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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悠小云     家长里短种田忙txt下载     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九六章 奶奶的死因

    感谢“澄果”童鞋的平安符山∞

    大姑正要点头.周氏跳出来道:“不行.大姐.这不公平啊咱们家水田只有七亩不到.三弟家剩下二十亩水田就算平分他和二弟一人也能得十亩.每家都比我们家多.我们志华是长子、云波是长孙.凭什么总让我们吃亏那田地要分就必须平分”

    “志华媳妇.你家水田虽少.却全是位置最好、产量最高的良田···…”

    “不管是什么田.我们家只有六亩多.凭什么他们要比我们家多出一半去?”周氏今天完全不同以往装模作样的温温柔柔、遮遮掩掩.看来那田地她是要定了

    大姑劝了几次都没用.最后只好问三叔和老爹的意思。云舒爹娘本来从没指望过还能分得田地.不过听说汤氏交代过要分一半田地给自家.爹娘还是非常高兴的

    不只因为这里的田地精贵.还因汤氏愿意分田产给自家.说明她还是把老爹这个儿子和娘亲这个儿媳妇放心上的这一直是他们俩的心结.不管有何恩怨.汤氏毕竟是长辈、是老爹的亲娘.能得到她的承认爹娘心里才会安慰.这不正是娘亲坚持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兴许是爹娘的高兴刺激了伯母周氏.她不阴不阳道:“二弟、二弟妹.你们有个能于的女儿.到处都能遇上贵人.说不定再大些.还能遇上个什么王公贵族了等你们女儿一嫁出去.你们一家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伺候着.多好啊

    唉.我虽然有女儿.可惜她长得不好又不够伶俐.没那个本事·攀不上贵人.得不了院子我看你们一直住城里.这乡下的地要了也没空种.不如让出来分给我们和三弟家吧怎么样?”

    站在周氏身后的云秋难过的眉头微蹙·伸手拉拉周氏的袖子.低声唤了句娘。

    周氏不满的回头瞪她一眼.声音故意不大不小的骂道:“拉什么拉?你要是能争点儿气.像别人那样勾几个富家公子哥儿回来.我何必这么辛苦?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去当什么绣娘···”

    “好了.志华媳妇.你这话越说越不靠谱儿了·别东拉西扯的.分田地就分田地.不要说东说西.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大姑呵斥住周氏.对老爹和三叔:“二弟、三弟.你们说说看?”

    二人对望一眼.老爹道:“这个…我没意见.大嫂要的话从我们家那份儿地里扣就是”

    三叔道:“我也没意见·二哥.不需要…···”三叔说到一半停下来.又是刘氏在拉他云舒撇撇嘴·这刘氏.老实了那么久.莫非汤氏一死.又要打回原形了?

    几兄弟商量一番.最后由大姑做主.水家原本二十七八亩水田的样子.平分的话正好一家九亩.大伯家差两亩多.直接分两亩给他就是.不过分的却是最差的下等田·因为大伯家现有的全是离河岸不远不近、常年不于水的上等田。剩下的水田和旱地老爹和三叔一起平分。

    那东西一分配清楚.二姑站起来说了一声就带着自家人匆匆走了杨海文担心小姑的肚子.也跟大家告辞一声.好劝歹劝把小姑带走了剩下的三兄弟商量好何时丈量土地、何时去办地契等事宜便一一离开。

    云舒一家走时.大姑也站起来道:“二弟、二弟妹.这些天忙·都没空去你们家新房子坐坐.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老爹受宠若惊.这可是大姑自出嫁以来.除逢年过节生辰办酒席等.第一次主动要去自己家坐坐。听大姑这么说.老爹一时高兴.竟忘了该如何回答。

    娘亲李氏上前道:“好啊.大姐.不过这些天忙.家里没收拾.又没什么东西.您可别嫌弃啊”

    大姑笑笑:“这有什么.这段日子谁家都不好过.咱们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走吧二弟妹.你来带路吧”

    李氏点头走到前面.大姑紧随其后.云舒跟在大姑旁边.她总觉得大姑来不只是坐坐.似乎还有话要说奶奶的丧事已经办完了.该交代、该处理的都结尾了.大姑还想说什么?云舒绞尽脑汁细想。~

    半晌后.她突然恍然大悟.对了.大姑说过.等奶奶的丧事办完了.就会告诉咱们奶奶的死因这些天大家都忙.竟从没人提起过这事儿大姑要说的是这个吗?

    大姑跟着云舒一家来到他们那三间泥墙草房.这屋子因为是新盖的.外面看上去还凑合.可里面却不咋地。因为这里自盖好后基本没怎么住人.里面除简易床、简易桌子和茶壶茶碗外.就是几件随意丢在床上的衣服被褥了.真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大姑环顾一圈.老爹赶紧上前把被褥扯开.不好意思道:“大姐来坐、来坐”

    大姑坐上那竹制床板.因她体重不轻.一上去床板就往下陷.把她吓得跳了起来.老爹摸摸脑袋呵呵笑道:“大姐.没事儿.这竹制的看着晃悠.其实结实得很.您尽管坐”

    大姑试探着再次坐上去.接过李氏倒的水喝上一口.拉几句家常后问:“二弟、二弟妹.你们不打算在乡下住了吗?为何这屋里如此简陋?”

    李氏道:“不会.要回来住的.只是咱们家院子和后山的地都被埋了大半.今年又从我娘家那里收了一百多石甘薯.一直忙不过来.所以没回来。现在咱们分了田.等过完年就要回来整田下种了.到时候把这屋子好好打整打整”

    “一百多石?你们买那么多甘薯做什么?”

    云舒闻言赶紧接话道:“没什么.不过多存些粮食而已大姑啊.你们城里的院子被砸成那样.以后还住城里吗?”

    大姑愣了一下.似乎想起城里的院子.脸色有些难过.她叹口气摇头道:“唉.原本以为城里有个院子方便些.买下那院子一为养老二是方便家麟上学·能找个好点儿的夫子.早点儿考个功名回来

    唉.谁知城里比乡下还乱巴掌大块儿的地.两百两银子买来·没住几个月.还被贼匪盯上罢了罢了.还是乡下来得自在.如今娘的事儿办完了.我们打算明后天就去城里整理整理.搬回乡下来住”

    李氏看大姑越说越难过.赶紧岔开话题道:“大姐听说你们家家麟已经过了县试.等明年过了府试.后年过了院试.就是真正的秀才了那时候就算有功名了.到时候大姐就可以松口气了”

    大姑欣慰的笑笑.点头道:“是啊.我们原本也这样打算的可外面兵荒马乱的.朝廷又在打仗听家麟夫子说明年年初的院试可能会取消.也不知做不做得准儿?要真那样.咱们家麟要何时才能得个功名啊?”

    “什么?会取消?”李氏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失态了云舒打圆场道:“大姑.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急于一时等时局平稳了些.没了山贼土匪.家麟表哥去赶考也安全些.您说是不是?”

    大姑微微笑笑.摸摸云舒脑袋道:“都说这丫头聪明.果然是个可心儿的.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能变个样儿”

    云舒故作可爱的咧嘴一笑:“大姑你们全家都搬回乡下来吗?城里的院子怎么办?要是不用的话不如祖出去.就算租得便宜点儿.也比白放着好啊”

    大姑想了想.“恩.暂时不用.先等等看要是时局好了.明年继续科考的话.家麟还要用那院子.要是不行的话再说二弟、二弟妹.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件事”

    李氏夫妻对望一眼.老爹道:“大姐.你有事尽管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大姑环顾一周.似在寻找什么.待他看到二毛时.微笑着对二毛招招手道:“二毛.来.到大姑这儿来”

    二毛跟大姑不熟.有些犹豫的望向李氏.李氏将他往前推推:“二毛.去吧”

    二毛磨磨蹭蹭来到大姑面前.大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亲昵的摸摸他脑袋.然后拉起他的手道:“二毛.今年几岁了?”

    二毛点头:“六岁半”

    “上学堂了么?”

    “上了.大姑.我去看奶奶时不是跟你说过吗?”

    “哦.呵呵.二毛真能于.都怪大姑不记事”

    “没关系.我们夫子说刂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氏嗔道:“二毛.大姑是长辈.不能这样说话”

    大姑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然后她将二毛抱坐到自己腿上.笑呵呵的问道:“二毛.奶奶啊.生前天天跟我念叨你.你几天不来看她.她就望着院门口直念叨.可我只要说一句话.她就不念了.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二毛眨巴这乌溜溜的大眼睛询问的望着大姑。

    大姑笑笑:“我跟你奶奶说:]二毛能于着了.现在就开始上学堂了.夫子天天夸奖咱们二毛有灵性.以后一定能考个状元.给咱们水家争光了.

    然后你奶奶就说:那好.你们不许去打扰他.让他好好学.以后中了状元戴着大红花回来.给咱们水家争光.

    二毛.你奶奶每次一听咱们说你会中状元就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可好看了所以.为了不让奶奶失望.你该怎么办了?”

    二毛想了想:“好好学习.以后考个状元回来”

    大姑高兴得直乐.她从袖袋里掏出个信封塞进二毛手里.乐呵呵道:“对.二毛果然聪明记住了.好好学.以后考个状元回来给你奶奶看看.你奶奶一定高兴

    来.这个收着.是你奶奶给你准备的她说啊.咱们二毛以后考状元.要去省城.还要去京城哩.没有盘缠怎么行?所以她早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二毛拿着信封翻来覆去的看.见上面一片空白.他很好奇.想去拆封。

    大姑将二毛放到地上.指着李氏道:“二毛.去拿去给你娘收着.以后考状元时再用”

    二毛想了想.拿着信封跑到李氏面前.举起信封递到她面前李氏不解道:“大姐.这是……?”

    “你先拿着”

    李氏转头看看水志诚.犹豫一下.还是接了信封.那信封没有封口.李氏看看大姑.大姑点头道:“没关系打开看看吧”

    李氏想了想.慢慢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厚纸.打开看居然是张全国通兑的一百两银票李氏吓了一跳:“大姐.这是······”

    “这是娘留给你们了?”

    “不行.娘已经分了银子和田地给我们.我们怎能再要这银票?大姐.您快收回去吧”李氏将银票塞回信封就要还给大姑。

    大姑嗔她一眼:“这是娘给的.给我于什么?再说娘也不是给你的.是给她孙子二毛以后考状元用的暂时让你们保管着而已唉.几个孙子里面.娘最疼的就是二毛.这银票娘准备一两年了.这是她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可是……这个…那个大哥和三弟他们·`····”

    “别这个那个了.这银子是娘辛苦一辈子攒下的.她爱给谁给谁.咱们谁也不能违了她的意二弟啊.你媳妇不收就由你来收着让二毛好好念书.咱娘最遗憾的就是你们兄弟三个没一个是念书的料.学了那么多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二毛这孩子聪明.说不定以后真能考个状元了是不是.二毛?”

    “是大姑放心我一定能考上状元”

    “哦?是吗.二毛真有志气”大姑乐得呵呵直笑.拍拍二毛的脑袋站起来.看样子她想回去了

    “大姑.等等你还有事儿没跟咱们说了”云舒插进来道。

    “哦?什么事?”

    “大姑.你不是说等奶奶的丧事过后.告诉咱们奶奶为何突然就……”

    大姑闻言.原本笑呵呵的脸立刻又变得严肃起来.李氏拉拉云舒.低声训丨斥她几句.老爹惊讶道:“怎么.大姐.你不是说咱娘是突发急病过去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大姑见云舒大家都盯着她.垂眉思忖片刻.叹口气坐回竹床上道:“唉.我本想过两年等娘的事儿淡了些再告诉你们的.既然你们问了几次.看来我不说出来.你们也不安心罢了罢了.二弟、二弟妹、云舒、二毛.来.你们都坐下

    云舒一家人一头雾水.纷纷找东西坐下。云舒一直留意着大姨的表情.看她并无愧色.如果事情与她无关.为何不跟大家直说了?真的很奇怪

    大姑先看看老爹.轻声道:“志诚.你答应我.等我说出娘的死因.你不能冲动.不能去找人家麻烦”

    老爹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一下子跳起来:“大姐.你说娘不是得急病去的?是被人害的?是不是那些山贼?该死.老子这就去杀了他们”

    老爹激动地大吼一声就要往外冲.李氏一把拉住他.他依然使劲往外挣.把娘亲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志诚.回来”大姑站起来板着脸一声大吼.老爹身子一震.总算停下来.却涨红着脸道:“大姐.娘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

    “早知道怎样?你要去杀谁砍谁?回来.给我坐下”此时双手叉腰板着脸的大姑很有些威严.体型威猛的她硬是把老爹叫了回来。

    老爹咕哝几句坐了回去.大姑瞪着他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势?你如此鲁莽、横冲直闯.要是出了事儿.你让二弟妹、云舒、二毛、三毛怎么办?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还那么不长脑子.看看、看看.你儿子女儿都看着你了.也不怕他们笑话你”

    老爹好久没被人这么训丨了.而且是在自己儿子女儿面前.他的气势越来越低.最后完全焉了下去.认错道:“我知道了.大姐.以后…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什么?男子汊大丈夫.该做就得做.不该做就不能做.几十岁的人了.怎能没个分寸.真是的……”大姑嘀嘀咕咕念叨一番.云舒发现·大姑自当了奶奶之后.脾气变了很多.一是不再像以前那么鲁莽.二是心比以前软了·三就是喜欢碎碎念叨了果然到更年期就是不一样

    一家人静静的低着头等待大姑训丨话完.一刻钟后.大姑总算停下来.老爹道:“大姐.那个…娘是不是被贼匪······?”

    大姑瞪他一眼.低头想了想道:“有一半是吧要不是当晚贼匪来抢咱们院子.娘她一时气急攻心·也不会突然发病”

    云舒听重点来了.立刻睁大眼望着大姑.“大姑.后来了.爹爹说贼匪来的第二天早上去看奶奶都还好好的啊”

    “这个······”说起这个大姑有些犹豫.显然这就是症结所在。

    “后来怎样了.大姑?是不是给奶奶看病的大夫出了问题啊?”

    大姑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家看得一头雾水·不过可以肯定奶奶猝死绝对与大夫相关

    “大夫.那天早上给奶奶看病的大夫是谁?”

    提到这个.老爹惊讶的站起来:“大姐·不会是他吧?”

    大姑看看他.叹口气.压压手示意他坐下:“他老人家是咱们水家德高望重的长辈.又当了一辈子大夫.咱们进城后娘的病一直是他看的.怎会诊错?”

    “那是为何?”老爹和大姑打着哑语.李氏和云舒听得一头雾水.李氏道:“他爹.你们说的是谁啊?”

    “她娘.你可能不认识·我说的是住咱们隔壁村儿的才伯.就是祖辈行医那个”

    李氏皱眉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才伯今年快七十了吧.娘不是跟大姐住在城里吗?怎会请他去看病?”

    大姑道:“我们搬进城后.去附近邻居院子拜访时·发现隔壁院子正好是才伯他老人家的。才伯一家两年前就搬进城来.在东大街上还有个不小的医馆。我看他离得近.又是可信之人.娘的病就一直请他看。”

    “大姑.你说那位爷爷没有诊错脉.那是不是开错药了呢?或者份量有问题?”

    大姑抬眼看看云舒.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云舒道:“云舒.你那夫子不是大夫吗?你看看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云舒狐疑的接过.看上面的字迹一片狂草.跟夫子的草字有得一拼。看这字迹的习惯和功力.猜得出来开药方的大夫定然有些功力。

    云舒定定心神.仔细将上面的药材一一看过.又检查那分量.这药方开得很不错.至少对奶奶那浮肿的妇科病很有效.同时还能调养气血.静心凝神。照奶奶当时的状况.用这个药方最好不错

    “怎么样.云舒.有没有问题?”老爹紧张的问道。

    云舒又看了两遍.确实没问题.她只好老老实实的摇头.皱眉想了想道:“大姑.会不会是抓错药了?你看.这个字.要是不小心看漏了偏旁.就成了另一种药材.这种药只对特定的病人才能用.如果是奶奶这种情况.只需半钱就能让她全身抽搐、两刻钟内必定断气”

    李氏听得一惊.拍她一下道:“云舒.不要乱说.这无凭无据的”

    “不怪她.她说得没错.这事儿我已经问过才伯了.才伯也承认了.是他儿子一时疏忽.看错了药方.才伯说他儿子任凭我们处罚.不管是送官、赔偿他都没意见”

    “陪?他怎么陪?咱娘没都没了……”老爹又要发脾气.将大家齐刷刷的望着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却仍然有些不服气。

    大姑沉默半晌.才慢慢道:“这事儿不能全怪才伯.才伯儿子虽有错.可她一发现就跑来找我们要药包。当时我出去买菜不在家.家麟看他追得着急.便将药罐子边那包药还给了他.还把药罐中的药倒了

    家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没再跟我提他不知道那包药是我另外买来熬给他爹治风寒的.娘的药被我收在了屋里。我买菜回来.因为要忙着做饭.就让家麒媳妇她娘帮忙把药熬上.那时候二弟你正好来过一趟。后来……哎”

    大姑一声长叹.云舒一家个个惊得呆愣.这么说那药阴差阳错正是大姑的儿子换错了药?然后又由大姑儿媳妇她娘好心熬了喂给奶奶喝下的我的天.怎么会这样?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九七章 云秋思春

    屋里沉默良久,大姑疲惫的抬眼道:“唉,总算说出来了这几天我一想这事儿就睡不着,一想娘的死也有我一份儿,我···我···…”大姑捏起手帕拭泪。~

    云舒看爹娘还在呆愣中,尽管自己也很惊讶,但这事儿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大姑一家并没有错。即便真的要追究责任,责任最大的也是那才伯的儿子,本身作为大夫的他,居然不认得药方的草书字体,何况那还是他爹亲笔所写,无论如何,没有他的疏忽大意,就没有后面这一连串的巧合!

    云舒上前挽起大姑的胳膊安慰道:“大姑,奶奶这事儿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您别难过了!”

    李氏反应过来,用胳膊撞撞老爹,又把他往前推推,老爹愣愣的走到大姑面前:“大姐,那个…你别难过!说不定···说不定本来就是大夫开错药方了呢?”

    云舒对他挤眉弄眼,叫老爹别再提那药方了。事已至此,现在要去追究责任,最多不过是找那才伯多赔些银子,但那才伯是水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之一,两家完全决裂的话,对谁都没好处。

    何况外面到处人心惶惶的,在这大家日子都难过、最需要互相帮忙的时候闹起来,不但让外人看笑话,若再引来些无妄之灾就麻烦了!逝者逝也,就让奶奶入土为安未尝不是好事!大姑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才不愿提及奶奶的死因吧!

    李氏赶紧上前,用力捏了老爹一把,劝道:“大姐,事情已经过去了,娘她已经入土为安了,外面兵荒马乱的,这事儿咱们就别再提了吧!”

    一家人好一番劝解,大姑总算慢慢缓过来·再站起来时她如释重负道:“唉,二弟、二弟妹啊,这事儿在我心里憋了几天了,方才分东西时本想跟大伙儿说清楚,可你们也看到了,你大嫂和二姐家现在出了些状况,眼睛全都盯着银子,我怕他们听说此事跑去找才伯闹,到时候……唉!”

    李氏挽起她胳膊道:“大姐·你别怪他们,这段时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才会计较些,平时她们不那样的!”

    大姑有些感动,拍拍娘亲的手叹道:“二弟妹·还是你贤惠!”

    “大姑,二姑家有田有地还有个大瓦窑,为什么会缺钱了?”云舒问道。

    大姑抿抿嘴:“都怪她自己,前段时间见粮食涨价了,旁人都在卖粮食·她看着眼红,把自家的谷子全卖光了!当时我还劝过她,她就是不听,现在粮价那么高,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算了算了,你们别管她,让她受点儿教训也好!”

    云舒一家送大姑出了竹林·便站在竹林边缘愣愣的望着大姑的背影发呆,特别是老爹·微张着嘴望着前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云舒看天色不早,在乡下待的这些天,一家人基本没洗过澡换过衣服·连洗脸的次数都有限,这家里什么都没有真不方便·还是回城的好!何况今天已经腊月十四了,明天是赶集的日子·得去准备些过年的东西,即便要为奶奶守孝,可日子还得过啊!

    于是她拉着娘亲催促几次,二人一起回去收拾东西,等打好包袱出来,见老爹还站在竹林边发呆。李氏走过去:“他爹,时辰不早了,该进城了!”

    “她娘,咱们搬回乡下来吧!”老爹突然来一句。

    “啊?”李氏回头看看那空空如也的茅草屋,想了想道:“这屋里什么都没有,要搬也得过完年再搬啊!”

    “唉,那城里干什么都要钱,我又没什么事儿干,成天待着难受啊!”

    李氏笑笑:“你就是个穷人命,人家巴不得天天坐着摇椅、喝喝酒下下棋,什么都不干才好了!你才休息几天,就全身痒痒了?”

    “呵呵,那不是有钱人家老太爷干的事儿吗?咱们乡下人喝喝酒还可以,下棋那东西我一点儿都看不懂!”

    云舒闻言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凑上来:“爹,咱们过完年回家来开荒好不好?”

    “开荒?云舒,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别瞎出主意!”李氏瞪她一眼。

    云舒笑呵呵道:“娘,爹不是待着难受吗?我帮他找活儿干啊!爹,咱们去开他一大片地出来,弄它个几百亩、上千亩的!以后咱们就是大地主了,等您老了,就跟那些富贵人家的老太爷似的喝喝酒下下棋,想干什么干什么,你说好不好?”

    李氏往她脑门上一拍:“你这丫头,又想什么了?咱们家几亩地都没有,你还想要成百上千亩!天天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爹,别听她瞎说,来屋里拎包袱,你拎那个大的,然后抱着三毛先走!云舒,你也过来,拎那个木桶子!……”

    李氏一边向草屋走去一边有条不絮的安排着,云舒揉揉脑袋,对着李氏的背影做个鬼脸儿,然后凑到老爹身边,拉拉他袖子,小声道:“爹,开荒,干不干?”

    老爹看看娘亲的背影,弯下腰来,捏捏云舒的小脸儿道:“你说干,爹就干,怎样?”

    “好,老爹真棒!”二人高兴的像兄弟般击掌两下,李氏回头道:“你们俩干嘛了?再不快点儿,天就要黑了!”

    “来了来了!”云舒欢快的应着快跑过去。

    一家人进城时已近傍晚,十来天没回城,这次回来,突然发现这城里的气氛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云舒四下张望,哦,街上的行人比以往多了,相互之间不再像以往那样满脸戒备的疑神疑鬼;店铺大多开门了,摆地摊的也出来了,很多店铺门口已经张灯结彩、挂了红布红灯笼,有了过年的味道。

    在乡下憋了老久的二毛三毛见之高兴的大喊大叫、要这要那,李氏见他们难得如此高兴,也就尽量满足他们,一家人一路高高兴兴的边走边逛。

    另外,云舒还发现今天跟老爹打招呼的人特别多,一路都有人热情的喊‘水家兄弟,!老爹光答应人家都有些忙不过来。

    云舒拉拉娘亲的袖子问:“娘·爹何时认得那么多人了?”

    李氏摇头:“不知道,云舒,你也去挑点儿东西吧,顺便给小双子和小蝶也挑两份儿!”

    云舒自然乐意,兴冲冲的在小摊间窜来窜去,这样看看那样摸摸,直到付钱之时,云舒摩拳擦掌,准备跟那货郎大砍一番。可她还没开口货郎就乐呵呵的跟后面的老爹打招呼,然后直接报上个让她傻眼的超低价,还送上些头绳丝线之类的小东西!

    云舒想不明白的挠挠头,“叔叔,你这样卖东西还有得赚吗?”

    “呵呵,别人的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但你这份儿我一定不能赚,那晚要不是水大哥带着兄弟打走贼匪,咱们家早就被洗劫一空了别说卖货,有没有活下来都不知道!”

    旁边小摊的中年人道:“可不是,丫头,你爹现在可是咱们云雾城百姓的英雄了!”

    云舒回头,看老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与众人客套的样子,偏头想想,原来如此!看来有付出就有收获这句话果然是真理爹爹那晚受的伤也值得了!

    一家人从傍晚逛到天黑透才回到院子,他们一敲门院门便立刻打开,小蝶和小双子迎了出来,帮忙接东西,打热水然后一盘盘热乎乎的精致菜肴很快上了桌。

    李氏惊讶道:“小蝶,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回来?”

    小蝶笑盈盈道:“太太许大娘一个时辰前就跟我说,看见你们进城了呢!”

    一家人吃了顿热乎乎的美味晚饭各自好好清洗一番便上床睡觉。

    因为奶奶汤氏才去,即便过年,也不能大势庆祝,每隔七天还得却奶奶坟头烧纸,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因此这个年云舒一家过得很冷清,没挂灯笼、没贴对联、没放鞭炮、没走亲戚。

    正月二十五这天是奶奶汤氏的七七,老爹带着一家人去奶奶坟头烧纸,正好遇上大姑、大伯和三叔几人。大姑已经搬回乡下的院子,小姑也搬回老家来,大姑嫌杨家的老房子破旧,便把小姑接到自家去休养,正月初二那晚生下个大胖小子,取名杨成才,因是冬天出生,小名冬

    云舒闻之偷笑,杨成才!这名字太土气了吧?不过那小名倒挺不错,冬冬,下次再生个春春、夏夏、秋秋出来!

    李氏早就看到她那古怪的表情,一边跟大姑说话,一边狠掐她一把!云舒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叫出来。

    这时,水云秋过来,对李氏道:“二婶,我想云舒说会儿话,可以吗?”

    有些日子不见水云秋了,她的变化很大,比以前腼腆了、沉稳了,像个大姑娘了,身体发育也起来了!也对,水云秋是二月的生日,她马上就十四周岁了,还有一年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李氏微笑着点点头道:“恩,去吧,别走远了啊!”

    云秋点点头,牵着云舒的手往下方的树林去,二人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云舒仔细打量云秋一番,玩笑道:“云秋姐姐,你越来越漂亮了,像个大姑娘了!”

    云秋腼腆的笑笑,脑袋放在膝盖上愣愣的望着前面发呆,看上去有点儿不在状态!

    “云秋姐,你怎么了?有心事?”

    “云舒,你说···如果···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

    “啊?!”云舒惊得跳起来,云秋赶紧拉住她,连连比着噤声的手势。

    云舒四下看看,抱歉的拱拱手,挨着云秋坐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云秋姐,你喜欢上谁了?那人怎么样?他爹娘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云秋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目含秋水、一脸羞色的结结巴巴。云舒心里大乐,果然这女娃思春了,哈哈!她撞撞云秋的胳膊:“云秋姐,快说啊,我帮你参谋参谋!”

    “那个…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了?那男的喜欢你不?”

