茧、皲裂的伤口、粗糙的皮肤以及那满是皱纹的脸庞完全掩饰不住她的本质。
这情形看着异常怪异,而春桃本人却丝毫不觉,她慢条斯理的将其他每个菜都尝上一遍,然后轻轻放下筷子,捏起一旁的布巾擦擦嘴,抬眼对云舒道:“云舒小姐,你怎知那孙小妹失踪与我有关了?”
云舒心里松口气,只要春桃愿意与自己说话,其他一切都好说,“春桃,半个月前·我带小蝶来此寻你之时,你就认出我了对吗?而后你又跟踪我,确认我的身份?”
春桃表情平静,没有回话·云舒继续道:“你认出我后便留了心,其后又在街上偶遇逛街的小姨。原本有些害怕打算躲开的你,却发现小姨她们根本认不出你,于是你壮起胆子跟踪她们,发现她们日子过得不错,买东西也大方,比起如今你自己的境遇·你觉得老天不公,想要报复!
此时你又发现小姨的一儿一女都跟在身边,特别是那小女儿,年纪幼小又好动,时常落在小姨等人身后,但先前一直有马家仆人跟随,看着孩子,你一直没机会下手。
直到最近·你再次遇上她们时,发现仆人不见了,几个孩子东张西望·什么都好奇,因此时常跳出小姨等人的视线,于是你就下定决心掳走几个孩子。
但是单凭你一个人怕一次不能得手还引起小姨等人的警觉,于是你通过关系找到得月楼,请那里的人贩子帮忙。你一再向对方保证这几个小孩是外地人,毫无后台背景,掳走他们绝对不会有问题,人贩子信了你的话,便在你的指引下掳走了小妹。
当时你其实是想把三毛也掳走的,可惜三毛劲儿大·挣脱了出来,要不是当时恰好有人经过,你定然不会放过三毛对不对?”
云舒一边说一边时时留意春桃的表情,即便她目光的一丝波动也看得清清楚楚,以此来求证自己构想是否正确?可惜春桃的脸上从始至终毫无变化,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表情似是完全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云舒心下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或者误会她了?不会,不可能,方才她自己也承认此事与她有关,那么…莫非是她买走小妹?那更不可能了!
好一阵后,春桃突然抿嘴一笑,并顺势用手帕捂住嘴,云舒皱眉:“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春桃微微摇头:“既然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看春桃那略带嘲笑的表情,云舒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垂眼思索片刻道:“六年前你差点儿害死我小姨和孙小妹,又拿回了卖身契,得了银两,还跟孙武······。既然你已经走了,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小姨,如今再见,你不但心中无愧,反而变本加厉,你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呵,良心有愧?我为什么要愧?
要不是李如画,我就能跟夫君过上无忧无虑、夫唱妇随的日子;
要不是李如画,我就能当上孙家的女主人,吃穿不愁、生儿育女,安安乐乐过日子;
要不是李如画,我爹娘就不用跟着我东躲西藏,把年纪无处容身,最后死异乡;
要不是李如画,我那苦命的孩儿就不会三个月不到,便永远离我而
要不是李如画,我怎会过这种处处被人瞧不起、处处看人眼色的日子?
呵,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该愧疚的是李如画自己,是她自己懂不懂?她有好夫君、好家境、好爹娘、好姐妹、好儿女,她什么都有,却什么都视而不见,成日不是跟夫君吵阄,就是花钱如流水,这种女人凭什么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凭什么?”
春桃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来,拉扯自己的头发愤怒的大吼!旁边的伙计赶紧摁住她,生怕她做出伤人的举动!
对她对面的云舒愣愣的呆坐着,这个女人······离开时怀了孙武的孩子,带着爹娘逃出云雾县,老人家经不起颠簸死异乡,可这些不都是她自找的吗?可她却不这么想,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小姨,如果没有小姨,她的人生大有不同!
这是什么逻辑?这女人为了自己所谓的好日子,偏执到发狂的地步!孙武就真的那么值得她爱?值得她付出?或者说是小姨那安稳悠闲的日子让她羡慕嫉妒得发狂?
呼~~~云舒轻轻吐口气,幸好她没把孩子生出来,否则······唉!算了,反正小姨已经跟孙武和离了,说这些毫无用处。
云舒平静心情,静静的看着春桃发疯,这种状况,只有等她自己冷静下来。又是一刻钟后,春桃呆呆的坐回椅子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云舒叹口气道:“春桃,你很久没回云雾县了,你可能不知道,孙武已经跟我小姨和离了!小涛和小妹两个孩子都跟了我小姨现在的孙武是自由身,没有妻儿!”
春桃的眼皮跳动一下,她猛然抬头:“什么?和离?”
云舒肯定的点头:“是的,小姨没有挡你的路,她真的和离了!所以你不该把怨气发在小妹身上,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如果···你的孩子还活着就是小妹这么大!”
春桃呆愣半晌,呆呆的摇头:“不、不,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云舒没有骗你,整个云雾县的人都知道云舒小姨和孙武和离之事,你找个人问问就知道!”
春桃愣愣的盯着唐方明,唐方明也是肯定的点头她的眼睛再次空洞,像神游天外一般,如此情形大家能做的只有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春桃突然抿嘴一笑,抬手整整衣衫、头发,还特地摸了摸头上的金饰和手上的玉镯。然后环视一圈,像突然发现大家一般:“哎呀,你们都来了,来,吃,快吃!大哥,这是您最喜欢吃回锅肉;二哥您尝尝这个,清蒸鱼,可鲜了;哎呀,还有小妹,来,这个鸡腿儿给你使劲儿啃,吃完了姐姐再给你拿,啊!”
春桃笑呵呵的给桌上没人夹几大筷子菜,嘴里念念叨叨,像个失常的疯子一般!大家面面相觑,旁边的伙计询问是否绑住她?云舒摇摇头,轻声道:“春桃姐,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挺过来不容易,但小妹她真的很无辜,你告诉我她在那里好不好?”
春桃筷子一顿,夹了一大块肥肉塞自己嘴里,吭哧吭哧一阵嚼。大家静静的看着她嚼完,她的动作突然又变得文雅了,像先前一样翘起兰花儿指,捏起手帕轻轻擦擦嘴,放下,对云舒灿然一笑:
“云舒小丫头,你果然聪明,不过却猜错了一点:我最开始并不知道李如画也来了省城,也没想报复她,其实我最先想报复的······是你!”
云舒一怔,对春桃这话毫无准备,唐方明道:“春桃,你不要太过分,云舒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
“呵呵,谁叫她那么聪明?当初李如画生小丫头时,要不是她赶来,李如画早就死了,我又何必落到如此下场?”
“你···明明是你自己作恶,云舒拦你一下,你就记恨她六年,你还有点儿良心吗?”
春桃对唐方明的怒斥全无反应,只是定定的望着云舒。云舒脑中轰轰作响,难道春桃真是冲自己的来的?那自己岂不是害了小妹?!
“云舒,别听她瞎说,把她绑了送官府去,这女人疯了,嘴里没一句人话!”
伙计们正要动手,春桃又是惨然一笑,她嘴角突然溢出鲜血来,方舅舅道:“不好,她自己服毒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却不知如何是好,云舒犹豫一下,冲上去扶住她:“春桃,告诉我,小妹在哪儿?快告诉我!”
春桃将脑袋缓缓转向云舒,嘴唇颤抖:“云···云舒小姐,可…可否为我做件事?”
云舒微微停顿,然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好,你说!”
“城···城西斜···坡上有·…两座孤坟,那…里埋着我···爹娘,坟前用…碎石块…摆成…桃子状,我……”
“你想跟你爹娘葬在一起?”
“不、不!我···我死后,把…我烧了,用泥坛装···我的···灰,带…回家乡,连…同爹娘的…一起!”
春桃死命的掐住云舒的手腕,费力的说完后立刻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即将断气儿的春桃,云舒的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好,我答应你,把你和你爹娘的骨灰送回你家乡,让你们合葬,我答应你!”
春桃眼中带笑,举起手想抚云舒脸颊,云舒握住她的手,完全问不出小妹在哪儿的话。春桃灿然一笑,低声道:“云舒小姐,你…你是好人,对不起!”
云舒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唐方明着急问:“春桃,快说孙小妹在哪儿?”
春桃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她停下来努力呼吸,然后吸口气咬字清晰:“被…张…秀…买…走……”
“张秀!我表姐张秀?!”云舒惊得大呼一声!
春桃艰难的微点头,努力撑着继续道:“春···春秀···林······”
“春秀怎么了?春秀在哪儿?”云舒抓着她激动的大喊。可春桃喉咙像被哽住一般完全发不出声音,突然她全身抽搐几下,一顿,双手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掉落下去!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八章 城西王家
感谢“书友20100308124”的大月饼,大家国庆快
看着棺材里安然如睡着的春桃,云舒心中五味杂陈。~
春桃,小小年纪被兄嫂卖为丫鬟,侥幸遇上温和孤独的孙老太太和宽容大方又神秘的春秀。三人如祖孙姐妹般相处多年,直到春秀被小姨送到云舒家帮忙,孤独的她时有机会与她眼中高大帅气痴情又多金的孙武独处,并渐渐滋生感情。
孙老太太去世,春桃被调到小姨即孙武身边,正好小姨怀孕,一向脾气不好的她对孙武时常责备臭骂,春桃早已心生不满。后小姨回娘家常驻,留下春桃与孙武日日相处、夜夜相对,直到最后俨然一对夫妻。
她得到了孙武的宠爱、拿回了卖身契、有了银钱、买了院子、接来了爹娘,与孙武出双入对、夫唱妇随。一切正美好的进行时,小姨李如画回家待产,骤然打破她安乐一生美梦。以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孙武也突然变了脸,对她不理不睬,反而对那母老虎一般的小姨言听计
如此春桃又必须回到先前看人眼色、任人使唤的丫鬟角色。看着自己的‘相公,对别的女人爱护有加,她羡慕、她嫉妒、她恼恨,她下定决心要除去小姨,最好让她们一尸两命,结果却因云舒的阻止没能成型。
于是,她不得不带着父母出逃,得知因果的小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许下重金到处找她。她躲躲藏藏惶惶不可终日,期间因奔波紧张流掉近三个月的孩子。
爹娘带着她躲过山贼逃到省城,刚刚落脚,她年老的爹娘便先后去世,这对本就伤心欲绝的她更是莫大的打击。于是她更加痛恨小姨、痛恨云舒,做梦都恨不得挖她们的心、喝她们的血·直到六年后再遇云舒,得到这样的结果!
云舒静静的站在棺前回忆春桃的一生,她虚荣、她偏执、她爱财、她做梦都想当上富家少奶奶,她非常可恨·可同时她是可怜的,可怜得让人同情,可怜得让人恨不起来!
唐方明拍拍云舒肩膀道:“云舒,时辰不早了,再晚就赶不及回城了,咱们不能让她一直停在这儿,必须尽快······”
“知道了·方明哥,咱们这就出发吧!”
唐方明挥挥手,几个身着黑衣的伙计进来,把那棺木盖好,钉死了,抬起从后门悄无声息的出去。左转右转出了巷子,外面已有一队身穿白衣的陌生人等待,随着领头人一声口号·便有人呜呜的开始哭丧。
被套上白衣的云舒跟着众人一起慢慢沿着偏僻的小巷行进,然后从北城门特地打开的一扇小门出城后,大家才敢放大嗓门喊着哀伤的口号·并一边洒纸一边哭丧。
云舒心中叹气,这丧事没有灵堂、没有亲友祭拜,更没有道场、七七,可云舒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但愿春桃不要怨自己,愿她来生投入富贵人家做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吧!
唐方明小声道:“云舒,她要去的那些金银首饰为何不取回来?那不是你让伙计去马记银庄赊借来的?你打算怎么还他们?”
云舒叹道:“算了,不过几十两银子的首饰,我明日用银子去结账就是!”
“她掳走你表妹,又无端加罪于你·你为何······”
“唉,方明哥,我也不知为何要帮她,我觉得她···很可怜,小时候她对我挺好,抱过我、给我好东西吃、还带我玩儿·我······”
“唉!”唐方明也是一声长叹,其后便默默跟在队伍之后,直到西门外那半山腰的野坟前。这地方很好找,随便拉个樵夫,问哪里的坟前有桃状的石堆,人家一下就能指出详细位置。
大家在野坟旁选好的空地上架起柴禾,浇上桐油,将棺木放上去,一长段仪式之后,便是点火焚烧。
云舒亲眼看着那黑色的棺木一点儿一点儿化为灰烬,直到半个时辰后,火焰渐渐熄灭,地上只剩一层黢黑黢黑的黑灰。
有专人抱了罐子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骨灰挑出来,一点儿一点儿捧起,连带那烧得变形的金银首饰一起装进罐子里。其后,那装着骨灰的罐子由唐方明出面寄放在了附近的义庄中,等回去之时再来取。
云舒等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城,回家时天已黑尽,她一进门,娘亲就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云舒,你跑哪儿去了,整整一天不见人影儿,也不叫人传个信儿!真是……,云舒,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娘亲仲手来探云舒的额头,云舒避过,艰难的笑笑:“娘,没事儿,我跟方明哥和舅舅出去找了小妹一天,现在有些累了,我先回屋休息!”
“哎,别走啊,云舒,你吃饭了没有?”
云舒背对着娘亲挥挥手:“我不饿,先休息一会儿!”
“哎!……”
“大娘,云舒妹妹当真累了,你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她饿了自己会出来的!”一旁的唐方明拉着娘亲笑呵呵道。**
娘亲回头看他,拍着他的手道:“方明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给咱们带路、找车,来了又一堆事儿,哎!”
“大娘别这么说,我也算是看着云舒妹妹长大的,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大娘,倒是您这些日子操心的事不少,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娘亲没有走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唐方明待要离开,娘亲拉住他:“方明啊,那个……你们……”
唐方明看李氏吞吞吐吐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大娘啊,小表妹的事儿,咱们找到一丝线索,不过还需确认,舅舅也在到处托人打听,您别着急·小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回家的!”
唐方明都这么说了,李氏不好再问,一番感谢后嘱咐他好好休息。云舒回屋就呈大字型一下子倒在床上·脑中不停的回放着春桃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次日清晨,云舒缓缓睁开眼睛,愣愣的望着床顶发呆。直到半个时辰后,房门吱嘎吱嘎被推开,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云舒转头·正好看到端着脸盆小心翼翼的小蝶。
“小蝶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蝶吓了一跳,回头,见云舒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她轻轻松口气,将脸盆放在盆架上,“小姐,您醒了?现在还早才辰时中刻,您再睡会儿吧!”
云舒哗啦一下坐起来:“什么?都辰时中刻了?!快,快快把我衣服拿来!”
小蝶手上加快动作,嘴里却劝道:“小姐,您别着急,太太说你昨天辛苦了一天,让您今天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别再出门了!表小姐的事儿,老爷和姨老爷们已经想办法去了,太太让您别操心这事儿了!”
“啊?我爹他们又出去找了?我娘了?”
“是啊,老爷他们分头去城里打听,太太和老太太去马府想办法了!小姐太太说得对,这事儿他们大人会想办法的,您就别跟着四处跑了吧?万一你再出点儿事,啊,不是不是,看我这乌鸦嘴阿弥陀佛,坏的不灵好的灵……”
小蝶双手合十忙着给四方神灵道歉,云舒坐在床上愣愣道:“这事因我而起,我怎能袖手旁观?”
“啊?小姐,你说什么?”
云舒回过神来,轻轻笑笑:“没什么,我问方舅舅和方明哥来过没有?”
“来过了,他们跟老爷一起走的,还留话让您好好休息,小姐,来,抬手!”小蝶伺候云舒穿衣洗簌、梳妆打扮,云舒静静的坐着,脑中却回忆着春桃的话。
昨日大家都听得清楚,春桃说小妹是被自己的表姐张秀买走的,如此一来,先前的疑问全部可以解释。那么,去得月楼领走小妹的十六七岁丫鬟就是张秀的丫鬟雀儿了,坐在那马车里没露面的肯定就是张秀本人!
张秀在李家大院待的时间虽不久,小妹却跟着小姨一直在外婆家调养,偶尔或者经常遇上张秀和雀儿并不奇怪,所以小妹确实认识雀儿、也认识张秀。还有得月楼伙计对雀儿的形态样貌习惯描述简直跟雀儿如出一辙。
可是,张秀与春桃两人是何时凑到一起的了?她们俩怎会认识?是张秀先找的春桃,还是春桃先找的张秀了?这点儿云舒完全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儿很明确,这两个女人当时对自己都恨之入骨,兴许她们最想动手的目标是三毛而不是孙小妹,这阴差阳错就成了如今这结果!
对,肯定是这样!云舒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因此,她必须找回小妹,这是自己的责任,否则她定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云舒握紧拳头,一连严肃的瞪着前方。小蝶伸手在云舒面前挥挥:“小姐,您怎么了?这发式不满意吗?”
“啊?!”云舒愣了一下,看看镜中轻装朴素的自己,点头道:“小蝶,把我的首饰盒子拿出来,换个富贵些的发式,务必把带来的首饰都用上!”
“啊?都用上?”
云舒坚定的点头:“对,都用上!”
小蝶一头雾水的站了好一阵,见云舒丝毫没有改主意的打算,只能放了梳子,犹犹豫豫的掏了钥匙打开木箱去找云舒的首饰盒子。
里面的首饰是云舒这几年攒下的,每逢过节生日,云舒向娘亲拐着弯子要银子,娘亲不拒绝,但绝不会给她银两银票,全是折成金银首饰送给她,所以云舒的首饰少说也能值个一二百两银子!样式繁多、件数也多,要全扎头上真不容易!
小蝶皱眉研究半天,头发梳了又拆、拆了又梳,弄了半个时辰,云舒脑袋已沉得脖子发酸,小蝶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最后云舒忍不住了,挥挥袖子:“算了算了,就这样了,剩下的收起来!”
云舒站起来走几步试试,发现头皮被扯得发麻,脑袋上叮当叮当作响,那东西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一般!她凑到镜子前见自己脑袋上如孔雀开屏般热闹非凡,她皱皱眉头,伸手便将脑袋上的各种金银器件全拔了下来,最后只插了一支步摇、两支金簪!
其后便是上妆、换衣服等富丽堂皇的云舒走出屋子,院中的巧娘和忘忧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云舒看了半天。
云舒吃过早饭,一个人回屋,把以前准备用来防身的瓶瓶罐罐翻出来,挑几个放怀里、袖子里。一切准备妥当后,云舒便带着小蝶和巧娘出门。
三人出了巷子云舒让小蝶租来一顶颇为豪华的轿子,上去后对轿夫道:“城西王家!”
小蝶和巧娘面面相觑,巧娘道:“小姐,那王二公子不是···…咱们去那里干什么?”云舒不答,只是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巧娘还要开口,小蝶拉拉她,三人静静的坐着轿子直往城西王家去。
到了王家门口云舒没有下轿,而是让巧娘去让门房通报,名号是:城南马家老太太娘家外孙女水云舒求见王老爷。
看门小厮鄙视的将巧娘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如打发叫花子一般:“去去,什么老太太、什么娘家孙女,不认识、走开走开!”
巧娘回来,云舒又让她去通报,这次求见的王二公子,那小厮闻言哈哈大笑:“咱们二少爷真有本事,不知又拐了哪家的姑娘,居然直接找上门儿来了!哈哈哈~~~”
其它小厮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够之后,那人更是鄙视的驱赶:“去去咱们二少爷喜欢的早就带回院子了,不喜欢的怎么缠都没用!走开走开,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巧娘有些恼怒:“你不要胡说八道,谁缠着谁了?我们小姐找王二少爷有正事!”
“正事?哈哈哈,兄弟们,听见没有咱们二少爷哪天没正事啊?上床也是正事,而且是传宗接代的大事,怎么,你家小姐耐不住寂寞了?要不要咱们兄弟帮帮忙?”
巧娘大怒,待要冲上去甩那刁奴一巴掌,小蝶下来,制止了巧娘,然后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小厮道:“这是京城左相府王晟宇的亲笔信,请给王老爷过目!”
小蝶将信封交到那小厮手上,拉起巧娘转身就走。没一会儿,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老头子带着一群小厮匆匆来到云舒轿前,恭敬道:“奴才王璞,恭迎云舒小姐进府!”
云舒没有动弹,娇声斥道:“哼!小六子和小顺子哥哥从小疼爱我,方才却被你等看门小厮侮辱践踏,我倒要问问他俩,到底是真疼我还是做做样子?”
云舒声音刁蛮任性,轿子里的她却平静如常,小蝶和巧娘都很惊讶,对望一眼低下头。外面众人闻言都变了脸色,特别是方才那大放厥词的看门小厮。
王璞微微一顿,眼睛紧盯着轿门,嘴里怒斥道:“云舒小姐乃京城大少爷、二少爷最为疼爱的异性表妹,尔等有眼不识娇客,还不快快跪下谢罪!”
那几个小厮对望一眼,赶紧跪下对着轿子砰砰磕头,嘴里念叨着:“小姐恕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小姐恕罪!”
云舒冷笑,声音娇蛮道:“不行要是小顺子哥哥在,肯定会一掌打死他为我出气!”
王璞微微惊讶,见云舒一直不肯下轿,只得命人把方才那小厮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而且是在王家大门口行刑,引来围观者无数,纷纷拍手叫好。云舒等那小厮的二十个大板子足足的打够了,才柔柔弱弱的扶着小蝶的手,踩着王家小厮的背下轿!
王璞恭敬的引着云舒几人从王家正门进入,穿过不小的广场,进入正堂。
一头发花白、面相刻板的老头子坐在正上方,旁边的胖妇人看他一眼,立刻乐呵呵的迎上来,热情的拿起云舒的手摩挲:“哎呦,这就是咱们大少爷、二少爷万分疼爱的云舒小姐啊,算起来老身还是你六表婶了!来来,见见你六表叔!”
胖妇人将云舒引到那呆板老头子面前,老头子咳嗽两声,斜眼打量云舒一番,然后高傲的抬头半眯着眼装没看见。云舒心里冷笑,敢情人家端着架子等着自己给他行礼了!
云舒天真一笑:“啊,你就是王老爷啊?以前就听小六子和小顺子哥哥说省城有个亲戚,没想到就是你啊?”
王老爷闻言有些高兴:“他们当真说我是他们亲戚?”
“当然·小顺子哥哥还说,以后我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只要拿上他的亲笔信来省城找您,您就一定会给我办·对不对,王老爷?”
“呵呵,当然、当然,二少爷的事就是老夫的事!”
“真的?王老爷,你说话可要算数哦,否则我会飞鸽传书给小顺子哥哥告状哦!”
王老爷一愣,笑容有些勉强:“呵呵·当然、当然!”
云舒一拍巴掌:“那太好了,云舒正有件事想求王老爷了,王老爷一定要帮忙哦!”
王老爷脸色开始难看,抽抽嘴角:“倍女不妨说说看,只要老夫能办的,定当尽力!”
“呵呵,这事儿很简单啦,王老爷一定能办!王老爷·你们府上是不是有没有个叫张秀的小妾?”
“张秀?”王老爷询问的看向胖妇人,胖妇人想了想,摇头。
“肯定有的·王夫人再想想,好像是你们府上大少爷的小妾,她是云雾县人,贴身丫鬟叫雀儿,上次马家老太太办游园会,她还去了呢!”
老妇人皱眉嘀咕:“雀儿?云雾县?难道你说的是老大的小八秀儿,可她不姓张啊,她叫周秀啊!”
云舒皱眉,没想到张秀到这里连姓氏都换了,老祖宗都不要的女人·可见她心有多硬!老妇人以为云舒不高兴,赶紧打圆场道:“云舒啊,你别着急,六婶这就给你找人去!”
“不用了,六婶,我想见见周秀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小翠,你去把小八叫来!”
“是!”妇人身后的丫鬟匆匆离去,众人坐在堂中等待,王老爷端起茶杯开始慢慢拨弄,老妇人眼珠子直打转,目光在云舒身上飘来飘去。
气氛正在尴尬之际,门外突然一阵脚步声:“爹,娘,听说方才有人找我!”
王二少爷匆匆进来,见到云舒脸上一喜,朝云舒直冲过来:“哎呀,小云舒,你总算舍得见我了?”
云舒身子一闪,王二少爷一下子扑在椅子上,额头正好装在椅背上,他摸着额头直起身子:“呵呵,云舒妹妹啊,你都找上门了,还躲什么啊?”
这人又要袭来,胖妇人赶紧拦住他:“豪儿!豪儿啊,你怎么来了?来,拜见你表妹!”
胖妇人指着云舒,手下掐了王二少爷一把,王二少爷却不配合,嬉笑道:“娘,开什么玩笑,这明明是马俊文的远房表妹,什么时候成了咱们家的表妹了?
娘,我跟你说啊,这就是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个丫头,我是真喜欢她!娘,要不今天您就为我做主,让她做我屋里的小四怎么样?”
云舒怒道:“王老爷,哼,这就是你帮的忙?”
王老爷脸上过不去,一拍桌子怒斥道:“孽障,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胡说八道!”
王二少爷吊儿郎当道:“哎呀,爹,你这么凶干嘛?你的姨娘都快二十个了,儿子我才三个,还有一个生生被娘送走了!多要个姑娘又怎么了嘛?”
“你···你······孽障,给我滚出去,滚出去!”王老爷气得直拍桌子,王二少爷犟着脖子还要抬杠,胖妇人赶紧拉着他,一边细声安慰一边将他往外推。
快到门口之时,王二少爷对云舒眨眨眼:“小云舒,别急啊,过两天,等爷有空了,亲自带着八抬大轿去接你!”
胖妇人用力一推,将那痞子推出去,扶着门框呼哧呼哧直喘气,半晌后,她调整好了回来,笑眯眯道:“云舒啊,你二表哥有些坏毛病,其实没什么坏心,你别往心里去啊!”
云舒笑笑,转向上方的王老爷道:“王老爷,你儿子为什么说要用八抬大轿来抬我?我可是定过亲的哦!”
胖妇人赶紧道:“没有没有,他说着玩儿的,你别当真!”
云舒不答,低头拨弄茶杯,大堂内气氛异常尴尬。一刻钟后,有丫鬟来报:“老爷、太太,八姨太来了!”
胖妇人松了口气,笑眯眯道:“快,快叫她进来!”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九章 谈判
张秀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踩着小碎步进入大堂,慢慢走到王老和王太太面前,跪下,双手置于额上,上半身完全伏地:“给老爷、太太请安!”
王老爷冷哼一声,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胖妇人笑眯眯道:“小八啊,起来吧!去,给云舒小姐见个礼!”
张秀身子一顿,先柔顺的给二老叩拜,然后慢慢转向云舒方向。云舒坐着不动,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她既然改了名字,自然不会承认认识自己,云舒倒想看看她要怎么做?
张秀看到云舒那一刹那彻底呆住,脸上的惊讶之情毫不掩饰,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端着茶杯悠闲拨弄着的王老爷和王夫人先前并未发觉,等了半晌见张秀依然直直的站着,没有任何表示。
王夫人皱皱眉头:“小八啊,这位云舒小姐可是咱京城主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异性表妹,还不快快见礼?”
张秀闻言好不容易收回的惊讶表情又是一惊,不过这次她恢复得很快,调整好表情后,微笑着来到云舒面前,如初次见面般行礼:“妾周氏见过云舒小姐!”
云舒没有答礼也未应声,依然静坐着直直的盯着她,胖妇人看气氛不对,笑呵呵的打圆场道:“云舒小姐,这就是老大的小八周秀了,你看看是你要找的人吧?”
云舒眼睛盯着张秀,嘴角微翘:“是的,多谢王老爷、王夫人了!”
“哦?你找的真是小八?”
“是的,王老爷、王夫人,不知晚辈是否可与八姨奶奶单独谈谈?”
“这个······”王夫人犹豫的看王老爷一眼,呵呵笑道:“云舒啊,你来就为找小八?”
“算是也不算,这位八姨奶奶长得极像我二姑姑家的表姐,所以想跟她单独聊聊!还请王老爷、王夫人行个方便!”
“好、好!小八,你带云舒去后院转转吧·云舒是咱们家的贵客,可得照顾好了
“是,老爷、夫人请放心,贱妾定会把小姐伺候妥当!”
“恩!”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笑眯眯的对云舒道:“云舒啊,咱们院子不大,你将就将就,千万别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跟丫鬟们吩咐一声就是!”
云舒站起来对上面行个礼,笑嘻嘻道:“多谢王夫人·我不会客气的!小八,带路吧!”
张秀脸色变了变,却一直低垂眼皮努力控制情绪,等她能笑出来了,才抬眼:“是,云舒小姐这边请!”
张秀在前半步,云舒大大咧咧的跟上,她们各自的丫鬟落后几步紧随其后。开始张秀一直保持微笑慢慢在前带路·遇上其他的姨奶奶也会礼貌的给人家介绍云舒,那口气满满都是恭敬、小心翼翼。引得其他姨奶奶个个对她刮目相看,仿佛她接了多大的好差事似的·当然张秀的表现也确实如此,谦卑中还有点儿教案。
云舒心里冷笑,没有点破,让她继续狐假虎威,对其他的姨奶奶也一向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予答话。张秀带着在园中转来转去,走了一刻多钟,总算在一小院子前停下。
她回头道:“云舒小姐,这是妾身的小院,里面很清净,要不要进去坐坐?”云舒微微点头·率先进了院门。
“秀奶奶、事情办好···…”一脸喜色的雀儿迎出来,见了云舒顿时呆住。
云舒嘴角微翘,缓缓上前:“雀儿,什么事情办好了?”
“我…没…你…你怎么进来的?”
“雀儿,不得无礼,这位云舒小姐是咱们老爷夫人的贵客!”
“贵…贵客!”雀儿一脸惊讶!
云舒围着雀儿慢慢踱着步子:“怎么?不相信?你以为我这个乡下丫头进了城就两眼一抹黑·任人欺负?呵呵,这王府真是不简单啊,连个小丫鬟都瞧不起我,我要不要去找王老爷、王夫人评评理了?”
张秀长长吐口气:“云舒,这里没外人,我是你亲表姐,你何必如何为难于我?雀儿,去泡壶茶上来!”
