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一章 迷失的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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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自退掉墨玉后,便天天缩在怡人院里不肯出门。~因上次马俊俏横冲直撞进来大闹了一场,为防万一,大姑奶奶特地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来怡人院帮忙,顺带帮着守门,没有院内主人的允许,外人不能随便进出。
外婆一直住在大姑奶奶院子里,两位老人家每天说说话、逛逛园子、回忆旧事,过得非常惬意;娘亲带着三毛,三毛那小子,到了新地方,什么都好奇,成天拖着娘亲东跑西跑;大姨没什么爱好,就爱马府每天送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干果,每样都要尝尝,觉得好的就包起来,说是带回去给自己孙子吃。
最高兴的就是二姨和小姨了,二人天天结伴出门,带上几个马府的丫鬟婆子,东逛逛西看看,每天傍晚天快黑了才回来。每次回来都要带一大堆东西,虽然多是小姨买的,只要她偶尔送二姨一件,二姨就很高兴,吃饭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谈论明天去哪儿逛?
而马家人那边的日子似乎就不那么好了,从那些战战兢兢进出院子的丫鬟婆子身上就能看出来。据说马俊俏被大太太带回去了,就一直关在自己院子里,不许出来。大太太娘家亲戚的那几位表小姐也基本不出门。
因那天大姑奶奶承诺了王淑羽,现在王淑羽的待遇提高了很多,在湖边有了一个专门属于她的小院子,丫鬟婆子也添了好几个,俨然一副马家正牌媳妇的待遇。注意:只要大姑奶奶在,那院子就是她的了,而不是寄。
这自然让对马俊文有爱慕之心的表姐妹们眼红不已,据说当天下午三姑奶奶就带了一堆礼物过来,先假惺惺的跟外婆叙叙旧然后就跟大姑奶奶说起结亲之事。可惜大姑奶奶委婉的拒绝了,三姑奶奶似乎非常不满意,说了一堆气话带着沈娇娇气匆匆的走了!
云舒坐在窗前,小蝶在对面绣花儿巧娘立在一旁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新打听来的消息。门帘外一丫鬟禀报:“云舒小姐,大少爷来访!”
巧娘立刻收声,目光闪闪略带期盼的望着云舒。云舒垂眉,那墨玉已经退回去五天了,为何马俊文今日前来?不知他此来是为何事?万一是为墨玉之事就麻烦了,要不要见了?云舒还在犹豫。
“小姐,见吧马公子挺好的!”巧娘忍不住劝道。
云舒抬眼看她,见她脸颊绯红,目含秋波,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她心里咯噔一下,巧娘喜欢上马俊文了?!他们没有单独相处过,为何…···
云舒垂眼,淡淡道:“巧娘,你何时见过马公子?”
“我···我每日早上代小姐去老太太院子请安时都···都能见到马公子!小姐,马公子真的很关心您,每次见我都问你在这里是否习惯?是否有需要的?是否想出去逛逛?小姐其实…我觉得马公子挺好的,您…您……”
“行了!”云舒打断她,同时抬眼严厉的望着她,巧娘有些心虚的低头。
“云舒小姐,大少爷来了,您要不要见见了?”门外的丫鬟再次催促。
云舒抿抿嘴,对外面道:“你跟他说,我娘亲姨姨都出去了,现在不便见面,请他改日再来!”
外面的丫鬟停顿半晌显然没想到云舒会拒绝,她行礼后慢慢退了出去。云舒顺着她的身影转向院门口,隐隐能听见那丫鬟的说话声。没一会儿,丫鬟回来了,手中端一托盘,上面一个雕刻精细的木盒。
丫鬟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低头踩着小碎步前来果然,她径直来到自己房间门口,“云舒小姐,大少爷让奴婢送来东西!”
云舒想了想:“进来吧!”
那丫鬟掀门帘进来,半跪在地上,将托盘举过头顶,小蝶看看云舒,取了木盒,送到她面前。云舒略微犹豫,还是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深绿色玉镯,看那色泽卖相,绝对不是凡品。
云舒皱眉,盖上盒子,递给小蝶道:“大姑奶奶已经给我们送了不少衣裳首饰,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你拿回去还给你们大少爷吧!”
那丫鬟立刻将托盘放到地上,将脑袋一叩到底:“小姐,您饶了奴婢吧!这是大少爷送的东西,奴婢怎敢私自收回?大少爷知道了一定会打死奴婢的!”
云舒皱起眉头,想想也是,这马府里的丫鬟婆子虽然爱嚼舌根,一旦惹事,被主子查到了,那后果是万分严重的。上次大太太为了给大姑奶奶一个交代,硬是抓了个‘造谣,的丫鬟,将那丫鬟打了四十大板,奄奄一息的时候就被人丫子领了去!
云舒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多谢小姐!”那丫鬟再次给云舒磕了个头,拿起托盘快步出门
云舒把那木盒放到桌上,打开盒盖,静静的望着那对玉镯。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正好照在玉镯上,玉镯表面流光溢彩,里面像细丝一样的纹路微微波动,煞是好看。
“真漂亮!”巧娘发自真心的赞叹。
云舒抬头看她,“巧娘,你觉得它漂亮?”
“恩,很漂亮!小姐,您带上试试吧!”
云舒没动,转向小蝶道:“小蝶,你看它漂亮吗?”
小蝶灵透的眼睛看看云舒,垂眼道:“漂亮是漂亮,却不是谁都适合的,有些人即便拥有它、戴上它也未必合适!”
云舒笑笑,拿起一个手镯,五指并拢,轻轻往里一套,那手镯一下子就滑到了手腕。云舒举起手腕,让玉镯正好对着阳光,那镯子依然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可惜却松松垮垮,衬得云舒的胳膊又细又小,像营养不良一般。
云舒转头看向她们:“小蝶巧娘,你们看这镯子好看吗?”
巧娘高兴的拍手道:“好看,真好看,这镯子配小姐最好不过了!”
小蝶却摇头道:“小姐镯子虽好看,却不适合您!这玉镯材质极好却又粗又大;阳光下绚烂无比,平时却异常沉闷;形状又中规中矩,跟小姐的脾性完全不合,我觉得它淑羽小姐兴许更搭配些!”
云舒心下高兴,小蝶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完全说到自己心坎儿上去了。此时巧娘却反对道:“小蝶姐这是马公子送给咱们家小姐的,怎会跟淑羽小姐更配了?我觉得这颜色挺好啊,小姐平时就爱穿绿色的、白色的衣裙,配这镯子正好!”
云舒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轻轻把那玉镯从手腕上拔下来,随手放进木盒里,起身道:“巧娘你帮我收拾下桌子,小蝶,你去外间帮我磨墨我想练练字!”
云舒带着小蝶径直往外间去,巧娘着急道:“小姐,这玉镯怎么办?”
云舒背对她挥挥手道:“好生装起来吧,我明日拿去还给表哥!”
巧娘有些失望,张嘴要劝,云舒已经到外间桌子边坐下。巧娘知道云舒最讨厌别人在她练字或想事时打扰她,只好收了声,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么贵重又好看的玉镯,小姐怎么不喜欢了?要是我……”
巧娘立刻收声,心虚的回头看幸好小蝶和云舒都没注意这边,她轻轻松口气,将盒子放到一旁,快速收拾起小桌上的东西来。
半晌后,东西规整完毕,最后就剩那对玉镯了。巧娘爱不释手的抱着盒子小心的回头看看,云舒写字写得很专心,小蝶已坐下,拿着绣布在绣花儿。她心中窃喜,轻轻将盒子放下、打开,取出一支玉镯,往自己手腕上套!
虽然巧娘在云舒家待遇不错,平时只帮云舒整理房间、伺候洗漱,最多再洗洗衣服,再没干过重活儿。可不知为什么,她的骨架比云舒大不少,以至于在云舒手上轻轻一套就进去的玉镯到了她这里怎么都套不进去。她试了半天,弄得满头大汗,那玉镯依然只能看不能戴!
“你不适合它!”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巧娘吓了一跳,那玉镯叮当一下掉桌上。她快速回身,见小蝶就站在她身后一尺不到的位置。
巧娘脑中嗡嗡作响,本能的伸手去拉住小蝶,小蝶却侧身一让,取了那掉落的镯子,放进木盒里,快速盖好,收进自己袖袋里。
“巧娘、小蝶,你们在干什么,方才什么东西掉了?”外间的云舒放了笔,侧着身子往这边看。
巧娘一脸祈求的望着小蝶,小蝶抿抿嘴道:“没什么,小姐,巧娘收拾东西,碰掉了杯盖,幸好没摔坏!”
“哦,那就好,巧娘啊,你小心些,当心被割了手,那东西是个死物,伤了身子就不好了,知道吗?”云舒说完又回身练字去,巧娘双颊绯红,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小蝶回头瞪她,巧娘心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紧张的捏着袖子不知所措。半晌后,小蝶轻声道:“巧娘,你跟我去厨房!”
二人轻手轻脚一前一后的出了云舒厢房,径直向下方角落的厨房走去,没一会儿,厨房里两个烧水的婆子出来,互相嘀咕一声,一人你蹑手蹑脚的靠近厨房想要偷听。
早已放下笔的云舒站在窗前,轻轻往窗缘上敲两下。听到声音的婆子四下张望,转到上方见云舒正双手环胸冷冷的望着她们,二人吓得脸都白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云舒冷笑一声,对二人勾勾手指,二人战战兢兢的过来,在窗前跪下:“表…表小姐!”
“你们是谁派来了?”
二个婆子私底下对望一眼,“我…我们自然是老太太派来了!”
“哼!是吗?”停顿片刻,云舒淡淡道:“别再有下次,否则……”
“表小姐饶命,表小姐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行了,我想吃新上市的鲜桃儿,你们去给我找来吧!”
二人立刻磕头应诺:“是,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二人匆匆站起,一前一后跌跌撞撞的跑向院门口,旁边本有两个在屋檐下聊天的扫地丫鬟见两个婆子如此狼狈,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都吓得退回屋子,只敢在窗户边探头探脑。
云舒一直双手环胸静静的站在窗前直到两刻钟后,小蝶和巧娘以前以后出来,二人手里一人一个托盘,上面是点心和茶壶茶杯。
云舒轻轻叹口气,坐回桌前,缓缓拿起笔,盯着面前的宣纸却一笔都下不去。
没一会儿,小蝶掀帘子进来:“小姐,休息一会儿吧!我和巧娘给您准备了茶水和点心,来尝尝合不合您口味?”
二人将东西放在屋中的圆桌上,云舒放了笔,回头去看二人,见小蝶面色如常,巧娘却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过隐隐还是能看到她眼角和鼻头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云舒若无其事的坐到圆桌旁,拿块点心尝尝点头道:“恩,不错,挺好吃的!
巧娘啊,我们来省城都五六天了,一进马府就出了不少事,连我给姐妹长辈们准备的礼物都没来得及送。这样吧,你把我准备的香囊给几位表小姐送去,记住:不管她们收不收,一定要亲自送到各位表小姐面前,特别是马大小姐。
然后你在去大太太那里走一趟,就说···我们不习惯这省城的口味,想要些食材,自己在院里的厨房做饭吃!她若不应,你就直接去福寿院请示我大姑奶奶!”
小蝶有些惊讶的抬眼看云舒,巧娘一直低垂着脑袋她规规矩矩的行礼:“是!”,然后退后几步才转身踩着小碎步出去。
云舒站起来,踱步到窗前,亲眼看着巧娘低眉顺眼的走向院门口。身后的小蝶轻声道:“小姐,马府的主子个个都不好惹,你为何·……”
“为何派巧娘去所有厉害主子那里走一圈,自取其辱?”云舒接话道,眼睛依然盯着门口。
“这个···奴婢多嘴了,兴许小姐有自己的考虑!”小蝶低头退后一步。
云舒转身,正对小蝶道:“巧娘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知道你在厨房已经提点过她,但你觉得她真能清醒过来?”
“这个······”小蝶有些犹豫,虽然该说的都说了,可巧娘的回应…她心里真没底!
“小姐,要不我找机会再好好警告她一番?或者···提前送她回去?”
“不必如果今天这一圈走下来,她还依然坚持,我不会拦她!”
“可那分明就是一条死路啊!”
“小蝶,陷入情网的女人就像扑火的飞蛾,她们眼中只有那火光的绚烂温暖,却不知自己一旦进去就灰飞烟灭!如果她已经到了为一个男人可以放弃尊严亲友的地步,我们再一味阻拦,只会让她痛恨我们一辈子!”
“可是…可是……”
“让她自己选择吧!”
二人沉默良久,云舒让小蝶去把正在院中扫地的丫鬟叫来,这名叫铜九娘的姑娘虽只有岁,却是个极其伶俐的,云舒早就注意到她了。
铜九娘进来后,云舒道:“九娘,你是何年进的马府?为何进来?家中可有亲人?”
九娘怔愣片刻,显然她没想到云舒会问这些,“奴婢两年前进来;因家里穷困,爹娘为给三哥娶媳妇,卖我进来的;家中除爹娘,还有四个哥哥四个姐、两个嫂子!”
云舒点头,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道:“你帮我办件事,这个就是赏给你的!”
九娘见那银子目光闪了闪,这对她绝对不是个小数目,看得出来她很渴望得多,不过九娘趴在地上磕头道:“小姐饶命,奴婢身为马家下人,不敢做于主子不利之事!”
云舒抿嘴笑笑:“我为何要对你家主子不利?你觉得我像坏人?”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为难,这差事很简单,刚才我的丫鬟巧娘出去了,你看到了?你的任务就是跟着她,但不能被她发现,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就静静的看着,回来后你把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我,这银子就是你的了!怎么样,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叫别人了!”
“小姐……奴婢愿意!”
云舒笑笑,让小蝶把银子给她。小蝶蹲下身子·将银子递到她眼前,小丫头见之很高兴,仲手来拿,巧娘往后一缩·板着脸道:“你应该知道你们家老太太有多疼我们小姐,只要我们小姐随口一说,老太太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你送给我们小姐!”
九娘望着小蝶,白着脸低头一拜:“小姐放心,这事儿奴婢就算死也不会告诉别人!”
九娘拿了银子匆匆出去,云舒看看小蝶,笑道:“小蝶·她不过是个九岁的小丫头而已,你为何如此吓她?”
“小姐,我也是为防万一,这高门大宅里的人不管多少年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看她目光幽幽的样子,兴许她是回忆起了在周家那五年痛苦的日子。云舒没说什么,坐回去继续练字,等待消息。
巧娘是巳时中刻出的院子·一直等到午时过后还不见回来,本该睡午觉的云舒也没了心情,一直静静的坐在窗前发呆。
这一等就是傍晚·院门口一阵嘈杂,片刻后一长串的丫头婆子拿着各种东西进来,一个一个往厨房去,放了东西又排队出去,最后就剩个管事的婆子过来,笑嘻嘻道:“表小姐,您要的厨房用具和食材都送来了,您亲点亲点,还差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定当准备周全。”
云舒皱起眉头·巧娘把最后一件事都办完了,为何还不回来?连九娘都不见人?云舒道:“你可见过我的丫鬟巧娘?”
婆子目光有些闪烁:“回表小姐,奴婢…不识!”
云舒抿嘴挥挥手,小蝶上前道:“这位嫂子,小姐命奴婢去厨房看看,麻烦您跟我一起去如何?”
“好好·大姐儿请!”
等小蝶送走那婆子,云舒道:“小蝶,你出去找找看,巧娘和九娘都……?”
她话还没说完,院门口又是一阵嘈杂,一个守门的婆子跑过来道:“表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巧娘姑娘受伤了!”
云舒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见几个婆子抬个满身是血的女人进来,云舒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表…表小姐,巧娘姐姐她······”
云舒抬头,见跟在后面哭得惨兮兮的小姑娘不是铜九娘是谁?云舒深吸一口气,怒吼道:“这是谁干的?小蝶,跟我去见他们老太太!”
“哎哟,表小姐、表小姐啊,您别急、别急啊,咱们就是老太太院里当差的!”
云舒愤怒的瞪着她:“那你的意思是马老太太亲自下令打了我的丫鬟?”
“不是不是,不过小姐啊,这事儿…这事儿······唉!”
“说,怎么回事儿?”云舒愤怒得全杀冒热气,气势汹汹的向那婆子步步紧逼。
“云舒,不得无礼!”娘亲、外婆和几位姨姨从院门口匆匆进来。
“娘,他们马家仗势欺人,把我的丫鬟打成这样?我就不能找他们理论了?”
“云舒,此事事出有因,回去再说!”后来的外婆也出声阻止,然后娘亲对跟来的两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人道:“大夫,麻烦你们了!”
接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全身血淋淋的巧娘被抬进柴房,丫鬟们将热血一盆一盆往里面送,进去的是清水,出来是血水。
云舒怔愣在那里,想起巧娘跟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三四年,二人像亲姐妹般玩闹,每每自己要出门、要闯祸、要瞒娘亲,都是巧娘帮自己挡着、护着甚至背黑锅!如果这次巧娘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跟孙小虎交待?她突然后悔带她来省城、后悔上午的决定,对马家也生出一股强烈的憎恨厌恶来!
“云舒,巧娘受的是皮外伤,应无大碍,进屋去吧!”娘亲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云舒抬头:“娘,为何……”
“嘘!咱们进屋再说!”
她回头看柴房一眼,小蝶道:“小姐放心,我守在这儿,有事马上报您!”
云舒心中除了愤怒,还有无数个疑问,于是她跟着娘亲进了正厅,屋里坐的全是自家人,外婆让正门大开,几个丫鬟退到台阶下三尺外守住,不许人靠近。
看外婆一脸严肃的样子,云舒心下狐疑,莫非巧娘真惹了什么大祸?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二章 谁勾搭谁
看外婆一脸严肃的样子,云舒心下狐疑,莫非巧娘真惹了仲大祸?
云舒坐定后,外婆环视一圈道:“这里没外人,如书,你把事情前后说给云舒听听吧!”
娘亲皱眉看看云舒,叹口气道:“今儿下午,我们正陪娘和大姑在湖边游玩,有丫鬟来报,说大太太院子出大事儿了,要打死云舒的贴身丫鬟巧娘。~**
我们匆匆赶去时,巧娘正被几个婆子摁在地上打板子,背上已满是鲜血,要不是大姑亲自喝止,巧娘这丫头怕是没命了,唉!”
云舒听得心里又气又怒,噌一下站起来:“娘、外婆,巧娘虽是丫鬟,却是我的丫鬟,我们好歹也算客人,大太太如此对巧娘什么意思?她马家仗势欺人也太过分了吧?看咱们不顺眼,咱们搬出去就是,凭什么打我丫鬟?”
外婆往下压压手,“你先坐下,听你娘说完!”
云舒气呼呼的坐回去,娘亲道:“当时我和你外婆、姨姨们都很生气,大表嫂却丝毫不让,说若不打死巧娘,马府就要乱套了,什么样的丫鬟都敢往大少爷床上爬,想借此攀龙附凤、一步登天,马家迟早要亡!
大姑听着不对,就把丫鬟赶出去,只留了大表嫂和几个知情人询问,她们说…说……”
二姨道:“三妹,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就是了!云舒啊,巧娘是你的丫鬟,你怎么就不好好管管她了?纵着她成天四处乱跑,现在连马大公子都敢勾搭了,巴巴的贴上去赔了一下午不说还私相授受!
前几日你跟大表嫂和马大小姐闹得不愉快,人家本就不待见咱们了,后来你又非闹着咱娘把那墨玉退了,大姑心里还疙瘩着了。我们这几天天天陪着她,就是为了让她老人家心里好受点儿,别把咱们一家人都责怪了进去!
唉现在可好,大姑那劲头儿还没过了,你那丫鬟又惹出这事儿来!真是的,一想就丢人丢死人了!怎么会是咱们一路来的了?打她几板子算是轻的,唉!”
二姨一边说一边嫌弃的直挥手帕,云舒忍无可忍,哗啦一下又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二姨,你别胡说!是我上午突然想起给表哥、表姐妹和长辈们带的礼物还没送,特地让巧娘一一送到各个院子去,大姑奶奶院子不也送了吗?巧娘小小一个丫鬟从来都只是听命行事,怎会有那胆子去勾引俊文表哥?有谁能证明?”
“云舒,别这样,大太太打巧娘的理由确实如此,在场证明的不只有好几个丫鬟,连俊俏侄女和她几个表姐妹都在场,她们众口一词,你大姑奶奶都没办法!”
“不可能那马俊文有亲自到场对质吗?巧娘见了生人说话都结巴的丫头,怎会有此胆量?上次巧娘骂过马俊俏一句,马俊俏定是借此报复不行,我要找马俊文对质!”
“云舒,回来!”娘亲喊了一声,云舒停住脚步。现在她脑子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这事儿绝对是马俊俏搞的鬼,她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狠狠扇马俊俏两巴掌。娘亲上前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云舒啊,你别一时冲动惹出祸来,来,咱们坐下再说!”
娘亲把云舒拉回去坐下,轻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儿。对面的二姨看着直摇头大姨和舅母都低头不说话,小姨想了想,笑眯眯的走过来道:
“云舒啊,你向来聪明,又是个明理的,想想咱们现在住人家院子里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如今才来几天,要是再为个丫鬟大闹一场,任谁都说咱们无礼啊!
巧娘这事儿吧,虽说处磋跷,可一来人家十几个人作证,咱们毫无证据;二来巧娘她自己也有问题,如果她能明理些,有自知之明些,知道自己的身份,少跟那马俊文说话,就没今天这些事儿了!
你要再想不开的话,就这么想吧,幸好巧娘丫头是在这儿犯的花痴,有大家保她,要是在外面,遇上那些个江湖骗子,把她骗去卖给人丫子,她这辈子就完了!这次就当给她个教训,回去后你再好好说说她,这事儿就完了,好不好?
哎,这马府里处处是规矩,这儿不能去、那儿不能瞧的,我才待半天就难受得很,不如咱们明天一起去逛大街?这省城大街上的稀奇玩意儿可多了!娘,你也一起去吧?”
“算了,我不去了,我跟你大姑说好了,明儿一起去你三姑家酒楼看看,你们这些做晚辈的,来都来了,也一起去看看吧!”
小姨立刻嘟起嘴,挽起外婆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娘,那三姑是个铁公鸡,人家说雁过拔毛,她能连皮带肉都能吞了去,咱们哪有那么多毛给她拔?我看还是算了吧?”
“看你这张嘴……”
小姨和外婆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决定明天早饭后不知女眷,男人们也的去,大家一起去三姑奶奶家看看,其后才允许小姨等出来逛街
大厅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云舒的怒气也慢慢散去,恢复了狼。小姨说得对,咱们处境不对,这事儿巧娘本身也有错,先前自己派巧娘出去不就是要让她看清大户人家的尊卑规矩吗?但愿她能明白过来。
几位姨姨东拉西扯一番,外婆道:“云舒啊,巧娘那丫头就让她留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吧,等咱们回去之时,她的伤应该能好些了!”
二姨抿抿嘴道:“唉,当初来的时候我就跟三妹说,别带丫鬟别带丫鬟,看吧,一带就出事。
云舒啊,那巧娘现在是不能动了,你身边不还有个丫鬟小蝶,这个你可得看好了,别再给咱们惹出什么事儿来,啊!”
云舒气得胸口发胀,这二姨怎么回事?自从几年前她粮食被抢那次,自己趁她晕迷拿了她五十两银子,她对自己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儿,总要鸡蛋里面挑骨头。若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云舒真想好好恶整她一顿!
幸好有舅母和小姨打圆场这事儿就几句话带过了。大家一直等到给巧娘看病的大夫出来,称巧娘外伤严重,幸好没伤到筋骨,只要躺着好生休养按时喝药换药,最多一个月定能痊愈,大家这才放了心。
外婆跟娘亲和云舒嘱咐几句,便带着丫鬟和姨姨们回大姑奶奶院子吃饭去。娘亲送她们到门就折了回来,现在院子里人不多,就几个当值的,丫鬟婆子们正轮班吃饭。娘亲把云舒叫回屋子让小蝶守在门口,拉长脸道:“云舒,你为何故意让巧娘出去惹事?”
云舒愣了一下,故作无辜道:“我没有啊!”
“还撒谎!你明明跟那马大小姐和表姐妹都不和,前几日巧娘又骂过马大小姐,她早就想报复你们了,你还特地让巧娘去送礼物,然后还让她去大太太那里要东西开小灶你不是故意惹事是什么?”
“这个······”云舒心下惭愧,果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巧娘知道了······不,现在娘亲这关都不好过,怎么跟她说才好了?
“云舒,我和你爹认为你从小就乖巧懂事,这次你怎会如此糊涂?你真想弄得大姑和娘亲不欢而散才甘心?她俩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还有几年好活?你就不能让她们省省心,过几天安生日子?…
娘亲的责备异常严厉,云舒更觉理亏,难过的低头跪下:,云舒知错了!”
“唉!你这丫头啊知错了就要改,这次你一定要亲自去跟马大小姐和大太太赔罪,那厨房里的东西也要还回去,知道吗?”
“太太,小姐她不是····…”小蝶忍不住求情。
“小蝶姐,你别插话!娘云舒知错了,云舒这就去给马大小姐和大太太赔礼道歉!”
“算了,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去人家也未必见你!这样吧,明早你早点儿起床,跟我一起去大姑院子请安,到时候马家小姐、表小姐们还有大太太都会过来,你就当着大姑和你外婆的面跟她们赔礼道歉,记得要诚恳些!
小蝶,把你平时绣的那些手帕挑几样儿好的出来,就当给她们赔礼的礼物吧!”
“是,太太,小蝶这就去办!”
“恩,云舒,起来吧!我去大姑院子跟你外婆先通通气儿,你们自个儿先吃饭吧!”
云舒和小蝶亲自把娘亲送到院门口,二人正要回身进院,旁边花丛里突然窜出个人来,把二人吓得大声尖叫。~
“别喊、别喊,云舒表妹,是我啊!”二人仔细一看,居然是马俊文!
“俊文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呵呵,没什么,出来溜达溜达,云舒表妹,你······”
“表小姐、表小姐,怎么了?”几个婆子拿着胳膊粗的木棒急慌慌的冲出来,见了马俊文均是一愣,赶紧放下棒子:“大少爷!”
“恩!没事儿了,下去吧!”马俊文端起架子挥挥手,将几个婆子赶走,几个婆子却犹犹豫豫,边走边偷偷回头偷看。
云舒看看天色,已经擦黑了,下面的院子开始上灯了!云舒道:“俊文表哥,天色不早了,您请回吧!小蝶,咱们回去!”
云舒带着小蝶转身就走,“哎,云舒表妹等等!”
云舒停下回身,见马俊文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她立刻退后几步,行一蹲礼:“俊文表哥,有事请讲!”
“呵呵,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来看看表妹!”
云舒抿嘴笑笑:“谢谢表哥,现在已经看到了,我们要回去了!”
“等等!”
“表哥还有事吗?”
“那个···表妹,听说···…舅婆把…把我送你的墨玉退···退给了我奶奶,不知这是…”
“这是我爹娘的意思,要是我的意思!”
“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好十年后来提亲的吗?云舒表妹,是不是你爹娘不同意?”马俊文有些着急,逼近几步要来拉她。
云舒侧身退过,小蝶立刻拦到前面,面无表情的对马俊文行礼道:“马公子,我们小姐的丫鬟巧娘,就因下午跟你多说了几句话,差点儿被大太太打死还给她灌上个勾引主子的罪名,要不是马老太太出手,她现在已经没人了!
马公子,我们小姐比不得巧娘挨不住那么多板子,更担不起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公子若尊重我们小姐的话,就请回吧!”
“什么,巧娘被我娘打了?!我没跟她说几句话啊,就问了……云舒,你别误会我听巧娘说她是来替你送礼物的,一高兴就多说了几句,后来铺子里有事,我就赶着出门了,刚刚才回来!巧娘的事我当真不知道,云舒,你要相信我!”
“俊文表哥,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要回院了,也请表哥早早回去休息吧!”
“云舒你明明是在生气!”马俊文焦急的往前凑,小蝶始终拦在中间,就是不让他靠近。三人在怡人院门口转了两圈,云舒见院门背后那几个婆子探头探脑,心下不爽,提起裙子快步走向院门,她一跨过门槛,几个婆子立刻围过来,拦住马俊文。
马俊文焦急万分,对着云舒的背影直喊:“云舒你听我说啊!云舒!”
“公子,您还是快回去吧!老太太吩咐,这院里住的全是女客,男人不得入内!”
“哎呀,你这婆子,我是你们大公子不是外人!”
“公子啊,您别为难咱们,咱们只是当差的,公子不是外人也是男人啊!
“是啊,公子,您看,这天都黑下来了,几位奶奶又不在,您现在进去别人要是传闲话,那就是害了表小姐啊!”
云舒回到厢房,听院门口的声音持续了一刻多钟,才慢慢静下去。
云舒看看窗外,无声的叹口气,小蝶笑道:“小姐,别发呆了,菜都凉了!来,快吃吧!”
云舒笑笑,示意小蝶坐下一起吃,现在没有外人,小蝶也不做作,二人坐下,慢慢吃饭。小蝶不时看看院门口,吃到一半,她突然眨眨眼,暧昧的笑道:“小姐,我看那马公子当真对您用了心,不仅用心,还很痴情了!”
云舒嗔她一眼:“胡说!马家财大势大,没看那马俊俏周围一堆表姐妹,不都是冲着马俊文来的?巴望着他的人多着了,怎么都轮不到我这个又穷又土的乡下丫头!”
“小姐,您别妄自菲薄啊!要是人家真看上您了,您是不是就……”就什么就?别瞎说啊!你看这院子、外面那园子,漂亮吧?可子几十年都得守着这么点儿地方,说话做事都得讲规矩礼仪,每天巴巴的望着男人回来,更别说还有无数女人像苍蝇叮烂肉一样盯着你男人,如此再漂亮的景致也失了色!
我可不愿为了块烂肉被关一辈子,还是外面的花花世界更讨人喜欢!”
小蝶扑哧一笑:“小姐,你嘴巴忒毒了,人家马公子在门口守了两刻钟才走,您不但不领情,转身就把人家比作烂肉,马公子知道了不心疼死才怪!”
“什么两刻钟?他不是早就走了?”
“没有!人家一直在院门口转来转去,巴巴的望着您出去看一眼了,刚刚才走,好像还是被个小厮拉走的!”
云舒惊讶的回头看向院门口,那院门半开,几个婆子围在哪儿嘀嘀咕咕,时不时指指自己屋子方向。云舒皱眉,说不感动那是骗的,自己跟马俊文从认识到现在,说是有十来年了,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几天而已。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多的他顶着多番压力等自己,可见其心不假!
唉,可惜了!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弟,或者附近的小富之家,自己或许真会动心,二人可能真有机会走到一起,但他现在的身份,云舒坚决的否定,绝对不行!
云舒和小蝶吃过饭去看巧娘,受伤的巧娘像木乃伊一般全身缠满白布,现在的她不方便再住云舒屋子,于是被转到下人房中,由九娘照顾,此时她正在昏睡。
云舒给她把了脉又看看伤势,然后帮她拉拉被子,将九娘叫出来。九娘跟着云舒来到厢房,云舒一坐下,她就主动跪下磕头:“奴婢有罪,请小姐责罚!”
“哦?你有何罪?”
“奴婢跟在巧娘姐姐身后亲眼看着她挨打,却未能给小姐通风报信,请小姐责罚!”
“哦?那你为何不给我报信了?”
“我···我在湖边偷看巧娘姐和大少爷说话时,被···被大小姐抓住大小姐拉我去作证,所以……”
“你作证说巧娘勾搭大少爷了?”
“没有没有,小姐息怒,奴婢万万不敢,奴婢···奴婢只是···只是跟着大家…点头摇头!小姐,奴婢不是自愿的,是大小姐逼我的小姐!”
云舒看她可怜巴巴极力解释的样子,不免有些心软,这孩子才**岁年纪,唉!照马俊俏的脾气,即便不是九娘,她也会随便抓个丫头作证,她说怎样就怎样,这些丫头的卖身契捏在她手里谁也不敢反抗。
云舒叹口气道:“算了,我没责备你,起来吧!”
“奴婢不敢奴婢有罪,奴婢宁愿跪着!”九娘依然趴在地上。
云舒想了想,也没强求,淡淡道:“说说你今天看到的吧!”