    云秋羞红着脸一头扎进膝盖里使劲的摇头,云舒着急了:“什么,云秋姐,他不喜欢你你还喜欢他?你这样很吃亏的!不行,你可不能再喜欢他了,否则你娘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云秋抬起头来:“我···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但···但我娘·…我娘只关心我大哥!”说到这里方才还眉目含春、满脸羞红的云秋眼里闪出泪花儿来。

    提到伯母周氏,云舒还真不知说什么好,她从小就心疼她那宝贝儿子水云波,把那娃惯得实在不像话。

    上次房子被埋,他把云秋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跑进城去到她外婆和舅舅那里骗了些银子便不见人影儿。大伯四处找他,要不是上次云香说在城南见过他,说不定那水云波早就被人打死了呢!

    对了,县城南边靠近城门有条街是云雾城有名的红灯街。水云波拿了银子在那儿花天酒地了好些日子,直到没钱付嫖资被老鸨和龟奴打出来,大伯去时正好见他被人家像扔破麻袋一样扔大街上!

    大伯把他领回家修养一段日子,等他稍好些便将他狠揍一顿,并警告周氏不许给他一文半分钱,否则就休了她那一家子这才安宁了些。

    云舒皱皱鼻子,小声问:“云秋姐,伯母给你大哥找的媳妇还没找到吗?上次不是说定一个,没成?”

    云秋摇摇头:“怎么可能成?我大哥那副德行,好吃懒做,正常的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前面那些看他一眼就走了!上次那个还是我娘花大价钱请媒婆帮的忙!那女娃我见过,个头还不到我肩长得奇丑无比,听说这儿还有点儿问题!”

    云秋指指脑袋小嘴扁得老高,极其鄙视的样子,她把脑袋放膝盖上,不满的嘀咕道:“我娘真是的以前那些好姑娘她不要,挑来挑去看上个脑子有毛病的!大哥又只会花钱不懂事以后他们怕是自己都养不活,那日子还过什么过?”

    云舒像听天书一样微张着嘴望着云秋上次见伯母乐呵呵的到处发糖,说她儿子水云波就要娶媳妇了,云舒还在奇怪会是哪家的女儿这么倒霉,原来…也半斤八两嘛!

    “云秋姐,那女娃不怎样,那为何又没成了?”

    云秋冷笑一声,“那女娃家里境况一般,有个哥哥,是个瘸子,也娶不到媳妇。

    本来是想拿那女娃给她哥哥换亲的!可惜那女娃长得太丑,脑子又有毛病,人家都看不上,所以她爹娘想找户有点儿家底的人家,多要些聘礼,好给她哥哥买个媳妇!”

    “买媳妇?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那个水云莲他爹不就是干这个的?作坊院子那个万年惮身汉水志川不就从他那儿买了个媳妇?你爹娘不是还借过银子给他吗?那媳妇买回来才两三个多月,听说就已经怀上了呢!”

    “啊?这么快!”云舒再次震惊,好些日子没回来,村里这些新鲜事儿居然一件不知。云舒皱眉想了想,水志川娶媳妇那天她也跟爹娘去过,那媳妇长得也不咋地,高鼻梁、大鼻子,全身瘦得皮包骨,不会说本地话,明显就是外地某个山卡拉里贫苦人家的姑娘。没想到两三个月就怀上孩子了!水志川肯定要高兴得跳起来吧!

    “哎,云秋,要不你也劝劝你娘,让她帮你哥买个媳妇得了!”

    云秋皱眉嗔她一眼:“你真想我娘扒了我的皮啊?我娘那么爱面子的人,要是买个儿媳妇回来,别人还不知说成啥样儿了!”

    “那···那总比娶个脑袋有问题的回来好吧?我跟你说,这脑子有病是会遗传的!当心生个儿子也是傻子!”

    “去,你咒我哥了?别胡说八道!”云秋确实有点儿生气了,云舒只好讪讪的摸摸鼻子,心想:我好意提醒你你说我咒他们,到时候真出问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云秋沉默一会儿,见云舒不说话了,她推推云舒道:“喂,我找你来是让你帮我想办法了,别不说话啊!”

    “啊?想什么办法?”

    水云秋脸上一红,嗔怒的瞪着她。

    “哦,你是说你喜欢那个…呜呜~~~”云秋一把捂住她的嘴,四下看看,确认无人才一把甩开,气呼呼道:“云舒·我相信你才跟你说,你要害死我啊?”

    云舒委屈的捏捏腮帮子:“可是云秋姐,你什么都没跟我说啊?那人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家里状况如何?父母如何?有否兄弟姐妹?最最关键的是他喜欢不喜欢你啊?”

    “这个···这个···,我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所以才来找你想办法嘛!”

    “这还不简单!你只要……”说到这里云舒立刻捂住嘴,又差点儿忘了这地方习俗不同,要用现代那些主意主动去向男方示好,对方对你有意还好,要是无意且人品不好·那女方就倒霉了!这主意可不能随便

    “只要什么?云舒,你别说话说一半啊!”

    云舒扶额想了想,“云秋姐啊,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还是等你娘把你哥的亲事定下了再说·如果你真的非常喜欢他,可以让你娘请媒人去探探底儿,如果对方有意,你们订了亲不就名正言顺了吗?现在无名无份的私相授受,万一出问题……云秋姐·我觉得你还是先放放的好!”

    “不行,再放他就喜欢别人了

    “啊?你说什么?”

    “我…我…”

    云舒看云秋结结巴巴的样子,皱眉道:“云秋姐,不会那男的已经定亲了吧?或者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可不能···”

    “没有!绝对没有!”

    “你怎么知道?”

    “他···他亲口跟我说的!”云秋羞涩的用手捂住脸,一副标准的少女怀春样儿!

    云舒抽抽眼角,看来云秋惹上麻烦了,那男人既然跟她说这些话·肯定不安好心,照以往的经验看·那男人真心喜欢云秋的几率极低,花花公子的可能性倒是有**成!

    云舒低头细想,得想个法子劝云秋回头,可看她那模样·显然是中毒已深,真要她回头·可能很难。云舒犹豫半晌,试探着问:

    “云秋姐·那人我认识吗?是咱们村里的吗?”

    云秋摇头,“不是!”

    “那他···有没有对你很好?或者送你东西?”

    云秋点头。

    “对别人了?有没有送别人东西?”

    云秋皱起眉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云舒了然,劝道:“云秋姐,我看那人多半不喜欢你,还是算了吧!你看她送你的东西,同时又送了别人,说明你在他心里跟别的女孩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可···可是,秀表姐说她的香囊是自己绣的!”

    “啊?秀表姐?张秀?!”云舒再次惊得站了起来!不过这个堂姐和表姐喜欢的是同一个人,那个男人还是个花花公子吧?

    云舒抹把冷汗,蹲下身子正对她道:“云秋姐,你听我说,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个花花公子伤神了?那男人不适合你!”

    “不,他不是花花公子!”云秋抬头,有些恼怒的瞪着云舒。

    云舒叹口气:“他是不是对你和张秀都很好?是不是送你的东西张秀都有份儿?是不是哄你说张秀问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或做的?是不是当着别人的面对你们很严厉,就像陌生人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不不,他…他说在外人面前不对我好,是怕别人说闲话;他说等他姐姐的婚事办完后,就请媒人来跟我爹娘提亲;他说……”

    “行了,云秋姐,她跟你说的话肯定也跟张秀说过,要不你去找张秀对峙!”

    云舒说完,突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个人影,她吓了一跳,大吼一声:“谁,出来!”

    那人慢慢从草丛中站起,漏出她苍白的脸、纤瘦的身影,云秋和云舒惊得捂住嘴,张秀!居然是张秀!她…有没有听见方才的话?

    只见张秀慢慢走过来,来到云秋面前,与她正面对视良久,突然粲然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举到云秋面前。云舒看看那香囊,做工一般、花样儿一般,就是个普通的地摊货,再看云秋腰上,挂着的不正是跟这一模一样的香囊?

    “秀…表姐,那个…云秋姐她…没…···”

    “哼!”张秀斜云舒一眼,手上一松,那香囊掉落在地,云秋低头看着香囊,想伸手去捡,张秀突然一脚踩上去,用脚掌磨几下,直到将香囊踩进泥土里,冷声道:“云舒说得没错,那些话他都对我说过,你稀罕就拿去吧,我不稀罕!哼!”

    张秀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而云秋却立刻蹲下,心疼的捡起那香囊又拍又吹。

    云舒则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地上的云秋,一会儿看看那远去的张秀,无话可说。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九八章 不孝子孙

    ********感谢“mimi0513”童鞋的平安符,台风天气别出门,大家注意安全哦,书迷们还喜欢看:!*******

    张秀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而云秋却立刻蹲下,心疼的捡起那香囊又拍又吹。云舒则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地上的云秋,一会儿看看那远去的张秀,无话可说。

    半晌后,云秋从地上站起来,手里紧紧捏着那个香囊,眼睛却盯着张秀离开的方向。云舒怕方才张秀的话刺激到她,绞尽脑汁想安慰她几句,云秋却突然抿嘴一笑,转头对云舒道:“云舒,我娘叫我早点儿回去收拾包袱,待会儿我就要跟爹去安乐镇了!”

    “安乐镇?云秋姐,你还要去做绣娘吗?外面那么乱……”

    “是的,云舒,我不跟你多说了,下次来安乐镇,记得来看我!”云秋说完快快乐乐的回家去,那一蹦一跳的脚步完全看不出有丝毫伤心难过!

    云舒呆呆的站在原地,方才云秋离开时一句轻轻的含着欢快的话语顺着风飘进她耳朵:“嘻~就知道她会来!”,云舒用力晃晃脑袋,皱眉嘀咕:“是我听错了吧?”

    当云舒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娘亲对她招招手道:“云舒,怎么就你一个人?云秋和张秀了?算了,快过来,去给你奶奶磕头作揖!”

    云舒脑袋里一片混沌,顺着娘亲的指示做完一系列动作,然后又闷头闷脑跟着爹娘去作坊院子走走,其他书友正常看:。

    好久没来作坊院子,这里一切都那么熟悉,不过还没进院门,远远便见大院左边水志民家门口挂着白布白帆。还有做道场的锣声和和尚的念经声。

    李氏夫妻都很惊讶,他们停下来商量一番,决定先找个人问问情况,再看要不要去进院子去拜访吊唁一下?

    一家人在院子下方的路口等了老半天,总算有人过来,仔细看却是胳膊上绑着黑布前来吊唁的人。他们等那一行人靠近,才发现那领头之人居然是村长!

    李氏夫妻赶忙上前见礼,双方寒暄客套一番。老爹问:“村长,你们这是去谁家啊?”

    “哦?你们不是先来?还不知道谁家办丧事?”

    李氏夫妻对望一眼,摇头道:“今天是我娘的七七,我们刚去上完坟烧完纸,听说志民媳妇有喜,便顺道过来拜访道喜一番,还没进院子。就见那边有丧事,所以想问问!”

    村长点头:“原来如此!唉,世道不好啊!这次去的是志民他奶奶,咱们水家辈分最高的老太太!你们来了正好,跟我一起去拜拜吧!”

    “啊?志民奶奶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那老太太不是挺精干的吗?”李氏惊讶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原本以为她老人家能长命百岁了。我还盘算着到时候去县衙给她老人家报个牌坊下来,唉!罢了罢了,走吧,咱们一起去吧!”

    李氏犹豫一下,看看自己的包袱,为难道:“村长,那个…我们今天来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这么去会不会……”

    “无妨。先去看看老太太,给她行个礼,表表心意,其他的晚点儿再说吧,其他书友正常看:!”村长挥挥袖子,走到前面。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李氏夫妻没有推辞的道理,只好跟着他一起向水志民家去。

    云舒跟在娘亲身旁。才走几步,发现有人在拉自己袖子。她回头去看,见是水云莲。云舒笑笑跟她打声招呼,想抽回袖子,水云莲却拉住她不放,小声道:“云舒,几个月没见你了,咱们一起走啊!”

    李氏回头看了看,对云舒微微点点头,没办法,云舒只好跟爹娘错开位置,站在路旁,等大人们都过了,才跟水云莲一起走到最后。

    水云莲上上下下审视的打量云舒一番,嬉笑道:“云舒,听说你们家院子被埋了,我还以为你也被埋了呢,居然好好的,呵呵!你真走运!”

    云舒抽抽嘴角,感情她巴不得自己被埋了似的,我跟你无冤无仇的,至于这么咒我吗?水云莲见云舒面无表情、不想接话,偷笑两声,又用胳膊撞撞云舒道:

    “唉,云舒,听说云香的事了么?上次她在你家时一副多了不起的模样!哧~~以为攀上个富家公子就多了不起了!人家玩腻了还不是不要她了,一脚把她踢回来!现在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我前天还看她在河边洗衣服了!

    哼,我看她是活该,小小年纪跟她娘一样,好的不学就会勾引男人,以后长大了肯定不是好货!”

    云舒转头瞪着她,淡淡道:“小莲,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我要跟我爹娘去拜老祖宗了!”

    云舒刚跑出两步,水云莲又一把拉住她:“哎,云舒,别走啊!你生什么气啊?我又没说你坏话!”

    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要不是看在老村长的份儿上,她真想狠骂这女娃一顿。真不知道村长那么个品行都还算不错的人,怎么会养出他爹那种混蛋?还有这么个让人讨厌之极的孙女,其他书友正常看:!真怀疑他爹是不是村长的亲生儿子!

    水云莲见云舒有点儿生气,立刻使出浑身解数,硬是黏在云舒身上不撒手。云舒无奈,村长和她爹娘都在场,何况又是在别人家,现在撕破脸谁都不好看,她只能忍着。

    她们跟着大人进了作坊院子,来到水志民家院门前,见那门上、院墙上到处挂满白布,院中坐满前来吊唁的客人,而那些全身穿白色孝衣的才是老太太的直系亲属。

    有人见村长前来,立刻向屋里传话,没一会儿,水志民亲自出来迎接,客套的将村长引入正屋。李氏夫妻、村长的几个儿子儿媳、还有云舒这辈儿的孩子们走了一串。纷纷跟着进入正屋,对着正上方的棺材磕头行礼!

    村长起身后向棺材走去,打算去看看那位老太太的遗容,可快到棺材边时,水志民的媳妇突然跳出来拦住村长,结结巴巴道:“那个…村…村长,奶奶年岁大了,又常年吃药。临去时不…不忍吓到子孙,所以……”

    水志民媳妇说话时不停给水志民打眼色,看上去表情很怪,水志民立刻上前道:“村长,请到外面喝茶吧,这边请、这边请!”

    村长犹豫一下,志民媳妇趁机拉拉村长娘子。然后快速塞了个什么东西给她!村长娘子惊讶的看她,志民媳妇对她直眨眼。村长娘子看看棺材,又看看村长,眼珠一转,微微一笑,上前拉起村长袖子道:

    “老头子。后面还有那么多晚辈等着拜老太了,你就别挡事了!志民、志民媳妇,你们节哀,我们出去了!”

    “好好,谢谢村长,谢谢婶子,这边请!”水志民引路,带着二人往旁边厢房去。村长几个儿子儿媳也跟了过去。同来的李氏夫妻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推辞几句便带着云舒出了正屋。

    他们回到院中,四下搜寻想找个位置坐下,突闻有人喊了声‘云舒姐’。云舒转头去看,见院子角落的水云静正跪在凳子上乐呵呵的对着自己挥手,书迷们还喜欢看:。看她嘻嘻哈哈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周围客人议论纷纷。

    云舒自然不愿在这种场合成为众人的焦点。不自觉的往李氏身后走两步,想把自己隐形起来。而被推到众人面前的娘亲李氏也很尴尬。她干笑着略带抱歉的跟周围熟悉之人打招呼,想化解这份尴尬,可那个没心肝儿的水云静见云舒不理她,干脆直接站到凳子上,对着云舒用力挥手:“云舒姐,这边这边,看这边啊!”

    云舒一家正在为难之际,水云静她娘邓氏站起来,把她拉了下去,小声训斥她几句,然后对李氏抱歉的笑笑。李氏看了看,见水志川的新媳妇也跟他们坐在一起,便跟老爹小声嘀咕几句,然后抱着三毛、牵着云舒往邓氏那圈子妇人走去。

    邓氏见李氏前来,立刻站了起来,跟她围坐一圈的几个媳妇也都站了起来。云舒环顾一周,原来都是熟悉之人,出了水志飞媳妇邓氏和水志川媳妇外,另外三个正是周伯娘的三个儿媳妇:志明媳妇、志亮媳妇和志昆媳妇。

    李氏小声众人寒暄一圈,便在邓氏身旁坐下,水云静立刻跳过去,拉起云舒的手道:“云舒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我求爹爹带我去城里找你玩,可我娘就是不答应,真讨厌~~~”水云静嘟起嘴斜眼看看她娘。

    邓氏摸摸她的头,轻声解释道:“小静别闹,城里乱得很,不好玩,你云舒姐平时都不出门的,不信你问问,是吧,云舒?”

    云舒点头:“是的,小静,城里一点儿不好玩,还有山贼土匪,你要听你爹娘的话,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说起贼匪一事,志明媳妇唏嘘道:“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那些山贼厉害着了,也不知怎么进的城,把城里好多人家都打劫了,还伤了不少人!志诚媳妇,你们家没事吧?”

    李氏摇头道:“还好,没什么事!”

    “是吗?那就好,其他书友正常看:!唉,志诚媳妇,听说你大姑子家几乎被抢空了,有没有这事儿啊?”

    李氏见大家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样子大家分明是明知故问,李氏为难的笑笑:“这个我也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了?听说你婆婆就是被那群贼匪吓死的!哦,呵呵,我…我是听别人说的!”志明媳妇说完就不好意思的直道歉,不过那眼神却掩藏不了她八卦的心思。

    这事儿越说越远,李氏不管怎么答都不好,云舒凑到邓氏身边,压低声音却故意让这圈子妇人都听到:“婶婶,老祖宗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志民伯伯不让咱们看遗容了?”

    邓氏皱眉道:“你们跟村长进去,都没看到遗容?”

    另外几个媳妇闻言立刻凑上来,眼中冒着兴奋的八卦之光:“哎,志飞媳妇,莫非你看到了?”

    邓氏呵呵干笑两声。摆手道:“我也没有!”

    几个媳妇脸上失望的一垮,纷纷叹气退回去。志明媳妇抬头看看正屋方向,嘀咕道:“我前些日子还见老祖宗坐在门口做针线了,看上去身子也不怎么好,但她一年到头儿都那样,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志亮媳妇伸长脖子也往那边看了看,然后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道:“哎,志飞媳妇。你这几天晚上有没有那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还会‘冷’、‘饿’之类的?”

    邓氏闻言脸上一白,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我们每晚都睡得早,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我……”水云静乐呵呵的蹦跳着举起手想说什么,邓氏一把捂住她的嘴,不好意思的对众人笑笑:“不好意思,我们家小静可能是饿了。我带她回去吃点儿东西再来,你们聊、你们聊啊!”

    邓氏拉着挣扎的水云静匆匆离开这院子,大家一脸狐疑的望着她们母女的背影,志亮媳妇嘀咕道:“怎么可能?我们家离得那么远,晚上起个夜都能隐约听见,他们家挨着怎么会听不见了?志川媳妇。你也听见了,是不是?”

    志亮媳妇推推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水志川的新媳妇,那妇人回头疑惑的看看她,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志亮媳妇又重复一遍,她依然一头雾水。李氏解围道:“二弟妹,你就别为难她了,她还没习惯咱们这地方的口音。可能还不太懂吧,是不是,志川媳妇?”

    志川媳妇对李氏轻轻笑笑点点头,李氏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做工精细的荷包。拉起志川媳妇的手,将荷包塞她手里道:“志川媳妇。听说你有喜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你收下吧!”

    志川媳妇看看那荷包。脸色大喜,片刻她又似想起什么,将荷包推了回来。李氏捏着她的手握紧荷包:“志川媳妇,别客气,志川跟咱们家志诚情如兄弟、多有来往,你收了志川不会说你什么的!”

    志川媳妇犹豫的抬起头,李氏微笑着点点头,她总算不再推辞,拿起那荷包欢喜的翻来覆去查看。一旁的志明媳妇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荷包,她眨眨眼道:

    “志诚媳妇,你们家现在发达了啊,出手就是几两银子!唉,咱们家志明不争气,我嫁进来时这家里还有七八间大房子,现在分来分去越来越少,也不知啥时候才能住上你们家那样的大房子!”

    一旁她两位弟媳听了自然不高兴,特别是志亮媳妇,她撇撇嘴道:“大嫂,你们家分的那几间可比咱们家那两间大多了,还向阳,你要是不满意啊,咱俩换换,我现在就找娘说去!”

    “唉,二弟妹,我可没那么说啊,我们家能得那两间房子还不是咱们家志明是老大,干活儿多,他有点儿好东西可从来都是想着两个弟弟,连孩子都不顾了,真是的……”

    “大嫂、二嫂,别说了,别人在看了!”一直没说话的周伯娘的小儿媳妇开口劝道,书迷们还喜欢看:。

    云舒多看了她两眼,这个妇人就是水志昆的媳妇了,进门才两年,表面看着文文静静、不痛不痒的,但不知为什么,自水志昆跟她成亲后,就很少跟自家来往了!爹爹为此还失意过几天了,看她今天的表现,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旁边李氏跟志川媳妇说几句话,然后借口送她回去,跟周伯娘那几个媳妇道个别,便扶着志川媳妇往院门口去。娘亲走了,云舒自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也礼貌的跟几位婶婶道别一声,跟着娘亲出了院子。

    李氏扶着志川媳妇绕着院子转上一大圈才回到志川媳妇家,安顿好志川媳妇后,李氏带着云舒来到隔壁的水中飞家。

    李氏站在门口轻轻敲两下门,喊道:“邓家妹子,在吗?”

    片刻后,门被打开,邓氏见是李氏,立刻笑盈盈的将她迎进去,坐在桌边吃东西的水云静一见云舒立刻跳下来道:“云舒姐,你来了啊,我还打算吃完了过去找你了!来,吃烤红薯,我娘早上给我烤的,可好吃了!”

    小静热情的把云舒往桌边拉,邓氏见之笑眯眯的叮嘱道:“小静啊。把那个大的给姐姐吃啊!”

    然后邓氏和李氏也来到桌边坐下,开始拉起家长。没一会儿,水志民家的和尚又开始念经了,云舒一听,似乎离得很近啊!她转头看看那边那堵墙,问道:“小静,这堵墙后面是谁家啊?”

    “恩,以前是老祖宗家。现在是志民伯伯家!”

    “啊?志民大伯家离这边不是要转好大个圈儿吗?”

    “是啊,我娘说中间老祖宗这间屋子跟其他屋子不一样,夹在两家中间,平时连太阳光都照不到了!所以啊,老祖宗前几天晚上老是在喊饿啊冷啊的,好吓人的!”

    云舒惊讶的捂住嘴,旁边的李氏也很吃惊。邓氏拍小静一把道:“小静,吃你的甘薯,别瞎说!”

    “我没瞎说!娘,你自己说志民伯伯不想老祖宗浪费粮食,把她一个人关屋里,不给被子盖不给东西吃。老祖宗才会叫冷叫饿!娘,那志民伯伯不是坏蛋吗?你为什么还要去给坏蛋家送礼?”

    云舒母女更是惊讶得无话可说,邓氏越凶小静她嗓门越大,邓氏无奈,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好不好?这话让别人听去了,你志民大伯肯定跟咱们家翻脸。到时候你让你爹娘怎么办!”

    “翻脸就翻脸,他本来就是坏蛋!”小静气哼哼的跑到云舒身边,拉起云舒的手道:“云舒姐,你说他们是不是坏蛋?”

    云舒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这是什么概念?原来那位今天已经九十五岁的老寿星,咱们水家辈分最高的老太太是被他亲孙子个活活饿死、活活冻死的。原因就是为了不浪费粮食!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人啊?外表看着还人模狗样儿的。云舒越想越气,捏紧拳头道:“对,他们就是坏蛋,不,是畜牲,猪狗不如的畜牲!”

    邓氏懊恼的一拍脑袋,她跑到门口往外张望一番,然后关好门回来,拉着李氏坐下,把云舒和小静也招呼过来,犹豫半晌,道:“二嫂、云舒,这事儿…其实……”

    “邓家妹子,小静说的可是真的?”

    邓氏叹口气,虽然不情愿,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又赶紧补充道:“二嫂,这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跟志飞都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得罪谁。这一个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知道的!”

    李氏已经冷静下来,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不过,邓家妹子,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邓氏沉默片刻道:“那个,前段日子粮食涨价,志民大伯他们家卖了不少谷子,这几个月粮价一直没降下来,听说他们过年都是吃的甘薯稀饭!刚过完十五,他们又挨着借粮食,连甘薯都借,我想志民大伯家可能确实没粮食了吧!

    唉,正好今年轮到老祖宗跟他们家过,兴许他们是为省粮食才把老祖宗……”

    “老祖宗九十多岁的人了,吃得了多少东西?就算他们要省粮食,也不用不给她老人家被子盖啊!”

    “这个…二嫂,你进城了可能不知道,里长让村长传话:年后各家各户要按人头多征三成的税,过了正月就要来收了!所以…可能……”

    李氏呆了半晌,摇头叹气道:“唉,志民家……这世道……,罢了罢了,家家日子都难过,咱们还是先管好自家吧!”

    邓氏点头道:“是啊,二嫂,这事儿你可千万别……”

    “放心,我说话算数!邓家妹子,你们家小静今年应该七岁了吧?有没有打算教她学点儿针线活儿、或者识识字、收敛收敛心性也好啊!”

    “她啊,唉,我说了多少次她都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二嫂,听说你们家二毛……”

    两个妇人东一句西一句拉起家常来,把老祖宗之死放到了一边,云舒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这里的人不是都很尊敬长辈吗?老祖宗一脉虽然只有水志民和水志副两个孙子,可为什么就没人出手帮上一把了?

    想起一个九十五岁的老人家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痛苦的呻吟哀求,不停的喊冷喊饿,而且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居然没一个人进去看看问问,反而是她故去后纷纷伸头探脑看热闹的!

    云舒突然觉得很悲哀、很厌倦,心情很消沉,一直到李氏带着她准备离开作坊院子,她依然一个人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落在最后。(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九九章 成夫子

    云舒突然觉得很悲哀、很厌倦,心情很消沉,一直到李氏带着她准备离开作坊院子,她依然一个人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落在最后。

    刚出作坊院子,老爹就发现云舒兴致不高,他逗了云舒几遍,云舒都恹恹的没精神。老爹奇怪,转身问李氏:“她娘,咱们云舒被谁欺负了?怎么这幅模样?”

    李氏回头看看云舒,摇头无声的叹口气,她又四下看看,见周围无人,便凑到老爹耳边将方才邓氏那里听来的消息简单说了一遍,书迷们还喜欢看:。老爹惊得跳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这就去……”

    李氏一把拉住他:“你去干什么?你是想要志飞夫妻俩难过不是?还是要跟志民大伯家翻脸啊?”

    “可是…可是……?”

    “唉,都说做事凭良心,他们做了亏心事定会良心不安的,何况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朝廷马上又要加增税负,咱们回家去好好商量商量吧!”