雀儿愣了一下,匆匆走开,云舒冷笑一声,慢慢踱着步子围着小院转上一圈,眼光挑剔的四处打量。~这小院子当真很小,院中天井不过十平米大小,除去正中那张石桌,周围可供驻足的地方并不太多。
云舒语气轻佻道:“哎呀,原来这就是受宠姨奶奶住的地方啊!好像还没我那院子一半儿大小啊!啧啧,看看,这柱子都掉漆了,窗纸也脱落了,没想到省城大户人家也不过如此!唉,这等模样,还不如嫁个土财主来得自在!……”
张秀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可不管云舒说什么她都只能受着。*.正因为如此,云舒更是毫无掩饰的讽刺、拐弯抹角的羞辱,能想到的恶毒语言一一用上一遍!如果可以,云舒真想狠狠揍上她一顿!
“够了!你有完没完!”张秀总算忍不住了,捏紧拳头一声怒吼!
云舒咧嘴一笑:“哎呀,小八,你就这点儿程度?如此怎么跟那些恨不得吃了你的姨奶奶、姨太太斗啊?啧啧,可惜了、可惜了!原本以为是个有出息的,如此也罢,反正名字姓氏都改了,跟咱们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免得以后传出去丢人!”
“你···你······”张秀气极,举起纤纤玉手就要扇下来,后面的小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道:“八姨奶奶,请自重!”
张秀眼一横,指着小蝶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地盘,办不了你主子,办你个丫鬟轻而易举!”
云舒自然的坐到石凳上,止住刚刚端上茶具准备倒茶的雀儿,自己悠闲的倒上一杯茶水。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张秀和小蝶身上之时,用袖子盖住茶杯,麻利的往里面抖了些药粉,然后端起茶壶缓缓掺水进去。
小蝶半垂着头任张秀骂完后,不卑不亢道:“八姨奶奶·奴婢确是丫鬟,但您身为王家大少爷的小妾,按理说辈分与奴婢相同,因此奴婢并未逾矩·请八姨奶奶自重!”
“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鬟,雀儿,去,叫两个婆子进来!”
“啊?唉,是!奴婢立刻就去!”雀儿当真要往外跑。
云舒冷笑一声:“怎么,小八,这么快就忘了王夫人的交代了?你可是亲口答应要把我伺候得妥妥帖帖的·就这么个妥帖法儿?”
张秀脸色变了几变,在雀儿出院门之前总算一咬牙把她叫了回来,云舒端起茶杯的押上一口,淡笑道:“小八,累了吧,来,坐下喝杯茶解解渴!”
张秀瞪她一眼,果然大步走到桌前坐到对面·端起茶杯就是一阵猛灌,然后啪一声将茶杯捶在石桌上,那白白的瓷杯居然没碎!张秀恶狠狠的瞪着云舒看了半天·咬牙切齿道:“水云舒,你大费周折进来就是想看我笑话?”
云舒轻轻放下茶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明知故问!”
张秀眼中一丝异光闪过,脑袋一偏:“若是想看我笑话,你已经看到了,满意了吧!”
云舒冷哼一声:“你少给我装蒜,你有没有笑话关我什么事?一个连名带姓都改过、祖宗都不认的人,看笑话?呵,别脏了我的眼!”
张秀抿抿嘴、吐口气,语气缓了缓:“云舒·你明明知道我是迫不得已,又何必总拿这话来羞辱我?马家那些男人个个花心,个个都是女人一大堆,稍有不慎,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我改名字其实也是为了保护爹娘哥哥不受牵连啊!”
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那么回事,云舒冷笑道:“你就是这么跟李淑梅解释的?”
张秀目光闪了闪,叹口气道:“云舒,淑梅那事儿你当真误会我了!
是,淑梅是我带来的,可我带她来只是想给她找个轻省的活儿干,你看看她爹娘,一辈子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两银子,来省城怎么说也能多赚点钱不是?她爹娘妹妹也不必那么辛苦不是?
本来先前我打算让她去王家的绣庄干活儿,来这儿第一天没地方安排,就让她来我院里住,谁知半路上就遇上了二少爷,二少爷一眼就看中了她,非要纳她为妾。~
当时我也万分犹豫,问她自己的意愿,还劝过他当姨奶奶不好,不受宠就被人看不起。可···可她不听劝啊,想着一下子能给家里攒下几十两银子,就自个儿去了!我拦都拦不住啊,不信你问雀儿!”
雀儿赶紧点头如捣蒜:“是是,淑梅小姐真是自个儿愿意去的,二少爷可疼她了,她一去二少爷就不理别的姨奶奶了,天天待在她屋里,什么好东西都给她,那些东西少说也有一二百两,就是······”
“咳咳~~~”张秀咳嗽两声,雀儿赶紧停了嘴,怯生生的退后一步。
张秀捏起手帕擦擦眼角:“云舒妹妹,你和淑梅都是我的亲表妹,我这个做表姐的打心眼儿里希望你们好,就算以前偶尔言语上说得难听了些,那也是气话啊!你···你就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别往心里去吧?好不好,云舒妹妹?”
云舒眼神戏谑的望着她:“说完了?”
张秀怔愣一下,眼泪汪汪的握住云舒的手:“云舒妹妹,你当真不能原谅表姐吗?”
“不能!”云舒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张秀的表情一滞,停顿片刻后,她松了手,平静的用手帕擦擦眼角,端起茶杯轻轻押上一口,淡淡道:“既然如此,云舒小姐,你为何而来,不如直说吧!待会儿大少爷还要来我院里吃饭,到时候怕是没时间伺候您了!”
云舒冷笑一声,“既然你要装蒜,那我就直说吧!张秀,我表妹孙小妹在哪儿?”
“啊?什么孙小妹?我没听说过啊!”张秀一脸惊讶又无辜的样子。
“张秀,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你和春桃联手,让春桃跟踪我们,又给她银子,指使她去得月楼找人贩子,指定人贩子专门掳走我们家的孩子。
你们原本最想掳走的是我弟弟三毛吧?可惜三毛机警,自己跑了出来·小姨的女儿孙小妹却让你们得手了!
你一得到得月楼的消息,就带着雀儿租了辆马车花了五十两银子把小妹买走,然后消失无踪。其后你成天缩在王府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任凭全城上下翻个底儿朝天·也不会想到小妹的失踪居然是个久居深宅的小妾所为!
八-姨奶奶,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张秀面色似乎很平静,静默良久后,她突然扑哧一笑:“云舒妹妹,以前总听人家说你聪慧过人,我还不服气,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子虚乌有的事儿到了妹妹嘴里一下子就活灵活现·就像真的一样了!”
云舒抿嘴笑笑:“我对子虚乌有的事从不感兴趣,我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怎么,小八,八姨奶奶,你还要狡辩吗?”
张秀摸摸额角的头发,无奈道:“就像云舒妹妹说的,我从不狡辩,没有的事儿你让我怎么承认啊!云舒妹妹·我知道,你从小就不亲近我,对我有成见·有些事对我有看法可以理解,可你也不能把这顶大帽子扣在我头上啊,我承受不起!”
“哼!昨日上午我们已经抓到春桃,审了她整整一天,事情前前后后、从头到尾她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张秀,你是想在王老爷王夫人面前对质?还是想去府衙大堂对质?”
张秀一顿,脸色越来越白,她身后的雀儿更是焦急,半晌后·雀儿小声道:“秀奶奶,要不咱们……”
“住口!”张秀一声厉呵,端起茶杯押上一口,这一口时间却非常长,至少五分钟!等她放下茶杯,脸色的表情已恢复如常!云舒微微皱眉·这狡猾的张秀,莫非又有了什么歪心思?
“张秀,我今天来找你要人,而不是找王老爷王夫人,是念在你母亲是我爹爹的亲二姐份儿上!你若是不知好歹,哼!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秀抿嘴一笑,“云舒妹妹,虽然你是我亲表妹,但也不能扣些莫须有的罪名在我头上啊!你说我跟那个什么桃的联手,谁能证明?你说你去得月楼买走一个小丫头,谁能证明?就算我买了小丫头又怎样?我身边缺人手,买丫鬟天经地义,这事儿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
云舒心里的火气一股一股往上冒,她为何就铁定春桃不会指证她?为何铁定没有第三者知道?为何铁定得月楼妁不会指证雀儿?为何铁定王家大少爷会保她?
张秀略显得意道:“云舒妹妹啊,就算你不认,咱们好歹都流着水家的血,你又何必对我了?再说了,你如今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今天老爷夫人卖你面子,不过因为区区一封书信,你说要是······我能证明那书信有假,你与两位少爷毫无关系,结果会怎样?”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原本信心满满而来,没想到现在反而被她将了一军,真是该死!是的,那封书信确实不是小顺子的亲笔信,而是自己从他以往写的书信文件中剪取需要的字体凑成的一封信。
自从小顺子等人离去后,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联系,如果王家真的发难,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脱身!
张秀见云舒犹豫的表情,心中大悦,笑容也放大了许多:“呵呵,云舒妹妹,我看时辰不早了,大少爷就要来了,要不你也留下来陪我们吃顿便饭?
啧啧,妹妹今天这装扮真不错,大少爷一定喜欢得紧,唉!虽然舍不得,这男人要是变心我这个做小妾的也只能忍着让着了!”
张秀话里那满满的嘲笑威胁不言而喻,愤怒的巧娘骂道:“我呸,谁稀罕!”
张秀也不生气,笑眯眯大望着云舒:“云舒妹妹,你说得没错,这省城大户人家也不过如此,可那土财主一般的马家也没要你不是?”
巧娘恼怒,还要出口,小蝶制止了她。云舒气极反笑,轻轻站起来,弹弹衣裙上的灰尘,不紧不慢道:
“小八,别以为我真的没证据,撕破脸谁都得不了好!你既然这么喜欢这窄窄的院子,奉劝你一句·早点儿把小妹送回来,否则···…呵呵,毁了容的女人不知道那好色的王家男人谁会喜欢!小蝶,巧娘·咱们逛够了,该回去了!”
云舒带着二人的走向院门口,张秀怔愣片刻,大吼一声:“站住,水云舒,你什么意思?”
云舒回眸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再警告你一句:要想安生过日子·就把小妹给我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不还又怎样?”
“怎样?呵呵,刚才不就说了?你很快就会知道!小蝶、巧娘,走了!”
云舒心情大好轻飘飘的出了院门,叫个婆子带路直接出了王府,连道别都没有一声。
张秀在院中石桌旁静坐良久,直到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雀儿怯生生的凑过去小声唤道:“秀奶奶,秀奶奶·大少爷来了!秀奶奶……”
张秀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听说大少爷,赶紧回屋换衣上妆。在她即将准备妥当之时·突然发现额角何时多了块小小的红印!王大少爷在外等着,她不敢耽搁,匆匆在红印处贴了块小花钿,整整衣裳,便换上副柔媚的笑脸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出了王府的云舒几人坐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到了半路,巧娘忍不住问:“小姐,春桃是谁?”
云舒不答,小蝶对巧娘眨眨眼示意她不要再问·然后伸手整整云舒头上掉落的碎发:“小姐,别多想了,你表姐喝了老夫子配制的独门秘药,没有咱们的药方肯定解不了,相信她三日之内一定会主动把表小姐送上门的!来,靠着这儿休息一下吧!”
“啊?什么独门秘药?”小蝶瞪她一眼·巧娘闭了嘴。
三人回到院子正好午时,爹娘姨姨们一个都没回来。
云舒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回去卸妆换衣服,这一身行头穿着真的累死人!
王府这趟回来,云舒长长松口气,幸好自己去之前灵机一动,带了些防身药物,否则按方才张秀那一脸狡辩样儿,要她主动还回小妹不容易!
呵,那药物今天晚上就会发作,先是脸上长红疹,接着身上长红疹,然后红疹越来越多,整个人就像红疹凑起来的一般!那相貌让人惨不忍睹,以色事人又聪明狡猾的张秀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自然会主动送回小妹,如果她不送,很好,那就让她顶着那一身的红疹子丑陋的过一辈子吧!
所以,现在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静静等待。于是,云舒让小蝶去附近的吉祥酒楼传话,让唐方明和方舅舅都不用再忙活了,小妹已经找到。
至于外婆和姨姨们那里,春桃已死,她们知道前因后果也只会徒劳伤悲一场,还不如什么都不告诉她们。让她们继续忙活,兴许还能好受些!
午饭刚过,方舅舅和唐方明匆匆赶回来,小蝶跟在后面一阵小跑,方舅舅一进门就大嗓门喊道:“小云舒,小女娃子找到了?在哪儿?快给我瞧瞧!”
云舒放下茶杯,请二人坐下,亲自给他们斟茶,又好一阵感谢。方舅舅哪里坐得住?不停的追问小妹在哪儿?也难怪,方舅舅把省城里能找的人都找了,折腾了十来天,他没找到倒让云舒先给找到了,他心里有点儿不服气吧!
云舒心中万分感激,要不是他们,小妹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回不了家了,所以这份儿情是一定要记住的,而且要记一辈子!
云舒开心的笑道:“舅舅莫急,云舒知道舅舅这些日子辛苦,以后您就是云舒的亲舅舅了,云舒不止要谢您,还要孝敬您!”
方舅舅愣了一下,大手一挥,呵呵笑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找到人最重要!小云舒啊,咱们忙活这么久,找回小女娃你为何不给咱们看看了?”
“舅舅、方明哥请跟我来!”云舒把他们引到里院,让小蝶守在门口,将张秀之事和城西王府之行详细说了一遍。
唐方明恍然大悟:“原来真是她弄走的,唉!亲表妹也下得了手,这女人心肠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方舅舅一拳砸桌子上:“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妇人,小小年纪就知道害人!云舒啊,干得好,你那什么独门秘方就该多给她弄上几样儿,小女娃送回来也不给解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她怎么害人!”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零章 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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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真够沉得住气,第一天没来,第二天依然没。
爹娘姨姨们依然每日早出晚归,外婆和小姨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几次都是被大家伙儿抬回来的。
云舒看着心疼,可现在还没见着小妹,万一告诉她们后张秀那边再出点儿状况,她们怕是要一蹶不振了!所以云舒除了安慰打气别无他法。
直到第三天早上,小蝶一边给云舒梳妆一边嘀咕:“小姐,怎么那姓张的还没动静,再这样下去,别说老太太,怕是太太都要受不住了啊!”
云舒望着镜中的影子,淡淡道:“兴许她正四处找大夫想办法解毒吧,她宁愿忍着也不相信我,呵!等吧,今日她若再不来,咱们再想办法!”
早上,云舒低头静静的送走爹娘姨姨姨父们,在门口站立片刻,转身正要进门,突闻身后一细微的声音唤道:“云舒小姐!”
云舒回头,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儿一脸憔悴的雀儿缩在巷角,云舒抿嘴一笑:“小蝶,有客人来了,带她进来吧!”
云舒回到院中坐下,雀儿怯生生的跟着小蝶进院,到了云舒面前突然噗通一声跪下,紧接着嘭嘭嘭就是几个响头:“小姐,云舒小姐,求您救救我家秀奶奶吧!求您救救她吧!”
云舒垂眼静静的看她,等她磕得额头见了红·给小蝶打个眼色,小蝶咳嗽一声道:“雀儿,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小姐要什么你们秀奶奶不知道?求人也得有诚意,你们秀奶奶一点儿表示没有我们小姐如何答应啊?”
雀儿怔愣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云舒膝盖哭求:“小姐,云舒小姐,求您救救秀奶奶吧!她现在满身都是红疹子,大少爷嫌弃她,老爷夫人说她得了不治之症·会传染人,已经把那院子封锁起来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出!云舒小姐,求求您行行好,救救秀奶奶吧,她毕竟是您的亲表姐啊!云舒小姐,求求您!”
雀儿又嘭嘭嘭往地上磕头,云舒愣了一下,被关起来了?!真的假的?不会是骗解药的吧?地上的雀儿依然嘭嘭嘭往地上用力磕头,她额前、脸上已满是鲜血·看样子不像做假!呵,没想到张秀那种人还有个对她死心塌地的丫鬟。
云舒看小蝶一眼,小蝶和巧娘立刻上前扶起雀儿,放柔声音道:“雀儿姑娘,有话慢慢说,你不说清楚,我们家小姐也没法儿帮你啊!来,坐下慢慢说!”
雀儿用力挣扎:“不行,没时间了,云舒小姐·奴婢昨晚偷听老爷和夫人说话,他们担心秀奶奶得的是瘟疫,传出去有损王府名声。如果今日傍彤前·秀奶奶的病还没有起色,就要把她偷偷运出城去,找个隐秘的地方活活烧死!云舒小姐,求您相信奴婢,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求求您了!”
看着满脸泪水加血水的雀儿,云舒心下感叹:不知张秀知道雀儿如此待她会是何感想?“雀儿,起来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得让我满意了·我就帮你治好你们秀奶奶,否则······”
“小姐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舒点头:“好!那你说,我表妹孙小妹现在何处?”
“她···奴婢两日前给了小厮些银子·让他们把表小姐送到城东盘龙寺去了!”
“盘龙寺?!那里不接待女客,你们送去人家就会收?”
“这个······”雀儿有些吞吞吐吐,似乎还想隐瞒什么!云舒一拍桌子:“说!”
“是是,奴婢说、奴婢说!奴婢半年前去盘龙寺时偶遇一和尚,正是奴婢年幼时同村的大山子,他为躲避被抓壮丁逃到盘龙寺出家为僧的,这几年一直在盘龙寺后山的菜园子里种菜!
这次秀奶奶让奴婢找个地方把表小姐藏起来,奴婢认识的人不多,就只能托给大山子了!小姐请放心,大山子是个老实人,我托他帮的忙,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绝不会亏待表小姐的!小姐不信,可以立刻派人去盘龙寺接人!”
云舒一直紧盯着雀儿的表情,看她不像撒谎才淡淡道:“人我自然要去接,但在没把小妹平安接回家之前,我不可能帮忙!”
雀儿张张嘴又要哀求,小蝶道:“雀儿,你们秀奶奶三番五次陷害旁人,且专门陷害熟人亲戚,你让我们小姐怎么信你?如果你真想救你那秀奶奶,就好好听我们小姐吩咐,现在离傍晚还早着了,有的是时间!”
然后小蝶带着雀儿下去洗脸处理伤口换衣服,云舒匆匆进到里院找方舅舅和唐方明,请他们尽快去城外盘龙寺跑一趟,顺带将圆空老和尚给自己的一串佛珠手链交给他们作为信物,以免盘龙寺和尚为难。~
她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远去,才慢慢踱着步子回来。等雀儿的伤处理完后,小蝶把她带回来,她一见云舒就有些瑟缩害怕,云舒瞟她一眼淡淡道:
“雀儿,看在你对你主子一片忠心的份儿上,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不过我问你的话你得如实回答,不能有半句假话,你可明白?”
雀儿又要跪下:“是,奴婢不敢说谎!”
云舒挥挥手,让小蝶拿了根小小的矮板凳给她坐下,免得她动不动往地上爬看着碍眼。其实这也是丫鬟的规矩,她们不能坐得比主子高,对小蝶等云舒从不讲究这些,但对在大户人家里呆惯了、捧高踩低习惯了的雀儿没必要对她如此礼遇。
静默片刻后,云舒道:“雀儿·你们秀奶奶何时认识春桃的?她们何时搭上话儿的?”
雀儿偷眼看看云舒,赶紧低头:“奴婢不知她们何时认识,只是半年前跟秀奶奶去吉祥酒楼时,秀奶奶中途说要出去一下,奴婢跟着伺候,然后秀奶奶便带着奴婢进到吉祥酒楼最里面一间休息室。奴婢守在门口,秀奶奶进去,关门之前奴婢瞟了一眼,发现只是个衣着平常的妇人·就是小姐说的春桃!”
“半年前?你们秀奶奶到省城不止半年了吧?”
“是,奴婢曾听秀奶奶说过,她来省城已经整整三年了,不过奴婢是在大半年前才被秀奶奶看中,调到身边的!所以之前的事···奴婢确知!”
云舒垂眉想了想,看来这二人早就认识,说不定还互诉衷肠过了,至于她们如何认识、为何结缘,怕是只有张秀她自己知道了!这个不重要,云舒也不想追究·她想了想又问:“那这次掳走我表妹一事,是谁牵的头?”
雀儿眼皮跳了跳,“半个月前,奴婢上街为秀奶奶买东西,半路遇上个妇人,她撞了我一下,奴婢正想骂人,发现手里多了张纸条。奴婢虽识不得几个字,秀奶奶的名字却是认识的!于是便将那纸条带回去交给秀奶奶,当日傍晚秀奶奶就带着奴婢去见了妇人!”
“那妇人就是春桃?”
“是!”
“她们说了什么?”
婢不知·奴婢被秀奶奶赶出来守门,秀奶奶下了严令,奴婢不敢偷听!”
“那之后了?”
“之后···秀奶奶很少出门·直到前些天突然收到小厮传来的消息,然后就……”
云舒皱眉,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如果张秀和春桃早就认识,这一切顺理成章,唯一让她疑惑的就是张秀怎会跟春桃认识?两个人的处境天差地别,就张秀那心思、那眼光,怎会看得上落魄得以洗衣为生的春桃?
她长长吐口气,低头道:“雀儿·我再问你一事·你们秀奶奶的表妹李淑梅当真是自愿委身为妾的?”
“她···她······”雀儿目光闪烁,有些回避的低下头。~
云舒也不着急·静静等待,反正时间多得是。雀儿犹豫半天·最后缓缓道:“表···表小姐她·…她去二少爷院子是···自愿的!”
她偷偷看云舒一眼,赶紧补充道:“只是原本不···太愿意,还…还曾阄着要投井,后来···秀奶奶劝了她半天,二少爷又送来一堆金银首饰和上等衣物,秀奶奶又劝了两天,表小姐…就愿意了!”云舒冷笑一声,早就知道会这样,这种事只有张秀才做得出来。
“雀儿,李淑梅可曾与她家人联系过?可曾给她家人寄过钱?”
雀儿依然心虚,吞吞吐吐道:“奴…奴婢不知,兴许···兴许……”
“雀儿,你可还记得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我没心思跟你捉迷藏,更不喜欢听假话,如果你觉得我的问题很难回答,那就请回吧!”
“不不,小姐息怒,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淑梅小姐得的钱大多都交给了秀奶奶,请秀奶奶帮忙找人捎给她爹娘,只是···秀奶奶大多都扣下来了,只是每个月尾捎十两银子回去!”
云舒皱眉:“那李淑梅多久给张秀一次钱?每次给多少?”
“这个···时间数目都不定,开始的时候二少爷一给淑梅小姐钱,她就拿来交给秀奶奶。第一个月两三天就来一次,那东西也值钱,算下来一个月大概有个一百来两吧!只是后面二少爷的新鲜劲儿过了,对她就慢慢冷落了些,她似乎又经常受人排挤,整日郁郁寡欢,来找秀奶奶的时间就少了!”
“你们秀奶奶就没抽空去看看她?”
“没有,秀奶奶要忙着伺候大少爷,所以就······”
“好了!”云舒不耐烦的挥挥手,心情也有些浮躁,她在院里踱着步子走上两圈,突然一顿:“李淑梅现在何处?”
“她…她被…老爷送去京城了!”
“送去做什么?”
雀儿为难的皱紧眉头:“奴婢不知!”
云舒叹口气,坐回石桌旁·回想自己从认识张秀开始到现在,十多年时间,二人的关系似乎从来就没好过。
以前倒没什么,不好就不好,至少张秀不会使坏,双方没有利益冲突,原本以为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到互相远嫁他乡,以后再无交集,没想到现在她却与自己一再冲突·甚至到要害自己家人的地步!
而李淑梅,与张秀一直姐妹情深,与自己小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每次自己去外婆家,她还经常一起来玩,不过这也止于李贤常那畜牲作恶未遂那次。之后二人几乎全无交集,见了面即便云舒主动打招呼,她也是脸一拉转身就走!
云舒对李淑梅并无陈见,因为有张秀时时对她吹风,再加上李贤常那事儿·云舒其实是有些同情她的!可现在…···兴许李淑梅以前从未想过最终害她跳入火坑的居然是她从小就亲近的姐妹,而关键时刻出手帮忙的居然是她一直厌恶、装模作样的云舒!
唉!云舒再次长叹一声,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雀儿道:“雀儿,你们上次从云雾县回来,除了李淑梅,还带了几个姑娘回来?她们是哪里人氏,为何来省城?”
雀儿愣了一下,低头怯怯道:“带了…五个姑娘,都是···秀奶奶附近村儿的姑娘·她们爹娘听说省城的绣庄工钱高,便送她们来,托秀奶奶帮忙找活儿干!”
“那她们找到活儿了吗?现在何处?”
“找到了·就在西门外山脚下的大绣庄里,其中三个还留在那里打杂,另两个······因嫌工钱少、活儿又累又多,吵吵着要回家,被绣庄送来回来!”
“送回来?她们现在何处?张秀可曾送她们回家?”
雀儿咬着嘴唇停顿片刻:“她们…她们,秀奶奶嫌她们不听话,吵吵得厉害,就…就把她们卖到添香楼去了!”
“添香楼!”云舒惊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添香楼就在香满楼隔壁,那大大的招牌老远就能看到·意思是张秀亲自把那两个万事不懂的同乡姐妹卖去了青楼!云舒静静的望着天边呆立半晌,突然转身·一脸严肃道:“雀儿,你为何冒死求张秀?”
“奴婢…奴婢……”
“张秀对你有恩?”雀儿难过的垂眉,默认的表情。
“你可曾想过,你今天来求我,虽是为救她,可同时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了我,还说出了小妹的下落。张秀到死也不愿说的秘密,你全都漏了出来,你想想,等张秀好后,她会怎么对你?”
“我···我···秀奶奶说,她把我当亲妹妹,我···我相信······”
“与她亲近十几年、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妹她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以为你区区一个丫鬟,在她眼里能有几分重量?等她好后,一旦王老爷追究原由,她不能把我怎样,却要找个替死鬼,你觉得她会找谁了?”
雀儿瑟缩一下,呆呆的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眼中的惊恐之色越甚!云舒嘴角微翘,淡淡道:“别说你,就算她亲生爹娘哥嫂,都能置之不顾,你在眼里能比她爹娘重要?”
“不···不会的,秀奶奶她…她说过一定会待我好的,她···她说我…我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她不会亏待我的!”
云舒冷笑一声:“她这种人,需要亲人吗?她的野心才是她唯一的亲人,不管爹娘还是亲戚,任何人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如果你不信,我也不多说,你尽管跟着她就是!
唉!原本想做件好事,让那盘龙寺的大山子还俗,给某人赎身,从此以后过些安乐日子,可惜别人不领情,那就算了吧!”
云舒一甩袖子转身回屋,慢慢走出一段距离。后面噗通一声,雀儿跪下几步爬到云舒身后,“小姐,云舒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奴婢想赎身,奴婢…奴婢……”
云舒回头看她,沉默半晌遗“你可想清楚了,外面过日子成年累月都得辛苦劳作,一年到头没几两银子收入,还不如你在深宅大院内主子一次的赏赐!”
“奴婢不怕吃苦,奴婢…只要能跟大山哥在一起,奴婢宁愿日日吃糠咽菜、辛苦劳作,请小姐成全!”雀儿再次一叩到底全身匍匐在地上。
云舒微微点头,心想这丫头总算还没完全被张秀同化,还算有点儿善念!当然云舒不是那种什么都想帮的烂好人,她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无论怎样,张秀确实跟自己流有同样的血,都是水家后人,所以云舒不能亲自整垮她,更不能置之于死地,但却能让她众叛亲离、人人唾骂!如果这样都灭不了她的野心那只能说这是天意。
云舒再次询问道:“雀儿,我再问你一边,你当真愿意放弃现在这衣食无忧的日子,跟着大山子回乡下过苦日子?”
雀儿毫不犹豫道:“奴婢愿意,奴婢做梦都想有个自由身,做梦都想拿回卖身契。秀奶奶答应过,只要奴婢助她到二十岁,就还奴婢卖身契,放奴婢出府嫁人,所以奴婢才…”
云舒微微点头:“好吧你起来吧!等我舅舅顺利把小妹接回来,你就跟我去王府,收拾好东西,跟张秀道别一声,然后就可以去找你的大山子了!”
“真的?!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雀儿欣喜若狂,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拜谢。
午时初,巧娘兴冲冲的冲进院子:“小姐、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云舒放下茶杯,平静道:“慢点儿说谁回来了?”
“舅老爷回来了,还有表小姐,都回来了!”
云舒大喜一下子站起来,几个箭步冲出去,刚到院门口,就见方舅舅抱着脏兮兮的小妹过来!唐方明笑呵呵的挥手:“云舒,快看,小妹回来了!”
小妹也兴奋的冲着云舒直挥手、身子跟着一个劲儿往前探:“姐姐,姐姐······”
“小妹,小妹!”云舒高兴得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小妹往她娇嫩的小脸儿上啪啪来上两口!院里的人闻声都赶出来,连一向万事不问的老孙头儿都跑出来看热闹!
众人见到小妹都是满心欢喜纷纷围上来摸摸小妹,似乎为了确认这是真人一般!大家在院中欢聚了好一阵云舒才想起小丫头全身脏兮兮,便让小蝶快去准备热水衣裳,让巧娘和忘忧去着准备吃食茶点。
抱着依偎在自己怀里软绵绵暖呼呼的小身子,云舒感动得差点儿流出眼泪,这让人操心的小妮子,一出去就是三五天,真是急死人了!她板起脸询问小妹这几日的事情,可这小丫头只是嘻嘻哈哈的装傻,其他的一概都说记不得了。
云舒无奈,兴许这几日对这丫头影响太大,忘了也好,她抱着小妹又狠狠的往她脸上亲上几口,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等小妹被带去洗澡,云舒问起方舅舅那边的情况。方舅舅把佛珠还给自己,说小沙弥带话让云舒明日去盘龙寺一趟。
云舒默然,几人又将目前情况商量一番,等吃了午饭,云舒交代忘忧和巧娘看好小妹,请方舅舅和让方明却给爹娘姨姨们传话,自己则带着小蝶和雀儿一起去了王府。
这次进府,一行人并未受到阻扰,云舒很容易就见到了王老爷和王夫人,开门见山说自己能治好张秀的疹子。至于病因,只说那是一种过敏症状,有的人跟某种药物花粉甚至动物皮毛等天生相克,只要一接触就会长这种红疹子!