“是!”九娘趴在地上,将跟踪一天看到的情形一一报来。
巧娘拿了东西先去马俊俏院子,在那里她难免会被刁难一番,幸好马俊俏及其丫鬟万般刁难辱骂,却不敢真的动手。
巧娘从马俊俏院门口开始,是一步一磕头走到马俊俏厢房门前的。即便如此,马俊俏让丫鬟接了香囊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扔地上,一阵踩踏,又羞辱巧娘一番才放她出门。
巧娘在湖边的花丛里哭了良久,直到情绪稳定后,再去王淑羽院子。王淑羽待她不错,乐呵呵的收了礼物还给了回礼,又留巧娘吃了午饭。
然后巧娘挨着往马家主子的院子走一趟,期间或多或少都会受些白眼讽刺,直到大太太院子,听说是云舒送的礼物,大太太非常不屑,碍于面子,她还是勉强收下了。不过其后马上又听说云舒嫌马府的饭菜难吃,要自己开小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把巧娘生吞活剥了一般,不过最后大太太还是碍于面子,几乎从牙缝儿里应下。
原本这项任务到此就该完成了,巧娘只需回来禀报一声即可,可半路上好巧不巧她又遇上了马俊文。马俊文起先并没注意到她,可巧娘却在马俊文错开之时叫住了他,马俊文回头,觉得巧娘面熟,听说是云舒的贴身丫鬟,立刻来了兴趣,便拉着巧娘询问云舒这些年在乡下的情况以及她的习惯爱好等,凡是跟云舒有关的他都非常感兴趣。
二人边走边说,一个问一个答,一路欢声笑语的样子,让路过的丫鬟婆子纷纷侧目,直到他们在湖边一个小亭子里坐下,继续畅谈。
后来,马俊文的小厮匆匆跑来找他,马俊文立刻告辞。这时,巧娘再次叫住他,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送给马俊文,马俊文多半以为那是云舒送的,立刻高兴的谢过,收进怀里,然后匆匆离去,剩下满脸通红的巧娘站在亭中翘首望着那远去的背影。
待马俊文的身影一消失,马俊俏就带着她的姐妹丫鬟们跳出来,直接抓了巧娘送去大太太院子,其后可想而知,结果就成现在这样子了!
九娘说完一直战战兢兢地的趴在地上,云舒呆坐良久,直到小蝶叫她多次才清醒过来。小蝶道:“小姐,太太她们快回来了!”
云舒点头道:“我知道了,九娘,你回去吧!”
“是,小姐,这个······”九娘从怀里掏出那个银锭子,虽有些不舍,还是颤巍巍的伸出来。
“怎么,嫌少?”
“不是不是,小姐,奴婢把差事给办砸了,这银子,我······”
“无妨,你拿着吧,帮我好生照看巧娘,不要让她受人欺负,若顶不过去,就来找我或我娘,知道吗?”
“是,奴婢谢小姐赏!”
“恩,下去吧!”
屋里再次只剩下云舒和小蝶,二人又是好一阵沉默,小蝶道:“小姐,那香囊……”
“不是我送的!”
“那…那巧娘岂不是真的…···”
“别说了,咱们明天就找机会去看院子,等买下院子后,立刻送巧娘出去!”
小蝶虽有犹豫,张张嘴还是吞了回去,“是,奴婢明白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三章 各自释怀
次日,云舒早早起床,准备一番后,跟着娘亲和姨姨们去福院给大姑奶奶和外婆请安。其实请安这事儿完全是城里人的规矩,娘亲和姨姨们也是入乡随俗,前几日云舒是因为跟马俊俏起了矛盾,大家担心她们俩一见面又脸红就纵容云舒偷懒。
云舒低眉顺眼默不作声的低头跟在娘亲身后,看上去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其实她心里一点儿歉意都没有,反而把那对母女恨得要死。要不是怕娘亲知道巧娘喜欢上了马俊文,私自送香囊给他,云舒才懒得理她们。
一行人到达福寿院时,院子里相当热闹,进去一看,好家伙,除了云舒等人,其他的全到齐了!现在还辰时不到,看她们一个个妆容精致的模样,她们几点起来的?幸好大姑奶奶和外婆都还没来,咱们这一行人也不算迟到失礼。
大太太看看这边,摆出女主人的架势笑眯眯的迎上来:“哎呦,各位表姐妹,你们来了呀?听说你们乡下从没早晚给长辈请安的规矩不是?这么早来,真是难为你们了!”
大姨道:“这算什么早?咱们乡下农忙收谷子的时候,寅时初就要起床,做了饭喂了猪关了鸡,天还没亮,就要借着月亮下地干活儿去!”
大太太略带不屑的笑笑,马俊俏冷哼一声,小声嘀咕:“果然是乡巴佬儿!”
“唉,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大姨听得清楚,立刻来了脾气,娘亲和小姨赶紧拉住她。大太太回头嗔道:“俏儿,大表姐好歹是你长辈,别胡说,来,给大表姐道个歉!”
马俊俏自然不乐意,大太太对她直眨眼示意性的看看上方大姑奶奶的椅子,马俊俏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随意蹲了一下,硬邦邦的说了声对不起就坐回去了!
大姨虽然有气被小姨和娘亲劝着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云舒也跟了过去,二姨却笑眯眯的在大太太面前停住,讨好的笑道:“表嫂啊,您今天这衣服真好看,哎哟,那步摇好精致真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东西了!”
大太太心花怒放,整整衣裳,又翘起兰花指儿理理自己的鬓角,得意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家老爷今年特地给我准备的生辰贺礼,让咱们铺子里手艺最好的工匠打磨了一个月才做出来,这天下都只此一支了!”
“真的?大表哥真有心啊……”
对面马俊俏一伙儿见二姨那讨好的样子冷笑一声鄙视的撇撇嘴,同时不忘得意洋洋的扫云舒一眼。
这边的小姨实在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嗓子:“二姐你干嘛了?”
“呵呵,没什么,就说大表嫂今儿这衣裳首饰真好看,你们看看,是不是很搭啊?”
小姨冷哼一声撇开头,大姨方才的气儿还没消,也没理她,娘亲和舅母说着话,当没看见。二姨讪讪的笑笑,又跟大太太说了几句奉承话才过来坐在娘亲和大姨之间。
没一会儿,有丫鬟通报:“老太太、舅老太太到!”
堂上坐着的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等两位老人家到上方坐下,云舒随着众人齐齐行礼,齐声道:“给老太太请安,祝老太太长命百岁、洪福齐天;给舅老太太请安!”
大姑奶奶笑呵呵的挥挥手“行了,你们都是孝顺的,回去坐着吧!”
“谢老太太!”大家各回各位,云舒抬眼偷看上方。外婆有些拘谨,一脸严肃端正的坐着,显然她不太习惯;大姑奶奶却红光满面,笑呵呵的拉着外婆的手指着下方众人道:“唉,我这老婆子就爱热闹,每日早晚不见见儿孙们,心里就不踏实!”
片刻后,等在侧厅的男人们在丫鬟的引领下过来,像方才一样齐齐给大姑奶奶请安。云舒这才发现,原来马家的男人们也不少啊,大太太那一辈儿只有两个,马俊文这一辈却有四五个!不是说大太太只有一儿一女吗?其他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云舒正皱眉苦思,突然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缠绕着自己,她凭本能望去,马俊文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云舒心里直呼糟糕,再看对面,那些表姐妹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神吞活剥的样子,云舒懊恼,有些生气的狠狠瞪了马俊文一眼!
可惜这一眼没有吓退他,反而让他一脸惊喜,甚至抬步往这边走来!云舒大惊,吓得全杀冒冷汗!
“文儿、文儿,你爹叫你过去了,发什么呆!”大太太一把拉住他,用力拍他一下,马俊文清醒过来,回头看云舒一眼,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
方才的情形,大厅上任谁都看得一清二楚,大姑奶奶也转头跟外婆嘀嘀咕咕,各种视线集中到云舒身上,羡慕的、嫉妒的、恼怒的、愤恨的、欢喜的······,各种各样,把云舒灼得全杀发毛,真想快点儿离开这鬼地方!
于是,她俯身问娘亲:“娘,我现在去赔礼好不好?”
娘亲点头,小声道:“诚恳点儿,人家说什么都别顶嘴,知道吗?”
云舒点头,从娘亲背后走出,先给上方的大姑奶奶跪下:“大姑奶奶,云舒没能调教好丫鬟,她昨日在花园惹出事来,都是云舒的责任,给大姑奶奶赔罪,请大姑奶奶责罚!”
大姑奶奶愣了一下,没想到云舒第一个赔罪对象是她!她呵呵笑道:“算了算了,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那丫鬟你以后好生看着就是,起来吧!一家人什么责罚不责罚的?”
“谢大姑奶奶宽容!”云舒给大姑奶奶磕个头才缓缓站起来,然后她转向大太太如法炮制.大太太虽有心责难,不过大姑奶奶在场,她也只能耍耍嘴皮子,让云舒多跪一分半分钟而已。轮到马俊俏这里,云舒还没说话,马俊俏哼一声撇开头,根本不正眼看她!
云舒抿嘴笑笑,给马俊俏行个蹲礼:“俊俏表姐上次云舒不该推您,给您赔罪,请您原谅表妹吧!”
马俊俏斜云舒一眼,再次不满的冷哼一声旁边她的一个表姐妹小声嘀咕:“赔礼不都是要跪下的吗?这样算什么赔礼?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云舒不理她,只是淡淡的微笑,上方大姑奶奶虽没听到她们的对话,看表情也能猜出几分,她站起来道:“好了好了,该用早膳了,云舒丫头·过来,今儿你跟咱们一桌儿!”
云舒应一声,然后故意挑衅性的对马俊俏和方才那姑娘眨眨眼,微笑着行个礼,转身踩着莲步跟着娘亲等人离开。
马俊俏气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旁边的表姐妹赶紧拉住她一阵哄劝,反正后来吃早膳时,云舒是再没见过马俊俏。
吃过早餐后·按昨天的安排,大家是要一起去看三姑奶奶的。因为今早是来赔礼的,云舒穿得清淡朴素·于是娘亲让云舒先行回院换套衣服再来。
云舒带着小蝶出了福寿园,匆匆往小山丘上的怡人院去。走到半路,突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哪儿走来走去,仔细看,那不是马俊文是谁?
云舒迟疑一下,小蝶笑道:“小姐,您看,我昨天没说错吧?人家痴心一片了!”
云舒瞪她一眼,“都这时候,还开玩笑·你想让我弄成巧娘那样啊
小蝶干笑两声:“小姐放心,待会儿我拦在你们中间,不让他靠近你,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怎样?”云舒扑哧一笑,搞得自己像个被恶霸看上的小媳妇似的!
云舒四下看看·此时周围无人,马俊文所在之处又是她们的必经之路,一味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干脆直接跟他说清楚好了。~云舒打定主意,对小蝶道:“算了,待会儿你别插嘴,我来跟他说好了!”
二人慢慢向前,马俊文一见云舒,立刻欣喜的大步赶过来:“云舒妹妹!”
“给俊文表哥见礼,表哥,你用过早膳了吗?”
“吃过了!云舒表妹,我怕你一进院子又不理我,巧娘那事儿我当真不知道,要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娘打她的!”
“算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俊文表哥,巧娘昨天是不是送了个香囊给你?”
“是啊,我很喜欢了,谢谢表妹的心意,我一定贴身藏着,好好珍惜!”
“那不是我送你的,是巧娘自己送你的!”
“什么?怎…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我从小就讨厌穿针引线,别说绣花儿,连绣条直线都是歪歪扭扭、参差不齐的,这次给大家的见面礼,全是小蝶和巧娘代做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娘、姨姨和外婆,这事儿他们都知道!”
马俊文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从里衣掏出那个绣有一对鸳鸯的荷包,愣愣的看看云舒又看看荷包,“这…这不是你送的,那···为何那丫头还要……”
“表哥,巧娘从小跟我生活在乡下,不懂城里的规矩,她喜欢谁不喜欢谁也不会掩饰。您就当她是众多爱慕您的马府丫鬟之一吧,表妹我代巧娘给您陪个不是,是她痴心妄想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她,绝不会有下次!表哥可以答应我不把这事告诉别人吗?”
马俊文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云舒,我一直以为是你···…”
“不是我,我对表哥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从未有过?!怎么可能?当初我送你墨玉时约好这十年你不与别人定亲,十年后我去你家提亲!我给你写信、给你送东西,你从来不回,杳无音信。
原本以为我们的缘分就这么断了,我也渐渐淡忘了,在我娘就要给我定下亲事之时,你却来了,就在大街上,那么多人,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你!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我想这就是天意,我们注定要相逢、注定要在一起的!云舒,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马俊文有些激动,上前一步逼问。云舒后退两步,心中懊恼,若早知道马俊文就要定亲的话,自己就该晚几天来,也免去了这一长串的误会。
“表哥,您误会了,我们这次来是因为外婆身体不好·陪她来看看几位姑奶奶,兴许见到旧人,心情舒畅了,身子就好了!完全没考虑到这方面……”
“那也是天意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娘为我定亲前来,这就是我们的缘分!云舒,虽然我送你墨玉时咱们都还小,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些年我每每看到娇娇和淑羽时,就会想起小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你,会想你现在怎样了?在做什么?有没有长大、长高?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不敢肯定十年前对你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兴起·但我肯定我再次见到你时除了欣喜,就是喜欢,真心的喜欢!云舒,我说的是实话,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面对马俊文如此直白的表示,只有十四岁身体的云舒不由自主的脸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马俊文见状更是高兴,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云舒的肩膀:“云舒·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发誓,不要总是拒绝我好吗?”
“马公子·您快松手,有人来了!”小蝶怔愣一下,立刻冲上去拉开二人。
云舒清醒过来,退后两步躲到小蝶身后:“表哥,你的墨玉我外婆已经退给大姑奶奶了,我们之间差得太多,绝无可能。淑羽表姐等了你十年,一直对你痴心相对,为了你甚至愿意自降为妾,有这么好的女子守着你、爱慕着你·你为何不好好珍惜眼前人了?”
马俊文怔愣一下:“云舒,你是不是因为淑羽才不愿意的?我可以立刻去跟淑羽说,让奶奶给她找个绝不亚于我们家的世家做正室少奶奶,好不好?”
“不好,你明明知道淑羽表姐爱慕你并非因为你的家世,她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顾一切表达对你的真心·你这样做跟送把刀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如果你真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我更不可能喜欢你!”
“那···那······你做正室,淑羽做侧室,我保证以后再不对其他女人好,好不好?”
“不好,我从小发誓,绝不与其他女人共享夫君!”
“那…那……”
“俊文表哥,谢谢你的心意,我真的无法接受,如果你真心为我好的话,就请好好对待淑羽表姐,不要辜负她,兴许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呵~~~男女之间哪来的朋友?!”马俊文一脸难过的低
三人静默良久,下面隐隐传来女人们说话的声音,小蝶拉拉云舒的袖子。云舒深吸一口气,走到马俊文面前,从秀兜里掏出那个精致的木盒递过去:“表哥,这礼物太贵重,我不敢收,请您收回去吧!”
马俊文看看那木盒,心不在焉的挥挥手道:“不要就扔了吧!”
云舒看他一眼,见他依然很难过,愣愣的看着下方的湖水。云舒叹口气,将盒子收回袖兜里,对马俊文伸出手道:“俊文表哥,能把那香囊给我吗?”
马俊文看看手上的香囊,举到云舒手心上方,却半不松手。眼看后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云舒伸手一捞,取了香囊,与马俊文错身而过,低声道:“表哥珍重!”
云舒带着小蝶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上小山丘,直到怡人院门口才停下呼哧呼哧直喘气,小蝶往下看了看,小声道:“小姐,他正看着这边了!”
云舒心下叹气,既然话说开了,决不能再给他一星半点儿的念想。云舒没有回头,调整好呼吸,直接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怡人院。
一刻钟后,等二人换好衣服再出来,路过先前那位置时,已经不见了马俊文的踪影,云舒这才算松口气,一路小跑来到后院大门口。外婆娘亲和姨姨们都在那里,老爹和姨父们也在,没想到连王淑羽和马俊俏等人也来了,而带队之人却是马俊文!
云舒上前跟爹娘和弟弟们打招呼,王淑羽也笑眯眯的上前来,给娘亲见礼后,拉着云舒道:“表妹,谢谢你昨天送的香囊,我很喜欢,这个算是我的回礼吧,希望你喜欢!”
王淑羽将一个木盒子塞云舒手里,云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对金镶玉的耳钉!
“哇!淑羽·你可真舍得,这不是去年你生日时我奶奶送你的吗?我拿那么多东西跟你换你都不愿意,人家一个小小的香囊就换了去,那香囊里有什么宝贝啊?怎么给我那香囊就是臭的了?”马俊俏不知何时凑过来·句句都是挑拨找茬儿的话,真是讨厌!
如此贵重又有意义的东西,云舒自然不敢收,赶紧退回去:“淑羽表姐,这是大姑奶奶送你的,我怎能要了?您还是好生收着吧!”
王淑羽也为难,这东西马俊俏早就盯上了·曾经许诺拿五根金簪跟她换她都没干,现在这东西收回来不是、不收也不是!
云舒想了想,笑眯眯的收下:“淑羽表姐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一个香囊就换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也过意不去。待会儿我跟大姑奶奶再要一对差不离的耳饰作回礼,到时候淑羽表姐可不要推辞哦!”
淑羽尴尬的笑笑,目光却依依不舍的盯着那盒子!马俊俏却不乐意了,指着云舒道:“喂·你不要太过分啊!那是我亲奶奶,不是你的,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云舒皮笑肉不笑道:“马大小姐什么都有了·不过一对耳饰,何必跟我个乡下丫头计较了?”
“你······哼!我绝不会让我奶奶给你的!”马俊俏一甩袖子,气哼哼的走了。
云舒等她走远,将淑羽拉到一旁的花丛,让小蝶看人,自己把那盒子塞回王淑羽手里,王淑羽惊讶道:“表妹,你···刚刚收下,为何还我?”
云舒笑笑:“我一个乡下丫头,要这么贵重的耳饰来做什么·戴出去人家也当假的!还是你好生收着吧,俊俏表姐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向大姑奶奶要来的回礼!”
“这……”
“淑羽表姐不必推辞,我知道你自己也很喜欢,之所以送我是因为俊文表哥吧?”
王淑羽有些尴尬,有些脸红,说话也结结巴巴:“不·那个…我……”
“表姐不用解释,你放心,我对表哥绝无私情,你想我跟表哥见面才几天,相处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哪比得上你们十几年的情份?何况大姑奶奶承诺一定会给你个名份,表姐只需好好照顾你未来的夫君即可,只要他跟你一条心,万事都好解决,明白吗?”
淑羽听到那‘夫君,二字就脸红,片刻后她反应过来,有些惊讶道:“表妹,你···你当真不愿做马家少奶奶?俊文表哥对你······”
“他对我只是一时兴起,看惯了高门大户的小姐,突然觉得我这个乡下丫头有趣而已,我只喜欢乡下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不愿意待在这金窝窝里!
哦,表姐,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人各有志,你别多心!反正你记住:我跟俊文表哥绝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压你一头,所以你大可不必不情不愿的送我东西,呵呵!”
云舒说得直白,句句正中王淑羽心思,她不禁有些脸红,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云舒笑着拍拍她肩膀道:“淑羽,记得小时候咱们关系挺好的,这几天你也不理我,真有些不应该啊!以后要对我好点儿哦!”
淑羽怔愣片刻,释然的笑笑:“云舒,是我小心眼儿了!其实…如果我这辈子真的只有做妾才能陪在俊文哥身边的话,我宁愿那个做正室的是你!”
云舒呵呵一笑:“我才不干了,要真是我,你不成天咒骂我才怪了!”
“哪儿有?你别胡说!”王淑羽脸色绯红,却笑得灿烂,两位表姐妹冰释前嫌,相处意外的融洽。二人携手有说有笑的走出花丛,一抬眼,见马俊文有些焦急的站在二人面前:“云舒、淑羽,你们上哪儿去了?大家都快出发了,就等你们了!”
云舒大方的对马俊文笑笑,将王淑羽往前一推:“表哥莫着急,我不过是陪你未来娘子散散心罢了,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云舒带着小蝶快步向爹娘方向走去,王淑羽满脸通红的站在马俊文身前,马俊文回头望着云舒的背影,轻轻的叹口气。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四章 三姑奶奶一家
一行人坐着马府宽敞豪华的大马车浩浩荡荡的出门,顺着南1往北一路缓行。~难得出门一趟的小姐丫鬟们嘻嘻哈哈对着路边指指点点,引得路人一阵侧目,一向循规蹈矩的姑娘们却丝毫不觉,只顾东张西望看稀奇。
好在那马车的四壁是用薄纱所制,里面看外面清楚,外面却看不清里面。尽管如此,仍有人非常不爽,比如说跟外婆、大姑奶奶和云舒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大太太。
她自出门开始一直拉长着脸,时不时往后望望。马车走出几百米的距离,她总算忍不住了:“娘,这些丫头一出门就没个规矩,要不要下去招呼她们一下?”
大姑奶奶呵呵笑道:“无妨,都是些孩子,平时难得出去,就让他们高兴高兴吧!”
“娘,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家怕是要说闲话!”
“呵呵,大媳妇啊,想当年你刚进门时不也是这个样子?直到生了俊文都没怎么变!”
大太太一阵脸红,瞟一眼云舒,有些嗔怪的叫了声娘,大姑奶奶呵呵笑道:“算了算了,随她们去吧,反正也没多远!”
马车向北行到城中心的府衙门口右转,沿东大街往前走几百米,到第一个分叉口往北转。这是条次街道,虽不像主干道上那样车水马龙,却也依然热闹非凡。
路边一家一家紧挨着的全是酒楼客栈,门口的小二大声吆喝着招揽客人,就像现代的美食一条街。云舒好奇的左右张望,大姑奶奶笑道:“这是咱们省城有名的食宿街,过往旅客多在此吃饭住宿,你三姑奶奶的客栈就在前面不远处!”
云舒点头:“大姑奶奶,这里来往客人真多,又多是生意人,在这儿开客栈肯定赚钱·你们家有没有在这儿弄个铺子开客栈啊?”
大姑奶奶愣了一下,呵呵笑道:“咱们家是开金银铺子的,不开客栈!”
云舒眨眨眼:“为什么不开了?开金银铺子是为赚钱,开客栈不也一样赚钱?”
大姑奶奶皱眉想想·似乎不太明白,摇头道:“做生意这东西一窍不通,你有什么想问的找俊文去!”大姑奶奶对此似乎完全不感兴趣,一旁的大太太倒是若有所思。云舒耸耸肩,算了,没兴趣拉倒,她继续靠在纱帘上往外张望。
突然·右侧前方的酒楼门口,一个女人的身影引起了云舒的注意!此人二三十岁年纪,着青色棉布衣裙,头发简单挽起,用布巾包裹,乍一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贫民妇女,但云舒觉得此人异常熟悉,不管她的侧影还是动作·似乎好多年前就熟识她一般!
云舒紧盯着那妇人,希望她能回头看一眼,可那妇人一直跟台阶上的小二说话·脑袋一直对着酒楼里面,云舒从开始的侧影慢慢到背影,直到错身而过之时,那妇人却跟着小二进了客栈!云舒抬头看酒楼名称:“吉祥酒楼”
“怎么了?云舒,你在看什么?”外婆问道。
“啊?哦!没什么,就是闻着这酒楼里的饭菜特别香,所以特地留意一下,呵呵!”
大姑奶奶转头看看,“哦,吉祥酒楼啊!云舒啊·你眼光不错,别看这吉祥酒楼规模不大,却是整条食宿街上饭菜最美味、价格最贵的!一般行脚商人赚了钱就爱去那里包上一桌,大吃一顿,呵呵
“是吗?大姑奶奶,你有没有去吃过啊?”
“呵呵·我啊,倒是去过一次,不过就那一次,就被你三姑奶奶念叨了十几年,说我这个当姐姐的宁愿去人家酒楼送银子,也不照顾她生意!呵呵,这个三妹啊,从小爱钱,就差钻钱眼儿里去了!”
外婆笑道:“是啊,三妹在家做姑娘时就那样,如棋不记事时就喜欢跟她黏一起!”
“啊?外婆,莫非二姨越来越爱钱,就是小时候跟三姑奶奶在一起多了被传染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小心你二姨听见了又抓你小辫子!”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大太太道:“舅母,我倒觉得云舒侄女说得有些道理,二表妹跟三姑挺像了,爱财是好事,可想法设法从亲人身上赚钱就不厚道了!”
大姑奶奶瞪她一眼,指着前面挺大一座三层楼房子道:“大嫂,看,那就是三妹家的客栈了,以前只是个两层楼的小酒楼,后来赚了钱扩大了些,连带也做起了客栈生意!”
外婆呵呵笑道:“是吗?那倒不错!三妹过得好就好!”
后面的大太太不满的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什么扩大了些?还不是咱们家出的钱!”
三姑奶奶的客栈名叫‘沈记客栈,,一行人到达那客栈门口时大约巳时三刻,正是客栈生意最清淡的时候。门口的小二见了马家的马车,立刻笑吟吟的迎上来:“哎哟,老太太,您可算来了,咱们东家老早就念叨您了,这不···让小的守了近大半个时辰了!”
大姑奶奶呵呵笑道:“你这小子,就你嘴甜,金锁儿!”
金锁掏出一个碎银子递给那小二,笑眯眯道:“小二哥,拿了赏银可得好生伺候啊!”
“呵呵,那当然、那当然,老太太,各位奶奶小姐稍等,我们东家马上就来!”
片刻后,一个头发花白干瘦干瘦的老头子迎出来:“大姐,您来了!好些日子没见,您越来越精神了!”
大姑奶奶呵呵笑道:“还好还好,你也不错啊,身子骨儿还是那么健朗!”
“呵呵,妹夫比不得大姐,还是大姐健朗些!”
“呵呵,客套话不说了,三妹了?她不知道我们要来?”
“她······呵呵,她说有点儿不舒服,在床上躺着了!”老头子答得没底气,大姑奶奶脸色立刻淡下来:“这个三妹,上次说她几句,她还记恨上我这个当姐姐的不成?”
“不是不是,大姐别误会·我马上去叫她!”老头子似乎对大姑奶奶挺尊重,连连道歉。大姑奶奶挥挥手道:“算了,待会儿再说吧!哦,这是咱大嫂·咱小时候娘死得早,当姑娘时多亏大嫂照顾,你也来见个礼吧!”
老头子闻言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给外婆鞠躬施礼:“妹夫沈广之拜大嫂!”
外婆笑呵呵的抬手:“三妹夫不必多礼,起来吧!”
大姑奶奶满意的点点头,看看后面,见大家都下了马车,正望着这边等着了!大姑奶奶道:“后面还有些小辈·这儿不方便见礼,咱们先进去吧!大媳妇,你让马车先回去,晚些时候咱们要回去时叫个小厮去招呼一声,让他们再来就是!”
“是!”大太太去招呼车夫,沈老头儿将大家伙儿迎进客栈,过了前堂,往后院走去。
这客栈也分前院后院·前院是做生意的地方,后院是沈家人自己住的地方,跟普通的铺子带院子很相似·只不过他这里稍微大些。
大家过了穿门,进到后院,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这儿房子倒不少,一串过去至少十多间,其形状就像多个连在一起的凹字!但除了房子就是青砖铺成的地面,连个花坛都没有,那围墙上的大树还是从隔壁院子伸过来的了!
院墙根儿下摆放着一长串大大小小的坛子,有的是酒坛、有的是泡菜坛,院子两边的尽头各有一口井,井边是用竹竿支起的晾衣杆儿!靠左边那口井边还有个正在洗衣服的妇人·她听到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洗衣服。~
沈老头儿不好意思的笑道:“呵呵,咱们这院子小,有点儿乱,让大姐、大嫂见笑了!”
大姑奶奶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直接问:“三妹在她屋里吧?我去看看!”
“不用不用·大姐,您和大嫂先去客厅休息,我去叫老婆子,一会儿就来啊!三媳妇,别洗衣服了,快来招呼客人!”沈老头儿对墙角井边那妇人喊一嗓子,便匆匆往正前方最大那间厢房去。
云舒有些惊讶,那洗衣服的是三姑奶奶的媳妇!看她素衣素裙的样子,任谁都以为她只是个仆人。三姑奶奶出门总是穿金戴银、花枝招展的,那沈娇娇穿得也不赖,云舒想,她们就算再爱面子,家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没想到······云舒耸耸肩,心想这地方还没我家庄园漂亮了!
大姑奶奶挽着外婆的手向正前方的大厅走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进,云舒站在原地观察那洗衣的妇人。娘亲赶上来,拉拉云舒道:“云舒,这是别人家,你别惹事啊!”
云舒大,一脸无辜的望着娘亲,我像经常惹事的人吗?娘亲毫不犹豫的点头,拉着她跟上大家。后面进来的马俊俏不屑的扫了一眼,嘟嘟嘴道:“这院子还是这么小,三姨奶奶就爱充面子!”
旁边的表姐妹偷偷笑道:“不仅三姨奶奶爱充面子,娇娇表妹也差不离!”
“呵呵,谁叫人家是亲婆孙了!······”
这群姑娘一边说闲话一边吃吃的笑,跟沈娇娇关系一向不错的马俊俏没有阻止,偶尔还会添油加醋几句。云舒抽抽眼角,这些姑娘,小小年纪就两面三刀,真不知是她们长辈没教好,还是她们本性太腌?鄙视之!
大家陆陆续续进了三姑奶奶家的客厅,这客厅比想象中大不少,这一行男男女女加上丫鬟至少四五十人,这客厅居然也能容下,只是那椅子凳子都是靠墙而置,除正中几把外,须得自己去端过来。
此时大厅除了跟着大姑奶奶来的一行人外,没有一个主人,没有一个奴仆婢女,更不用说伙计小厮了!外婆和大姑奶奶到上方坐下,因位置不够,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坐。外婆扫了一眼,让金锁带上马家小姐的丫鬟们去搬凳子。
这些虽都是丫鬟,能跟在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没一个是干重活儿的。看她们四五个人抬把椅子还累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云舒很想大步上去,帅气的一挥手:走开,看我的!可惜这只是意淫,即便自己有力气也不能帮忙,否则马家那些小姐们又有笑话的了!
马俊俏几人站在旁边,不耐烦的直甩手帕:“喂,银柳、银枝·咱们马家没给吃饱饭还是怎么的?快点儿,要累死我啊!”
银柳、银枝是王淑羽的丫鬟,别人一般四人抬一把椅子,她们只有两人抬。虽然她们涨红了脸卖力气·明显比其他人动作快,马俊俏等人却不卖帐,专门指着两个丫鬟训斥,一旁的王淑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难过的低下头。
男人们是最后进来的,他们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老爹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对丫鬟们大手一挥,一手拎一把大木椅,轻轻一下就提了起来,几步走到大厅正中,问:“这椅子放哪儿?”
大太太愣了一下,“哎呦,表妹夫·这是下人们干的活儿,不用你来,快放下吧!”
大姑奶奶呵呵笑道:“这是志诚吧·来来,这两边一边一把,待会儿给三妹他们坐!”
老爹放下椅子,又大步走到墙脚,一手一把拎起椅子过来,走几趟,这堂上两列椅子就齐了!原本还在干活儿的丫鬟们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小姐们也呆愣半晌,反应过来后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对云舒指指点点。
云舒并不觉得脸红·反而得意的腰板儿一直,斜她们一眼,也跑上去给老爹帮忙。剩下的男人们见状不好意思干站着,也纷纷上前帮忙,连二毛都乐呵呵的跟着搬凳子。
马俊俏扯扯嘴角:“看吧,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而上方的大姑奶奶笑呵呵的拍着外婆的手道:“大嫂·你好福气啊,得了这么好个女婿,看那志诚小子,又实诚又能干,一个能抵两三个,真不错!”
大厅内正忙期间,沈老头子进来,见大家正自己忙着搬椅子,惊道:“哎呀,怎能让你们动手了?是我老头子怠慢了!大家别忙活了,我去叫几个伙计过来!”
大姑奶奶道:“三妹夫,不用了!已经快好了!三妹了?你那些个儿孙怎么没来?”
沈老头儿鞠躬致歉道:“大嫂稍等,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马家一位小姐小声哼了一声,扁扁嘴道:“还说早就盼着老太太来了?咱们来了没人招呼、没有茶、连个座儿都没有!唉,俊俏姐,怎么连娇娇都没见了?”
“谁知道了?上次她跟她奶奶来跟我奶奶说要跟我哥定亲,我奶奶不同意,她就不高兴了呗!”
“啊?娇娇妹妹也喜欢俊文哥啊?啧啧,也不看看自家什么样子!”
“可不是,以前见娇娇妹妹衣裳首饰都不差,没想到她家这个样子,连个仆人丫鬟都没有,啧啧,真是意外啊!”
“呵呵,再不好,也比某些哭着喊着要给俊文哥当小妾的强!”
一旁的王淑羽脑袋垂得更低,因为姑娘们站得位置靠近门口,厅内声音嘈杂,上方的外婆姨姨们根本听不到,这群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们更加肆无忌惮。
云舒暗暗叹气,这群小蹄子真是口无遮拦,王淑羽在马家寄人篱下十来年,平时不知受了多少气?要是自己,早就气得吐血了,她也忍得住,真是难为她了!
厅内的椅子凳子总算摆好了,大家各自入座,云舒则坐在了爹娘身后的椅子上;这次排座依然是按辈分次序从上到下,左边是外婆这一边的,右边是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那边的。大姑奶奶那边来的人虽多,主子却少,丫鬟们全都站着。
一行人等了十来分钟,方才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妇人才用托盘端着茶壶茶杯上来。她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上方放下茶壶茶杯,给大姑奶奶和外婆斟茶,又给大太太和大姨斟了一杯,然后就没杯子了!大姑奶奶给金锁使个眼色,金锁悄悄退下,同时带走站在马家小姐后面的十来个丫鬟。
那妇人斟完茶后拿了空托盘一声不吭的想下去,大姑奶奶道:“侄媳妇啊,别忙了,来,坐下休息会儿吧!”
妇人有些犹豫,大太太笑呵呵的上前,拉着那妇人坐到给他们家留下的空位:“三弟妹,别忙了,有丫鬟们干活儿了咱娘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吧!”
妇人这才勉勉强强坐下,不过却只有小半截屁股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样子!旁边的马俊俏笑眯眯道:“三婶,怎么每次来都见你在洗衣服了?你们家没仆人吗?”