    老爹一步三回头的望向作坊院子,脸上比云舒还郁闷。一家人就这么郁闷的做上牛车,郁闷的回城。

    进城门时,心情稍稍好些的云舒见城门旁围了一大群人,对着墙上那张黄纸指指点点,看来是官府出告示了!多半跟赋税有关,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吗?

    云舒恹恹的站在原地盯着那群人发呆,李氏见云舒没有跟上,回头看她,然后顺着她视线看去,也发现了那张告示。李氏拉拉水志诚,“他爹。等等!把三毛给我,你过去看看,那告示上写了什么?”

    “哦,好!”老爹找个路边人少的地方把三毛放下,又把云舒拉过来站在李氏身边,这才向那人群位置走去。他在人群外围转来转去,看不清楚告示上的内容,便拉个从里面出来的人问问。片刻后。他一脸喜色的跑回来:“她娘,好事、好事啊!”

    李氏见他差点儿撞到行人,紧张的招呼他不要跑,慢慢走。老爹岔来岔去总算来到家人面前,笑呵呵道:

    “她娘,好事啊!官府出告示,说为鼓励农耕。凡积极开荒种田者,今年二月开始加征的三层赋税可以减免一半,若用粮食交税,一文不加!若现在用粮食交税,不但不加税,还只需交平时的一半!她娘。要是咱们……”

    “加征的三层减免一半?比平时不还是要多交一层半吗?那个用粮食交税又怎么说?除了谷子,麦子、甘薯、豆子之类算不算?”

    “这个…呵呵,我也不知道!”

    李氏摇头道:“官府的告示一天一个变,那战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咱们若现在把粮食交出去,过几天他又来收怎么办?七八月粮食收成不好怎么办?粮价再涨怎么办?

    算了,咱们先回家,看看黄历。选个好点儿的日子回家种地去吧!唉,还有北大街上那铺子,光修整就花了二十两银子,现在咱们要忙着回家种地,哪有时间打理铺子啊?不如干脆租出去算了。能收点儿租子也好啊……”

    李氏念念叨叨的牵着二毛往城里去,老爹抱起三毛、牵起云舒跟上。原本满心欢喜的他被冷水泼得透心凉,再加上先前老祖宗的事。他也泄了气,恹恹的跟在李氏身后。

    云舒跟着老爹,一路留意街上的状况,北大街上的铺子基本都已经翻修过了。上次被抢被砸损失严重,不少小商家干脆卖了铺子,这条街上的铺子年前基本处于瘫痪。

    这倒是鼓励了周边的小摊小贩们集体来这里摆摊,于是北大街两边一路过去,挨着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摊,比庙会还热闹,因此过年那两个月,这北大街就成了云雾城最最热闹繁华的地带。

    只是现在,随着两边商铺一家一家开业,这些小摊贩一个一个被清理,北大街渐渐安静下来,虽然齐整却没了以往那人气儿!现在这世道,要重新恢复过来怕是不容易!

    想起方才娘亲说干脆把铺子租出去的提议,云舒轻轻叹口气,现在实在没心情开铺子赚钱,要租就租吧,总比干放着强。

    一行人到县衙门口时,依然看到那黄纸告示面前围着一大圈人,人们对其内容多有不解,相互议论纷纷!这时几声锣鼓声响,一个官差出来,站在台阶上敲一下喊一句:“朝廷新出政令,鼓励农耕,凡回家耕种者,今年新征赋税可丰收后再交,……”

    官差将告示上的内容又念了一遍,然后请出一个八字胡老头儿:“乡亲们,对政令有所疑惑者,可以提问,本县师爷现在亲自为大家解惑,其他书友正常看:!”

    下面围观者越来越多,听了官差的话,纷纷窃窃私语,也有人对那告示指指点点,却无一人真正上前提问。

    云舒不自觉的跟着人群围上去,因为从方才官差的口述中,她听到一句跟开荒相关的政令,这是她所关心的,一定得找机会问问。不过看上面那八字胡老头子闭着眼摇头晃脑的样子,这家伙怕是个书呆子,能解释清楚吗?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道:“哎,这是新来的师爷吧?听说上次咱们云雾城被山贼抢掠,上面降罪下来,县太爷就把师爷推出去当了替死鬼!”

    “是啊,咱们县的县太爷换得快,师爷更是比走马灯还快,谁知道他说的做不做得准儿?要是个心眼小的,咱们问错了得罪了他,日子岂不更难过?”

    “可不是,………”

    人们议论纷纷,问题虽多却因多番顾忌没人敢出来带头。云舒想了想,看准人群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到了中间喊一嗓子:“师爷,我爹问你粮价何时能降下来?”

    云舒问完立刻在人群中窜几步,换到另一个位置,人们顿时安静下来,显然这不是农人关心的问题。云雾城所有百姓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官差有些惊讶,明明讲告示的事儿,怎么突然扯到粮价上了?他回头询问的看向师爷,师爷缓缓睁开他微闭的老爷,手扶胡须笑道:“好问题!”

    官差道:“师爷,这个…要不要先问问县太爷?”

    师爷摆摆手,站起来在人群面前踱着步子,从这边到那边,书迷们还喜欢看:。再从那边到这边,人们的眼睛紧紧跟随着他转来转去,最后师爷一停,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师爷慢悠悠的手抚胡须道:“一月之内,保证降到十文以内!”

    十文?!现在的粮价可是五十文左右,周围一片静寂,半晌后突然像砸开锅一样。有人欢呼,有人惊讶,有人质疑。拿着铜锣的官差挪到师爷身边,小声嘀咕道:“那个…师爷,这个海口可不能随便夸啊!”

    师爷瞪他一眼:“小子,何谓‘夸海口’?”

    “这…这个……。我…我……”

    围观者中有人喊道:“师爷,是不是真的啊,粮价真能降下来吗?”

    师爷笑呵呵的抚着胡须道:“老夫从不说谎!”

    “师爷,那些粮商扣着粮食不卖,价格降了咱们没地方买也没用啊?”

    师爷继续手抚胡须道:“老夫自有办法!”

    人们对师爷的回答非常满意,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能从官府之人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人们至少有了希望。心情也随之振奋,于是那些关于政令的疑问也一一提了出来。

    让云舒意外的是这位看似书呆子的老头子居然从不打官腔、从不之乎者也,就像位普通的长辈般,手抚胡须笑眯眯的给大家一一解答。这让百姓们很快便喜欢上了这位老人家,而老人家的声名及他的每一句话很快传遍全城。

    云舒一直夹在人群中听着老头子的解答。顺便打听这老者的来历。让云舒意外的是这老头子姓成,居于安乐镇。开有一学堂,大家称他‘安夫子’!因云雾城最近大事频发。县令师爷走马灯一样的换,换来换去百姓一日不得安宁。

    因此这位成夫子主动站出来,要了个师爷的差事,至于这差事为何一要就来,人们对此众说纷纭,总之对成夫子的能耐夸赞不已,其他书友正常看:。

    云舒愣愣的盯着那老头子观察良久,这家伙居然就是自己曾经以为的大骗子?!大姨家的赵强不就是为了进他的学堂被骗得倾家荡产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遇上他!

    云舒看围观之人实在太多,现在要去找成师爷单独说话显然不可能,她想了想,从人群冲钻出来,找到带着二毛三毛站在远处观望的娘亲李氏。李氏见她往她脑门儿上很恶化呢敲了两下,骂道:“你这死丫头,又到处乱跑,要遇上拐子,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任娘亲念叨,等老爹回来,便兴冲冲的拉着爹娘快快回家。云舒一进家门,丢下一句:“我有正事,别来打扰我!”,然后快速冲进书房,关门上闩。

    云舒冲到书桌前,拿出笔墨纸砚摆好,一边磨墨一边在脑子里打草稿。既然成夫子是位智者,有心为百姓做事,这种时刻自己就没必要保留了,就算为了自家,为了亲戚朋友,帮成夫子多出几个点子未尝不可,即便他问起,大可以推说是安夫子教授!

    云舒从午时开始,桌上的废纸扔了一堆,点子东列一条西写一句,最后根据现况选取可用者整理后一一列出。她整理完毕,伸个懒腰站起来,发现已经申时末了!

    云舒兴冲冲的将整理出来的东西摘录一遍留底,然后取一张折好塞进信封。她打开书房门,微热的夕阳斜射过来,照在她眼上,二毛和小双呼唤一声冲过来:“姐姐,你总算出来了!”

    云舒拍拍二毛脑袋道:“二毛,爹和娘了?”

    “爹爹出去了,娘在厨房做饭!”

    云舒点头,看这天色,还不算晚,不如现在就去找成夫子一趟?

    于是云舒对着厨房里喊一嗓子,便一溜烟儿的跑出院子,李氏闻声出来是,只见院门吱嘎吱嘎晃动,书迷们还喜欢看:。根本不见云舒人影儿,她摸摸耳朵嘀咕道:“莫非是我听错了?”

    “娘,你没听错,姐姐说她去县衙一趟,晚点儿回来!”

    “啊?县衙?!她去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二毛无奈的摊摊手:“姐姐什么都没跟我说!”

    “这死丫头,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李氏对着门口嘀嘀咕咕念叨一番,最后晃着脑袋进了厨房。

    出得院门的云舒一路直奔县衙,她要把自己写的东西交给成夫子。顺便请他给自己开点儿小灶!她到县衙门口时,围观众人已经散去,两个守门的衙役自己都不认识。

    云舒想了想,整整衣衫,跑去门房,见那当值的门房正好是自己熟识的曹大头。她立刻笑眯眯的上前嘴甜的称呼一声,顺便请曹大头帮忙叫那守门衙役进去找陈军。

    趁着等人之际。云舒跟曹大头扯几句闲话,顺便问起师爷之事。曹大头一提成师爷,立刻来了劲儿:“我跟你说啊,丫头,咱们这师爷来头可不小,别看他老人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人家可是出名的夫子,手下弟子入朝为官的多着了,别说县太爷,就连知府大人对他都要礼让三分了,听说他在安乐镇开了个学堂,……”

    曹大头说得津津有味,云舒呵呵笑着附和,可惜他说的除了拍马屁。其他的自己全都知道。云舒笑眯眯道:“叔叔,师爷真那么厉害吗?那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那可不行,咱们师爷有个规矩,除当值时间外一律不见外人!”

    “我不是外人啊,我敬仰师爷才学……”

    “去去,其他书友正常看:。少来,师爷说了。他在县城一律不收弟子!再说了,小云舒。你一个女娃子,能识字儿算数儿就行了呗,学那么多干嘛?莫非还想考个状元不成?”

    云舒扁扁嘴:“我不考状元,我弟弟可以考状元啊!”

    “那就更不行了,师爷说了不收弟子,要拜师上他老家去!”

    “叔叔真小气!放心啦,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我就找陈军叔叔,不找师爷!”

    “那还差不多!”

    等陈军出来,云舒借口取奶奶田产的地契,跟陈军一起进了县衙。到里面后,云舒小声道:“陈军叔叔,师爷住县衙里面不?”

    陈军一愣:“丫头,你又想干什么?这师爷来头不小,脾气也大,我可惹不起,你别给我惹麻烦啊!”

    “不会拉,陈军叔叔,就你帮我送封信,我保准他不怪你还会赏你,然后还会主动要你把我带去见他,你信不信?”

    陈军摇头:“我不跟你赌,丫头,你可别跟我下套啊!”

    “不会啦,陈军叔叔,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信,你知道我以前认识几个贵人,这信是他们让我来送的,一定不能耽误!”云舒的谎话信手拈来,停都不停一下!

    “这个……”陈军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被云舒劝服,把那信给成夫子送了进去。云舒在门口伸长脖子等待,果然,两分钟后,那安夫子就对外面喊道:“来者是客,请进吧!”

    云舒咧嘴一笑,对陈军比个胜利的手势,便蹦蹦跳跳进了院门。

    这小院非常简单,进门正对横排三间屋子,院中一张石桌、几张石凳,成夫子站在双手背于身后站在门口。当他见到蹦蹦跳跳的云舒时,脸上明显有惊讶之色,云舒上前像以前对安夫子行礼一般礼貌的给这位成夫子行礼问好。

    成夫子板着脸将云舒上下打量一番,半晌后道:“这封信是你送来的?”

    “是的!”

    “信中内容何人所写?”

    “晚辈所写!”

    “哦?丫头,小小年纪,说大话可不好!”

    “成师爷,我可以把里面每一句话都背下来,并一一解释!不信您随便提问!”

    成师爷再次审视的打量她,心里思忖片刻,淡淡道:“进来吧!”

    成师爷自己走向正屋,云舒毫不客气的跟了进去。等成师爷坐下,自己对他行一礼后也自己找位置坐下。

    成师爷一直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见这丫头小小年纪,言谈得体、举止大方,没有乡下丫头的怯懦。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柔弱含羞。成师爷自认毕生阅人无数,云舒这样奇怪的小女孩还是第一次见。他将信封放桌上,一手压着轻叩桌面,却并未开口说话。

    云舒抬头笑眯眯道:“成夫子好,晚辈姓水名云舒,县城以北五里外水家村人,久仰成夫子大名,特来献计拜访!”

    云舒老道的开场白、小书生的标准动作。若是别人,早就笑了出来,这位成夫子却始终面无表情,等云舒说完,淡淡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如何得知老夫大名?”

    “成夫子,您在安乐镇开学堂。每年二月开考收弟子,今年夫子进城来做师爷,那些翘首盼望的学子和他们的爹娘们怕是要失望了!夫子对他们可有交代?”

    云舒这话有点儿寻衅的味道,成师爷略微惊讶,不过那只是一瞬之事,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云舒。等待她继续发言。云舒微微笑笑:“夫子莫怪,我大姨家的表哥曾听闻夫子之名,慕名前往过,所以晚辈对前辈声名略有所知。”

    成师爷心下了然,清高一笑:“老夫收弟子向来只看资质潜力,没有灵性之人,老夫要来何用?你这小姑娘,想方设法来见老夫就为说这几句话?若想拜师求学。老夫向来不收女弟子,且县衙之内只谈公事。

    小姑娘,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你且说说如何让躲避赋税的农人回家种地?如何让囤积粮食的商铺降价卖粮?如何……”

    成师爷将云舒信上提及的问题一一问了一遍,云舒大喜。要的就是这些,她笑眯眯道:“成师爷。北方有战事,朝廷加征赋税本无可厚非。加征三层百姓也未必活不下去。

    但为何有些百姓听说要加税,宁愿舍了田地,远走他乡,也不愿老老实实种地?为何商铺听说加税,纷纷关门歇业?为何官府一再降低标准,赋税交粮大有折扣,依然无人愿意真正拿出粮食?”

    成师爷连声不动声色,眼里却满是赞赏,但他稳坐不动,静待云舒的解释。

    云舒继续道:“晚辈认为这一切的都源于市面物价混乱,特别是粮食价格。官府要完成征税任务,必须让百姓回家种地,并甘愿以粮食上税,所以,稳定物价是官府的首要任务,不仅要稳定物价还要让粮价降到正常水平!

    至于降粮价的方法嘛,第一就是要打击故意囤积粮食、哄抬物价的不良商贩。查一个打一个,不管他后台是谁,有多硬,一事同仁,全部打掉,然后把那些粮食收归官府,一部分以市价出售,一部分冲抵赋税。如此,所有百姓都能得益,市面安定,百姓才能安定,农人赋税降下来,他们自然愿意回家种地,毕竟谁也不愿流离失所!……”

    “恩,有些道理,但你无凭无据,又如何认定他故意囤积粮食、哄抬物价?”

    “这个……”

    云舒与成师爷商谈良久,开始一直端着架子的成师爷慢慢放下芥蒂,听到精彩之处也会拍案叫好,二人从傍晚一直谈到晚上戌时过后,其他书友正常看:。云舒说得口沫横飞,端起茶杯猛灌。

    成师爷哈哈笑道:“你这丫头有点儿意思,一个乡野丫头,聪明也就罢了,居然有如此见识,今天让老夫大开眼界了!可惜是个丫头,要是小子,老夫保你考上金科状元!”

    云舒把杯子一放:“成夫子,我不是小子,我还有两个弟弟啊,他们比我聪明乖巧多了,你可以培养他们考个金科状元回来啊!”

    成夫子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板着脸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呵呵,不是不是,师爷,不瞒您说,晚辈此来确实有事,却不是为拜师!”

    “哦?何事?说来听听!”

    “那个…呵呵,新出政令不是说鼓励农耕,鼓励开荒种地吗?我想问问我如果开荒,但不是种地,有否优惠、可否减免赋税啊?”

    “这个…你开荒不种地干什么?”

    “呵呵~~种能吃的,但不是粮食,师爷,晚辈出这么些点子,总该有点儿奖赏吧?”

    “你要我给你减免赋税?”

    “是啊,晚辈不敢狮子大开口,只需按以前的开荒优惠,不再加税就行!成师爷,您想我开荒肯定要雇佣不少劳力,城里最近流入一些外地逃荒者,我可以把他们雇来,一可为官府减轻负担,二则几年后有了收成官府还能多笔赋税收入,三则那荒地空着也是空着,我开荒官府收税,大家各取所需,怎样都合算,您觉得了?”(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零章 说服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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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师爷皱眉思虑片刻:“恩!你这要求倒也不过分,但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小丫头,你开荒一不能扰民,二不能以老夫名义做那违法之事,你能否做到?”

    云舒打个哈哈,心想我像那种人吗?说起借他的名义干不法之事,云舒倒是想起大姨一家来,也不知那骗人的坏蛋抓住没有?云舒想了想,觉得这是个机会,跟成夫子说一声,能抓住骗子最好,不能抓住,也当给成夫子提个醒儿吧!

    于是云舒道:“成夫子,你觉得我像干那事的人吗?不过我却知道安乐镇上确有人以你的名义行骗,害得不少慕名而来想拜您为师的孩子家破人亡的,不知夫子有否听说?”

    成夫子皱起眉头,表情严肃起来:“你从何处得知此事?”

    云舒一惊,看来他果然是知道的,那他有没有追究?有没有报案?他现在已是师爷,为何不把那群骗子抓起来?莫非他跟那群坏蛋真有利益纠葛?云舒越想越后怕,有些后悔自己仅凭一面之缘就想尽办法来帮他!

    成夫子看云舒一脸戒备加狐疑的模样,厉声道:“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老夫堂堂正正做人,绝不可能干那伤天害喇事,怎可能与那等败类同流合污?

    此事关系老夫名声,老夫自然要追究到底!只是老夫追查数月,一直苦于找不到受骗苦主。你若知情,可告知老夫,一旦查实。老夫饶不了那群畜生!”

    云舒想了想,疑惑道:“成夫子,您真想抓那群坏蛋?”

    “当然,老夫此次主动出来做师爷,一为助百姓渡过此难,其二就是为惩治那群借老夫名医为恶之徒!小丫头,说说看,你从何处听得此事?可否认得受骗苦主?”

    云舒看成夫子一脸坚决痛恨。不像撒谎演戏,她衡量一番,点头道:“成夫子,不瞒您说,我先前提起过的我大姨的儿子就曾慕名求学,半路被骗,差点儿家破人亡。要不是我娘和几位姨姨帮忙,他们现在兴许连容僧处都没有了!”

    “哦?他们现在何处?可否被歹人胁迫?为何不来县衙报案?”

    “胁迫?那些坏蛋拿着我表哥签下的借据上门要钱,搬空了他们家所有粮食牲畜和家具,我娘和几位姨凑够钱,请了大姨村里的长老和族长来,当着大家的面还了银子、毁了借据。那之后大姨一家都没再去过安乐镇,倒没人再来找过麻烦!

    至于报案,这个…成夫子,您知道,百姓中有句话,‘官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大姨他们无凭无据。如何敢来告状?他们只当捡个教训……”

    “糊涂、糊涂!你那个大姨有幸凑够钱还上,那些还不上的了?她若早日报案,后面可以省得多少人家免受这无妄之灾!唉,愚民啊愚民……”成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云舒一顿训斥,又背着手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云舒一阵脸红。当时自己明明知道大姨他们送了钱息事宁人不对,可爹娘和外婆都发话了。他们都想安安宁宁过日子,再说这事儿大姨本身也有很大责任。所以云舒也就认了。现在听成夫子这顿训斥,心里顿生惭愧之感!

    等成夫子训得差不多了,云舒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般低头捏着手指站在成夫子面前:“夫子别气了,我告诉您我大姨家的地址,您派人去查查,如果她不愿说的话,就说…是我来报的案,其他书友正常看:!”

    成夫子看她一脸愧疚的样子,心头的怒气去了不少,心里暗暗点头:这丫头是个明是非的!他挥挥手道:“好,你出去找赵军录份儿供词,留下姓名地址,有事自会有人通知你!”

    云舒谢过,就要告辞,成夫子突然道:“你叫水云舒?”

    “啊?哦!是的,夫子!”

    “恩,很好,去吧!”

    云舒出了成夫子院子,一眼便看见等在门口的陈军,旁边还站着焦急张望的老爹。老爹见云舒出来,立刻快跑过来,上下检查一番,确认云舒无事才松口气道:“云舒啊,你没事吧?怎么去那么久?听说那师爷脾气不好,他没打骂你吧?”

    打骂?成师爷一个半老头子,又是读书人,怎会轻易打骂别人?云舒打个哈哈应付过去,给陈军抱歉一番,然后又跟陈军去录了份儿供词,直到亥时末才回到家中。

    父女俩一进院门,李氏和小蝶就披着衣服端着油灯出来,李氏拉长了脸斥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县衙那地方是你说去就能去的吗?……”李氏嘀嘀咕咕一边念叨,却一边拉着云舒往厨房去,直到那香喷喷的热菜热饭端上桌,嘴里还唠唠叨叨个不停。

    云舒一边吃饭一边静静的听着,其实有的时候能听爹娘念叨也是一种幸福。饭后,云舒将碗一丢,抹抹嘴儿,“娘,我吃完了!”

    李氏站起来收拾碗筷,小蝶立刻接了过去,云舒道:“娘,让小蝶姐姐收拾吧,我想跟您说个事儿,爹,您也来!”

    云舒主动跑过去把爹娘拉过来坐下,兴冲冲道:“爹、娘,我方才见到新来的师爷了,你们猜他是谁?”

    李氏狐疑的上下扫视云舒一番,皱眉想了想,摇摇头,老爹也摇头道:“云舒,那位老人家中午也看过,咱们不认识啊,书迷们还喜欢看:!”

    “嘿嘿,爹爹,咱们虽然没见过,却早就听说过,说出来你们肯定吓一跳,那位就是大姨一直想让强表哥拜为恩师的成夫子!”

    “成夫子?成夫子!”李氏先是疑惑,而后惊讶,“云舒,你说的可是安乐镇上那个每年只收十个学生声望极高的成夫子?”

    “对,果然是娘亲。一猜就中!”云舒拍手欢呼!

    李氏惊讶半晌后又皱起眉头:“那位夫子不开学堂了?怎么跑来当师爷了?”

    “娘,那位成夫子挺有能耐的,他说现在百姓辛苦,他要为百姓做点儿事,还要抓了那些用他的名义行骗的坏蛋。

    所以我把大姨家的事儿告诉他了,官差应该明后天就会去大姨家录供词,娘,要是骗大姨的坏蛋被抓住。说不定大姨家被骗去的钱全都能要回来了!”

    李氏依然眉头不展,似乎对这消息并不怎么感兴趣,云舒不明白了,拉拉李氏袖子道:“娘,帮大姨抓坏蛋,还能要回银子不好吗?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李氏轻轻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你大姨一家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再去找她录口供,与揭她伤疤无异,你大姨她未必愿意啊!”

    “啊?不会吧!这个……娘,一定要让大姨站出来才行,要不那些坏蛋还会到处行骗,大姨一心想让赵强出人头地。说不定她好了伤疤忘了痛,下次去,人家换个方儿她还要上当!”

    李氏思忖片刻,点头道:“这个倒是,只是……唉,这事儿再说吧,要是你大姨不愿意,我叫上你二姨小姨去劝劝她。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云舒啊,那师爷的话做得了准儿吗?上面不是还有个县太爷吗?”

    “娘亲放心,成师爷声望挺高的,听说知府大人对他都要礼让三分,应该没问题,书迷们还喜欢看:!”

    爹娘对望一眼。欣慰的点点头,李氏站起来道:“子时都过了。回去睡觉吧!”

    “等等,爹、娘。我的话还没说完了!”

    “还有事儿?”李氏坐回凳子上:“什么事儿,快说吧!待会儿三毛醒了又要闹了!”

    “娘,咱们谷子下种后有段空闲时间,到时候咱们去开荒好不好?”

    “开荒?你这丫头,又来了!咱们家后山那片地还没来得及种了,对了,你那果树林有些日子没去看看了,去年受灾,一个果子没收到,今年可得好好打理打理!”

    “娘,你也知道,开荒不是一两天的事儿,那果树更不是一两天能长成的,何况咱们这次开荒不是种地,而是种果树!咱们开它几百亩出来,全种上果树,好好打理,三五年后就能收果子了!所以这事儿越早办越好,一直拖下去啥时候才能收果子啊?”

    “咱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后山几亩平地和那果树林都要照料,你奶奶才刚分了十亩旱地、九亩水田给咱们,要全种上都未必忙得过来,还开什么荒地?”

    “娘,外婆家人口未必就比咱们多,他们家水田加旱地一百多亩不都种出来了吗?”

    李氏愣了一下,“那怎么一样?你外婆家祖上地更多,那时候咱们李家还是岳安镇有名的大地主,家里长工都几十号人……”

    “咱们也可以请帮工啊!”

    “请帮工!”李氏惊呼一声,显然她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对啊,咱们以后也可以当大地主啊!娘,说不定以后咱们家比李家祖上的地还多了!”

    李氏愣愣的看着云舒,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看她眼里满满的惊讶之色,云舒知道她肯定在想:这丫头又在做白日梦了!

    云舒嘻嘻一笑:“娘,谁家生来就是坐拥千金、家财万贯的?还不是祖祖辈辈世世代代一点儿一点儿积攒下来的!要老守着那几亩土地,只会越分越少、越吃越穷。

    你看外婆家祖上几千亩地,败落后也有一百来亩,分家后一百亩都不到,等小健和小康表哥分家,那地又少了,等他们的孩子出来,分几趟更少了,最后分来分去说不定一家几亩都没有,最后只能去租种人家的地养家糊口!

    所以咱们不能守着那几亩地,现在看起来咱家地还不少,以后二毛三毛一分家不就少一半了,再分……”

    “行了行了,说得我心里急慌慌的!”李氏白着脸挥挥手,阻止云舒。

    云舒笑嘻嘻的凑上去:“怎样,娘,咱们开荒吧?”

    李氏拉长脸瞪着她,云舒一阵挤眉弄眼。想逗李氏笑笑,笑了就成功了,可惜李氏一直板着脸。水志诚打圆场道:“呵呵,她娘,其实…其实云舒说的有…有些道理,反正…今年旱地的麦子没种,播完谷子到插秧到收割,中间空闲时间不少。不如…不如……”

    李氏回头瞪着老爹,老爹讪讪的摸摸鼻子,呵呵傻笑道:“呵呵,我…我就那么一说,还是…还是你们商量吧!”