解决方法很简单,只要对了症,开对药方,很快就能消除症状。云舒把一个药方给了管家,后面的事自有人去办。
等待的时间,云舒又跟王夫人要了丫鬟雀儿,当然不是真要,而是买。
云舒直接给了王夫人二十两银子,好话歹话都说完了,王夫人不好推辞,直接叫人去张秀屋里取卖身契,雀儿也跟着去收拾行李,看看张秀。为防万一,云舒特地在王府等待了半个时辰,就等那解药见
果然,喝下药一刻钟后,就有丫鬟来报,张秀脸上和身上的疹子都开始慢慢消退了;两刻钟后,红疹消去一半,再过半个时辰,那红疹就会完全消失,病人只需再休息半天,就能恢复如常!
云舒将药物用法再交代一遍,拜别王府,让自己租的马车直接送雀儿去盘龙寺山脚;然后她匆匆回府,一连写了六封信,请唐方明将这些书信托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云雾县。
而后,等方舅舅和老爹等人回来,趁着他们兴奋的抱着小妹传来传去亲热之际,云舒将方舅舅拉到一旁。拜托他找人帮忙去添香楼和西门外的绣坊打听,务必要把几个同乡的女孩儿都找回来,等问明情况,再看要不要带她们回去。
可想而知,那些书信到了李淑梅和另外五个女孩家人手里,张秀的名声会如何一败涂地,即便她亲生爹娘哥嫂都未必会给她好眼色。还有这几个女孩,一旦回去,张秀的声名将一臭到底,这就是她以前做坏事的报应——众叛亲离。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一章 报复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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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找到小妹,云舒一大家子个个喜气洋洋,天天都像过节一般热闹非凡。~曾经萎靡到极点的外婆和小姨经过几天的调养,精神气儿比以前还好,只是身体还需调养。
因此,李家姐妹商量决定,再待半个月,等外婆和小姨的身体完全调养好了再回去,只是马家那边就不用再去了,大家的行礼包袱全都拿了出来,偶尔去请安问候一下即可。
次日,大姑奶奶一听说小妹找到了,便立刻带着一大家子人过来串门,连带着三姑奶奶一家子也来了!这院子前院虽小,后院却大,勉强也能容下这一大堆人。
大太太见之一脸不屑,可能是嫌这院子小吧?三姑奶奶却两眼放光,立刻拉着外婆问东问西,那拐弯抹角的意思就是问过几天云舒一大家子回乡下了,这院子怎么办?要不要卖?要不要请人帮忙看着?
她那贪婪的样子,明眼儿人一看就知道,大姑奶奶斜她一眼道:“三妹,想什么了?这是云舒她干舅舅的院子,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就收了那歪心思吧!”
三姑奶奶不甘心,又追着云舒去找方舅舅,想要借住这院子,云舒毫不气的顶回去:“三姑奶奶,我们住这院子都是给了方舅舅租金的,两个月一百两银子!您若真想借住的话也可以,舅舅说一年起租,租金一次付清!”
“什么?两个月一百两?一年不就是六百两?你抢啊?买个院子才五六百两……”
云舒但笑不语,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当忘忧来上茶时,到了三姑奶奶面前,听到她那尖细刻薄的声音,手上一抖,茶水撒到三姑奶奶裙角上。
明明就湿了一点点儿·她却夸张的尖叫着跳了起来:“哎呀,我的上等绸裙,二十两一套的裙子啊!死丫头,你···”
三姑奶奶想要甩忘忧一巴掌·抬头见忘忧正幽幽的瞪着她,把她吓得顿时呆住,半晌后颤抖着手指着忘忧:“你···你······”
她那一声尖叫早已引起大家的注意,外面院子的人也围过来看个究竟。沈娇娇过来安慰她奶奶,回头骂忘忧时也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尖叫:“鬼啊~~~!”
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转向忘忧,半个月前的忘忧瘦骨嶙峋、满身伤痕、蓬头垢面·比个叫花子还不如,现在的她几乎是改头换面。
她的衣服首饰打扮全都是按小蝶和巧娘的规格定做的,皮肤还有点儿黑,身上却丰满了许多;眉眼也展开了,这一打扮还算有几分姿色;伤痕用安夫子留下的特效药已经消得七七八八,几乎看不出来。没想到她这样子三姑奶奶和沈娇娇然还认得出来!
为免麻烦,云舒给小蝶打个眼色,小蝶上前给各位行个礼·然后顺其自然的拉着忘忧退下。直到二人出了大家的视线,三姑奶奶和沈娇娇依然呆呆的望着门口,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状况·大姑奶奶道:“三妹,你怎么了?”
沈娇娇哆嗦一下,突然找回声音,冲着门口大喊:“奶奶,刚才那个明明就是咱们送去盘龙寺的贱人,她…她还没死!”
众人一惊,又是面面相觑,云舒赶紧解释道:“不会吧,娇娇妹妹,你看错了吧?那姑娘是这院子看门老人家的亲孙女·人家在这儿都住了十几年了!你家婶婶那模样怎能跟咱们忘忧比?忘忧可比她好看精神多了,对吧,大姑奶奶?”
大姑奶奶想了想,点头道:“恩,是啊!那丫头我也见过几面,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不可能·姨奶奶,那贱人的眼神化成灰我都认识,肯定是她、绝对是她,不信咱们把她叫来问问!”
云舒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娇娇妹妹,这是我舅舅家的院子,我们本来就是借住的,人家忘忧是舅舅家的人,莫须有的事儿咱们怎么拉人家来审问?我觉着是不是你以前对人家亏心事做多了,见谁都像她啊?”
“你…你才亏心事做多了呢!”沈娇娇立刻涨红了脸反驳。
云舒耸耸肩也不搭理,对几位老人家道:“外婆、大姑奶奶、三姑奶奶,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兴许忘忧与某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可也不能说她就是那人啊!我舅舅虽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在这儿说人家的坏话人家肯定不高兴的!”
外婆和大姑奶奶点头,“是啊,三妹,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坐下吧,那丫头是个苦命的,人都已经去了,你就别再说东说西了,以后也别提这事儿了吧!”
众人都这么劝,三姑奶奶只好白着脸坐了回去,沈娇娇却一直气呼呼的瞪着云舒。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对她做个鬼脸,找个由头从里院出来。然后她立刻去看了忘忧,见她表情如常,只顾低头忙活,云舒也放了心。
大姑奶奶在云舒家硬是待了整整一天,傍晚才回去。
第二日刚吃过早饭大姑奶奶又来了,还带着一大堆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过幸好这次来的只有老太太自己和几个贴身丫鬟,外婆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姑奶奶就呵呵笑道:
“大嫂,还是你这地方好啊!我那院子规矩多,谁见了都要行个礼儿、问个安什么的,真要找人说话时,却没一个敢说实话的!唉,还是这地方好,进进出出都是自家人,我看以后我也搬来这院子住得了!
哦,金锁啊,待会儿见着云舒他舅舅记得给他一百两银子,就说我这老太婆也要来借住两个月,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金锁已经开始乐呵呵的指挥小厮们搬东西了,没办法,看来这位老太太是要霸王硬上弓了,舅舅那一百两银子是不收也得收了!云舒心下偷乐,多一百两也好,正好自己的小金库快被掏空了·如此外婆这半个月的修养也能安心愉快些。
家人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剩下就是张秀那边的事情了,这几天云舒虽天天跟家人混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却不忘时时留意王府那边的动静儿。
据说张秀服药后第二天全身的红疹就消退了·只是醒过来的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的寡言少语,时常开口就叫:“雀儿,给我泡壶茶!”、“雀儿,给我······”,等她发现回应之人有异后,她便愣愣的望着那丫鬟发呆据说那眼神相当渗人。
据说自她生病后,王家大少爷就再没去过她院子,看都没看她一眼,似乎还采纳了某个小妾的主意,要把张秀送去几十里外大山里的别庄修养。说是修养,其实就是让她自生自灭!而早已得知消息的张秀然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整日发呆!
张秀这样的症状明显就是受了打击,记得雀儿去见她之前云舒让雀儿带过一封信给她,那是云舒写的,内容可想而知。就是不知张秀如此症状是因为没了可信之人还是失了亲戚朋友觉得难过?或者二者皆有?或者只是做戏?
这些云舒都不再关心只要她不再作恶就行!剩下的就是那五位姑娘,没想到几个小姑娘要弄出来并不容易。
先说西门外那绣坊,确实很大,是王家开的,却是个黑绣坊。里面的姑娘、绣娘大多是走投无路又无姿色的苦命女子,至于那什么高价工钱更是无稽之谈。
比如被张秀弄来的那几个同乡姑娘,她们在绣坊打杂,就是扫地、搬运布匹、端茶送水之类的粗活儿,一日只吃两餐:一餐稀粥,一餐黑馒头一个月一百文的工钱最后到手能有二三十文就很不错了!
而这些姑娘想要离开绣坊,没有主子的允许根本不可能,实际上她们就是些没有签卖身契、却比奴仆还低贱的平民!方舅舅的兄弟去要了几次人,不管是以亲戚的身份还是以商买卖的身份,人家一律闭门不见,连看门的都要甩脸子!
比起这边添香楼那两个姑娘要弄出来似乎就容易很多了。~因为那两个姑娘不仅长得一般,身段还是那种五大三粗型,一看就很能吃那种!而且两个姑娘从小在乡下野惯了,不识字,没受过训练,干什么都粗手粗脚,吃饭都能打碎碗盘!不管嬷嬷龟奴怎么打怎么教都没用,十三四年养成的习惯,岂是一朝一夕改得过来的?何况她们愿意改吗?
当添香楼老鸨听说有人指定要这两个姑娘时,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但老鸨嘛,什么人没见过?来这种地方指定要人的最赚钱,于是她把姿态摆得高高的,价钱抬得高高的,还把两个姑娘好吃好喝伺候着,就等着人家来送钱。方舅舅跟云舒商量一番,决定晾上她几天,反正还有半个月才回家,等老鸨自己急了就好办了!
而绣庄这边,没有其他办法,云舒只好再借小顺子兄弟的名号走一趟,直接跟王老爷要人。虽然途中遇上王二少爷那小流氓,出了点儿小状况,人还是顺利要回来了的!
三个姑娘见到云舒时个个瘦成皮包骨,双眼无神、一有声音就吓得跪地直磕头,其中一个女孩只有岁!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云舒用方言软言细语跟她们说话,告诉她们现在自由了,自己是来接她们回家的!三个女孩呆愣良久,其中一个突然趴在地上放声痛哭,另两个女孩也跟着大哭起来,三个女孩哭成一团儿!
云舒把巧娘留下安慰她们,自己带着小蝶出门,见方舅舅一脸严肃的背着手抬头望天,唐方明也垂头丧气的样子!云舒奇怪,上前问道:“舅舅、方明哥,怎么了?”
唐方明回头看云舒一眼,又是一声长叹,方舅舅依然一脸凝重的望天!这情形不太对劲啊?云舒心下疑惑,将唐方明拉到一旁,小声询问。
原来二人去城西绣庄接人,里面的惨状让他们太过震惊!更该死的是,他们在后院偶遇的白发瞎眼妇人竟是方舅舅年轻时的相好!明明四十不到的年纪,然头发全白、身形佝偻,如六七十岁风烛残年的老妪!
要不是方舅舅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肯定认不出她来!他们只是在后院门口说了几句话,便有小厮拿着鞭子凶神恶煞的过来一鞭子把那老妪抽倒在地,还冲上去踢了两脚、吐了两口,才骂骂咧咧的走开!
二人把老妪背到外面找大夫医治,可附近的大夫一看她是瞎子便不问缘由立刻把二人赶了出来!
老妪在颠簸中清醒,听到舅舅的声音,欣喜万分。二人双手紧握互诉衷肠,可惜老妪已经到了极限,也似乎是她完成了毕生最后的心愿,在他们赶到城门口之前,老妪没了呼吸不过她的脸上却安详的微笑着!
云舒惊讶不已,没想到铁血男儿的方舅舅然还有这样一段情史!
唉!难怪他们早上辰时出门,天黑了才把人带回来!看方舅舅那难过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打不开那心结了!二人长吁短叹一番,突然云舒眼珠一转,“方明哥,你想不想给舅舅出气?”
“出气?怎么出气?莫非你想……”
“嘘!走,咱们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商量!”
自从那晚与唐方明商定主意后云舒便成日跟着唐方明往外跑,理由是去盘龙寺看望师傅,而方舅舅则成日跟老爹缩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云舒出门当然大半时间确实是去了盘龙寺陪老和尚下下棋聊聊天,老和尚偶尔也会跟云舒讲些天文地理的知识,据说这些在卜卦时大有用处。待老和尚打坐闭关时,她就跑到下面的水潭边游玩捞鱼,如此清澈的泉水,绝对比现代那几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好!
去盘龙寺的第六天,正在水潭边捞鱼的云舒突闻后面小沙弥可尘的声音。她回头,果然见可趁正站在半山腰上对自己直挥手。
云舒对上面打个手势问什么事,小沙弥比划一番,云舒顿时大喜手忙脚乱穿好鞋袜就往上冲。到了上面,她休息都顾不上,拉着可尘就往下方的松树林小径跑去。
快回寺庙前,云舒停下来:“可尘,你看清楚了?真是王家人?城西王家?”
“没看错,肯定是他们以前他们就时常缠着我要见师傅,我早就把他们认熟了!”
“是吗?他们来了几个人?可有男丁?”
“有,老爷子和两个公子都来了,还有一大群女人,老远就是一阵恶臭,难闻死了!”可尘作势捏起袖子在鼻前扇扇,一副嫌恶的样子。
云舒笑着戳他额头一下:“你个不解风情的小和尚,那是女人香,懂不懂?多少男人巴不得一辈子都陷在里面醉生梦死了!”
可尘傲气的一撇头:“哼!我才不跟那些俗人比了!”
云舒和可尘回到盘龙寺主庙内,循着声音找去,果然见王夫人带簿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嬉笑着指指这个摸摸那个面没有张秀!
旁边的和尚们急得直冒冷汗,有忍不住上前劝解的,一声施主还没完,一群女人立刻把和尚围得严严实实,一边嬉笑一边这里摸摸那里扯扯,恨不得把人家扒光了似的!
可尘看得一个机灵,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云舒没空理他,趴在墙角上找王家那几个男丁。咦!怎么不见人?云舒挨着一一搜寻,这院中除了女人就是和尚,她头也不回问道:“可尘,王家那几个龟孙子了?”
“什么龟孙子?”
“王老头子和他两个儿子!”
“喏!上面,主殿里上香了!”
云舒抬头望去,正好见王老爷带着两个少爷出来。云舒与他们对个正面,一愣,立刻转身拉起可尘就跑!
对,果然是这群混蛋,既然来了,决不能轻易放他们回去。云舒凑到可尘耳边嘀嘀咕咕一番,可尘皱眉:“干嘛又是我?”
“你是男子汉,当然该你去!告诉你,王家在盆城乃是一霸,你这是在积德,比念多少经都管用!快去啊!”
可尘犹豫片刻,“那···那好吧!”,他深吸一口气,整整衣衫,打起精神·径直向王老爷走去。
云舒亲眼看着他躲过众女人的魔掌,顺利到达王老爷面前才松了口气,然后她转身快步往山下跑去。
下到半山腰,云舒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哨子·用力吹响。几分钟后,她感觉被谁一拉,身子跟着飞进树林里,等她反应过来,几个全身黑的汉子便到了她面前。
云舒心里有些惴惴,先前跟唐方明商量的时候只是叫他找人做做戏,吓吓王家人而已·这汉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做戏的啊!
领头的汉子双手环胸把云舒打量一番:“你就是水云舒?”
云舒愣愣的点头,那人摸着下巴呵呵一笑:“然是个小丫头!知道我是谁吧?”
云舒摇头,那人立刻垮下脸来!云舒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是真货?别想绑我吧?!
汉子突然一把捏住云舒下巴:“小家伙儿,听姓唐那小子说你这儿有笔大买卖,怎么,没了?”
云舒呆住,真是唐方明找来的!我的天·那死小子,然这样整我!不用说,这群家伙是地地道道十全十的真山贼·吹了哨子叫了他们来,不给他们猎物是不行地,否则自己就遭殃了!
“有、有,他们就在寺里,我已经跟里面的和尚说好了,一个时辰后让他们下山!山下应该还有不少王家的仆人,不知大侠打算如何下手?”
“大侠?哈哈哈!这名字我喜欢!好,丫头,说吧,你想让我们怎么给你出气?”
“我?呵呵·不用不用,让他们出点儿血就好了!别···别伤了人命,连累了大侠!”
“哈哈哈,你这丫头有点儿意思!简单,包在大侠我身上!”汉子拍着胸脯大笑。
云舒眨眨眼,想了想道:“大…大侠·可不可以······”
“什么?”
“那个···王家男人个个好色,城里多少良家少女遭殃,要是能让他们别再作恶……”
汉子顿了顿,突然哈哈大笑,用力拍拍云舒肩膀道:“放心,包你满意!就这样了,小丫头,后会有期!”
几个汉子身形一晃,然就没了踪影,那狂妄的笑声还在空中回荡。云舒呆愣半晌,一屁股坐到地上,她伸手掐掐自己脸蛋儿,会疼!不是做梦!天啊,不是说盆城附近很安静,没有山贼吗?这群家伙哪儿来的?大白天的······
算了算了,任务已经完成,快快回家要紧,一定要问清楚唐方明搞得什么鬼?
云舒顺着林间小路一路往下,出口然已经过了盘龙寺山脚那块儿,直接往前就是城门。云舒匆匆进城,还没到家,就被唐方明拦住:“云舒,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云舒跳起来一把抓住他耳朵:“好你个唐方明,然算计起我来了!说好找几个人做做戏,你然找一群真的来,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
“哎呦哎呦,疼、疼!松手,快松手!”
“死唐方明,说,为什么来群真的?”
“什么真的?”
“你还给我装蒜!”云舒加大力度用力扭一下,唐方明赶紧投降:“好了好了,姑奶奶,我说,你快松手,我耳朵都快掉了!”
唐方明红着脸一边揉着耳边一边嘀咕:“平时装得乖巧,动起手来一点儿不留情,这么凶以后谁敢娶…”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那家人作恶多端,弄几个假的不仅吓不着他,追究起来兄弟们还要遭殃,还不如找几个专门干这行的,让那家人大出血一回,一来为你和舅舅出气,二来也是为咱们盆城老百姓出气不是?”
云舒皱眉,唐方明说得也有些道理,王家不是好惹的,若是一般人家,官府追查下来,抓到人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如果是今日见过的那群山贼,相信官府不敢把他们怎样!
这事儿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只有默认了!第二天一大早,盆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王家人全被山贼掳了去,要放人条件有三:一要三万两赎金;二要城西绣庄解散;三要所有被王家将所有强抢掳掠去的姑娘放回去。
王夫人和王家两个媳妇早早被放了回来,筹备山贼要求的条件。全城人纷纷奔走相告、伸长脖子看笑话。
直到三日后尘埃落定,王家几乎掏空了家底凑齐了三万两银子,据说连丫鬟仆人都卖了个七七八八,城西绣坊也解散了,绣娘和被掳走的姑娘都被放了出来!王府门口失散的爹娘子女们曾经一度哭声震天,原本想插手的官府不敢激起民愤,都纷纷退守观望。
王家三个男主子是被人半夜用麻布袋装着扔在王家门口的,据所谓的见证人称:王家三个爷们其他地方没有伤痕血迹,唯独裤裆那里好大一片血淋淋的痕迹。
然后便有传闻称王家三个色鬼都成了太监,虽然此事无从考证,但没多久王家那些莺莺燕燕确实陆陆续续被打发了出来,最后除了正室就剩丫鬟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二章 小狐狸报信
"不好意思啊,今天更新晚了,放完假的第一天总有些不适应!大家加油,等待下一个大假——圣诞元旦的到来吧!(其实更喜欢春节拉!)""
今天是回家的日子,云舒特别兴奋,早早就爬起来穿衣洗漱。等她出到外院,听厨房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样子,进去一看,发现外婆和姨姨们都在里面忙活,除了做今天的早餐,还要准备路上的干粮。
而院中,横七竖八摆着一大堆木箱包袱,这就是大家准备带回去的行礼了,这数量,比来时起码多了一倍。幸好方舅舅的商队跟他们一起回去,可以帮忙带些,要不现去找车就麻烦了!
大家刚吃过早饭,约好的马车牛车陆陆续续前来,老爹把车夫们请进来好好饱餐一顿,然后将行李一一搬车,每装满一辆,车夫就赶走一辆,直接出北城门,方舅舅的车队就在北门外等着。
看着爹娘姨姨们忙活,云舒带着忘忧将院中各个屋子再清点一遍,顺便再次跟忘忧嘱咐看院子的事儿。
这次大家一走,这省城的院子就剩老孙头儿和忘忧两个人了,云舒留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们,让他们有事或者没钱了就去吉祥酒楼找掌柜的,请他找人给自己传话儿。云雾城离这里不远,方舅舅的人面又广,最多两三天就能收到消息。
忘忧低着头跟在云舒身后不发一语,后院清点完毕,忘忧突然停下来:“小姐,我…”
“什么?”
忘忧犹豫半晌,“我···小姐,我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我···我想一直跟着您、伺候您!”
云舒欣慰,拍着她肩膀道:“忘忧,你现在是孙爷爷的亲孙女孙爷爷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你该留下来尽孝;还有,孙爷爷那一手好厨艺我一想就馋可惜我自己最不会下厨,所以这事儿就指望你了!
忘忧,你一定要好好学,把孙爷爷的手艺学个十成十,以后等我的酒楼开起来,你就是咱们酒楼的顶梁柱大厨了!以后你想走我还不乐意了,好不好?”
忘忧望着云舒的目光微微波动很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心里直痒痒!想什么了?云舒暗地吐吐舌头,又道:“忘忧啊,你留在这里还有个艰巨的任务,就是把省城的消息传给我,哪些消息知道吧?我以前都跟你提过的哦!”
忘忧沉默片刻,微微低头:“知道,一定不负小姐所托!”
云舒一家人辰时中刻准时出发大姑奶奶、三姑奶奶和大姑都来送行了,同来的晚辈也很多,连胡亚兰都来了。
大家送到北城门口即将分开时大姑带着胡亚兰过来跟娘亲说话,云舒就在一旁,胡亚兰则笑眯眯的过来跟云舒说话,反正都是些客套话,只要按套路寒暄就是。这些都没什么,只是胡亚兰旁边那个美丽少妇特别抢眼,云舒不禁多看了两眼。
胡亚兰也看出了云舒的眼神,将那少妇拉到前面,笑呵呵道:“云舒,这是我堂姐亚妃漂亮吧?她现在可是城东狮子巷林家的大少奶奶了!”
“城东狮子巷?”
“是啊?云舒,你来省城两个月,不会不知道吧?堂姐公公现在可是朝廷里的大官了!堂姐,你看我婆家这表妹不错吧?哦,对了,你们府上不是经常有举子文人往来若有年轻的有前程的会处事的又俊俏的,记得帮咱们表妹留意留意!”
那美妇用袖子半遮住脸,扑哧一笑:“你又来了,每带我见一个姐妹就要把这话重复一遍,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之人?不过···”美妇明眸一转,略略打量云舒一番,笑眯眯道:“这个妹妹我喜欢,要真有好的,我一定留意着!”
胡亚兰惊道:“姐姐,这话你还是第一次说了!答应了可一定要办啊,我倒要看看你眼中那十全十美之人是何模样?嘿嘿,到时候姐夫那里……”
“贫嘴!”美妇脸颊绯红,明眸微嗔,好一道吸人眼球的风景!云舒呆呆的看着她们,心里却翻来覆去想一个词“城东狮子巷林家”,这名字好熟悉,林家?林家?!
一直到众人拜别,马车缓缓上路,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云舒依然愣愣的望着前方。~
“哎,小姐,你看,那城楼上有个美人儿了!”趴在窗子上的巧娘突然新奇道。
“巧娘,别胡闹,好生坐着!”小蝶略带训斥的语气道。
“真的嘛,人家又没说谎,不信你自己看!”
小蝶果然爬到车窗上往外看了看,微微点头:“恩,确实是个美人儿!”
“是吧!我没说错吧?小姐,你也来看看!”巧娘高兴的去拉云舒,云舒愣愣的顺着她凑到车窗前.现在离城墙的距离大概两三百米,几十米高的城墙上,一个纤瘦窈窕的白色身影站在城墙顶上,直直的望着自己这方向。
初升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那精巧柔美的五官,微风一过,她的白裙随风而动,整个人似要飞起来一般!美!真的很美,只是那容貌……是她!
“停车、快停车!”云舒着急的大喊。
小蝶和巧娘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姐?你要下去吗?”
“是,快叫车夫停车!”
车夫应一声,将云舒的马车从车队中赶出来,往旁边走出几米才停下,云舒掀开车帘儿一下子跳下去,再望向方才那美人儿的位置,空空如也!
小蝶和巧娘冲上来扶住她,担忧道:“小姐,您怎么了?忘东西了吗?”
二人连唤几声,云舒才缓过神了,自言自语道:“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什么事?小姐,咱们都出城了,现在不能再回去了吧?”
“云舒,你怎么下车了?有事吗?”方舅舅赶上来。
云舒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想道:“舅舅,城东狮子巷林家的人你认识么?”
“林家?不认识!那些官家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些贩夫走卒?云舒,快上车有事儿边走边说,别掉了队!”
在舅舅的一再催促下,云舒回头再看那城墙上方一眼,还是上了马车方舅舅则坐到了车夫的位置让车夫快行,直到插入原来的队伍中。
方舅舅跳下车来,到云舒的车窗前跟着马车缓步行走:“云舒啊,你问林家干什么?”
云舒掀开窗帘,趴在车窗上跟舅舅说话:“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林家有个故人!”
“故人?这省城的林家?”
“好像是吧·我也不确定!”
舅舅呵呵笑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明明连县城都没出过,认识的人还不少!”
云舒现在心情有些失落,没心思开玩笑,只是淡淡的笑笑。
舅舅看她一眼,扶着下巴想了想:“丫头,你认识那人在林家干什么的?”
云舒眨眨眼:“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个…丫鬟吧!舅舅,你走南闯北,知道的事儿多·不如跟我们说说那林家的事儿吧?”
“呵呵,好吧,你想听舅舅就讲给你听!
这林家嘛,在盆城扎根已经有些年份了,算是这里最早的大家族之一吧!这一大家子世世代代入朝为官,官儿还不小!现在这林家老爷子好像就是个什么郎什么的,哦,云舒,二毛不是要考秀才吗?听说那老爷子就是管这码子事儿的!
唉,这玩意儿我这大老粗搞不懂!不过别看那林家现在风光·十几年前被抄家那次惨得很了!那时候我跟兄弟们走货回来,正好遇上抄家的官兵,那些享福惯了的太太小姐公子哥儿们被官兵拿着鞭子一个一个的抽,唉!那个惨啊!
不过这事儿也说不准,当年林家被抄家时那么惨,过个几年·那皇帝老儿一换主儿就开始选姑娘。听说林家送去的姑娘长得漂亮,颇得皇帝老儿喜欢,当时就封了个什么妃子,没几天林家又平了反,这不…又起来了!”
云舒一惊:“林家姑娘当了妃子?舅舅,你知道当妃子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不知道,人家林小姐的闺名怎会让外人知道?”
云舒心里有些惴惴,封妃?不会是春秀吧?或者是姚氏?!但愿不是春秀,她那么善良的好脾气进宫肯定被人家吃得连渣儿都不剩!
巧娘羡慕道:“封妃了啊!听说妃子可是皇帝的女人,好风光啊!”
云舒淡淡道:“有什么好风光的?一辈子只能在那围墙里打转,不吃不喝不动,人家都要想方设法除了你,那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还不如当个普通平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平平安安来得自在!”
巧娘反对道:“小姐,当平民不好,那些贪官恶霸都爱欺负平民,要么乱加赋税、要么霸占土地,横得很了!还是当官好,老百姓要恭恭敬敬的拜见,不干活儿就有人送钱送财,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能跟着沾光儿了!要不那么多人考功名做什么?”
“巧娘,你别看当官的表面风光,他们见了比他大的官儿还不是一样要跪地磕头、孝敬银子、送钱送财?一句不小心得罪了谁就要下大牢、斩首示众,株连九族也不是不可能!就像那林家一样,方才还锦衣玉食,转眼就家破人亡,有什么好的?”
巧娘皱眉,偏着脑袋想了半天:“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都没用,连皇帝佬儿都有人管着不能做这不能做那,别说这些芝麻小官!”
“那…那…二少爷为什么还要考功名?”
“唉!”云舒叹息一声,嘀咕道:“我倒希望他考不上,回来老老实实管园子了!”巧娘不解,小蝶对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在说话。
方舅舅呵呵笑道:“丫头,说得对,当官有什么好?上哪儿都跟着一堆人,束手束脚,麻烦!好官命不长,贪官昧良心,死后下地狱!还是像我们这样行走江湖、结交朋友、快意恩仇来得自在。你看看,方明那小子,从小念书念书·念成个小媳妇样儿的书呆子!跟舅舅我出来走几年,总算有了点儿男人样儿,是不是?”
云舒抿嘴笑笑,点头附和·一路跟舅舅走走聊聊,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等车队爬上山顶,省城就要离开视线之时,云舒回头望了一眼,心道:“春秀姐姐,等我回来找你!”