妇人一直低着头,紧张的捏着袖子不答话马俊俏有些不爽,追问道:“三婶,你说话啊,你是姨奶奶的媳妇,又不是她奴婢,干嘛成天洗衣服啊?你不累啊?”
大太太看看大姑奶奶的脸色,板着脸训道:“俏儿不得无礼!”马俊俏无所谓的耸耸肩、撇撇嘴,转头跟旁边的小姐妹说话聊天去!
半晌后,金锁带着丫鬟们端着托盘上来,不仅有茶水糕点,还有干果酥糖,每张桌子都摆得满满当当的。大厅里气氛总算缓和了些,大家喝着茶吃着点心聊着天,也不那么闷了!
丫鬟们的东西刚摆好三姑奶奶和沈老头儿就带着两对男女和几个孩子上来了,沈娇娇也在其列。三姑奶奶头上缠着白布,在沈娇娇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大姑奶奶面前:“大姐、大嫂你们来了!唉,我这头痛病说来就来……”
外婆立刻站起来:“三妹头痛?那赶紧回去休息,当心受了风!”
大姑奶奶却没动,反而瞪她一眼,淡淡道:“你再不来我们就走了!大嫂,您快坐下!”
三姑奶奶尴尬的笑笑,扶着椅子坐下。
后进来的两对男女的服饰装扮也算不错,虽比不上三姑奶奶富贵,却比方才上茶那妇人好了十万八千里,就是标准的生意人打扮。
他们带着孩子一起给大姑奶奶请安大姑奶奶挥挥手道:“这是你们的大舅母,你娘做姑娘时就是咱大嫂照顾的,又给你娘做衣服做鞋子的,连你们娘的陪嫁都是咱大嫂一手置办的!”
一旁的三姑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大姐~~~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
“这有什么?长嫂如母,咱们姐妹几个要没有大嫂能嫁到省城来?所以啊,你们这些个做晚辈的一定要好好孝敬你们大舅母,还不快来见礼?!”
两对夫妻对望一眼,又看看三姑奶奶和沈老头子,最后在外婆面前齐齐跪下磕头。外婆笑呵呵的上前一个一个扶起,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个一个的分发。
补充一句,外婆的见面礼原本有些寒碜,后来大姑奶奶硬是重新给外婆准备了些,每个红包有十两银子了!两对夫妻一垫就知道重量,真心诚意的给外婆道谢,然后退到椅子上准备坐下。突然沈娇娇怒道:“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坐下了?你的衣服洗完了?”
原本和乐融融的气氛戛然而止,大家齐刷刷的看向让沈娇娇怒目而视的妇人,三姑奶奶看清后也哗啦一下站起来:“你个丧门星,谁准你进大厅的?跟我滚出去!”
大家不明状况、面面相觑,沈老头子脸色也不好看,赶紧拉住三姑奶奶:“好了好了,老婆子,方才院里不是没人吗?是我让三媳妇去烧水泡茶的,别怪她了!”
沈老头子拉着一阵劝,同时对那妇人打眼色,那妇人才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快步跑了出去。沈娇娇不满道:“爷爷~~你怎么能让她进来啊?要是让姨奶奶沾了晦气怎么办?”
沈老头子尴尬的笑笑:“大姐、大嫂,家事、呵呵、家事!你们别介意啊!”
不是说那妇人是三姑奶奶的媳妇吗?怎会如此对待?大家都好奇不已,连外婆都询问的看向大姑奶奶。大姑奶奶叹口气道:“三妹、三妹夫,我看你们那三媳妇挺勤快了,你们对她好点儿吧,就算积德了!”
三姑奶奶气哼哼道:“我要是不积德,早把她打出去了!现在供她吃穿住,还要怎么样?这个丧门星,自从她一进门儿,北方就开始打仗,咱们客栈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原本想着让她给我三儿子冲冲喜,可她半年不到就克死我儿子!唉,我那可怜的儿子!”
三姑奶奶捏起手帕开始吸鼻涕擦眼泪,大姑奶奶无奈的摇头叹气一番,然后拍拍她肩膀安慰道:“行了,三妹,别哭了!三侄子都去了两年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转投哪个富贵人家了呢!唉,这就是命!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也算儿孙满堂,别想那些伤心事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五章 恶婆婆苦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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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奶奶接了手帕擦着眼泪道:“可不是,我也这么想,所以每天该吃的吃、该穿的穿,活一日算一日,只是我们这客栈···唉,这个月又亏了不少!”
大太太笑呵呵的插话道:“怎么会了?咱们一路行来,各家酒楼客栈生意都不错,三姨这客栈地方大、又敞亮,位置还好,咱娘三个月前不还拨了二百两银子给三姨换桌椅吗?这么好的条件,怎会没客人了?”
三姑奶奶略微停顿,手帕下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片刻后,她继续擦着眼角道:“唉,换了新的有什么用?咱们客栈人手不够,客人经常嫌咱们房间没打扫干净,膳食不好吃什么的!唉,这些客人啊,一个比一个刁,生意难做哦!”
大太太呵呵笑道:“三姨家是该添几个人儿了,咱们这么多人来,昨儿傍晚还打过招呼了,今天来不仅见不着主子、凳子没得坐,连口茶水都喝不上!唉,要不是咱们老太太的金锁心细,事先备下了这些干果点心,咱们这么多人就得干坐着了!”
三姑奶奶正要说话,大太太亲热的挽起她胳膊道:“三姨啊,您要真缺人手的话,我把我的贴身丫鬟金燕拨给您怎么样?您别看她年纪不大,她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了,五岁开始算盘就打得甭儿溜,咱们家铺子里的老账房都比不过她,咱爹和咱娘都亲自夸奖过她好几次了!是吧,娘?”
大姑奶奶呵呵笑道:“那金燕丫头确实不错,不过你给了三妹,谁帮你管账啊?”
“娘,这个您不用担心,三姨是谁啊咱们的亲姨,娘的亲妹妹不是?咱们有好东西,别人面前藏着掖着,三姨这里肯定不能不是?”
三姑奶奶听得心花怒放,拍着大太太的手笑眯眯道:“呵呵,侄媳妇有心了!”
大太太道:“三姨啊,只是有一点,这金锁可是咱老账房的孙女,从小就按大管家那方向培养的咱们马府大大小小的账目全都是她在算。~所以啊,她到了您这儿,您可不能亏待她,要不我这个侄媳妇舍了面子也要把她要回去!”
三姑奶奶愣了片刻,迷糊道:“怎么才算不亏待了?”
“呵呵三姨不是说这客栈生意老是不好,账面上老是亏空吗?只要你让金燕管账,给掌柜的打个下手,保准你这客栈生意兴隆,账面绝对没问题亏了我倒贴给您,怎样?”
“啊?你要金燕来当我客栈大账房?不行不行,她管账,我大儿子干什么?”
“呵呵,金燕不全管,就当帮表弟打个下手呗,多个人看着总会好些!要不这样您方才不是说人手不够吗?只要您让金燕管账,我就再给您拨十个丫鬟过来月例、衣裳都由我负责,怎样?三姨,我可都是为你好啊!”
大太太这条件实在诱人,三姑奶奶先前哭诉缺人手其实就是想像以往一样跟大姑奶奶要些银子,最好还能要几个免费丫鬟使使!十个丫鬟换个账房的位置有自己大儿子看着,那就是个虚职其实还是挺划算的,三姑奶奶有些心动了。
堂下众人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大太太今天怎会如此慷慨?其他人是看热闹,可三姑奶奶那两对儿子儿媳却有些坐不住了,眼看三姑奶奶就要答应,那大儿媳突然站起来道:
“不行,咱们沈家的客栈,怎能让个外人管账?再说这账房先生向来都是男子担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能干什么?”
云舒打量那妇人一番,发现她眉眼之间与沈娇娇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沈娇娇的亲娘了吧?看她说话那神态气势,跟沈娇娇如出一辙,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旁边二儿媳放下茶杯呵呵笑道:“大嫂,你着急什么啊?大表嫂怎么算是外人了?她也是一片好心,想帮帮咱们嘛!娘,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咱客栈每年光账面上就能亏空几千两,长此下去怎么得了?是该管管了?人家其他酒楼客栈的账房全都是外人管着,没看谁出过这么大漏子,何况外人管亏空了还能上官府告他了,咱们这账面儿····…”
大媳妇怒气冲冲转头道:“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口子管着采购那事儿,明明十文钱的猪肉,你们去买偏偏就得二三十文,中间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
二媳妇眼圈一红,捏起手帕擦擦眼角,低声道:“大嫂,我家相公每日寅时即起,寅时中刻出门,不管刮风下雨,都得赶在卯时中刻前把一天的食材采购回来。那么一大车的东西哦,下雨的时候马车走得慢,要是陷进坑洼里了,相公还得顶着大雨出去推车!
他几年如一日,从没睡过早觉,没想到相公这么辛苦,大嫂却说他···说他…呜呜呜!”
“你少给我装……”
两个媳妇就这么在一大群客人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的大吵了起来,他家那点儿事情毫无遮掩的摊在众人眼前,大家谁也不说话,就当看大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三姑奶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生有一女二男,甚得三姑奶奶喜欢,不仅从小疼爱他们的大女儿沈娇娇,更是把客栈的财政大权交到了他们手上;二儿子也算聪明伶俐,她那媳妇更是不得了,七搞八搞就把客栈采购的差事包揽过去。
三儿子从小体弱,三年多前病危时娶了个媳妇回来冲喜,结果没到半年还是死了,于是三儿媳就成了全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三姑奶奶抠门,不想花钱请人洗衣服,就把家里的、客栈的衣服、床单什么的全丢给那三媳妇去洗,三媳妇成了全家的佣人、出气筒。
现在那客栈自然是由大儿子和二儿子夫妻俩掌控,因为还没分家,出于私心双方都想多捞点儿,想方设法把客栈的银子往自己兜里揣,这种搞法生意能好起来才是怪事。
眼看两个媳妇越吵越厉害,以前的老黄历越翻越多,甚至连三年前沈娇娇抢了二媳妇儿子压岁钱的事情都翻了出来!马俊俏那堆小姐妹捂嘴吃吃偷笑,有人凑到沈娇娇耳边小声道:“娇娇妹妹,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沈娇娇得满脸通红,站起来大吼一声:“吵什么吵?烦死了!然后她一个人气呼呼的冲出门去。
“哎,娇娇,你上哪儿去?别走远了啊!”大媳妇着急的喊一嗓子,三姑奶奶夫妻这才反应过来·训斥道:“吵什么吵,都给我坐下!”
两个媳妇互相瞪一眼,嘴巴依然叽叽咕咕嘀咕着坐回椅子,背对背,谁也不理谁!沈老爷子指着二人恼恨道:“看看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这么多长辈、晚辈面前,你们也不害臊,还有你们两个小子,好好管管你们媳妇!”
大媳妇身子一歪,嘀咕道:“有本事管我·不如出去多给我赚几两银子回来!”
二媳妇笑眯眯的对自己相公眨眨眼,软绵绵道:“相公~我知道相公最疼我,是不是?”
大媳妇冷哼一声:“狐狸精!”
眼看两个媳妇又要吵起来,大姑奶奶头痛的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大侄子、二侄子,这边是你大舅母家的表姐妹,你们也过来见见礼吧!”
两对夫妻跟几位姨姨夫妻一一见礼·互相介绍,并给对方的孩子红包。走了一圈下来·见礼完毕,两个媳妇就借故要做饭离开,两个儿子也待不住,没一会儿就溜了!
如此堂上的主家就剩三姑奶奶夫妻和几个小孩子·三姑奶奶并未觉得不好意思,似是解释道:“呵呵·我那两个儿子都忙,现在前面客栈正是客人多的时候·走不开!”
大太太笑道:“三姨,你方才不还说客栈生意不好,又亏了不少吗?”
三姑奶奶干笑两声,打个哈哈应付两句,赶紧转移话题。云舒干坐着没人说话,实在没意思,便偷偷溜出客厅,四处逛逛。
这院子不大,真没什么逛头,她在墙角站了会儿,见那三媳妇依然在井边洗衣服,便不由自主的往那边挪步子。
到了近前,云舒站到她洗衣的大木盆对面,那媳妇只是抬眼看了下云舒的裙角,便垂眼机械的搓揉衣服。她的手很大,五指粗糙,上面长满老茧,却很有力度,黑乎乎的沉重大床单她放搓衣板上一揉,乌黑乌黑的脏水直往外冒。
看着大木盆里的洗衣水已经黑得发亮了,那媳妇依然还在将油滋滋的抹布什么的往里扔。云舒看着有点儿恶心,皱眉道:“你为什么不换水了?要不…我帮你打水吧?”
云舒转身,拿起小木桶走到井边,趴着井沿儿往里瞧,哇!里面的水好深啊,怎么提得上来啊?云舒正在犹豫,那妇人突然上前一把夺过小木桶放地上,拿起那十斤重的大木桶,绑在井架的绳子上,往里一扔,旁边那轱辘上哗啦哗啦一阵转,待水桶落到井底,轱辘上的绳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妇人拉着绳子晃荡几下,水桶在里面转悠两圈便往下沉,等没过桶沿儿,妇人便握住轱辘的把手用力转,水桶一点儿一点儿往上来。云舒看得高兴,跑过去道:“我来帮你!”
然后也握着轱辘把手用劲儿,妇人抬头看了一眼,云舒发现妯眼中有丝微亮光,于是对她甜甜一笑:“婶婶!”
妇人脸一白低下头用力转轱辘,那水桶很快就到了井沿儿,妇人掌住把手,一把拎过,将水桶放地上。可她却为用清水,继续用那油亮油亮的脏水洗衣服。
云舒奇怪,蹲下身子道:“婶婶,你为何不用清水了?”
等了半晌,云舒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淡淡道:“有皂角!”
“皂角?”云舒看看水上那几个乌黑乌黑的泡沫,哦,原来如此,她是怕用多了皂角三姑奶奶骂!一直知道三姑奶奶抠门,没想到她还是个心黑的!标准的恶婆婆加恶地主婆嘴脸,居然是自己的亲戚,真讨厌·要别人,一定恶整她一番!
唉,云舒叹口气蹲下身子,与媳妇正对,视线在她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她脸上。虽然她皮肤粗糙黝黑,可这明明是张年轻的脸,似乎还没怎么长开,但长期缺乏营养让她的五官有点儿变形。即便如此,这位三婶并不难看·养好了说不定还有几分姿色了!
“三婶,您叫什么名字?”妇人停顿一下没有回答。
“三婶,您今天多大年纪?”妇人依然没有回答,云舒耸耸肩,自言自语道:“照我看你今年最多十七八岁对不对?你家里还有亲人吗?……”云舒蹲在一旁嘀嘀咕咕跟她说话·虽然妇人一直没答话,不过她脸上的线条明显放柔了很多,偶尔还会看云舒一眼!
云舒聊得正高兴,沈娇娇突然跳出去:“喂,水云舒·谁要你多管闲事,滚开?”
云舒抬头,见沈娇娇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云舒拍拍手站起来,立马就比她高出一截儿:“娇娇妹妹,我好歹也算客人,方才你还收了我外婆十两银子的红包了·转眼就不认人了?”
“哼!谁稀罕你的红包,给你!”沈娇娇突然把那银锭子往云舒身上砸来·云舒身子一让,那银锭子咚一声掉进那油亮油亮的洗衣盆里!
云舒怒了,挽起袖子双手叉腰逼近她两步,对着她鼻子大骂道:“沈娇娇·别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告诉你,在乡下我跟几个男孩子打架都没输过·你要试试我随时奉陪!”
“你…你……这是我家,你…你滚!”
“凭什么?我跟我外婆来了·你有本事去叫我外婆滚啊!”
气势汹汹的云舒逼得沈娇娇连连后退,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的她有些害怕了,最后吓得扭身跑开,不忘回头威胁道:“你等着,我跟我奶奶告状去!”
哼!云舒拍拍手,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惹急了,管她谁的地盘,揍你一顿再说,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云舒得意之极,回身又蹲到妇人对面,妇人从水里捞出那银锭子,用清水洗洗,递到云舒面前。云舒大气的挥挥手道:“不用了,给你吧!”
妇人不收,坚持举着银锭子,云舒小声道:“偷偷告诉你啊,这红包说是我外婆给的,其实是大姑奶奶准备的,他马家开金银铺子有的是银子,你就收着吧!”
妇人摇头,沙哑着嗓子道:“不行,会挨打!”舒皱眉,对啊,三姑奶奶那个恶婆婆最爱虐待这媳妇了!唉可怜的姑娘,怎会如此命苦了?要是能帮她逃出魔掌就好了!可惜她不是丫鬟,是丫鬟的话自己花钱买过来就是,说什么命硬克夫······
突然云舒眼前一亮,咦,对了,有办法了!云舒笑眯眯道:“三婶,你想不想离开这儿,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妇人眼睛一亮,片刻后又暗沉了下去,难过的低下头。云舒拍拍她肩膀小声道:“我是说真的,只要你愿意,我就想办法让你逃出去,不过你得配合我,行不行?”
妇人抬头,有些欣喜有些犹豫,云舒笑眯眯道:“我不是坏人,只是想帮你而已,这样吧,这十两银子就当你给我的报酬,怎样?”云舒手一挥收了银子,心下也有了计较。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妇人双眼含泪,满满都是感激。
云舒笑着点头道:“不过还得等些时日,你再坚持一下,最多十天,到时候会有个老和尚上门,老和尚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然后你得跟着老和尚走,出去后我会派人来接你,明白吗?”
妇人满脸泪水的用力点头,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贱人,干什么了?还不快洗衣服!”
云舒闻声望去,见沈娇娇她娘黑着脸过来,妇人条件反射的快速蹲下身子,拿起衣服搓揉。大媳妇到了近前,斜着眼上下打量云舒一番,云舒笑眯眯的行个礼道:“婶娘!”
“你就是水云舒?”
“是的!”
“听说你方才想教训娇娇?”
云舒抽抽嘴角,这沈娇娇没找三姑奶奶告状却找了她娘,这娘们不像是个讲道理的,云舒一甩袖子:“怎么,婶娘想要赶我还是要打我啊?”
“你?哼,能跟这贱人说上话的更贱·我懒得碰你,免得脏了我手指头!”
“是吗?我外婆小时候天天抱我,还给你婆婆缝衣做饭,那你婆婆不也是贱人?那你们这些做子孙的不是更贱?”
“你······”大媳妇仲手指着云舒的鼻尖儿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云舒伸手一拍,把她手挥开:“婶娘,你好歹是长辈,咱们在这儿扭打起来,屋里的人都能看见。告诉你·我爹从小疼我,他一个人能举起一头牛,你想你客栈被砸尽管动手,哼!”
“你…你……”
云舒冷哼一声,扯出手帕故意一扭一扭的走开·气死她、气死她!
沈娇娇气得直跺脚:“娘,你怎么不给她一巴掌,娘,她欺负我,你也不管!”
云舒到客厅门口时·正好见马俊文带着马俊俏等表姐妹们从客厅里出来。云舒奇怪,问道:“俊文表哥,你们上哪儿去啊?”
马俊文笑笑:“娇娇说不喜欢干坐着,想回家去了!”
“现在就走?马上要吃午饭了!”
马俊俏一脸不屑道:“你以为她家的饭那么好吃啊?要吃你自己吃呗,我可不想,大哥,走拉!人家饿了嘛!”马俊俏抱着马俊文的胳膊一阵摇晃着撒娇。
马俊文点头·问云舒:“云舒表妹,要不你也一起回去吧?”
云舒想了想·“不了,你们先走,我跟爹娘一起!”
马俊文在一群表姐妹的簇拥下往外院走去,云舒想了想·眼珠一转,好机会!于是她快步进客厅·跟爹娘和外婆说自己也要跟马俊文他们一起回去,外婆看这里没一个年轻人·也就答应了!
云舒立刻带上小蝶快步出了院子,当然他们并没去追马俊文,而是直接往回走,去了吉祥酒楼。此去有两个目的,一来是去看看先前遇上的妇人到底是谁?二来先前跟唐方明说好在吉祥酒楼碰头。
她们匆匆赶到吉祥客栈,跟小二一打听唐方明,小二立刻带他们进了楼上的包间,唐方明和一个中年汉子坐在那里。
唐方明见了云舒,站起来道:“云舒妹妹,你可算来了,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舅舅!”
云舒惊讶,这就是唐方明舅舅?此人一脸大胡子、肌肉结实的直冒油,彪形大汉一枚,想起干娘方氏那文弱柔美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居然是她亲哥哥!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早就听说我妹妹认了个干女儿,原来这幅模样!哈哈哈,跟我妹妹果然有几分相似!”
“舅舅过奖了,干娘美若天仙,云舒能有她十分之一就不错了!”云舒谦虚道。
“哈哈哈,那是那是,我的妹妹,自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不过丫头,你也不差,来,坐下吧!”
云舒干笑两声,这汉子说话真够直白的,都不谦虚一下就说自己没他妹妹漂亮!
云舒坐到汉子旁边,让小蝶也坐下,小蝶看看汉子,汉子大方道:“坐下吧、坐下吧,咱们都吃,你看着干啥?”
唐方明呵呵笑道:“云舒妹妹别介意,我舅舅跑了一辈子的江湖,性情不同常人,你们随意!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再说吧!”
云舒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早上没怎么吃饭,真有些饿了!还别说,这吉祥酒楼的菜色味道真不错!
云舒停下筷子:“舅舅、方明哥,听说这吉祥酒楼的东西挺贵的,这么大一桌得多少钱啊?”
汉子哈哈笑道:“放心,舅舅请外甥女吃饭哪能吝啬?你尽管吃,不够再要!”
唐方明笑道:“云舒妹妹别担心,这酒楼东家是我舅舅的拜把子兄弟,关系好得很,吃多少都不要钱!”
云舒惊讶:“真的?舅舅好本事!”
汉子得意的挺挺胸膛:“那当然,没本事怎么跑江湖?”
云舒眼珠一转:“舅舅,您认识酒楼东家的话,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
“我上午从这酒楼门口路过时见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跟小二说话,后来跟小二进了酒楼。我总觉得那人面熟,好像是我家哪个亲戚,舅舅,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问?”
“就这事儿?没问题,先吃饭,吃完了咱们谈完正事就去找!”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六章 神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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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起吃过饭,唐方明拿出一叠纸摆到云舒面前:“云舒,这是我这些天找的院子,有的是两进,有的是三进,价格都在四百两内,你自己挑挑看,喜欢的咱们待会儿就上门去看看,看得合适了再议价!”
“哦?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多,方明哥,你办事效率真高啊!”云舒乐呵呵的拿起纸张一个一个筛选,舅舅道:“咦,小丫头,不错啊你!小小年纪就买得起院子了!”
唐方明接话道:“呵呵,舅舅,您可别小看云舒妹妹,她家不仅有几个山头的庄园,还有个挺大的窑厂,里面出产的青砖咱云州怕是连官窑都比不上,还有咱们云雾城北大街上那个异味斋也是她家开的,听娘说,这些都是云舒妹妹的功劳了!”
“哦?!”舅舅惊讶的上下打量云舒一番,手抚络腮胡子:“哈哈哈,看不出来,我妹妹给我捡来的这个外甥女还是个巾帼英雄了!怎么,小云舒,买省城的院子干啥?想在这儿找个俊俏公子哥儿,拿来当陪嫁啊?有人选没?你舅舅可以帮忙!”
云舒嗔他一眼,继续低头看图纸,那上面记有出售院子的详细地址、面积、布局、要价、介绍,有的还会附上一张院子的简图。
云舒一边翻看一边问:“方明哥,这些要价是实价么?能有多大议价空间了?”
“这个是我找老熟人要的,报价本就比外面低至少五十两,有的可能还有点儿议价空间,但降幅肯定不大,最多降个二三十两!”
云舒点头,把那些四百两以上的都筛了出去,打算在四百两以下范围内选。舅舅顺手拿起云舒筛过的院子翻看,“咦这院子也卖?”
“什么院子?”云舒和唐方明凑过去看。
舅舅摸着下巴拿着纸转来转去的看,云舒看清楚了,那是个西北区的院子,上面有附图。院子面积不大却有三进,前两进比较小,就是几间类似四合院那种房子,最里面那层也不大,不过有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池子,屋子依着池子拉成一排建造。这院子报价四百五十两,比同等条件的稍贵据说屋子还有些破旧,所以云舒没选。
舅舅一拍巴掌道:“对了,就是它,我五年前还去过了!小云舒,这院子好,我跟你说,这水池其实不是人工池,是个天然池里面的水清澈透明、冬暖夏凉,直接就能喝的,水源往外直通护城河。
对了那围墙背后的河边还有一大片空地,当年我们七八辆大马车都能停下,绝对是个好地方,买它吧,绝对划算!”
听舅舅这么说,云舒也有些动心,可四百五十两银子,要买了,自己身上就没多少银子了,要出个意外周转一下都困难!这人生地不熟
舅舅道:“犹豫什么啊?傻女子,这么好的院子,那倔老头子居然舍得卖,五年前有人给他出六百两他都一口回绝!哎,对啊,这老孙头儿家境不错啊怎么突然想起卖院子了?莫非出了什么事?不行,我得去看看,方明,你陪着云舒,我先去了啊!”
舅舅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前一秒还在哈哈说笑,下一秒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唐方明赶紧一把拉住他:“舅舅,你初次见云舒,就言而无信不太好吧?”
“啊?言而无信?怎么会?我从来不会!哦,找人啊,好办,我这就去给你找!”
“舅舅,反正也吃完了,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先找人,再看院子,如何?”云舒让小蝶赶紧把桌上的纸张收起来,整整衣服站起来。
“恩,这样也行,走吧!”舅舅大踏步走前面,云舒汗颜,他那走法儿,自己跑都跟不上!唐方明不好意思道:“云舒,别介意啊,舅舅是个急脾气,想起什么就往前冲,走吧,你们走前面!”
云舒几人跟着方舅舅去到酒楼后院,跟掌柜的说一声,没一会儿,酒楼里打杂的所有女人全都集合到院中站成几排。掌柜清点一番,笑呵呵的对方舅舅道:“方爷,咱们酒楼里的女子,除了我娘子,全都在这儿了!您看看有没有您要找的人?”
云舒上前挨着挨着一个一个的仔细辨认,看她们个个一脸茫然看自己的表情,每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云舒不甘心,又走了一圈,让小蝶和唐方明也来帮忙,结果还是一样!
“小云舒,找到没有?”舅舅大声道。
云舒失望的摇摇头,舅舅哈哈一笑,拍着她肩膀道:“着什么急?不就是个亲人吗?你找人画了她头像,交给我,舅舅保证:只要那人在这城内,十日之内肯定给你翻出来!”
云舒皱眉,问道:“掌柜的,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比如说请假回家的?做短工的?哦,对了,今天上午约巳时中刻左右,在你们酒楼门口右边的台阶下,有个妇人跟小二说话,然后那妇人就进了你们酒楼,掌柜可还记得巳时中刻是哪位小二在门口招呼?”
“这个不难,我们酒楼的小二都有排班,在门口招呼的只有四个,今天上午应该是……是家全!”
“哦?那位家全大哥在店里么?”
“唉,那小子中午跑来说她老娘最近身子不好,需要人照顾,跟我请了假我就放他回去了!方爷,要不这样,您跟我说个地址,我让家全明儿一早就去找您,如何?”
放舅舅看向云舒,云舒想了想,“算了,我只是觉得她极像我失散多年的一个远亲,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吧,以后有空再说,多谢掌柜的了!”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方爷跟咱们东家比亲兄弟还亲,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只要一句话,小老儿定当尽心尽力!”
双方寒暄一番,云舒拜别掌柜出了酒楼,唐方明道:“云舒,别担心,明儿我帮你来问!”云舒点点头,一行人往东大街方向去。
他们走出没多远,酒楼右侧一个面墙而立的妇人转过身来,伸长脖子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她皱眉嘀咕:“云舒?!难道是她!”
“嫂子,您又来了?上午拿去的床单都洗完?”吉祥酒楼的小二笑呵呵的跟她说话,妇人笑着点点头小桂子方才那一行人是什么人啊?看你那么热情的样子!”
“哦?他们啊,那个络腮胡子是咱们东家的拜把子兄弟,也算咱们酒楼半个东家了!东家来,不好生招呼怎么行?呵呵!”
“恩,这个倒是,那跟她一起那两个姑娘了?他们来查账的?”
“那两个姑娘一个好像是方爷的外甥女,另一个是丫鬟。他们先吃了饭,然后叫掌柜的帮忙找人说什么上午巳时中刻在这儿跟家全说话的妇人像她一个远方表亲!”
妇人闻言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小二看她不对劲,赶紧扶住她:“嫂子你怎么拉?不舒服吗?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没···没什么,小桂子,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就不领床单了!”
“好好,身体要紧,嫂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事儿叫人传个话儿啊!”
“哦,好,谢谢小桂子兄弟了!”妇人离开酒楼,在大街中间站了半晌最后也向东大街方向去。
云舒一上东大街,就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这里的店铺全是整个云州最顶级的店铺。不管胭脂水粉还是珠宝首饰,上品琳琅满目,这东西没有最贵只有更贵,但进出的夫人太太们依然络绎不绝!
方舅舅呵呵笑道:“小云舒想要什么?挑一件,就当舅舅给你的见面礼吧!”
云舒眼前一亮:“舅舅,我要是挑套一百两的首饰,你舍得么?”
“嘿,你这丫头,想坑死你舅舅啊?小明她媳妇成亲第二天给我下跪敬茶叫了舅舅,你舅母才抠抠搜搜给了套三十两的首饰。~为这,你舅母念叨我好多天,要不是我早早躲出来,耳朵都长干茧了!这样吧,给你这个数!”方舅舅伸出两个手指头。
“二……十两?”
方舅舅点头:“再多你舅舅我也拿不出来!”
云舒道:“舅舅,云舒也不想您为难,这样吧,您把这二十两贴给我那院子。待会儿你跟你老朋友议议价,只要他的价钱能降下二十两以上,就当舅舅送我的如何?”
方舅舅抚着下巴思虑片刻:“这样啊?好,成交!”
三人到了府衙往右转上北大街,转弯的地方有几个铺子将商品摆到外面叫卖,云舒兴冲冲的凑上去看。上面新鲜玩意儿确实不少,连一向沉稳的小蝶都露出少女的欣喜。
只是云舒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总举得周围···似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每当她回头,周围一切正常,来来往往全是些陌生人。如此重复几次,舅舅和唐方明也留意起四周来,云舒在往前走两个摊子,突闻舅舅大喝一声:“那女人,给我站住!”
云舒回头,只见一妇女的青衣背影迅速窜进旁边的巷子,方舅舅追了上去。云舒几人也赶紧追过去,到了巷口,方舅舅回来,无奈的摊摊手:“跑了!”
唐方明道:“云舒,方才好像是个妇人,看她动作灵敏,应该年纪不大;衣着朴素、身上又没首饰,可能家境比较贫困。云舒,你老实说,你先前找的妇人当真是你亲戚?”
“这个······对不起,方明哥、舅舅,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就觉得她非常非常熟悉,好像很多年前就见过一般,但具体是谁一时又想不起。
但我直觉这个人非常重要,找到她似乎就能解开一个大谜团似的!”
舅舅双手环胸:“那妇人跑得快,对城中巷道异常熟悉,应是常住省城之人。小云舒,方明不是说你们全家都是第一次来省城?”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熟人,真想快点儿找到她,看看她到底是谁?”
舅舅摇头道:“她跟踪你,说明她已经认出了你;认出你却不想见你,一叫她就跑,说明她心虚肯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此事跟你有关!小云舒,你再仔细想想,只要想起她是谁知道她的姓名、大致模样,找起来就容易了!”
唐方明道:“舅舅,那妇人不是去过吉祥酒楼,还认识小二家全?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家全,说不定还能找到她家,到时候一见面不就知道是谁了?”
“不必,妇人如此警觉定然不会回家,更不会再去酒楼,去了也是白跑!”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等云舒想出来?要是想不出来了?”
云舒皱眉思索片刻:“算了,方明哥,反正只是个妇人,量她不敢把我怎样,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呵呵,好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事儿办不了,其他事不能耽搁走吧,去看院子!”
一行人出了巷子,一个青衣妇人从幽深的巷底走出来,目光幽幽的望着巷口。半晌后,她冷哼一声:“既然你们送上门儿来,就别怪我……”
云舒几人上了北大街,一路继续说说笑笑,却时时留意身后或周围是否有可疑人物?可他们直到快到目的地时,周围依然毫无动静,云舒只好放下心事专心买院子的事来。
方舅舅带着大家到了一个破旧院子门口停下,对,那院子相当破旧,两扇院门其实就是几块钉在一起的木板,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与其后的房屋建筑完全不搭!
大家都询问的看向方舅舅方舅舅皱起眉头,大步走到院门前,举手想要敲。到半空他又停下似乎怕把那院门敲倒了,退后两步扯开嗓子大喊:“孙老哥、孙老哥,大彪来拜访了,快开门啊!孙老哥……”
方舅舅连喊十来遍,那门边总算有了动静,透过门缝儿似乎能看到后面的人影!方舅舅高兴的上前一步:“孙老哥,我是方大彪啊,老弟我来看你了,开个门啊!”