    “娘~~~”云舒拉长调子撒娇。

    “不行!”

    “为什么?”

    “没钱、没空!”

    “谷子播完不就有空?钱庄那里借出来四百两银子还没花,用那个就够了!”

    “没地方!”

    “有,娘。我跟你说,地方我都选好了,就是咱们家对面山头跟云雾山相连那一片,那里好大一片了,石头少、大树少又向阳,开起来方便。种果树最好了!娘,开荒地官府一亩地才收一百文,咱们就算开个一千亩也才一百两银子,家里的银子足够了!”

    “说得容易,一百两银子只是给官府交的买地钱,加上手续费、人事费、这费那费一大堆,再给五十两都未拿得到地契!还有现在官府正加税了,多一亩地就要多交一分税。我看你那地还没开始动工,税银就去了大半,咱们一家人就守着个山头吃野草?”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咱们又不是山羊!”

    “现在不是山羊,开了荒就成山羊了!”李氏那一板一眼儿的表情把大家都逗乐了。云舒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了好一会儿,半晌后。她拍拍脸颊,调整下表情。坐起来道:

    “娘,官府那边您放心,我今天去找成师爷,就是为这事儿。我跟成师爷谈好了,只要我给他出主意降下物价,他就不为难我们。

    我们开荒办地契只需交一亩一百文的买地钱,其他所有费用全免;还有那荒地的税收也跟以前一样有优惠,开荒前三年一文税不收!三到五年收一半的税,五年后才开始正式交税,那时候咱们的果子肯定出来了,果子卖的钱足够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氏皱眉道:“你去跟成师爷谈条件?你有主意降下物价?”

    “这个…呵呵,以前安夫子教过我一些,娘,您别管这个了,反正咱们开那地只要给官府交上一百文一亩的买地钱,其他都不用担心了!”

    李氏垂眉思索,低声道:“你说那块地以前咱们也去看过,看上去是不错,就是山高了些,不通路,又太偏僻,时常有野兽出没!这段时间世道又不好,听说云雾山里又聚集了不少山贼!唉,要是世道好些就好了!”

    提起山贼这事儿,想起上次直接杀进城来抢劫的贼匪,确实挺吓人的,云舒想开荒的位置附近有些山洞,那里面肯定有山贼驻扎!这倒是个问题,得想个办法对付他们才行,云舒垂眉细想,一时真拿不出好的主意来。

    一家人围着桌子静坐一刻多钟,李氏捶捶腰坐起来看看天色:“唉,都子时正了!云舒,你方才说的也有些道理。

    这样吧,我跟你爹这些天要忙洒谷子的事儿,你要开荒,就把前前后后相关的事儿都想明白了,不管是村里的、官府的、山里的、请人的全都给我详详细细写出来,还得有办法解决。

    现在咱们家能用的银两一共就四百两,你能把这些都办圆满了,我就不拦你。要是不行,那就以后再说吧!好了,太晚了,回去睡觉吧!”

    “娘,奶奶不还给二毛留了一百两吗?”

    站起来的李氏回头瞪着她,云舒讪讪的摸摸鼻子,小声嘀咕:“我就说说嘛,又没说要用!”李氏斜她一眼,扶着腰先出了门,老爹摸摸云舒脑袋,鼓励道:“咱们家女儿最聪明,那些小问题肯定难不倒你,加油啊,云舒,爹爹等你好消息啊!”

    老爹说完便匆匆跟了出去,云舒吐吐舌头,心里大乐,娘亲这么说就是同意了,这么大的工程是该好好计划计划,她兴冲冲的要去书房,出门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小蝶笑眯眯的把她叫回来洗脸洗脚,然后拉着她回屋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云舒吃完饭便出了门。她首先去的是县衙,跟陈军打听了一下关于剿匪之事,她想知道可否借助官府的势力将自己要开荒那片地周围清剿一遍?答案如她意料,要剿匪可以,不过像这种为私人利益提出的请求,肯定要给官府一大笔银子;还有一种就是县太爷发话,那个表面看上去不用给钱,实际上钱都送进了县太爷的腰包,书迷们还喜欢看:!

    所以。要官府出面剿匪是很困难的,除非能拿到附近村民的集体请愿书。要拿到那东西实际上也不太可能,因为山贼都很聪明,从来不吃窝边草。何况这里的村子都是聚族而居,附近几个村要么是同姓人,要么就沾亲带故,只要有事。村长招呼一声,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全都出来了,要知道犯众怒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正因为山贼不扰附近村民,村民们自然也不会去自找苦吃,没人愿意在请愿书上签名!除非你给他足够好处,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给官府银子了!

    云舒转来转去,找不到好答案,非常丧气。不过她也得到个好消息,据说县太爷已经发话,放衙役们出去私访探查,真打算对故意囤积粮食的商贩们动手了!

    云舒喜忧参半的出了衙门,开始在大街上闲逛。当然她逛也是有目的的,她想看看那些逃荒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可靠不可靠?有没有可用之人?顺便打听下现在的工价。盘算着开荒请多少人合适?

    逃荒者多聚集在西区,云舒才上西大街几步,便看见街头巷角或躺或蹲的人们,看他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似是几天没吃过饭一般。男人们挨着铺子询问是否招工。女人们抱着孩子可怜巴巴的缩在一角,有些饿得不行的开始爬上大街抱着行人的腿祈求!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云舒心里就特别难受。她想帮他们又不能帮,因为人实在太多。帮了一个只会引得其他人蜂拥而至,最后自己也跟着倒霉。

    云舒只有一个人,不敢靠边儿去,只能在大街正中一边观察一边小心的回避。她走出一百来米,就不敢向前了,前方那一大片全都是逃荒者聚居之地。

    照此粗粗估计一下,大人老人小孩加起来至少有一两千人,其中壮年劳力至少应有四五百人。她转身往回走,这次她尽量靠近铺子,想看看那些招工店铺给出的工价如何?

    以往店铺雇佣的最初级的小伙计一般是一个月两三百文,干上一两年后如果东家觉得你不错,一般会慢慢加价,到五百文左右就差不多了,这个价钱就是有自由之身的伙计的普遍价格,当然卖身的奴婢另不相同。

    如果你想工钱更高,就必须要有一技之长,例如账房先生、织染师傅、店铺掌柜之类的,这类人的工钱一般都在一月一两以上。也就是说云舒如果要请开荒的工人,按月算,一个月给他们五百文工钱就足够了!只是最近物价疯涨,不知这工钱又涨了多少?

    云舒找了一家门口贴有红纸围了一大圈人的,那明显就是要招工的店铺。她凑近了看,原来是家酒坊,要招一个搬运工、两个酿酒学徒,要求年轻力壮、脑子灵活、能识字书写最好,待遇嘛,每天提供两餐,包住,没工钱。

    云舒皱起眉头,这条件真够苛刻的,特别是搬运工那活儿,酒坊的酒坛个个又大又圆,小的都有四五十斤,大的两三百斤都不一定,成天这样干活儿,两个干馒头就把人家打发了?

    尽管如此,应征之人依然很多,一个腰粗肚圆的中年人出来,将伙计挑出来的十几个应征者一一检视一遍,然后指着其中一个老实憨厚、又黑又瘦的汉子道:“你,去把那酒缸给我举起来试试!”

    中年人指指铺子门口那个一人高的大酒缸,里面似乎还有大半缸酒。众人见之倒抽一口凉气,那酒缸加酒水至少有三四百斤,这汉子身形又瘦又小,那酒缸不把他压扁了才怪!

    汉子吞吞口水,咬咬牙道:“东家,是不是我把那酒缸举起来,这活儿就是我的了?”

    中年人鼠眼一转,呵呵笑道:“那是当然!”

    另几个应征者冲上来想要争取,中年人摆摆手道:“等他试了,你们还有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一章 酒坊救人

    另几个应征者冲上来想要争抢,中年人摆手道:“等他试了,你们还有机会,书迷们还喜欢看:!”

    黑瘦汉子认为这东家应该是看好自己,才让自己先来。说实话被选出来的一干人等就他最瘦最弱,其他人个个肌肉结实,不说有多壮,至少比他有力气,之所以被选中还是他先前喊了一句:“我以前在酒坊干过!”

    他很高兴,对着中年人一阵鞠躬道谢。中年人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快去快去,举不起来就给我滚蛋!”

    黑瘦汉子吓得立刻冲向酒缸,他先围着酒缸转了两圈,这酒缸外壁无把手,又肚大腰圆,需几人合抱才能围上一圈。

    先不说力气够不够的问题,这么个又大又圆的东西怎么着力啊?关键是那缸里还有酒水!虽没装满,却也不能倾斜太多,否则酒水肯定倒出来,也不知这酒水洒出来算不算违规了?

    黑瘦汉子这里摸摸那里试试,着实不知该从何下手?云舒看中年人那滴流滴流直打转的小鼠眼,一看就不安好心,也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

    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在着急的黑瘦汉子身上,中年人趁机跟旁边的伙计嘀咕几句,眼睛却瞟向了斜对面某处!云舒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见那里站着个抱孩子的年轻妇人。看她一脸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黑瘦汉子的模样,此妇人莫非是黑瘦汉子的娘子?

    那掌柜对她打眼色干什么?云舒盯着妇人多看几眼,突然发现这妇人虽打扮粗陋、一身灰土,脸上似乎还故意用锅灰抹黑,却依然藏不住她那清秀美丽的五官、苗条婀娜的身姿!咝~~不会吧,莫非这黑心掌柜看上人家娘子。想陷害黑瘦汉子?

    云舒才这么想,突听人群齐声倒抽凉气,再看台阶上,那汉子居然一手抠缸底,一手抠缸沿儿,脑袋盯着酒缸肚子,慢慢把酒缸举了起来,书迷们还喜欢看:。看着缸底离地面距离越来越高,人们纷纷为他捏把汗。握紧拳头紧张的盯着他。

    酒缸举到半腿高度,黑瘦汉子一顿,以膝盖做支撑稳住瓦缸呼哧呼哧直喘气,脸色被用力过度涨得紫红,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跳,而那大瓦缸里的酒水因为倾斜哗啦哗啦的倒了出来。

    “他爹,不行就放下吧。咱们上别处找活儿去!”方才那妇人哑着嗓子哭道。

    黑瘦汉子看妇人一眼,涨得紫红的脸一鼓劲一咬牙。‘啊~~~’他一声大吼,往上一用力,那瓦缸顺着力道往上一跳,黑瘦汉子赶紧用双手撑住,酒缸真的被举了起来!缸里的酒水比方才倒得更猛。如河水般哗啦哗啦往外冲。

    “好,好~~~”人群顿时爆发出响亮的鼓掌声、叫好声!而那又丑又胖的酒坊东家却涨红了脸,气鼓鼓的瞪着黑瘦汉子。

    片刻后,他突然嘴角一翘,对立于酒缸后的伙计眨眨眼,那伙计趁着拍手叫好那一瞬轻轻往酒缸上一戳。本就处于临界点的汉子手上一软,酒缸便向前方砸了过去,吓得围观者纷纷惊呼着后退!云舒也被人潮卷得连连后退好几步。差点儿摔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酒缸掉落在地,砸得稀巴烂。

    “他爹、他爹!”方才那妇人将怀里的孩子塞给旁边一小男孩,大叫着冲了上去。只见方才举缸的黑瘦汉子趴伏在瓦缸碎片中,四肢撑地的他弄得满身是血。妇人顾不得那么多。踩着碎片冲过去抱着汉子痛哭。

    汉子没有呻吟一下,反而努力撑起笑脸。忍着痛安慰道:“他…娘,别哭。我…把酒缸…举起来了,我…找到活儿干了,以后…你和孩子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想得美啊你,臭小子,你洒了我们东家一缸酒,又砸坏咱们东家的招牌大酒缸,待会儿赔死你,还想找活儿干?门儿都没有,其他书友正常看:!”方才使坏的伙计站在门槛上跳起来这里黑瘦汉子大骂。

    众人一阵唏嘘,嘀嘀咕咕议论开来,伙计半点儿不脸红,嚣张的对着众人指一圈道:“怎么,不服啊?不服啊?不服帮他赔钱啊!”

    旁边的鼠眼掌柜手抚下巴对那伙计微微点头,伙计冷哼一声,转身跑进酒坊。围观者有好心人喊道:“那娘子,快送你家男人去医馆吧,你看他流那么多血,碎瓦片扎进肉里,小心扎着腿筋,以后那双腿都没用了!”

    “是啊是啊,前面拐角就有个医馆,快送去看看吧!”

    地上的妇人招呼旁边的那个男孩:“康儿,快过来扶你爹!”

    两个孩子满脸泪水的上前,不,是三个孩子。大的那个男孩约十三四岁,身材瘦高、皮肤黝黑;旁边那个女孩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相貌俏丽,极似她娘。而男孩手中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只有三岁左右的样子,扎着羊角辫儿,圆圆的小脸上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不停冒出泪水来,扁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地上那黑瘦男人。

    男孩将小女孩放地上,和妇人一起挽着黑瘦男子的胳膊往上撑,围观者中两个年轻人上前帮忙,大家七手八脚欲抬黑瘦男子离开。

    “慢着!”酒坊里传出声音,方才那嚣张伙计带着一个抱着算盘的中年人出来,冷哼一声:“小子,你倒了咱们东家的酒,砸了咱东家的招牌酒缸,想就这么走,没门儿!”

    然后伙计对一旁双手环胸的酒坊东家拱手道:“刁爷,账房先生来了!”

    刁掌柜用胖手摩挲着下巴,半眯起眼将黑瘦男人的娘子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感应灵敏的妇人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刁掌柜满意的点点头,对一旁的账房先生挥挥手。

    账房先生上前,一边噼里啪啦打算盘,一边报数:“上等清酒二百五十斤,一百文一斤。合纹银二十五两;定制官窑大瓦缸一个,五十两,总计七十五两。”

    刁掌柜对先前那嚣张伙计打个眼色,伙计立刻上前喊道:“喂,小子,听到了,一共七十五两,咱们刁爷仁厚。不给你翻倍,只按原价算,赔钱吧!”

    黑瘦汉子和妇人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叫康儿的男孩梗着脖子抗议道:“是你自己叫我爹举酒缸的,凭什么要赔?”

    “哟呵,你这小兔崽子还不识好啊!让你原价赔你还不乐意,那就翻倍吧。师爷,给他翻一倍多少?”

    师爷噼里啪啦打两下算盘,报道:“一百五十两!”

    “你…你欺人太甚!”

    “哼,老子就欺负你了怎样,砸了咱们东家酒缸,想走。没门儿!今天拿不出银子,你们全家一个也别想走,来人,给我围上!”

    云舒见势不妙,四下看看,见旁边有个看热闹的小叫花子。云舒把他招过来,塞给他几文钱,让他去县衙请赵军或冯标过来。事成之后再给他钱。

    小叫花子得了钱高兴的飞快向县衙方向跑去,云舒则顺着人群缝隙钻到那碎酒缸旁边,眼看那些酒坊伙计已经开始动手绑人了,云舒心下着急,大吼一声:“住手!”

    伙计停下来。四下张望,尖着嗓子骂道:“哪个小兔崽子乱喊乱叫。站出来给爷看看!”

    云舒从人群中走出去,笑眯眯的对那刁掌柜道:“这位叔叔。这酒坊是您的还是他的?”

    刁掌柜斜眼看看伙计,低头打量云舒一番,呵呵一笑:“虽然小了点儿,长得还不错,书迷们还喜欢看:!”

    那伙计立刻凑上去小声道:“刁爷,要不…把这个也收了?”

    “我呸!无耻刁奴,你干嘛不把你娘你老婆送给这丑八怪收了?”云舒气得大骂。

    “放肆!你…你……,给我把她抓起来!”那伙计气得哇哇大叫,而那又胖又丑的中年人刁掌柜却双手环胸兴味十足的望着云舒。

    云舒一边骂一边往人群中钻,那些伙计窜来窜去的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围观的人们一看云舒过来就让道,一看伙计上来就故意堵上把他们撞回去,一看云舒快被抓住,就会有人偷偷伸手推一下,伸腿拦一下。这酒坊门口顿时热闹非常,人们一边哦哦的起哄,一边趁机整伙计两把。

    几圈下来,伙计们个个摔倒在地,惨叫连连,云舒却脸不红气不喘的回到原地,指着那嚣张伙计大骂:“那狗贼,除了欺软怕硬你还会干什么?缺德事儿干多了小心你祖坟被人撬、婆娘被人抢!”

    围观者乐得哈哈大笑,跟着起哄道:“就他那熊样儿,她婆娘不用被人抢,自个儿就先出去偷人了,哈哈哈!”

    伙计气得哇哇大叫,没人帮忙他自己不敢上来,在这伙计抓狂之际,刁掌柜站出来摆摆手,嚣张伙计和账房都自动退下!

    刁掌柜眯着眼打量云舒道:“野丫头,你来捣乱有何目的?想帮这家人逃跑?哼!不是我老刁夸口,这云雾县内,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没有我抓不到的人!你若真想帮这家人,好办,三百两银子拿来,否则,免谈!”

    众人闻之倒抽口凉气,三百两!方才不还是七十五两吗?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三百两?那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吗?

    云舒忍住气,看看地上的酒缸碎片,上前捡起两块,翻来覆去的查看,又凑到面前闻闻,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笑眯眯的站起来:“刁掌柜,就这等货色你要三百两?哧,你若出得起价,我立马给你运来,要多少有多少,其他书友正常看:!”

    “放肆,这可是我们东家专门去省城找专做贡品的大窑厂定做的,臭丫头,要吹牛也不弄张象样点儿的皮!”

    刁掌柜斜他一眼,那嚣张伙计立刻点头哈腰的退下去。刁掌柜双手环胸一手轻拍手膀子道:“呵呵,你别管我这东西值多少钱,就算他它买来时一文不花,却是我这酒坊的大招牌,那小子砸了我瓦缸跟砸我招牌无异,要他赔多少都合情合理!”

    云舒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这厮看着肥头大耳、獐头鼠目,居然还有些小聪明,自己想出的套儿居然几句话就被他抹平了!那接下来……云舒盯着手中的瓦片猛瞧。又习惯性的凑到鼻子边闻闻。

    方才那伙计又跳出来得意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野丫头!有钱就快赔来,没钱…哼,你也别想走!”

    “让开让开,不准聚众闹事,让开……”几道更嚣张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让出条道儿来。云舒一见来人,高兴得冲上去:“陈军叔叔、冯标叔叔,你们都来了!”

    二人习惯的揉揉云舒脑袋,笑道:“小云舒,告诉叔叔,谁欺负你了,老子帮你出气!”

    方才嚣张得不行的伙计一见来人立刻缩回去躲在刁掌柜身后再不敢冒头儿。而那奸猾的刁掌柜见了陈军冯标二人也是一愣,立刻堆起满脸讨好的笑迎上来:“哎呦,原来是陈官爷、冯官爷,小的不知二位大驾,里面请、里面请,大狗子。快上好酒!”

    “哎,好好!”方才那嚣张伙计立刻往酒坊里面冲。

    “站住!陈军叔叔、冯标叔叔,方才就是他欺负我,还有他!他还说我今天别想走,要把我抓回去了!大伙儿都有看见,是不是?”

    “是,书迷们还喜欢看:!”门前看热闹的人们齐声回应,顺便把方才追云舒被踩在人群中的伙计踢了出来,云舒趁机拉着二人道:“叔叔看。就是他们追我!”

    刁掌柜赶紧点头哈腰的上前来:“误会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呵呵,我方才见这小丫头聪明伶俐,就想跟她开个玩笑。伙计们跟她玩躲猫猫了,下去。都给我下去!”刁掌柜一边说一边给那些人打眼色,那些人趁机纷纷往酒坊里面溜。

    陈军轻轻凑到云舒耳边小声问:“小云舒。你又来惹事儿了?找我们来干嘛?”

    云舒吐吐舌头,偷偷对那受伤的黑瘦汉子一家打个眼色:“叔叔,帮我救几个好人!”

    陈军和冯标往那碎酒缸看了一眼,再看那一家的状态表情,立刻就明白过来。冯标端起架子道:“我说刁老二,咱们几天没来,你那几十文的大缸就碎成这样了?”

    刁掌柜脸上一红,呵呵笑道:“是啊,小的正找这不长眼的算账了!”

    “哦?怎么个算法儿?”

    云舒立刻接话道:“他要人家赔三百两!”

    刁掌柜脸都白了,赶紧摆手道:“没这回事儿、没这回事儿,我说的是三百文、三百文而已!”

    “哦?三百文啊,还是有点儿贵,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明明说那大水缸买来也不过五十文,你一下子翻人家六倍,不厚道啊!”陈军乐呵呵的说着,顺便重重往刁掌柜肚子上砸了两圈,把他痛得呲牙咧嘴还不敢叫。然后陈军对云舒打个眼色,云舒心里大乐,立刻竖起大拇指。

    “呵呵,那个,酒缸值不了几个钱,里面不是还有酒吗?那么大缸酒算个二百五十文很便宜了,二位,不如咱们进去喝两杯儿?”刁掌柜拉着陈军的胳膊往里拖,冯标手抚下巴想了想道:

    “刁老二啊,你又不实诚了,上次你明明说那大缸里都是做坏的废酒糟,顺便接接屋檐水,你一缸水就卖人家二百五十文,恩,不老实啊不老实,其他书友正常看:!正好咱们县太爷下令,这段时间要打击奸商,我看……”

    “没有没有,那缸里不是酒、不是酒,不用赔钱、不用赔钱!”

    “哦?这样啊,那这位兄弟只需赔五十文就够了?”

    刁掌柜不舍的看看那美貌妇人,可陈军和冯标在旁盯着了,他一咬牙一跺脚,“对,五十文就够!”

    “好,好~”围观者拍着巴掌大声叫好,陈军回头对云舒眨眨眼,云舒跑到那妇人身边道:“舒舒、婶婶,你们只用赔五十文就可以了!”

    云舒摇摇她,妇人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云舒眨巴着眼提醒她:“婶婶,掌柜说这酒缸只要赔五十文就够了,你有五十文吗?”

    “哦,等等,我找找、我找找!”妇人将黑瘦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固定好,手忙脚乱的上下摸索。

    云舒看她衣衫破烂,里外布袋全都翻了出来,半天才翻出两文钱。妇人眼含泪水颤巍巍的将那两文钱递到云舒面前:“姑…姑娘,我…我先…先……”

    云舒回头见刁掌柜一脸得意之色。似乎料到这家人身无分文般。云舒撇撇嘴,收下妇人那两文钱,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掏出钱袋,将两文钱塞进钱袋,来到刁掌柜面前道:“喂,手伸出来!”

    刁掌柜愣了一下,陈军不耐烦道:“叫你伸手收钱,听到没?”

    刁掌柜赶紧伸出手。赔笑道:“呵呵,不好意思,没听清楚、没听清楚!”

    云舒从钱袋里掏一文数一声放一个,掏一文数一声放一个,那模样真像小孩子玩过家家般,围观者见之纷纷窃笑,刁掌柜心下恼怒,书迷们还喜欢看:。却不敢发难,只能盯着云舒的钱袋咬牙忍着。

    直到五十文掏完,云舒小心翼翼的收好钱袋,拍拍手道:“刁掌柜,你的酒缸可赔完了?”

    “赔完了、赔完了!”

    “那你以后可不许找他们麻烦了,知道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云舒满意的点点头。对陈军和冯标眨眨眼,陈军揉揉她脑袋,对刁掌柜道:“刁老二,你给我听好了,这小丫头是我妹夫的表妹,她亲大姑是我亲妹妹的婆婆,你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陈军过不去,今天这事儿就算了。要再要下次,哼!”

    “不敢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识泰山!”刁掌柜一边点头哈腰的奉承一边往陈军和冯标手里塞了锭银子。二人也不推辞,顺手接了,拿到嘴边吹吹,收进袖子。然后对着人群大气的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散了散了。没什么看的了,散开了!”

    云舒趁二人去驱散人群的时候。去到方才那一家人身边,妇人泪流满面的拉起云舒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牵着小女孩的同龄女孩过来道:“谢谢你救了我爹,救我们一家!我叫杜鹃,今年十岁,你叫什么名字?”

    云舒看看这姑娘,个头跟自己差不多,漂亮秀气的脸蛋儿上略带羞涩。其实云舒见她第一眼就对她印象极好,她笑眯眯的伸出手道:“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叫水云舒,你叫我云舒就可以了,今年也是十岁!”

    杜鹃狐疑的看着云舒伸出的手,云舒呵呵一笑,拉起她的细软的手握握:“来,咱们握了手,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杜鹃有些脸红。

    “对啊,就是朋友,书迷们还喜欢看:!”云舒看看依然站着的杜鹃爹娘,杜鹃他爹的膝盖胳膊还在血流不止,这样下去不行!

    云舒想了想道:“婶婶,叔叔这腿一定要去医馆把瓦片取出来,否则化脓了这腿真的会出问题!”

    “好好,我们这就去!”妇人扶着汉子四下张望,似乎在辨认方向,那汉子却摇头道:“别找了,丽娘,咱们没钱!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自己就能拔出来,再吐点儿口水包上,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可是……”杜鹃她娘泪流满面。

    汉子微微笑笑:“没事,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以前腿差点儿断了都能熬下去!”

    “别说了、别说了!他爹,要不…要不咱们把…把灵儿…卖……”

    “胡说什么?这是当娘的该说的吗?”男人突然拔高声音怒斥,妇人却只能捂脸痛哭,杜鹃和那男孩儿也跟着哭了出来。

    云舒看着难过,冲口而出道:“叔叔、婶婶、杜鹃,我师傅是大夫,擅长用刀片取异物而不伤筋骨,不过他外出云游了。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我觉得应该可以帮忙,你们要不要…试试?”

    说到后面云舒有些后悔了,因为她那手术刀学是学了,不过全用在果树嫁接上了,最多给受伤的小动物动过两次小手术,还从没在活人身上试过!

    妇人闻言瞬间抬头,激动的一把拉住云舒的手道:“好、好,姑娘,您是咱们家恩人,我…我……鹃儿、灵儿,快给恩人磕头!”妇人搀扶着受伤的男人不便下跪,便催促一旁空手的两个女儿。杜鹃脸上通红,看看自己爹娘,一咬牙就要跪下去!

    云舒一把拉住她:“不必如此,咱们得抓紧时间!杜鹃,你们家在城里有落脚之处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二章 杜氏一家

    云舒一把拉住她:“不必如此,咱们得抓紧时间,书迷们还喜欢看:!杜鹃,你们家在城里有落脚之处吗?”

    杜鹃红着脸支支吾吾,妇人道:“姑娘,我们前几天才进城,所以……”

    云舒想了想,“婶婶,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回家,正好家里有师傅留下的工具和药草,我把碎片取出来就伤药,也不用出来花钱抓药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杜鹃爹娘对望一眼,妇人红着脸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云舒摇头:“没关系,你们等着,我去叫辆牛车来!”