云舒一行这一路非常顺畅,到半下午时就到了预定地点·如果继续赶路,可能半夜能赶回省城,但这样赶路实在太累,外婆的身体也受不了,还不如在此好好休整一番,明日慢回去,半下午肯定到家。
于是马车牛车一辆一辆驶进客栈后院,云舒跟着下车·分配好房间后便打算出去走动走动。这客栈建在山脚的平地上,旁边有个小镇,后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参天古树。
因为娘亲一再交代不许走远·云舒决定到院旁的树林看看,这附近是官道,来往行人不少,只要不走进林子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们沿着林子往里才走几步,树上突然窜下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云舒肩上一沉,小蝶和巧娘大声惊呼,就听吱吱吱的声音。
云舒转头,正好与两个红红的眼珠子对上,然后一条雪白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晃过来扫扫她鼻尖·云舒忍不住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哎呀,雪团儿、是雪团儿!”巧娘高兴的蹦起来,那小东西一跳,便落到了巧娘肩上,云舒抹抹鼻子望着对面那雪白的小东西,对它伸出手道:“雪团儿·过来!”
小狐狸晃着尾巴吱吱吱叫几声,云舒愣了一下,惊道:“什么?你说窑厂出事了?”
“吱吱···吱吱吱吱······”小狐狸比手画脚手舞足蹈,云舒直直的盯着它,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蝶和巧娘面面相觑,“小姐,您···您能听懂雪团儿说话?”
云舒不答,提起裙子就往院子里跑,此时女人们多在屋里休息,男孩子们三五成群去镇上玩儿了。云舒焦急的四处寻找,在后院见着正在跟车夫聊天的方舅舅。
“方舅舅、方舅舅,快,我家出事了,我现在就要回去!”云舒冲过去着急的大喊。
方舅舅回头见到云舒,站起来扶住她道:“怎么了,云舒?别急,慢慢说!”
“方舅舅,从这里到云雾县还有多少里?最快多久能到?”
方舅舅想了想,“大概**十里吧,但都是山路,不太好走,单单骑马不带东西也要两三个时辰,怎么,云舒,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舅舅,我家出事了,有人来砸我们家窑厂,工人和村民正跟那群流氓对峙,已经好几天了,再不回去,我们家庄子都要出事!舅舅,求求您,帮忙想想办法,我今天一定要回去!”
舅舅手扶下巴皱起眉头上下大量云舒,云舒着急得只拉他袖子:“舅舅,求求您了,快想想办法啊!”
“云舒,你两个月没回家,怎么知道你家的事?”
“我…我听过路的商队说的!”
“商队?哪个商队?过往商队都在这儿落脚!”
车夫也道:“今天除了咱们,没见其他人啊!”
“哎呀,舅舅,别管这个,我说的千真万确,求求您先想办法吧,路上我慢慢跟您说!”云舒好一番哀求,方舅舅总算松了口,挑了匹不错的骏马,跟其他伙计交代一番,带着云舒走向院门口。
小蝶和巧娘冲过来:“小姐、小姐!您这是上哪儿去啊?”
“小蝶、巧娘,你们跟着我爹娘慢慢回来,我有急事先回家!”
“不行啊,小姐,您走了我们怎么跟老爷太太交代啊!”
“不用交代,别告诉他们,怎么瞒你们自己想办法!”云舒借着舅舅的力道往上一纵,上了马背,小狐狸也嗖一下窜到云舒肩上。
云舒抓紧舅舅道:“好了,舅舅,快走吧!”
方舅舅鞭子一挥,马儿嗖一下窜了出去,巧娘大喊着小姐跟着追出去几米就跑不动了,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嘀咕:“小姐又跑了,太太知道肯定又要责罚我们!”
小蝶缓缓上前:“巧娘,小姐有分寸走吧,咱们回屋吧!”
方舅舅带着云舒在林间穿梭,平路和下坡马儿跑,上坡如果坡太陡人就得下来跟着马儿一起爬山,到了山顶再上马。
趁着上坡休息之际,舅舅自然要问起消息来源,云舒还没答,小狐狸自己跳出来,得意洋洋的晃着尾巴,舅舅一见它就两眼放光:“白狐!我老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白狐!”
小狐狸得意的抖抖毛、晃晃尾巴,舅舅搓着手道:“咝~~如此鲜亮光滑的皮毛、没一点儿杂色,这张狐皮怕是价值连城,上千两都为不过啊!”
小狐狸身子一抖,对着舅舅吱吱吱挥几下前爪,然后纵身一跳钻进云舒的大袖子里!云舒见之扑哧一笑,原本着急慌乱的心情也减了许多!
“舅舅,这小狐狸叫雪团儿是我小时候跟爹娘上山时遇见的,我们很有缘,时常在一起玩儿这信儿就是雪团儿带来的!”
方舅舅手扶下巴点头:“恩,狐狸是有灵性的小东西,能通人性,听说有的还能听懂人语,云舒,你这小家伙也能听懂?”
云舒干笑两声:“呵呵,可能吧,在一起时间长了,大概的意思都能懂,就像家里的狗养得久了一喂饭狗狗们就会围过来摇尾巴一样!”
袖子里的小狐狸蹦几下,强烈表示不满!云舒赶紧按住,尴尬的笑笑,方舅舅乐得哈哈大笑:“哪有这种比法儿?呵呵,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云舒你方才说你家窑厂出事,你一个女娃娃回去能有什么用?不如把你爹叫上更管用些!”
“方舅舅不必担心,我走之前城里的洪家要盖别院,跟我们窑厂订了五十万匹青砖,我当时缺银子,没多想就接了订单,现在想来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次那么一下子来多人来闹事多半就是青砖出了问题!
那窑厂一直是我和老窑叔在管,爹爹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没用,我先回去看看,不知原因出在哪里?如果是青砖出了质量问题,还可以想办法补救;若是洪家故意找茬儿,咱们也得早点儿准备应对之法!”
方舅舅摸着下巴微微点头:“恩,这个倒是,那洪家是咱们云雾县首富,平时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些富贵之家习惯欺民霸市,是得早做准备才行!云舒,要不要舅舅找人帮你顶上?”
“谢谢舅舅,不用了!省城这一个多月,您帮了那么多忙,云舒都不知道怎么谢您!这事儿不管是不是洪家故意找茬儿,云舒应付得过来!”
“哦?你这么有把握?”
“恩,应该问题不大,洪家再大,也只是民,民不与官斗,我找成师爷帮忙协调说和,相信他们会卖成师爷一个面子的!”
“成师爷?那可是咱云雾县的名人,是个铁面无私的好官儿,你还认识他?”
“舅舅,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上次还跟您提过的,二毛的授业恩师就是成师爷啊!”
“啊?!哦!呵呵,忘了忘了!那就好办,云舒啊,什么时候需要帮忙了,随时找你舅舅,别客气啊!”
云舒高兴,顺着他的意思点头,果然还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汉子最好打交道,实诚!你近他一尺、他近你一丈!如此说话做事都轻松,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让方舅舅来帮自己看生意。对了,以后那果子运出去的活儿就拜托给方舅舅了!
二人申时末出发,快马加鞭,总算在戌时末赶到云雾县城。此时城门已关,他们又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家。他们到达自家山脚下的小杜村村口时,发现上山的唯一一条大道被大石块儿和木栅栏阻断,马儿得得得在栅栏前走来走去。
“谁?报上名来!”村口那边传来一声呵斥,云舒和舅舅下马,对那边喊道:“我是水云舒,山顶庄园水家的姑娘水云舒啊,你们是谁
里面静默一会儿,几分钟后,一串火把亮起,快速接近,很快便到了栅栏背后。云舒看清楚了,领头的正是村长,后面跟着的是拿着锄头铲子斧头柴刀的村民,自家的帮工还有老窑叔和孙小虎都在这儿了!
双方互相对望片刻,云舒大声喊道:“村长、老窑叔,我是云舒啊,我回来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三章 谁在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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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虎举着火把上前,凑过来仔细看看,兴奋道:“云舒小姐!哎呀,真是您啊!您回来了?太好了!老村长,咱们东家小姐回来了!快,快把石头搬开,小姐,您等会儿啊,我们把石头搬开放您进来!”
村长也看清了云舒,指挥小伙子们过来帮忙。~他们先把木栅栏搬开,小心的挪开上面的荆棘丛,然后将石头堆儿搬个缺口,到差不多供一人通行的样子,云舒喊道:“行了,小虎哥,够了,我们能过来了!”
云舒扶着舅舅,小心翼翼的踩着石堆过去,舅舅上马,马儿终身一跃就过了重重阻拦。他们一过,小伙子们立刻围上去,将原先的东西搬回原位!
云舒来到村长面前,村长松口气道:“小丫头啊,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咱们这地方就保不住了!”
“村长,这些天多谢您了!您的恩情我们一家都记着,以后一定十倍报答!”
村长挥挥手:“算了算了,乡里乡亲的,不说这些!你们家要毁了,咱们一村子人都没好日子过!来,咱们进村儿再说吧!”
大家把栅栏封好,灭了火把,留几个年轻人在村口守着,云舒和舅舅牵着马匹跟着村长进村,同行的还有老窑、孙小虎和杜川等。
他们一路过去,两边的人家都正门大开,门口摆着睡觉的床板、门板,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放着锄头铲子等工具。大家见云舒行来,都兴奋得站起来,纷纷招呼道:“云舒小姐,您可算回去了!”
云舒心下感动万分,一路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等到了村长院子,村长娘子端来几大碗凉茶。现在已是六月天气已经热了,跑了一整天的路,满身灰土加汗渍,能喝上两碗凉茶也是一大快事!
大家抱着茶碗咕咚咕咚喝个底儿朝天村长娘子又主动给倒满,方舅舅继续喝,云舒放下茶碗,抹抹嘴角,还没说话,孙小虎道:“云舒小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说只去一个月吗?现在都快两个月了!”
云舒摇头:“这个以后再说先说窑厂这边的情况,具体怎么回事?”
孙小虎气愤道:“哼,那洪家人仗着自己财大势大,又听说主人不在家,故意来找茬儿!那群人第一次来就带一大群人,几句不和就把杜川哥推翻了,然后直往窑厂里冲,见什么砸什么!有的还往山上冲要不是于大叔他们发现得早,在山口设了机关,山上的院子怕是早就被哄抢一空了!这群人比土匪还不如!”
云舒大惊:“什么?他们冲进了窑厂还冲上山去了?”
“是啊,就是一群土匪!”孙小虎气呼呼道。云舒看向杜川,发现他脸上现在还有几处淤青,胳膊上也缠着白布!
“杜川,你没事吧?伤得严重吗?”
“无妨,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云舒仔细看了看,只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心。她沉吟片刻,“杜川,青砖这事儿是你在负责你把事情经过仔细说来!”
杜川点头,垂眼想了会儿:“自小姐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带人去小姐给我的地址找洪仁旺。我把小姐交代的事说了,又拿契纸给他看了,洪仁旺把一个叫洪图的年轻人介绍给我,说那别院的所有事宜均由他负责让我以后有事都找他!
然后洪图带我们去洪家别院的位置看了看,给我们大致介绍了一下别院的情况,叫我们三日后开始送砖。走之前洪图问了我一个事,就是那送砖的车和人由他们找还是我们送?工钱由谁出?怎么付等等?
我当时觉得奇怪,记得小姐走之前一再交代,让我们亲自将青砖送到目的地,请负责盖院子的人检查了验收了,给咱们写个条子签个字或按个手印什么的,既然咱们自己送货上门,自然不存在请人、工钱和付钱的问题。~
于是我按小姐的原话说了,那洪图表情有点儿奇怪,看了我半晌,没说什么,倒是勾肩搭背的搀着我下山。回来的路上他又开玩笑问我有娘子没?我说我还没成亲,他说没成亲好,哪像他,娘子倒是娶回家了,可成日跟他闹着没钱花,要买首饰、要买布匹、要送礼什么的!我当时没接话,附和几句就回家了。
然后我们按约定的日子准时送砖,数量上每次都要多加个三五百匹,以免中间有坏的或形状不良的。洪图每次都会仔细验货,还会让自己人仔细清点数量,一再确认后才给我写条子签字。
我当时想这人是个做事认真的,心下还有些佩服。我知道咱们的青砖成色肯定都是最上乘的,有问题的咱们早就处理过了,根本不会送去,所以也就安心了!
如此一连送了大半个月,十多万匹青砖都没问题。上个月月底突然天降暴雨,地上泥泞,那运砖的车根本走不动,但那天又是送砖的日子,我怕耽搁人家的进度,就顶着大雨跑别院那边去看了,发现那边一个人没有、工程也停了下来才松口气。
为防万一,我一下山又进城去找洪图,跟他说了下雨不好送砖之事,又约定等雨停两日后路干了把下雨时欠下的一并送去。
洪图满口答应,一点儿都没刁难,还拉我去他家吃饭。我看天色不早,坚持要回家,洪图却说我不给他面子,有些生气,没办法只能跟他走了。到了地方我才发现他去的居然…居然是南门附近的青·…青楼!我自然不肯进去,挣脱了自个儿跑回家来!
后来,那雨一下就是七八天,白天停一会儿路还没干,晚上又是瓢泼大雨,害得咱们窑厂一连十日都没开工,那青砖也没法儿送了!
中间我隔两日就跑去别院看进度,一连十天,那别院都没人院子进度完全停下来了一般。因上次抹了洪图的面子,不知见面怎么说,所以那些天我去了别院就直接回家,没再去找洪图。
等十日后雨完全停了过两天路也全干了,我赶紧带人把剩下的青砖加班加点儿的运去,从早上天刚亮一直运到傍晚天黑。因下雨停工了十日,现做的赶不及,因此上次答应下雨欠下的补不上,差了三万匹。
我想着自己答应了却没做到,不给人家一个解释也不对·便找洪图说说。没想到洪图当下就变了脸,指着我一顿大骂,说他们跟咱们订那么多青砖,价格又高,要是别人家来做,肯定巴巴的天天给供货,不像我们这样拖拖拉拉。
我跟他解释青砖不同于红砖,烧制不易·工艺不同,需要的时间也长,可他完全不听·就是一味指责我们耽误了他的进度,要我们赔款
当时小姐你们都不在家,我找不到人商量又做不了主,觉得确实是咱们理亏,只能天天硬着头皮去求他,又催老窑叔和小虎加快进度。
一连去了四五次,洪图总算松口了,不过却是他身边一个伙计来见的我,拐弯抹角说洪图娘子缺买首饰的银子,如果我们能让他娘子高兴了·这事儿就此揭过!
我心下犹豫,问洪图娘子要多少银子买首饰?那伙计伸手就是五个指头,我以为是五两银子,人家却说要五十两!我吓了一跳,这么大的数额,我不敢私自应下·只能说等东家回来了再说!
那时离小姐去省城已满一个月,原本以为小姐很快就能回来,可咱们天天盼也不见人。那伙计催了几次,我们这里一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二是不敢私自做主,只能扛着!
十天前那伙计又来找我,说既然东家一时回不来,那差的青砖又补不上,不如咱们送他五万匹红砖做赔偿,那红砖用来修花坛、下人房什么的也合适。
这个条件不算苛刻,我当时就应下了,忙活两天送了五万匹红砖去。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可五天前,咱们窑厂突然来了一大群拿着家伙的汉子,吵吵着要见东家。我和老窑叔出来,见那领头之人竟是洪图!
我赶紧去问缘由,洪图张口就骂,说他们东家花一文钱一匹的高价买来的青砖却被我们用一文十匹的劣质红砖顶了包。昨日他们东家来查验进度,看到那红砖就发了火儿,一怒之下放话要扣所有工匠一半的工钱,工匠们不乐意,说我们收了钱不办事,害得他们遭殃,我们没诚信不配做生意,要砸了我们窑厂!
不管我怎么解释,那些人就是不满意,最后趁着咱们没注意,打了人就往窑厂里冲,有些还往山上冲!唉!要不是工人们奋起反抗,咱们这窑厂怕是早就被砸光了!
小姐,我…我对不起您,我……”
杜川眼泪热泪、起身就要跪下,云舒赶紧拉住他:“杜川,别这样,这事儿不怪你,你起来,咱们商量好应对办法才是!”
旁边的舅舅一把把他拎起来:“小子,男儿流血不流泪,多大点儿事儿,哭什么哭?”杜川有些脸红,捏起袖子抹抹脸坐回凳子。
云舒道:“老窑叔,咱们窑厂被损得严重吗?还能开工吧?”
“还好,就是工具折了些,几个伙计受了点儿伤,几个窑子还是好的,修整修整就能开工!”
“那…山上院子怎样?”
小虎道:“小姐放心,我每天都上山看几趟,山上有于大叔和庄大叔他们看着,围墙周围都设了陷阱,那些人想来也进不来!”
“哦?他们真想冲进园子?”
“这个···听于大叔说靠近水家村那面的围墙前几天有些动静,他们去看时发现陷阱被损了些,还有些血迹,就是不见人影,不过经常见灰太狼带几只狼狗在那附近转悠!”
“灰太狼!”云舒抽抽嘴角,看来小狼哥哥又帮自己大忙了呢,回去一定得好好谢它!
“灰太狼是什么东西?”一直没发话的村长问。
“灰太狼啊,村长,跟您说您肯定不信,那家伙个头好大,比山里的狼还威风,不过小姐却说它是狗……”一提这个,孙小虎就满脸兴奋并略带崇拜的滔滔不绝!
云舒咳嗽两声·“小虎,等解决了洪家人再说!老窑叔、村长,那些人每日都来闹事吗?他们不用干活儿吗?”
村长想了想:“这个···他们确实每日都来,从早闹到晚·天一黑就散,晚上偶尔来几个,却不闹事儿,而是偷偷摸摸想上山,我看那些多半是些贼人,想趁乱捞好处的!”
老窑叔淡淡道:“第一次来的大多是工匠,后来的都是流氓地痞!”
大家一愣·静默片刻,小虎恍然大悟道:“哎呀,难怪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那些家伙一身痞气,手上没一点儿茧子,根本不像干活儿的人!”
杜川也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没注意!”
云舒皱眉:“杜川,后来闹事的人还是洪图领头吗?”
“啊?这个···就第一次见过洪图·后面…再没见过······”
“然后你们就每天对付这群痞子,窑厂没再开工?也没再给别院送砖了?”
杜川呆住,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后,他哆嗦着嘴唇道:“小姐,我···都是我的错,我……”
“算了,与你无关,是人家故意给咱们下的套儿,即便我们没去省城,这些人照样要来闹事!就是不知他们到底是为窑厂而来?还是针对我们家而来?或者……”
又是一阵沉默,云舒脑中飞快的回忆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洪仁旺的表现。
这事儿很怪,一来洪家为何会主动找上门来?签约和付钱的时候为何那么爽快?看那样子好像是主子指定要自家的砖似的!可洪家主子怎会知道自家这窑厂?就算听说这里的青砖品质好,也不至于让洪仁旺这种等级的下人亲自来跑吧?
二来那洪图前前后后都是想吃回扣,想得利益,既然要钱,那他为何不等主家回来?五十万匹青砖连一半都没供完·他着什么急?搞垮了这边,他一分钱得不到,自己还会担责任!至于那什么主子说要扣工匠工钱一说更是无稽之谈,工匠跟窑厂半毛钱关系没有,要扣也是扣监管人的或者找自己这边赔偿!
莫非···人家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记得那合约上写得清楚,任何一方违约,都要以约定面额的双倍赔偿,订金另算,以五倍赔偿。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这边真的出了问题,就要赔偿洪家两千两银子,还白送十几万匹青砖!
哼,好歹毒的心思如果真那么赔过去,自己不倾家荡产才怪!自家园子虽大地也多,却都是荒地,比不得那些有良田肥地的大地主,洪家怎么就看上自家了呢?
云舒满腹疑问,方舅舅豪气道:“小云舒,别想了,直接找洪家人就是了,有舅舅跟着你,他们不敢怎样!”
杜川道:“可···可那群流氓怎么办?他们天天来捣乱,要不是村民拿着家伙守在村口,他们一进来就会打砸硬抢!”
云舒看看村长,见他一脸菜色,看样子他老人家也多日没休息好了!云舒站起来,歉意的给村长鞠躬:“村长,都怪云舒考虑不周,让您和伯伯叔叔们受牵连了!”
村长站起来:“不怪你、不怪你,是那些贼人使坏!还是那句话,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理所当然!别说咱们村儿靠着你家吃,就算只是一般人家,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云舒心下感动,对大家又是一番道谢,然后道:“村长、老窑叔,我有办法了!
这样,我和舅舅明日一早进城去县衙搬衙役来对付那群流氓,抓几个带头的,其他人自然不敢再闹。老窑叔,麻烦您带着工人们回窑厂整顿整顿,继续开工,咱们得把洪家要的那五十万匹青砖做完,否则就要赔两千两!”
“两千两?怎么那么多!”杜川惊得脸都白了!
“杜川不必担心,做生意本就如此,我们完不成就要赔偿人家损失,人家故意找茬儿不用咱们的砖或者收了货不给钱,他们也要赔偿的!
就这样吧,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开工了
第二日卯时刚过,云舒就跟方舅舅骑马进城,路上果然遇上一群流里流气的痞子。他们嬉笑着谈论这笔生意做成了就去找某某姑娘什么的。看到路过的姑娘媳妇,也会打口哨调笑的说些荤段子,把一路的姑娘媳妇吓得直往小路上跑。
云舒跟方舅舅在一起,方舅舅高大威武一身正气,痞子们只能多看几眼,偷偷嘀咕几句,舅舅大眼一瞪,吓得他们直往人堆里瑟缩!方舅舅冷哼一声:“一群蠢货!”
现在夏季,城门开得早,云舒直接进城去县衙找陈军。陈军见到云舒比以往还要热情嘀嘀咕咕不停说自己妹妹如何如何,又问云舒省城如何?大姑如何?胡亚兰如何?
云舒看天色还早,请陈军去附近饭馆吃早饭,顺带打听这两个月县城的新鲜事儿。其他倒没什么,唯一一个跟云舒相关的就是成师爷卸任了!她有些吃惊,早知道成师爷想卸任,却不知会这么快,而且现在成师爷已经回了安乐镇又去当他的夫子去了!
这可怎么办?原本想请成师爷帮忙,不说去洪家走一趟,只需他一封书信洪老爷定会卖他面子,什么事情都好解决,这下找谁帮忙去?
“小云舒,大清早的,愁眉苦脸干什么?”
云舒回过神来:“陈军叔叔,我来,其实···不好意思,又想请您帮个忙!”
“帮忙?没事儿,说吧!我正闲得发慌了!”
“只是···才从省城回来,有点儿…缺银子叔叔们的辛苦费……”
“呵,你这丫头,我陈军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你是我亲妹妹的表妹,帮个忙谈什么钱?不说这些,什么事,快快说来叔叔我现在就帮你去办!”
看陈军一脸豪气的样子不像敷衍,云舒便掐头去尾的把流氓到自家窑厂捣乱的事儿说了,绝口不提洪家,只说是个家底殷实的人家。
陈军毫不犹豫的拍胸口保证:“不就是几个小流氓?正好,云舒,我还没去过你家了,待会儿叔叔跟你去,把流氓赶走了,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云舒打个哈哈附和。
然后陈军回县衙叫人,云舒则跟舅舅去附近市场买菜卖肉,他们约好在北城门口集合。路过自家饭馆时,眼尖的小双子看见自己,兴冲冲的跑出来:“云舒姐姐,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来看我们?二毛了?叔叔婶婶了?”
云舒着急回窑厂,敷衍几句要走,小双子却拉着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没一会儿杜氏夫妻也出来了,见着云舒都很高兴,也问了一长串问题。
云舒无奈,只好将窑厂那边的情况说了个大概,杜十一听立刻道:“娘子、小双子,快松手,云舒小姐,您正事要紧!”
“好,那我先走了,等那边的事完了再来找你们!”
“等等,云舒小姐,这里有封信给您的,已经送来好几天了!”杜氏掏出一封信来!
杜十看了也说:“对了,还有这事儿,小姐,您把信带上,等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看吧!”云舒接了书信直接塞袖子里,匆匆拜别,便跟就就赶去北门。
他们到时,那群流氓痞子正与村民对峙,互相喊着名字大骂。云舒一行在旁边观望一会儿,陈军跟衙役们嘀咕几句,他们便散开排成一排上前,堵住流氓痞子们的后路。
村民看到衙役来了,高兴的大喊:“官爷来了、官爷来了!”
小流氓们一听就要逃跑,回头见来了一长排衙役,吓得腿脚直哆嗦,衙役们蜂拥而上,很快制服几个带头的,用绳子把他们捆成粽子。因衙役人手不足,只能象征性抓几个带头的,剩下的小流氓有的趁机逃走,有的蹲在地上求饶!
有村民主动过来帮忙,陈军道:“算了,抓几个带头的就是。剩下的听着,这地方是我陈爷罩的地盘,谁敢再来惹事,哼!就等着蹲几年大牢吧!”
小流氓们连连求饶:“陈爷饶命、陈爷饶命!”
“哼!今天我陈爷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不过你们那张脸我可是认清楚了,谁敢再来,别怪我不客气,滚!”
小流氓们作鸟兽散,剩下几个被绑的也纷纷求饶:“陈爷,我们也不敢了,求您放了我们吧!”
陈军扫了一圈,将其中一个个头不高却满身横肉的三十岁男子提溜出来,拍着他脸略带威胁道:“梁胖子,怎么又是你啊?”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四章 神秘来信
陈军扫了一圈,将其中一个个头不高却满身横肉的三十岁子提溜出来,拍着他脸略带威胁道:“梁胖子,怎么又是你啊?”
“呵呵,陈爷,我这也是讨生活不是?”
“讨生活?你自家几十亩地不种,卖了老婆卖孩子,连老娘都卖的人还活个屁,我看阎王爷早就该收了你!”
“呵呵,阎王爷说下面太挤,没地方放我,让我留着多活几年不是!”
“笑、笑!我看你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军用力往他脸上掐了一把!
“哎呦、哎呦,陈爷,轻点儿、轻点儿!”陈军用力不大,那汉子却叫得比杀猪还响亮!世上竟有如此厚脸皮的人,陈军说得对,阎王爷真该早点儿收了他!
云舒上前,拉拉陈军袖子小声道:“阪军叔叔,我想问他几个问题可以吗?”
陈军点点头,对那汉子凶巴巴道:“梁胖子,这是我侄女,问你什么答什么,否则一.”
“是、是,小的知道,陈爷放心,您侄女这么漂亮,就算问候我老娘我都心甘情愿!”
看那胖子嬉皮笑脸、色迷迷的小眼儿四处乱瞟的样子,云舒恨不得狠狠给他两巴掌!她正这么想,突然‘啪,一声脆响,大家一愣,见梁胖子脸上突然多出个大大的红手印,那面皮像发酵的面团儿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
方舅舅双手环胸像一座大山般立在梁胖子面前,黑着脸道:“死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敢胡说,打得你一辈子爬起不起来信不信?”
梁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方舅舅挥挥拳头,他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呜呜着应诺。方舅舅嫌恶的拍拍手,冷哼一声挪到一旁:“小云舒过来问,他敢胡说舅舅帮你教训他!”
方舅舅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云舒心情大好,她笑眯眯的谢过,蹦到梁胖子面前双手叉腰道:“梁胖子,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洪…洪大娘子!”
“洪大娘子?哪个洪大娘子?说清楚!”
梁胖子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脸,方舅舅方才下手太重,梁胖子脸颊肿得老高,说话都不太顺溜了。停个几秒梁胖子还没回应,方舅舅把拳头捏得咔咔直响吓得那厮赶紧应道:“洪…洪大娘子系···洪···洪大管家…的娘子,也是···洪妇人身边最…得力的媳妇!”
洪大娘子、洪大管家,这两个人云舒第一次听说,洪夫人嘛,关于她的传言倒是从未断过。只要一提洪家,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云雾县第一悍妇洪夫人!
洪夫人的娘家黄家也是云雾县有名的富户之一,两家结亲本是门当户对,可洪夫人作为黄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从小刁蛮跋扈、性格暴躁,最看不得男人三妻四妾。
因此她一进洪家门就把洪老爷周围那些莺莺燕燕赶个七七八八,但凡有人敢反抗的一律把她打残打伤甚至毁容,然后打发给人丫子,绝不容许此人再在云雾县范围内出现!
开始时洪老爷还帮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们一点,可不管怎样·只要他一离开,那女人肯定死得很惨。
洪老爷没办法,只好慢慢歇了那心思,一心扑在生意上,如此说来,这些年洪家家业越做越大也有洪夫人的功劳啊!
以前云舒去参加城里富家小姐们的聚会时也曾见过洪夫人那女人看面相就不是个好惹的。自己跟她更是毫无交集,她怎么就盯上自家窑厂了呢?
云舒沉吟半晌,问梁胖子道:“喂!洪大娘子为何找你来捣乱?是洪夫人指使的?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小的···不知,洪大娘子只说是主子交待的,不知到底是哪位主子?洪大娘子许诺,只要把…把那窑厂砸了、山头占了里面的东西…我们自己分,还···给我五百两银子,另…另送几个漂亮丫鬟!”
“山头占了?你说窑厂后山上那个庄园?”
梁胖子有些瑟缩,最后还是微微点头。~云舒眉头紧皱,这家伙好大的手笔,出手就是五百两!胃口也大啊,不仅要砸了咱们家窑厂,连咱们家的窝都想给端了!到时候咱们即便报官,人家也名正言顺,打起官司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了!
好歹毒的心思!洪家人为何会如此对付咱们一个小小地主?云雾县比咱家大、家底厚的人家多了去了,怎么就专门针对咱们家了?那指使之人到底是洪夫人还是洪老爷?或者另有其人?
云舒心里万分纠结,实在理不清头绪!村民那边七手八脚把路障清了个七七八八,妇人们还挑了些茶水饼子出来孝敬当差的衙役。
云舒又问了梁胖子几个问题,不管怎么逼怎么揍发现他知道的确实不多,唯一明确的就是洪大娘子亲自交代他办的这差事,手下的小混混嘛,都是他自己去纠集来的!
问完后云舒跟陈军道谢一番,陈军命令手下将抓住的那几人送去县衙大牢,自己则乐呵呵的跟着云舒上山去看看。
小杜村的村民们见危局已解,个个满脸欣喜,私下对小小的云舒佩服不已。一个村的人忙了五六天都对付不了的流氓痞子,人家小姑娘一回来就解决了,真是能人啊!