院门总算从里面吱嘎吱嘎开了一条缝儿,门沿儿上颤巍巍的爬上一支骨瘦如材的老手,接着是个白发苍苍、颧骨高耸的头颅!
云舒吓得尖叫一声退后两步,小蝶也吓得不轻,幸好有唐方明在,他扶住云舒安慰道:“别怕别怕,是人不是鬼!”
那老头子推开门,像放慢动作一般转头瞪唐方明一眼,幽幽道:“你~才~是~鬼!”
方舅舅笑呵呵的上拱手道:“孙老哥,几年不见了,您还好吗?”
老孙头儿慢慢抬眼看着方舅舅,渐渐的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激动?!方舅舅一把扶住他:“老哥,我是方大彪啊,还记得吗?”
“大彪!大彪啊!哇~~~”老孙头儿突然大哭起来,连方舅舅都有些手足无措。等他平静些后,方舅舅和唐方明将他扶进院子坐下,再看这院子四周,到处被砸得稀烂,像被土匪抢劫过一般!方舅舅见之急道:“孙老哥,你好好的院子为何变成这幅模样?”
“唉~~我那不孝的子孙啊!”老孙头儿长叹一声,说起自己的儿子孙子来。
老孙头儿年轻时也是个跑江湖的,时常丢下老婆儿子外出闯荡,他和方舅舅就是在荒郊野外露营时认识的。
等老孙头儿满了六十,便想安享晚年,这院子是他早年就置办下给妻儿住的,等他决定退出江湖时,他孙子都快成亲了!老孙头儿觉得愧疚,便用自己的大半的积蓄给儿孙们各置办一套宅子,还在城外给他们备下几百亩良田,只要子孙们好生经营,这辈子都不缺吃穿了!
开始两年他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顺遂,可去年他那孙子突然往这边跑得勤了,时常粘着孙老婆子奶奶长奶奶短的逗她开心。每次走孙老婆子都要给他一笔钱,老孙头儿觉得娘子守了这么多年的望门寡,就把所有积蓄都交给她管,如何花销他从不过问。
直到一个月前,孙老婆子哭兮兮的告诉她这院子被孙子赌博输出去了,人家就要来收房子了!老孙头儿大怒,抄起拐杖就去找长孙算账,可当他找到自己给子孙买的宅子时,那里早已换了主人,连城外的田地庄园都被卖了!
老孙头儿气得吐血·几乎是爬回来的,谁知更气的还在后面。他回来发现孙老婆子也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书信,说儿孙都不是他亲生!为此·老孙头儿大病了一场,一夜之间头发全白,那次他差点儿见了阎王,但他不甘心,他要找到那群白眼狼,要报复他们,怀着这个信念·老孙徒儿支撑到了现在!
一行人长吁短叹,自然免不了臭骂那群白眼狼一顿,老孙头儿道:“方老弟,好几年不见,你怎么突然想起我这老哥了?”
提起这个,方舅舅一拍脑袋道:“对了,孙老哥,您是不是要卖院子啊?”
“你要买?”
“不是我买·是我外甥女想买!我外甥找了一堆出售院子的图纸回去,我看你这院子眼熟,就来了!”
“唉!这院子我本想留着老本儿·可那老贱人把这院子的房契偷出去给了那孽畜,现在房契还在那群恶霸手里,天天跑来闹腾,看看,把这院子砸的!”
“什么?你房契押出去了?那院子…怎么卖?”
“这个是有点儿麻烦,房契虽被押了出去,这宅子的地契还在我手里,他们只买了房子没买地,所以每次只能砸东西、砸屋子!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何况那房契上的名字也是我的·我不去过户,这院子还是我的!”
正这么说着,那破烂不堪的院门突然咔嚓一声飞了进来,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领头的大汉双手环胸恶狠狠道:“死老头儿,还不搬走·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你要弄死谁?”方舅舅站起来,随手一拉,衣服便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结实发亮的肌肉!方舅舅狠狠瞪着几人一步一步走过去,那沉稳的脚步一落感觉地都在颤似的!
门外几个汉子怔愣片刻,胸口一挺,“哪来的莽夫?告诉你,他孙子欠我们东家钱,已经把房子押给我们了,我们有房契,收房子天经地义!你少管闲事啊!”
方舅舅到了汉子正对面一步之遥处站立,双手环胸与其对峙,方才几个汉子单独站在门口觉得他们挺威武,可跟方舅舅一比,那气势一下子就矮了一大截儿。
对方见方舅舅不好惹,底气有些不足,领头的汉子道:“你·…你干什么?我们东家可是有后台的,你敢惹事,我···我······”
“欠多少银子?”
对方愣了一下,方舅舅重复一遍,对方愣愣的答:“二···二百两!”
方舅舅瞪着他,往侧仲出一只手,大声道:“云舒,二百两!”
云舒赶紧掏出二百两银票递过去,方舅舅接了银票,那人想要来拿,方舅舅仲手一抓一扭,抬脚一踩,便将汉子踏在脚下!两个跟班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方舅舅大手一伸:“房契、欠条拿来!”
“不…不在我们这里!”
方舅舅脚下一用力,地上的汉子痛得大叫,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马上就给、马上就给!”
方舅舅一把抓过装房契和欠条的布袋扔给唐方明,直到确认后才将银票塞进汉子嘴里,一脚将其踢了出去!方舅舅站在门口威风凛凛道:“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这院子我外甥女买下了,咱的后台是知府大人,若再敢来惹事,直接剿了你‘进财赌坊,!”
几个汉子大惊,似乎方舅舅的话踩中了他们痛脚,狠话都没放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唐方明道:“舅舅,你怎么知道他们进财赌坊的人?咱们不认识知府大人啊!”
“呵呵,进财赌坊的人衣领上都有个银锭子,知府大人不认识咱们,咱们认识他啊!父母官父母官,不就是咱老百姓的父母吗?他不给咱撑腰谁撑腰?”云舒觉得好笑,感情方舅舅也是虚张声势啊!
方舅舅将房契还给老孙头儿道:“孙老哥,这个您收好!”
“不用了,给这丫头吧!她既然出了钱,这房契自然是她的!”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回答,算了,就当做好事吧!老孙头儿又道:“丫头,你当真想买这院子?”
云舒点头,“不过孙爷爷若是舍不得的话,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
老孙头儿沉吟半晌:“卖给你也无妨,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七章 找和尚
老孙头儿沉吟半晌:“卖给你也无妨,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
“什么条件?”
“一、你给你舅舅二百两银子,就当我谢他的。”
“不用,孙老哥,不过举手之劳,要什么银子?”
“方老弟莫忙推辞,我老孙头儿给你二百两银子,不只为此事,还另外有事相求!”
“哎,孙老哥,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了,有事您尽管开口,还求什么求?”
“不不,方老弟,这事啊,只有你能帮我,我一个孤老头子,能有几年好活?留着这些钱也无用,如果你不收就是不肯帮我忙了?那我……”
“不不,孙老哥莫着急,不管什么忙,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兄弟我在所不辞!”看着方舅舅拍胸脯保证的豪爽模样,云舒觉得江湖大侠也莫过于此!于是道:“孙爷爷放心,我一会儿就把二百两银子给舅舅,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能帮上忙的也决不推辞!”
老孙头儿欣慰的点点头,叹口气道:“我老孙头儿十岁便成了孤儿,一个人埋了爹娘,便跟着一伙过路的行脚商人开始跑江湖讨生活,三十岁好不容易攒了银子买下这院子,又娶了娘子,缠绵一个月后留下生活费继续跑江湖。
老头子我辛苦一生,就希望年老之时有个容僧处,钓钓鱼种种花安享余生,原本以为一切顺当,庆幸自己娶了个好娘子儿孙满堂时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一错就是几十年,不仅帮别人养了娘子儿子孙子,还被孽畜掏空了老本!
唉!我悔啊,不甘心啊!我老孙头儿虽是个跑江湖的,但自认为几十年来从未做过亏心事,为何老了却是如此下场?!唉!”
“孙老哥,别气了那几个孽畜,老子找到他们非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不可!”方舅舅气得双眼大如同龄、手上青筋暴跳!
老孙头儿拍着舅舅的手道:“老弟啊,现在我活着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找到那老贱人和那几个孽畜我要看看让我背了一辈子黑锅的奸夫到底是谁?”
“老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他们还在人世,老弟我一定把那群畜生揪出来,让他们亲自给您下跪请罪!”
“唉!”老孙头儿长叹一声:“这二百两银子不多,就算给老弟的辛苦费吧!老弟莫怪我老孙头儿拖累你就是!”
“老哥,别这么说咱们是兄弟!”舅舅握着老孙头儿的手安慰。
云舒看得心酸,自己对跑江湖的印象一下子上升了好多个台阶。等老孙头儿平静了些,云舒道:“孙爷爷,你不是说有两个条件吗?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哦,这第二个条件,唉,算了,我也不强求小姑娘你觉得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算了!我老头子另找容僧处便是!”然后他伸手往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云舒:“这是我老孙头儿唯一的财产了,你收好吧!”
云舒看看他,接了油纸包将其一层一层打开,一连开了五六层,最里面的是一对银镯子和一张地契!地契正是这院子的地契,如此房契地契都到了云舒手里,这院子就是云舒的了,只是这镯子?
云舒拿起镯子看了看,样式极其老旧,暗淡无光像是存了几十年的东西了!看上去似乎很有一段故事。云舒将桌子递给老孙头儿道:“孙爷爷,这个给您!”
老孙头儿摆摆手:“算了,给你吧!这是我娘留给我遗物,我老头子无儿无女,活不了几年了,你买了我的院子又是方老弟的外甥女,咱们也算有缘,就当我老头子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云舒犹豫的看向舅舅,舅舅道:“小云舒,孙老哥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好生存着啊!”
云舒看看老孙头儿,想起方才他的第二个条件,眼前一亮,小心翼翼的收好银镯子,又掏出二百两银票给方舅舅,然后对老孙头儿道:“孙爷爷,我们原本是云雾县乡下的农户,来省城本是走亲戚,觉得这省城繁华,以后想经常来住,所以买下这院子作落脚处。
可惜我们在省城没什么熟人,回去的时候这院子空着怕遭贼,所以想找个人帮忙看着。孙爷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只要您愿意留下,这院里的屋子任您选,您喜欢哪间住哪间,然后我每个月再给您二两银子的月钱,另加院子的维护费、保养费、您的服饰伙食费,我每个月给您…五两银子怎么样?”
孙老头儿愣了半天:“当…当真?”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当真!有舅舅和方明哥作证了,您若不放心,咱们现在就写个雇佣契书怎样?”
“不用不用,我答应,当然答应,只是那月例银子我不能要。我一个孤老头子吃得了多少?衣服我有,不用买了!院子维修的话修了再给钱。”
“呵呵,孙爷爷别推辞,其实啊我请您还有个原因,我想在城里开个酒楼,对省城又不熟悉,到时候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帮忙了,就为这我也得多给银子把您供着不是?”
方舅舅哈哈笑道:“小云舒好眼光,咱们孙老哥以前就是出了名的爱吃,他那手好菜也是一绝啊,开酒楼找他最对不过!”
“真的?孙爷爷,那我每月拿十两银子供着您都少了吧?您可不要嫌我钱少,转投别人家去啊!”
大家一番劝说下,老孙头儿接受了云舒的建议:云舒每个月给他五两银子,然后把小蝶留在这儿照顾他,等他好些了就给小蝶传授手艺,有空出去看看地势铺子什么的!
因小蝶今天毫无准备,需要回去拿衣服什么的,所以得跟云舒先回马家祖宅去。现在这宅子被砸得破破烂烂,需得休整一番才能住人,于是大家把老孙头儿送进后院去休息,舅舅和唐方明去找木匠工匠来把院子休整一番,晚上就住这里,免得那群又来捣乱。
一行四人出了院子,用破旧的木板勉强掩上院门出了巷口,云舒从袖子掏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子递给舅舅:“舅舅,我今天没多带钱出来,这个您先拿着整修院子的事儿就麻烦您和方明哥了,不够的我让小蝶带钱来补上!”
舅舅推辞道:“不用不用,方才你还给了我二百两银子盖栋院子都够了,不要钱了!”
“那怎么行,舅舅,那是我买院子的钱·就是孙爷爷的钱,我怎能用他的钱修整院子?让舅舅和方明哥费心本就不好意思,你们要再贴钱我以后都不敢找你们帮忙了!”
舅舅闻言勉强收下银子,拍拍云舒肩膀道:“小云舒啊,方才谢谢你了!”
云舒笑笑,摇摇头:“我确实需要个看院子的,孙爷爷又极喜欢那院子,如此不是两全其美吗?舅舅别多想了!”
舅舅和唐方明亲自将云舒送到马家祖宅门口·才匆匆离去。云舒立刻带着小蝶回怡人院收拾东西,然后找个马家的小厮送小蝶去新买的院子。
办完这些已是申时过后了,现在怡人院里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于是云舒决定就在门口等爹娘他们回来,到时跟老爹说一声,让他有空也去帮帮忙。
趁着这空挡,云舒跟门房内的小厮搭了几句话。小厮很机警,凡是问马家内部的事,小厮都低头不答,若问哪儿的东西好吃、哪条街最热闹、哪家最富贵,小厮是对答如流,
突然小厮一句话引起云舒的注意:“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喜欢去东山盘龙寺烧香拜佛,听说那里的住持看相算卦非常灵验·一算一个准儿,咱们老太太每月都去那里烧香拜佛添香油钱,每年送给盘龙寺的香油钱怕都有上千两吧,那老和尚真是大发了!”
小厮一副即骄傲又酸味儿十足的口气叽叽咕咕,云舒道:“小哥儿,那住持是常驻眯么?平时去能见着他不?”
小哥儿呵呵一笑:“莫非表小姐也想让老住持算上一卦?”
云舒笑而不语·小厮一副了然的样子:“表小姐好运气,听说半个月前老住持云游回来,现在就在寺中,只是那老和尚怪癖挺多,说什么只见有缘人,哼!我看他是只见有钱人,上次公子去几趟他都不见,最后送上一千两银子不还是见了!”
旁边的小厮撞撞他:“为,你小声点儿,要老太太知道了,不撕烂你的嘴!”
多嘴的小厮像才回过神来一般,一把捂住嘴惊恐的看云舒。云舒笑道:“小哥儿放心,我从不是多嘴之人,即便老太太怪罪,你尽管推我身上就是!”
小厮一阵千恩万谢,退到一旁,不敢再乱说话。
云舒等到申时末,才见大姑奶奶的马车回来。等一行人下了车,云舒迎上去,跟长辈们一一行礼,等她们走开后,云舒把老爹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一番。老爹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没问题,我正闲得发慌了,明天一早就去!”
云舒点头道:“爹,小蝶也在那边,你把二毛也带去吧,有小蝶看着他,免得他乱跑!”
云舒回到院子先去看了巧娘,然后把小蝶被唐方明舅舅借去帮忙的事儿跟娘亲说,并没提买院子的事。娘亲倒没什么,只提醒她现在身边没了丫鬟别到处乱跑。
接下来的几天,云舒每日早早起床,跟娘亲一起去福寿院给大姑奶奶和外婆请安,陪着她们转花园,不离开娘亲身边一步,别人想找茬儿也没机会。每到傍晚,云舒就拉着三毛去看老爹,顺便打听院子修整状况。
看老爹每天神采奕奕的样子,对舅舅夸赞不已,大有相见恨彤意。云舒觉得好笑,随口道:“爹爹,你们那么投缘,何不搬去那院子同住?”
老爹一拍巴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收拾衣服去!”
云舒并未阻拦,反正那是自己的院子,让老爹找个借口先过去也好!当日傍晚老爹就带着二毛搬出去了,云舒后来告知娘亲和外婆时,娘亲有点儿尴尬,嗔道:“你爹要走,怎么也不先来说一声?”
大姑奶奶呵呵笑道:“无妨无妨,自家人计较那些做什么?志诚是个实诚人,帮的又是云舒的干舅舅·让他们这些爷们凑一起乐呵乐呵也好,免得成日待院子里憋坏了!”
娘亲抱歉的笑笑没有说话。云舒算算时间,离去三姑奶奶家又过了五天了,自己答应过要救那可怜的苦媳妇·这事儿得抓紧!
于是云舒找个机会跟大姑奶奶提起东山盘龙寺之事,大姑奶奶一拍大腿:“哎呀,对啊,我这个月还没去盘龙寺烧香了!唉,大嫂来,我一高兴竟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样,大嫂·反正咱们明天也没什么安排,要不明儿一早去咱们东山盘龙寺走一遭吧?
我跟你说啊,那盘龙寺可是咱们云州最大的寺庙,里面香火旺得很,住持也是位德高望重的,可惜他老人家常年外出云游,难得见上一面……”
“大姑奶奶,听说住持半个月前就回来了·正在寺中静修了!”
“哦?是吗?怎么都没人跟我说这事儿!太好了,那咱们明天一定要去,天晴下雨都得去·大嫂、侄女们,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哦,大媳妇,把俊俏和那些小丫头们都叫上,咱们去拜拜佛,求菩萨保佑,三妹那里你也派人去通知一声!”
大太太笑呵呵的应承,下去分派任务,而大姑奶奶则兴奋的拉着外婆一个劲儿的说那盘龙寺多么灵验,那住持算卦多么准·听得外婆和姨姨们都有些心驰神往了!
云舒则在考虑怎么才能见到老和尚,怎么请他帮忙?要是请不来,干脆找个人假扮老和尚弟子,把那苦命媳妇弄出来再说!
次日一大早,大家自动到福寿院集合,早饭还没吃完·三姑奶奶就带着沈娇娇和两个媳妇来了!早饭后,大家坐上马府的大马车,浩浩荡荡的出门,幸好这次去的只有女眷,男的全是赶车或护卫的家丁,要不这车队不知要排多长?
马车只能到山下,上山那几百米还得自己徒步爬上去,连大姑奶奶都不例外。云舒身边没了小蝶和巧娘,只好跟娘亲和姨姨们走一起,因为要照顾几位老太太,大家走几步歇一会儿走几步歇一会儿,正常只要十分钟的山她们硬是爬了大半个时辰。
好在山路两旁到处都是休息的亭子、石凳什么的,上山下山的香客也多,云舒每遇亭子,必定坐下来休息,观赏半晌风景,等老太太们来了再爬。
这一路上去倒没什么意外,进了寺庙,云舒老老实实跟着老太太们沿着山门往上,见了菩萨就拜,拜了就得捐香油钱别看一次没几两,这寺庙这么大,每个菩萨捐几两,没个几百两肯定下不来!
真是坑爹啊,收钱的时候菩萨这么多,求菩萨保佑时怎么一个都不见?幸好大姑奶奶并不是真的每个都拜,她一路走走停停,一边跟外婆介绍这是什么殿,里面那些菩萨,有些什么典故,那是什么殿,感觉大姑奶奶比寺庙住持还熟悉一般!
云舒趁着她们说得高兴,跟娘亲说想去方便溜开了,然后随手拉个小沙弥问住持在哪儿?小沙弥鄙视的打量云舒一番,冷哼一声就要走,云舒一把拉住他:“喂,小和尚,我是香客,给你们捐那么多香油钱,你就这态度,小心我找你们住持投诉!”
“投诉?”
“就是告状!收钱不办事,菩萨那儿都没这个理,快点儿,给我带路,我要去找住持!”
“你找住持做什么?住持没空!”
“你管我找他做什么,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没空?快点儿!”
“我…我不知道住持在哪儿!”
云舒鄙视的扫视他一番,“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算什么出家人?”
“我···我······”小沙弥急得光头上都开始冒汗,说什么都被云舒一把拍死,没办法,最后只得在云舒的威逼利诱下带云舒走上侧面的松林小路。
云舒怕他逃跑,揪着他衣服不放,可怜的小沙弥苦巴巴道:“施主,男女授受不清,你就饶了我吧!”
“切~亻你不是和尚吗?菩萨都没男女,你和尚还分男女了?”
“谁说和尚没男女?男的叫和尚,女的叫尼姑!”
“管你和尚尼姑,出家人四大皆空,你小小年纪·六根不净,待会儿我告到你上司那儿,让他罚你坐他十年枯禅!”
“什么上司?”
“哎呀,就是你师傅拉·好生带路!”
二人叽叽咕咕顺着松林一路往上,路上竟没遇到一个和尚和香客!云舒觉得奇怪,看这小沙弥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不会对自己起什么歹心
云舒松手,停下来,从地上捡块坚硬称手的石头。小沙弥回头,见那石头·脸都青了,捂着衣服一脸惊恐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我虽是男子,却…却是个和尚,不…不能······
“不能个屁,小淫僧,胡思乱想什么了?我是怕你对我起歹心!”
小沙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一甩袖子,指着云舒怒斥:“胡阄·谁稀罕……”
云舒举起石头晃晃,吓得小沙弥立刻捂住嘴,云舒故意恶狠狠道:“小和尚·老实点儿,惹急了老娘,当心老娘废了你!”小沙弥气得满脸通红,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突然林间传来一阵清透的笑声,那声音在林中回荡,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找不着方向!云舒大惊,莫非遇上采花大盗了?她把石头捏得更紧,紧张的环顾四周,大喊道:“淫·…淫贼·佛…佛门净地,你敢胡来,佛主都不会饶恕你的!”
“哈哈哈哈~~~,那声音更响亮更欢快,云舒更紧张,小沙弥也四下张望,突然向前方跑去:“师傅!”
云舒闻声望去·见前方二十步开外何时来了个老和尚?他单手置于胸前,笑眯眯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找老衲何事?”
云舒警惕的退后一步,打量老和尚一番,见他身披袈裟,气度不凡,莫非他就是众人口中那个很会算命卜卦的住持老和尚?
“你…您是住持?”云舒试探着问。
“正是老衲!”
“你…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
“算卦得知!”
“那你算算我来做什么?”
“呵呵,施主所求之事虽是善事,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位施主今生得此报应自是前生作孽,恕老衲无能为力!”
云舒大惊,他···他真的知道为何而来!不会吧,世上真有这么神的人?云舒决定试探他一番:“老和尚,你是不是嫌我没钱?我给你一百两干不干?”老和尚但笑不语。
“二百两?”老和尚依然不语
“三百两?”
“四百两?”
“五百两?”
“施主,你身上统共二百两不到,如何给我五百两!”
云舒脸上涨得通红,气道:“我不管,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否则……”
“喂!你这妖女,不要太过分啊,我师傅到哪儿都受人尊重,如此对你已算礼遇,你不要不知好歹!”小沙弥气哼哼的打抱不平。
云舒撇撇嘴,眼珠一转道:“老和尚,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她前世犯了什么错,今生已经受罚。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们为何不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了?你若贪生怕死,怕违了天意以后当不了神仙,我倒有个主意······”
“妖女、妖女,不许你污蔑我师傅!”小沙弥气得直跳脚,而老和尚依然但笑不语,果然有些功力。
云舒心里偷笑,继续道:“只要你把这小和尚借我用一天,事情就解决了,怎样?老和尚,你要想清楚哦,如若不同意,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办吧?”
“我不干,师傅,我不要跟这妖女一起!”小沙弥涨红了脸一口否定。
老和尚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好吧,就如施主愿吧!”
小沙弥吓了一跳,抓住老和尚的袖子略带撒娇的摇晃:“师傅,师傅,我不干,您不是说和尚不能近女色吗?我不去、不去!”
云舒上前,一把揪住小沙弥的后领:“十几岁的人了,还撒娇,害臊不害臊?你师傅已经答应了,还磨叽什么?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个时辰,你就属于我的,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否则······”
“我不干、我不干,师傅~~~~~”
两个人吵吵闹闹渐渐远去,老和尚对着二人远去的方向站立良久:“阿弥陀佛,没曾想世上果真有异世之人!奇哉怪哉!”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八章 破财消灾
#楼云舒拉着小沙弥顺着林间小路原路返回,小沙弥一边挣扎边大骂妖女,眼看就要出松林了,这小和尚依然劲头不减!
云舒不耐烦了,停下来,凶巴巴的瞪着他:“小和尚,你再叫也没用,你师傅已经答应我了,就算你回去,你师傅也会赶你回来的,不信咱试试!”云舒一松手,小沙弥顺着力道啪一下摔倒在地。#楼
小沙弥疼得呲牙咧嘴,却努力忍住不出声儿,待疼痛缓解些了,他当真爬起来,一瘸一拐往树林里走。云舒气得大喝:“站住!”
“妖女,您刚刚明明答应放我回去的。”
“好啊,你回去啊,你一回去我就到处宣扬你是你师傅的私生子,你师傅还称什么一代宗师了,却背着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出去一宣扬,看大家还敬不敬你师傅?”
“你…你敢!”
“你敢走我就敢说,不信你试试!”
小沙弥气得满身通红愣在原地,走不赶走,回来又不甘心!
云舒换上张笑脸:“小和尚啊,只要你帮我办了事,我立刻放你走,这事又不难,只要你配合,一两个时辰就能成!你若真想早点儿回去啊,还不如乖乖听我的话,早点儿把事办完了,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或者······你真忍心你师傅一生清誉被泼脏水?”
“你敢!”
“你不听话我就敢!”
二人对峙半晌,最后还是小沙弥败下阵来,耷拉着耳朵:“先说好啊,有违佛门禁戒的事我不干、伤天害理的我不干、坑蒙拐骗的我不干……”
“算了吧,别以为自己当了和尚就能成佛主,你师傅说白了不就是个江湖老骗子,这种人我见多了!”
“不许侮辱我师傅!”一说老和尚坏话,小沙弥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像只斗鸡似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过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话,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叫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否则……你知道后果的!”小沙弥虽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小和尚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没有名字,法号可尘!”
“可尘?是你师傅给你取的?呵呵,不错不错,你看,你师傅都说你尘缘未了!”
“胡说,我一心向佛……”
“行了,可尘小和尚你们寺庙里的人都认识你吧?”
“当然,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寺里大多都是我的师侄辈了!”可尘一脸骄傲道。
“恩,那就好,待会儿出去你给我把架势摆出来,你的师侄辈儿给你行礼,你就学你师傅那样点点头,直接走过不必答礼。然后我会带你去见我外婆和两位姑奶奶到时候你不许乱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我举右手是点头我举左手是摇头,分得清左右吗?”
可尘点头,云舒道:“恩,那就好,还不算傻,记清楚了,右手点头,左手摇头,你要敢给我把事情办砸了,我立刻出去宣扬你师傅那些见不得人······呵呵算了算了,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好了,什么都好说!”
二人在树林里演练一番,然后小沙弥在前,云舒在后一起出了树林。他们刚从林间小路回到寺庙正院,正好见几个年轻女人往这边来云舒本不想搭理,忽闻一个特别熟悉的云雾县地方口音说话。
云舒停步回头,见后面一妇人和一位小姐对面而立,她们衣着打扮都不错,身后都跟着丫鬟,定是盆城里某户有钱人家的奶奶小姐什么的。
现在说话的一直是那位年轻小姐,对面的妇人背对自己,看不太清楚,莫非方才就是她在说话?呵呵,没想到这地方也能遇见熟人,不如过去看看是谁?
云舒好奇的走过去,还有几步距离时,妇人对面的小姐注意到自己,将自己打量一番,然后皱眉道:“你是谁?干什么?”
对面的妇人和丫鬟同时回头,云舒与那妇人正面而对,互相都是一愣,然后惊讶的张大了嘴。)此妇人皮肤白皙、瓜子脸儿、柳叶眉、杏仁眼儿,头上高耸的发髻油光发亮,再加上适当的簪花儿步摇点缀,身上一袭合体的白色锦缎长裙,好一个漂亮至极的美妇!
只是这妇人怎么这么熟悉?云舒脑中飞快搜素与之匹配的人物,方才发话的小姐道:“怎么,梅姐姐,你认识她?”
妇人身体颤了一下,快速转开脑袋,一口否认道:“不认识,我怎会认识这等乡下人?”
云舒皱眉,自己这身打扮可是大姑奶奶按马府小姐们的规格给自己量身定做的,还没人说自己土气过,她怎么知道我是乡下来的?
“啊!李淑梅!”云舒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再次上下打量这妇人,天啊!果然是她!两个月前,她还是乡下那个土里土气、全身补丁的穷丫头,现在这么一打扮……啧啧,又漂亮又富贵的大家少奶奶,任谁都想象不出她以前的模样!
旁边的小姐不解的看看云舒又看看李淑梅,见李淑梅没有理云舒的打算,便拉长脸道:“你是哪家的丫鬟,我们王家的亲戚可不是那么好攀的!”
云舒斜她一眼没搭理她,对李淑梅道:“淑梅,你不是跟张秀来省城当绣娘的吗?怎么这身打扮?张秀了?”
被无视的小姐不高兴了,“喂!问你了?哪家的丫鬟这么无礼?再不说我可要叫人扔你出去了!”
这女人,她还来劲儿了!云舒正对她道:“我是马家老太太的娘家孙女。这位小姐,此处乃佛门净地,不是你自家后院儿,动不动撒泼当心惹怒佛主遭报应!”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哼!别让我再看见你!梅姐姐,咱们走!”那小姐挽起李淑梅的胳膊狠狠瞪云舒一眼,便气呼呼的往下方走去。
云舒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李淑梅的背影,这才两个多月,没想到李淑梅已经是妇人打扮了!也就是说张秀的目的达到了,把李淑梅弄来给她小叔子当了小妾?方才那小姐说王家?等办完这事儿一定要去好好打听打听。
“喂喂、喂!”耳边一声大吼,云舒反应过来,见小沙弥一脸气愤的瞪着自己,云舒无辜道:“怎么了?可尘谁让你受气了?”
“你!我都快到上方大雄宝殿了,你还在这儿磨叽,去不去,不去我回去了!”
“啊?哦!去去,呵呵,对不起啊,可尘小师傅方才有点儿俗事,走吧,咱们走!”云舒陪着笑脸跟着小沙弥往上走,外婆她们现在差不多就在大雄宝殿了吧?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佛殿后,方才那位置侧面走出两个女人:“秀奶奶,那云舒贱人怎么也来了?”
张秀狠狠瞪着云舒离去的方向,咬牙道:“真是阴魂不散,要敢坏我好事·哼!”
云舒觉得背后似有股阴风,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她皱眉摇摇头·心想:这里是寺庙,佛门净地,怎会有阴风?呵呵,自己真会疑神疑鬼!
他们到大雄宝殿门口时,真好见大姑奶奶在门口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和尚说话,云舒停下,问小沙弥:“喂,可尘,那老和尚是谁?”
“那是我大师兄,师傅外出云游时就是大师兄住持庙内事务!”
“哦·原来是总经理啊!”
“什么理?”
“没什么,待会儿你过去跟你师兄见个礼,就说是你师傅今日一早卜了一卦,跟几位老人家有关,特地让你来传个话,然后再跟你师兄要个小院子详谈!”
小沙弥立刻反对:“不行·我师傅今早没卜卦、没让我来传话!”
“哎呀,你个死脑筋,你师傅方才不是说算卦知道我要来?她们是我外婆和姑奶奶,跟我关系密切,那卦算的是我,当然就跟她们有关了!
就这样就这样,你只要负责把她们带到小院子去,剩下的我来办,你就负责点头摇头,偶尔说一两句就可以了!记住了啊,办好了你一会儿就自由了,若是办砸了,哼!”
二人在下方嘀嘀咕咕一阵,然后小沙弥挺挺小胸脯,深呼吸几次,云舒一推,他往前扑了几步,气得他回头大喊:“喂!”
上面的大姑奶奶和老和尚闻声看来,老和尚道:“可尘,你怎么在这儿?师傅了?”
“啊?我···我···”可尘有些紧张,回头见云舒给他打气,他调整下姿势,对老和尚行礼道:“大师兄!”
“恩,可尘,师傅是否有事吩咐?”
“这个······师傅今早···算了一卦,内容与这···几位老人家有关,让我来给几位老人家传个话!”
“哦?!”老和尚狐疑的打量可尘一番,见他全身绷得笔直,后面还有个小姑娘不时对他挤眉弄眼,老和尚眼中精光一闪,呵呵笑道:
“马老太太,您月月来咱们寺庙烧香拜佛,可见您心意之诚,师傅他老人家也时时称赞您老了!这可尘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常年跟在师傅身边,难得见他亲自为各位施主传话!要不老衲为您老安排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休息?”
大姑奶奶闻言大喜,“好啊好啊,谢谢大和尚了!大媳妇,咱们今年的寺庙修缮银子再加一千两吧!”
“啊!哦,是!”大太太听得脸都绿了,不过没办法,还是得应承下。)然后大和尚亲自引着大姑奶奶一行往侧面的小院去,小沙弥站在原地等云舒。
云舒凑上去戳他脑门一下:“哎呀,你个小和尚,说什么从不坑蒙拐骗,看看、看看,你那大师兄方才几句话就骗了我大姑奶奶一千两银子去,你们当和尚的真够有钱的啊!”
“胡说,明明是那老太太自个儿愿意捐的?我大师兄何时骗过她?”
“看看、看看,还在狡辩!你师傅常年在外云游,怎么知道我大姑奶奶月月来上香送钱?你师傅当真夸赞我大姑奶奶?”
小和尚涨红了脸答不上话来,云舒得意道:“没有吧!当然没有,俗话说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大师兄可是好多年前就跟着你师傅了,他有这等本事,不就是你师傅教的?所以你们这些和尚最拿手的就是坑蒙拐骗!不说了,走·咱们看我姑奶奶去!”