    云舒找了牛车,请陈军和冯标帮忙把受伤的杜鹃他爹搬上牛车,跟二人道谢一番,便带着杜鹃一家回家去,路上顺便了解他们一家的状况。

    这个黑瘦汉子叫杜十,因家里世代酿酒,传到他这儿正好是第十代,所以叫杜十;美貌妇人姓董名丽娘,虽然美貌却低调贤惠、知书达理;他们的大儿子叫杜康,今年十四岁,兴许是酿酒热的,全身皮肤黝黑黝黑的,盖住了他原本英俊不凡的五官;老二就是美丽温柔的杜鹃;老三是那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小姑娘杜灵儿。

    听说这一家原本住在几百里外的一个小山村,世代以酿酒为生。原本平静祥和的日子,却被去年突来的干旱和暴雨山洪破坏了!

    杜家人的院子和酿酒厂也在一座山坡下,去年的天灾让后山突然发生泥石流。幸好杜十警觉,带着娘子抱着孩子逃了出来,可他的老父老母和酿酒厂的工人却全被埋在了泥堆里!杜十觉得愧对跟自己情如兄弟的工人们,便将剩下的家财铺子酒坊等全部变卖,分给被埋工人的家属。自己则带上点儿盘缠一家子离开了那熟悉的地方,来外面闯荡。

    可惜他们的旅途并不平顺,去第一个城镇酒坊还没开张就莫名其妙被地痞砸了,还差点儿把董丽娘抓了去;去第二个城镇又因儿子杜康一时义气,为救个姑娘动手打了当地大户人家的公子,结果也没能成;第三个、第四个皆不如意,而她们的盘缠也一点儿一点儿耗尽。待他们随着逃荒的人们到达云雾县城,基本已身无分文了!

    云舒一阵唏嘘。原来他们跟自家一样,也是遭了泥石流!于是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更甚了,他们能在没了家没了酿酒厂的前提下,卖掉铺子酒坊来给死去的工人家属发抚恤金,说明这家人很善良、很重情义,这种人值得自己帮忙,其他书友正常看:。

    云舒带着杜家人回到自家院子时,小蝶正在院中洗衣服;二毛和小双子正带着三毛蹲在旁边玩泡泡;爹娘已经出门回乡下去为播种谷子做准备了。也不知晚上回不回来。

    小蝶见云舒带一群陌生人回来,其中一个还是受伤的,很是吓了一跳,她把云舒拉到一旁:“小姐,这些是什么人啊?老爷太太不在家,你可不要带些坏人回来!”

    “我知道。小蝶,去帮我烧锅开水来!”

    小蝶虽有犹豫,见云舒指挥着车夫和一个少年将那伤者小心的放到院中躺椅上,然后忙碌的跑前跑后,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小蝶摇摇头回了厨房,洗锅、加水、生火,手上麻利的干着活儿,眼睛却时时留意院中的状况。

    云舒把工具、纱布、药酒、膏药等找出来做好准备。让二毛和小双子把三毛带进屋回避,又让杜鹃把那三岁的小妹妹杜灵儿也带走,院中剩下的全是大人了。

    等小蝶的开水烧好,云舒让她把纱布和工具清洗一遍,又请董丽娘和杜康帮忙。将杜十受伤处的衣物布料一一划开,然后由他们来清洗伤口。

    看着杜十腿上那密密麻麻的划痕及巴掌大块插进皮肉的碎片。云舒心里有些打退堂鼓,因为最大那块碎片的位置正好在腿筋旁边。一不小心就可能挑断腿筋,那这腿一辈子就废了!怎么办?要不要动?

    小蝶看云舒脸色苍白,拿刀的手微微发抖,体贴的用手帕给她擦擦额上的汗水,低声道:“小姐,不要勉强,要不咱们请精通此道的大夫来吧?”

    杜十道:“不用,一点儿小伤而已,姑娘,你看能拔不?要是害怕我自己来也行!”

    云舒看杜十诚恳信任的表情,她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决定将危险性如实告诉杜家人,并明确告诉他们,除了自己师傅,这云雾城的大夫没人有把握拔出碎片而不伤腿筋,书迷们还喜欢看:。

    杜家人闻言个儿脸色苍白,沉默半晌后杜十道:“姑娘,我们一家都是您救的,请姑娘再帮一次忙,不管能不能好,就算我这腿废了,我和我们一家都绝无怨言,兴许命该如此!如果有幸保住这条腿,就是姑娘的功德,请姑娘动手吧!”

    “他爹!”、“爹!”董丽娘和杜康同时惊呼,杜十摆摆手道:“康儿,带你娘出去等着!”

    “不,他爹,就算…就算…我也要亲眼看着!”

    “不行,她娘,大夫动刀跟咱们酿酒一样,不能分心丝毫!”

    云舒点头道:“婶婶,要不你跟小蝶去厨房看火吧,请尽量不要出声儿,动刀过程中手稍稍一抖就可能伤到筋脉,你……”

    “好好,我马上去,姑娘,求您……”董丽娘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把话生生吞了回去,双眼含泪祈求的望着云舒。

    云舒长长吐口气,点头道:“婶婶放心,我会尽力的!”

    待董丽娘走后,院子就剩云舒、杜十和杜康三人,云舒再将院子检查一遍,关了院门,跟屋里的几个孩子打了招呼,然后回到院中调息片刻。

    云舒跪倒杜十腿前,对杜康道:“这位大哥,待会儿你做我的助手,我要什么你就给你递什么,东西都在这里!”

    “小姐。还是我来吧!这些东西我最熟悉!”小蝶挽起袖子蹲到云舒身边,云舒想了想,杜康毕竟是杜十的亲儿子,即便是男孩,关心则乱,待会儿出问题也麻烦,便点头道:“那杜康大哥,请你帮忙打水。小蝶,把手洗净了,用棉花把小碎片周围的血擦掉!”

    云舒拿起刀,闭眼默念:“这是树桩,我在嫁接,这是树桩,我在嫁接,书迷们还喜欢看:!”

    “小姐。左腿好了!”

    云舒睁眼,指着小碎片区域道,“上药酒!”

    然后他对准小碎皮旁边角轻轻一挑,瓦片飞出来,一块两块三块……光左腿小小一片区域居然有二十来块小碎片。云舒停手道:“用药酒清洗,看有漏掉的没?”

    小蝶麻利的擦拭查看。杜十痛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却咬牙不出一声!

    “没有了,小姐!”

    “好!上药,包扎!”小蝶应声而为,将早就准备好的止痛药、疗伤药倒杜十腿上,然后快速包扎,大半截腿两分钟不到小蝶就处理得妥妥当当。

    停下来休息的云舒抬头看小蝶。见她脸色平静,无丝毫畏惧、勉强、不忍,似乎这满是鲜血的腿在她眼里真的只是跟木桩般!云舒惊讶,没想到小蝶还有这等能耐,那以后……

    “小姐。是否先清理胳膊?右腿最后再做?”

    云舒略微扫上一眼,最危险的那块大瓦片就插在右腿腿筋旁。她抬头看看杜十,才发现杜十痛得脸色苍白、满脸汗水。

    “小蝶。把那阵痛酒给杜叔喝两口!”

    没办法,这里没有麻醉剂,能镇痛的都是些外敷药,需把碎片取出来才能上药,所以取碎片的瞬间只能靠个人意志和镇痛酒压制。

    云舒等杜十的疼痛缓解了些,才继续处理两支胳膊和右腿上较小的碎片,这些都很顺利,云舒似乎找到了在树桩上嫁接时哧溜一下割开树皮而不伤树身的感觉。

    最后剩下那块最难弄的大瓦片,真讨厌,怎么插在这个位置?要只是伤了肌肉,再大也没关系,但偏偏压在腿筋上,现在杜十的腿筋就像一根被拉紧的弦,取瓦片一不小心就要伤筋,但久了不取那弦可能再也无法恢复弹性,取不取都是伤,不如试一把?

    云舒围着杜十的右腿转了几圈,拿着刀比比划划却始终没有下手,半刻钟后,她直起身子,额上已经布满汗珠,书迷们还喜欢看:!

    小蝶用手帕给她擦拭,安慰道:“小姐,别着急,你肯定能行!”

    一旁观望的杜康吞吞口水道:“那个…要不要…”

    “什么?”

    “我说…如果不行的话,不取可以吗?”

    “不行,瓦片本就压在腿筋上,不取超过十二个时辰,那腿筋一样没救!

    杜叔,我倒有个想法,兴许能取出瓦片而不伤筋骨的成功率会高很多,只是您会比方才受更多痛,所以必须把你全身绑起来,不知您受得住吗?”

    杜十吐口气点头道:“我没意见,姑娘,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如果现在多痛一下能保住一条腿,也算值得了!姑娘尽管动手吧!”

    云舒心下感动,第一次在真人身上动刀,就遇上这么通情达理又听话的病人,那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棒,难怪师傅说没亲自给人治过病,就体会不到当大夫的成就感。

    云舒点头,请杜康和小蝶帮忙,从书房里抬了张案桌出来,然后把杜十五花大绑固定在桌上,还让杜康亲自压住他爹的上身,一再叮嘱不管待会儿多痛,一定不能让他动。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云舒开始动手。她如先前一般让小蝶清理伤口,然后转到腿筋相反面,看了瓦片的状况,比量下尺寸,拿着小刀比划比划,这绷得太紧实在无法下刀,书迷们还喜欢看:。

    云舒吐口气放下刀,抬头笑眯眯道:“杜叔,你家不是世代酿酒的吗?跟咱们说说酿酒都是怎么个程序?你们酿酒都用什么粮食?”

    杜康道:“那个…姑娘,不是要动刀吗?”

    云舒笑笑:“不急,咱们先休息一下,等你爹前面的伤痛轻了些再做!杜叔,说来听听吧。我一直都很好奇,那酒怎么就那么香了?我爹最爱喝了!”

    提起酒,杜十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见云舒一脸好奇的表情,杜十斜视上方想了想:“酿酒是个精细活儿,要酿出好酒,处处都得做到位,稍有不慎。几千斤粮食可就废了!首先这第一步就是要选材……”

    杜十慢慢进入状态,原本不善言辞的他说起酿酒却头头是道,随着精神状态的转好,他的脸色也好了不少。云舒时不时应上一句,眼睛却低头看着杜十的伤腿!

    她拿着刀子像先前一样比划着位置,斜眼对小蝶打个眼色。小蝶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云舒手上的动作。立刻明白过来!小蝶将药酒、止血药瓶、镇痛药、纱布等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看似不经意的按住杜十的腿,然后对云舒点点头。

    云舒抬头看杜十和杜康,见他们并未察觉,便笑眯眯的应上一句,一手按住杜十的腿。一手拿刀沿着瓦片的伤口往外一划,将原本的伤口拉长两三厘米,然后捏着瓦片往腿筋相反方向一拔!

    “小蝶,药酒、止血!”云舒大喊一声,把杜家父子惊了一下,这才感受到疼痛的杜十啊一声痛呼,身体剧烈颤动。

    “杜康按住他,快!”杜康本能的依言而行。小蝶用药酒快速清理,然后洒上止血粉和镇痛药,直到几分钟后,那口的血慢慢止住,杜十的挣扎也慢慢停下来。他躺在案桌上呼哧呼哧直喘气。云舒、小蝶和杜康也差不多,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姑…姑娘,书迷们还喜欢看:。好…好了吗?”董丽娘不知何时来到几人身旁,怯生生的问。

    云舒抹抹额上的汗水。点头道:“应该问题不大,这段时间伤口不能沾水,每天换药,等伤口愈合后不要干重活儿,慢慢就能恢复啊!”

    董丽娘喜极而泣,噗通一声跪下:“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你是咱们一家的救命恩人!谢谢姑娘!……”

    董丽娘显然是太激动,嘴里不停的重复那句谢谢,云舒实在没力气去扶她,坐地上抬抬手道:“婶婶快起来吧,杜叔方才耗神太多,现在太累了,让他休息休息吧!”

    董丽娘再次道谢,擦着眼泪站起来,走到杜十身边,果然见他眉头紧皱、紧闭双眼、呼吸均匀,显然已经昏睡过去。

    云舒休息一阵扶着桌案站起来,小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杜鹃牵着杜灵儿出来,连二毛、小双子和三毛也都伸出脑袋来看热闹。

    杜鹃看看昏迷的杜十,想开口唤他,丽娘赶紧打个噤声的手势,云舒看了看,轻声对小蝶道:“小蝶姐,去抱床被子来给杜叔搭上,再找几套衣服给他们换换,厨房里还有热水吗?”

    “恩,还有,只是不多了!”

    云舒点头:“待会儿再烧一锅,让他们一家都洗洗吧!”

    小蝶点头,收了工具进房,将被子搭杜十身上,又将衣服摆石桌上,然后招呼杜家人去洗澡。董丽娘感激万分,又是一阵道谢,她让儿女们先去,自己则坐在杜十身边,握着他的手静静守候!

    看得出来这对夫妻感情极好,跟自己爹娘一样,只是二人的相貌却不太搭配,杜十真是走运,捡到这么个对他死心塌地的美女做老婆,定让旁人艳羡不已吧?

    小蝶端来茶壶和茶杯,斟上一杯茶送到云舒面前:“小姐,来,喝杯茶解解乏吧,其他书友正常看:!”

    云舒笑眯眯的结果:“谢谢小蝶姐,你也累了,坐下休息休息吧!”

    “没关系,我去厨房坐着,顺便还能看着火!”

    “杜鹃和灵儿在梳洗吗?衣服送去了吗?”

    “是的,已经送去了,杜鹃跟小姐身量相当,应该挺合适,灵儿的衣服没有合适的,我找了套二少爷小时候的衣服给她对付一下!”

    云舒点头:“辛苦你了,小蝶姐姐!”

    一刻钟后,洗漱完的杜鹃和杜灵儿出来,二人白里透红的皮肤更显粉嫩,一个美丽、一个可爱,真像一对私下凡间的仙女儿般!

    云舒笑眯眯的站起来迎上去,“哇,杜鹃,你穿这衣服真好看,比我穿好看多了!”

    杜鹃脸红的低下头。灵儿扯扯宽松的袖子,抬头苦着脸道:“姐姐,好大!不好看!”

    董丽娘过来略带训斥道:“灵儿,不得无礼,快谢谢这位姐姐!”

    “谢谢姐姐!”灵儿听话的眨巴着大眼睛,只是那略带泪水的样子尤为惹人怜爱!云舒高兴的蹲下身子捏捏她脸蛋儿:“不用谢,过两天姐姐让小蝶姐给你做件漂亮衣服好不好?”

    “不用了,姑娘。您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待会儿就走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董丽娘说着又开始流泪。

    云舒实在不习惯人家一口一个姑娘,然后口口声声都是谢啊恩的!她掏出手帕送上去:“婶婶,你就叫我云舒吧,大家都这么叫我,我以后叫你杜婶好不好?这样免得生分!”

    董丽娘含泪点头:“好好,书迷们还喜欢看:。只要姑娘不嫌弃,怎么叫都行!”

    “杜婶别这么说,其实我们家也住乡下,去年暴雨的时候房子和田地都被后山的泥龙埋了!要不是我师傅走之前留了这院子给我,说不定我们家现在还不如你们了!

    杜婶,你们在这云雾城有亲戚朋友么?有地方落脚么?”

    丽娘低头半晌后艰难的笑笑:“没关系。总…总能找到的!”

    “杜婶,现在杜叔腿上有伤,不能再出去干活儿了,特别是力气活儿,否则咱们刚才的功夫就白费了!”

    “那…那我…我去给人家洗衣服、做绣活儿、当奶娘,总有办法的!”

    云舒上下打量丽娘一番,她这模样出去干什么都不便,怕是到时候一文钱挣不到。还会惹来一身麻烦!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杜鹃开口道:“云舒,你知道…这城里有招丫鬟的吗?”

    “丫鬟?”云舒惊讶的看杜鹃,她这模样要做丫鬟的话哪儿都会抢着要。可一般人家买丫鬟都是要签卖身契的,而且是终身买断的那种。像小蝶这样只签几年的怕是没几户人家会同意!何况那丫鬟岂是那么好做的,远的不说。就说隔壁的小姨家,那几个丫鬟。还不是小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管你有没有错,说你错就是错,毫无尊严可言!

    杜鹃低着头慢慢道:“我们家已经一文不剩了,爹爹伤成这样,找不到活儿干,还要汤药费,娘和哥哥妹妹还要吃饭,不如我…”

    “别说了,鹃儿,都怪娘没用,就算卖了娘自个儿,也不能让你去当丫鬟!”董丽娘将杜鹃的头搂在怀里,母女俩哭成一团儿。

    云舒看着这苦难的一家人,心里在衡量到底要不要继续帮这家人?虽然自己现在有能力帮,但天底下苦难之人何其多?她不是菩萨,不能个个都救,书迷们还喜欢看:。何况这家人的底细她只是听他们自己说而已,到底如何无从考证。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遇上坏人……虽然几率很小,那到底要不要帮了?

    小蝶上前帮忙斟上一壶茶道:“小姐,你昨天不是说想回家开荒吗?几百亩的地至少得请几十个工人回来,那么多人总得有人做饭给他们吃吧!”

    云舒一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对面的杜氏母女愣了一下,首先反应过来的董丽娘一下子站起来道:“云舒小姐,我会做饭,做得很好,以前我们家酒坊工人的饭就是我带着大伙儿做的,让我来吧!”

    “我也会!我给娘打下手!”杜鹃也赶紧站起来道。

    云舒低头考虑,董丽娘以为她不同意,着急的拉着云舒的手道:“云舒小姐,我真的会,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不用了,杜婶,那开荒一事一时不能成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准备,我是在想让你们住哪儿!”

    董丽娘闻言很高兴:“云舒小姐,您同意了?住哪儿没关系,我们随便找个屋檐将就将就就行,只是…只是,他爹的药费……”

    云舒摆手道:“那个不用,那本就是我师傅留下的,不要钱!这样吧,我们家北大街那边有个铺子,去年被人砸了,才修整好没几天。这些日子空着,你们暂时住那儿,帮我看着铺子可好?”

    杜家人闻言如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一般,个个满脸喜色,渐渐清醒过来的杜十更是千恩万谢,发誓一定报答云舒。

    云舒对这些都不置可否,算了,既然救都救了,那就救到底吧!这一家人以前有些家底儿,自然是见过些世面的,自身又有手艺,只是一时落难难以起复而已,兴许以后大有用处。(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三章 筹划

    "感谢“鹰飞倦客”的平安符,连续加更有点儿扛不住了过我尽力!

    中午,云舒留杜氏一家吃午饭,看他们狼吞虎咽,把比平时多一半份量的饭菜一扫而光的样子,云舒心下感慨,想当初自己多久不吃肉时见了肉好像也是这幅模样!

    首先发现云舒在看他们的是杜鹃,她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挡住嘴,咕咚一下,把嘴里的饭菜吞下肚子,然后红着脸慢慢细数自己碗里的饭粒儿!

    杜康见之夹了一大筷子肉塞杜鹃碗里,嘴里鼓鼓囊囊包着饭菜,一边嚼一边道:“妹妹,快吃,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饱了!”

    正在给杜十喂饭的丽娘反应回来,回头看自己的几个孩子们,个个像饿狼扑羊一般,特别是那个最小的灵儿,才三岁多,一个人站在凳子上,拿着不稳的筷子往桌上的鸡腿戳,戳了几下没用,她干脆身子靠着桌沿儿,一手抓起鸡腿儿就啃。~//或许是用力过猛,小家伙几口下去把她噎得满脸通红,连连咳嗽!

    原本想训斥儿女们的丽娘哽咽起来,杜十见之对云舒抱歉道:“不好意思,云舒小姐,孩子们实在太饿了!请您别见怪!”

    云舒微微笑笑,摇头道:“没关系,以前我们家也有日子难过的时候,好久没见肉腥儿的我见了肉也是这个样子!杜康、杜鹃、灵儿,你们尽管吃,吃完了我让小蝶姐再给你们做!”

    “不用不用,云舒小姐,你救我们,又给我们吃穿住的地方,您的大恩大德我杜十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我…我·`····”

    杜十似乎想爬起来磕头,云舒赶紧上前摁住他·笑眯眯道:“杜叔别这样,你要真感谢我,就帮我把铺子看好了,过些日子我们家还要下乡开荒·到时候还要请您帮忙了!”

    “好姘,为小姐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舒看杜十那币心的样子极像武侠片里的壮士,她捂嘴偷笑两声,又好言安慰一番。

    待杜家人吃完饭,云舒趁丽娘熬药的时间问起杜十西门那逃荒人聚集区的状况。

    杜十虽进城没几天,对那里的状况却很熟悉。据杜十称·那里的人大半都是外县逃荒来的,还有小半的本县人,逃荒原因众多,大多是因家乡受灾出来,逃避税负的只是少数,毕竟只要能活下去,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因此,那些逃荒之人多是拖家带口·来了之后找间破屋,或找个小巷的屋檐垫点儿枯草,那就是他们新的落脚点了!白天男人们开始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找活儿干·女人们则四处打听哪家有衣服洗,有粗活儿干?孩子们则三五成群上街讨饭。

    关于干活儿的工价问题,尽管现在物价高涨,但工价却并未随之升高,反而因劳力过剩大有降低,以前干力气活儿随机叫的短工跑一趟一般有个五到十文,现在一般只有两三文,有的甚至只给一两个又黑又硬的隔夜馍馍就了事!

    如果干的时间长,按月算工钱的,只要包吃住一律不给工钱·要工钱不包吃住一个月一般也只有三百文左右,相当于一天十文,虽然工钱少,但不像短工那样今天有活儿明天没活儿,饱一顿饿一顿的,所以找活儿的汉子们有长工定不会选短工。

    云舒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儿·正在低头盘算。杜十犹豫道:“云舒小姐,不知……”

    “啊?什么?”

    “不知你开荒的工人找了没?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倒可以帮你挑人!”

    “哦?杜叔这方面很在行吗?”

    杜十谦虚道:“没有没有,只是以前酿酒、卖酒,干了半辈子,见过的人多,哪些人信得过,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顺便我还能从他的面相姿态动作习惯看出他是干什么的!”

    “哦?真的?”云舒立刻来了兴趣,看这杜十一副老实相,居然还有辨人识人的本事,这不正是自己现在需要的吗?

    云舒想了想道:“杜叔,那你先看看我,咱们认识大半天,你看我以前都干过什么?”

    杜十看也不看,笑呵呵道:“云舒小姐是个聪明伶俐之人,一定很受亲朋好友人喜欢,有见识、有胆量,虽然看上去年纪幼小,却学识不浅,定时个不凡之人!”

    云舒有点儿飘飘然,嘴上却道:“杜叔,看来我看走眼了,开始一直以为你很老实了,原来是装的,看你几句话把我夸得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杜十摇头:“不不,云舒小姐,我并不是刻意奉承于你,我是实话实说,在那酒庄门前之时看你一个小姑娘把一大群人逗得团团转,在下就佩服不已!”

    云舒抿嘴一笑,凑过去小声道:“杜叔,你那么会识人,为何就没看出那姓刁的对你家人不怀好意了?”

    杜十摇头叹气道:“我知道,可我找了几天的活儿,挣的钱一天只够买两个馒头。~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即便知道他不怀好意,但为了妻儿,我无论如何也得拼上一拼!”

    云舒看杜十一脸悲哀的样子,觉得自己过头了,抱歉道:“对不起啊,杜叔,我就开个玩笑而已,您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唉,是我自己没本事!”

    “相公,药好了!”董丽娘端着药碗出来。

    云舒站起里跟二人招呼一声,便跑进屋去帮小蝶找东西。进门时,云舒见杜鹃、灵儿、小双子和二毛三毛都在屋。,杜鹃一边跟小蝶说话,一边折衣服,而二毛小双子显然对那可爱的灵儿更感兴趣,二人将灵儿围在中间叽叽咕咕的小声说着话儿。

    看那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云舒微微笑笑,她跑到小蝶身边道:“小蝶姐姐,找到了吗?在最里面,我看着我娘放的!”

    “恩,找到了,就是有点儿难拿,小姐让开些·让心包袱掉下来砸到你!”

    云舒退开,坐到杜鹃身边,仰着脖子看小蝶找东西,云舒是让小蝶把安夫子和哑娘留下来的衣服被褥什么的找出来。师傅离去多时·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那些日常用品放久了就脆,还不如拿出来给杜家人穿穿,虽然样式老气些,布料却不错,免得浪费。

    一旁的杜鹃小声道:“云舒,谢谢你!”

    “啊?你说什么?”云舒转头看她·杜鹃顿时涨红了脸,低垂脑袋绞着手指,要不是云舒洗澡时看过自己身体无数遍,此时她定会以为自己变成了男人,勾得小美女芳心萌动了!云舒为自己的想法偷笑两声,杜鹃抬眼道:“你笑什么!”

    云舒摇摇头:“没什么,杜鹃,咱们是同龄人·你不用对我这么客人,咱们不是朋友么?朋友互相帮帮忙没什么的!”

    “可我爹娘都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要我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你!”

    “呵呵·那就有机会再说吧!好了,小蝶姐姐找到包袱了,来,咱们去帮忙!”

    二人将那包袱接下来,打开查看了下,又把董丽娘请进来,让她看看哪些能用那些不能用!董丽娘好一番道谢,见推辞不过,便照着家里几个人的身量各选了一套衣服,打算拿回去改改就穿·多的她说什么都不要!

    云舒也不勉强,将剩下的收起来道:“你们要是需要的时候尽管来找小蝶姐姐拿,这衣服放着也是放着,没什么用的!”

    然后云舒帮杜十配了药,准备些药膏,又让小蝶去装了三四十斤谷子出暴·叫了牛车,亲自将杜家人送到北大街的铺子去。

    这铺子整修好才没多久,里面还有木料的香气,杜家人见之欣喜万分,对云舒更是千恩万谢。云舒让他们先安顿下来,开荒的事儿等说各方面准备得差不多了再来找杜家人帮忙开工。

    回家后的云舒没再四处乱跑,而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背着手走来走去。

    趴在门缝儿上的小双子对同样动作的二毛道:“二毛,你姐姐在干什么?”

    “嘘~~~我姐姐在思考,不喜欢别人打扰!”

    “什么是思考?”

    “思考就是认真想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小双子翘起嘴:“我也会思考!”

    二毛从门缝儿上站起来,拉着小双子回到院中,摁着他坐到石凳上,然后煞有介事的背起手走来走去:“小双子,我姐姐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她想事情叫思考,你的叫瞎想,完全不一样,知道吗?就像…就像母鸡一蹲窝里就能下出蛋来,公鸡不管蹲多久、叫得多响亮什么都下不出来,知道吗?”

    小双子糊涂的摇摇头:“二毛,你的意思说我是公鸡、你姐姐是母**?”

    “胡说,你姐姐才是母鸡了!”

    “我没姐姐!”

    “那你娘是母鸡!”

    “不许说我娘坏话!”