当然云舒对村民们的想法完全没注意,她先跟村长道谢一番,然后请老窑叔带工人们回去开工。安排好一切后,才跟陈军和方舅舅抱歉一番,带他们回家去。
三人一上那幽静的林间大道,云舒袖子里的小狐狸嗖一下窜出来,几个跳跃便上了山顶。陈军吓得本能的抽出大刀四下警惕,方舅舅拍着他肩膀呵呵笑道:“陈老弟莫慌!方才那小东西是小云舒养的灵宠,机灵得很,看着快到家就自个儿先走了吧!”
陈军收回刀,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小动物啊,吓我一跳!让方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呵呵,我第一次见那小家伙也惊了一把······”
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似乎还有些共同语言。他们走到半山腰前方有呼呼的风声,一条半人多高的健壮大狼直扑下来!
这次方舅舅和陈军同时一愣,然后同时拔刀,大喊:“云舒·退后
那时云舒却早已乐呵呵的冲了上去,两个汉子眼睁睁的看着云舒和那头大狼撞在一起,惊得手上都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却发现云舒正嘻嘻哈哈抱着那头大狼嬉戏,而生性凶猛嗜血的大狼却像小狗一般摇着尾巴围着云舒打转,还时不时用舌头舔舔云舒的手和脸。而大狼身上那跳来跳去的一身雪白的小家伙儿更是吱吱吱叫个不停!
这场景看上去异常诡异又异常和谐!两个汉子呆愣良久,陈军依然紧握大刀:“方兄·那···不会也是小云舒…养的吧?”
方舅舅想了想:“可能是!”
云舒玩够了,想起后面还有人,赶紧停下来,抱歉道:“方舅舅、陈军叔叔,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这小家伙叫雪团儿,是我小时候上山遇到的一只小狐狸;这个大家伙是条狼狗,叫灰太狼·别看它长得威武,其实脾性很温和的,救过我好几次了!
“狗?狼狗?!”二人同时惊呼·然后面面相觑。
云舒点头:“是啊,是狼狗,就是狼和狗在一起生的后代。
他外形像狼,性格像狗,非常温和的,不信你们可以摸摸它!灰太狼,去,跟我舅舅和叔叔打个招呼吧!”
同时她微蹲凑到灰太狼耳边小声道:“小狼哥哥,委屈你了,他们都是好人·帮过我很多忙,不会伤害你的!过去打个招呼吧!”
灰太狼犹豫片刻,果然一步一步走向二人。二人都很紧张,虽然收了武器,那手却紧紧按在刀把上,随时准备迎敌的样子!云舒笑笑·快跑几步追上去到了二人面前,指着方舅舅道:“灰太狼,这是我舅舅,对我很好,来,握个手吧!”
灰太狼抬头与方舅舅对视半晌,呜呜几声,然后抬起前爪。方舅舅不明所以,云舒笑呵呵的拉过方舅舅的手,把灰太狼的爪子放他手上:“方舅舅,这个叫握手,灰太狼跟您打招呼了,握了手你们就是朋友了!”
等大狼把爪子放下,方舅舅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到了陈军面前,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微微弯腰,主动伸出手来,笑呵呵道:“灰太狼,咱们也交个朋友吧!”
灰太狼呜呜两声,后退一步,似乎不太愿意,云舒安抚它一下,灰太狼还是伸了爪子。陈军很高兴,试探着摸了摸大狼的脑袋,大狼虽不高兴,也没太过反抗!
陈军笑道:“小云舒,你好本事啊!这狼狗比那纯种马儿还通人性!咱们办差要是能多这么个助手就省事儿多了!哎,小云舒,你这灰太狼还有兄弟姐妹吧?崽子也行,给我一个,我带回去好生教教,以后定能排上大用场!”
云舒抽抽嘴角,陈军果然是在衙门里混久了的人,思维敏捷、很会变通,一下子就想到自己训练狼狗了!
“陈军叔叔,灰太狼是公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儿子了!狼族和狗族的习性,一般都是娘带儿女了!”
“啊?还有这种说法?”
方舅舅附和道:“这个倒是,小狗儿跟着娘吃奶,等它身子骨儿硬了,一般就被主人送人了,或者自己生活了!”
陈军有些遗憾:“可惜了,原本以为找到一大帮手了!呵呵,算了算了,今日也算见着稀奇了!小云舒,快带咱们去看看你家园子吧!我倒要看看你费那么大功夫要去几千亩荒地,能把它整成个什么样子?”
“哦?有几千亩?”方舅舅惊道。
“呵呵,可不是,想当初人家个个躲避战祸,有的吃就阿弥陀佛了,这丫头却非要买什么荒地来开荒!为这事儿咱们没少为这丫头跑腿儿了。小云舒,先得说好了,你那园子若搞得不好,我可要如实禀报成师爷的!”
“啊?成师爷?陈军叔叔,你不是说成师爷辞官回安乐镇了吗?”
“呵呵·是啊,成师爷对我有恩,他老人家以前就时常念叨:不知你要那些荒地去做什么?他可是顶着县太爷的面子给了你五年免税的优惠了,你别到时候过了五年半分税都交不上·那成师爷就要所望!”
云舒心下惊讶,没想到成师爷还会担心这些,该说他是个好官了还是杞人忧天了?也是,他这人,一辈子难得徇私,自家荒地这事儿他确实是难得的徇私一回,早知道以前就该把成师爷请来家来做客·让他亲眼看看,他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明智!
恩,以后请也一样,云舒打定注意,笑眯眯道:“陈军叔叔,你绝对会满意的,待会儿不要眼红侄女才是,呵呵!”
云舒带着二人上山·大狼跟在一旁,快到山顶的山口处,于山和庄大元带着留守的大家伙儿正等在门口·见了几人纷纷热情的迎上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两个月没见大家,现在见着倍感亲切,云舒跟大家寒暄一番,问起庄子的情况,庄大元乐呵呵的报告果树的情况,负责守卫的于山则略显忧愁的说起最近有人来捣乱的事!云舒安慰他一番,嘱咐大家不要跟爹娘提起此事,然后让大家各自散去。
到了山顶的院子,陈军一见那全木结构、错落有致的林间大院·连连拍手叫好,转头一看满山整齐的果树及挂满枝头的果子,更是新奇不已,当下便要求去果树林看看。
云舒想回院子看看,便让负责果园种植的庄大元带路,带方舅舅和陈军去参观一番·自己则带着小狐狸的大狼回院子。
时隔两个月,院中一切如刚离开时一般整整齐齐,屋内的桌椅装饰一尘不染,果然还是自家好啊!
云舒回到自己院子,找了身儿换洗衣服出来,一开门,外面两个媳妇正好抬来热水桶:“小姐,管家娘子让我们抬几桶水来,您看温度合适不合适,咱们再帮您调调!”
云舒满意的点头:“谢谢婶婶们了,帮我给管家娘子也带个谢。水桶放屋里就好了,水温我自己调。
哦,对了,我舅舅带回来那些肉食拿到厨房去了没?那是招待两位客人的,请管家娘子费点儿心思做几个可口好菜给他们下下酒!那两位是咱们家的贵客,帮了咱们不少忙,一定得好好款待才是!
还有给他们安排下住宿,方舅舅那里准备两套换洗衣服,用我爹的衣服就是!我爹娘姨姨他们下午应该就能到家,厨房那边若食材不够的话,记得抓紧去准备准备!”
云舒交代一番,让婆子们出了院子,掩上门,走向洗澡的屋子。小狐狸嗖一下先窜了进去,落到澡桶子前的屏风上,大狼则主动在门口坐下,打个呵欠懒洋洋的趴下。
云舒调好水温,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坐进澡桶子里,真舒服啊,好久没这么舒服的泡澡了!她闭眼享受的长长吐口气,小狐狸跳到澡桶子边缘上,不满道:“喂,云舒笨蛋,你去省城怎么不带上我?”
云舒睁眼:“你不是说你不能离开云雾山吗?省城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干什么?当心人家把你当个妖物打回原形!”
“哼!你才是妖了?我是仙,神仙懂不懂?”
云舒闭上眼继续享受,随口道:“你还别不信,这次去省城遇上个老和尚,他一眼就看出我身世不同常人!幸好老和尚没揭穿我,还帮了我大忙!”
“哦?什么样的老和尚?世间和尚多是骗子,你别是被骗了吧?”
“哧~~我这么聪明的人,是不是骗子还分不出来?你当我几十年白活了?”
“谁知道了,反正不管,以后上你哪儿都得带上我,别老让咱们给你守园子!”
“随便你,我以后多半要经常去省城,那可不在云雾山范围内
“没关系,最近我修为大有长进,离开云雾山也没关系!”
云舒立刻来了兴致,坐起来道:“哦?是吗?什么长进?要不…¨你给我变团儿金子出来?”
小狐狸鄙视的斜她一眼,一跃跳到旁边的椅子上,嘀咕道:“俗人,一天就知道金啊银的,俗!俗透顶了!”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什么办法?我本来就是人嘛!哪个人不俗?只要食人间烟火的就没有不俗的·要活着得吃饭穿衣,这粮食布料那样不要钱?她娘的,老娘的窑厂不知谁来捣乱,要让老娘知道非扒了他皮不可!
唉·幸好果园结果子了,等年底果子一收,再卖个好价钱,嘿嘿!”
云舒一想那金黄金黄的果子即将化成一堆一堆的银钱滚滚而来,心下就激动不已,那什么窑厂啊、什么找茬儿的,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哼·还果子了,要不是我和小狼,你这果园早就被人家烧成一团儿灰了!”
云舒一惊,“你说什么?”
小狐狸回头看她一眼,的甩着尾巴道:“我说,你们走后半个月就有人来跑来后山烧园子。要不是我先前无聊,用法力预算了一下,你这园子早就被烧光了!”
云舒直直的盯着小狐狸·那家伙跳到桌上,悠哉悠哉的抓起一块点心慢慢吃起来,完全没有撒谎心虚的模样。云舒垂眉思索片刻·小虎不是说最近才有人来捣乱吗?我们走后半个月,那可是一个半月前了?到底是谁跟我们家过不去?太可恶了!
小狐狸吃完点心,见云舒还在发呆,跳过来用尾巴扫扫云舒鼻子,嘻嘻笑道:“笨蛋云舒,再发呆,你舅舅他们就要来!”
云舒猛然清醒,对了,还有方舅舅和陈军两位客人在了,先把他们招呼好了再说。她匆匆清洗完·擦干身子,换上衣服,打算抱起旧衣服去清洗,突然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云舒弯腰捡起,哦,对了!这是早上杜十给我的信。
谁会给我写信了?要找我直接来人不就是了?她奇怪的将信封翻来覆去查看·只见信封正面有水云舒亲启几个字,没有落款也没有地址。
这字体她从没见过,于是她放下衣服,拆开信封来看,发现里面厚厚一打,抽出来一点一点儿展开,原本以后有十几张纸,结果却是张大大的黄榜!
黄榜!云舒吓了一跳,这东西应该是官府贴在城门口公示百姓的东西,怎么会被人寄过来?!我的天,那黄榜可不是能随便揭的,要被官府知道,那要惹大麻烦了!
云舒手忙脚乱把大大的黄榜收起来塞进信封,同时紧张的看看门外。
她将信封收入胸口贴身的口袋里,伸手摸了几遍,确认不会掉了才开门出去。
外面的大狼站起来,摇着尾巴来舔云舒的手,云舒摸摸它的头,轻声道:“小狼哥哥,这两个月辛苦你了,晚上我让管家娘子给你烤鸡吃!”小狼显然很高兴,舌头舔舔牙齿,那尾巴也摇得更欢了!
云舒看看时辰,出院子去厨房走了一圈,跟管家娘子交代,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两刻钟,这段时间不要有人来打扰。
她匆匆回到院中,将门窗一一关死,借着天窗的亮光打开信封,抽出黄榜,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其文字晦涩,不太好懂,一看就是老学究写的东西,前面大概是说此次北方战事,我朝大获全胜,都是皇帝的功劳,好一番夸赞过后,重点来了:
此次胜仗,皇帝龙心大悦,除嘉奖功臣、免税三年、大赦天下外,还要充盈后宫。我朝凡七品以上官员或有举人以上功名者,其女年底之前满十四周岁者一律参与嫔妃海选;另平民子女,凡三代之内无作奸犯科者,准予参加宫女海选。
云舒通篇看了几遍,这明明是份儿选秀的黄榜嘛!
选秀?那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家里除外公是个秀才、当过师爷外,没谁有功名,嫔妃自己没资格,至于宫女嘛······让我当皇后娘娘都不干,还当什么宫女?又不是吃不起饭了,要光宗耀祖有二毛三毛了,不关自己的事!
云舒嫌恶的撇撇嘴,将那纸折好,收进信封里,藏在自己的床格之内,然后回到院中踱着步子,继续思索何人使坏,直到有媳妇来敲门叫她吃午饭,才匆匆出门。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五章 吃白食的
"现在还有月饼了,呵呵,感谢“世净光”童鞋的月饼ss山ss
午饭时,方舅舅和陈军对云舒家的庄园连连称赞,云舒谦虚的附和。午饭后,她又亲自带二人逛了逛自家的大院子。
这院子依山而建,里面每个小院的布局根据地形而定,各有特色,简单大气又极具人性化。比如手一拉就能自动冲洗的厕所,简单方便的自来水管道等都让二人啧啧称奇。
云舒想着爹娘外婆一行人下午就能回来,窑厂那边还在整修,打算等那里整修完了可以开工了再去找洪家人,所以她特地为方舅舅和陈军安排了住处,请二人休息一番。
陈军首先推辞:“云舒,我来这趟本是出公差而来,兄弟们都回去了,我自己一两天不见人,县太爷那里不好交代。反正你这地儿我认清了,以后有空就来,呵呵,到时你可别嫌我麻烦!”
“不会不会,陈军叔叔,咱们又不是外人,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啊!哦,最好能把大表嫂也带来,我看她一年四季难得出门,反正现在大姑他们不在,就当出来散散心吧!”
“恩,也好,下次我也叫她!”陈军站起来,然后又对方舅舅拱手道:“方兄,你奔波几天,反正无事,不如在这儿多住几天吧?”
方舅舅站起来道:“小云舒,那群痞子这次是赶走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去洪家探探消息?以后拖长了更麻烦!不如咱们跟陈老弟一起进城如何?”
云舒有些犹豫,其实她也很想借助官府的力量。
只是像洪家这些大户为讨好官府,每年送给官府的孝敬银子不少,听说连扫地的老头子都有,那陈军现在作为官府的捕头,肯定收过洪府不少好处,即便他跟自家关系不错·但对洪家,他未必愿意出手吧?
云舒看向陈军,果然见他面带犹豫之色。云舒抿嘴笑笑,“算了,不急,先等爹娘回来,明天再去找人也来得及!陈军叔叔,上午的事儿多谢您了!”
陈军皱眉摆手:“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只是······”
他犹豫半晌·叹气道:“云舒啊,你知道现在成师爷已经卸任,咱们县太爷上个月生辰摆了一次酒宴,城里各家富户都有到场,那洪家金银玉帛就送了几大箱。如今你们跟洪家起了矛盾·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县太爷那里怕是……”
云舒怎能不明白陈军的意思,他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不错了,于是她立刻给陈军行大礼道谢:“多谢陈军叔叔指点,云舒知道该怎么办!”
陈军赶紧扶住她·“不必如此,小云舒,我陈军虽不算好人,却一直拿你当亲侄女对待,但这事儿……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是,云舒明白,云舒一直把陈军叔叔当亲叔叔一样尊敬!”
“是吗?呵呵!说来按辈分算我还是你大表哥了·哈哈哈!”
云舒和方舅舅一起将陈军送下山直到小杜村口,看着陈军渐渐走远·方舅舅抚着下巴道:“呵,这小子还挺油滑的!”
云舒无奈道:“没办法,他也只是个当差的,总不能为了帮我·把自己饭碗丢了吧!”
“哦?你倒想得开!呵呵,不错嘛·小云舒,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这种心胸度量!”
云舒不满道:“方舅舅·我不是男子汉,不过你这说法不对,女子也有心胸宽广的啊!”
“哈哈哈,是、是,你这小女娃就比方明那娘娘腔心胸宽广多了!”
二人说说笑笑往回走,顺便去窑厂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院子里一片狼藉,收拾了半天,依然没有下脚的地方,看地上那一堆一堆碎得不成样子的黄泥,明明就是已经做好的砖坯,还有损坏的各种工具,肯定要重新置办才行。
看工人们个个光着膀子全靠人力嘿咻嘿咻忙得热火朝天,云舒心里一股热血直往上冒。一汉子推着一车黄泥从面前经过,抬头见了云舒,笑呵呵的打招呼,那推车一斜就要倾倒,方舅舅一把拉住,稍稍用力就起来了。然后他干脆脱了上衣挽起裤腿也去帮忙。
“舅舅,不用了,您……”
“没事儿,云舒,你去清点清点损坏的工具,列个单子出来,咱们一会儿进城去买!”
云舒看方舅舅一人顶两三人,干得异常卖力,心下感动。她也挽起袖子找到专门负责清点工具的杜川,跟他一起把损坏废弃的工具一一清点出来。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清点完毕的云舒拿着单子回去找方舅舅,见他正拿着铲子飞快的往车里铲黄泥,人家一人铲一辆,他一人铲几辆,感觉跟他组队的工人们似乎劲头儿都要大些!方才脏乱不已的院子已经清理出一小片,照这个速度,天黑前应该能干完。
云舒把方舅舅叫出来,找了杜川,拿着单子去让老窑叔确认,然后几人便坐上自家最快的驴车进城去。
走到水家村附近,已是傍晚时分,正好遇见爹娘一行人的马车。云舒只冲着爹娘的马车喊了几嗓子,连车都没停,就快马加鞭的错身而过。等娘亲叫停马车,云舒已走出老远,她拉长脸道:“小蝶、巧娘,你们不是说小姐去她舅舅家做客了吗?”
巧娘有些心虚的偷眼看小蝶,小蝶镇定自若道:“是的,太太,方舅爷也在驴车上!”
李氏有些窝火儿,昨天晚上吃饭不见云舒,问二人,二人说她累了,正在休息,晚上去几趟,她们都说还没睡醒。今儿一大早又不见人影,一再追问,二人又说方舅爷老娘今日过寿,要提前赶回去,云舒嫌这样走太慢,也跟方舅爷早走了!
“这丫头,都快及笄了,还这么莽撞!”李氏有些责备的嘀咕。
外婆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如书啊·云舒大了,做事有分寸!你别老辖着她,既然有方大侄子跟着,出不了事,快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回李家大院了!”
“娘,都这时辰了,回李家大院天都黑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搬啊?还是先去我们家休整休整吧,等明儿找人给小健他们传了信儿,让他们来接一下也好啊!”几人嘀嘀咕咕说道一番,磨蹭好一阵才上车,车队继续缓缓而行。
云舒一行赶进县城·直接去找熟识的铁匠,将自己要的器具清单交付,幸好铺子里备货不少,差的1样儿赶工几天就能做好。
双方谈好价钱,云舒让杜川把现货拉回去嘱咐他不要跟爹娘提窑厂的事儿,让老窑叔争取明天就开工,自己跟舅舅留在城里,洪家那边可能还要跑上几天了!
等这事处理完毕,天色渐暗,云舒请方舅舅去自家饭馆奇味斋吃饭。
杜十等人见到云舒自然高兴,好酒好肉弄了好大一桌儿且专门置在后院,打算一群人好好吃上一顿!
席间云舒自然免不了要问起奇味斋这两个月的情况杜十笑道:“还不错,偶尔有点儿小问题,不过有陈爷罩着,没出什么大事儿!这两个月咱们赚了不少银子前面差的都补上了,新买的铺子也已经请人开始打理了!”
这话听来似乎都是好事云舒皱眉道:“杜叔,有人来捣乱?什么时候?什么人?”
“这个…呵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杜康不满的抱怨:“爹,那群人明明就是故意找茬儿的,三番五次前来,军爷一来就跑,一走他们又来,害得咱们半天半天的不能做生意!怎么就不值一提了?”
杜十待要训斥,云舒道:“杜叔,这不是小事儿,窑厂那边也出问题,还专门趁着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多半是针对我们家来的,您不要隐瞒,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杜十见云舒表情严肃,思索片刻便将这两个月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第一次来这里找茬儿的大概在云舒走后十天左右,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儿,点了一大桌好酒好肉,大吃大喝后当着众人的面拍了一直苍蝇扔饭碗里,然后嚷着要见掌柜的,吃了一桌不给钱反而以苍蝇为由要赔偿!
当时杜十处理的这事儿,算了算那桌菜大概二两银子,本想息事宁人,不收他们银子让他们快走。可人家却揪着不放,杜十只好使眼色叫小双子去县衙找人帮忙,这边尽量稳住他们,那群人闹腾一阵,砸了两套桌椅。
幸好陈军带人及时赶到,搜了那群人全身,一共才一百文不到,赔桌椅都不够,于是陈军便把那群人拉回县衙去关了几天。
之后发生的事情与此类似,隔个三五天就有人来一趟,不过这下他们学乖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嚣张,换了衣服来,点一堆菜海吃一番,倒收钱时打个晃眼儿便一窝蜂的跑了,倒没再打砸东西。
即便如此,老来一群吃白食的也让人恨得牙痒痒,以至于后面来吃白食的越来越多。他们想了些办法,凡点菜在五百文以上的一律请到包房,面门的大厅只接待五百文以下的客人;杜十还特地安排了两个见状的伙计守在门口,送菜的小二见客人开始动筷便想方设法催着客人先付钱。如此,后面陆陆续续抓了几个恶意捣乱的,饭馆才算消停了些。
云舒沉吟片刻,“杜叔,这两个月因捣乱吃白食的损失多少?”
“这个···只算他们吃了不付钱的大概只有四五十两吧!只是这风气不太好,咱们的早点本就是不赚钱的卖,却还经常有人来抢馒头包子什么的。唉!小姐,咱们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有些人你即便知道他是无赖,也不能不让他进门啊!”
云舒点头:“有道理,除了吃白食的直接损失,附带的带坏风气、影响其他客人,这损失加起来也不小!好多铺子一个月也赚不了四五十两银子,这事儿一定得想办法杜绝!”
大家纷纷低头沉默,绞尽脑汁想那应对之策,似乎连桌上的美食都没那么可口了!半晌后,方舅舅道:“小云舒,要不我带几个兄弟帮你守几天,专门抓那些捣乱的!狠狠揍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杜十摇头:“这办法不可行,上次咱们在门口添两个健壮伙计,都吓得不少客人不敢进门,要再来几个,怕是没人敢来吃饭了!那群人就是些游手好闲爱占便宜的,你守着他不来,你一转身他又来了,唉!真是怕了他们了!”
杜康不满道:“爹,我看是你想太多了!你看陈军爷他们来的时候那一天都没人敢来捣乱,要是那些军爷天天都来咱们饭馆吃饭就好了!”
云舒眼前一两,脑中盘算一番,“杜叔,那些衙役来吃饭每顿大概花多少钱?”
“这个···要看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有没有穿官服来,专程喝酒还是吃便饭?”
“按便饭算,比如他们中午换班,出来吃了饭就回去当差那种!”
“那样啊偶尔倒是有军爷来,比如三个人点三菜一汤,咱们份量足、米饭不要钱、就算全吃荤,一共也就一百文左右!”
云舒微微点头,三个人一百文,一天按两顿算,一个月也才六两银子这六两银子自己得利二三两,就算送给他们免费吃能赶走那群吃白食的,算起来也划算啊!只是要是来的人多了怎么办?
云舒正在盘算,杜十道:“小姐,听说县衙里有饭堂军爷们在那里吃饭是免费的,除非错过点儿了或那里的饭菜太难吃才会出来!要他们天天来怕是没人愿意花钱啊!”
云舒笑道:“杜叔,这您就不知道了吧?他们饭堂里的东西虽免费味道却非常不好,听二毛说很不好吃!而且衙役们不在饭堂吃,每日回家吃的话,只要到账房登记一下,每月就能领六百文的伙食补助!所以很多衙役都不在饭堂吃饭的!”
“啊?还有这等说法?可是…….”
“杜叔放心,我有办法让衙役们不管早中晚都有人来咱们饭馆吃饭。这样,你为衙役们专门弄个账本,他们每次来吃饭,只要不超过一两银子的只需记账,不用付现钱,每十日结账一次,我亲自拿账本去县衙收钱,不说能赚多少,保准不亏还能解决麻烦!”
此事商定后,方舅舅忙着回家看妻儿,云舒回安夫子院子休息,二人约好明日早上辰时末在县衙门口集合,一起去洪家找人。
次日云舒早早起床,先去县衙等陈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小声道:“陈军叔叔,您和冯标叔叔那份儿我给您包了,不要钱,不过您得帮我忙,让大家伙儿错开了时间去饭馆,当然大家三餐都愿意去最好!怎么样?”
陈军扶着下巴想了想:“恩,你这价格倒也实惠,不过一般衙役一个月月例也才二两银子,加上各种补助也不过三两,天天去的话他们怕是舍不得!”
云舒扑哧一笑:“陈军叔叔,你就蒙我吧,你们出一趟差,那额外得的银子比一个月月例还多,我就不信你们一个月吃饭一两银子都不花!”
“呵呵,你这丫头,早就盘算好了吧?行,就这么定了,我帮你说说,他们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我和冯标每天轮着去行了吧!”
云舒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陈军拍拍她脑袋道:“你这鬼机灵丫头,今天是不是要去洪家?”
云舒愣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是啊,有方舅舅陪我,应该没问题,陈军叔叔,你去忙吧!我等方舅舅!”
“唉!云舒啊,洪家那边大忙我帮不上,小忙倒可以。你去要是吃了闭门羹,就来找我,带你们进去见见洪老爷不成问题,不过先说好啊,我不会帮你说话的!”
“真的?太好了,谢谢陈军叔叔!”没想到陈军会主动提出帮忙,云舒自然高兴。
“呵呵,别高兴太早,那洪老爷子做了几十年生意,精明得很,自己先想想怎么对付他吧!”
云舒别过陈军,刚从县衙门口出来,方舅舅就从对面粥铺子里走出来:“云舒,这边!”
“方舅舅,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呵呵,我们习惯天亮就起,你来县衙不就是找陈老弟,怎样·他答应了吧?”
“恩,答应了!舅舅那边怎样?舅母和小侄子都好吧?”
“呵呵,好、好!方明那小子已经去过一趟了,家里没事!走吧,去哪个门?”
云舒想了想,“舅舅,我看出面的一直是那个叫洪图的家伙,那人我还没见过了,不如咱们先去见见那人·探探口风怎么样?”
“行,我今天就是来给你当护卫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二人按照杜川给的地址找到洪图家,这家伙居然没住洪家下人院子,而在南区一个单独的小院儿!他们走到巷口正好见一人出来·便拉着他问洪图家在哪儿?
那人疑惑的上下打量云舒二人一番,语气不善道:“你们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云舒闻言也将此人打量一番,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相貌平平·没什么出彩之处,不过看他那眼神定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云舒换上张笑脸,拱手道:“您好,想必您就是洪图吧?”
那人觑着眼打量二人一番,片刻后不耐烦的挥着袖子道:“不认识不认识,找错人了!”,然后就往大街上走去。云舒给方舅舅一个颜色·方舅舅一把将那小子捞了回来,扔进巷子里去。
那人吓了一跳·抓着衣服后退几步,有些害怕又不甘心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方舅舅一言不发,一手握着拳头,另一说用力捏得指节咔咔作响·那人跌跌撞撞往后退:“你…你们…别过分,我···我可是洪···洪夫人的陪房!我······”
云舒把方舅舅挡在后面·笑眯眯上前道:“这位叔叔莫怕,你们洪家不是在云雾山上盖别院吗?洪仁旺大伯亲自跟我定下五十万匹青砖·我是那青砖砖窑的主人,前些日子去省城一直不在家,怠慢了叔叔还请见谅!”
洪图呆愣半晌,看云舒礼数周全,才慢慢退了惧色。他扶着墙站直身子,一边调整一边留意方舅舅的动作,等他调整得差不多了,便背起手仰起脖子傲慢道:“哼,你还好意思来,我们主子订的明明是一文一匹的青砖,你们却用一文十匹的红砖来充数,别把咱们都当傻子,哼!你们想想怎么赔吧!”
洪图说着就要从旁边转出巷子,方舅舅往前一站,把他挡了回去。洪图有些恼怒,指着方舅舅道:“喂,你们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想要挟我不成?”
云舒笑眯眯的看着他:“洪图叔叔,这中间是不是有点儿误会?这儿人多口杂的,咱们要不要去你家院子坐坐!”
“休想,你们······”方舅舅逼近一步,吓得洪图连连后退,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将二人带进里面一个小院子。
云舒毫不客气的坐下,将院子打量一番,抿嘴笑道:“哎呀,洪图叔叔,你这院子好像不怎么样嘛!最多一百两银子就能买下!啧啧,你娘子买一次首饰都要五十两银子,为何不多花点儿钱买个大点儿的位置好点儿的?
哎,要不待会儿我去找洪夫人,给她提提意见,你这个陪房死心塌地跟她几十年,不会连座院子都舍不得吧?”
洪图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全身紧绷,声音僵硬道:“你想怎样?”
“我?我一个小姑娘,能怎样?只是听杜川说洪图叔叔时常提及自己娘子买首饰,一出手就是五十两,真大方啊!啧啧,洪家一个下人就如此阔绰,真是羡煞旁人哪!”
这时端茶的妇人出来,惊道:“什么?洪图,你什么时候给我买首饰了?哎呀,我知道了,你肯定又去勾搭那贱人了!五十两,我的老天爷,老娘跟你十几年,你连二两的银簪子都舍不得给我买一根,你个死不要脸的,老娘跟你拼了!……”
那妇人放了托盘就冲上去揪洪图的脸、扯他头发,几下子就扭成一团!云舒乐得自在,跟方舅舅安心的坐着看戏。
等二人打得差不多了,方舅舅上前拉开二人,妇人趁机要抓方舅舅,方舅舅一把将她扔出去,正好扑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一翻,把她压到下面,疼得妇人哎呦直叫。
洪图顶着满脸淤青站起来,怒道:“你们欺人太甚,到底想怎样?”
“呵呵,不怎样,就是想问问洪图叔叔为何要颠倒黑白、加害于我等?这里了···有三十两银子,虽比不得你娘子一件首饰钱,不过嘛…呵呵,洪图,你自己看着办!”