二人进到偏院,老和尚在门口笑呵呵道:“可尘师弟,几位施主就在里面,辛苦你了!”老和尚走之前看了云舒两眼·云舒怎么觉得他那笑有些奸商的味道儿了?
云舒跟着可尘进了院子的厅,大家立刻站起来,大姑奶奶迎上来给可尘施礼:“小师傅有礼了!请问圆空大师有何话传于我等?”
可尘结结巴巴:“那个·…那个……”,云舒笑呵呵上前:“大姑奶奶、外婆,这事儿我知道,方才我去旁边树林,正好遇见圆空大师和可尘小师傅说话·不慎听到他们的谈话!”
“哦?你见着圆空大师了?他老人家现在何处?为何不肯亲自见我们了?”
“这个···呵呵,圆空大师好像另有要事,不便前来,是吧,可尘小师傅?”
可尘配合的点头,云舒又道:“大姑奶奶、外婆,你们别着急,这卦主要跟三姑奶奶有关。圆空大师说三姑奶奶家有个灾星·如果不除三日之内必定给您全家带来灭顶之灾,近邻亲友都可能受到波及!”
三姑奶奶一愣,然后有些惊慌道:“不…不会吧!”
大太太更惊慌·“云···云舒啊,圆空大师说的亲友应该不···不包括咱们家吧?”
三姑奶奶有些害怕,听大太太这么说,气得瞪她一眼,又道:“小师傅,你师傅···可有说那灾星是谁?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可尘犹豫的看向云舒,云舒微微抬抬右手,可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说得没错,还是由她来说吧!”
云舒当仁不让的接过话题:“三姑奶奶·我听圆空大师说,那灾星三年多前进的您家,然后克死您一位至亲,现在还在您家中!”
三姑奶奶稍稍一顿,一拍巴掌道:“嗨,我就知道那贱人是个灾星·果然没错!该死的贱人,克死我三儿子不算,现在还要害我全家,我…我这就回去打死她!”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三姑奶奶,您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那贱人,打死她扔乱葬岗去,一了百了,看她还怎么祸害别人?”三姑奶奶一脸愤恨的样子,要放她回去了,那可怜的苦命媳妇就真没命了!
“放肆,佛门净地,怎容你如此口出狂言!”
众人怔愣,回头见可尘一脸正气、气恼的瞪着三姑奶奶,云舒赶紧打圆场道:“三姑奶奶,先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本是灾星,天生命硬,您未必真能把她怎样!即便如你所愿,那灾星的冤魂更是厉害,到时候…怕是…牵连更广啊!”
大太太道:“是啊是啊,三姨,你可别乱来,听说我娘家有个婆婆逼死了媳妇那媳妇心有不甘,化作厉鬼天天缠着他们一家,后来不止他们全家死光了,连那老婆子的娘家兄弟、婆家姐妹全都死光了!”
大太太这话吓得大家不由自主瑟缩一下,三姑奶奶更是脸色苍白,沈娇娇怒道:“我娘常说咱们活人都不怕还怕什么厉鬼?奶奶,别听他们瞎说,咱们回去把那贱人扔进井里淹死算了!免得她······呜呜呜
沈娇娇她娘捂住她的嘴,尴尬的对大家连连致歉:“呵呵,娇娇还小,不懂事,别听她瞎说!”众人均用异样打量这对母女,然后不屑的撇开头。
大姑奶奶道:“云舒啊,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这个……”云舒故作为难状。
“怎么了?大师到底怎么说?云舒,你快说啊,算三姑奶奶求你了!”
“这个···化解之法倒是有,只是可能要破费些银子,不知三姑奶奶可否舍得?”
“舍得舍得,花多少银子都舍得!你快说,怎么化解?”
云舒眼珠一转:“大师说这灾星身上煞气太重,全是因为前生杀人如麻、作恶多端。佛主怜悯,想让她改过自新,便故意让她投身到穷苦人家,受尽人间磨难,好灭了她那煞气!唉,可惜她在人间受苦又受辱原本差不多快消磨掉的煞气因为折辱太甚,她心有不甘,那煞气又冒了出来,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啊!”
“啊!原来如此啊!”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了,把人家折磨得太过,人家怎会甘心?”
“可不是,我每次去都见那女人在洗衣服,不停的洗,据说要洗到深更半夜了,早上天没亮就得起床好几年都这样,谁受得了啊!”
“就是就是,我还经常见她挨打挨骂了!······”
屋里都是跟三姑奶奶家熟识之人,纷纷叽叽咕咕议论开来,三姑奶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带她的媳妇孙女们都很没面子,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最后大姑奶奶道:“唉,三妹啊我早就说过你,凡事不要做得太过,你那三媳妇帮你做那么多事你还打她骂她作甚?唉,这人做多了亏心事,佛主都要责怪的!”
三姑奶奶更是没面子,被大姐数落,被小辈嘲笑,还毫无还口之力!一向只有占别人便宜的她何时受过这等冤枉气?
云舒看大家把三姑奶奶一家数落得差不多了,也补上一句:“三姑奶奶啊,方才大师也说做人做事要留三分余地,太过分了会遭业报的!”
三姑奶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晕了过去幸好她身边两个媳妇手快,一人一边扶住她将她安置到椅子上!大家围上去看三姑奶奶,可尘拉住云舒道:“喂,你说那灾星怎么回事?我师傅没说过······”
“嘘!”云舒赶紧把他拉到一旁,警告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许给我添乱!待会儿事情顺利完了我自会告诉你缘由!”
云舒和可尘等三姑奶奶缓过劲儿来,主动询问,才道:“三姑奶奶,过去的已经过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师说,那灾星的化解之法只有一个,就是把她送来盘龙寺,由圆空大师亲自给她念经三天三夜,洗涤她的灵魂,化去她一身煞气。
从此以后那灾星将忘掉她的前生过往,与尔等只是路人,三姑奶奶,这点儿您一定得记住,跟以前认识她的人都打个招呼,以后即便在大街上看见她,绝不要跟她打招呼,不要提以往的事,即便说话也要装作陌生人,否则她要是想起以前的事……”
“知道知道,我巴不得从不认识那灾星,见了都晦气!媳妇们啊,快回去找人把那灾星送来!”
“等等,三姑奶奶,圆空大师一般不亲自为人念经消孽债,要让他例外,怕不容易,是吧,可尘小师傅?”云舒对他眨眨眼,抬抬右手。
可尘一本正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傅从未做过此事!”
“啊,那…那怎么办?”
云舒心里偷乐,这次一定要狠狠敲她一笔:“三姑奶奶,凡事都能通融,要请圆空大师费心费力消灾解难,您是不是也该······”
云舒眨眨眼,盯着她手上那一圈的金戒指、玉戒指,三姑奶奶脸色很不好看,犹豫半晌也报不出个数儿来!大太太道:“哎呀,三姨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舍不得银子,那银子能比你一家人的命重要?这样吧,小师傅,我们家出一百两,请大师念经的时候照顾照顾,千万把我们家那点儿关联化掉了!”
没想到大太太关键时刻如此给力,兴许她更多的是想舍财消灾。人家亲戚都这么说了,三姑奶奶出的银子自然要翻倍!她沉吟半晌,抖抖搜搜伸出两个手指头。
云舒心里鄙视,脸上却故作惊喜道:“两千两?三姑奶奶,您好大方啊,圆空师傅得知您如此心诚,定当尽心竭力!是吧,小师傅?”
三姑奶奶脸都白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大媳妇跳出来:“不是不是,我娘说的是二百两,不是两千两!”
大姑奶奶皱眉道:“三妹啊,大师愿意出面给你消灾解难,你那二百两还不够这寺庙菩萨一个月的香油钱!我看这样吧,你们家情况也不算差,就出一千两吧!”
三姑奶奶闻言差点儿晕了过去,她两个媳妇差点儿暴起,但面对这么多双眼睛以及大家强大的压力,她们不得不妥协。
然后云舒让可尘亲自领了两个和尚跟着小厮去三姑奶奶家接那可怜的苦命媳妇,众人在寺眯等着。让人意外的是,一个时辰后,那苦命媳妇是被两个和尚抬回来的!
看着那媳妇奄奄一息的样子,云舒心中满满都是愤怒,自己要是再晚半天或者几个时辰,这媳妇就没命了!
媳妇从云舒身前过时,稍稍动了动眼皮,睁眼盯着云舒看了会儿,突然嘴角微翘轻轻一笑。云舒让可尘带那媳妇先进树林,待会儿自己有机会再去找他。
大家亲眼看着苦命媳妇进了树林,外婆和大姑奶奶长吁短叹一番,三姑奶奶几人借口要回家凑钱,先行离开。剩下的人心中不快,稍微停顿一阵也下山去了!#楼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四九章 俗家弟子
{点点}云舒跟着大家一起出了盘龙寺山门,一阶一阶往下走。{点点}//马俊俏等耐不住几位老太太的龟速,招呼一声便带着小姐妹们蹦蹦跳跳先下山。
云舒落在最后,打算跟着走几步就折回去。可大姑奶奶一直拉着她问圆空老和尚的事儿,让她一直没机会脱身,幸好云舒确实见过圆空老和尚,要不这谎话还真没办法圆!
她们一路走走停停,下了快一百米,云舒突见路边亭子里几个姑娘正在那里说说笑笑。仔细看,那不正是马俊俏和她的那群表姐妹?而跟她们说话的······咦!不是方才跟李淑梅一起的那位孔雀小姐?
云舒道:“大姑奶奶、外婆,咱们休息一会儿吧!”大家自然没有异议,虽然阶梯两边都是供路人休息的亭子,云舒却故意将两位老人家带向马俊俏一群人那边。到了近处,大家自然认出亭中之人。
马俊俏和表小姐们立刻过来请安,那位孔雀小姐也羞红了脸怯生生的过来请安,还特地问候了大太太一番!啧啧,瞧瞧,那红红的脸蛋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多动人啊!完全法想象,此女跟先前那个高高在上指责自己是丫鬟的骄傲大小姐是同一人!
云舒站在大姑奶奶身边,人家见了礼,自己当然也要回礼。她故意笑眯眯的走到那女孩正对面见礼道:“姐姐好,我姓水名云舒,是大姑奶奶的娘家孙女!”
此女习惯行行礼,笑眯眯的抬头道:“见过妹······”,女孩瞬间愣住了!
云舒笑道:“姐姐,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马俊俏皱眉道:“萍妹妹,你们认识?”
云舒笑道:“我们方才在寺庙里见过,这位姐姐以为我是想冒充她家亲戚的骗子,我说我是马家老太太的娘亲孙女她还不信了!要是俏表姐在就好了,帮咱们做个见证·也免得误会!”
马俊俏小嘴翘的老高:“我才不……”
“俏儿,不得无礼!呵呵,萍儿啊,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跟我两位姐姐一起来的!”
“姐姐?你姐姐不是远嫁多年了吗?她回来了?”
“啊,哦,那个···其实…是…是我大哥二哥的···小妾!”
大太太有些不高兴:“小妾就是小妾,怎能姐妹相称?”
萍小姐红了脸,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马俊俏道:“哎呀,娘·萍儿不过是跟那两位姐姐关系好、谈得来,一个称呼而已,你较什么真儿嘛!奶奶,您歇息歇息,我们和萍儿妹妹先下山去好不好?”
“好好,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啊!”
“是,奶奶!”马俊俏带着一群小姐妹连带那叫萍儿的姑娘一起出了亭子·匆匆下山去。往下几十米,旁边亭子出来几个人,与她们会和后·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一起下山。走在最后面那两个人略微停顿,回头来看,与一直观察她们的云舒打个照面。
呵呵,看,走在最后那个不是张秀是谁?真是有缘,还没去找她们,他们就自己出来了!云舒咧嘴对她灿然一笑,张秀半眯起眼,哼了一下·转身快步下山。
云舒望着那群人的背影渐渐走远,大姑奶奶道:“云舒啊,你要是想跟小姐妹们一块儿玩儿,尽管去就是,不用陪着咱们两个老婆子!”
“不用,大姑奶奶·外婆,我是特地陪你们上山来的,怎能丢下你们自己去玩儿了!”
“呵呵,这有什么?你娘和姨姨们还有大媳妇都陪着我们了,你们年轻人就该活泼一些,经常跟小姐妹们一起说说话、逛逛园子,等过两年嫁了人啊,就难得聚一起了!”
云舒心想:巴不得一辈子不见她们才好了,脸上却笑眯眯的不置可否,云舒坐到大大太太旁边问道:“表婶儿,方才那个萍儿姐姐是谁啊?”
“哦,她呀!是城西王家的女儿!”
“城西王家?听起来似乎不错啊,那也是个大富大贵之家吧?”
“什么大富大贵?不过是个破落户!”
“大媳妇!”大姑奶奶瞪了她一眼,大太太呵呵干笑两声:“娘,其实我也没说错,这几年那王家真的越来越不行了!
以前他们老仗着京城那位高权重的主家作威作福,表面上做正当生意,背地里竟欺负那些做小买卖的。{点点}一看人家铺子生意好,就想方设法把那铺子抢过去,折腾一番不行了又强逼着人家高价买回去!老爷常说,咱们正经做买卖的最瞧不起这种人!”
大姑奶奶叹气道:“唉,算了,人家怎么做生意,咱们管不了!只要不妨碍咱们,就别去多管闲事,闲话多了容易生事!”
大太太表面答得恭恭敬敬,心里却不以为然!云舒心下好奇,但当着这么多人问似乎又不太合适,便借口想去方便拉金锁跟自己一起。
走了一半,云舒问道:“金锁姐姐,那城西王家的靠山很大吗?为何如此猖狂?”
金锁狐疑的看云舒,云舒笑笑:“金锁姐姐,方才那个叫萍儿的在寺庙里欺负我,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我一想心里就不舒服,所以想打听打听那王家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狗眼看人低?”
金锁看看四周,小声道:“小姐,咱们省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主要的大家就那么几个,都是各有背景的!像王家这样现在虽有些落败了,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能借势再起,所以这种人咱们还是少招惹的好!”
云舒皱眉,“我不过打听他们来历,又没说要去招惹她们!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云舒一阵撒娇恳求,金锁才小声告诉她:“听说那王家是京城左相王家的分支,因为出了五服,所以被主家放了出来,辗转到了咱们云州城。
他们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落魄得很,后来王老头子去了官府一趟,人家立马给他在西区清理出一大块地方来·连夜加盖院子,偌大一个院子只用了两个月时间了!
唉,他们倒是舒服体面了,当时害得多少百姓无家可归啊!”
京城王家·云舒立刻想起小六子和小顺子,没想到弯弯转转、弯弯转转又跟他们牵扯上关系了!几年不见,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
“小姐云舒小姐!”金锁连叫几声,云舒才反应过来,金锁道:小姐,那王家最会仗势欺人方才那萍儿小姐就是王老爷的嫡亲女儿,一直想跟咱们俊文少爷定亲了,可咱们老太爷一直瞧不上他们一家的为人,一直拖着没应!这种人咱们还是少招惹的好!”
云舒点头:“多谢金锁姐姐提点,我会注意的!”
回来的半路上,云舒见可尘正往下来,她立刻迎上去:“小师傅,您这是上哪儿去啊!”
“啊总算找着你了!”云舒咳嗽一声,示意他旁边还有人,可尘会意双手合十对云舒道:“女施主,我师傅想见你!”
云舒心喜,金锁惊讶:“小师傅,圆空大师为何要见我们小姐?”
“小僧不知,女施主,请跟我来!”
云舒点点头,对金锁道:“金锁姐,大师要见我了,我得抓住机会请他帮我算个卦,麻烦你跟我外婆说一声好不好?”
“这个…云舒小姐这样…不好吧?”
“没事儿,佛门净地,能有什么?大姑奶奶知道我有机会见大师,高兴还来不及了!你快去吧,去吧!”
“那…那你怎么回去啊!”
“哦,让我爹来接我就是快去吧!”
云舒转身蹬蹬蹬往上跑,跟着可尘一口气冲上山门。~{点点}金锁愣了半天,直到看着云舒进了山门才反应过来:“小姐,云舒小姐······”可惜云舒早已进了山门,不可能回她。
金锁在原地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蹬蹬蹬往下冲,几分钟就追上马家一行人。大家见她一个人急慌慌的冲下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娘亲惊道:“金锁,怎么就你一个人?云舒了?”
“小姐她···她······被可尘小师傅请回去了,说…说是圆空大师要见她!”
“啊?圆空大师怎会见她?”
“这个···小师傅没说,小姐让我下来报个信儿,说待会儿让水家表老爷来接她就是!”
“他爹?他爹不是去她干舅舅家帮忙了吗?这孩子,真是的!娘、大姑,要不你们先走,我去看看,若没什么大事儿,就带她一起回去,有事的话再找人给你们传信!”
“这个……要不咱们都回去看看吧?”
“不用不用,大姑,您老人家辛苦了一天,身子要紧,还是先回去吧!”
外婆赞同道:“是啊,大妹,云舒丫头做事一向有分寸,有她娘守着应该没事。咱们还是先下山吧,到了山脚再等一阵,若没大事,兴许她们娘俩很快就追上咱们了!”
大家都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赞同,于是她们分成两路,娘亲带着两个马家丫鬟向上回到寺庙,外婆一行继续慢慢下山。
这边云舒跟着可尘进了寺庙,立刻拉住他道:“喂,小和尚,那媳妇安顿好了没有?”
可尘立刻拉下脸来:“你还好意思说,咱们这儿是寺庙,住的都是和尚,没有尼姑,寺规不让女施主留宿,你快点儿把她带走吧!”
“啊?你不是说你师傅要见我?感情你在撒谎啊?”
“我···我这个叫见机行事,不那么说你怎么脱身?”
云舒干笑两声:“是是,你有道理,先带我去看看那媳妇吧!”
“行,不过你得小声点儿啊,不要打扰到我师傅!”
“知道了,走吧!”二人匆匆进了树林,顺着那条林间小路一路往上,到了先前遇见老和尚的位置,可尘突然停下道:“哎,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救那女施主了?她是你亲戚?”
“不是,折磨她的才是我亲戚!我是看不过,一时头脑发热、善心大发,答应一定救她出来。答应了就必须做,所以就找你们帮忙了!
哎,对了明天我三姑奶奶家会派人送银票来,你明天就在山门前等着,收了银票藏好,我找时间来拿!还有千万别告诉你师傅啊!”
“那怎么行?你明明说那一千多两银子是捐给我师傅,请他帮忙念经去孽障的!”
“你师傅答应念经了?再说那媳妇伤成那样,你保证你师傅念念经她就能好起来?你不是和尚四大皆空吗?不许跟我争银子啊!那可是我给这苦命媳妇要来的医药费、赡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等等等。
不过···嘿嘿,我这么辛苦救她,也不能白忙活,一来要让三姑奶奶那个铁公鸡大出血,二来了现在正好我也缺银子得了这五六百两,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嘿嘿!”
“哼!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连自己亲戚都要骗!”
“你少来,你师傅骗的人比我多多了!告诉你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要做好事佛主还能原谅,要因为贪财害了人家性命,人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还成个屁佛啊!那银票收了可得给我藏好了,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有你好看的!”
云舒恶狠狠的挥挥拳头可尘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没话反驳,只能默认了此事。
他们再往前走个一百多米,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风景秀美的山涧,山壁上的瀑布倾泻而下,冲进下方的深潭,水潭上方几十米处几间整齐的小木屋依山而建、排成一排,周围鲜花偏地、青草依依,好一副景色怡人的世外桃源!
“呵没想到你们做和尚的也这么会享受!”
“和尚怎么了?和尚也是人!”可尘听云舒那嘲笑的口气极其不爽。云舒耸耸肩,心想以后我也要这么个好地方盖几座小木楼·啧啧,那才是享受了!
可尘仲长脖子往小木屋那边看看,压低声音道:“跟我来!”可尘去的方向不是小木屋,倒是下方的瀑布!
“小和尚你把那媳妇弄哪儿去了?人家可是病人!”
“嘘!就在下面,放心好了,我给她吃了师傅疗伤的丹药,应该没事!”
他们顺着梯子往下走几十步,然后往旁边树林一拐,那里然还有个小木屋!可尘警惕的四下看看,回头对云舒做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踩着梯子上去,轻轻推开木屋的门,云舒紧随其后。
突然,前面的可尘一顿,后面的云舒一头撞上去,二人直接扑进屋里。云舒揉着额头爬起来,小声的骂道:“干什么啊?要停下来也不说一声!”
云舒抬头打量,顿时愣住,被救的媳妇躺在窗前的木床上,一个老和尚正坐在床边拿着银针一根一根往她身上扎,天啊!那不是圆空是谁?
云舒吓得捂住了嘴,怎么办,被发现了!可尘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傻呆呆的坐在地上。静待一刻钟后,老和尚的银针总算全都收回来了!他站起来,将银针布包揣进怀里,头也不回道:“打盆清水来!”
云舒和可尘对望一眼,云舒立刻爬起来往外跑,老和尚道:“女施主留步!”
没办法,云舒只好转回来,可尘耷拉着脑袋慢慢出门,云舒规规矩矩的坐在木板地上,静静等待老和尚发落!
“女施主,今日可还顺利?”
“托大师的福,很顺利!”
“今后有何打算?”
“啊?什么打算?”云舒看看床上昏迷的苦命媳妇,打个哈哈道:“大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您看这媳妇被她婆婆折磨得差点儿没命,既然您救了她,就一救到底吧!
反正这屋子也没人住,让她在这儿住上一年半载的,等修养好了再跟大师外出云游,如此您老人家身边也多个端茶倒水的弟子不是?”
老和尚笑眯眯道:“最多三天!”
“啊?三天···太少了吧?说不定她三天后还没清醒过来了,您就让她多住几日吧?”
老和尚不答,突然又转了个话题:“收了多少银子?”
云舒一愣,怎么问起银子了?想起先前说给他五百两银子的事儿,若说只收五百两吧,肯定骗不过他,她干脆一咬牙道:
“回大师的话,晚辈一时情急,冒用大师之名·向三姑奶奶要了…一千两银子,说是请大师给这媳妇念经消煞气,其实是给媳妇要的生活费、医药费、赡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
云舒一边瞎扯一边观察老和尚的表情,可人家一直笑眯眯的望着她·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云舒挠挠头,伸出两根手指道:“大师,这次借用您的名号,给您二百两如何?”
圆空但笑不语,“三百两?”“四百两?”“五百两?······”
云舒抽抽嘴角,“大师,出家人四大皆空·钱财乃身外之物,大师拿来也无用,不如救济救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算一大功德啊!”
没想到圆空然点了头:“救济百姓确实应该,那一千两就用来买米买药,布施百姓吧!”
“啊?”云舒半天没反应过来,看老和尚那眯成缝儿的贼眼,哗啦一下站起来:“不行·我好不容易弄到一千两,答应分你五百两了,你怎么能全吞?这女子以后的生活就指望着五百两银子了!”
老和尚依然笑眯眯的盯着云舒·慢慢的云舒越来越觉心虚,讪讪的坐了回去:“呵呵,大师,咱们商量商量如何?”
“剩下那一百两为此女治伤足也!”
云舒彻底败下阵来,这死和尚、死老头儿,当真什么都算得出来?不会是个老妖精吧?她偷偷抬眼狐疑的打量老和尚。
谁知她一偷看人家老和尚就笑眯眯的看她,然后不痛不痒道:“老衲平常人,不过多活了些年岁而已,比起施主奇特的身世,不足为奇
云舒再次当机·什么奇特的身世?片刻后,她脸色苍白,莫非他知道自己来自异世?异世啊!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云舒几乎完全忘记,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等等,老和尚知道这些·会不会把自己当妖怪灭了?!
老和尚笑道:“施主放心,老衲并无恶意,你能来到此地,乃是天意,老衲从不做有违天意之事!老衲只是好奇施主原来那家乡是何模样?”
云舒轻轻吐口气,放下心来,想了想道:“大师若感兴趣,晚辈必定细细讲于大师听!”
老和尚笑道:“如此甚好!”
可尘好一阵才打水回来,将水盆放老和尚面前道:“师傅,有师侄来报,这位女施主的娘亲来寻她了!”
云舒眨眨眼:“我娘来了?她一个人?”
“好像还有两个人,施主是否出去看看?”
云舒看看床上的媳妇,又看看圆空,每次躲躲藏藏跑来寺庙极不方便,要不······云舒突然想到个好主意,于是对老和尚道:“大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说来听听!”
一刻钟后,圆空带着可尘和云舒一起出现在娘亲面前,把娘亲和两个丫鬟吓了一跳!几人恭敬的给圆空行礼,娘亲道:“大师,我女儿顽劣,叨扰了大师,还望见谅!”
云舒跟娘亲招呼一声,顺便把两个丫鬟打发得远远的。圆空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道:“无妨,此女极有慧根,与老衲有缘,不知施主可否舍得让此女跟老衲参禅问道?”
“参禅?”娘亲不太明白,“大师,我女儿只是平凡女子,以后还要出嫁生子,怕是…”
“娘,您想哪儿去了,大师擅长卜卦问道,见我有慧根,所以想收我做俗家弟子,学习卜卦问道之术!娘,大师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很少教了,您就答应了吧!”
“这个···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些干什么?”娘亲明显不太赞同,可尘不满道:“女施主,皇宫的宫廷太卜、司天监掌事想拜我师傅为师,我师傅都没同意,你真是……”
“可尘!”老和尚制止了可尘的话,这倒把云舒吓一跳,圆空老和尚当真如此厉害?司天监,那可是直达天庭的地方!难怪方才自己一时兴起提出这主意,老和尚和小和尚都用惊讶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老和尚还看了自己的根骨、算了几卦犹豫半晌才同意的!
咦!这不是大赚了一笔?有老和尚的名号,出去坑蒙拐骗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呃,不不,脚踏实地才是王道,这只是万一,万一走投无路才能用!于是云舒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拜老和尚为师的念头。
最后她费了老大劲儿总算说服娘亲,不过大家约好此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点点}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零章 游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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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傍晚云舒跟着娘亲回到马府,立刻被大姑奶奶找了去,追问圆空大师的事,云舒按路上跟娘亲商量好的口风回答,直到晚饭时间才算松口气。~
次日一大早,云舒让马府的马车送自己到盘龙寺山脚,自己蹬蹬蹬爬上去,先去看了那苦命媳妇,可怜的孩子,一直昏迷不醒!然后去陪圆空老和尚一边下棋一边说些现代的事儿,可尘则被赶去山门前等马家和沈家人送银子!
云舒花尽心思讨老和尚喜欢,想着咱们关系好些了,那银子能多分点儿给我吧?可惜结果让她很失望,小和尚午时初将银票送过来,老和尚直接取了一千两,让可尘拿去给他大师兄,交代三日后在盆城西门口设点儿布施!剩下那一百两交给云舒。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就当辛苦一场普渡众生吧!
两日后,苦媳妇清醒过来,见到云舒就是一脸的欣喜感激,甚至要爬下床来给云舒磕头!云舒赶紧摁住她,问她姓名、亲、老家地址,可她似乎完全忘记了一般,一无所知,最后云舒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忘忧”。
尽管这几日跟老和尚混熟了,这老人家其实是个很通情理很讲道理的人,确实也很有本事,并不是自己印象中最会坑蒙拐骗的茅山道士。
但老和尚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所以·忘忧不能再留这里了,云舒只能想办法重新找地方安置她,现在能安置她的地方也只有自己新买的院子了!
于是当日下午,云舒让马家小厮去自己的新院子传话,请老爹和唐方明租辆马车过来,并没具体说什么事。傍晚时分,老爹和唐方明果然来了,连方舅舅和小蝶都来了!
三姑奶奶家小蝶是一起去过的,自然见过忘忧·当她看到忘忧时,吓了一跳!
“小姐,她…你这是……?”
云舒将小蝶拉到忘忧面前:“小蝶姐,她叫忘忧,接下来一个月就住咱们的新院子了!”
“啊?小姐,她不是……”
云舒阻止道:“小蝶,忘忧已经忘了过去,她从此以后只是忘忧,不是任何人!以后外人问你,咱们就说她是…···孙爷爷的远方表亲·这事儿我待会儿跟舅舅和孙爷爷他们解释。哦,对了,孙爷爷身体怎样了?院子修好了吗?”
“恩,孙爷爷心情一好,身子也慢慢好起来了,最近天天晚上跟老爷和舅老爷喝酒了!院子昨天就修好了,我还回马家大院去给您报过喜,太太说你来盘龙寺了!”
“那正好,咱们带忘忧回去吧!”云舒辞别可尘和圆空,和小蝶扶着依然虚弱的忘忧慢慢出了寺庙。
一行人回到新院子天已经擦黑儿了·新院子果然焕然一新,云舒想晚上就住在这边,可惜这边被褥不够、换洗的衣服也没有。于是她以此借口让老爹去马家库房把剩下没取的行礼都拉过来·然后跟方舅舅、唐方明和孙爷爷说了忘忧的身世。
过程意外的顺利,孙爷爷一口答应,对云舒还非常感谢了!忘忧自己也没什么说法,一直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云舒说什么她都点头。等老爹回来,大家吃了晚饭,收拾一番,各自休息。
次日·她没再去盘龙寺·而是带着小蝶回了马家大院。她们准备先去大姑奶奶院子请安,到门口被一丫鬟拦住:“云舒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太太她们都去长亭游玩了!她老人家交代如果您回来,请您也去长亭!”
“长亭?”
“就是那边·湖面较窄的地方,上面横了好几条长亭,那是咱们马府常用来邀请太太小姐们、办游园会的地方了!”云舒顺眼望去,原来是湖面出口的方向,以前老早就见那湖面上好些条横跨的长亭,好奇老久了,可惜总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没去!
云舒想了想:“大家都在那边吗?”
“恩,是啊!咱们盆城有头有脸的太太小姐们都来了!”
“哦?府里有喜事吗?大姑奶奶为何突然想办游园会了呢?”
小丫鬟笑笑,摇头道:“奴婢不知,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没办法,那只有去了!云舒带着小蝶沿着湖边长廊一直往前,路上时有端着新鲜瓜果、稀奇零嘴儿的丫鬟来来往往,两岸的院落却安安静静,果然大家都去游园了呢!
二人顺了游廊走了好一阵,总算到了所谓的长亭。~
远看还不觉得,到了近处,长亭的全貌让云舒相当震撼。
这所谓的长亭自然是建在湖面上的,不止一条两条,仔细数数,纵向连接两岸的亭廊都有十来条之多,同时亭廊之间又有数条横向的亭廊连接,组成一个纵横交错的水上世界。
亭廊下方的湖水中种满莲藕,碧绿碧绿的荷叶长满亭廊之间的空隙,其间五彩斑斓的鱼儿成群结队游来游去,相当讨人喜欢!看,那群娇俏的小姐们正趴在亭廊边的椅子上一边嬉笑一边指着水中的鱼儿嬉闹,好不热闹啊!
云舒惊叹一番后,目光在游廊之间一一扫描,寻找娘亲和外婆她们。今天来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有的坐在亭廊边的椅子上摇着扇子说笑,有的坐在十步一亭中的桌子旁吃瓜果,还有的在亭廊之间穿梭嬉戏!唯有一点,此来的人全是女子!
云舒正在一一寻找,小蝶拉拉云舒的袖子道:“小姐,您看,第二条游廊第一个亭子里坐着的那个人好像是表小姐!”
云舒数着位置过去,果然见张秀正坐在桌边·拿着扇子一边轻轻摇晃一边跟旁边妇人打扮的年轻女人说笑。而李淑梅就坐在她对面,依然那么漂亮,可脸色似乎不怎么好,虽然腰背笔直,却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言语!
“小姐,怎么办?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算了,不用了,咱们见了长辈就直接回怡人院·顺便把巧娘带出去!”
云舒依着游廊入口走走停停,每条入口前都要停下来往里张望一番。走到第四条游廊入口时,正好见一妇人带着丫鬟匆匆出来,她与云舒擦肩而过,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惊讶道:“云舒?”
云舒回头,对方惊讶的迎上来:“哎呀,这不是云舒表妹吗?你怎么在这儿?呸呸,看我说的·方才还见你娘了!云舒啊,没剿你说的亲戚就是马老太太啊!早知道我就让车夫直接送你钔过来,听说刚入城那天你们还有些波折才找到地方对不对?唉,都是我这个做嫂子的疏忽了!”
云舒笑笑,退后一步,行礼道:“见过二表嫂!”
“呵呵,不必多礼,哦!你娘就在前面的亭子里,快去吧!我先出去方便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待会儿找你说话啊!”妇人像主人一般笑呵呵的招呼一声,又带着丫鬟匆匆走开了!
二人看着她走远,小蝶小声笑道:“小姐没想到这位二奶奶一回省城,整个人精神气儿都变了!”
云舒不置可否,那当然,胡亚兰在省城娇生惯养了十几年,这富人的圈子她从小逛到大,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她能在乡下待那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云舒带着小蝶走上第四条游廊,马俊俏正带着一群小姐妹趴在旁边的椅子上逗小鱼儿见云舒过来站起来道:“喂,水云舒没想到你还有些能耐啊,连胡三爷家的千金小姐都认识又用了什么手段攀上的高枝儿啊?”
云舒抿嘴笑笑:“不好意思,我什么手段都不需要用,胡小姐的相公是我亲大姑的二儿子!不需要攀,那亲就已经在了!”
“哦!早就听说胡三爷家的刁蛮大小姐看上个土不拉几的乡巴佬儿,还死皮赖脸要嫁过去,原来是你大姑的儿子啊!啧啧,不愧是亲戚,男人女人都会勾引人!”