    “是你先说我姐姐坏话!”……两个平时恨不得黏成一团儿的小男孩梗着脖子吵起来,最后甚至扭成一团儿滚到地上,直到小蝶出来,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他们拉开,而屋里绞尽脑汁想主意的云舒对此丝毫不觉,依然一边思考一边书写。

    开荒的流程:首先是选定地点,确认无主,请管辖此地的村长里长丈量土地。这次自己要开的地面积范围广,给村长里长伙计的辛苦费至少要十两银子左右。

    其次是去官府办地契,这一步可以直接跳过村长里长,去县衙找成师爷即可。云舒仔细考虑过,自己看中的那块地属于水家村的只有五百亩左右。但与其相连的那片斜坡还有附近的山头也得买下来,一直要丈量到悬崖边,免得以后别看人自己果树园赚钱,也过来圈地找麻烦。

    因此那地至少得按一千亩算,交官府的买地银子就是一百两,其他费用可免。

    然后就是果园的规划,既然确定了是要建果园,就得把基础设施搞好了,免得以后消耗更大。这基础设施嘛,一得有通行牛车马车的大道,那么多果子总不能一担一担跳下去吧?然后是住人的院子,必须在大道旁边;还有守护果园的小屋·这个必须位置较高、视角极好;然后就是果树林只见的小路和给果树林灌溉的沟渠等等。

    当然果园规划方面还有个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果树种类划区,提到这个,云舒去年年底抽空跟老爹回家,将后山果树林的大部分果树枝丫下方开道小口子·然后用结实的麻布装一包泥土包到树干上。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让果树枝丫在伤口位置借着泥土的营养长出果树根须来,等根须繁荣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从泥土包下方位置锯下枝丫,进行移植耕种。这样移植出来的果树只要存活,当年就能结出果子来,而且果子的成色丝毫不比原来长在大树上差。

    只是一棵树能有多少个树杈?能分出多少颗小树?用这种方法来增加树苗数量显然很吃力。云舒数了下,自家后山平地剩下的四十来颗果树·除专门留来提供嫁接枝条的,其他全部用这种方法分苗,就算全部存活一共也只有三百颗不到,要种满几百亩地明显不可能!剩下的空地差树苗怎么办?

    现买树苗显然不可能,云舒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在狼奶娘山洞下方那片果树林上打主意。到时候带几个可信之人去,挑选些树苗回来先种上,果子好吃的留下·不好吃的嫁接改良,只是那果子好吃不好吃还得找小狐狸想办法!

    对了,自上次自家屋后发生泥石流后就再没见过小狐狸·云舒每次回家都要去后山树林和老院子地基边转几圈,希望能遇上小狐狸,可那小东西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般,完全不见踪影,云舒甚至给他留了几次消息,要它进城来找自己,可半年都快过了,依然没有小狐狸的影子,也不知小狐狸怎样了?

    依小狐狸的能耐,云舒倒不担心它被人类怎样·不过小狐狸泄露天机,救了自己全家及叔伯两家十几口人的性命,不知它会不会因此受罚?别像白蛇什么的被关起来了吧?云舒打个寒战,对着天边念念有词的祈求一番,并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趁着丈量土地的机会去附近找找小狐狸。

    果园规划完后自然就是请工人开工了,这请工人要考虑的问题也很多·比如要建水池沟距,就必须要很多条石,那么请的工人里面就必须有一些石匠;然后要盖房子、盖院子,就要些懂风水、盖房的人。

    还有自己跟成师爷承诺过会尽量帮忙解决涌进城来的逃荒者问题,逃荒者又多是拖家带口,那么自己请的人最好是每家一个壮劳力,如此发的工钱和粮食可以让他们一家都得其惠。

    最后就是工价、粮食问题,荒山野岭里开荒,自然要给工人们提供吃住。住的问题简单,那山林里有不少参天古树,砍些回来盖一排房子要不了多少时间,以后那些木料还可再用。吃这个问题就有点儿麻烦了!

    照理说,工人们都是干的重活儿,应该给他们顿顿白米饭,可家里就那么些粮食,外面的粮价要降下来还需要些时间,且即便价格降了也未必有地方买。

    云舒大概计算了下,那一千亩左右的荒地,如果请一百人的话,相当于一人开十亩地,如果是老爹这种强人,两三个月肯定没问题。可工人不可能那么卖力,何况还要盖房子、开凿条石,那么保守估计可能要三四个月才能初步完成。那么给多少工钱合适了?

    现在外面的店铺请人是包吃住就不给工钱,给工钱不包吃住,但这法子在自己这儿肯定行不通。一来自己做不来那种奸商,二来那是自家的果园,做得太过分工人们使坏,到时候果园建不成,钱也搭进去了,那就更麻烦,所以工钱一定要给,吃住也要包。

    如果按每人每天半斤谷子计算,那么一百人两个月就要三千斤谷子,四个月六千斤。自家现在只剩四千多斤谷子,除了工人的,还得给自家镙些,因此最多只能拿出三千斤,那么剩下那两个月就只能指望官府把物价打压下来了。

    到时候咱家可以十文一斤出去买,三千斤就是三十两,不算贵,可以接受,还可以给工人们加餐·不过一定得等物价确实降了且已经买回谷子的前提下。

    工钱嘛,外面工价很低,自己也不能给得太高,平时店铺伙计的工钱是两三百文。自己请来的工人干的是重活儿·可能要翻倍,大概五六百文一个月,但自己提供了吃住,如果算三百文一人一个月的话,一百人四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两;如果五百文就是二百两。

    云舒衡量半天,决定给每人四百文一个月,那么四个月下来是一百六十文·再加上奖励或菜钱等等算二百两。

    总和起来,云舒把前面纸张上的数字一个一个抄下来:丈量土地十两,买地一百两,工人工钱二百两,买菜买粮食三十两,再加上其他的七七八八,省着点儿应该能控制在三百五十两范围之内。

    云舒放下笔仲个懒腰,拿起纸张再仔细检查一遍·半晌后叹口气道:“唉,这上面肯定有些疏忽漏掉的,到时候一出事就得银子来填·三百勐十两银子不知够不够?要是有办法省省工时又能把活儿干完干漂亮了该多好啊?”

    买地钱肯定省不了,工人的工钱要省也只能指望工时缩短,只要缩短一天,随之消耗的粮食和菜色上就能省下不少银子,可怎么才能缩短工时了?这个问题让云舒愁眉不展,直到天黑了小蝶来叫吃晚饭依然没有解决之法。

    云舒愁眉苦脸的出门,进了厨房上了桌子拿起筷子才发现爹娘居然也在饭桌上。

    娘亲脸色不善的瞪着自己,老爹笑呵呵的给云舒夹块肉道:“云舒啊,今天在家都干了什么?说来听听!”

    云舒看看小蝶,小蝶微微点头·啊!杜家人的事爹娘知道了!遭了,娘亲今晚又要好一顿念叨了!那自己就争取个坦白从宽吧!

    云舒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然后笑眯眯道:“爹,我今天出去逛街,看到一个人跟您好像,又见那酒坊掌柜故意诬陷他·就想帮帮他……”云舒将那刁掌柜形容得贪婪好色、欺软怕硬、目无王法,简直是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而杜家人自然就是善良无辜的代表,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主张正义。

    云舒一顿眉飞色舞的表演,结束后老爹拍着巴掌直呼痛苦,小蝶、二毛三毛和小双子也跟着起哄,就娘亲李氏一直拉长了脸。

    老爹夸赞一番道:“云舒啊,今天辛苦了,来,吃块肉,爹已经帮你咬掉肥肉了,全是瘦的!”

    “谢谢爹!”云舒乐呵呵的咬上一口,眼睛时时留意李氏的变化。直到云舒吃完一大碗饭李氏都没开口,在云舒打算要第二碗饭时,李氏道:“云舒,过来!”

    其后的事云舒自然免不得被唠叨一顿,还被罚三日不准出门,不过对于杜家人之事李氏倒没说什么,显然已经默认了云舒的做法,而且第二天还跟老爹亲自带了肉菜去北大街铺子看了他们。照老爹回来后的描述,娘亲和董丽娘非常谈得来,没一会儿就手拉手轻如姐妹般说话,云舒心想:看吧,果然是一类人!

    剩下就是怎么节省工时的了!要缩短工时,除非少建些东西,路不能不修、院子不能不盖、水池水渠不能不建、林间小路不能不铺,想来想去这些东西样样都不能少!那怎么办?

    云舒正百无聊奈之际,在墙角玩过家家的二毛和小双子又争吵起来,他们想盖个小房子,二毛见院角有碎瓦片就想用碎瓦片搭个样子凑合凑合,小双子却坚持要用软泥捏出一个,可这里没有软泥,二人为此争吵。

    云舒拉开他们道:“你们盖个假房子吵什么吵?有什么用什么,哪个材料不一样?”

    云舒说完身子一顿,片刻后她高兴得跳起来,对了,什么材料都一样,那么自家修水池水渠就未必一定要用条石啊!那玩意儿开凿起来太费时间,不如换种简单方便的材料,那工时不就省下不少吗?

    太好了,只要自己找到替换材料,果园计划就可以开始了!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四章 替代材料

    感谢“海雁123”童鞋的平安符,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加更会有些费劲!山

    趁着爹娘回乡下播种谷子的时间,云舒的开荒计划一天一天完善,她写了份极其详细的开荒计划书,把自己能想到的细节及可能遇到的问题都一一列了出来,打算等爹娘播完谷子后回家来跟他们好好商量一番.

    平时她稍稍有空就会在城里四下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条石又经济实惠的材料?城墙是条石做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屋子是以条石为地基,梁柱为主干,木板或黄泥为墙。

    一切都那么天然绿色,完全没有现代那些钢筋混泥土、油漆铝合金之类的,连块青砖都没有!

    其实云舒早就想到了用泥土烧制出的青砖代替天然巨石开凿出来的石砖,但据她的观察,城里没一个地方出现过泥砖,也就是说这年代还没有出现泥砖这种东西!而娘亲又再叮嘱他们不在这段时间不允许出城,所以云舒也没机会出去找窑厂。

    要不自己找几个工人,挖个砖窑出来炼着试试?云舒一边想着一边在大街上溜达,不知不觉到了北大街自家铺子门口,刚刚出门的杜鹃见她立刻高兴的跟她挥手打招呼。

    云舒上前,见杜鹃手里拎着个篮子,用块灰布盖着,不知里面是什么?杜鹃见云舒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篮子,便笑眯眯的揭开灰布:“云舒,看,好看么?”

    云舒往那篮子里一瞧,立刻高兴的叫起来:“哇,好可爱,这是什么做的?”

    杜鹃小心的捻起下面的油纸,拿出一个竖着耳朵雪白可爱的小兔子送到云舒面前:“闻闻看,香不香?”

    云舒小心的接过兔子嗅了嗅好熟悉的味道,恩,像是饭香味儿!她又将兔子举到眼前仔细看,见上面一粒一粒的东西不正是饭粒吗?

    “这是饭团儿?!”云舒惊呼。

    杜鹊笑眯眯的点头“喜欢么?这是我娘专门做给你的!”

    “给我的?!”

    “是啊,你看,我娘给你们每人做了一个,正准备送过去了!”

    “杜婶真好!不过杜鹃啊,这饭团儿能吃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用粘锅的饭粒儿刮下来捏的,肯定能吃了!”

    “不是拉我是说,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咬一口就吃掉它耳朵,再一口又吃了它脑袋,多可惜啊,真想拿回去供着!”

    “那可不行,饭团儿这东西可不能放太久,时间长了就酸了干了硬了不能吃也不好看了!云舒你要回去么?我跟你一起走!”

    云舒看天色还早,仲长脖子往铺子方向看看,然后笑眯眯的挽起杜鹃的胳膊道:“现在还早我找你爹还有点儿事儿,咱们先找你爹去,待会儿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杜鹃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要不你自己拎回去也行!”

    二人转身往回走,云舒道:“杜鹃,你们家最近怎么样?还有谷子么?不够的话我让小蝶再装些送过来!”

    杜鹃摇头:“不用不用,你们帮了咱们家那么多忙,哪还能再要你的东西?我和我娘这半个月接了些绣活儿,我爹和我哥也找了些手上活儿干。

    昨日我们绣的小屏风得了个好价钱我娘高兴,今天就煮了一锅干饭犒劳大家!还特地留下半锅捏成饭团儿送你们,方才我娘还担心你们不喜欢了!”

    “喜欢,非常喜欢,不过现在粮价这么高,你娘不必送我们东西的!”

    “恩还好,这些天粮食已经开始降价了,以前五十文一斤的谷子现在已经降到二十五文一斤了!真是谢天谢地,要一直那么高下去,咱们成天不停的干活儿也吃不饱饭!”

    “降到二十五文了?”云舒惊讶,这半个月自己一直忙着考虑开荒的事,居然忘了去成师爷那里看看,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顺利!

    “是啊,要不我娘也舍不得煮干饭吃了!哦,对了,云舒,还要谢谢你给我爹挑瓦缸碎片,还有那伤药真灵验,这才半个月,我爹的腿伤都好了大半了!

    现在我爹有空就拄着木棍在院子里练走路,他说一定要赶在你们家荒地动工前把腿养好了!云舒,那荒地的事儿弄得怎样了?”

    “不急,还在筹划中,等事情都准备好了再说

    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的从后门进了院子。院门一开,果然见杜十正拄着根木棍站在院子正中,杜康在旁守着随时准备扶他;杜婶端个小簸箕坐在屋檐下飞针走线;小灵儿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帮杜婶理线,真是平和友爱的一家!

    院中众人闻声回头来看,见杜鹃拎着篮子进门,杜婶道:“鹃儿,怎么这么快?东西送到了吗?”

    云舒从杜鹃身后跳出来:“杜叔、杜婶、杜康、灵儿,你们好啊!”

    杜十见之立刻高兴的回应:“云舒小姐!”

    丽娘赶紧放下小簸箕,迎上来道:“云舒小姐,您来了,快坐快坐!鹃儿,快把咱们中午炸的饼子拿来;康儿,还不快扶你爹坐下!”一家人热情的招呼云舒一番,云舒也不客气,尽情的享受着他们的热情.

    与这家人接触次数多了,云舒越觉得这家人跟自己家极其相似:憨厚老实的父亲,善良贤惠的母亲,漂亮可爱的孩子,和乐融融的氛围。她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这家人果然表里如一、知恩图报,绝对是值得救应该救的人!

    云舒擦擦吃过油饼子的嘴,洗了手擦干,坐到杜十对面的石凳上,笑呵呵道:“杜叔叔,你的伤怎样了?还疼不疼?会不会难过?”

    “很好很好,小伤都好了,就被大瓦片扎那处还有点儿痛!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可以走路了!云舒小姐,那个…你们那荒地什么时候动工啊?可别忘了我们啊!”

    云舒呵呵一笑:“杜叔,我爹娘还在乡下管理秧苗了要秧苗移栽了才有空请村长丈量土地了,中间还要去官府办地契,等爹娘第二次移栽了秧苗才有空真正开始动工哩,所以您别着急好好修养才是正经!”

    杜十憨厚的笑笑:“这个···呵呵,我们住着你们的院子,吃着你们的粮食干坐着不干活儿我心里不踏实!”

    “没有啊,杜叔,我这不就是来请您帮忙出主意了吗?”

    “哦?需要我做什么?云舒小姐尽管说!”

    “杜叔,您别叫我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

    “呵呵,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云舒小姐,你想问什么?”

    云舒皱眉想了想,自己的开荒计划多半要依赖杜十帮忙,看他们父子会些木匠活儿,对这方面应该有些了解!于是云舒将建果园的计划大概描述一遍,然后又特别将修建水池和水渠的材料问题提了出来。

    “杜叔,我觉得如果全用条石或青石板的话那开凿的时间太长,光工钱和粮食就受不住,所以我想找种简单方便又物美价廉的材料做替代不知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云舒等了半晌,不闻杜十回话,她回头去看,见杜十正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云舒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杜叔,我脸没洗干净吗?”

    “不,不是!云舒小姐,这开荒前后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啊?这个···呵呵,当然不是拉,是我爹娘想出来的,我帮忙出出主意而已!”云舒打个哈哈应付过去又追问道:“杜叔,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在窑厂干过活儿的?”

    “窑厂?哪一类窑厂?烧瓷器的吗?”

    “不.是,那个…比如说瓦窑之类的!”

    “瓦窑?烧窑的瓦匠跟石匠差得很多啊!”

    “这个···我自有用处,如果能找到精通烧窑的人,我的新材料或许就有着落了!杜叔您再仔细想想,如果真有这样的人,这人诚实可靠,只要他能按我的要求做,并签下契约,我可以给他一月至少一两银子的工钱!”

    “契约?云舒小姐,你的意思是卖身契?”

    云舒垂眉想了想,要一个有自由之身且有一技之长的人签下卖身契肯定不容易,但自己的目的是希望自己研制泥砖的过程和技术保密,如果真的能成的话,这肯定是项极其赚钱的生意。

    果园盖起来到收获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这段时间只靠家里种田和铺子那不稳定的收入,根本难以维持果园的运转,所以另找一条生财之道是非常必须的!

    云舒点头道:“如果对方愿意签下卖身契最好,我定不会亏待于他!”

    杜十垂眉思索,杜家人也都静下来帮忙想办法,片刻后,杜康拉拉杜十袖子,小声道:“爹,进城前那两天跟我们一起走的那位大叔好像就是窑厂的!”

    杜十闻言眼前一亮,一拍巴掌道:“对了,云舒小姐,我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

    “哦?不过什么?那人要的工钱很高吗?”

    “这倒不是,前些日子我们来云雾城路上遇到一个人,我们看他只身一人,又身有残疾,行动很不方便,得知他目的地也是云雾城,便结伴而行!听那位大哥说,他从年少时就一直在瓦窑厂干活儿!”

    “是吗?杜叔,你不是会看相吗?你觉得那人可靠吗?”

    杜十低头思虑半晌,点头道:“应该没问题,那位大哥虽然不爱说话,却很诚信。他半路上从我们这儿借了一只碗喝水,进城后咱们分散走,他在西门外的瓦窑厂找了份儿活儿干,两日后还特地进城来找我,就是为还那个借去的粗瓷碗!”

    “是吗?杜叔,跟我说说那人的情况怎样?他有什么残疾?他的家人了?”

    “这个,那位大哥约三四十岁,中等身材,有点儿瘦,全身漆黑。他左腿有点儿瘸,平时还好,但一到风雨天气就疼得厉害,走路都难!我们就是在路边一个破庙躲雨时遇上他的。至于他的家人嘛……那位大哥不爱说话,我们也不好多问只知道他只身一人!”

    云舒点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全身漆黑、瘦得有些佝偻、不苟言笑只知道干活儿的中年瘸腿男人,就是不知那人品行如何?只身一人也好,签卖身契就不用顾忌他家人亲友的感受就是不知那人愿意与否了?

    “杜叔,那位大叔叫什么名字,他干活儿那窑厂在哪儿知道吗?”

    “这个···他说大家都叫他老窑,也不知是姓姚的姚还是烧窑的窑,我们当时没好意思问。老窑干活儿的瓦窑厂我倒是知道,就在城西二里外大道旁的一座小山脚下,远远就能看见窑厂的烟囱!怎么云舒小姐,你真要去找他?”

    云舒点头:“如果他真的会烧窑、品行不错、愿意签卖身契的话,我倒愿意用他试试!”

    “这个······云舒小姐,你…要不要先问问你爹娘?”

    “啊!哦,是啊是啊,等爹娘回来就跟他们商量!杜叔,我爹要是想去找老窑大叔的话,能不能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哦我们可以叫辆牛车,你不用走太多路的!”

    “不用不用,我这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尽管来叫我就是,我随时等着!”

    云舒点头谢过,又坐了会儿,便拎着杜婶给准备的饭团儿兔子回去。那兔子着实讨喜,不知二毛三毛和小双子喜欢,连小蝶都爱不释

    瓦匠的问题暂时这样,次日云舒去县衙找了趟陈军,打听打击囤粮奸商的事儿。据陈军所言,小粮商很容易查处,可大额的却不好办。

    比如说云雾城几大家族他们本就拥有大量良田,还趁机收购了不少粮食分散囤积在老宅及各处别院,如此官差进不去,不能摸底,就算查不来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他们人口多为了让大家吃饱存些粮食无可厚非。

    官府这次收回的粮食并不多,也不过两三万石左右,只勉强可以抵挡小半税赋,剩下的那一大半还得从老百姓身上加征而来,因此目前的粮价降低也只是暂时的,一旦官府的重压放松,价格立刻就会反弹!

    云舒大概算了算,现在才二月底,离收麦子的四月底还有两月,只要把这两个月顶过去,后面就好办了!但打击奸商不能欺软怕硬,否则下次那些大家伙们更会变本加厉。

    至于这解决之法,云舒不了解情况,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来。在她想离开县衙回家时,里面跑出个衙役传话,说师爷请她进去。

    现在是当值时间,云舒去的地方是县衙后堂专供师爷办事的地方。她进去时成师爷正在处理公务,那找个位置做下,片刻后就有人端茶上来。

    云舒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状况,只见成师爷端坐案后,面色凝重、严厉的瞪着桌前下跪之人。再看桌前,一个身穿灰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那老头儿头着地,屁股翘起,云舒看不到他的相貌,不知是何状况。

    “说!”成师爷突然一拍桌案大吼一声,把正在喝茶的云舒吓得差点儿呛到,而地上那老头儿更是吓得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大喊饶命。

    成师爷气得厉害,站起来背着在案桌后走来走去,立于一旁的冯标上前一步道:“师爷,这老头子嘴硬,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以为咱们是吃素的,干脆让属下打他几十板子,看他说不说!要不夹他手指、灌他大粪,手段多着了,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地上的老头子闻言更是抖得厉害,成师爷停下来指着地上的老头儿怒道:“老崔,你我相识数十载,就算你没能中举更进一步,好歹也有个秀才功名,为何老了还干那伤天害理、骗人钱财之事?你可知多少人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你就不会良心不安?”

    老头子慢慢抬起头来,泪流满面道:“成兄,看在咱们相识几十年份儿上,求您放过我这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你······老夫跟你说了半天,你当我对牛弹琴?这是县衙,不是私宅,再不说,冯标,去准备刑具!”

    “不···别去,成兄·成兄,我…我说!只是能不能······”成师兄见他看向旁边几个衙役,垂眉片刻,挥挥手道:“你们退下!”

    几个衙役拱手行礼后退了出去·倒没人来管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喝茶的云舒,好像把她忘了似的!那自己要不要走了?虽然她很想听听这个跟成师爷明显是故交的老头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成师爷会如何处理?但要是待会儿被发现了,多尴尬啊!

    云舒从椅子上滑下地面,蹑手蹑脚想往门外去,成师爷突然道:“云舒,你过来!”

    云舒吓了一跳·见成师爷正望着自己,云舒惊讶的指指自己鼻子,成师爷点点头,显然自己没听错,云舒自己慢慢走过去。

    地上的老头儿抬头看了云舒一眼,显然有点儿疑惑,成师爷道:“这里没外人,说吧!”

    老头儿看看云舒·犹豫片刻,一脸苦相道:“成兄,真的不是我要骗那些孩子和他们爹娘·我实在是有苦衷啊!”

    “不管什么苦衷,你我都是读书人,怎可做那有辱斯文之事?”

    “呵!有辱斯文!”老头子苦笑一声,“成兄,你仕途顺利,虽与我同期中秀才,之后一路顺畅,三年举人、三年进士,接着出仕为官,娇妻美妾、家财名誉·一样不少!

    可我了?自中秀才之后,一直止步不前,考了几十年举人,次次落第,爹娘愁眉苦脸,妻儿忍饥挨饿·原本有些底子的家被我折腾得叫花子都不如!饭都吃不饱,如何斯文?”

    “那你就可以借我名义到处行骗?”

    “唉,行骗这事儿我原本从没想过,自老婆子去了后,家里就剩两间茅棚,我也没了考举那心思,成日去街头摆摊卖些字画,虽然清贫,也还过得去!

    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何时跟安乐镇上那些流氓地痞扯上关系,不管我怎么打怎么骂他就是不听,最后干脆连家都不回!

    几年前你偶然在街边小摊认出我,又接济我,说心里话,成兄,我并不高兴!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可怜,越觉老天不公!我崔文才自认学识文章能力样样不输于你,凭什么你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却一无所有?”

    云舒抬头去看成夫子,见他脸色黑得发青,显然这话让他很生气很难过!也难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正是怀旧的时候,自认为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成夫子却突然被自己少年时老友如此指责,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说到这里,云舒也明白了成师爷让自己留下来的缘由,原来跪在案前这崔老头儿正是当初骗了大姨一家的那个崔夫子!当初此人说自己跟成夫子是多年至交好友,原本以为他胡说八道,没想到是真的!而且还是成师爷同期的秀才!

    沉默半晌后,崔老头儿继续道:“成兄,我原本过得清贫却安宁,行骗这事却是因你而起!”

    “我?”成师爷气得满脸通红,云舒赶紧给他抚背顺气儿,鄙视的斜那崔老头儿一眼:“崔夫子,你好歹也是中过秀才的,如此恩将仇报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呵,恩将仇报?他给我过什么恩?不过就是几两银子?几十年前,我听说他出仕为官,就在临近州府中!我多次写信于他,求他助我中举,他何时回过我一纸半句?哼!等我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之时却突然出来可怜我同情我,谁稀罕?”

    崔老头儿说到激动之处突然转向成师爷道:“若不是你回来开什么学堂,搞什么一年只收十个弟子,又个个出息,那些放印子钱的怎会找上我儿?若不是我儿欠下巨债,性命捏那群人手里,我又怎会假扮什么夫子,开什么学堂,骗什么人?所以不是我要去骗人,是你自己,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还装什么清高?装什么斯文?哈哈哈~~~”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来人!”成师爷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云舒赶紧对冲进来的陈军几人道:“陈叔叔,快把他带走!别伤他!”

    两个衙役一人挽一只胳膊,把崔老头儿抬起来往外拖,崔老头儿哈哈大笑、形如疯癫!成师爷无力的坐回椅子,白着脸发愣半晌,自言自语道:“是老夫错了吗?”T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五章 二毛拜师

    感谢大家的支持,看到有童鞋说我偷懒,每天只更嗥但我一章是六千多字哦,相当于两章哦!这几天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每日更新六千字是肯定的,但加更有些困难,敬请谅解,再次感谢支持小云的童鞋们!"

    成师爷无力的坐回椅子,白着脸发愣半晌,自言自语道:“是老夫错了吗?”

    云舒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静立一旁等待。此事孰是孰非,云舒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作为当事人的成师爷怎么看,不过云舒相信成师爷这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定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不知过了多久,成师爷又是一声长谈,他撑着扶手慢慢坐起来道:“云舒丫头,大户囤粮之事你可知道了?”

    云舒脑袋里还在揣摩着成师爷会怎么处理那个崔老头儿,没想到他一起来就问起囤粮的事!云舒上前一步扶住他胳膊:“师爷,您没事吧?”

    成师爷摆摆手:“无妨!走,跟我去花园逛逛吧!”