“我···我···是你们自己有问题,不关我事!”洪图一梗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云舒笑着,把玩着那几锭银子,自言自语道:“唉,银子谁都爱,可也要看他有没有命拿?有没有福气享!这事儿了···你不说,我自己去找洪老爷,当面问清楚了,再加上你一而再再而三跟杜川要银子这事儿,不知洪老爷会怎么发落你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六四六六章 第一妒妇
********感谢“书友20100308140006924”童鞋的粉红票票!**********洪图脸色苍白,却依然梗着脖子不说话,云舒缓缓站起来,遗憾道:“算了,你不愿意说,总会有人愿意说,看来这银子跟你无缘啊!”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的妇人突然冲过来,讨好的笑道:“小姐、小姐,这死鬼就是个榆木疙瘩,主子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青砖这事儿我知道,是洪夫人叫洪大娘子亲自来传的话儿,要他想办法把这笔生意搅黄了,责任全推你们身上。”云舒狐疑的打量她,见那妇人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银子,巴不得扑上来把那银子咬两口一般!云舒心下好笑,爱财的人最好对付,她复又坐下,把玩着银子道:“呵呵,看来这银子与这位婶子还有些缘分,不知那洪大娘子是何时来传话儿的了?”妇人眼睛紧盯着银子,“呵呵,是有缘分、是有缘分,洪大娘子老早就来过了,来了好几次了,开始看他们神神秘秘还不要我听,这事儿还是半个月前我偷听到的了!”“他们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指示你相公怎么做?”“有有,半个月前下雨那次……”“你个臭婆娘,再胡说八道,老子休了你!”洪图突然跳起来,要去抓那妇人,被方舅舅一把拉开。云舒斜他一眼,淡淡道:“洪图,你对你们家主子就那么死心塌地?唉!可惜啊可惜,你们主子却如此轻视于你!你可知道此事若真成了,你们家主子能得多少好处?”“我…我为主子办事,天经地义,不图好处!”“呵。好个忠心的奴才,我不妨告诉你,照你们主子的胃口,她多半是想让我倾家荡产、赔偿她两千两银子,顺势收了我的窑厂、庄园!”“啊!那么多!你个死鬼,说你不中用你还不信。两千两银子就给你二十两,还要你跑前面去卖命。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老娘没法儿跟你过了……”洪图娘子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洪图闻言脸色也不太好看。云舒静待半晌,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淡淡道:“洪图,想清楚了?不说我可马上找洪老爷去了!”洪图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梗脖子偏开头,还是不肯说!方舅舅不耐烦了,一把抓起洪图:“云舒。咱们不跟他废话,老子看他这怂样儿就不爽,先揍他一顿再说!”方舅舅就要动手,方才还骂骂咧咧的洪图娘子赶紧扑上来拦住:“哎呀。爷,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他不说我说,有什么尽管问我,问我就是!”云舒想了想:“下雨那天洪大娘子来跟你相公说了什么?”洪大娘子想都不想直接道:“就是吩咐我男人想办法陷害你们!”“怎么陷害?”“这个…这个…”妇人眼珠咕噜咕噜直打转,“反正…反正那些馊主意都是洪大娘子出的,这死够管按主子吩咐的做!小姐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主子要对付你们,我们只是下人。主子吩咐的不得不做。这事儿跟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云舒抿嘴笑笑:“洪大娘子一个足不出户的妇人,对盖房筑墙之事一窍不通。怎会想到那些损招儿来陷害我们?你不说实话,这银子自然没你份儿,方舅舅,那坏蛋就麻烦你了!”“哎,好嘞!好几天没练拳,找个活靶子试试手也好!”方舅舅把拳头捏得咔咔直响。妇人急了,“别、别,我说、我说,主意是我男人出的,人是洪大娘子找的!”“这还差不多!”云舒站起来,将那几个银锭子留在桌子,舅舅放了洪图,二人往院门口走去。~出了院子,云舒趴在院墙上往里偷看,见洪图娘子首先扑上去收了几个银锭子,还用牙齿咬了咬,满意的收进袖兜里,然后才去扶地上的洪图。洪图痛得咝咝直叫唤,他娘子一边打水给他清洗一边道:“你这死鬼,逞什么能?现在知道疼了?哼!方才要不是老娘反应快,那贼汉子给你两拳,你就能见阎王去!”洪图扶着胸口有些气愤道:“你还好意思说,主子对咱们不薄,给咱们削了奴籍,赏咱们院子,又让儿子去洪大少爷面前当差,你还这样出卖主子,追究起来看你怎么说?”“哎呀,说你榆木疙瘩你还不信,方才死丫头那架势看到了,你不说,她去找洪老爷,洪老爷一查不也一样什么都知道了?老爷跟夫人本来就不和,我看这差事儿明明是老爷交待下来的,夫人心里不高兴,叫你从中使坏。事情办成了倒好,办不成夫人还能跟老爷抬杠撕破脸?到时候倒霉的还不都是你?”“可…可咱们是妇人的陪房,怎能……”“算了吧,这里是洪家,夫人再大能大过老爷去?别说上面有个老太太压着,咱夫人那么强势的人,那黄家大小姐说了好多年要嫁过来当正房奶奶不也没谈成?自己亲生儿子的主都做不了,你还指望她保你啊?真是的,你平时那些小心眼儿都上哪儿去了?”“哎哟、哎哟,你轻点儿!……”听到这里,云舒心里大概也有了点儿底,二人轻手轻脚出了巷子,方舅舅道:“小云舒,你接了个烫手山芋回来啊!”云舒也有些懊恼,要不是当时去省城急着凑钱,没仔细考虑过利弊关系,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狼狈!现在问题已经出了,光后悔也没用,只能尽快想办法解决了!他们在街口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洪府侧门找洪仁旺。上次来的这个侧门这次敲半天门也没人应,方舅舅那力道差点儿把门都砸坏了才有个小厮吵吵着过来,将门开条缝儿伸出脑袋打量二人一番,云舒陪着笑脸上去送了二两银子,说要找洪仁旺。那人垫垫银子塞袖子里,淡淡道:“旺叔被老爷派去乡下收租子去了。不再府里!”那人说完就要关门,方舅舅一把撑住,小厮打量方舅舅两眼,不耐烦道:“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洪府,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敢闹事马上叫官爷抓了你去!”云舒陪着笑脸道:“小哥,麻烦一下。仁旺大伯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我找他有急事?”“不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啪一声门被关上,之后不管你怎么敲门怎么叫都没人应!方舅舅大怒,就要砸了那门,云舒赶紧拉住他,安抚一番,围着洪府把其他几个侧门也走了一遍。每个门的奴才都同一副嘴脸,塞了银子才答话,答的结果基本与第一个相同!云舒泄气的靠在巷子墙上,天色已近午时了。这样下去不行,不如先休息休息吃个饭再说。方舅舅给恹恹的趴在饭桌旁的云舒夹几大筷子菜,笑道:“小云舒,这点儿气都受不了。怎能成大事?来,多吃点儿,吃完了才有精神!”云舒苦着脸道:“方舅舅,你说那洪仁旺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方舅舅手扶下巴想了想:“恩,很有可能,这种人最会看主子脸色,我看他多半知道这事儿,故意找个收租的借口躲起来也不一定!”“可为什么啊?他不是洪老爷的长随吗?他自己来找我订青砖的!”“呵呵,像洪家这种情况,两主子不和。~真正精明的下人。最不爱掺和他们的事!”“哦?是吗?方舅舅,你不是跑江湖的?怎会知道下人们怎么想?”“呵呵。我们做的生意多半要与大户人家打交道,那才有赚头。大户人家的主子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出来跟咱们打交道的多是洪仁旺这种人,见多了自然就知道了!”云舒偏头想想,叹道:“原来做下人也是一门艺术啊!”“那是,哪家主子都不只一个,要看准最那个,地位稍次的也不能得罪!”云舒听方舅舅那一套一套的理论,似乎也有所悟,心想幸好自家没那么多弯弯绕,小蝶他们也不必花那么多心思!不过她们到底有没有花心思,这个…还真不好说啊!午饭后,二人休整一番,决定这次直接走正门求见洪老爷,如果他们再次狗眼看人低或多番推辞,就在门口等着,或多打听打听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找陈军,毕竟人家已经帮了很多忙了,这件事却是让他为难。他们来到洪家大门口,送上拜帖,等了一刻钟后,小厮居然来请二人进去!云舒有些不敢相信,与方舅舅面面相觑,忙活了一上午处处吃闭门羹,居然走正门这么顺利!云舒和方舅舅跟着小厮在庭院里穿行,最后在一小花厅前停下,小厮道:“云舒小姐,我们老爷还有些事要处理,请您稍等一下,老爷事情完了立刻过来!”云舒笑道:“无妨,多谢小哥儿了!”二人在花厅坐下,小厮离去,便有丫鬟上来斟茶。云舒一边慢慢拨弄茶杯,一边四下打量花厅。这花厅装饰儒雅简单,却不失富贵,看上去像是个有些底蕴的人家!呵,没想到洪家世代经商,家里却如书香门第般,也爱附庸风雅啊!云舒和方舅舅等待良久,茶水喝了一肚子,一直不见洪老爷前来。先前心情不错的云舒有些惴惴,怎么回事?洪老爷真有事还是故意晾着咱们?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后,门外有人传话:“夫人到!”云舒和方舅舅面面相觑,人到了门口,还是礼貌性的站了起来,洪夫人一进门,云舒就拱手道:“见过洪夫人!”洪夫人一顿,斜眼打量云舒一番,冷哼一声,便甩着帕子直向上方走去。她自顾自的坐下,丫鬟们立刻一串一串的上来摆上茶点,不过却只摆她自己那一桌!云舒抿抿嘴,心里有气,这死女人。暗地里找我茬儿,想搞得我倾家荡产,现在还给本小姐甩脸子!哼,我就不信了,她能把我怎样!于是云舒也自顾自的坐了回去,方舅舅见之。则走过来坐到云舒旁边的椅子。洪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又是斜眼打量云舒一番。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指着云舒旁边的丫鬟厉声道:“你们两个,怎么当差的?不三不四的人怎能随便带进府来?”两个丫鬟吓了一跳,赶紧放了茶壶,来到洪夫人面前跪下请罪:“夫人息怒,两位客人是小五子带进来的,说是老爷的客人,吩咐奴婢好生招待!”“哼,还敢狡辩!给我掌嘴!”洪夫人身后立刻出来几个婆子。拉住两个丫鬟真要掌嘴。云舒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洪夫人,我是洪老爷的客人,你如此作为,是做给我们看。还是打给洪老爷看?若是做给我们看,大可不必,贵府一壶中等茶,不过半两银子,我还看不上眼!比不得某些人,家大业大,却盯着我家的庄园窑厂,想方设法想弄过去!哼!莫非洪家这大笔的家业产业都是靠强抢霸占设计来的?说句难听的话:那叫…不~要~脸~!”“你说谁不要脸?混账,我洪家的地盘岂能容你撒野!来人,给我拿下!”洪夫人气得一拍巴掌站起来。涨红了脸指着云舒训斥。方才要掌丫鬟嘴的婆子立刻扔了丫鬟扑上来。方舅舅手臂一档,便把几个婆子挡了回去。云舒就着手上的茶水往最近婆子脸上一泼:“赏你半两银子的茶水!”片刻混乱过后,洪夫人带来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全被方舅舅制服在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方舅舅拍拍手道:“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不要脸的女人老子一巴掌一个!”洪夫人呆愣半晌,突然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得了了,反了天了,去,给我把护院叫来!快去!”尽管洪夫人叫嚷得厉害,见识过方舅舅厉害的丫鬟们却怯生生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僵持不下!云舒的自己倒杯茶水:“怎么,洪夫人,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我就不明白了,我水家与你无冤无仇,你洪家也不缺那两个银子,你为何千方百计设计我们?窑厂那里捣乱使坏、连饭馆都不放过?你不觉得你做得有些过分吗?”“哼!无冤无仇?你水家个个都是贱人,勾引我儿子不算还勾引我相公,我凭什么要忍?你以为我真稀罕你那几两银子?我呸!敢勾引我儿子相公的决没有好下场!”云舒皱眉觑着眼睛打量洪夫人半晌,看她一脸愤怒双眼喷火的样子,不像随口胡说!可她说的什么水家个个是贱人,勾引她儿子又勾引她相公?这什么意思?云舒倒是知道水云香和洪大公子一直勾勾缠缠,这跟洪老爷有什么关系?“怎么?没话说了?你这种贱人,活该家破人亡买去青楼妓馆一辈子见不得人!”还在考虑问题的云舒没反应过来,倒是把方舅舅气得不行,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那结实的木桌咔嚓两声散成碎片,“腌臜婆娘,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得你一辈子见不得人!”“啊!”丫鬟们吓得连连后退,洪夫人也吓了一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坚持着没有后退半步,可见这女人脾性之烈!云舒站起来道:“洪夫人,我叫水云舒,今天刚好十四周岁,在接下洪仁旺大伯订的这五十万匹青砖生意之前,与洪家人毫无来往,不认识洪大公子,也不认识洪老爷,今日前来,全是因你而起,到现在还没见过洪老爷长什么样子,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洪夫人调息片刻,依然气愤,却略有收敛:“哼,找的就是你,我儿子为了你那堂妹水云香,死活不愿娶菲菲,还成天闹着老不死的要去水家提亲;那边还没完,你又贴上我家老爷!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别院明明用红砖就行,为何非要花十倍价钱去买你那劳什子青砖?你敢说你跟我家老爷没一腿?”云舒听完真是哭笑不得,这洪夫人脑袋是怎么长的?自己跟洪老爷从不认识,她居然认为洪老爷看上自己了,借青砖这事儿献殷勤,莫非她以为自己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会嫁给一个比自己爹还老的老男人当小妾?简直不可理喻!云舒正色道:“洪夫人。你听好:第一,水云香虽然跟我同村同姓同辈,但我们早已是出了五服的关系,她根本不是我的堂妹,她的事情与我毫不相关;第二,洪老爷将近四十的人。比我爹还老,我有爹娘疼、有长辈爱。有家底儿、吃得起饭,用不着卖儿卖女来贴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棺材的老男人吃饭!你把他当宝,别以为人人都把她当宝!世上爱犯贱的人虽多,却不是我!关于砖窑厂那笔生意,你爱做不做,想把我家搞垮没那么容易!我也不瞒你,别以为你家大业大,在云雾县呼风唤雨,对谁都为所欲为。我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弟弟是成师爷的亲传弟子;我大姑奶奶是省城马记银庄的当家老太太;我爹爹与当年的陆铁匠、如今的陆大将军称兄道弟;我舅舅交友广阔,黑白通吃;不管你想来明的还是暗的,走官府还是私了,绝对占不到丁点儿便宜。不信咱们试试看!”云舒气势汹汹的把这一长串后台报出去,结巴都没有一下,方舅舅斜眼看看云舒,挺起胸膛双手环胸咳嗽两声,果然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子!花厅里一片静默,洪夫人和丫鬟婆子们显然有些呆住,不知她们是被云舒报的那一串后台吓到了,还是在衡量云舒说话的真假。双方正相持不下时,外面小厮报:“老爷到!”片刻后洪老爷匆匆进来,同来的居然还有陈军。洪老爷客气的请陈军请来。见到客厅这一片狼藉的场面愣了一下。片刻后拉长脸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了!”地上的丫鬟婆子们赶紧爬起来手忙脚乱,十分钟后。花厅又恢复先前的模样。洪老爷和洪夫人坐正上方,云舒和方舅舅一边,陈军一个人坐一边,各人面前都摆满了茶点。陈军询问的望向云舒和方舅舅,双方交换眼色,沉默片刻后,陈军呵呵笑道:“洪老爷,这就是我方才跟你提起的小侄女云舒,这位是云舒她舅舅!早就听说他们来了洪府,却一直不见人回去,所以抽空过来看看!听云舒说找洪老爷有点儿事,不知谈妥与否?”“哦!原来是陈捕头的侄女啊,以前没曾听说,是我怠慢了!二位莫怪、莫怪啊!”洪夫人则一直低头盯着手中的茶杯,看不清她表情。云舒思虑片刻,站起来,铿锵有力、字正腔圆道:“洪老爷,两个月前听说贵府要修别院,一位叫洪仁旺的大伯亲自来找窑厂找我们定下五十万匹青砖,您知道这青砖与红砖工艺不同,烧制不易,价格本就比红砖贵数倍!只是贵夫人似乎觉得这笔生意太亏,指使负责修建别院的洪图千方百计找茬儿,上次下雨贵府别院明明没有开工,洪图却以耽误你们工期为由逼我方尽快送砖。因产量限制,我方无法补上,洪图自己提出另送五万红砖。之后,洪图又以我方用红砖充抵青砖为由认定我方违约,贵夫人不仅找流氓地痞去我窑厂闹事,还指使人去我饭馆砸场子,决意要我方赔偿两千两银子,收我全部家财!方才洪夫人又空口白牙污蔑我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勾引贵公子及……,洪老爷,今天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否则不管是去县衙还是府衙,我们定要讨个公道!”洪老爷有些惊讶,他回头去看洪夫人,见洪夫人撇开头理都不理他,照他对自己嫡妻的了解,多半是这样了!洪老爷为难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陈军惊道:“还有这等事,洪老爷,别说我偏心,我这侄女从小聪明伶俐,甚得大家喜欢,就连县太爷和成师爷都对她夸赞有加,洪夫人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会不会,拙荆性子直,口无遮拦,那些都是瞎话,你们别往心里去!夫人,还不快给这位小姐道歉!”洪老爷对陈军和云舒赔了笑脸,转头就拉长脸瞪着洪夫人。洪夫人愤怒的抬头:“凭什么?我堂堂洪家当家太太凭什么给我小丫头片子道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蹉事儿……”“放肆!来人,夫人疯病犯了,快快带她下去!”洪老爷站起来对外面大声吩咐,几个小厮冲进来,果然架起洪夫人往外拖!洪夫人挣扎着大吼:“姓洪的,你敢这样对我,我爹和我哥不会放过你的,姓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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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七章 不速之客
家长里短种田忙467_第四六七章不速之客洪夫人挣扎着大吼:“姓洪的,你敢这样对我,我爹和我哥不会放过你的,姓洪的……”
待洪夫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洪老爷调整下表情,抱歉的对几人拱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拙荆年轻时脾气就急,时间长了就犯下这胡言乱语的疯病!这位…大侄女,方才拙荆言语不当之处还请见谅,你放心,我保证那些疯言疯语绝不会有人敢说第二次!”
云舒看看门外,没想到如此厉害的洪夫人,遇上这看似温文儒雅的洪老爷,一下子就败成这样!这样也好,只要洪家当家的还是洪老爷就好,要像洪夫人那样,自家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
“洪老爷,您是长辈,又是一家之长,云舒相信你说了肯定能做到,只是…那青砖之事,如果洪老爷觉得贵了,咱们把已送去的青砖结了帐,后面的就不做了吧?洪老爷放心,多的订金晚辈一定双倍返还!”
“不用不用,已经签下的订单怎能说改就改?本人年轻时去北方就曾见过青砖,听说那东西经千年而不化,比山石还坚硬牢靠!如此好东西一文一匹已经很便宜了,一点儿不贵,原来怎样送现在还怎样送!”
“那时间上……洪老爷,您应该知道青砖烧制不易,每批次至少要六七天,出窑了才知道能不能用,洪老爷若是赶工期的话……”
“不赶、不赶,呵呵!大侄女放心,你们尽管慢慢做,半年内送齐即可!洪图那小子背着我捣乱,我马上叫人换了他!大侄女尽管放心!”
看洪老爷的态度,一口应承,似乎提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般。这送上门的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既然不是当家人的意思。这笔单子自然是做完最好!
云舒思虑片刻,点头道:“那就多谢洪老爷了,另外…那群来窑厂捣乱的、去饭馆吃白食的,还有去我家庄园后山放火的。还请洪老爷多多管束!”
众人闻言一惊,方舅舅道:“什么?云舒,有人去你家庄园放火!什么时候?”
陈军也惊道:“不会吧!纵火可是大罪,律例刑罚极重,怎会有人如此大胆?”
洪老爷愣了片刻,皱眉道:“这个…大侄女,拙荆虽脾气倔强暴躁又贪图小利。说她指使洪图使坏、派人去饭馆捣乱,我相信确有可能,只是那纵火乃是伤天害理的大罪,我们两家无冤无仇,这个…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陈军点头:“是啊,云舒,你听谁说的?可有证据?”
看大家如此表情,云舒垂眉。确实!纵火之事只是听小狐狸说起,于山只说在围墙附近的陷阱发现有痕迹。如此一来没抓着人,二来连个见证的人类都没有。自己方才那说法确实鲁莽了!于是她解释道:
“昨天听我们园子的管家说,去省城这些日子庄园也不安宁,围墙附近发现有人纵火的痕迹。因上次洪图带人来捣乱,有人拿着家伙往山上冲,陈军叔叔抓的那梁胖子也说有人指使他们砸了窑厂上山洗劫!所以我就认为……抱歉,兴许是另有其人吧?”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洪老爷表态道:“此事关系重大,本人定当严肃追查,如果确是拙荆所为,本人定亲自带她上门赔罪。该如何赔偿本人绝无二意,陈捕头可以作证!”
陈军看洪老爷的样子,想了想道:“云舒,我相信这事不是洪夫人所为,咱们查实了再说如何?”
云舒赶紧应诺:“洪老爷见谅,是晚辈考虑不周。晚辈回去也会严查!”
双方寒暄一番,洪老爷把管家叫来,另外跟云舒签了一份契约。这次由洪老爷和云舒亲自落款画押,陈军当见证人,其内容是保证洪家绝不会有人再因青砖之事上门捣乱,云舒家窑厂继续供完剩下的青砖,交接完毕立刻付清剩余尾款。~
其后洪老爷亲自将三人送到门口,看着几人走远,便一甩袖子,气呼呼直冲洪夫人院子去。门口一个小厮见状,立刻飞奔冲向洪大公子的院子,一进门就大喊道:“不好了,大少爷,不好了,老爷要找夫人算账了!……”
正在屋中作画的洪大少爷手上一抖,一滴墨汁滴在纸上那娇艳含羞的美人儿脸上!洪大公子大怒:“多宝,嚷什么嚷?什么大不了的事!”
“哎呀,不好了,大少爷,那个水云舒带个壮汉找上门来,把夫人身边那群婆子全打趴下了!后来老爷把陈捕头带来,没想到陈捕头竟是那丫头的亲戚,老爷把夫人训斥一顿,赶回院子;不知那丫头又跟老爷说了什么,现在老爷正要去找夫人算账了!”
“什么?敢打我娘!他们不想活了怎么的?走,跟我去看看!”洪大公子放了笔,气冲冲的出门。走到门口,他脚下一顿,跟方才那小厮耳语道:“多宝,你现在去我奶奶院子,把云香姑娘接走,找个妥当的地方藏起来!”
多宝愣了一下:“藏…藏起来?少爷,她现在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咱们……”
“废话什么,快去!”洪大少爷恶狠狠的踢了多宝一脚,便匆匆向洪夫人院子赶去。多宝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不满的嘀咕:“少爷真是着了魔了!谁都知道云香姑娘对他没意思,就他爱赶鸭子上架往上贴,真是……”
多宝嘀嘀咕咕往洪家老太太院子去,一路见着丫鬟就陪着笑脸叫姐姐,见到云香时,云香正在洪老太太房里给她揉肩小声说着话儿。多宝着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里面瞅瞅。
几分钟后,云香掀帘出来,多宝立刻高兴的冲上去:“云……”
“嘘!”云舒打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屋里的老太太,原来老太太已经上床歇息了!云香把多宝拉到外面:“怎么了,多宝,急慌慌的干什么?没个规矩!”
“云…云香小姐,不得了了,你那个堂姐水云舒找上门来了!跟咱们夫人大吵了一架。还打伤了夫人身边的婆子,可老爷不但不责怪她,反而帮着她训斥夫人,现在老爷正在妇人院子里了!云香小姐。少爷让小的过来通知您一声,为免小姐被连累,请您先出府藏起来,等过了这几天再回来不迟!”
云香闻言并不着急,而是垂眉略作思考,似自言自语嘀咕:“哦?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云香小姐,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呵呵,多宝哥,谢谢你了!”云香微笑着道谢,迷人的小脸异常吸引人,多宝脑门一热,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不…不谢!”
云香退后一步,轻飘飘的行个礼。转身往外走去,直到她走多一段距离,多宝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云香小姐,您上哪儿去?少爷说让您出府避避!”
云香脚下不停,轻轻笑道:“总得让我先收拾一下吧!”
离开洪府的云舒三人在县衙附近找了个茶馆坐下,陈军道:“云舒啊,方才没帮你说话,不生气吧?”
“怎么会?陈军叔叔帮了我大忙,我感谢还来不及了!”
“呵呵,你不怪我就行了!对了,你说的纵火当真有其事?”
“恩,昨天听于大叔提起。幸好那里有灰太狼守着,把歹徒吓跑了,他们去时只发现地上的火把、桐油,还有丝丝血迹,可惜没抓着人!”
“恩!这样的话…没抓着人,也没看到歹徒相貌。要找人不容易啊!云舒,你想想你们家跟谁结过仇怨?一般人不会下此狠手!”
云舒沉吟片刻,自认为自己来此十几年中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喇事,即便跟某些人有点儿小矛盾,比如说张秀,比如说马俊俏、沈娇娇等,那也不过是小女儿之间的攀比置气,没必要对自己怀恨在心吧?再说,咱们住在山上,那原本是荒郊野岭……
“对了,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们初到山头开荒时,那附近住着伙儿山贼,我们的帮工和他们对峙过几天,后来大战了一场,山贼死伤人数众多,只有几个活着逃跑的,会不会是剩下的山贼前来报复的?”
陈军和方舅舅对视一眼,方舅舅道:“云舒,你们几个人斗败的山贼?”
“啊?”云舒尴尬的笑笑,“呵呵,很多人,咱们一百多个壮汉对二三十个山贼,又事先做足了准备,肯定没问题!不说这个,陈军叔叔,有没有办法追查那群山贼?”
陈军想了想,“恩,那事已过三年,要特地去追查比较难,不过你若记得他们长相的话,可以去县衙找画师画个头像,让县太爷签发个通缉令,应该问题不大!”
“这个…我只记得那领头山贼的模样,其他的记不清了!”
“也好,那待会儿跟我回县衙吧!”
窑厂的事情解决,三人又坐了会儿,为表感谢,云舒要请二人全家都来自家庄园玩,二人都挺喜欢那地方,应诺下来。
而后,云舒跟陈军去县衙走一趟,为画师提供山贼相貌特征。这里的画师水平真的不敢恭维,画出的人相怎么看都不像,可惜她自己又不会画画,折腾大半天,直到天黑才勉强画出张稍稍有点儿像的!
因天色已晚,云舒只好在安夫子院子休息一晚,打算明天回去。第二天,她一个人准备出城门时,正好遇上进城的老爹,老爹说家里人多,食材不够,特地进城来采购的!于是云舒又跟着老爹去菜市场转了一圈,半上午才回家去。
到了山脚,她先去窑厂看看,窑厂已恢复如初,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云舒找到杜川和老窑叔,将新签的协议给他们看,杜川喜得直拍巴掌:“太好了、太好了,总算解决了!小姐,辛苦您了!以后我……”
“杜川,没关系,这事儿不怪你,以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送砖也麻烦你了,要再有人刁难,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想办法!”杜川感激不已,连连应诺。
解决一大麻烦的云舒心情舒畅。兴冲冲的徒步爬山回家。过了山门,见小妹几个孩子正在门口玩得不亦乐乎,云舒笑眯眯的跟他们打招呼,门口的媳妇见了她上来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院里来了客人,都住了一晚了,快去看看吧!”
“我院里?你说我外婆和小姨他们?”
“不是不是,就是您的客人,那位小姐长得跟天仙似的,说是您的好姐妹,特地来找您说话的。太太把她安排在您院子里了!”
“啊?我院子里!为什么不安排去客房?”
“这个…不太清楚!”
“算了,谢谢婶子,我自己去看吧!”云舒提起裙摆,匆匆进门,直奔自己院子而去。刚到自己的‘舒院’门口,就听里面两女争吵的声音。
“这杜鹃怎能这样摆放?太不讲究了!必须挪挪地方!”
“不行,不许动,这是我们小姐的院子。没小姐的吩咐,谁都不许动!”
“我们小姐是客人,我们小姐说不好就是不好。就得动!”
“不许动!”
“就要动!”……
云舒快跑几步,冲到院门口,见巧娘正与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拖抢花盆,那是自己从云雾山上移栽下来的野杜鹃,已经种了好几年了,去年才开始开花,开得特别娇艳,非常讨人喜欢,客人们见之连连称赞。
“住手!”云舒大吼一声。
“啪!”两个丫鬟手上的劲儿一松,那花盆掉落在地。盆子摔得粉碎,杜鹃也折了枝!云舒皱眉,巧娘冲上来:“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看,这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野丫头动不动就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把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胡说!明明是你那屋子布置不当。我是奉小姐之命下力帮忙的,哼,好心还没得好报!”那丫鬟气势十足,感觉自己才是主人一般。
云舒拉长脸走进去,对那丫鬟道:“你是谁?”
“云舒小姐好,奴婢是跟小姐来做客的!”
“做客?我看你这样子不像做客!”
“咯咯咯~~~”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娇笑,云舒抬头,见一窈窕女子捏着团扇半遮着脸慢慢走出来,“云舒,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急性子,一个丫鬟,你跟她计较什么?”
云舒长长吐口气,果然是这扫把星!
“云香,你不是马上就要当洪家少奶奶了?来我这里作甚?”
“啧啧,看你说的!咱们说什么也是同村同姓同辈,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眼看咱们都要及笄了,以后见面机会不多了,既然你不来看我,只好我来看你了!”
“呵,那就谢谢了,我好得很,你可以回了!”