旁边的小姐妹捂嘴吃吃偷笑,有些还是云舒从未见过的。~云舒心里的火气一股一股往上冒,恨不得狠狠给她两巴掌!
马俊俏双手环胸一脸不屑的盯着云舒,云舒气极反笑:“是,我是乡巴佬儿,可我记得你亲奶奶就是我大姑奶奶以前做姑娘时,家里的境况还不如我家了!
还有啊,听说某人没进马家前就是个被父母嫌弃、寄养在山里没人要的野孩子,要不是大姑奶奶看她贤惠乖巧又聪明,坚持把她娶进门来,说不定她现在连个下巴佬儿都不如了!不知那野孩子的孩子又算什么了?”
云舒说的那个自然就是马俊俏的亲娘了,这事儿她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别看现在的大太太表面风光,没进马家前,她家家境虽不错,但因他爹好色,家里妻妾成群、姐妹众多,即便她是正室所生,却囡正室命短,早早去世,她从小就被送进山里佃户家寄养!
知道这事儿的人并不多,旁边的小姐妹面面相觑,而马俊俏的表姐妹们即大太太娘家那几个姑娘脸色都不好看,尴尬的转开头不敢答话!
一向被宠着疼着的马俊俏何时受过这等冤枉气,扬起小手就要扇过来。云舒早有准备,作势抬手去挡,另一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扇了下去,那啪一声的脆响把所有人都镇住了!马俊俏呆愣片刻,突然捂住脸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云舒偷偷揉揉爪子,心里大呼可惜,本以为她还要还手的,到时还可以趁机再来一巴掌,可惜了可惜了!受了她这么多天的怨气,一巴掌就完了真不划算,不过看马俊俏那白嫩嫩的小脸儿上立刻浮现出来的红红的巴掌印儿,云舒还是很满意的!
云舒看看四周,见大家都在看这边,立刻摆出一副惊惶无措的样子,可怜巴巴道:“俊俏姐您…您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要不是你先动手,我也不会挡,我小时候就养成了习惯,谁打我,我就会挡,挡那下另一只手就甩出去了!俊俏姐,您别哭了!都怪我,都怪我换了手早知道我就站着任您打了!对不起······”
“水云舒,你个贱人,你少装,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哇~~~娘啊!这贱人欺负我!”
云舒连连道歉,马俊俏一边哭一边大骂,大家伙儿全都围了过来。看到事情经过的人不多,不过结果却很明显,虽然挨打的是马俊俏,可挨骂的却是云舒不明究里的大家按着自己的理解纷纷交头接耳,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双方的支持者一半一半。
直到十分钟后,大姑奶奶和大太太才匆匆分开人群,来到现场。大太太看到马俊俏脸上的五指印,心疼得不行,一边心肝宝贝的安慰,一边怒斥旁边的丫鬟,同时狠狠的瞪着云舒,云舒不管依然苦着脸不停的道歉。
吵闹一阵后,大姑奶奶手里的拐杖用力一跺:“吵什么吵?”
马俊俏哭兮兮道:“奶奶,这贱人打我你看我的脸,就是她打的,奶奶,我是您的亲孙女,您不能帮她,奶奶······”
大姑奶奶看到马俊俏脸上的五指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眼神犀利的望着云舒。云舒愣了一下第一次见大姑奶奶如此严厉果然面子还是敌不过亲情的!
外婆训斥道:“云舒,还不快给你表姐道歉!”
云舒装作小媳妇模样走到马俊俏面前万分诚恳的道了歉,马俊俏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依然吵闹着要打回来。云舒心下冷笑,哼,有本事你就打,我才不信当着全城女眷的面,你这个做主人的敢对客人动
大姑奶奶用力一跺拐杖,训斥道:“胡闹!大媳妇,带俊俏下去休息!”
大太太虽不甘心,却也知道这场合不对,只好忍下怨气,亲自扶着马俊俏出了游廊。大姑奶奶招呼道:“呵呵,孩子们在一起久了,难免磕磕碰碰,让大家见笑了!哦,大家继续,尽兴游玩才好,若有亏待之处还望大家伙儿看在我老婆子的面上体谅体谅!”
主人这么说了,客人们自然不好揪着不放,纷纷笑呵呵的附和着各自散开!等大家散得差不多了,娘亲拉长脸道:“云舒,跟我过来!”
看娘亲脸色铁青的样子,肯定少补了一顿骂,云舒耷拉着脑袋跟着娘亲往外走。她们出了长亭范围,在一僻静的花丛边停下,果然娘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云舒低垂脑袋,半句话不说,等娘亲训得差不多了,捏起手帕擦擦眼角:
“娘,今天这事儿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我若不挡,挨打的就是我,脸上红肿留巴掌印儿的就是我!您也知道,我自从进到马府第一天,俊俏表姐就不待见我,又时时找茬儿,我若老老实实任她欺凌,现在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呜呜~~~”
看着这样的云舒,娘亲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她上前轻轻册云舒抱进怀里:“傻丫头,娘亲不是怪你还了手,是叫你以后见着她躲着点儿,不管她说什么你不理她就是!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你外婆这些日子心情也不错,你看她身子骨儿比以前好了许多,如此咱们这趟也没白跑。咱们来省城已经大半个月了,云舒,再坚持一下,再过半个月咱们就回家了,好不好?”
“娘,今天我跟俊俏表姐闹成这样,要再待在这里,大家都不高兴!昨日我去舅舅家,他们家院子好大,舅舅让我也去他家住!娘,反正爹爹和二毛都在那边,不如您让我也过去好不好?”
“这个······你们都去了,会不会太麻烦人家?”
“娘,方舅舅这人特别热情大方,他早就说了,让我把他当亲舅舅一样,不必客气!大不了咱们给他交些生活费或备份儿厚礼,怎么样?”
“这个······”娘亲本有些犹豫,云舒一再劝说,她总算答应,并答应她把巧娘带走,还嘱咐云舒叫老爹一定要备份儿厚礼送去。
二人商量好后,云舒请娘亲帮忙跟外婆和姨姨们说一声又目送她出了花丛走向长亭,然后带着小蝶慢的往怡人院方向去。一路上依然有许多端着托盘的丫鬟来来往往,偶尔还能见到几个结伴游玩的陌生客人,云舒礼貌性的跟对方点点头擦肩而过。
走到一半,云舒看斜上方有个隐蔽的小亭子,她停下来凑到小蝶耳边嘀嘀咕咕,然后穿过花丛,走向那亭子。没一会儿,她们方才站的位置来了个美妇焦急的四下张望。
小蝶从旁边走出来道:“这位奶奶,我们小姐就在上面,您请!”
妇人愣了一下,仔细看才发现上方的小亭,她点点头,提起裙角踩着台阶上去,小蝶则笑眯眯的守在路口。
云舒站在亭子里,静待那妇人一步一步靠近,二人对面而立半晌,云舒道:“淑梅坐吧!”
李淑梅脸色变了几变,提起裙角轻轻坐到亭子周围的椅子上,云舒坐到她旁边一人之隔的位置。李淑梅低着头,云舒则一直紧盯着观察,今天的李淑梅看起来比几天前在盘龙寺里见到时憔悴了很多,即便妆容再精致也遮掩不住,仔细看,她脖子下面似乎还有深红发黑的淤青痕迹,手上、胳膊上的疤痕也隐隐若现!
云舒皱眉,她现在既然已经是王家二少爷的姨太太谁还会如此虐待她?王二少爷的正室?或者长辈?或者王二少爷本人?方才见张秀的气色,虽只是匆匆一瞥,可绝对不是受气包的模样!李淑梅是张秀亲姑姑的女儿从小关系要好,见她被欺负也不帮忙?
“云···云舒!”李淑梅微微抬头,眼神有些躲闪的看云舒一眼又垂下。
云舒笑笑:“怎么了,淑梅?你特地跟出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李淑梅犹犹豫豫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云舒尽量放柔声音:“淑梅,咱们以前虽然磕磕碰碰,可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何况你跟我外婆还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有事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尽力!”
李淑梅绞着手帕似乎非常纠结!云舒心下叹气,以前跟野小子一般的李淑梅短短两个月,居然会变成如此小心翼翼的小媳妇模样儿!这在以前简直是完全无法想象!这又是何苦了?荣华富贵真的那么重要?为了它可以放弃亲情?迷失本性?
为缓解气氛,云舒打算找些家常来说说:“淑梅,你什么时候来省城的?路上还顺利吗?”
“三个月前,顺利!”
“是吗?跟你同来的还有其他姐妹吧?”
“恩!”
“她们现在怎样了?你没去找她们玩?”
“她们······”李淑梅目光闪烁,抿抿嘴把话吞了回去。
云舒眼珠一转:“听说秀表姐带她们来进绣坊?是哪家绣坊啊?明后天我没事,正打算去逛逛了,顺便去看看她们!”
“别去,她们······”李淑梅有些惊慌,说到一半赶紧收声低头。
云舒皱眉,“淑梅,她们不会也跟你一样······”
“不是,我…呵!云舒,你觉得我这样好么?”
看她一脸自嘲的模样,云舒又不忍她太难过,勉强笑笑,努力找些安慰的词儿:“恩,挺好的吧,至少你现在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不用像以前那样成天下地干农活儿,起早贪黑一天只挣几文钱!”
李淑梅叹口气,站起来,面对湖水的方向呆立半晌,似倾诉似自言自语:“这样真的好么?”
云舒实在不知如何安慰,路是自己选的,要怎么走也由她自己决定,如果她真想离开,只要开口,自己定会尽力,可惜她未必····…
“淑梅,我外婆和姨姨们也在长亭那边,你有见她们吗?要不要咱们一起去见见?”
“不,不,我不去!云舒,你…你千万别告诉你外婆她们我的事情好不好?”
云舒狐疑的看着她,李淑梅无力的淡笑一声:“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求你帮个忙!”
云舒长长吐口气:“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定当尽力!”
李淑梅往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云舒:“这是我积攒的银子,麻烦你带给我爹娘,告诉她们,说···说我···很好!”
云舒看看那布包:“你为何不自己送回去?或者让张秀或我外婆带回去都可以啊!”
李淑梅摇头叹气道:“云舒,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就当我求你了!”
云舒赶紧扶着就要下跪的李淑梅:“别这样,淑梅,我答应就是,快起来!”
二人静立半晌,看着如此憔悴的李淑梅,云舒心痛的帮她理理头发,可怜的孩子,今年才刚十五岁,如此年轻漂亮的她,怎会被折磨成这样?
李淑梅眼泪汪汪的望着云舒:“云舒,对不起,我以前···对不起,呜呜呜~~·
云舒上前轻轻抱住她:“没什么,我从没怪过你,别哭了啊!”
二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直到小蝶说李淑梅的丫鬟来找她,二人才出了亭子。然后一人走向长亭,一人回怡人院,背道而行,各走各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一章 丫鬟
"哇!月饼了,谢谢草樱的月饼啊,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回怡人院的路上,小蝶问:“小姐,那位淑梅小姐以前跟您关系一向不好,她为什么要找您帮忙了?”
云舒叹道:“兴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小蝶想了想,也无声的叹口气,没有再问。
二人回到怡人院,把自己的东西收个干净,然后去下人房看巧娘。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巧娘身上的伤疤已基本痊愈,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为免牵扯伤口,时时需要人搀扶,这活儿一直是九娘在做。
云舒二人进去时,巧娘正靠在床上跟九娘说话,看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关系还不错。面对门口的巧娘看见云舒,立刻坐直身子想要下床:“小姐,您来了!”
云舒示意她不要动,先上前把了脉,然后看看她背上的伤口,愈合得还不错。
云舒坐到床边,笑眯眯道:“巧娘,身子可好了?这些日子闷坏了吧?”
巧娘摇头:“不闷,有九娘陪着挺好的!”
云舒点头,“九娘,谢谢你了!”
九娘立刻跪到地上,“奴婢份内之事,担不起表小姐的谢字!”
云舒点头,让小蝶把她扶起来,然后对巧娘道:“巧娘,我们在外面找到住处了,现在就要搬过去,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现在就搬?!那…太太和老太太他们了?”
“我外婆肯定是要留在这里的,我娘和姨姨们不清楚,看她们自己了!你若想跟我们一起走,我这就找人安排;若不想,我跟娘亲和外婆说一声,让她们留意着你如何?”
巧娘犹豫的垂眉,似乎拿不定主意!云舒心里有些不舒服,难道她现在还对马俊文念念不忘?她皱眉看向小蝶,小蝶也有些担心上前一步道:“巧娘,这马府虽好,却是人家的地盘,吃人嘴短咱们住人家的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人家不舒服,咱们也处处受制,处处抬不起头来,你难道想一辈子留在这儿?”
“不,我不是,我······”巧娘急忙辩解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旁边的顾九娘突然又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嘭嘭就是几个响头,“表小姐,云舒小姐,求您把我也带走吧!”
云舒愣了一下,“九娘,你是马家的丫鬟,我不过是个做的小辈怎能带你走啊?”
顾九娘又是嘭嘭几下,脸上挂满泪珠:“小姐,奴婢知道您是好人奴婢从未见哪个主子对丫鬟这么好的!奴婢这些日子照顾巧娘姐姐,把马府里的人都得罪完了,小姐若不带奴婢走,奴婢迟早会被她们挤兑死的,求求小姐了、求求小姐了!”
顾九娘不停的磕头,云舒和小蝶赶紧上前扶起她,但这事儿真不好答应。自己刚刚才得罪了马俊俏和大太太,大姑奶奶现在对自己也颇有微词,如果现在再死皮赖脸去要丫鬟,怕是······唉!还有这顾九娘她要跟自己走是要自己放她自由?还是真心想跟着自己?或者另有目的了?云舒一时拿不定主意。
小蝶过来对云舒耳语几句,云舒看看小蝶,点头道:“九娘,小蝶是我最信任的人,跟我情同姐妹,你若真想跟我走先得过她这一关,你跟小蝶出去,她会考验你!”
九娘抬头,有些无措的看看云舒有看看小蝶,小蝶板着脸语气严厉道:“跟我来吧!”然后率先出门。九娘沉默片刻,给云舒磕个头,站起来,轻轻跟出去掩上门。
现在屋里就剩云舒和巧娘二人了,看巧娘愣愣的看着门口的样子,云舒道:“巧娘,想好了吗?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小姐,我…现在…身体还…”
“这个你不用管,巧娘,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想一辈子留在马府,为了大表哥?”
巧娘顿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摇头否认:“不···我没有,我……”
云舒长长吐口气,正色道:“巧娘,你静养了这么久,可曾想明白我明明知道马大小姐讨厌你,却偏偏派你去送那不痛不痒不讨好的礼物?”
一提这个,巧娘脸色越来越白,眼中含泪慢慢垂头,低头道:“奴婢知道,小姐,您是要奴婢看清楚这不是奴婢该待的地方!”
“那你现在怎么想?还怨我吗?”
“不,小姐,巧娘知道您怎么做都是为巧娘好,是巧娘自己不争气,不仅不知小姐的用心,还给小姐惹了麻烦!小姐,我······”
“这些都不说了,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想留在马家一辈子还是跟我走?我不勉强你,你自己想清楚,我给你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我会再来!”
云舒站起来推门出去,忽见院里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捡起扫帚,明显是刚刚跑过去的样子!云舒心里暗骂一声该死,恨不得立马就离开这到处充满是非的监牢!
婆子呵呵干笑两声,行礼道:“表小姐好!您回来了?”
云舒拉长脸:“怎么?我不能回来?怕我占了马家的便宜?还是顺了马家的东西?”
“不不不,老奴没这意思,表小姐息怒,老奴······”
“哼!”云舒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向上方自己那厢房走去,扫地的婆子点头哈腰的目送云舒,等云舒走出几步,又变了脸对着云舒的背影挤眉弄眼、叽叽咕咕。
云舒哗一下回头,狠狠瞪着她,吓得那婆子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云舒白她一眼,踩着梯子往上到屋檐下停顿片刻,然后走向空空如也的大厅。
一刻钟后,小蝶带着眼睛红红的九娘过来。娘一见云舒就趴在地上币心:“小姐,以后您就是九娘的主子,九娘发誓今生今世只忠于小姐一人,绝无二心!就算···就算嫁人,只要小姐觉得好,九娘也绝无二意!”
云舒愣了一下,这跟嫁人有什么关系,她询问的看向小蝶小蝶微微点头后不再言语。既然小蝶说她可信,那就信她了,相信小蝶的眼光不会错!
于是,云舒扶起九娘帮她理理头发,轻笑道:“九娘,以后这话就别说了,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时常虐待你了!这样吧,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见大姑奶奶,我跟她说个情把你要过来或者以双倍的价钱把你买过来如何?”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奴婢这就去收拾!”九娘叩拜两下,擦擦眼睛,提起裙子站起来就往外跑。
“小蝶,你方才跟九娘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小姐,您心太善,对谁都一视同仁,但有些做奴婢的不能太惯·以免她们心大了,找不着自己的位置,还会给您惹麻烦!”
云舒稍稍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巧娘,这事儿······唉,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当初真不该带她来。不是自己反对她找意中人,可马俊文这样的意中人,唉······云舒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小蝶道:“小姐,这次回去,您让太太找户可靠的人家把巧娘送出去吧,这样对她对小虎对大家都算有个交代!”
云舒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只能这样了!小虎那里我跟他解释·相信他会理解的!”
二人坐了一会儿,等九娘收拾好了过来。云舒见她换了身儿满是补丁的麻布衣,头上的珠花儿装饰全都摘了下来,编成两个小辫儿,足足的乡下小村姑模样儿!
云舒笑道:“九娘,你为何穿成这样?”
九娘看看自己的衣服·红着脸道:“小…小姐,这是我进来时穿的衣服,要是…要是太难看的话,我再换回去!”
“算了,不用了!小蝶,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小点儿的衣服给九娘换上!”
“是!”小蝶回厢房去翻衣柜,云舒看九娘手足无措的样子,笑道:“九娘,坐下吧!”
“不不,奴婢不敢!”
云舒好笑的摇头:“没关系,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不必拘束!”九娘犹豫片刻,红着脸道谢后,斜着身子半个屁股靠在椅子上。
“九娘,你…想回家吗?”
“回家?”九娘惊讶的抬头。
“对啊,回你爹娘家!如果你想的话,出去后,我给你一笔路费,放你回家好不好?”
九娘呆愣片刻,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小姐,我不回家,我就跟着您!您别送我走!”
云舒皱眉,想了想道:“九娘,我并没有探你话的意思,让你回家也不是诓骗你,你不必担心,我们家向来与人为善,放出去的丫鬟已经有好几个了,你若真想的话……”
“小姐,奴婢不愿回家,家里那么多人,根本吃不饱饭,我一回去他们又会卖掉我的!小姐,奴婢知道您是好人,求您收下奴婢吧!”
云舒心下叹息,安慰她几句,让她起来,然后换上小蝶找来的衣服。虽然宽大了些,目前也只能凑合了,等出去后重新给她置办几套新的就是。
然后几人一起去看巧娘,进去时巧娘已经下了床,叠好了衣服,见云舒进来,扶着椅子吃力的站起来道:“小姐,巧娘想跟小姐回家,请小姐原谅奴婢以前的鲁莽,以后奴婢定会一心一意伺候小姐!”
云舒轻轻松口气,如果巧娘坚持不回去,那麻烦可真就大了。
一则马家人嘲笑不可避免,连带外婆姨姨们都会受牵连;二则自己无法跟他哥哥孙小虎交代!孙小虎又是老窑叔的传人,以后那窑厂还得靠他,唉!
“小蝶,你陪巧娘留在这儿,我去跟大姑奶奶求个情,要了九娘的卖身契;待会儿有婆子抬软椅进来,你带着巧娘先走,到侧门等我。”
云舒安排好后,带着九娘出门,然后在门房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让她们弄个软椅把巧娘抬到外院侧门去。两个婆子闻言有些惊讶,支支吾吾半天没应,云舒直接道:“我马上去见大姑奶奶,如果等我去了侧门见不着人,哼!你们就等着挨板子吧!”
云舒一甩袖子出了怡人院,婆子们面面相觑,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一番,然后果真有人去准备软椅·另有两个婆子匆匆出了怡人院,分别往大太太和马俊俏院子去。
小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婆子们的一举一动,冷哼一声,低声道:“巧娘·看到了吧,马家这些下人对咱们小姐都阳奉阴违,你以为没了小姐,你能一个人在这儿活下去?”
巧娘垂着脑袋不说话,小蝶哗啦一下转过身,表情木然、语气却异常严厉:“当年你们兄妹俩刚来小姐家院子时满身黑灰、骨瘦如材、吃饭只会抱着大碗刨米饭,连吃菜都不会!若不是小姐救你们兄妹出来·你们早就死在窑厂了!
这些年小姐对你们兄妹万般照顾,她有什么就给你什么,还让你哥哥给老窑叔当学徒,学了一身本事。而你了!就为个才见几面、对你不屑一顾的男人背叛小姐!
我小蝶一辈子只是个丫鬟命,却最恨知恩不报又忘恩负义之人!小姐仁慈,什么都没说就原谅了你,但我却不能原谅!巧娘,你记清楚了·若有下次,别怪我心狠手辣!”小蝶一巴掌拍向身前的木桌,那木桌摇晃着咔咔直响!巧娘愣愣的看着她不敢答话。
云舒带着九娘直直的快步往长亭方向冲去·路上的丫鬟小姐们一律不理,直到长亭前面,她直接到了第四条亭廊入口,停下来对九娘道:“九娘,待会儿进去不管谁为难你,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答话,只管跟着我就是!”
“是,小姐!”
云舒调整下妆容,提起裙角学着小姐们的样子踩着细碎的莲步走进亭廊·这条水上亭廊明显比其他的要宽不少,应该算主廊吧?
一路上时有围在一起谈笑的小姐太太们,认识的云舒就匆匆行个礼,不认识的直接闪过。在到达第二个亭子时,遇到胡亚兰,胡亚兰立刻热情的拉住云舒·要给她介绍。
云舒无奈,跟着她进了那圈子,发现这里围着的五六个女人都是跟胡亚兰相当年纪做妇人打扮的女人!让她意外的是张秀也在!
张秀笑眯眯的站起来:“云舒表妹,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要不是方才听二表嫂说,我还不知道你到省城了呢!来,坐下,咱们姐妹说说话!”
胡亚兰笑呵呵的跟她那群姐妹介绍云舒,同时不忘将云舒好一阵夸,比如说云舒家的一个小饭馆被说成十个八个大酒楼、一个小小的砖窑厂被说成烧制瓷器的大窑厂!
众妇人闻言纷纷惊讶不已,赞道:“真是没看出来啊,没想到乡下也有这么富贵的大户人家!胡妹子,原本以为你嫁个小地方肯定受苦,没想到你竟是去享福的!”
“呵呵,可不是,我们家相公向来对我言听计从,现在我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花钱尽管拿,没谁管我!不像你们,成天守着个大宅子,上面有公婆、太公太婆、旁边亲戚妯娌一大堆,每月就等着那点儿月例银子,吃什买什么都不方便,还不能出门!”
“唉,可不是,我上面不仅有公婆、太公太婆、公公的兄弟姐妹一大堆,咱到哪儿都是晚辈,见人就得行礼,待自己院子都得提心吊胆的,早知道我也学胡妹妹,找个自己称心家里还凑合的人得了!”
胡亚兰跟几个姐妹说得热闹,互相大倒苦水。
旁边的张秀笑眯眯的听着,注意看能发现她眼中时不时闪过的不屑,似乎是那种:你们这群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女人还不知足!
云舒小声道:“张秀,淑梅了?”
张秀回头看云舒一眼,笑道:“你不是从小跟她不对盘,怎么,发善心了?”
云舒垮下脸来,压低声音道:“她是你亲表妹,被人欺负你也不帮她?你还有良心吗?”
“呵!良心?那东西能值几个钱?”
“你……”
“唉,既然你要问,告诉你也无妨!淑梅她长得好,有福气,老爷决定明日就把她送到京城主家去,现在应该回院子收拾行礼去了吧?”
“京城主家?左相府?送那里去干嘛?”
“呵,你知道的还不少嘛!能干什么?男人对女人能干什么?
唉!淑梅真是好福气啊,才来几个月,大少爷和二少爷都看上了她·抢得死去活来的,最后连老爷都看上了她!唉,女人长得好比什么都管用,这不·人家现在马上就要去京城享福!”
云舒听张秀那羡慕嫉妒的话语里满是讽刺,心里的怒气一股一股往上冒,真想给她几巴掌。张秀回头见云舒一脸愤怒,挑衅道:
“怎么?刚刚打了马大小姐,那边的祸还没抹平,又想对我动手了?呵呵,或者你也觉得淑梅有福气?也想去京城伺候几位爷?好办啊·只要你开口,我立马去求老爷,老爷一准儿同意!”
云舒气得胸口急剧起伏,旁边的九娘拉拉她袖子道:“小姐,咱们去见老太太吧!”
云舒反应过来,努力压下心中怒气,“张秀,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张秀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这辈子吃好了喝好了玩好了、荣华富贵也享受过了,大不了少活几年,反正人人都要死·有什么关系?”
这样执迷不悟的人,云舒无话可说,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站起来直接找胡亚兰道别,胡亚兰本要挽留,听云舒说还没见过马老太太,只好放行,不过却一再热情的邀请云舒有空去她家玩,顺便看看大姑和小杰。
云舒气冲冲的带着九娘在亭廊之间穿行,直到走过好几个亭子,才发现马上就到对岸了!她停下来找方向·九娘怯生生道:“小姐,老太太她们在后面了,咱们…走过了!”
云舒一拍脑袋,真是气糊涂了!二人往回走,外婆他们在第五条亭廊中间最大的亭子里。云舒才到外围,娘亲拉住她:“云舒·你不是要去你舅舅那儿?怎么回来了?”
“娘,巧娘身子不爽利,需要人照顾,我想跟大姑奶奶把九娘要来!”
娘亲看看后面的九娘,微微皱眉:“云舒,你方才还惹了祸,现在……”
“三侄女,说什么了?过来说吧!”大姑奶奶笑呵呵道。
没办法,娘亲只好带着云舒和九娘过去,三人请安后,云舒直截了当:“大姑奶奶,我的丫鬟巧娘刚来就受了伤,一直卧病在床,我身边一直缺人手,所以想跟您求个恩典,要个丫鬟。这是九娘,是怡人院的扫地丫鬟,我与她挺投缘,相请您把她拨给云舒可好?”
大姑奶奶呵呵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你要就拿去使吧!”
云舒皱眉,感情丫鬟在她眼里跟块抹布似的?她轻轻叹口气,又道:“大姑奶奶,无功不受禄,云舒愿以双倍的价钱买下巧娘,拿回卖身契,不知大姑奶奶愿意否?”
大姑奶奶挥挥袖子:“呵呵,什么买不买的,你要卖身契,直接找大媳妇要就是!”
尽管大姑奶奶这样说,云舒依然没退下,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证明,现在正恨极了自己的大太太给她多少银子,她都不会给卖身契的!
场面僵持半晌,金锁凑到大姑奶奶耳边耳语几句,大姑奶奶恍然大悟,微微点头。金锁笑眯眯的过来扶起云舒道:“云舒小姐,请跟我来吧!”
几人去到大太太院子,大太太一见云舒,双眼就直喷火!云舒笑眯眯的说了要求,大太太一口否决:“不行,我马府的东西就算破了残了也是我马府的,怎能轻易送人?”
九娘听得脸都白了,没办法,云舒只好求助金锁。金锁拉着大太太嘀嘀咕咕好一阵,大太太总算不情不愿的叫丫鬟拿了卖身契,却不给云舒,反而敲着桌子道:“你不是要买她吗?五十两!”
云舒一惊,九娘说过自己进来时马家只花了五两银子,金锁也要劝说,大太太摆手道:“金锁,你莫说话,这是我的职权范围,要买就买,不买我马上把这丫头送窑子去!”
云舒气恼,刷刷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请大太太还卖身契吧!”
“小姐!”九娘满眼泪水抓住云舒的袖子,云舒拍拍她安慰道:“九娘,是我连累了你,今天一定要带你走!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大太太接过银票左看右看,不敢相信云舒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身上随手就能拿出五十两银子!就算她女儿马俊俏除了首饰,也未必会有这么多银两。
金锁道:“大太太,银票没问题,这卖身契······”
大太太冷哼一声,将那张卖身契扔在地上,然后故作不小心的踩上两脚,一甩袖子带着丫鬟回了房间!
云舒叹口气,将那卖身契捡起来,拍拍灰、吹吹土,仔细核对上面的内容,确认无误后,折好塞进袖子。然后对金锁道:“谢谢金锁姐姐了!”
金锁点头,摸摸九娘安慰道:“九娘,你运气好,遇上个好主子,以后一定要尽心伺候,知道吗?”
金锁挂着泪红着脸:“是,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伺候好云舒小姐,谢谢金锁姐姐!”
金锁长叹一声,亲自将二人送到外院西门,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渐渐远去,有些哀伤的自言自语:“为何我就没有这等好命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二章 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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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带着几个丫鬟回到新买的院子,老爹和唐方明等立刻迎出来帮忙。~方舅舅笑道:“小蝶姑娘,你今天一走,留下咱们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儿,连饭都没吃成了!”
小蝶笑道:“舅老爷真爱说笑,孙爷爷那么好的厨艺,哪能饿着你们?”
唐方明道:“小蝶,我舅舅真没说错,孙爷爷厨艺虽好,却不肯轻易动手,他嫌咱们几个大老粗手脚笨,打个下手都不会,咱们只好出去下了两顿馆子!”
云舒笑道:“方明哥,你下馆子还不好?那吉祥栈的东西不比家里的东西好吃?”
方舅舅摇头道:“不不,那不能比,自家院子里想喝酒想划拳随便、闹腾多久都没人管。去酒楼不好,人家要做生意,老去闹腾又不给钱,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
“舅舅放心,你看,除了小蝶,我还另外带来两个帮手,咱们今晚不分男女尊卑长幼,一起动手做顿大餐好好吃上一顿如何?”
“好啊好啊,我赞成!”唐方明首先应和,方舅舅和老爹也表态,其他人自然附和。
大家乐呵呵的将东西搬进屋,然后到院子里集合,云舒将巧娘和九娘介绍给大家,又把忘忧介绍给新来的二人,然后分派任务。
小蝶跟老爹几人一起出去买酒买肉买柴禾,还有针线布匹棉花被褥等一大堆日用品。说是小蝶跟着看看,其实是小蝶做主,看东西议价付钱,几个大男人负责搬运而已。
孙老爷子身子不好,喝了药回屋睡觉;云舒带着九娘打扫屋子然后把忘忧和巧娘安排在一个屋里,如此两个身上都带伤的女孩可以聊聊天解解闷,照顾起来也方便。
九娘看云舒穿着灰不拉几满身补丁的旧衣服,挽高袖子跟她一样爬上爬下,开始非常不安,什么活儿都不抢着干。可多些时间,她慢慢发现,这位小姐真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什么活儿都能干,甚至比她这个常年干粗活儿的丫鬟还利落!
九娘心中原本的七分好感、三分畏惧立刻上升都九分好感、畏惧渐少连带着话都多了不少。云舒手上虽不停的忙活,对九娘的变化却是心知肚明,既然决定让九娘留在身边,自然要让她尽快融入其中。
云舒对自己的丫鬟和信任的人要求只有一点:平时说说笑笑、打打阄闹、有没有规矩都无所谓,只要大是大非上不出错即可。比如说巧娘这事儿,说实话云舒其实很生气,因为巧娘的行为已经过了自己的底线,虽然自己表面原谅了她但以后要再相信她很难!
云舒擦好窗格,从梯子上滑下来,拍拍手道:“好了咱们住的屋子算是打理出来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小姐,反正小蝶姐他们还没回来,要不奴婢一个人去打扫吧?”
“不用不用,咱们晚上还要一起做大餐了,得休息好了,待会儿才有精神!走,咱们去那躺椅上晃晃吧!”云舒兴冲冲的冲向院中老爹和方舅舅的躺椅,自己挑一把坐下,指着另一把道:“九娘,过来你也坐!”
“奴婢···奴婢······”九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
“呵呵,没事儿,以后咱们自己人面前不用称奴婢,直接说名字,或者你我就好!”
“那怎么行?调教嬷嬷说那样称呼是对主子不敬主子会生气的!”
“现在我就是你主子,我不生气,听我的没错,坐下吧!”
九娘扭扭捏捏小心翼翼的半个屁股靠在躺椅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云舒呵呵笑道:“那样坐着不舒服,要像我这样,躺着,还可以晃了,可舒服了,试试吧!”
九娘虽然有些害怕,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忍不住也好奇的试了几下,果然舒服,多玩几下,竟然上瘾了!云舒小道:“九娘,你老家哪儿的?你们家没躺椅吗?”
一提她家,九娘停下来,静静的望着天空,似在回忆,又似在遐想。~半晌后,九娘小声道:“我家没躺椅,只有几间破茅屋,没有床,晚上爹娘往地上铺了稻草,直接躺上去就睡!我家经常吃不饱饭,还要干好多活儿,好多好多,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都在干活儿···…”
九娘似倾诉似自言自语,云舒转头静静的望着她,可怜的孩子,这个社会这样的家庭实在太多了!越穷的人越想生,最好都是儿子,因为儿子不只可以传宗接代,长大了就是壮劳力,有劳力才能干活儿,才能种庄稼,才能有饭吃!