    “哦,好!”云舒扶着成师爷从侧门出,慢慢向后面花园走去。

    这县衙的后花园面积不大,却布置得极其雅致,假山水池、小亭回廊、花草树木、鸟语花香一样不少,成师爷慢慢的走在前面,云舒紧随其后,却不听他说话!云舒实在好奇他对崔老头儿如何看待,便试探着问:“师爷,那个崔…夫子你打算……”

    成师爷停下来回头看云舒一眼,然后面向水池而立,长叹一声:“法乃国之根本,犯法就必须依法受惩,不能因人而异!”

    云舒听成师爷说得一板一眼儿,可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云舒斟酌片刻道:“师爷,其实…崔夫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行骗也是被迫而为之,最可恶的还是那些幕后操纵之人。如果那些人看准了您,要借您的名义行骗,就算没有崔夫子他们也会找别人的,师爷何不把崔夫子当成陌生人对待,如此对您和崔夫子本人都要公平一些!”

    成师爷闻言一顿,半晌后他慢慢放松下来,一手抚须对着湖面微微点头,再转回来时脸色平静柔和,并带有微微笑意。成师爷打量云舒一番那眼中却比以往多了份儿赞赏,他一手抚须道:“云舒丫头,你好像说过你有两个弟弟,他们今年几岁,可曾上学?”

    云舒奇怪,刚刚不是还在说崔夫子的事,怎么突然转到自己弟弟身上?云舒想了想:“我有两个弟弟,二弟大名水云峰小名二毛,今年六月就七岁了,去年在南区的私塾上学不过过年前后城里不安宁,爹娘就不让他去了,让他在家自己学来着。三弟今年四月满三岁,还没上学了!成师爷,莫非您又想收弟子了?二毛三毛都很聪明哦!”

    最后那句话云舒只是开玩笑的随便一说,成师爷却笑道:“呵呵,如果你那二毛弟弟足够聪明伶俐,老夫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师爷?”这意外之喜让云舒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你须得给我想个应付大户囤粮之法!”

    “啊?成师爷主意我已经出过了啊?还要出啊!”

    “你那个什么让其中一家捐粮,请朝廷颁发个什么嘉奖令,鼓励其他大户跟着捐,这办法根本行不通!换个吧!”

    “啊?为什么行不通?”

    成夫子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说了?”

    云舒想起先前陈军的话,这战事不知何时结束的年月粮食最为可贵。大户们囤粮一为赚钱,二是为自己留后路,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后者,大户人家钱财一般不成问题,但粮食没了,特别是这青黄不接之时,根本没地方买!

    那鼓励捐赠的办法或许在秋收前后比较管用!但问题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如果这问题不解决,百姓们可没有饿着肚子等上五六个月的本事。~

    云舒闷闷的低垂脑袋跟在成师爷之后,直到回到那办事的大厅才反应过来。成师爷道:“云舒丫头,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哦,对了,你想好了就把你那聪明弟弟二毛一起带来吧!”

    云舒愣愣的站在门口,成师爷这话说的,明显就是想不出好主意就别来见他,二毛想拜师也不可能了!虽然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但人家就是比你强,还能怎么办了?

    出了衙门的云舒又开始在大街上溜达,现在的街面上还算平静,自上次山贼进城事件后,城门防守加强了很多,百姓们也相互信任了很多,虽然大家日子依然难过,但能够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比起以前满心芥蒂却是好了很多!

    云舒特地留意了一下各条街上的米粮店,西区太乱她没敢去,东南北三个区的米粮店价格都统一为二十五文。不过所有米粮店都限量限价,每日卖完就早早关门,现在才巳时中刻,南区和北区的店基本都已关门了,只有东区的店依然在售,不过看那排成长龙的队伍,可见米粮依然紧缺。

    云舒还发现,排队买粮的几乎全是普通百姓,似乎这缺粮的季节完全影响不到高门大户里的老爷太太们!究其原因,这些高门大户同时也是本县最大的地主们,他们的庄园里每年产的粮食足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上几辈子。

    所以只要他们不卖,就可以囤积足够的粮食。

    现在成师爷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要从这些大家大户的粮仓里抠出足以抵扣百姓大半税负的粮食,如此百姓才能安心生产,熬到麦子收割就能缓解很多,如果今年谷子能大丰收那就更好了!

    云舒坐在东大街街边发呆良久,最后一咬牙跳起来,心里大骂:他奶奶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就不信这些大家大户能大过官府!

    云舒下定决心,气哼哼的回家,即便要来硬的也得好好筹划筹划。接下来的两日又成了云舒的闭关日期他不仅要使劲想对付大户囤粮的办法,还要查资料,了解这时代的烧窑技术,为后面的青钻计划做准备。

    第三日傍晚云舒算好时辰,于申时末带着二毛出门,直往县衙而去。他们到那县衙门口时,正好见不少百姓从县衙大门出来,看他们相互议论纷绉点头称赞的样子,好像刚刚看完一场好戏似的。

    云舒带着二毛退到一旁,留意大家的谈论内容才知道今天是安乐镇诈骗案的初审,听说昨日傍晚县衙衙役倾巢而出、连夜赶路,第二日一大早就抓了一大群人回来。

    县太爷已经将那群人收监,接下来需要收集证据,征集苦主证言。只要证据确凿,这群人铁定要被严惩,现在军中正缺冲锋陷阵的士兵,这群人多半会被发配充军。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让云舒意外的是成师爷居然当堂请求自罚。原因自然是这些骗子借他的名义去行骗,他没有及时发现报案,就是他的一大过错。成师爷自请入监一个月并自愿把他的所有俸禄全捐出来分给上当受骗的孩子及家属。

    成师爷的这种行为让围观百姓非常感动,再加上他上任后这大半个月为百姓做的事,几乎比前面几任县令几年做的事加起来还多。

    因此当成师爷提出自罚时,百姓们当场就纷纷下跪请求县太爷免了成师爷的罪。

    虽然县太爷对这位把他当儿子的下属非常不满,但迫于百姓压力和成师爷本身的能耐关系,他不可能真的罚他,最后只罚了成师爷俸银,并责令他反省,入监就不必了!

    云舒姐弟俩等在门口,等县衙里听审的百姓们都出得差不多了才去门房找曹大头,请他找人帮忙给师爷传个话。

    等待之际,曹大头道:“哎,云舒丫头,听说你有个姓赵的表亲是不是?”

    云舒疑惑:“怎么了?曹叔叔,你何时对我家亲戚感兴趣了?”

    曹大头呵呵干笑两声摆手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前两日听兄弟们说,他们去个什么江口镇找个诈骗案的苦主,苦口婆心跟他说了不少好话才肯来。

    来了过后开始还好好的录供词,可一见了咱们师爷就不肯说了,非要追着师爷收她儿子做弟子!还说什么咱们师爷不收她儿子,她就不告状也不录供词了!

    哎,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明明是她自己上当受骗,咱们师爷和兄弟劳心劳力帮她抓坏人找回损失,现在却搞得咱们要求着她告状似的!我老曹在这县衙守了十几年的门,还从没遇到这种苦主的

    云舒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曹大头说第一句话,她就知道他说的是大姨!不是说了不要告诉大姨成师爷就是她一直想让赵强拜师的成夫子吗?他们应该没见过面啊,怎么突然就认出来了?大姨也真是的,要拜师也不能这样拜的?只听说逼娘为娼,还没听说过要逼人家当夫子的!

    云舒心里正在埋怨之际,二毛抬头道:“姐姐,曹叔叔说的是大姨吧?”

    云舒脑袋轰一下就懵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往上冲,看曹大头那异样的眼光,她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气氛异常尴尬,云舒打个哈哈,打算出了门房到门口去等。可她才牵着二毛跨出门槛,就听一熟悉声音略带兴奋的唤道:“云舒、二毛!”

    云舒痛苦的一拍脑袋,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错,唤二人的正是大姨,大姨父和赵强也来了!

    大姨笑眯眯的过来:“云舒、二毛,你们也是来听审的吗?太好了,那群坏蛋全被抓住了,听说咱们被骗的银两还能追回来,到时候大姨请你们大吃一顿好不好?”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敷衍道:“谢谢大姨!”

    大姨摸摸二人的脑袋,往周围看了一圈,“咦!云舒,你爹娘了?他们没来啊?”

    “没有,他们回乡下移栽秧苗儿去了,还没回来了!”

    “哦?你们家买水田了?”

    “没有,奶奶去世时分给我们的!”

    “啊?你奶奶去了?”大姨先是惊讶,半晌后嘀咕道:“没想到那老太婆可恶一辈子,临死还做了件好事!这样也好不枉你娘跟你爹以前受的那些苦!云舒啊,这些日子我们一家都忙,都没空来看你们,你们都还好吧?”

    “恩还好!大姨,你们今天还回去么?”

    “不回去了,明日还要开堂了,正好,我正想去你家住上几天!看,我东西都带来了!”大姨垫垫手中的包袱笑眯眯道:“云舒啊,告诉你你大姨我转运了,官差不仅抓了骗子,有望要回钱财,赶巧儿还遇上了那位成夫子!这次啊,我算是认准人了,一定要想办法请他收咱们小强进学堂,否则……我就不走了!”

    云舒看大姨一脸坚决的样子,心里如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这可怎么办大姨打算住自己家长期抗战了?住倒没关系,可她要知道自己跟成师爷有点儿来往,肯定成天围着自己做思想工作!这可怎么应付啊

    云舒往县衙里看看现在大姨在这儿,可不能告诉她我们是来找成师爷的!于是她挂起笑脸挽起大姨的胳膊道:“好啊,大姨,我娘时常念叨您了,这次您来一定多住些日子,跟我娘好好聊聊!走吧,咱们回去,让小蝶多加几个好菜!”

    他们正要离开,二毛道:“姐姐,你不是带我来拜夫子的吗?”

    大姨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哦?二毛你也拜夫子?拜哪个夫子啊?”

    云舒赶紧插话道:“没有没有,我看城里已经平静下来,便想带二毛去学堂看看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听说县衙在审案子,顺便过来看看热阄而已!现在既然已经散场了,咱们就不用进去了!二毛,走咱们回家去,下次再来拜夫子好不好?”

    云舒对二毛直眨眼,二毛望着云舒想了会儿,点头道:“好啊!”

    一行人正要离开之时,陈军从里面跑出来:“云舒,二毛,等等!”

    云舒不欲理睬,拉着大姨直往前冲,大姨却费劲的停下来道:“慢点儿、慢点儿,云舒,有人叫你了!哎呦,还是位官爷!”

    陈军快跑几步追上来,大姨有点儿紧张的将云舒姐弟俩拦到身后:“这位官爷,你···你找云舒干什么?他们还小,可···可不会犯事儿啊!”

    陈军奇怪的看大姨一眼,绕开大姨,一把抱起二毛道:“嘿,小子,才一个多月不见,又长壮实了啊!要不要跟叔叔练武?”

    二毛询问的喈看云舒,见云舒没有表示,自己偏头想了想道:“陈军叔叔你的功夫厉害吗?”

    “嘿嘿,打倒两三个人没问题!”

    二毛嘟起嘴,有些不屑道:“才两三个人啊?我姐姐说人家真正厉害的功夫可以飞檐走壁、隔山打牛、踏雪无痕···还有···还有·…反正就是非常厉害拉!”

    “好小子,现在说话就一套一套的了,嘿嘿,待会儿看咱们成师爷怎么收拾你!云舒,你不是要见成师爷吗?他老人家让你进去了!”

    云舒尴尬的抽抽嘴角,“那个…陈军叔叔,我大姨要去我们家,今天就不去了吧!麻烦您帮我们道个歉,下次定亲自前来请罪!”

    “哦?这样啊!”陈军再次看向大姨,大姨立刻笑道:“官爷,您方才是说成师爷要见咱们家云舒?”

    大姨的热情把陈军逼得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他盯着大姨多看了两眼,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略显惊讶,片刻他恢复神情,淡淡道:“没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陈四爷,咱们的书记官儿,云舒,你不是要问地契的事儿?跟我来吧!”

    陈军抱着二毛往里走,云舒抱歉的对大姨行一礼道:“大姨,不好意思啊,我奶奶给我们的田地那地契有点儿问题,前几天托陈叔叔帮忙问问来着,要不您先回去,家里有小蝶和小双子,要什么您直接找他们就是,我去了啊!”

    云舒一边说一边往县衙门口跑去,大姨连连叫了几声,直到云舒进了县衙大门,她愣愣的在门口呆立半晌,直到赵强催促,他们一家才慢慢离去。

    进了县衙的云舒长长吐口气:“陈叔叔,多亏你了我大姨要知道我带二毛来拜成师爷为夫子,她肯定要跟着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陈军双手环胸道:“她还真是你大姨啊!唉,这妇人咱们师爷本就不待见她,她要再那样,师爷见都不会见他!走吧,云舒,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

    云舒讪讪的摸摸鼻子,跟着陈军来到成师爷住的小院子,他先在门口通报一声直到里面有了回音儿,才让云舒和二毛进去。

    二人一进院门,便见成师爷站在花坛边,背对门口而立,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成师爷?”云舒试探的叫了一声。

    成师爷转过身来,扫了云舒一眼,便仔细打量起二毛来。云舒推推二毛,二毛机灵的上前来到成师爷几步开外的位置,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弟子水云峰拜见恩师!”

    云舒见成师爷从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未阻止这样就表示成师爷认可了二毛,愿意收他为弟子了!

    唉,没想到拜个师都这么麻烦,想当初自己拜安夫子的时候可没这么折腾!而且安夫子性格随和、学识渊博,比这位成日板着脸的成夫好相处多了,要是安夫子还在的话就好了,直接让二毛拜他为师,哪需要这么些麻烦?

    “姐姐、姐姐,夫子叫你了!”二毛拉着云舒的胳膊摇晃几下,小声叫道。

    云舒反应过来果然见成夫子正板着脸瞪着自己,云舒赶紧陪个笑脸道:“呵呵,成师爷,不好意思,刚才走神儿了,您···您方才说什么?”

    成师爷脸色果然不太好他瞪云舒一眼,淡淡的重复道:“给你的题目可完成了?”

    题目?哦,他是说怎么对付囤粮的大家大户问题。

    “成师爷,主意倒是有,就是得罪人,就看您愿不愿意做了?”

    “哼!老夫为百姓办事坦坦荡荡,得罪几个人又如何?你且说来听听!”

    “这个···说大家大户囤粮,其实也不算,他们只是存着自己的粮食不愿意卖而已,他们之所以这么多粮食,全因为他们占地多、庄子多,现在官府需要粮食,既然让他们捐他们不敢,那就只有来硬的,当然也不能硬的过分,适度就行!”

    “哦?怎么个硬?怎么个适度法儿?”

    “他们不愿捐,就由官府直接下令去征!”

    成师爷略一思索,摇头道:“不妥,那些大家都是本县交税大户,如果对他们强制收粮加税,他们多半会联合起来抵制官府,到时候别说今年,怕是六七月丰收过后也收不到一粒粮食!”

    “非也,成师爷,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是交税大户,还不是因为他们地多,那些人看似交税多,实际上按占地面积平均起来,他们交的税可能还不及普通百姓的一半!

    平时大家日子过得去也就算了,但现在国家有难,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依然一边享受着税赋优惠,一边还故意囤积粮食、抬高粮价!这些人说小的是自私自利、说大了是置国家危难于不顾、其心可诛!”

    当云舒义愤填膺的说出这一串时,成师爷诧异的望着她,眼中有疑惑有惊讶有惋惜!半晌后成师爷微微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以了,小丫头,你的题目完成得不错,这二毛小子我也甚为喜欢。”

    成师爷走到院角的石桌旁,对二毛招招手道:“二毛,过来!”

    二毛老老实实的走过去,恭敬的行礼道:“夫子!”

    成师爷指指桌上的包袱道:“这里面有三本书,一本论语、两本注解,你拿回去仔细研读,每日一篇!记住:一定要读透彻了!没月逢一逢六之日下午酉时过后到这里来,我会考校你一番,不懂的到时可以问!记住了吗?”

    二毛在心里默记一遍,恭敬的接过包裹,“是,二毛记住了!”

    成师爷点点头道:“好,你们俩可以回去了!”

    云舒看成师爷脸色还不错,犹豫一下问道:“成师爷,那个…我大姨……”

    一提这个,成师爷立刻拉下脸来:“那妇人胡搅蛮缠,他儿子贪玩好耍、懒惰成性,毫无灵性悟性可言,老夫绝不可能收这等愚昧弟子入门!你回去告诉她,此案过后若再来胡搅蛮缠,老夫定会依法惩治,哼!”

    成师爷一甩袖子大步向正屋走去,云舒大,愣愣的站了半晌,才摇头叹气的牵着二毛回家去。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六章 黑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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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弟俩刚到自家巷口,便见大姨伸长脖子站在那里张望,云舒停下来跟二毛叮嘱一番,才笑呵呵的迎上去。//大姨见了她自然少不了拉着她一阵问东问西,姐弟俩东一句西一句,虽然麻烦,但总算应付了过

    次日上午,大姨一家被官差请去过堂,云舒又趁机跟小蝶和小双子交代一番,让大家绝口不提成夫子,特别是在三毛面前,免得那小子一不小心说漏嘴!

    二毛拜了夫子,有了念书任务,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四处疯跑,云舒给他下任务,每日上午和下午各两个时辰必须学习。因此小双子也就成了二毛的伴读,云舒每每有空就会跟他们讲解一番,有时小蝶也带着三毛来听听,如此小双子和小蝶也能多识些字。

    而大姨一家过完堂后果然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拉着云舒问:“云舒,你跟我说实话,昨天是不是去见成师爷了?”

    云舒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像追债的一样,心里自然不高兴,我带弟弟拜夫子又怎么了?这夫子是那么好拜的吗?搞得自己像做贼一样!当然这些不满只能在心里抱怨抱怨,她呵呵干笑两声:“没有啊,大姨,不是说了是找陈四爷吗?咱们家那地契···”

    “胡说!好你个云舒丫头,枉我以前那么疼你,你明明就是带二毛去拜成夫子了,以为遮遮掩掩还能瞒过去?我打听过了,县衙里的书记官儿没一个姓陈的,你们家地契早就办下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姨上次被那群骗子折磨得不成人形,几大个月过去,她依然没能恢复。看她身形瘦削,皮肤焦黄发皱,明明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妪!云舒真不忍心打击她可她那兴师问罪的模样实在让人不爽!

    “大姨,其实···我也不想瞒你,只是……”

    “那是真的了?成夫子收下二毛了吗?”大姨突然兴奋的一把握住云舒的双肩,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云舒愣了一下低垂脑袋故作落寞的摇头不说话。

    大姨顿时泄气的松了手:“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嘛!我们家小强那么聪明,那姓成的看都不看一眼,二毛那么小······

    唉,算了算了,你这丫头,大姨又不是不让你带二毛去拜师,只是不喜欢你瞒着我以后可别这样了!对了,二毛了?出去玩了?”

    “没有,在书房看书了!”

    “哎,学堂还没开课了,念什么书?云舒啊,我们家小强说想出去逛逛,县城里他不识路,让二毛陪陪他表哥去啊?”

    “不行啊大姨,二毛那么小,平时他出门都要我们陪了!虽然现在学堂还没开课不过听说差不了几天了!得好好准备,要不让强表哥跟二毛一起念书吧?”

    “那怎么行?几个孩子混在一起哪念得进去书啊?算了,待会儿还是我自己去吧!”大姨说完一脸心疼的向赵强走去:“小强啊,方才大堂上跪了那么久,膝盖痛了吧?来,娘给你揉揉,待会儿带你上街去买东西啊!”

    对于这样的大姨,云舒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看来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改掉那娇惯溺爱儿子的习惯了。除非有了新的替代物,比如她的孙子或许那时候她会把所有的精力宠爱全用到孙子身上,但愿别再宠出赵强的翻版才好。

    带着儿子的大姨实在不好对付,幸好傍晚爹娘就回来了,云舒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好久没见大姨的娘亲很高兴,姐妹俩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得热闹,其中免不了提起成夫子娘亲对大姨依然执着于让赵强拜成夫子为师一事相当惊讶。

    娘亲劝道:“大姐啊,你这样一直缠着成夫子也没用啊!你想想,成夫子早就见过小强了,他要是觉得小强资质够好、悟性够强,肯定早就收入门下了;可你这么一闹,他要是厌烦了你,就算小强再好他也未必肯收啊!”

    “不¨.不会吧?我···我也没怎么阄啊!他···他们这些文人,不是说什么不与妇人计较吗?唉,真是的,要是咱爹在,要找个好点儿的夫子简直轻而易举,现在……唉!”

    “大姐,别难过了,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你要把他缠急了,过几天那追回来的赃款不还你岂不是不划算?一共三四十两银子了,你还不如用这些钱把家里打整好些,重新盖座漂亮点儿的院子,给小强说门好亲事,说不定过两年就能抱孙子了!”

    “孙子?”大姨眼前一亮。

    “对啊,挑个好点儿的媳妇,多生几个孙子,比什么都强,你说是不是?”

    大姨和娘亲果然是姐妹,几句话就劝住了气势汹汹誓不罢休的大姨,大姨一想起孙子便眉开眼笑的,连相貌看上去都年轻了几岁似的!

    几日后安乐镇诈骗案的结果出来了,果然那行骗的一串人等全被发配充军;崔老头儿因年老体弱,又有秀才功名,被罚坐牢三年。

    当然大牢不养闲人,进去也是要干活儿的,如果他有钱的话可以交上一百两银子给自己‘赎身,。听说后来成师爷当真把他赎了出去,送回安乐镇安享晚年。

    而被骗的苦主,凡积极出来作证的全额退还被骗银两,当初不愿作证的,得等追回的银子返回和扣除各种费用后,剩下的他们平分,当然要剩下明显很难!

    大姨一家是最早出来作证的,虽然中间出了点儿岔子,但过堂过程中他们表现良好,因此官府除返回他们被骗的银子外,还另有奖励,大姨一共能得五十两。

    不过在她去账房领取银两之时却遇上了麻烦,账房先生推三阻四就是要为难于她,直到她主动保证以后决不再去找成师爷麻烦后,人家才如数给了银子!

    揣着银子出了县衙门的大姨长长松口气,对娘亲道:“三妹,还是你说得对,这些文人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他们那根本就是些蚂蚁肚子,气量比针眼儿还小!切~~还是拿着银子心里踏实!

    对了,三妹,待会儿回去我还你二十两二妹和妹那二十多两你也帮我带给她门,家里秧苗儿还没移栽完了可得早些回去,这年头,粮食最精贵,可得把那秧苗照料好了······”大姨紧紧搂着银子嘀嘀咕咕的跟着李氏等回院子去。

    云舒跟着娘亲把大姨一家送出巷子,直到亲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过了转角不见人影才算真正放心。

    李氏低头看她:“云舒,成夫子当真不愿收二毛?”

    “啊?没有啊,成夫子已经收下二毛了,二毛这两天看的书就是成夫子给的,逢一逢六下午还要去让成夫子考校了!”

    “真的?!”李氏又惊又喜,不过片刻后她又拉下脸来:“那你是故意骗你大姨的了?”

    “没有啊,我没说成夫子没收二毛,是她自己误会了!”云舒小心的观察李氏的表情·试探着问:“娘,大姨好不容易没了让强表哥拜师的心思,您不会……”

    李氏摇头:“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样瞒着她·以后她若知道了怕是会……”

    “娘,您现在告诉她也没用啊,成夫子又不是咱们能随便拿捏的人物,不管她怎么缠怎么求,成夫子不愿收、谁也不能把他怎样;再说你看强表哥那脾气,像是能静下心来念书的人吗?还有二姨那里,她本来就对咱们不满意了,要再有这事儿不恨你才怪了!

    哎,对了,娘!兴表哥不是今年二月要参加县试吗?现在二月都快过了·他到底考没考啊?”

    “这个···自上次你二姨走后,咱们家事儿多,一直没空去看她,我明天就去他们新院子看看,顺便把你大姨的钱还给她!云舒,跟我说说·成夫子如何见得咱们家二毛的?他对二毛印象如何?”

    “好着了,夫子说咱们家二毛聪明伶俐,有灵性有悟性,以后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娘,您就等着当状元郎他娘吧!”

    “你这孩子,竟会说好听的!”

    “娘,真是夫子说的!”

    云舒跟着李氏回了院子,见老爹正在院中劈柴,想起先前找瓦匠老窑的计划。~现在才刚过未时,时辰还早,择日不如撞日,那现在就去?

    云舒立刻去找了老爹,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半晌。老爹放下斧头,回头换了身衣服道:“她娘,云舒说前两日杜兄请我去喝酒,我带云舒过去坐坐,天黑前回来!”

    李氏正坐在门口找丝线,随口应了一句:“行,去吧,早点儿回来啊!”

    父女俩出门后,在大街上叫了辆牛车一起来到北大街铺子巷口,叫了杜十打算去找老窑,不过杜十出来时他儿子杜康也跟着出来,说是要一起去,多个照应!

    一行四人一起上路,慢的向西门驶去,正好路过西区那逃荒者聚集区。几天不来,云舒发现这边聚集的人数似乎比前些日子少了些,不过留下来的人却更加凄惨。一路行来,时常有衣衫偻烂的老人孩子沿街乞讨,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旁边放个破碗。

    老爹看得连连叹息,杜康道:“爹,粮价不是降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没饭吃?”

    杜十叹道:“唉,你这傻孩子,要不是咱们运气好,遇上云舒小姐这位贵人,身无分文的咱们,现在可能比他们还惨!唉~”

    “爹,咱们不都找着活儿干了吗?他们为什么······”

    “康儿啊,这么多人,就算东家要招人,也只要身体健壮、头脑聪明的,这些老弱妇孺有几个能找到活儿干?对了,云舒小姐,您不是说开荒要招百来人吗?不知何时才能开工啊?”

    “这个···”云舒看向老爹,先前只考虑自家的时间,却忘了顾及这些人能不能等!

    老爹道:“云舒,咱们明天就回乡下去找村长,只要土地丈量出来,咱们就开始招人吧!到时候订下的人咱们就先给他们预发点儿工钱如何?”

    云舒本还有些犹豫,杜十道:“志诚老弟,此法甚好!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人选问题我可以帮忙·我保证选的人即便预先领了工钱,到开工之日定能一个不差的到位。若有损失,我愿承担全部责任!”

    “爹!”杜康明显不赞同的拉拉杜十的袖子,杜十举起一手制止杜康·然后对云舒父女慎重请求道:“志诚老弟,云舒小姐,我杜十深知你们都是良善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用此方法可以救得成百上千人……”

    “杜兄不必说了,我明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云舒·你不是说你的计划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吗?咱们晚上回去就跟你娘好好商量商量,一定得尽快把这事儿办成!”云舒看老爹豪情万丈的样子,既然他已经应下,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加快进程了!

    一行人出了西门,顺着杜十父子的指引远远便见远处一根高耸的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他们一直盯着烟囱走,顺着大道走了两里,再转上通往烟囱方向的土路,即便现在天气晴朗·那泥土小路依然坑坑洼洼,行起来颠簸异常。

    好不容易捱到烟囱下方,云舒跳下牛车揉揉差点儿颠散架的胳膊腿儿·顺便观察这瓦窑厂的状况。

    这瓦窑厂依山而建,窑洞几乎是从山体上挖出来的,挨着一串过去三个窑洞,每两个窑洞之间一根烟囱,应该是两窑共用的!每个瓦窑都是直径三四米、深四五米的大圆筒,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差别不大,就是不知这里的技术发展了到了什么地步?