“不会吧?云舒,你外婆和你娘都让我留下来多住几个月了,你现在就要赶我走?啧啧!果然是越有钱越抠门,以前你家才够吃饱饭的时候我们姐妹几个天天来也不见你赶人,现在你家发达了,有田有地有院子就嫌弃我了,这可不好啊!”
云舒最受不了她那装模作样、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垂眉,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冷静,便自顾自的往里走。走到一半,云香拦住她:“云舒,屋里闷,咱们聊聊吧!”
云舒斜她一眼,直接越过她往自己屋子去。她哗啦一下推开房门,我的天!这还是自己的房间吗?衣柜、桌子、梳妆台、连床本身都移了位,床边靠墙的位置摆了一排的大红木箱,现在还有几个丫鬟在挪动窗前的小塌了!
云舒大怒:“住手,你么什么人?干什么的?”
几个丫鬟吓了一跳,回头见了云舒,显然都是生脸,他们面面相觑。
云香过来笑眯眯道:“没事儿,继续、继续!云舒啊,我难得来看你一趟,这次是专程找你说话的,至少要住一个月,咱们从小就睡一张床,现在睡一张床不方便,总得睡一个屋吧!走,咱们去旁边坐坐、说说话儿,让她们忙去!”
云舒一把甩开云香的手,瞪着她道:“水云香,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跟你多待一段时间啊!”
“你跟我待就要鸠占鹊巢、动我的东西!”
“呵呵,看你说的,我方才还问过你娘,你娘说没关系了,想怎么搬就怎么搬。只要咱们开心就好!”
“是你开心吧?”
云香故意将扇子挡在脸前害羞的一笑:“我开心不就是你开心吧?”
云舒斜她一眼,小声嘀咕:“不要脸!”
云香丝毫不介意,热情的挽起袖子把云舒往外拖。云舒沉默,想起几个月前去省城之前水云香还穿着朴素、住在水家村大杂院下面了。现在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昨天听洪夫人说洪大公子缠着洪老太太去云香家提亲,莫非这事儿差不多定了?
云舒冷静下来,跟云香来到院子坐下,二人互相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云香笑道:“云舒,看我这身衣裙漂亮吧?是黄老爷送我的了!”
“黄老爷!哪个黄老爷?”
“就是城里大户人家之一的黄家,黄菲菲她爹啊!”
“啊!”尽管云舒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这消息还是把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女人,莫非舍了洪大公子,勾搭上个老头子?不会吧,她不是一向心高气傲吗?那黄菲菲可是城里出了名的恶女,这种人她也敢去招惹!
半晌后云舒恢复过来,端起茶杯喝上两口,眼角打量着云香的表情。看她红光满面的样子,似乎过得不错啊!这女人。短短几个月时间,又使了什么手段?她就不怕那黄菲菲找上门来暴打她一顿?
云香拿着扇子捂嘴笑笑:“云舒,我现在跟菲菲姐可是好姐妹哦!”
“啊?”云舒再次惊得张大嘴。云香娇嗔的拿扇子拍她一下,“你别这样子嘛!人家哪有那么讨人嫌啊?”
云舒抽抽嘴角,心道:你不讨人嫌,你最会讨人喜欢!
“云舒啊,你不知道,菲菲姐对我可好了,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你看屋里梳妆台上那些金银首饰,全是菲菲姐带我去银庄现做的了,咱俩一人一套,都是一样的了!……”
云舒看她笑得灿烂。炫耀似的东拉西扯,等她说得差不多了,淡淡道:“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
“不是啊,其实我也不想来,不是你逼得我没地儿去吗?只好来找你了!”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就昨天啊,你昨天跑去洪府大闹。把洪夫人气极了,洪老爷还专门跑去责问训斥了她!唉,人家都以为咱俩是亲姐妹,你惹了祸,我还怎么在洪府待?”
“谁是你亲姐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等等,你说你之前几个月一直在洪府?”
“是啊!洪老太太可疼我了!把我当亲孙女一样!”
云舒糊涂了,这女人疯了不成,一会儿黄老爷送她东西、一会儿跟黄菲菲互称姐妹、一会儿又是洪老太太面前的红人……
云香得意的笑笑:“想不到吧?不只如此,洪夫人现在对我也不错了,还特地求她哥哥帮忙,给县太爷送了不少礼,现在我可是县太爷的干女儿了!”
“干女儿!”今天真是惊讶连连,云舒真的糊涂了!
“云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洪大公子……”
“洪大公子?他很好啊,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一样!”
“啊?亲哥哥!”
“是啊,就是亲哥哥啊,洪大哥对我一直很照顾,正好我上面没哥哥,就把他当亲哥哥一样,菲菲姐就是我的亲姐姐,他们俩门当户对,天生一对儿!这几天洪老太太正让人准备聘礼,马上就要去黄家下聘了呢!”
云舒皱眉思虑片刻,对这一大堆关系渐渐有了头绪:照云香的说法,她应该是舍弃了洪大公子,以此讨好洪夫人和黄菲菲,借此进入洪家讨好洪老太太。
只要她在洪老太太面前促成洪大公子和黄菲菲的事儿,除了洪大公子本人,都是皆大欢喜,大家对她都感激不已吧?于是她就能同时从洪夫人、洪老太太、黄菲菲、黄菲菲他爹即黄老爷身上分别得到好处,并以此攀上县太爷!
好厉害的心机!不过洪家已经是云雾县的首富,云香如此彻底的舍弃了洪大公子,莫非她另有目标?县太爷虽是个官,却是个拎不清的糊涂官,云香攀上他有何目的?
等等,云香这几个月都在洪家,而自家的园子、窑厂连连出问题,不会也跟她有关吧?云舒狐疑的盯着对面动作优雅的云香看了半晌,微微一笑:“云香,你在洪府如此受欢迎,怕是管家娘子都要对你礼让三分吧?”
“那是当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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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八章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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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云香如意料中那样有些得意的回答。~//.feigwenxue.//
“那要洪大娘子去传个话儿、安排点儿事也是轻而易举啰?”
“当……”云香一顿,抬头看云舒,片刻后她收了笑意,捏起手帕擦擦嘴:“看你说的,云舒,我姓水不姓洪,就算洪老太太再喜欢我,我也是个外人!那洪大娘子乃是夫人的左膀右臂,每天为府里的事儿都忙的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理我啊?”
云舒冷笑一声,“你记得自己还姓水就好!”
“云舒,你怎么这么说?天地良心,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了!”
二人沉默片刻,云舒道:“云香,你父母弟弟了?”
“他们?他们…自然是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不是水家村?”
“唉!村里人人都认为我水云香靠着美貌攀上了高枝儿,明里陪着笑脸说好话,背地里说我什么我很清楚,何必再让爹娘回去受那个罪了?”
云舒吸口气,你不想回去受罪,不想让自己受罪,就来我这儿鸠占鹊巢,让我受罪了?看那厚脸皮的样子,要赶她走不太可能!这屋子……
“云香,你来住可以,但人要有人的样子。我这地方是俗气,是不雅致,你若不喜欢尽管搬走就是,未经主人允许擅动主人东西,谁家主人都不会高兴!希望你管好你自己的丫鬟。否则就别怪我不气!”
“你拽什么拽?我们小姐来是看得起你,要是懂事的,早就把院子让出来了,哪像你……”方才在院中擅自挪动花盆与巧娘发生冲突的丫鬟以为云舒没阻止她。便得意的张口就来。
云舒斜她一眼,淡淡道:“云香,这可是你的丫鬟?”
“她?呵呵,是也不是,她曾经是洪老太太身边的三等丫鬟,老太太疼我,把她赏给我了。名义上是我的丫鬟,却是洪家发工钱!”
那丫鬟更是得意,摆出一副傲慢不已的样子!云舒冷笑一声:“是跟你来的就好!巧娘,掌嘴十下!”
众人愣了一下,云香的丫鬟跳了起来:“你敢,我是洪家的丫鬟,你凭什么…”
‘啪!’一声脆响,巧娘挽起袖子狠狠扇了过去。那丫鬟怔愣之际,啪啪啪又是几下。等她反应过来待要反抗,小蝶一把制住她。直到她硬生生的受了那十下为止。
被打得脸颊红肿的丫鬟跪在地上,哆嗦着嘴唇:“你…你们…欺人太甚,小姐,云香小姐,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丫鬟扑向云香,云香轻轻往旁一让,站起来拍拍方才被碰过的裙角:“丽青,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咱们是来做的,人要有人的规矩。如今你惹怒了这院子的主人,我也没办法!”
“可是小姐,您明明说……”
“放肆,犯了错还不承认,你这样的丫鬟我留着干什么!云舒,这丫鬟我不要了。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小姐,云香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知罪,奴婢不敢了!”趴在地上那个丽青的丫鬟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你惹怒的不是我,跟我赔罪没用!”云香淡淡道,同时斜眼看看云舒。
云舒静静的看着这对主仆演双簧,心里依然疑惑云香如此作为是为哪般?既然如此,赶她赶不走,又怕她使坏,得想个办法看着她。
云舒思虑片刻,吩咐道:“巧娘,你去我娘那里,就说我这里缺人手,请她让九娘过来帮忙几天!”
“是!”巧娘匆匆出门,云舒和云香不痛不痒的闲聊半晌,直到九娘过来。上次孙小妹丢失之事,外婆和小姨都病得不轻,因小姨身边没带丫鬟,云舒就让九娘过去帮忙。
好久没见的九娘还没进门就高兴的喊:“小姐、小姐……”
她兴冲冲的跑进门,见云舒对面还坐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立刻停了脚步,变得规规矩矩,低眉顺眼的来到云舒面前:“小姐,九娘来了!”
“九娘,这是以前住我家对门的水云香,她现在没地方住,来我这里借住几天,你就帮忙伺候着,记住:她是人,你要带好路,无论她去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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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苦巴巴的抬脸看云香两眼,犹豫片刻,还是乖顺的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云香看看九娘,呵呵笑道:“咦!云舒,你何时又捡了这么乖巧个小丫鬟?一看就讨人喜欢,要不…你干脆把她送我得了!”
“云香,九娘虽是丫鬟,却不是货物,我的丫鬟从不送人!”
“呵呵,云舒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较什么真儿啊!”
如此,云香当真就在云舒院子住下,而且还跟云舒住同一个房间,这让云舒觉得很不方便,做个什么都有人看着、监视着麻烦之极!
这云香吧,说她有什么目的,她却每天早中晚都按时去给爹娘外婆请安,其后便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写字绣花儿什么的,可以称得上足不出户。/非常/如此搞得她才像这家的闺女一般!以至于每次吃饭娘亲都要念叨自己:看看云香,多懂事,你得跟她学等等。
而她那几个丫鬟,自上次云舒打了丽青之后,她们倒也老实了,只是听管家娘子说另两个丫鬟总爱拉着媳妇们问东问西,当然打听得最多的还是云舒的事情!
如此过了四五天,外婆想着家里的稻子开始黄了,再过半月就要收割了,硬是要忙着回去。而小姨自上次小妹的事情后都有些怕了,虽然她依然喜欢逛街、依然喜欢漂亮,却时时留意两个孩子的去向。
因此这次跟外婆回岳安镇前,她特地把小妹留下。请娘亲代为照顾。娘亲最爱小妹的乖巧,自然乐意,拍胸口保证一定把小妹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让她以后比云舒还好!
外婆一行人走后。二毛为准备明年的应试,必须去安夫子那里学习了,如此山上的庄园一下子就平静了很多,除水云香外,都是自家人了!这女人还真会装,每天在院子里绣花儿就像自家一样,丝毫不见外!
只要她不惹事就好。云舒的日子也恢复如常,每天去园子里转转、去窑厂看看,大虚日子去城里饭馆看看,其他时间要么、要么带着小狼和小狐狸满山跑。
如此相安无事到八月,各家准备收割稻子之际,外婆家突然传来消息:晾晒场边小姨的房子被谁一把火烧了!娘亲得知消息差点儿晕了过去,爹娘赶紧套了驴车赶往岳安镇,云舒被留下来看着弟弟妹妹。顺便还要看着云香。
这两日云舒坐立不安,时常在山门口走来走去等消息,小狐狸偶尔会来陪陪。大狼则老老实实趴在附近太阳能晒到的地方,半眯着眼享受日光浴。
这天上午,云香笑眯眯的过来道:“云舒,你在这儿做什么?今天不是大虚日子吗?你不进城去?”
云舒斜她一眼:“你要进城你自己去啊!”
“干嘛这样嘛,我只是好心关心你!”
“算了吧,你的好心我可受不起!”
云香不置可否,四下看看,见到正睁眼瞪着她的小狼,吓了一跳,一下子跳到云舒身后。哆哆嗦嗦道:“狼!有狼!”
云舒撇撇嘴,对小狼招招手,小狼站起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慢的走过来。云香尖叫:“啊!它过来了、过来了!快,快叫人拦住它!”
等小狼到了近前,云舒亲昵的摸摸它的头。“小狼哥哥,来,跟云香打个招呼!”
云香尖叫着后退几步,躲到树后:“走开,别过来,啊!快走开!”
云舒看她那毫无形象四肢乱舞着尖叫的样子,心里一阵爽气,更是放任小狼继续吓唬她。等自己爽够了才把小狼叫开,云香一下子瘫软在地,看着那体型彪悍大摇大摆走开的大狼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舒眼珠一转,“云香,怎样,我家灰太狼威武吧?有它守着,谁也别想来我园子里捣乱!上次…有人带了桐油想来放火,就被我家灰太狼吓跑了呢!”
然后她蹲下身子凑到云香耳边小声道:“云香,告诉你个秘密,我跟别人说灰太狼只是头狼狗。实际上,它不是狼狗,而是条十成十的纯种狼,还是狼王,对付多少人都不成问题!谁想打我园子主意,哼,我让他有来无回!”
云舒站起来,对大狼喊道:“灰太狼,去,一刻钟内,抓三只野兔回来!”
灰太狼回头看看云舒,云舒对它眨眨眼,它仰天长啸一声,往后一蹲,然后身子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每跳一步就是四五米,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比个武功高手还厉害!云舒大喜,小狼果然给力,多长面子啊!
再看云香,她脸色惨白,愣愣的望着灰太狼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直到她的丫鬟白着脸颤抖着将她扶起。几人还没缓过劲儿来,大狼就叼着几只血淋淋的兔子威风凛凛的从天而降!那飞溅的血珠画成一道弧线般扫过云香主仆几人。
云香感觉到湿润,伸手摸摸,举到眼前一看,尖叫着跳起来,几个丫鬟看到对方脸上的血珠也吓得尖叫连连,几个女人乱成一团儿,完全没了先前那优雅无争的仙人样儿!
大狼叼着兔子来到云舒面前,将血淋淋的兔子放下,抬头看云舒。云舒蹲下摸摸大狼的头,高兴道:“灰太狼,好样儿的!今晚给你吃鸡腿!好了,去休息吧!”
灰太狼舔舔嘴边的血迹,慢的回到原位,趴下,蜷成一团,半眯着眼晒太阳。云舒乐呵呵的看着对面几个女人出丑,心下大快:我让你装,让你装!你不是要装淑女?要装优雅。哼!见点儿血就成这样,琢磨主意使坏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行了,别闹了!不就是几滴兔血?小蝶,把这几只兔子舀去厨房。咱们今儿中午加餐,有野味吃了!”
“是!”小蝶熟练地捡起三只肥兔子,拎着向厨房去。云香等人也稍稍平静,云舒道:“云香,怎么,你不是挺爱吃兔肉吗?以前吃的那些都是咱们家灰太狼抓回来的,什么时候想吃了。招呼它一声,它立刻就去,比去城里买肉还方便!”
云香白着脸努力保持平静:“不…我…不…不喜欢吃兔肉,丽青,走,扶我回去!”九娘看看云舒,云舒对她眨眨眼,她微微点头。轻手轻脚的跟上去。
吃午饭的时候云香没有来,半下午的时候云香的丫鬟来报,说云香想念外婆。想去她外婆家看看。云舒奇道:“她不是说要多住几个月吗?才一个多月,还早嘛!再多住几天,等我爹娘回来再说!”
云香的丫鬟立刻推辞,面对云舒的一再挽留,她又道:“云香小姐的爹娘弟弟都在小姐外婆家,几月不见不放心,小姐想去尽尽孝!”
如此云舒才算放过她,让人去山下大道上找了辆牛车,把云香那一大堆东西装了满满一车拉走!云舒为尽地主之谊,亲自将云香一行送到山下小杜村口。还特地把威风凛凛的灰太狼带上!云香脸色一直不好看,逃也似的离开小杜村!
云舒摸着灰太狼的大脑袋高兴道:“小狼哥哥,还是你厉害,那女人脸皮厚心眼多,我想了老多办法都赶不走她,这下看她还敢不敢来。哼!”
他们刚回到山上,便有人来送信,是娘亲的亲笔信。她匆匆看了内容,晾晒场边小姨的房子被烧得精光,里面的家具衣服一件不剩!唯一庆幸的是人没事儿,小姨当晚在李家大院住的,大部分金银首饰和贵重东西也存在外婆那里。
放火烧房子的人已经抓住,有多人作证,放火之人就是小姨前夫孙武!现在孙武就被关在外婆家的猪圈里,大家正在商量怎么处置孙武:把他送官?还是私了?
云舒收好信,抬头看山下那一片一片金黄的稻田,微微叹气!早就知道孙武不可能那么一声不吭的沉寂下去,迟早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他会偷偷摸摸跑来放火!
娘亲信里还提到,本来开始大家并未抓到人,是孙武那厮吃了雄心豹子胆,烧了晾晒场房子第二天晚上,又跑到李家大院背后去放火!要知道那背后可是好大一片竹林,秋天干燥,李家大院的房子又全是竹木结构,要烧起来,整个院子一个都逃不了!
要不是小健表哥的媳妇马喜娘怀了身孕,时常要半夜起来吃东西,正好看见后门起火,大家一阵敲锣打鼓灭了火抓住孙武,李家大院当真全都要完蛋了!
唉云舒再次长叹,她转身回了院子,找来小蝶和巧娘,让她们分别去窑厂和园子里找老窑叔和庄大元。要窑厂将最近出窑的红砖全部留下,三日内凑够五万匹,运去岳安镇外婆家附近的晾晒场;再从仓库中挑选几根可做梁柱的大木柴,让庄大元带着果园里的帮工明日一早一起送去岳安镇,帮小姨家盖房子。
孙武自然可恨,一定要处置,可田里的谷子等不得,小姨那房子一般都是当仓库用,没有仓库,谷子晾晒不便、没地方存放,大家也没地方住!所以现在盖房子、收谷子比处置孙武重要。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带着砖木浩浩荡荡的去岳安镇。到了晾晒场附近,老爹已经带着一群李家大院请来的帮工守在路口了,牛车一到,他们就开始卸砖木,搬上晾晒场。
云舒则带着小蝶直接去了李家大院,还没进院子,云舒就见一妇人在门口走来走去,仔细看,那不是李淑梅她娘张惠兰吗?
“云舒姐姐,娘,你看,云舒姐姐来了!”一个岁的小孩指着云舒喊道,那是李淑梅的妹妹李淑兰。
云舒本打算转身往回走的,被看见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上次李淑梅托云舒带给她爹娘的银钱首饰,云舒没亲自送。而是让外婆转的,至于那封揭发张秀罪行的信,是用左手写的,而且没有落款。不可能被认出来,那张惠兰还找来干什么?
云舒还没到门口,张惠兰就几大步迎上来,拉着云舒的手:“云舒,可算等到你了!来,嫂子做了些好吃的,去嫂子院子坐坐好不好?”
云舒干笑两声:“惠兰嫂子。我才到,还没去拜见外婆了,您有话不如就在这儿说?”
张惠兰看看四周,虽没见人影儿,却总觉的周围有人探头探脑。她紧紧拉着云舒请求道:“云舒啊,你…你就先去我家院子吧,我那米糕蒸了一上午了,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先吃了再去你外婆家好不好?好不好?”
几个月不见,跟娘亲年纪差不离的张惠兰一下子老了许多,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即便身上穿着上等的棉布衣裙也掩盖不了她满脸的憔悴!云舒受不住她那可怜的模样,只好让小蝶先去外婆那里报个信儿,自己跟着张惠兰走。
她们脚下匆匆,进了院子,张惠兰伸头往外看看,然后啪一声关了院门。她回身拉着云舒快步进步,又关了堂屋大门,面前光线顿暗,只有头上的天窗透出几丝阳光。
张惠兰焦急道:“云舒,你在省城是不是见过我们家淑梅?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吃得饱吗?穿得暖吗?有没有受气?……”
张惠兰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云舒渐渐适应屋内的光线,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道:“惠兰嫂子,您慢慢说,问这么一长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啊!”
张惠兰见云舒轻轻揉着手腕,不好意思的笑笑,请云舒坐下。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只是语速稍稍放慢了一点点儿!
云舒低头听着,心里也在衡量怎么回答。张惠兰问这么多,完全没提到张秀,莫非自己写的那封信她没收到?她想了想,微微笑笑:“惠兰嫂子,我在我大姑奶奶家办的游园会上确实见过淑梅,能去那种地方的都是省城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奶奶小姐们,我看淑梅穿金戴银,衣服首饰都是最上等最好看的,我想她应该过得……不错吧!”
“真的吗?她真的过的好吗?”张惠兰又要拉云舒的手,云舒避过,模棱两可道:“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惠兰嫂子,不是秀表姐带淑梅去省城的么?您怎么不问问秀表姐?”
张惠兰一顿,脸色不太好看,沉默片刻后,李淑兰突然道:“有人写信给我爹娘说秀表姐是骗子,把我姐姐骗去卖给人家当小妾,云舒姐姐,这不是真的,对吗?”
“淑兰,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几个先生念的信都那样说的!”
张惠兰脸色很不好看,她尴尬的对云舒笑笑,然后虎着脸将李淑兰赶回厢房去。等她回来,云舒故作惊讶道:“惠兰嫂子,这事儿…您也听说了?”
张惠兰脸上一白,“怎么,云舒,你也听说过?”
“这个…呵呵,其实我也不清楚了,就是回来后,听说二姑那边总有人闹上门去,说秀表姐骗了他们家闺女,把那些女娃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找二姑一家算账了!也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早知道,我在省城的时候就托人打听打听了,唉!”
“不会不会,秀儿怎会做那种事,多半是那些姑娘没找着好差事,被主子打的,跟秀儿无关,要不我们家淑梅也不会让你带那么多钱回来了!”
云舒抿嘴看她,果然…张惠兰依然对张秀报有幻想!找自己只是为了确认李淑梅过得不错,兴许她也知道李淑梅确实被张秀骗去给人家做了小妾,但是只要她过得还不错,又能给家里寄钱回来,这样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唉!现在李淑梅已经被送往京城,这辈子能不能再见都是问题,既然他们接受这个结果,自己又何必去打破他们的美梦了?
云舒打定主意,跟张惠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找个借口要走。这时厢房门帘微动,几声咳嗽响起,那掏心陶肺的感觉让云舒不自觉的扶住胸口。
半晌后,李淑兰扶着一佝偻男子出来,仔细看,那然是李淑梅的父亲李贤宾!张惠兰赶紧过去扶住他:“他爹,你出来做什么?小心受了风,快回去躺着吧!”
李贤宾推开张惠兰的手,晃的向云舒走来,然后颤巍巍的坐下,又是一阵掏心掏肺的咳嗽,好不容易喘过气儿来,嗓子沙哑道:“云舒啊,听说…你见到淑梅了?…她啥时候…才能回家啊?我…我这身板…快要等不起了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六九章 孙武
张惠兰顿时泪如泉涌:“他爹,胡说什么?咱们淑梅在省城好着了,进了好大一个绣坊,一个月有好几两银子了!她去不就是为了多赚钱给你养病吗?你不好好吃药,怎么对得起女儿一片苦心啊?”
“惠兰啊……咳咳咳~~~”好一阵过后,李贤宾才继续道:“我…我这病治不好了,别让淑梅再…再去受罪了,快叫她回来吧!”
张惠兰满脸泪水道:“好,好,我这就叫她回来!你看,云舒都来了,我找她来就是让她帮咱们写信,叫淑梅回来的!你别担心啊,好生吃药,淑梅过几天就回来了,啊!”
云舒见之赶紧附和:“是啊是啊,大哥,您好生吃药,好生养病,等淑梅收到信,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二人好一番劝解,李贤宾总算安心一些,看他坐一会儿就有些撑不住的样子,云舒心惊。早就听说李贤宾得了肺痨,成日咳嗽不停,天天都得用药物吊着,今日见之,比想象中更严重!如果安夫子在这儿,这病不是不能治,可惜了!
张惠兰喂李贤宾喝了药,把他扶回厢房去,云舒趁机告辞。她出得李贤宾家院子,就见小蝶等在一旁。小蝶迎上来:“小姐,怎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呵呵,怎么会?他们不是张秀!算了,走吧,咱们去见外婆!”
二人沿着石梯往上,小姨迎出来道:“云舒啊,就你自己来了?小妹了?”
“小姨放心,小妹在家跟我弟弟三毛一起玩了,我跟家里帮忙的媳妇都交待过了,又让灰太狼跟着他们,没事儿的!”
“灰太狼?那头大狼狗啊?好好。那大家伙通人性,有它跟着没人敢欺负咱家小妹!”
云舒跟小姨进到外婆家,一群女人依然集中在厨房里忙活。今天请了那么多帮工,得准备一大堆人的午饭,云舒看小健的新媳妇马喜娘在厨房门口摘菜,也上去帮忙。
这媳妇见了云舒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有些拘谨,云舒并不介意。跟她拉拉家常,顺便问起孙武的事。马喜娘一听孙武便偷偷往厨房看看,然后指指下面竹林边的猪圈屋子道:“关在那里了,给他送饭他不吃,成天吵着要喝酒!唉~~~!”
看她摇头叹气的模样和略带八卦的表情,她的心思云舒能猜个七七八八,她肯定在嘀咕:小姨这么漂亮讲究的人,怎么就嫁了那么个邋里邋遢的酒鬼了?
云舒笑笑,没有搭话。等中午草草吃过饭,媳妇们去晾晒场送饭食,喜娘端着托盘要去竹林边的猪圈送饭时,云舒主动接过托盘。笑道:“嫂子,您身子沉了,回去休息吧,孙武那里我去送饭!放心,他曾经是我小姨父,认识我,不会对我怎样的!”
马喜娘推脱几次,见推脱不过,便一再嘱咐云舒开门的时候小心,那厮时不时爱往门口扔东西;送饭的时候只需把托盘放在离门口两尺的木板上。两刻钟后收回来托盘即可。千万不要靠近,那厮偶尔会发狂伤人等等。
孙武怎会如此行为?云舒不太相信。不过还是微笑着一一应诺,然后和小蝶一起端着托盘下到了猪圈房门口。
这房子比以前破旧了许多,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可见光,两边的屋檐下依然堆满柴禾,唯独正门留出空隙来,门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宽了。云舒停住脚步,一切都那么熟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那畜牲李贤常就是在这儿差点欺负了李淑梅和那亲堂妹李明珠!
那次的经历怕是几个女孩子都毕生难忘的吧?李淑梅和李明珠的人生似乎就是在那里转了个大弯儿!要不是自己身体里住着个几十岁成年人的心智,兴许自己也会留下一生的阴影也不一定!
唉,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各奔东西!可那畜牲李贤常依然不知所踪;李淑梅出落得如花似玉,却被张秀卖给了王家,现在如何也不知道;李明珠跟他爹娘搬去安乐镇就一直没见人,也不知现在怎样了?对了,二毛和成夫子还有堂姐水云秋都在安乐镇,要不什么时候去看看?
“酒!给我酒!”门内突然传出一阵要死不活的呻吟,云舒将托盘递给小蝶,让她站远点儿,自己一个人上前推门。
那门才开一条缝儿,什么东西夹着劲风飞来。云舒险险避过,啪一声,那东西砸着外面的柴禾堆掉下来。云舒回头,见是根柴禾,再看屋里,孙武满身脏污、衣服破破烂烂、要死不活的斜靠在墙上,眼神迷糊的望着门口!
她抿嘴吸口气,低声道:“孙武,你可还认得我?”
孙武缓缓抬眼,愣愣的盯着云舒看了半晌,突然跳起,大吼道:“李如画,你个贱人,你敢骗我家财,偷我儿女,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他凶神恶煞的要冲过来,身后绑缚他的铁链被他拉得哗哗直响!小蝶急道:“小姐,他疯了,快出来、出来啊!”
云舒确实吓了一跳,连退几步直到躲到柴禾后面。里面的孙武依然对着门口张牙舞爪,像只发狂的魔鬼一般,嘴里大骂着小姨,偶尔还会连带骂上外婆几句!
云舒越听越气愤,顺手捡起根长棍走进去,啪啪啪用力往孙武身上招呼。孙武张牙舞爪想反抗,可惜他四肢被粗壮的铁链绑缚,铁链一头稳稳固定在墙上,别说他,就算武功高强之人也未必能挣脱。因此他只能生生受着,直到被打得实在痛了,才缩成一团儿恶狠狠的望着她。
云舒停下,指着孙武道:“孙武,我外婆对你比对我娘还好,你还好意思骂我外婆,你还有点儿良心吗你?说什么小姨骗你家财,你看看自己,就你现在这样子,比叫花子还不如!你那点儿家财一个月不到就败得精光,你让你儿子怎么办?让你女儿怎么办?你这种人配有孩子吗?……”
云舒双手叉腰。指着孙武噼里啪啦一阵臭骂,地上的孙武眼神似乎慢慢清醒了些,愣愣的望着她,表情也不再狰狞。
云舒停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好久没大声骂人,突然来一次发现肺活量都不够了!小蝶轻手轻脚进来。将托盘放在喜娘说的那块木板上,然后拉着云舒出门。
云舒将棍子一扔。气呼呼道:“你好生想想吧你,你这种人谁认识你谁倒霉!”然后她转身气呼呼的出门,待小蝶要关门之时,突闻里面孙武沙哑着嗓子道:“云舒…侄女!”
云舒一顿,回头,见孙武眼神清明的望着自己。她想了想,让小蝶出去守着,自己一个人回到屋里,蹲下身子。小声道:“孙武,你认出我了?”