可生的越多,吃的越少,孩子存活率越低,九娘这样的孩子能活下来已经算很走运的了!想当初自己刚穿越而来的家境不也是那样家徒四壁,自己这身子的前主人也是小小年纪就夭折了的!唉!
云舒一阵叹息,安慰道:“九娘,没事儿,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就把当姐姐吧!”
“啊?奴婢不敢!”反应过来的九娘立刻站起来,又恢复成先前马府里那战战兢兢的模样。云舒无奈,算了,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慢慢来吧!
小蝶他们出去,半个时辰后,便陆陆续续有人往家里送东西,柴禾是老爹和两个樵夫一起挑回来的,稍微贵重点儿的东西是铺子里的伙计送回来的,小蝶和舅舅、唐方明三人是最后回来的,一人手中一个大包袱,谁都不轻松!
大家把东西摆在院中的木桌上,开始一样一样清理,吃的搬厨房,穿的用的送回屋里守着。小蝶将云舒拉到一旁,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上次···您给我的五十两,现在已经花了二十两了!就今天这一趟就花了近十两:猪肉十文一斤买了五十斤;牛肉二十文一斤,买了十斤;精米十文一斤,买了二百斤;木炭、柴禾、布匹······”
云舒笑道:“行了行了,小蝶省城的东西本来就比咱们县城贵些,给你钱就是让你当管家的,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别抠抠搜搜的!舅舅和方明哥本来就是来帮咱们忙的,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小蝶皱起眉头:“小蝶,咱们来省城带的银子本来就不多,要都花光了怎么回去啊?”
云舒默算一下,买院子四百两,修缮院子置办家具五十两,九娘这里五十两,又给了小蝶五十两生活费,自己一共就带了六百两来,现在身上只剩五十两了。另外忘忧那事儿老和尚分了自己一百两,要实在不行这一百两先花着,以后再补给忘忧?
唉,是该省点儿了!
“小蝶咱们院子买了,东西置办齐了,大件的花费都去了,剩下的就是日常吃食的花费,今天买的米面肉菜应该够吃三五天了吧?”
“恩,肉菜我是按五天的量买的,因为您说今晚要大吃一顿,所以肉买得多些,买得多也能便宜些!厨房旁边有个地窖,吃不完的可以存地窖里放个三五天没问题!”
“恩,那就是了,以后每天只需买菜买肉,咱们十来个人一天最多一两银子,我娘说省城这边最多再待半个月,你那三十两生活费怎么都够了!就这样吧相信咱们小蝶姐最会过日子了!”
小蝶笑道:“再怎么会过日子,也得小姐会挣钱才过得上好日子!”
云舒突然一拍巴掌道:“哎呀,是啊,那我得抓紧时间赚钱了!开源节流,只节流是不行滴,还得开源!小蝶,剩下这半个月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得跟舅舅和方明哥出去逛逛,想办法把果子弄来省城售卖,这事儿不能再耽搁了!”
“好的,小姐放心!”
当晚大家齐心合力大干了一场,主厨由孙老爷子负责,小蝶打下手,忘忧站在一旁观望,似乎对孙老爷子那手艺异常感兴趣。九娘个子小,没在厨房干过活儿,只能守在灶门前看火;巧娘称自己不舒服,只在屋里躺着。几个男人负责理菜切菜劈柴,别看他们一个个大老粗,干起活儿来还一点儿不逊色,这倒是让云舒大开眼界!
大家天擦黑儿的时候做好饭,挑起灯笼,在院中摆上两大桌。正要动筷,忽闻敲门声,二毛在外面喊:“爹,姐姐,我们回来了,快开门啊!”
老爹上前开门,来的除了二毛、钱兴、钱盛、马俊文,还有几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看他们衣着打扮,多半是这省城里的富家公子。
马俊文首先进门,见院中摆了满满两大桌,拱手笑道:“表姨父、云舒表妹、各位,叨扰了!”后面进来的几个小子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老爹打个哈哈:“不必多礼!”然后狐疑的看看后面几个年轻人。
二毛拉着老爹道:“爹,这些是我这几天在诗文馆认识的新朋友,这是胡某某、这是…”
二毛乐呵呵的拉着老爹将新来的年轻人一一介绍,对方每每都是拱手行个文雅的生礼。老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嘿嘿傻笑着学着对方的样子还礼,那样子说有多怪就有多怪,任谁都看得出公子们眼中的嘲笑鄙视之意!
二毛这傻蛋却丝毫不觉,得意洋洋道:“看吧,我说我们家院子挺不错的吧,你们还不信!”
钱兴四下打量一番,狐疑道:“二毛,你家何时在省城买了院子?我怎么不知道?”
二毛得意的一挺小胸脯,“没多久,就前些日子,我姐姐才买的!”
云舒愣了一下,谁跟他说的?我一直说这是方舅舅的院子,这死小子!
她笑眯眯的走到二毛身旁给众人行礼:“各位表哥表弟、各位公子,你们来得真巧,我们正准备吃饭了,一起吃吧!”同时不忘狠狠掐二毛一把。二毛疼得呲牙咧嘴,云舒斜瞪他一眼。
然后云舒回头跟小蝶交代,让她和九娘再上些桌椅碗筷。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嘴角一颗黑痣的公子走出来道:“不用了,这不还有一桌儿吗?咱们坐这儿就行了!”
云舒看他意指的是自己那一桌,有些不高兴,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可口饭菜还没尝上一口全给人家吃了,多不划算!不过她表面上还是笑眯眯道:“这位公子,这桌是我们女眷用的!”
“啊?女人怎可上桌?我们家吃饭,就算我娘都不能跟男人同桌儿吃饭的!呵呵,小家小户果然没什么规矩!”
“呵呵,是啊,我们家除了办大宴,女人们都得伺候完男人才能吃饭,丫鬟更不能上桌,只能缩在厨房小凳儿上吃剩饭剩菜这才是规矩嘛!”
“可不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女人就是不能太惯!”几个公子你一句我一句自顾自话,完全不把自己当人!云舒心里那个火儿啊一拱一拱的,心想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二毛,这死小子,才来几天就给我带些狐朋狗友回来,以后还得了?哼!
那引起话题的王公子道:“二毛啊,没想到你们家丫鬟还不少正好,咱们一人一个,哦俊文兄还差一个!”
王公子扫视一圈,视线在云舒身上停住,色迷迷的绕几圈,一拍巴掌道:“这样好了,俊文兄,我那丫鬟让给你,这位小姐当主人的,就辛苦一下,也陪咱喝几杯吧?”
这蠢男人话中的挑逗之意十足,云舒气得脸都红了老爹脸色铁青,提起拳头几步挡到云舒前面,凶神恶煞道:“哪来的野小子,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那公子吓了一跳,片刻后又恢复那浪荡样儿:“怎么?想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哼,我能看上你女儿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
老爹捏起拳头就要揍他,马俊文赶紧拦住:“算了算了,表姨父,王公子刚才喝了点儿酒,脑子不清楚,胡言乱语的,您别跟他计较!”
那姓王的却不依不饶:“干什么?你要打人怎么的?这盆城里还没有我王老二怕的人,有本事你打啊,你打啊!”
大家看他如此嚣张,方舅舅和唐方明也捏紧拳头冲过来,众公子见势不妙,纷纷赔礼,拉着那姓王的往外拖!好不容易把那神经病拽了出去,塞进马车。马车走出老远,还能听见那蠢人的叫嚣声。
马俊文在门口将剩下几位公子送走,然后回来,见大家都脸色不善,只能讪讪的赔礼后找个借口溜走,倒是钱兴钱盛兄弟被留了下来!
剩下的都是自家人,云舒长长吐口气,转头瞪着二毛,冷声道:“二毛,怎么回事?”
二毛自知惹了祸,怯生生的低着头:“我···我······”
钱兴道:“云舒表妹,你别生气,这事儿不怪二毛,是那姓王的听说咱们是俊文的亲戚,从乡下来的,就故意挑衅说我们是穷鬼,专门来攀亲戚吃白食的。二毛气不过,就说自家有院子,不是吃白食的然后姓王的就要来看院子,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然后就···”
“他们那么说,马俊文就没阻止?”
“不不,开始俊文没跟我们一起,是后来半路上遇上的,俊文也是被他们硬拉来的!”
老爹一拳头砸在院门柱子上,那门框都跟这颤了颤,钱兴有些害怕,可现在天已全黑,就他们兄弟俩又不敢回去,只能怯生生的退后几步:“三···三姨父,我们···我们也不知道那王公子是这种人,早知道我们就…就……”
云舒斜他一眼,坐回椅子上,淡淡道:“二毛,跪下!”
二毛红着脸走到云舒面前,老老实实跪下,云舒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就先抽泣起来了:“姐姐,呼,姐姐,二毛错了,呼~,二毛以后再也不敢了!姐姐,呼呼~二毛……”
“你错在哪里?”
“错···错在不···不该把他们带回来,不…不该撒谎,为面子说…这院子是我们家的!”
“还有了?”
“还有…还有……”
二毛这臭小子,看来是爹娘管得少了,一定不能让他再犯这样的错误。云舒咬咬牙,沉声道:“去柴房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吃饭!”
二毛抹抹眼泪,不敢抬头,果然老老实实去了柴房,对着墙壁跪下!小蝶看看那边,不忍心的皱起眉头想了想,转身回屋,拿了个垫子去柴房。
云舒转头当没看见,却正好对上一旁的钱兴。
一看见他云舒就有气,站起来道:“钱表哥,那群人你认识吧?那姓王的什么来历?”
钱兴目光闪躲,小声道:“他…是城西王家的二公子!”
云舒吐口气,果然是那人渣,原来他就是李淑梅的相公,这等货色张秀也舍得把自己亲表妹送去给他做小妾!
钱兴看云舒恨恨的样子,犹豫片刻补充道:“表妹啊,那王公子家很有势力,听说他们是京城左相府王家的分支,城里一般人家都不敢招惹他们,连俊文家都要礼让三分,你们方才······”
“怎么,表哥那混蛋跑我家来调戏我,我还要供着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表妹啊,我是说······”
“行了,钱兴,你比我大,照理说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你自己想求官、想发财,你想方设法找门路,这无可厚非,但请你以后不要拉上二毛。
二毛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分不清是非善恶小小年纪学些纨绔子弟的坏毛病!我们家只是普通平民,养不起他那些毛病!”
“表姐,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大哥明明一番好意,知道二毛明年也要来省城参加府试,特地让他一起去认人,以后有个照应!是他自己把那群人带回家的凭什么怪到大哥头上?”十二岁的钱盛跳起来扯开嗓子嚷,钱兴赶紧拉住他,连连赔不是。
云舒看他一眼,“钱盛,你娘希望你们兄弟出人头地、升官发财,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们家二毛虽识几个字,但我爹娘从未要他一定考上功名,能上就上,不能上我们也不强求,家里有口饭吃就好!明白吗?”
“你意思是我哥自作多情了?”
“所谓道不同不与为谋,二毛和你们兄弟以后要走的路不一样,这次多谢兴表哥的好意了,希望这等事情不再有下次!”
“好啊!我娘常说你们家的人有点儿钱就瞧不起人,我和我哥常帮着劝娘,看来你们不只是瞧不起人,还狗眼看人低了!哼,有什么了不起,大哥,我们走!”钱盛扭身就往外跑,钱兴尴尬的左右看看,给云舒和老爹连连道歉,也追了出去。
云舒长长吐口气,老爹愣愣的看着门口,犹豫道:“云舒啊,你方才的话是不是太过了?万一他们兄弟……”
“水大叔、云舒,我出去看看!”唐方明追了出去。
方舅舅过来,用力拍拍云舒肩膀道:“呵呵,丫头,好样儿的,有气势!”
“方大哥,那两个是云舒她二姨家的小子,万一她二姨知道了……”
“嗨,水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事情要分是非善恶、轻重缓急,那群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二毛小子要真跟那群混蛋混上了,到时候改都改不过来,这等大事本该你这个当爹的出面,既然小云舒出手了,你就别拖后腿儿了!来来,咱们喝酒去!”
方舅舅像没事人儿一样坐下,开始喝酒吃菜,云舒心中的气散了,也让大家坐下开饭,幸好饭菜还没凉,温度正好,菜色美味、心情也跟着渐渐好起来。
一刻钟后,唐方明回来,说自己将那兄弟俩送到巷口,找了辆马车送二人回马府。本来钱盛犟着脖子不肯上的,还是钱兴说服了他,并请唐方明给云舒和老爹道个歉。
唐方明道:“云舒啊,钱兴跟我一起上学过一段时间,他虽然有些小心眼儿,又一心想做官发财,不过我觉得他本性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他娘好多了!”
云舒不置可否,她也知道钱兴本性不坏,但把二毛带坏这点儿她不可原谅,所以她并不后悔方才那段重话。
几人吃完饭收了碗筷,老爹等还在喝酒划拳。云舒腾出空来拿了条热毛巾去看二毛,二毛听到声音回头,泪眼朦胧的叫了声‘姐姐,。
其实云舒早就心软了,脸上却板得死死的,径直走到他面前,用毛巾给他擦擦脸和手,然后坐到他对面的柴草上,淡淡道:“想清楚了?错在哪儿?”
二毛吸吸鼻子,垂着脑袋绞着手指:“不该跟兴表哥到处闲晃,不该结识那群坏蛋,不该跟他们学坏,不该听人闲话,不该乱夸海口,不该带他们到家里来。”
“姐姐罚你有没有罚错?”
二毛扁扁嘴,又要流泪,云舒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动不动掉豆子像什么话?”
二毛赶紧捏起袖子擦擦,红着眼努力忍着,“姐姐没罚错,是二毛做错了,姐姐,二毛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云舒叹口气,又用毛巾给他擦擦,“好了,去厨房吃饭吧,小蝶给你留了鸡腿儿!”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三章 二姨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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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晚老爹几人喝酒喝到半夜,日上三竿了还在呼呼大睡,云舒原本打算去考察市场的计划也泡汤了,只能留在家里带着小蝶和九娘收拾屋子。
二毛自知昨天惹了祸,今日早早起床,围着云舒极力表现,端茶送水不用说,爬墙擦窗打水的事儿全由他来干!云舒惊讶的发现,自己心目中那个白白嫩嫩的可爱小娃娃居然慢慢长大了,爬梯子蹭蹭就上去了,水桶一下子就拎起来了!
小蝶笑道:“小姐,以前在城里院子时,二毛就时常帮我打水拎菜,很懂事的!”
“啊?真的?我还以为他只会窝在屋里读死书了!”
“呵呵,不会,他念书的时候异常认真,念完了就跑出去玩,吃饭时自己就回来了!附近同龄的小子都很听他话了!”
云舒更是惊讶,没想到自己可爱的二毛弟弟居然还是个娃娃头儿!唉,时间过得真快啊,二刚生下来时就两个巴掌那么大,一下子就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了!云舒心中有种淡淡的怅然若失,就像感叹自己的孩子一般。
小蝶会心的笑笑,轻声道:“小姐,您自己还是个孩子了,这么早就悲春伤秋的,以后日子怎么过?”
云舒嗔她一眼,二人说说笑笑,九娘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太太和几位姨太太来了!”
“姨太太?”云舒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自己几位姨姨了!云舒放下抹布,把二毛招下来,让他们先去洗洗换换衣服自己先迎了出去。
到外院时,娘亲和几位姨姨都自己找座位坐下了。见云舒过来,几人纷纷站起来,娘亲道:“云舒你爹了?你方舅舅他们了?”
“他们昨晚喝多了酒,还在睡觉了!”
小姨笑呵呵道:“不用管他们,咱们就是来看院子的,这院子真不错!云舒,带我们逛逛呗!”云舒干笑两声,偷眼看二姨,见她脸色果然不好看心想多半是昨晚钱家兄弟回去告状了吧!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不高兴就不高兴呗!
大姨围着院子转上两圈,“啧啧,这院子才翻修过了,样样都是新的,真不错!唉,这种院子得多少钱啊?咱们怕是挣几辈子也买不起哦
二姨撇撇嘴道:“大姐你挣几辈子,人家不用挣几辈子啊!人家能耐,有本事出手就是五十两、一百两的,一个小院子算什么?”
小姨道:“二姐,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院子又不是云舒家的,人家舅舅有本事,买得起院子,你干嘛眼红啊?”
“是,人家是能人有本事,就我爱攀高枝儿行了吧?我不攀着人家活不了行了吧!”
“哎,二姐你吃了炮仗还是怎么的?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咱们又没惹你,你冲谁撒气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娘亲赶紧拦住二人,二姨却不依不饶,吵吵嚷嚷闹起来:“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我冲谁撒气儿了?你能说话我就不能说了?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有两个钱儿就六亲不认、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咱们不是一路人……”
云舒听二姨越说越过分,拉下脸来:“二姨,我昨天是说了钱兴和钱盛,但你怎么不问前因后果,这样没头没脑、拐弯抹角的骂我有什么意思?”
“什么前因后果?钱兴是你表哥,好心好意带二毛去诗文馆,是二毛他自己带人回来惹了祸,关我们家小兴小盛什么事?
我们家小兴辛苦这么久,花了那么多银子,好不容易结交上几个有权有势的公子,你昨晚上一得罪,把人家全吓跑了!我还没找你要说法儿,你倒先数落起我儿子来了!”
“我怎么数落他了?我不过让他以后不要带二毛去那种地方,二毛是我亲弟弟,我作为姐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越学越坏,我嘱咐两句又怎么了?”
“哪种地方?是青楼还是妓馆了?那诗文馆是人家读书人吟诗作对的地方,怎么就不是好地方了?……”
二姨彻底拉下了脸,云舒也豁出去了,平时让她占点儿小便宜就算了,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决不能让步,决不能让二毛成为钱兴那样成天想着靠着别人升官发财的人!
娘亲和两位姨姨这才听出问题来,娘亲过来拦住云舒,大姨和小姨去拦二姨。~
娘亲训斥道:“云舒,不得无礼,她是你二姨!”
“长辈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冤枉我,我凭什么要忍着受着?”
“我怎么冤枉你了,你昨晚骂我们家小兴······”二姨挣着又要往这边蹦,云舒被娘亲拉着不让回嘴大家看这二人实在不好应付,便分头行动,娘亲把云舒拉进屋里,大姨和小姨把二姨摁在院中椅子上,各自询问昨晚的具体情况。
云舒气得厉害,不想说话,让小蝶把二毛叫来,让二毛自己说。方才云舒和二姨吵架的话,二毛也听见了,他知道此事全因自己而起,便主动跪到娘亲面前,将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道来。当然,外面二姨又是另一套说法。
娘亲听完,沉默半晌没有发话,云舒回头,想看她什么反应?二毛见娘亲半天不表态,苦着脸拉拉她裙角:“娘,二毛知错了,二毛以后再也不跟那群坏蛋鬼混了,再不让坏蛋欺负姐姐了,娘,您责罚二毛吧!”
娘亲轻轻叹口气站起来道:“云舒,你做得对,二毛是该罚,钱兴那儿的话也没说错!你留在屋里,我去跟你二姨说!”
“娘!我还是……”
“不用了,你二姨看见你更生气,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话口无遮拦,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晚辈,怎么都吃亏!小蝶你留在屋里陪着云舒,别让她出来!”
娘亲一个人出了房间,云舒和小蝶、九娘、二毛等立刻爬到窗子上观望。二姨见只有娘亲一个人出来,冷哼一声:“怎么,做了亏心事就不敢出来了?方才不是挺能说的?”
娘亲走到二姨面前:“二姐,云舒还是个孩子,说话不知轻重我这个做娘的代她给您道个歉,您就看在我的份上,谅她吧!”
大姨和小姨也劝:“是啊,二妹/姐,算了吧,云舒一个孩子,你跟她较什么劲儿啊?”
二姨拍着桌子道:“不是我要跟她较劲儿啊,方才她什么态度你们没看见?哪有晚辈这样跟长辈吵吵的?要不是昨晚我给小兴送吃的去,看他们兄弟不对劲,追问几遍他们才告诉我否则我现在还蒙在鼓里了!”
“算了算了,二姐,这事儿谁都怪不得,全怪那该死的姓王的,下次要让我遇见,非抓他个满脸花不可,让他挑事儿,哼!”小姨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听姐妹们没再帮云舒说话,二姨的气也消了些,不过却不赞成道:“那可不行小妹,你不知道那王公子家背景大着了!听说他们是京城左相府王家的分支,你想想咱们要是能攀上这门亲戚,以后咱们就是左相府的亲戚了,要办个事儿、求个功名的话多容易啊!”
大姨想了想,一拍巴掌道:“哎是啊!要是能给咱们家小强也弄个小官儿当当,咱们还用那么辛苦守着几亩薄地掘食啊?”
小姨摇头道:“算了吧,二姐,王家的背景又不只你一个人知道,全城百姓都知道,想要攀着那儿的人多了去了,怎么都轮不到咱们这些不沾边不搭噶的乡巴佬儿啊!”
“什么乡巴佬儿不乡巴佬儿的?咱们住县城里,也算城里人,不过没省城大而已!等以后咱们儿子当官发财了,别说省城,咱们京城都去得,到时候还瞧不起这省城的乡巴佬儿了,你说是不是,三妹?”
娘亲看二姨消了气儿,开始跟姐妹闲扯,也就放了心,微微笑笑不置可否。~二姨又道:“大姐、三妹、小妹啊,咱们都是有儿子的,俗话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咱们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自然希望他们以后都有好日子过不是?顺带着咱们也跟着享享福!”
二姨停下来环视一圈观察众人的反应,屋里小蝶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二姨后面的话不怎么好听啊!”
云舒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她想了想,跟二毛耳语几句,二毛立刻往后院跑去,剩下几人继续趴在窗户上细听外面的动静儿。
小姨不耐烦道:“哎呀,二姐,你拐弯抹角的到底要说什么啊?要说就快说呗,不说我可走了,说要看院子还没看了,啧啧,这院子真不错,我干脆把县城那两个小院卖了来省城买个小院子得了!”
小姨说着就要走开,二姨赶紧拉住她:“哎,等等啊,小妹,我还没说完了!我说咱们是不是想想办法跟那城西王家攀攀关系啊?”
小姨无所谓道:“你们家小兴不是已经结识人家了?让他热情点儿,经常登门去拜访拜访、送送礼什么的,多处些日子不就攀上关系了?”
“唉!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昨晚被云舒那么一闹,人家肯定不理咱们家小兴了!唉!我可怜的儿子,好好一条阳光大道就这么断了!”
屋里云舒气得只跳脚,感情她今天来找茬儿不是因为自己对他儿子说了重话,而是怪自己得罪那姓王的,断了他儿子的官路!世上哪有这等事,云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甩她两巴掌。
娘亲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皱眉道:“二姐,我看那姓王的品行不端,不像正经人家的公子,他的话未必做得了准儿啊!”
二姨闻言又有些来气儿了:“三妹啊,城西王家可是省城的大家,不比咱们大姑的马家差。人家堂堂王家二公子,实打实的身份,他都不正经了,世上还有几个正经的?”
娘亲辩解道:“二姐,我不是说他身份有假,我说他品行····…”
不明究里的大姨道:“三妹人家不就跟云舒说了几句话吗?来者是客,跟主人说几句话也没什么啊,算不上品行不好吧?”
“是啊是啊,三妹你想多了,人家王二公子就开个玩笑而已!”
娘亲不知怎么说好,深吸一口气道:“如此,你们怎么说就怎么算吧!”
二姨高兴了,呵呵笑道:“就是啊,人不可貌相,怎能凭一面之缘断定人家一辈子了对吧,大姐?”大姨点点头表示赞同。
二姨又东拉西扯半天,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小姨对此完全不感兴趣,而是自顾自的在院中走来走去,查看院中的房间。大姨似乎对二姨的话题很感兴趣,时不时附和两句!娘亲算是半个客人,只能坐在旁边陪着。
“三妹啊你看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都行不通啊,你有什么办法没?也帮着想想啊要是这条路走通了,不只咱们家小兴,还有大姐的小强,你家的二毛、三毛,小妹家的小涛,连带咱大嫂家的小健小康,都跟着受益了!”
娘亲不置可否道:“我没什么主意!”
二姨眼珠一转,“三妹,我倒是有个主意,只要你愿意保准能成,只是不知道你……”
“什么主意,快说快说啊!”大姨立刻催促。
二姨不答话,却不动声色的望着娘亲,大姨道:“三妹,为了咱们大家以后日子都好过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得答应啊,不答应我这个做大姐的首先跟你急!”
娘亲犹豫半晌,见小姨也过来好奇的询问,只好硬邦邦的微微点头。二姨一拍巴掌:“哎呀,三妹,你同意了就好!这事儿其实简单得很,唉,可惜我两个都是儿子,要有个女儿该多好啊!”
大姨急了:“哎呀,二妹,你别东拉西扯的,快说,到底怎么办啊!”
“这个······”二姨眼珠滴流滴流直打转:“三妹啊,其实这女儿吧,再怎么娇生惯养,都是要嫁人的,最后咱能靠的只有儿子,老了也只有儿子给咱们养老啊!
女儿吧,辛辛苦苦养大了,还要给她找婆家,置办嫁妆,嫁得好了还好说,嫁得不好,娘家还得不停的贴啊贴的,你看咱们姐妹,娘辛苦一辈子,节俭一辈子,还得日日抄心咱们姐妹!唉,难怪人家说女儿都是赔钱货!”
在座四姐妹大姨和二姨都只有儿子,娘亲和小姨一人一个女儿,小姨首先不乐意了:“二姐,你怎么说话的,你自己不是女儿家啊?你自己是个赔钱货啊?”
“哎,小妹,你说话别这么打人行不行啊?那话是别人说的又不是我说的!”还不都一样!”小姨气哼哼的转开头。
大姨安慰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说正题、说正题,二妹,你方才说的办法了?是什么?说来听听!”
“呵呵,这个······其实,今早我去小兴他们院子,正好碰到王家的伙计来送信,是王二公子送来的,请咱们家小兴去得月楼赴宴的请柬!”
大姨高兴了:“那敢情好啊,你让小兴准备准备,直接去赴宴不就是了?”
“这个···呵呵!”二姨有些为难道:“人家说了,一定要···要小兴带上表妹才行!”
“表妹?!”大姨想了想,“哦,你说云舒啊?好啊好啊,三妹,你让云舒准备准备,晚上跟着走一趟吧!”
小姨皱眉:“得月楼在哪儿啊?什么地方?怎么听着名字怪怪的?”
二姨眼神有些闪烁,敷衍道:哎呀,能是什么地方,肯定是那些富家公子们聚会的大酒楼,一般人想去还去不了了!三妹,怎样?关键时候你可不能舍不得啊!”
大姨立刻附和:“是啊是啊,三妹,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让云舒走一趟,帮了忙还能大吃一顿,多好啊!”
娘亲脸色不太好看:“不好吧,大姐二姐,我们家云舒马上就及笄了!这个时候出去抛头露面的,别人要说闲话吧?再说那得月楼什么情况,赴宴的有哪些人我们一无所知,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我不能让云舒去冒险!”
“哎呀,三妹,有什么险不险的嘛?我问过小兴了,那得月楼就是个西城王家附近的一个大酒楼·王二公子时常请些熟悉的朋友去赴宴,俊文侄儿也常去了!你若实在不放心,咱们回去找俊文侄儿帮帮忙,让他也跟着去照看着不就是了?”
娘亲依然不同意:“还是不好,都是些大男人,让云舒一个女孩子去怎么行?”
“三妹啊,你方才不还答应得好好了?现在怎么就反悔了呢?云舒在家的时候不也一样经常到处乱跑·你们那窑厂几十号大男人,她成天进进出出的,没见谁说闲话?三妹,我这个做二姐的难得求你一次,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再说,我又不是只为自己,这条路走通了大家都有好处不是?你们家二毛三毛以后更是官运亨通,不过是让云舒去陪一会儿而已·有什么关系嘛?”
“是啊,三妹,二妹说得有道理·你就答应了吧?”大姨附和,旁边的小姨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娘亲看大姨二姨催得紧,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趴在窗户上的云舒气得一脚踢开房门冲出去:“娘,我不去!”
“哎呀,云舒来了,正好,今晚有人请你去赴宴了!”二姨笑呵呵道。
“你爱去你自己去,为了你儿子的前程·就想把我拿来当垫脚石,让我去陪人家喝酒吃饭,你把我当卖笑的吗?”
“啧啧,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是你亲姨,何曾有过这等想法?人家王二公子一片好意·一般人家的姑娘贴上去人家还不搭理了!”
“我呸,你要赶鸭子上架往上贴,你自己贴去啊,你做梦都想你儿子攀门路走关系升官发财,你让你自己儿子使劲儿去啊,让你儿子当小倌儿去啊!凭什么事事都把主意打到我家头上?我水云舒长这么大,欠你什么了?你要这样陷害我!”
“你···你······哎哟,不得了,不得了!小倌儿!我的老天爷,亏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得出口,我…我…···”
“你少装,上次为了巴结洪家,你连他家一个奴仆都拿来跟我娘说亲,你以为我不知道得月楼是什么地方?那得月楼隔壁一条街都是青楼妓馆,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弹唱卖笑的!你让我去陪酒,什么意思?”
众人闻言大惊,唯独二姨有些心慌,娘亲立刻拉下脸来,厉声道:“二姐,当真如此?”
“谁···谁说的啊!人家明明说那就是个稍微豪华点儿的普通大酒楼,没说…没说…”
“哼,没说?你儿子没跟你说?还是你明明知道故意装作不知?昨晚那姓王的一进门就当着我爹我舅舅的面要我陪酒,还大放厥词这盆城没谁敢惹他,这还是我们自家的院子,他都如此猖狂,我要去了那得月楼,出了事谁来负责?
你倒好,我爹才把他打走,你大清早一来就说我赶走了你儿子苦心经营的朋友,又要我去赔罪卖笑!世上哪有你这等自私自利的亲姨?你脸红不脸红?”
“谁敢让我女儿去卖笑?我跟她拼了!”老爹突然从后面拿根大棍子冲出来,他似乎昨晚喝得太多,步伐有些凌乱,双眼通红,有些吓
众人吓了一跳,二姨尴尬的退后两步,讪笑道:“没···没,三妹夫,你听错了!”
“原来是你个不要脸的,老子跟你拼了!”老爹说着抡起大棍子就扑了上去,把二姨吓得赶紧往院门口跑。幸好大姨和小姨手脚快,拉住老爹,否则二姨肯定要挨上几棒子。
二姨吓得脸都白了,贴在门板上瑟瑟发抖:“三···三妹,你…你……”
“二姐,这儿不欢迎你,你请回吧!以后凡是与云舒相关的事,希望你不要再提!”娘亲板着脸语气不善,说完转身不理。
老爹又要扑上去,小姨大喊:“二姐,愣着干什么?快走啊、走啊
“啊?哦哦,好!”二姨颤抖着打开院门,朗朗跄跄的跑了出去。老爹举着棍子冲着门口大吼几声才慢慢平静下来。
大姨和小姨将老爹摁在凳子上,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待了几分钟,也找借口溜走了!
院中沉寂半晌,可能是因为娘亲方才对二姨的软弱态度,让云舒心里很不舒服,她暂时不想跟娘亲说话,走到老爹身边,轻声问:“爹爹,你睡醒了么?”
老爹晃晃脑袋:“恩,还有点儿晕,云舒啊,去厨房给爹打点儿凉水来!”
“哦,好!”
老爹看着云舒进了厨房,转头对李氏淡淡道:“她娘!”
娘亲回头看着他叹口气,小声道:“他爹,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以后我不会再听姐妹们挑唆,不会再让云舒难过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五四章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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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二姨的关系,云舒心里对娘亲总有点儿疙疙瘩瘩,以至于她现在除了礼貌性的称呼,都不知道跟娘说什么?方才的情形二毛和几个丫鬟都看见了,二毛的表现比较明显,娘亲叫他,他应也不应就跑开了,丫鬟们则守口如瓶,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娘亲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只能摇头叹气,去云舒和二毛的房间,帮他们检查整理衣柜被褥,吩咐小蝶置办东西。末了还给了小蝶二十两银子,让她勤快些,缺什么赶紧去买,住人家院子本就不好意思,定不能再让人家多花银子。
午时左右,老爹将娘亲送回马家院子,云舒想外婆在那边,大姨和小姨也知道了事情因果,应该不会为难娘亲,也就放下心来。当日中午吃完饭,她就拉着方舅舅和唐方明开始在省城的大街小巷闲逛。
方舅舅是个很好的向导,省城里每个角落他都清楚,走到哪儿都有熟人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连讨饭的乞丐他都认识,这点儿实在让云舒佩服不已!
他们先从北区开始,挨着考察时令水果的市场行情,顺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出租。方舅舅道:“小云舒啊,你卖果子就那几个月,其余大半年都空着,租铺子不划算,那租金、请帮工、损耗加起来恐怕就没多少赚头了!
我看你还不如把果子价格压低点儿,发给人家专门售卖时令蔬果的铺子,一来你能省一大笔成本,二来让人家有些赚头,三来嘛还能跟大家伙儿搞好关系。”
“哦?省城还有这种铺子么?我看云雾县里一家都没有·我还想自己开几个了!”
“呵呵,咱们云雾县就那么几个人,周围都是农民,人家地里什么菜种不出来?就算那些吃得起好东西的大户人家在附近也是有千亩良田的·他们要吃什么直接让自己的庄园种,也不需要买。买的人少卖的人也懒得花心思,没这种铺子很正常!”
“那舅舅的意思,大城里都有这种铺子了?”
“当然!别看这东西看着零零碎碎,一笔只赚几文钱,人家做得好的还有发家的了!”
云舒当然赞同,现代到处都是蔬菜市场、水果摊·人家一个两三平方的地儿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可见这东西利润是很高的。简单零碎,但毫无技术含量,一般人都能做!
几人商量好后,有了目标就不用挨着挨着逛空巷子了,直接冲着目的地而去,如此能节省不少时间。
方舅舅带他们去的第一个蔬果铺子就在附近一个集市旁边。集市里的摊贩多是买肉、卖鸡鸭的,周边有些零零散散推着板车售卖蔬菜粮食的农人·也有卖果子的,他们的东西虽然新鲜却单一,人家买菜有剩下的钱就会买几个果子回去。
而方舅舅说的那种果蔬铺子集市门口有两三家·里面一边摆的是时令水果,一边是新鲜蔬菜,后面各站一个热情的伙计,见了客人立刻笑眯眯的招呼,谈好价钱就手脚麻利的上称,然后大声吆喝着跟门口的掌柜报斤两,客人们拿了东西到掌柜那里付钱。
云舒看那桃子新鲜,报价三文钱一斤,便买了几个,三斤九文钱·伙计笑眯眯道:“小姐,再添一个十文钱吧,十全十美!”,他见云舒不反感,立刻麻利的捡了个小桃子放进去,对掌柜报价:“桃子三斤三两·十文!”
云舒付账的时候故意拿了个碎银子,趁着掌柜找钱的功夫,闲话道:“掌柜的,你们的果子真新鲜,哪儿进的货啊?”
“呵呵,那是,咱们的伙计每日一大早就去北城门外守着,那里有专门挑果子来卖的农户,看着不错的价格合适的就买回来售卖!小姐,我告诉您啊,外面那些自己卖果子的都是咱们挑剩下看不上眼儿的,价格跟咱们也差不离,咱们这个又大又甜,包您满意!呵呵,这是找您的钱,您数数,下次再来啊!”
几人出了铺子,云舒不禁回头多看了那铺子两眼,虽然价格比外面略贵,感觉生意还挺不错的,进去买东西的也多是些穿着打扮稍好的
方舅舅拿了个桃子,随便擦擦就放嘴里咔嚓咬上一口,“恩,还不错!小云舒,看出个名堂没?对面几家要不要也去看看?”
云舒点头:“当然,咱们今儿来就为这事儿,凡有果蔬铺子的地方都要看!”
三人游游荡荡,一下午才逛两个市场,看了几家铺子,添了满满一肚子的果子,回家的时候还带了几大篮子,这倒是把二毛和几个丫鬟高兴坏了!于是乎,这一家人连晚饭都省了,直接用果子当晚餐了!
老爹直到天黑才回来,提起马家那边的状况,老爹连连摇头叹气。据说马家的奴仆现在见着咱们家人都是鼻孔朝天一脸不屑的模样。
娘亲没吃午饭就回去的,叫婆子送点儿午饭菜来,人家东推西推,最后半下午时才送了两盘凉透的剩菜来,还是那种黄不拉几、喂猪都不吃的枯叶菜!老爹要发火儿,娘亲还拉着不让。几位姨姨的状况似乎能好点儿,只是那些丫鬟婆子也没以前听话了就是。
云舒冷笑一声,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看来大太太折磨不了自己,就把这气儿撒在了娘亲身上了!云舒道:“爹,你怎么不让娘亲搬过来?”
“唉,我劝了她一下午,她就是不肯,说咱们都搬走了,大姑那里不好交代,反正只有半个月了,再忍忍就过去了!”
云舒知道娘亲这样做是为安外婆的心,还有二姨那事儿她可能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所以不肯搬过来。让老爹过去守着也不可能,娘亲毕竟住在内院·进去一趟,人家都要百般刁难!
云舒想了想,跟老爹和唐方明商量一番,让他们明天带着二毛一起去拜见大姑奶奶和外婆。唐方明以侄儿的名义邀请娘亲和三毛过来住·顺便还要去看大姑等等,外婆知道大姑的事,应该不会阻拦,娘亲不希望三毛受苦,应该也会过来的。
于是,第二日,云舒依然跟着方舅舅去逛市场、考察铺子·顺便还带了个方便记录的小册子,老爹几人去了马府。
云舒和舅舅依然是傍晚才回去,提了三大篮子的水果。一进门,二毛、三毛和小妹一窝蜂的围上来,高兴的叫着:“哇!姐姐买果子拉!”
没一会儿,屋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把云舒吓了一跳,不只孩子们过来了·连几位姨姨和姨父们都过来了,留在马府的就只有外婆和伺候她的舅母、春香。
爹娘也迎了出来,老爹接过果篮子·让院中的石桌上,孩子们一窝蜂的围上去疯抢。娘亲红着脸对方舅舅道:“方大哥,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来了这么多人,打搅您了!”
方舅舅愣了一下,云舒用胳膊撞撞他,他立刻打着哈哈道:“哈哈,不打搅、不打搅!这院子我早就卖…租给云舒了,她付了我租金,现在我才是借住·你们随便啊,哈哈,随便、随便!”
娘亲惊讶:“租?”
小姨一拍巴掌:“太好了,还是云舒丫头想得周到,那方大哥,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面对举手投足都风情万种的小姨·方舅舅立刻红了脸,显然他很不会跟女人打交道,应付几句赶紧溜走。小姨拍拍袖子道:“云舒啊,还是你聪明,租个院子早早搬出来,我怎么就没想到了?在马府里吃了一肚子冤枉气儿,想起来就窝火儿!气死我了!”
大姨也凑过来,笑呵呵道:“云舒啊,这次咱们又沾你的光儿了!”
云舒谦虚的推辞,顺带扫了一圈,发现二姨一家也来了,却静静的待在角落里。~二姨偷眼往这边看,钱兴和钱盛则满脸通红的站在一旁!算了,骂也骂了、吵也吵了,只要二姨长点儿记性,以后别往自己身上打主意就好,她住不住自己并不介意。
“娘,大姨、二姨,咱们吃果子吧!新鲜着了,听说是今早才摘下来的!”云舒笑眯眯的招呼大家,几人吃得高兴,院子里一时热闹非凡。
其后的日子,李家姐妹每日早上吃完饭就去马家大院看外婆和大姑奶奶,陪着她们游玩一阵,午时回来吃饭,下午要么围在一起聊天,要么结伴出去闲逛,过得倒也自在。云舒自然是拉着舅舅和唐方明继续逛集市,每日傍晚都要带一大堆新鲜果子回来,让大家高兴不已,连反对云舒出门的娘亲也不好说什么了!
如此过了将近十天,今天要去的是西区最后两个集市了,这里考察完,回来整理一下,再游玩几天就可以准备回家了!
早上几人兴冲冲的出门,直奔西区集市而去。这个时代的西城区一般都是每个城市最落后最贫穷的地区,但盆城的西区却不太这样,至少表面上不是这样,因为这里多了个有坚实后台的王家,连带它周围的商铺、房屋都增值不少!
但这也只限于王家所处位置那一片而已,其他地方照样破破烂烂,有的甚至比云雾县城的西区都不如!每每经过那种地方,云舒捂住口鼻挡住恶臭的同时,心中满满都是对王家的厌恶和平民的同情。
今天他们去的集市就在王家附近,西大街往前走几百米,往下转进入一条次街道,集市就在那次街道尽头,据说这是西区最大的集市。
过转角的时候,云舒突然发现转角那豪华酒楼的牌匾上写着“得月楼”,这就是得月楼?!先前听唐方明说起过,上次二姨说的就是这里了,原来是这个样子,果然豪华,只是这大白天的,都半上午了,怎么还不开门营业了?
舅舅和唐方明走几步不见云舒跟上,见云舒盯着那得月楼的牌匾发呆,舅舅笑道:“小云舒啊,这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啊,走吧!”
“舅舅·现在都快到午时了,这得月楼为何不开门了?”
“呵,你这丫头,问那么多干什么?走了走了!”
云舒不甘心依然追问·唐方明道:“算了,舅舅,告诉她吧!云舒妹妹啊,我以前不就跟你说过,这是富家公子寻欢作乐的地方。这酒楼只做富人的生意,不做平民的生意,人家每天卯时过后才关门′现在都在睡觉了,哪有时间开门啊!”
“啊?那么晚?那岂不是跟青…那个差不多了?”
方舅舅嗤笑一声:“就是青楼,打个招牌说里面的姑娘卖艺不卖身,切!谁信啊?”
因为上次二姨来的时候方舅舅和唐方明都在睡觉,不知道二姨要云舒来赴宴陪酒之事,说话便毫无顾忌。云舒气得脸都白了,果然如此,当时自己堵二姨那几句话·其实只是自己的猜想而已,没想到亲眼见到,当真如此!如果二姨也知道的话·她不是生生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太过分了!
云舒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得月楼砸了一般!唐方明道:“云舒,你生什么气?这种地方跟咱们没关系,走吧!”
唐方明拉着云舒离开,云舒却一直回头瞪着那酒楼。走过几十米,那酒楼一过,背后是条宽阔豪华的巷子,巷子两边全是两三层的小楼,上面挂着一串一串红红的大灯笼,可惜灯笼全都熄了火儿·要是晚上灯笼全亮起来,想象得出这巷子是何等热闹。
云舒仲长脖子往里张望,唐方明有些着急,不停催促她快走。仔细看,那小楼牌匾上什么香满楼啊楼啊…···莫非这就是那个青楼一条街?原来在这儿啊!
还别说,云舒当真好奇里面什么样儿·真想进去看看。可惜现在大白天的,整条巷子一片死寂,每座楼的大门都关得死死的,感觉根本没人住一般。
“快走吧,云舒,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唐方明再次催促。
“哦,好!”云舒跟着走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
云舒快速转头看向巷子里,见一个布衣妇人正站在得月楼后门口跟个婆子嘀嘀咕咕,那妇人···好熟悉!
“云舒,看什么了?快走了!”
“嘘!”云舒快速躲到舅舅身后,正好那妇人回头看向这边,舅舅和唐方明跟那妇人对个正眼儿,双方自觉不认识,都不自觉的撇开头,躲在舅舅身后的云舒却是惊得差点儿叫了出来。
舅舅感觉云舒不对劲儿,给唐方明打个眼色,唐方明便慢慢踱着步子往巷子里去,舅舅则拉着云舒躲到一旁,低声问:“怎么了?小云舒你认识那妇人?”
云舒呆愣半晌,舅舅追问几遍,她才木木的点点头。舅舅皱眉:“她是什么人?”
“是···是···是上次我去吉祥酒楼要找的人!”
“啊?就是她?!”舅舅也有些惊讶,这些天事情不断,差点儿忘了这码事。舅舅伸头去看,见唐方明正跟那妇人和婆子说着什么,不过他很快就讪讪的回来了!
到了近前,舅舅道:“怎么说?”
“没听清楚,好像在为买卖东西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舅舅扶着下巴又将那妇人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恩,可能是洗衣服或买卖绣品的,应该没什么不妥。小云舒,你觉得了?”
云舒仲头一看,那妇人再次转身,云舒赶紧缩到舅舅身后藏好。妇人见舅舅和唐方明一直盯着她看,眼神有些慌乱,低头快步从巷子出来,过了转角,走向西大街。
“好了,走了,小云舒,出来吧!”云舒愣愣的望着那妇人离去的方向,心里万般疑惑:她怎么会在这儿?怎会这身打扮?要是让娘亲和小姨她们碰见……
“舅舅,我觉得有些不妥,咱们追上去看看吧?”几人快步从次街跑向西大街,街上行人众多、熙来攘往,根本找不到那妇人的踪影!
云舒着急的四下张望,然后又跑上得月楼门前的台阶伸长脖子找,依然不见人影。舅舅道:“算了,云舒,我看她方才对我们就有防备的样子,肯定藏起来了!”
云舒泄气的从梯子上下来,唐方明道:“云舒啊·那妇人我…是不是见过?怎么觉得很眼熟了?”云舒一愣,对了,干娘家跟小姨家离得近,小姨家的人他自然熟悉。
“方明哥·你还记得六七年前我小姨生小妹时,她身边那几个丫鬟吗?”
“丫鬟?···丫鬟?!莫非她是……春桃?对了,就是她,难怪那么熟悉!哎,云舒,那个春桃不是你小姨还给她卖身契放她走的吗?你还追着她干什么?”
云舒张张嘴,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这是小姨家的丑事儿,当年春桃私下勾搭孙武,偷偷拿走卖身契,又从孙武身上得了不少银子,趁着小姨生小妹时差点儿把小姨害死。幸好外婆等人赶到及时,她们没能得逞,倒是连夜跑了!
这笔账小姨一直记着了,跟孙武和离前还听她托人打听春桃的下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这事儿要不要回去告诉小姨了?
方舅舅道:“小云舒,还是先办正事吧,那妇人咱们看清了样貌·要找她不难!”
云舒想想也是,反正这是最后一个集市了,这里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春桃现在的样子似乎过得不怎样,就算她认出自己也使不得坏,明后天再慢慢找她吧!
于是,云舒跟舅舅二人去了下面的集市,这个集市比想象中大很多,几乎算整个盆城最大的集市。卖的多买的也多,不过大多是衣衫篓婪的贫民,墙角还有很多满身补丁蹲在那里等着捡烂菜叶儿的孩子!
这集市的蔬果铺子就三个·靠得月楼这个最大最好,装修豪华,卖的果子也极好,多半是供给青楼一条街的。另外两个铺子就很普通了,里面卖的基本是又小又不新鲜的甚至有些腐烂的果子,当然价格也非常低·买的人还是不少。
因为中间行人太多,挤来挤去很不方便,三人花了好几个时辰才把这集市逛完一圈,他们回去时已经申时末了!
今天逛完就算完工,几人都高兴,自然是满载而归,云舒甚至让唐方明叫了个拉平板车的车夫来帮忙运东西。当他们兴冲冲的到达门口时,云舒对着院子里大喊:“爹、娘、小蝶,出来拿东西!”
可当他们将东西提进院子里,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云舒奇怪,不过还是先和舅舅等把东西提进院子里再说。
云舒拍拍手,一边喊一边挨着屋子找人。奇怪了,现在都酉时中刻了,照以往的时间算,小蝶她们应该开始做饭了,可现在到处都没人,不仅小蝶九娘不见了,连爹娘都不见了。
他们一直找到里院,三毛的房门打开,巧娘从里面出来。云舒立刻冲过去,“巧娘,怎么回事?人了?”
云舒仲头往里看,见三毛正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瞳孔涣散,似乎傻了一般!
“三毛,你怎么了?三毛?”云舒冲进去,一边喊一边摇晃,半晌后三毛清醒过来,见是云舒,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云舒不明状况,只能抱着他一边拍一边安慰,旁边的巧娘轻声道:“小姐,那个……”
云舒制止她,让她到外面去,等安抚好三毛,让忘忧守着,才匆匆出们,此时方舅舅和唐方明的脸色都很难看!
“巧娘,怎么回事?”
巧娘难过的皱起眉头:“小姐,小姨家的孩子小妹丢了!”
“啊?你说小妹丢了?怎么会?”
“小姐,您别着急!老爷太太、姨姨姨父和表哥们都出去找了!”
“出去多久了?在哪个地方丢的?”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他们出去一个多时辰了,今天下午几位太太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逛街。听说好像在东大街一个铺子买布料时没注意,三少爷和表小姐一起出去玩,遇上个和蔼的妇人,说带他们去吃好吃的,进到一个巷子,突然被谁捂了嘴!
幸好三少爷机警,抱着捂他的人的胳膊使劲咬了一口,对方一松手,他就边跑边喊往外逃。恰好那时有几个人进巷子,闻声喊了两嗓子,才把歹人吓跑,否则三少爷……”
云舒听得心都揪起来了,这手法不用说,绝对是人贩子!她求助的转向方舅舅,方舅舅道:“云舒莫急,让我想想······这样:你先回去安抚三毛,问问他看能否想起歹人的样貌?我去找兄弟们帮忙,看看最近哪些人贩子去过东大街那片;小明就留在院子里守着,有什么消息随时报信!”
方舅舅安排好任务,便匆匆出了院门。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vip 第四五五章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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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院子里的云舒完全坐不住,焦急的在院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前面几条巷子张望,心里默念:一定要找到小妹、一定要找到。
唐方明坐了会儿,让巧娘给弄了点儿茶水点心来,又让她和忘忧去做饭,并嘱咐一定要做些清淡的、简单方便的!
“云舒,过来休息会儿吧!”
云舒摇头:“不了,我不累,站这儿心里踏实些!”
“你站那儿也帮不了忙,不如咱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再想些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肯定是被人丫子弄走的唉!他们出去那么多人,怎么一个都没回来啊?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外婆那边知道不知道,她要知道了肯定更着急!巧娘、巧娘!”云舒着急的冲着屋子里喊。
巧娘赶紧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小姐,我在这儿!”
“我娘他们有没有给外婆那边送信?有没有请马家帮忙啊?”
“这个···当时我们在里院,太太就让我们把三少爷照顾好,没…没听说去没去……”
“方明哥那我现在就去马家一趟,看看那边什么情形,这边就麻烦你了!”云舒说着就要往外跑,唐方明赶紧叫住她,把她拉回来摁在凳子上,耐心道:
“云舒,你别自乱阵脚,现在天都快黑了,你再跑出去万一出问题,咱们还得去找你,到时候不是更乱?放心吧,我相信我舅舅,如果他都找不到,马家更找不到!来,喝口茶,定定神!”
云舒抱着茶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又自斟自饮了几杯,扶着桌子直喘气儿的她总算平静了些。
想想外婆这边母亲那代四女一男,自己这代的十个孩子里却只有云舒和孙小妹是女孩,再加之小妹从小聪明可爱讨人喜欢,云舒对这个小妹妹自然是宠爱之极,每次进城只要一有空定要去看她,陪她玩闹一阵。
如果小妹这次真的丢了……云舒心里空落落的,难道自己这辈子真跟这个“表”字犯冲?唐方明安慰道:“好了,云舒,吉人自有天相,小妹那么可爱不会有事的!”
“方明哥,这省城里的人贩子有几拨儿?他们是有组织的,还是零散的各自为政?”
“这个……我以前跑货倒是遇到过一路人贩子听他们说起过一些,不过不知做不做得准儿,要不待会儿舅舅回来咱们问问他,他应该比较清楚!”
“是吗?那…你先说说你知道的吧!”
唐方明皱眉,一边仔细回想一边道来。照他的说法云雾城的人丫子虽不少,但他们都是生意人,在官府备过案,都是有案可查的专门给像马府、王府这类大户人家提供买卖丫鬟仆人的服务。这些丫鬟仆人的来源多是乡下那些家庭贫困、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比如像九娘这样的。
当然也有非常渠道来的,比如被官府抄家充为官奴的、被人贩子坑蒙拐骗弄来的、或者像当年云雾县周家那样利用其他手段逼着人家卖儿卖女的。
关于人贩子和人丫子的区别云舒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皱眉沉吟片刻道:“那些非正当途径买卖人口的就不怕官府查吗?”
唐方明叹道:“能干这行的没谁是简单的主儿?这人丫子、人贩子听起来似乎不一样实际上就是一码事,光明正大做生意能赚多少钱?明面上的不过是撑面子,主要还是靠那些非正当的勾当赚钱!这群人都是心黑得没底儿的,要不世上哪有那么多苦命女子?唉!”看唐方明一副悲春伤秋为女子们哀叹的神情,云舒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方明哥,他们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掠走孩子,就不怕家人找上门去掀他房顶吗?”
“这个······我也奇怪,按理说这些人贩子一般不会在东大街那种地方下手,除非他们认准了这孩子家没后台没背景,要不就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的?”
二人商量半晌,心中疑惑更多,不过他们却定下一个感觉还算靠谱儿的方案,就是派人去盆城所有开门做生意的人丫子府上打听。既然他们是为求财,只要许以高价,又保证不追究责任,相信只要不是跟自家有深仇大恨的人贩子都会同意。
为保万无一失,二人商量:由唐方明去找舅舅,请他找人帮忙去各个人丫子府上打听;云舒去向马家老太太求助,请她以马老太太要找个六七岁乖巧灵敏的贴身丫鬟为由,把盆城有名号的人丫子都找来问问,只要小妹真在人丫子手上,总有一边管用。
二人说好,便把巧娘和忘忧叫出来交代一番,然后匆匆离开院子。唐方明亲自把云舒送到马家大门口,才匆匆离去。云舒进得马家大院,到了里院却被看门的婆子拦住:“哎哟,这不是舅老太太家的云舒表小姐吗?听说您不是搬出去了?怎么有空回来?”
云舒懒得跟她废话,直冲冲的往里冲,婆子肥壮的身子往门口一立,硬是把云舒挡了回来,云舒怒道:“让开!”
“哎呦,实在不好意思啊,云舒小姐!老奴奉命守门,大太太交代,不是咱们后院的人一定不能往里放,老奴这是不得已啊
云舒心下焦急,该死的大太太这个时候给我找茬儿。她四下看看,突然指着后面喊道:“大太太来了!”
原本就是唬她的,可人家根本不上当,笑眯眯道:“表小姐,大太太正在老太太院里伺候晚膳了!”
云舒一咬牙,往婆子脚上狠狠跺上一脚,然后哧溜一下从她身旁的空隙钻进去,一溜烟儿的往马老太太院子里冲。守门的婆子痛得大叫:“哎呀,不得了了有贼人闯后院了,快抓住她啊!”
云舒撒开丫子往里跑,后面跟着追的婆子丫鬟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云舒一个抓完躲过扑上来的人,让她们来个狗,咬紧牙关继续往里冲。眼看马上就到福寿院门口,几影儿突然从里面出来,云舒一个刹车不稳,硬生生跟那人撞了个正面。
云舒稍有准备,对方却毫不知情结果自然是对方倒下,幸好后面还有两个丫鬟做肉垫,这院门口顿时哀叫连连。云舒顾不得那么多,爬起来就往里冲,就那么直愣愣的冲进马老太太大大的饭厅。
众人闻声齐齐回头,看到满身狼狈的云舒都吓了一跳。首先反应过来的舅母赶紧迎过来扶住云舒,小声道:“云舒,你怎么这幅模样?”
云舒看到外婆,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冲到外婆面前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哇一下哭了起来,外婆又是一怔,抚着她脑袋道:“云舒乖不哭不哭,出了什么事,告诉外婆!”
“外婆,呜呜~~~小妹~~小妹不见了,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小妹,孙小妹,您最小的外孙啊!”
舅母和春香扶起云舒,轻声劝道:“云舒别急慢慢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云舒坐起泪眼汪汪道:“外婆、舅母,今天下午姨姨她们带小妹和三毛去东大街逛街一个没注意,小妹和三毛就被坏人抓了去,三毛机警,逃了出来,小妹却被抓走了!”
外婆愣愣的坐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姑奶奶赶紧安慰她:“大嫂,您别急,咱们马上派人去找,一会儿就能找回来,别急啊!大媳妇……”
这时门口又是一阵骚动,马俊俏一身狼狈的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气冲冲的冲进来,怒喝一声:“把那贼女拿下!”
后面的婆子丫鬟面面相觑,有马老天太在前,没人敢动,马俊俏再吼一声,大太太过去小声道:“俏儿,不得无礼,你奶奶和舅奶奶都在了!回去,有事儿咱们以后再说啊!”
“娘,水云舒那贱人方才又打我,还把我推倒在地,还···还偷咱们马府的东西……”
云舒没时间跟她争辩,快速跟大姑奶奶把方才进门一系列事情噼里啪啦说了一遍,然后噗通一下跪下,泪眼汪汪的请求道:“大姑奶奶,我们的小妹现在不知所踪,咱们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求的就只有您了!求您一定要救救小妹啊,求求您!”
云舒嘭嘭往地上磕头几下,这不是做戏,她是真着急,早一秒种就多几分希望啊!要是中间出半点儿意外,人贩子把小妹弄出城,那时再找就是大海捞针了!
马俊俏看云舒这个样子,痛快的拍手:“活该,这就是报应,呵呵,报应!”
“混账!”马老太太板着脸一拍桌子,大家怔愣一下,大太太赶紧给丫鬟婆子使个眼色,让她们速速退下,并强行带走马俊俏。她自己背对大家酝酿片刻,捏着手帕擦擦眼角过来:“娘,小妹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会就丢了呢?我这就派人去找!”
大姑奶奶挥挥手:“快去快去,让咱们府的伙计小厮,能腾出来的都放出去,快去!”
“是!”大太太准备走开。
“等等!大姑奶奶,这样毫无目的的到处乱找,很难找到人,云舒有个不情之请,请大姑奶奶成全!”
“好,你说!”
“我仔细想过了,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东大街上绑人的很有可能是惯常作案的人贩子。他们掳了姑娘一般送去卖给人丫子,请大姑奶奶派人把全城的人丫子连夜请来,就说您老想要挑个六七岁的、聪明伶俐的、外地来的、最好是从没受过训练的贴身丫鬟,然后再许以高价如果小妹真在人丫子手里,他们多半会把小妹带来!”
大姑奶奶连连点头:“有道理,大媳妇,快去办吧!”
“这个······娘,现在都天黑了,要把全城的人丫子都找来,怕是…….”
“大姑奶奶,能不能请金锁姐姐帮忙?”大太太立刻垮下脸来,片刻后一甩手帕:“嗨又不是多难办的事儿,哪需要金锁妹妹亲自跑腿儿啊,我来吧、我来吧!”
“大姑奶奶!”云舒恳求的望着大姑奶奶,大姑奶奶挥手道:“金锁,你去办!把咱们府里最伶俐的跑得最快的小厮全派出去,按方才云舒丫头那话说,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带来的人我老婆子看得上眼,就给他们……二百两银子!”
“是!”金锁快步离开,大太太看金锁出了门自告奋勇道:“娘,要不我去帮忙吧?”
“不用,我这儿没人伺候,你来给我捶捶肩、端端茶吧!”
大太太不甘心的回头看门口一眼,干笑两声,过来站到大姑奶奶身后帮她捏肩。总算回过神儿来的外婆脸色苍白,声音有点儿颤抖:“云舒,什么时候的事儿?”
“应该是半下午的事,爹娘、姨姨姨父和表哥们都出去找人了!”
“那为何现在才来?”
“这个······”对啊,云舒以为他们出去那么多人就算再慌乱,首先想到的也应该是向马家求助,原本以为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没想到……。她突然想起那守门的婆子,眼神犀利的转向大太太。
大太太明显有些心虚,赶紧解释道:“娘、舅母,定是表妹们慌乱,急着找人,一时没想起来咱们这儿报信儿!不着急,这盆城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谁不知道咱们马家?就算人丫子那儿没人咱们明儿一早放出话去量那些人不敢怎样,定会老老实实把小妹送回来的!”大姑奶奶微微点头也拍着外婆的手如此安慰。
大约两刻钟后,门外陆陆续续有人丫子到来云舒坐不住,直接冲出门去,将人丫子带来的小姑娘一一仔细查看。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云舒将满院子的小丫头都看了个遍,急得满头大汗,甚至冲着人丫子大吼:“怎么就这些?还有了?还有了?”
人丫子们不明究里,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不认识云舒,但冲着那二百两银子,谁也不肯轻易放手,纷纷凑上来给云舒介绍自己带来的小丫头如何如何好。
如此一直忙到亥时初,大姑奶奶有些撑不住了,外婆也很疲惫,大太太再次提醒:“娘,时辰不早了,要不……咱们先休息,明儿再看?”
云舒自然不能同意,坚持还要人丫子往这里送人,大太太有些恼了:“云舒侄女,我知道你们丢了小妹着急,可咱娘一把年纪的人了,熬到现在容易吗?我说让娘和舅母先去休息,咱们年轻人继续把关就是。金锁啊,你来,扶老太太去休息!”
“等等,金锁,全城的人丫子可都到齐了?”
金锁询问的看向大姑奶奶,见她点头,才低头出去。过一会儿回来道:“回老太太,都到齐了!他们带来的丫鬟都换了几波儿了!”
云舒深吸一口气,凑到大姑奶奶耳边嘀嘀咕咕半晌,大姑奶奶点头,对金锁道:“让人丫子们全都进来!”
等所有人丫子站了满满一大厅,大姑奶奶打起精神,颇有些威严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老婆子半夜找你们来,不是真为选什么丫鬟,而是找我亲外孙女。
那可怜的孩子今日下午在东大街被人掳走,你们之中谁干了这事儿的或知道孙女去向的,只要给我把人好好送回来我许你们二百两银子,不追究过往;若有知情的,报予我等,找到孙女给一百两。
若知情不报者、掳人不还者,哼!你就是与我马家为敌,不管你后台多硬,我老婆子拼了老命也要你不得好死!”
老太太狠话一放出去,大厅里先是鸦雀无声,片刻后便是砸开锅一般的嗡嗡声!大家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打听今日哪些人贩子去过东大街哪些人贩子这几日开工网过鱼?
云舒站在大姑奶奶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下方众人,大部分人是一脸茫然的互相打听,不过其中还真有几个神色慌张的。云舒跟金锁对个眼色,金锁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下,从侧面出了大厅。
几分钟后,等金锁出现在门口跟上面打个手势,大姑奶奶道:“好了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老婆子希望明日一睁眼就能见着我那可爱乖巧的外孙女,散了吧!”
大姑奶奶挥挥手,人丫子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出去,直到人都走光了,金锁回来道:“老太太,时辰不早了,咱们去休息吧!舅老太太、舅太太、云舒小姐,你们也去休息吧!”
云舒站起来,到大姑奶奶正面磕个头“谢大姑奶奶大恩,谢金锁姐姐!云舒不放心爹娘姨姨她们,想回去看看!”
外婆站起来道:“我也去!”
“外婆,您还是先休息吧……”
“不行,我可怜的小妹,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出了这等事?我一想这心里就直犯疼,今晚不用睡了!大妹,这次辛苦你了,大嫂我给你道谢!我跟云舒回她们院子去看看那群不中用的丫头们都做了什么!”外婆给大姑奶奶拱手,大姑奶奶赶紧站起来扶住。
外婆坚持要跟云舒走,大家拗不过她只能如此。大姑奶奶亲自选了几个小厮跟着几人,又将她们送到外院侧门,看着她们的马车走远,长长的叹口气道:“哎,多乖巧的丫头啊,怎么就出这事了呢?”
大太太道:“我看那丫头就是长得太俊了,红颜薄命,长得太出众也不好啊!”
大姑太太瞪她一眼大太太赶紧打个哈哈:“呵呵娘,我说…我是说……”
“下午是不是你让看门的婆子把报信的侄女们拦住的?”大姑奶奶厉声道。
“我···我没有啊!娘这么大的事儿,我怎······”
“住口!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上次云舒打了俊俏她一搬走,你又指使下人们故意为难侄女、侄女婿,连孩子都不放过!
你看看你,都几十岁了,马上就要当婆婆的人了,心眼儿还针尖儿那么点儿!要不是几位侄女识大体,装作和和睦睦、笑嘻嘻的没跟你计较,我看你那张脸往哪儿搁?今天这事儿,小妹要是因为你耽搁时辰没能找回来,哼!”
大姑奶奶戳着她额头一番训斥,最后甩个脸子,扶着金锁拄着拐杖气呼呼的走了,留下大太太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边,云舒和外婆、舅母等坐着马家的大马车赶回新买的院子已经将近子时了!一拐进巷子就见前方灯火通明,看来爹娘他们都回来了。
当云舒和舅母扶着外婆出现在院门口时,院中一脸苦色的大家依然低着头。云舒扫视一眼,发现除了小姨、三毛和几个丫鬟外,大家全都在院子里,以不同的苦恼姿势低头坐着一动不动!
“爹、娘,你们回来了?”云舒轻声道。
他们纷纷抬头,见到外婆都是一惊,全都站起来迎上来:“娘,您怎么来了!”
大家赶紧抬来软和的椅子,扶着外婆坐下,外婆扫了一圈,沉声道:“如画了?”
“这个?”几姐妹互看一眼,娘亲道:“娘,小妹难过太甚,晕过去了!”
“晕?现在是晕的时候吗?一天就知道逛逛逛,连孩子都不看了,你们……”
“外婆、外婆,别生气,咱们还是先找小妹要紧!”云舒赶紧给外婆抚背顺气儿,等她平静下来,外婆道:“你们找了一下午,可有消息?”
大家再次脸色难看的面面相觑,娘亲上前扶着外婆道:“娘,您别着急,咱们慢慢想办法,肯定能找到的!”
“想办法?你们能想什么办法?要不是云舒跑来给我报信,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以为真能瞒过我不成?”外婆气得直捶椅子扶手。
大家依然面面相觑,钱盛道:“不是,外婆,我娘有去······”
“外婆,大姑奶奶都那样发话了,相信那些坏蛋不敢跟马家作对,明天肯定能有消息的!”云舒又是一阵安慰,同时对钱盛直眨眼,幸好这愣头青儿没再嚷嚷。当务之急是找小妹,不是翻旧账,现在还要靠马家帮忙,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人家。
外婆长长吐口气,心情总算缓和了些,半晌后,她淡淡道:“说说看,白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哪儿把人弄丢的?下午都找了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