沉默片刻,孙武微微点头。云舒长长吐口气:“孙武,我还以为你真的疯魔了呢!原来还能认人!你说。我外婆向来对你不错,我小姨是你自己打跑的,她帮你生了一儿一女,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容易吗?你不感激就算了,为何还要跑来放火?”
“我…我……我本是来看孩子的!”
“看孩子?算了吧,孩子有我外婆照看着,过得好好的,你一来就把他们房子家具衣服全烧了,有你这样看的?”
孙武低头,似乎有些愧疚。沉默良久不说话。云舒想了想。试探着问:“孙武,你…还记得春桃吗?”
孙武虽未答话。却突然抬头,目光似乎都亮了许多!云舒微微皱眉,这么多年了,他这表情,说明当初他对春桃真动了情!春桃身世值得同情,但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抢小姨的男人!于是云舒淡淡道:“我去省城遇见她了,不过……她已经死了!”
孙武一愣,目光顿时黯淡下去,脑袋垂到胸口,异常颓废的模样!云舒深吸一口气,原本想告诉他春桃曾经怀过他孩子的事,还是…算了吧!
“孙武,你果然跟春桃有关系,你可知当初小姨生小妹时产点儿难产就是春桃动的手脚?她想害得小姨一尸两命,你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孙武抬头,嘴唇哆嗦几下:“不…不可……”
“怎么不可能?这是春桃自己承认的!她想替代小姨,做你孙家的少奶奶,享受那吃穿不愁、富足美满的日子!呵!如果她看到你现在这窝囊样,不知还会不会跟着你?”
“我…我……”
“你没有责任心、不求上进、成天泡在酒罐里还恩将仇报,你根本不是男人!大家说得对,我小姨长得如花似玉,家境又不错,嫁给你是白瞎了!这次你烧了我小姨的屋子,还想烧李家大院,就算外婆放过你,李家大院的人也不会同意,你就等着进大牢吧!”
云舒站起来要走,孙武突然拉住她裙角,“不,云舒侄女,你帮帮我,我不要做大牢!求你帮帮我!”
外面的小蝶吓了一跳,捡起棍子就冲进来往孙武身上招呼。云舒低头,看他那蓬头垢面的狼狈样儿,对小蝶挥挥手,低声道:“孙武,我现在不是你侄女了,你现在害怕,放火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云舒侄女,我…我真不想放火,只是想…想看看儿女和…如画,当时喝醉了,酒一上头,就…就……!云舒侄女,我朋友叫我跟他去北方跑货,过几天就要走了,这次真的只是看看他们就走!”
云舒皱眉:“你去北方?”
“是啊是啊,我把我家祖宅卖了,得了二百两银子,打算留一半给小涛和小妹,另一半带去北方做生意!云舒侄女,我没胡说,那银子就在晾晒场背后的山洞里!”
小蝶道:“小姐,不要相信他,放火烧院子的事都干得出来,肯定不是好东西!”
孙武赶紧辩解:“不是的,我没想烧院子,是喝多了酒!云舒侄女,我不是怕坐牢,我是怕小涛和小妹以后抬不起头来啊!”
云舒沉吟片刻:“孙武,你去北方有何打算?”
孙武低头:“还能有什么打算,跟着朋友跑跑货,看能不能挣点儿钱……”
“那你…还打算回来吗?”
“呵,我这样子,人人见我都像见瘟神一样,回来跟不回来有什么区别?”
“唉!这样吧。孙武,我去晾晒场那边的山洞看看,如果当真有你说的银子,我求外婆放你走,不过你得保证:三日内必须立刻云雾县,以后不得再回来骚扰我小姨和小涛小妹。你能做到吗?”
“我…我……”
“做不到就算了,小蝶。我们走!”
“等等!等等,云舒侄女,我…走之前想看看…孩子!”
“这个…等我问问外婆和小姨再定!”
云舒和小蝶回到外婆家,便立刻去找了外婆和小姨,将孙武的要求说了一遍!小姨立刻反对:“不行,我的小涛,我的小妹,凭什么给他看?”
外婆沉吟片刻,叹口气道:“如画。你们夫妻一场……”
“不行!娘,我不会同意的!”小姨气呼呼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外婆一阵摇头叹气,她虽未说同意或不同意,却和云舒一起带着几个丫鬟要去晾晒场。晾晒场那边大家吃了午饭。三三两两在附近的树荫下乘凉午睡,外婆不让打扰他们,直接去了那屋子后面的山洞。
这山洞原本一半是天然的,一半是人工的,用来存储甘薯用!现在人工那一半存了些甘薯,用大铁锁锁着,云舒和小蝶在另一边一阵翻找,果然在一堆乱石下找到一个灰不拉几的布包袱,打开看,里面是二百两银子和售卖孙家祖宅的契约。
云舒将东西拿给外婆看。外婆沉默半晌。让云舒带着包袱回到李家大院,然后把小姨单独叫进屋子说话。直到一个时辰后。外婆一个人出来,小姨背对门口身子微微颤抖!
当晚,外婆让人给孙武送去热水衣服,过了午夜,孙武来到外婆家祖屋看了熟睡的小涛,然后在堂屋给外婆跪下,嘭嘭嘭磕了几个响头,便带着外婆给他的包袱出了李家大院,消失在夜幕中!其间小姨一直未露面,不过孙武出外婆家大门时,云舒明明看到门角那略微露出的小截衣裙!
孙武走后,一切按部就班,晾晒场边的房子人多力量大,材料充足,十天就封顶建成了,其后便是热火朝天的收谷子。
云舒在那里帮了几天忙就回了自己家,天气实在太热,窑厂的工人们要各自回家收割谷子,云舒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假,如此整个庄园都清净下来。难得清闲的云舒在大树林里做了张吊床,天天躺在上面乘凉看书。
直到八月初八,山下有信送来,是大伯和三叔带来的口信,说八月初十是舅婆汤陈氏即奶奶亲弟弟汤定国娘子的四十寿辰,让云舒家准备准备,八月初十早上在县城北门口集合,一起去安乐镇。
云舒躺在吊床上想了半天,舅婆?汤陈氏?哦,就是给小姑做媒、又给堂姐水云秋做媒的那女人,据说还是堂姐夫潘秋文的亲姑姑?那可不是个好东西,嘴巴最欠揍,心眼儿也不好!还有那个潘秋雯,一想起那副嘴脸,云舒就不爽,真想海扁他一顿!
九娘见云舒眉头紧皱,便道:“小姐,要是不喜欢不去就是!要不要叫人给老爷太太送个信儿?”
云舒点头:“恩,去请庄叔帮忙给爹娘带信吧,就按…大伯他们传来的口信说!”
等九娘走了,小蝶犹犹豫豫的样子,云舒看她:“怎么了,小蝶?”
“小姐,您…真不去了?”
“是啊,那舅婆最爱搬弄是非,我从小就讨厌她!”
“小姐,咱们可以…去吃了饭就走啊!然后去安乐镇住下,顺便可以看看二少爷啊!”
“啊?二毛?”对了,舅公家就在安乐镇附近,安夫子和二毛在安乐镇,堂姐水云秋和李明珠都在那里,前些日子不还说要去看看他们吗?
云舒从吊床上一下子翻下来:“走,小蝶,咱们下山去!”
“下山?这么热的天气……”
“没关系,我去大伯叔叔和大姑小姑家看看,看他们那些人去舅公家,人家只去长辈的话,我这晚辈去干什么?”
二人准备些东西,套了驴车就下山去。他们最先去的是小姑家,现在小姑家的院子比以前宽敞气派多了。屋里的家具都是新添的,看来他们日子过得不错!
他们进院时,五岁的冬冬正带着三岁的杨小二在院子下方的水沟里摸鱼,冬冬一见云舒就高兴的丢了东西往上爬,杨小二跟云舒不熟,咬着手指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舒。
这两个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五官集合了小姑和杨海文的优点,特别是杨小二。小脸蛋漂亮之极,见他的人都说他是女孩子!云舒牵着两个小娃娃上坡,见小姑和杨老太太正戴着大草帽在院中晒谷子,见了云舒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招呼她。
云舒直接说明来意,小姑点头道:“恩,大哥也给我送信儿了,我正在想要不要去了,云舒,你们家谁去?你要去吗?”
“原本不想去的。想起二毛在镇上念书,堂姐云秋也在那儿,所以想去看看!小姑,一起吧。咱们中午去舅公家送了礼吃了饭,傍晚去安乐镇住客栈,顺便还能逛逛夜市,安乐镇的夜市一直很有名了!”
小姑有些犹豫,“这个…我们家谷子还没收完,两个孩子也离不开我……”
“你们家一共也就几亩地,几下子就收完了,就是晾晒辛苦点儿罢了,冬冬和小二都没去过安乐镇,就带他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呗。路费、住宿费我出!”
“那怎么行……”
“没事儿。小姑还跟我客气,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云舒再去大姑家。大姑家就剩顾家麒夫妻俩,听说小姑和云舒家都要去,他们自然不好推辞,答应一起去。
其后是大伯家和三叔家,他们都是全家出动。大伯一家主要是去看水云秋,听说水云秋已经有几个月身孕了;三叔以前一直跟奶奶住一起,这种时候怎么都推不掉的。
因此,云舒又回去转了一圈,跟小姑和顾家麒说一声云秋的事,人家怀孕了,准备的贺礼里面自然要加老母鸡和鸡蛋的!
当日傍晚老爹带着几个帮工回家,娘亲留在外婆家帮忙。一番准备后,八月初十早上,云舒带着小蝶和老爹偷偷出门,将三毛和小妹留在家里,然后坐着驴车去城北门口。
大伯和三叔一大家子已经到了,他们周围摆着一大堆东西,像搬家一样!伯母见了云舒家的驴车,立刻凑上来道:“哎呀,二弟,你们家这驴车弄得像个轿子似的,坐着挺舒服吧?要不也搭我一个?”
老爹正要答应,云舒道:“不好意思,伯母,这驴子没牛马力气大,太重的话走不了几步就没力气了,最多只能坐两三个人!”
“哎呀,你爹一个大老爷们就不用了吧?这是个丫鬟坐什么车?跟着走就是,这不就有空位了?云波啊,快把我大孙子抱过来!”
云舒拦住:“大伯母,小姑带着两个孩子了,我要给她们留位置!”
大伯母拉长了脸,“不就是辆破车,谁稀罕了?哼!二弟,你女儿坐车,不会让我们扛着东西走路吧?”
老爹愣了一下,三叔道:“大嫂,我去找辆牛车吧!”
“找什么牛车,这么大热的天儿,当然要坐马车了!二弟……”
“大伯母,你自己要坐自己去找啊,不过咱们得说清楚了,这里到安乐镇的马车走一趟要一两多银子,谁坐谁付,我们家不用了!”大伯母恨得牙痒痒,云舒又拉着老爹不让说话,最后还是大伯和三叔去找的牛车。
老爹小声道:“云舒啊,算了吧,东西用牛车可以,这么远的路,你伯母和婶子她们受不了,咱们还是帮忙找辆马车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云舒立刻拉长脸:“爹,这么大热的天儿,咱们窑厂的工人全身烤成焦炭一样,顶着热气干活儿,花几天时间烧一窑红砖出来也只得一两多银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老爹咽咽口水,干笑两声没话说了!小蝶小声笑道:“小姐,您大方的时候出手就上百两,这时候怎么抠抠搜搜的?”
“要大方也得看人啊!有些人让我给他几百两我都乐意,有些人给她一文钱我都全身难受!大伯和三叔两家小时候没少折磨我们,我没找他们算账就不错了,要我给他们当冤大头,还不如打发叫花子了!”
二人嘀嘀咕咕之际,突闻老爹大声道:“二姐、二姐,这边、这边了!”(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七零章 傻子
二人嘀嘀咕咕之际,突闻老爹大声喊道:“二姐,这边、这边了!二姐!”
云舒闻声望去,好久不见的二姑果然露面了,与她同来的是她儿大儿子张旺和长孙女张文娜。她大儿子挑着一挑担子过来,热情的跟大家一一打招呼,并让三岁的小文娜跟大家见礼。
这小文娜长得乖巧可人,嘴巴也甜,教一遍她就甜甜的喊舅舅舅母、哥哥姐姐,还要行个像模像样儿的小姐礼。大家见着都挺高兴,一边应诺一边掏见面礼,云舒给的是一对从省城带回来鲜艳繁复的珠花儿,其他人大多是给几个铜钱。
到了大伯一家面前,大伯母虽不太乐意,却还是笑眯眯的给了几个铜板;水云波了,似乎也挺喜欢这女娃,伸手就向大伯母要钱,大伯母嘟嘟囔囔给了三文,水云波不乐意了,“娘,你带那么一大包钱累不累啊?快,多给小妹妹点儿,拎着不沉!”
大伯母脸都青了:“什么一大包?你拿出一大包给我看看!哼,老娘养活你,还要给你养活媳妇儿子,现在还得给你凑礼钱,老娘欠你的不成?”
以前最爱装贤惠装慈祥无害的大伯母不知何时练得嗓门奇大,一不高兴就毫无顾忌的大吼大叫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二姑赶紧将小文娜拉回去,尴尬的笑道:“算了算了,给什么见面礼啊,又不是第一次见!来,文娜,奶奶抱抱!”
二姑抱起小文娜走开,大伯母斜那边一眼:“哼!养个女儿心肠歹毒,连乡邻都骗,那孙女也好到哪儿去,以后就是个当小妾的料……”
二姑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大儿子张旺非常恼怒,就要冲上来理论。二姑拉住他。小声说道几句,张旺恶狠狠的瞪大伯母一眼,便气呼呼的蹲在地上生闷气。小文娜过去,将自己得的铜钱和珠花举到她爹面前:“爹爹。这个给您,不生气!”
张旺楞了一下,欣慰的摸摸小文娜的脸蛋,将铜板塞进小文娜胸前的布包里,怜爱道:“文娜乖,这是舅爷们给文娜的,文娜好生收着。以后买糖吃,啊!”
“爹爹,我不要糖,三姑姑给我带了好~多好多糖,吃了好~久好久都没吃完了!”
一提这个,众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大伯母嗤笑一声,三婶脸上也略带嘲笑,其他人尴尬的撇开头去。不知何时已经白发斑斑的二姑长叹一声。低头不语,以前那时常滴溜溜直打转的眼珠子现在像突然失了活力的小鸟儿般,静静的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旁边突然一细微的女声道:“娘。我也要吃糖!”
云舒抬头看去,见一布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到大伯母身后,嘴含右手食指,嘴角还挂着一串口水,目光闪闪可怜巴巴的望着大伯母!
大伯母一惊,尖叫道:“我孙子了?我的乖孙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寻找后,大家发现大伯母所谓的乖孙被扔在一大堆包袱之中,正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大伯母一把抱起那小男孩,一边拍着男孩后背一边嘀咕:“哎呦,我的乖孙子哦。吓死奶奶啰……”顺便还不忘往旁边流口水的妇人腿上狠狠踹上两脚!
那男孩被大伯母吵醒,不舒服的揉着眼睛,小嘴一裂,哇哇大哭!大伯母赶紧抱着孩子一边抖着走来走去一边唱摇篮曲,明明两岁多的孩子搞得像没满周岁的小婴儿样!
而被她踢过的妇人则蹲在一旁嘤嘤的哭,三叔的女儿小霞去拉她。小声道:“嫂子、嫂子不哭,小霞给你糖吃!”
小霞摊开手掌,上面有三颗糖,那妇人揉揉眼睛抬头,见了糖果顿时大喜,一把将三颗糖全抓走,皮也不剥就直接往嘴里塞!这下轮到小霞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望着妇人了:“嫂子,我要给妹妹的,还我!”
妇人侧着身子躲开,小霞追上去,二人一个一边吃一边跑,一个一边喊一边追,再加上那哭闹的两岁小男孩和唱着摇篮曲的大伯母,原本沉寂的角落一下子热闹起来!
离云舒不远的二姑一家静静的观望,小文娜乐得咯咯直笑,凑到二姑耳边乐呵呵的说悄悄话:“奶奶,那个嫂子是个傻子!”
二姑摸摸她的头,小声道:“嘘!别当着她面说!”
这场闹剧直到大伯和三叔牵着牛车过来才算结束,同来的还有顾家麒夫妻和小姑一家子。顾家琪夫妻带了两辆马车来,一辆坐人一辆拉礼物,伯母见之立刻冲上去:“家麒、家麒媳妇,现在才来啊?喲,你们这马车真大!真好啊,我们又老又小的却只能坐牛车!”
陈圆圆脸皮薄,偷看顾家麒一眼,顾家麒道:“要不…大舅母和小姑一起坐马车吧,我和圆圆跟舅舅们坐牛车就是!”
“不用不用,你那后面不是还有辆马车吗?把东西腾出来用牛车拉,一下子就能多坐好几个人了!”
小夫妻俩犹豫片刻,大伯母转身把孙子塞给大伯,就兴冲冲的去看后面那装满行礼贺礼的马车,一阵啧啧赞叹:“喲!这么多贺礼啊,比咱们家志华寿辰时多多了!啧啧,这布料真不错,哎哟,还带这么多鸡蛋啊!……”
顾家麒夫妻异常尴尬,跟二姑打完招呼的小姑道:“大嫂,上次大哥生辰家麒他们送的贺礼也不少啊,而且那是散生不是?舅母是长辈,又是满十大寿,咱们几年才去一次,自然要多准备点儿寿礼才是!”
大伯母附和:“呵呵,是啊是啊,昨天我还说三弟妹了,她准备那么点儿东西怎么够?以前娘跟老三住了那么久,舅舅家送的贺礼都他们家收了,唉!多的不说,收的总要退回去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小妹?”
刘氏闻言脸色很不好看,而且她身旁的包袱确实没大伯母家那堆多,她抿抿嘴偏开头不答话.要是十年前,啧啧,肯定会有一场骂战加肉搏战了!平静了太久。要是能看她们斗上一场也未尝不是好事,云舒坏坏的想!
刘氏没答,她女儿六岁的小霞却不乐意了,冲着周氏直嚷嚷:“大伯母。你说瞎话,我家的东西比你的多,比你的好!你的东西都是给云秋姐姐的,不是送舅婆的!”
周氏拉长脸训斥:“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没规矩!”
小姑赶紧打圆场道:“算了算了,大家都少说几句,该怎么弄快点儿吧,咱们早点儿出发早点儿到。这太阳半上午就烈得很,得抓紧时间啰!”
在小姑的一再催促下,大家将东西一一搬上车,顾家麒夫妻的马车自然也被腾了出来,于是女眷坐马车,男人们就坐带着东西的牛车,还可以顺便看着东西!
因为路途遥远,天气又热。每辆马车最多只能坐三个人,而且到了坡高又陡的地方,还得下来跟着走上一段儿。因陈圆圆跟云舒同辈。于是陈圆圆便上了自己这辆驴车;二姑和小姑一辆;伯母周氏和三婶刘氏一辆,大家各自带着孩子,算来位置正好。
只是水云波的媳妇赵小芬就没地儿坐了,水云波将舔着手指的赵小芬拉着上牛车,大伯母伸出头来:“等等,云波啊,让小芬去坐云舒他们那辆车吧!”
云舒立刻反对:“我这里人满了,不能加人了?”
“你们不就两个人?加上小芬刚好!”
“哪里只有两个?嫂子、我和小蝶正好三个,毛驴都快拉不动了!”
“一个丫鬟坐什么车?叫她下来,我们家小芬好歹也算主子!云波。让小芬上去!”
“不行!我自家的车想让谁坐就让谁坐,爹,走了!”
老爹犹豫一下,还是一甩鞭子,驴车慢慢启动,晃的路过大伯母面前。大伯母气得脸都青了。嘀咕念叨着没大没小、没教养什么的!
云舒几人在前,后面的马车牛车陆陆续续跟上,陈圆圆偷偷往后看了一眼,悄声道:“云舒,大舅家的媳妇当真是……那个?”陈圆圆指指脑袋。
云舒回头看看,见赵小芬跟水云波坐在一起,不停的东张西望,看见新奇的东西就乐得直拍手,像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般!
“可能吧!”
陈圆圆微微皱眉:“唉!大舅母那么厉害,她也够可怜的!”
云舒也跟着叹口气:“说不定这样更好,她要是懂事又勤快,日子肯定比现在还难过!”
陈圆圆微微点头,半晌后,她又往后看看,小声道:“云舒,听说…大舅家的孙子似乎也有点儿……”
云舒也回头看看,见大伯母怀中的‘乖孙’跟他娘一样东张西望,时不时依依呀呀的指指点点。明明两岁多,却不会说话,动作表情跟五六个月婴儿似的!
大伯家现在的条件虽比不得以前,却也不错,那孩子没冻着饿着,又不缺营养,这幅模样明明是弱智的表现!听说孩子他娘赵小芬小时候还算正常,后来得了一场大病后脑子就出了问题,这种情况非常容易遗传。想当初大伯母挑三拣四,选了个自认为满意的自己管得住的媳妇,这下好了,自己酿的苦果就自己吞吧!
还有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家孙子不正常,可大伯和大伯母却根本不信,把那孩子宠得不行,还说什么说话晚的孩子更聪明,以后必成大器云云!谁敢说他家孙子半句不是她就跑你家来大哭大闹几天,因此村里人都有点儿避着他们家!
不过关于大伯一家特别是她媳妇的传言却是从来不缺,甚至连岳安镇那边的人都听说过!比如说那媳妇赵小芬,让她出去割青草,她就专门跑人家地里割麦苗、割青菜,即便主人抓住她,她也一脸无辜道:“我娘说这就是青草,不管谁家的都能割!”,而且常年如此,你打她骂她都没用,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或者伯母教的?
还有那赵小芬特别贪吃,不知是不是大伯母吝啬,没给她吃饱,赵小芬有个习惯,凡是见人手里拿着吃的就走不动道儿,不管那是男是女、是老人是小孩儿、认不认识?反正她就巴巴的望着,盯着人家的东西眼睛一眨不眨,人家走她也跟着走。直到人家把东西吃完,她在才原地呆立良久,然后依依不舍的走开。
要是谁能给她点吃的,她肯定跟人走。以至于今年上半年还传出赵小芬跟作坊院子的老单身汉水志副有一腿。水志副每次见她就笑眯眯的掏出点吃食给她,然后约她一起上山割草打柴。
二人成天出双入对、说说笑笑,比那真夫妻还亲切!水云波那个万年不做事的那次却来了劲儿,把赵小芬拖回去一阵暴打,差点儿把那媳妇打死!
反正自赵小芬进门后,大伯家就没平静过,时不时闹出笑话流言。一村子人没什么娱乐。就爱盯着他家,稍微有个响动一刻钟不到就传得全村皆知!这倒是娱乐了大众!
当然受害最深的就是与大伯家一墙相隔的三叔家,不止赵小芬贪吃,一见他家冒烟儿就爬他家围墙上流着口水巴巴的望着。那水云波不知何时也多了个偷鸡摸狗的习惯,而且专吃窝边草,专偷村里人家,远了人家懒得去!
三叔家的鸡啊鹅啊被水云波偷过无数次,以至于现在刘氏都把牲畜养在对面半坡上的娘家!为此刘氏的泼辣劲儿也慢慢被唤醒了般。时不时下套儿逮住水云波就一阵暴打。
云舒庆幸自家早就搬走了,否则肯定成天鸡飞狗跳的。就爹娘那脾气,久而久之。又要变成受气包!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从早上卯时初开始,到辰时末,总算到了安乐镇附近,翻过两座土山即可。幸好现在太阳还不算最烈,云舒和小蝶下车不仅跟着驴车走,还帮忙使劲儿推车,他们花了两刻钟爬上山顶,停下来躲在树下呼哧呼哧喘气儿。
回头,却发现二姑小姑的马车和牛车都过了半山腰。唯独周氏和刘氏那辆车还在山脚!马车停在路边,周氏和刘氏站在树下,双方双手叉腰对对方指指点点,这样子不是吵架是什么?
老爹观望一会儿,将毛驴栓树上:“云舒啊,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舒拉住老爹:“爹,两个女人吵架,你一个大男人去干什么?当心帮不上忙人家还说闲话!”
“啊?不会吧!她们这样拖着也不行啊,过了未时中刻,太阳烈得很,人都能晒伤的,咱们不能一直等着啊!”
“谁要等她们?她们喜欢磨蹭,就自己慢慢来呗,又不是找不着路?咱们先去送礼,要不舅公那边肯定会责怪我们失礼的!”
老爹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被云舒劝着坐下,又等了一刻钟,牛车全都上山顶了,那两个女人还在山脚互相指指点点。大伯和三叔这时才发现状况,他们扯开嗓门对着山下喊:“喂,你们干什么了?快点儿上来!”
两个女人忙着吵架,没空理人,一旁赶车的车夫对上面喊道:“少爷,两位太太要坐着马车上山,这马太累了,爬不动,最多只能坐一个……”
后面的事不言而喻,两人肯定是为谁坐马车谁走路而争吵!大家热得心烦,大伯气冲冲的对下面吼道:“吵什么吵,谁都不许坐,全给我走路,快点儿,一刻钟上不来就给我回去!”
车夫嘀嘀咕咕跟二人说了半天,二人总算有了动静儿,她们将孩子和东西全堆马车上,自己一人一边,走在路边的树荫下。车夫挥鞭赶着汗如雨下的马儿艰难的一步一步往上爬,走几步就嘶叫着不想动,而两个妇人看也不看一眼,各走各的,谁也不搭手!
山上众人看得着急,三叔道:“大哥,这样不行啊,要不咱们下去搭把手吧?”
大伯皱眉没答话,二姑道:“志华啊,这天气越来越热,几个孩子都没精神了!要不这样,我们把孩子先带走,在镇上歇歇脚等你们,如何?”
小姑看两个孩子恹恹的趴在树荫下也心疼:“是啊,大哥,我们先下山,你们慢慢来,让海文也留下来帮忙吧?”
云舒道:“大伯,三叔,我们下山还要卸东西打包了,这活儿得老爹和叔叔哥哥们干才行,要不就你们在这儿等。我们先下山吧?”
大家觉得有理,最后决定由大伯、三叔两人留下,其他人全部下山先进镇子,而跑得最快的却是水云波!
好些年没来安乐镇。这里比几年前更繁华了,镇子往外延伸扩大了不少。一行人轻车熟路的找到镇口的停车场,将马车牛车全寄存在那里,付了车夫们工钱,然后将各家的贺礼分开打包!
云舒家带的东西最少,不过却相对贵重,那什么麦子、豆子、碗碟什么的全都省了。就是两个二十两的银锭子和一匹红布两匹绸布,其他的包袱是云舒自己的换洗衣服。
大家准备妥当,准备进镇,却发现大伯家的东西依然在牛车上一点儿未动,水云波早已不见人影儿,就剩赵小芬蹲在车旁吃糖!
大家四下找了一番,确实不见人影儿,只好帮忙将东西七手八脚打包成两挑担子。现在已是巳时中刻了。大伯和三叔还没来,云舒想了想,跟老爹嘀嘀咕咕一番。然后跟二姑和小姑还有顾家麒等打声招呼,说先去镇里看看二毛,待会儿在镇子另一端集合。
云舒、小蝶和老爹三人进镇,没想到这么热的天,街上依然行人众多。街道两边的铺子都在自家屋檐上用长竹竿支起厚帆布,挡住那炎炎的烈日,如此两边的支架棚子一合,这街上不仅阳光照不进来,那风还直往街上的人缝儿里钻,感觉异常凉爽!
方才还恹恹的想打瞌睡的云舒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跟街上的姑娘们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待到了安乐镇最大的客栈门口,云舒让老爹进去订几间客房,自己和小蝶在门口等着,趁机看看帅哥美女!
突然,小蝶拉拉云舒,小声道:“哎。小姐,你看,那个好像是潘姑爷啊!”
“什么潘姑爷?”云舒顺势望去,见路过的一辆纱帘小马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貌若潘安,女的我见犹怜,好一对美貌登对的璧人?
云舒却越看越恼怒,那男的正是水云秋的相公潘秋文,那女的当然不是水云秋!这蠢男人,明明知道水家人要来,还如此明目张胆,欺我水家无人是不是?此时的云舒正义感爆棚,觉得自己应该冲上去揍潘秋文一顿,完全记不得先前对大伯母的讨厌劲儿!
说干就干,她大喊一声:“潘秋文!”
车上的潘秋文闻声四下张望,待看到云舒这边,愣了一下,片刻他满脸笑容,让车夫停了车,给了钱,扶着方才同坐的女子笑颜如花的走过来:“啊呀,云舒妹妹啊,你们到了?我正准备去镇口接你们了!”
“呵呵,是吗?我看你有佳人做伴,逛得不亦乐乎,那能认得我们啊?”云舒斜那女人一眼。
潘秋文看看身旁的美女,笑道:“呵呵,云舒妹妹别误会,这是我二姑的侄孙女,算起来,你们还是表姐妹了!”
“表姐妹?”云舒将此女上下打量一番,这相貌是有点儿熟,云舒皱眉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潘秋文亲昵的扶着美女的肩轻轻拍拍:“雪儿,这是你二姨奶奶的孙女水云舒,跟你云秋表姐是亲生的堂姐妹!去,见个礼!”
美女脸上一红,羞羞涩涩的上前行礼道:“雪儿见过云舒表姐!”
云舒想了想,她叫奶奶为二姨奶奶,奶奶家就三姐弟,除了舅公就是大姨奶奶,莫非她是大姨奶奶蒋汤氏的孙女?云舒试探着问:“你姓蒋?蒋霜是你什么人?”
美女看看云舒不好意思道:“是的,蒋霜是我堂姐!”
果然如此,这女娃自己倒是没见过,她斜扫潘秋文一眼,故作热情的挽起蒋雪的胳膊:“雪儿表妹,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去我奶奶家?”
蒋雪有些慌张的回头看潘秋文,那依恋的目光任谁都看得出来!潘秋文这畜牲,肯定对这小美女下手了!他娘的,什么时候把他那张脸划个满脸花,让他到处祸害人!想当初水云秋和张秀还曾为这男人争风吃醋,真不值得!
云舒用力一拉蒋雪:“雪儿妹妹,你什么时候到安乐镇的?家里还有谁来?”
蒋雪嘴上回答,注意力却一直在潘秋文身上:“我…两个月前就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