    可惜那三个窑洞都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云舒站在外面,只能看到窑洞的上半部分,不知下部又是何种状况?那些工人瓦匠们又是如何个制作流程?

    等老爹和杜氏父子跟上来·几人来到围墙正面的大门前,此时大门紧闭,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里面应该正在开工。老爹问:“杜兄,是这里么?”

    杜十四下看看,点头道:“西门外这边方圆几里就这里有窑厂·应该是这里没错!”

    “那···我去敲门吧?”老爹上前,咚咚咚的用力捶着大门,直到几分钟后,里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敲什么敲?”

    半晌后,大木门吱嘎吱嘎打开条缝儿,一颗白胖白胖的脑袋露出来,将老爹上下打量几遍爹憨憨一笑:“呵呵,请问···这里有位叫老窑的瓦匠吗?”

    “找人?”那白胖脑袋挑挑眉。

    “是啊,我们找……”

    ‘啪!,大门毫不客气的关上,里面传来一阵恶劣的咒骂:“他娘的有毛病,一个大老爷们儿跑这里来找人,真当这里是窑子了?我呸

    老爹愣愣的站在门前不知该作何反应,杜氏父子对望一眼,杜康道:“爹,这里不就是窑子吗?”

    “这个···此窑子非彼窑子,别问了,快去帮志诚兄弟敲门!”

    云舒见几人还要敲门,赶紧拦住他们:“爹,杜叔,等等,着急,咱们先套好说辞再说!”

    “套什么说辞?”

    “爹,你没见那人那态度,咱们要再说找人他门都不会开,咱们不如说是来买瓦的?正好咱们家上次碎了那么多瓦片,一直没空换上,还有荒地那边要盖房子也需要瓦,咱们不如打听打听价格,要是这瓦质量还行价格又合适的话,给他定下一批,保准我们找谁他给我们叫谁!”

    “这个···可我们房子还没盖,要多少瓦还没个准数儿···”

    “没关系,我大概算过了,咱们荒地那边地大,一定要盖个大大的院子,瓦片至少要十万片以上,咱们暂时就订个十万片吧!”

    “十万!会不会···太多了啊?咱家乡下以前那院子也不小,才用一万多片瓦!”

    “爹,听我的没错,十万说不定还不够了!就这么定了,敲门吧

    这次几人合力敲门,至少敲了十来分钟,方才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谁啊?干什么的?”

    “买瓦的,快开门!”

    吱嘎吱嘎,那大门再次缓缓打开,还是那个白胖的大脑袋。他抬头一看,见还是老爹,气得开口大骂:“哎·你这汉子,成心捣乱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揍……”

    “叔叔,我们要买十万匹上等瓦,有吗?”

    白胖脑袋立时停嘴·缓缓低头,待看清下面的云舒,审视的打量她几遍,“你要买瓦?”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当然,不过我们只买上等瓦,坏的碎的一片不要!叔叔,不知你们的瓦属几等啊?”

    说话时云舒故意将老爹袖里的钱袋掏出来·在白胖脑袋眼前抛几下!里面银子的碰撞声让白胖脑袋眼前一亮,立刻变脸笑眯眯的搓着手道:“上等上等,我们这儿的上等瓦绝对是全县最好的!不信小的可以给小姐看样品!”

    “样品啊!”云舒眼珠一转:“样品就不用了,咱们想看刚出窑的,有么?”

    “这个…”白胖脑袋回头看上一眼,犹豫道:“小姐,刚出窑的有是有,可咱们窑工正在干活儿·院子里乱得很,万一伤着小姐···…,不如咱们去那边的会客厅·在下取些刚出窑的给您验货如何?”

    云舒看他指的方向,他说的会客厅是旁边一个格局不错的小院子,与瓦窑厂是另外分开的。其实只要能找到那个瓦匠老窑,进不进去并无太大关系,可是看这白胖脑袋畏畏缩缩的样子,云舒总觉得这院子里有些异常,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越是这样,云舒越感兴趣,就是想进去看看,最后还是云舒塞了一两银子给白胖脑袋·这家伙才勉强答应。不过却千叮咛万嘱咐,只能靠墙走,不要多话,不要多管闲事。

    白胖脑袋把门缝儿开大些,将云舒父女和杜康放进去,杜十有伤在外等待。云舒一进大门·顿时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像突然跳进蒸笼一般!

    她停顿片刻,本能的抬头扫视一圈,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全身漆黑的瓦匠、工人们打着赤膊,只穿条宽松麻布裤依着监工的指示在瓦窑间穿梭来去。

    有的在院中制作土胚、有的将刚刚成型的瓦片往瓦窑里搬、有的将烧好的瓦片从瓦窑里搬出来,还有的劈柴、送柴禾等等等等。除了那看火的大师傅,其他所有工人几乎都是在监工的鞭子下被迫干活,稍有迟钝,那刷刷响的皮鞭就飞来了!那么重的力道,一下去就是一条深深的血痕!

    几人惊讶不已,却在白胖脑袋的示意下噤声跟着他沿墙缓行。一路往里,空气更热,工人被鞭笞的情况更多,若有倒下的,立刻被拖到墙角,监工上前狠狠抽上几鞭,吐上两口便骂骂咧咧的走开,任凭那人自生自灭!这情形相当血腥残暴,让云舒想到了奴隶。

    老爹担心云舒,走了几步就停下来道:“云舒,算了,咱们还是出去吧!”

    白胖脑袋立刻笑眯眯的回头道:“是啊,小姐,咱们出去吧!”

    一行人正要回去,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被扔过来,几人险险避过,一个拿鞭子的汉子骂骂咧咧的冲过来就要打。眼看地上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还有气没气,老爹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住手!”

    整个院子的人都停下来望向这边,一个五大三粗、一连凶相的络腮胡子走过来道:“大舅爷,你又带些什么人进来?”

    白胖脑袋立刻讨好的笑道:“呵呵,黄老大,他···他们是来买瓦的,十万片,想进来验验货!”

    络腮胡子将几人打量一番,冷哼一声有对白胖脑袋道:“大舅爷,买瓦去会客厅,别带这里来,若有下次,老子不管你那妹子得不得宠,老子照打不误!”

    “呵呵,好好,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白胖脑袋拉起老爹就往外拖,云舒见对方人多势众,老爹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被暴打一顿。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出去再说。

    几人急匆匆的从大院里退出来,白胖脑袋摆着胸口喘几口气,然后指着老爹道:“哎,你这兄弟,不是说好了进去不管闲事的吗?一进去就给我惹麻烦!算了算了,你们那点儿钱我也不赚了,你们回去吧!”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七章 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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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十拄着拐杖上前来:“怎么了?康儿,这么快就看完了?”

    白胖脑袋不耐烦的挥挥手要走开,云舒叫住他:“等等!叔叔,你那瓦窑烧瓦出来不就是要卖的?咱们谈谈价格如何?”

    白胖脑袋回头,皱眉道:“不进这里?”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不进,你们不是有专门的会客厅吗?咱们去那里谈如何?”

    白胖脑袋闻言,又立刻热情起来,笑呵呵的在前带路:“好好,这边请、这边请!”

    云舒一行人跟着白胖脑袋进了旁边的小院,刚刚坐下,一佝偻老汉一瘸一拐的端来茶水,放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云舒看那老汉全身黝黑,以前多半也是个瓦匠窑工。她想了想,对白胖脑袋道:“这位叔叔,请问您如何称呼?”

    “哦,在下姓毕,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毕三!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水,这是我爹!这两位是我爹的朋友,姓杜。”云舒指着几人大概介绍一番,毕三惊讶道:“啊,这是你爹?”

    “是啊,毕三叔没听我称呼么?”

    “呵呵,没注意,我还以为他们都是随从了!水老爷,在下失礼了!不知你们家在何处,要盖多大的院子,在下可以帮你参考参考,兴许还能算得准些!”毕三突然对老爹毕恭毕敬的拱手一礼,这让老爹有些不适应,立刻拱手还一礼,“这个,那院子还没······”

    “毕三叔,我们家刚买下个千亩的庄园,打算在园中盖个两进的大院子,也不知十万匹瓦够不够?不过现在园子还没盖起来正是准备材料的阶段,我们打算四下看看,谁家的好就用谁家的,当然价格还得合适以后不够的再来下定就是!”

    “千亩庄园?!那···十万匹肯定不够!小姐,要不······”

    “毕三叔,先给咱们看货吧!上等、中等、下等的都要,最好是新近出窑的!”

    “哦,好好,稍等啊!”毕三站起来对着院里大喊:“常老汉、常老汉!”

    毕三连唤几声,方才那老头儿才从侧面屋里出来毕三道:“常老汉,去大院里取几匹新出窑的瓦来,上等、中等、下等都要,每样三匹!”

    那老头儿看也不看毕三一眼,便慢的向院门口走去,大家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出了小院门,走向那窑厂大门旁边的侧门,轻轻推门进

    云舒惊讶:“毕三叔你方才怎么不带咱们走侧门?”

    毕三转回身来,呵呵笑道:“你们敲的不是大门吗?我就开大门了!呵呵!”

    云舒抽抽嘴角,端起桌上的茶碗押上几口顺便观察下这个称为会客厅的小院。院子其实不小,只是正面看着只有一间大厅加侧面两间厢房而已,不过仔细看会发现院子背后还有一长排低矮的房屋,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多半是工人们的工棚。

    “毕三叔,方才那位很厉害的叔叔不是叫你大舅爷吗?那你为何还要来卖瓦?”

    “这个…呵呵,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为什么?毕三叔是东家的舅爷,居然来干这活儿,那黄老大还那样对你,真是太过分了!这黄家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云舒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毕三微微感动叹气道:“唉,算了,谁让我小妹只是个妾了!能给我谋个活儿就不错了!”

    云舒眼珠子一转,凑过去小声道:“毕三叔,那姓洪的黄夫人就是个妒妇泼妇,听说黄老爷的丫鬟小妾全被她赶出来了。令妹能有个妾的名份还能给您谋个活儿说明黄老爷心里有令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头了,到时候你不也跟着发达了吗?”

    “恩,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要不老子才不会蹲这鬼地方受这窝囊气!”

    云舒看毕三愤愤的样子,心下好笑,方才听他叫那络腮胡子‘黄老大,,心下猜测有本事在大路边开这么大个窑厂,还用监工抽打工人、把雇工当奴隶的定不是普通人家,极有可能就是那云雾城里出名的家族之一,没想到还真让她蒙对了!

    “哎,对了,毕三叔,那窑厂里的工人都签过卖身契吗?为何如此对待?”

    一提这里,毕三立刻警觉起来,他怀疑的上下打量云舒几遍,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云舒笑笑:“毕三叔别见怪,我方才进去见那些工人们挺可怜的,每天不停的干活儿还要挨打,受了伤也没上药,万一伤口感染丢了性命岂不可惜?到时候死者家属找上门来,要赔偿或打官司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不会,这些都是只身来云雾城的外乡人,没家属,就算找上门来,凭咱们黄老爷和洪老爷的势力威望,还有摆不平的事儿?”

    云舒抿抿嘴,这家伙果然有恃无恐,听他这话这些工人明显是没有签卖身契的,即便有,多半也是假造或逼迫工人们签下的!

    半晌后,那一瘸一拐的常老汉抱着几匹黑瓦慢慢晃过来,将瓦片往桌上一放,然后又一句话不说摇摇晃晃的出去。

    毕三等常老汉出了门,将三叠瓦片往云舒面前一推:“水小姐请看,这个虽是下等瓦,卖相、韧度依然不错,就是份量重了些,但绝对比外面普通瓦片好用;

    这个是中等瓦,所用粘土都是筛选过的,比下等瓦轻巧耐用,城里许多中等人家、门面铺子都用这个,哦,对了,东大街上的顺通钱庄就是用的这个!

    然后,这个就是上等瓦了!您看看,这卖相、这质地,啧啧,都快赶上瓷器了!来来,您摸摸看,手感多细腻啊!······”

    毕三噼里啪啦一阵介绍,说实话,毕三拿出来的这些瓦却是相当不词量绝对好,就说那下等瓦,就比自家院子搭棚子时用的好,这工艺真的远远超乎云舒的预期。

    那么···只要能找到懂这工艺的瓦匠让他按自己的要求改进改进,定能做出结实耐用不风化的青砖,到时候…这绝对是笔超级划算的大生意!

    云舒压下心里的激动,调整好表情,“毕三叔,这样品确实不错,你能保证我以后拿到的跟这样品的一模一样?”

    “当然、当然我保证,不满意给你退货!”

    云舒微微点头,“那这价钱了?”

    毕三笑呵呵的搓着手:“呵呵,这瓦的品质小姐老爷都看到了,咱们这东西品质好、卖相好,价钱自然贵些!这个下等瓦···”毕三眼睛咕噜咕噜直打转,视线在云舒和老爹身上盘旋,似乎正在估算着报个什么价才合适。

    半晌后·毕三评估完毕,比出五根手指道:“这下等瓦一文五片,中等瓦一文一片·上等瓦一片……五文!”

    “啊?你这瓦怎么比碗还贵?”老爹惊得一下子跳起来,云舒也被这报价震了几下,这家伙还很是敢报!

    云舒抿抿嘴笑道:“毕三叔,咱们虽是初次见面,你也不必这么宰我们吧?那下等瓦跟外面普通瓦片没多多区别,人家一文二十片都在卖,就算现在东西涨价,一文十片就够了吧?你这一文五片是不是太贵了些?

    还有这上等瓦,就算做得再好、手感再细腻,摸起来跟粗瓷碗也没多少区别·人家粗瓷碗平时才一文一个,你这一片瓦就要五文,可是翻了五倍啊!”

    “呵呵,水小姐,这一分钱一分货嘛!当然你要得多,价钱咱们还可以商量!”

    云舒捡起一张中等瓦片估量一番·问道:“中等瓦一文五片卖不卖?”

    “这个···呵呵,水小姐,您也压得太多了吧?这样吧,我给您报个实价,一文两片,不能再少了,咱们这东西多好,多漂亮啊······”

    “一文四片!”云舒比出四根手指。

    “不行啊,小姐,您这价太低了,我跟东家没法儿交代啊!……”

    二人讨价还价几轮,最后以十万匹瓦三十两银子成交,直到云舒从老爹袖子里取了银子,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又写下契约,就要签字画押时,云舒拿起笔停顿片刻,又将笔放了回去。

    “怎么了?水小姐,契约有问题?”

    云舒微笑着摇摇头,“毕三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帮忙,不知您可否愿意?”

    “哦?什么事?水小姐不妨说来听听!”

    “恩,我们之所以来这里买瓦、其实是听说爹爹的一位老友在这儿干活,现在咱们既然已经谈妥了价格,不知可否让咱们见见爹爹的老友了?”

    “这个···水小姐,水老爷,方才你们也看见了,那大院里的事我做不了主啊!”

    “毕三叔别这么说,您怎么说也是东家的大舅爷,里面工人那么多,带一两个‘生病受伤,的工人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云舒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敲敲桌上的契纸。

    毕三瞟瞟契纸,犹豫片刻道:“那…水小姐不妨先说说您要找的人,我去试试看!”

    云舒回头看向一旁的杜十,杜十点点头,对毕三道:“我们那老友一个月前从隔壁县逃荒而来,只身一人、三四十岁、中等身材、有点儿瘦,上月初六进的这里。他从小就在瓦窑厂干活儿,大家都叫他老窑,烦请毕兄帮忙仔细寻寻。”

    毕三垂眼默念一遍,点头道:“好,我尽量吧!”

    他正要出去,云舒叫住他:“毕三叔,我爹和杜叔跟老窑叔叔相交甚深,相信您一定能找到他,如果能同时拿到他的卖身契,这就是毕三叔的辛苦钱了!”

    云舒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往桌上一放,毕三顿时两眼放光。要知道他在这窑厂负责接洽订单,每谈成一笔,他最多也只得百分之十的提成。

    一般人家每次有个三五两的订单就不错了,他辛苦半天、跑前跑后说尽好话才得三五百文,今天遇上云舒这样的大客户实属不易,出手就是三十两,后面可能还有增加!如此客人能抓住当然不能放过。

    至于这另外白来的五两,不就是找个工人,拿份儿契纸?反正这窑子里每天都有人病有人死,少一个无所谓!毕三虽然心里有数·表面上却略有些为难道:“这个···小姐,大院子里我确实管不了事儿!”

    云舒作势要收回那五两银子,毕三立刻道:“不过我会尽力、尽力!呵呵,各位稍等、稍等啊!”毕三对几人拱手行礼·然后匆匆向瓦窑厂的大院去。

    待毕三走远,老爹凑过来道:“云舒,咱们用不着买那么好的瓦吧?我看那下等瓦就不错,比咱们院子屋顶上用的还好,不如咱们讲讲价,买下等瓦吧?”

    云舒摇头:“不用了,爹·咱们就当少检修几次房顶吧!何况这契约已经写下了,不能随便更改!银子的事爹爹不必担心,以后咱们一定能赚回更多的!”

    一行人等了近一刻钟,才见毕三满头大汗的跑出来,云舒等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杜十着急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毕三脸色不太好看,目光闪烁,吞吞吐吐。云舒皱眉·莫非来晚了?

    “那个···你们要找的人·……找是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他人在哪儿了?”杜十追问。

    云舒看毕十的样子,想了想道:“毕三叔·不管老窑叔是受伤还是重病,只要你把他的卖身契还给我们,让我们领走他,这个还是你的!”

    云舒将银锭子往前一推,毕三立刻接了,好一番道谢后,领着一行人往后面那排低矮的房子去。这是一排茅草房,屋檐刚到老爹头顶,要进门都需低头,里面黑暗潮湿·带着股浓浓的霉味儿加汗水的酸臭味儿!

    毕三带着大家在末尾一间屋子停下道:“水小姐,就是这里!”

    老爹和杜十对望一眼,先后进了屋子,云舒走在最后,刚进门一股又腐又酸的臭味儿扑面而来,云舒本能的捂着鼻子后退·正好撞在站在门外的毕三身上。云舒眉头紧皱,瞪他一眼,忽听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声:“老窑!你怎么了?老窑,醒醒!…···”

    云舒趴在门框上仲头往你望望,见老爹和杜氏夫子蹲在阴暗的墙角对着地上的东西呼喊摇晃?不会吧!那就是老窑?这种环境还能活下来吗?

    “爹、杜叔、杜康,快把老窑叔抬出来!”

    “好好,快,康儿,你抬脚,我跟志诚兄弟抬上面!”几人七手八脚抬着那不知活人死人的躯体慢慢往外挪动。

    云舒紧张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果然,这些地主个个都是黑心肝儿,为了赚钱什么都能干,人命在他们眼里跟一只蚂蚁差不多!

    云舒恨恨的回头瞪毕三一眼,毕三似觉得理亏,讪讪的摸摸鼻子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呵呵小…小姐,不…不是我干的,是是方才那黄老大干的,他经常打上了人就往这里丢!”

    云舒深吸一口气,仲出一手瞪着毕三,毕三不明所以,询问的回望

    “卖身契!”

    “什么···哦,这···这个人是新进的,卖…卖身契还没做好了!”

    “没有卖身契你们就敢把人弄死了?”

    “不…他不是还没死吗?”

    云舒气得脑袋都要炸了,恨不得冲上去把毕三狠揍一顿。毕三知道留下来也没好果子吃,“那个·…云舒小姐,我…我去叫常老汉烧锅开水,待会儿帮你朋友梳洗梳洗!”

    毕三说完就要溜,云舒长长吐口气,对那背影喊道:“准备一套衣服!”那毕三头也不回的跑了,也不知听到没听到。

    等老爹几人把那躯体抬出来,只见这躯壳上到处都是鞭痕,衣服被抽得稀烂,紧贴在伤口上,有的伤口开始慢慢结痂,有的伤口外翻流脓,上面还有不停蠕动的白色的蛆虫!云舒看得一阵恶心,跑到一旁狠吐了一阵。

    等她调整好情绪,回头去看,见杜康也在一旁捂着胸口大吐,老爹和杜十脸色也不怎么好,却依然蹲在那躯体身边,拍着他脸颊喊道:“老窑、老窑,快醒醒……”

    那躯体毫无反应,老爹有些着急,喊道:“云舒·快过来看看,这位大哥还活着不?”

    云舒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香囊,捂在自己鼻子上·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蛆虫,挪到那具躯体旁边,“爹,让开一些,我来看看!”

    云舒蹲下,探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能感觉得到,他确实是活着的。再探他的颈部动脉,最后用手帕盖住,搭上他的手腕儿,静心细听,感觉得出来此人虽全身受伤严重,伤口发炎化脓,他体内的各器官却顽强的与病魔抗争着·这个人…意志很坚强!

    云舒睁眼收手,见老爹和杜十正紧张的望着自己,云舒点点头:“爹爹放心·这位叔叔受的都是外伤,咱们先帮他清洗伤口,消毒消炎,治好外伤后应该能好很多!”

    于是几人又七手八脚的把老窑抬到前院,毕三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笑眯眯道:“云舒小姐,热水准备好了,请往这边走!”

    几人跟着毕三进了旁边的小屋子,常老汉正等在屋中,手里拿着跟乌黑乌黑的抹布!

    “云舒小姐·让常老汉来吧,这活儿他经常干,熟练!几位不如去客厅休息休息,如何?”

    几人对望一眼,大家还是不放心,最后由老爹和杜康进去帮忙·杜十有伤就跟云舒一起去客厅等着。看着对面毕三那讨好的嘴脸,想起先前这家伙开个门就骂骂咧咧,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儿!

    毕三见云舒愤恨的眼神,只得呵呵干笑着东拉西扯。半晌后云舒抿抿嘴道:“毕三,你们这里弄死那么多人,就不怕半夜人家来索命?”

    毕三打个寒颤,疑神疑鬼的四下看看,抽着眼角干笑:“不·…不会吧!他们···他们又不是我害的!再…再说这些人都是自愿来当窑工的,跟…跟我没关系啊!”

    “人家来当窑工,又没卖身,你们有何权力抽打他们?”

    毕三苦着脸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您看我这样子,像会打人的吗?这些窑工进来时都签字画押并领过二两银子的,虽然那契约不是卖身契却与卖身契无异啊,这事儿就算告上官府也没用啊!”

    “你方才不是说卖身契还没办好吗?”

    “啊,这个······”毕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惊慌的捂住嘴。

    云舒一拍桌子:“毕三,我买你十万匹瓦,又给你五两银子,你居然撒谎骗我们,生意不想做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小姐息怒、息怒!您坐下,听我解释!”

    云舒坐回凳子,毕三警惕的看看门外,犹豫片刻道:“小姐,我也不瞒你,其实咱云雾县的窑厂大致都这样儿!为了不让工人偷师学艺出去自立门户,各大窑厂用的人一般都是家奴。

    但家奴长期给主子办事儿,这脏活儿累活儿力气活儿让家奴干太过浪费,于是窑厂就对外以招工的名义招来些外地人,让他们签下用工契!上面规定工人必须服从东家的监管,工人的伤病残东家概不负责;另外如果东家看重,可以二两银子买下工人!

    这些工人表面上看着只是签了用工契的自由身,但他们每人进来前都领过二两银子,还签字画押过。所以其实那用工契就是卖身契,需要的时候到官府去备个案转一转就行了!”

    云舒觑着眼打量毕三一番,果然奸商就是奸商,正常情况去外面买个壮劳力回来没有十两银子肯定不成,他们二两银子就到手了!还是自愿来的!这群混蛋!

    “你说云雾城所有窑厂都这样?也包括瓷窑、官窑?”

    “这个···官窑里干这活儿的多半是犯罪的官奴,民间窑坊嘛,只要有后台的基本如此!云舒小姐,你要知道这窑厂的活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要有几个聪明伶俐的,花点儿心思一准儿能学会,若家家都会烧窑,咱们这窑厂还怎么赚钱啊?”

    “呵!原来这是窑厂的潜规则!罢了,把老窑的用工契拿出来吧!”

    “这个···水小姐啊,不是我不拿,老窑的用工契在黄老大手里,我方才找他要了,他说等那窑工死了才能给,没死都是他的人!”

    云舒将桌上的契约一抽,淡淡道:“随便你,拿不到这契约咱们也别签了!哼,告诉你,成师爷正严打奸商了,正好我弟弟是成师爷的弟子,什么时候让他跟师爷透个风儿,我看你们这窑厂也别想开了!”

    “啊?不···不···小姐息怒,我…我这就去拿!”毕三抹抹额上的冷汗,快跑出去,再次进了前面关着大瓦窑的那个大院子。

    没一会儿,老爹和杜康帮老窑清洗干净,换上衣服抬出来,云舒给他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一下。直到傍晚,毕三才满头大汗的拿着契纸出来,云舒一行人收了契纸,带着受伤晕迷的老窑回家。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八章 圈地

    当云舒几人七手八脚的抬着老窑进门时,李氏正带着小蝶在院中做针线。~见他们突然又抬个人回来,李氏愣了半晌,瞪云舒一眼,无奈的摇头叹口气,自己也上来帮忙。

    云舒则匆匆冲进仓库,找了些外敷内服的伤药出来,让小蝶帮忙熬上,自己则专心的为老窑处理伤口。结痂的好办,新伤也好办,就是那些化脓发炎的伤口,烂肉肯定要切除。虽然上次给杜十动过刀,可这腐肉的臭味儿和那恶心的样子,她实在有些挨不住!

    几人商量一番,还是决定让杜康去请会动刀的大夫,云舒只需处理普通的伤口。一群人紧张的忙碌大半个时辰,该做的都差不多了,就等大夫前来,可惜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杜康回来,而那晕迷的老窑又突然开始发起高烧来!

    这样下去不行,腐肉必须尽快切除,否则这高烧没法儿降下去。想起当初的安夫子,他说过救人决不能半途而废,决定救了就一定要救到底,云舒一咬牙,让大家把老窑抬进柴房,只留下小蝶帮忙,其他人全部赶出去。

    小蝶看云舒发白的脸色,挑亮油灯,帮她擦擦汗水道:“小姐别怕,您比我见过的大夫都能干,一定没问题的!你把那烂肉当成一堆和粪的稀泥,那稀泥不是还能肥田养床稼吗?没什么好怕的!咱们就当把它挑出来肥田了!”

    云舒被小蝶的比喻逗得扑哧一笑,说来也是,村里的牛粪、狗粪还有人抢着捡了,有什么大不了!云舒长长吐口气,真诚的对小蝶道了声谢!二人好不容易做好准备,云舒的小手术刀刚刚接触到老窑的伤口,突听有人道:“你要干什么?”

    云舒手上一抖,差点儿划伤自己,她抬头四望·突然发现这躯体的主人正睁着眼望着自己。云舒见他目光平静、略带敌意、丝毫不觉疼痛的望着自己,她愣了一下,又立刻惊喜道:“老窑叔,你醒了?哦·我不是坏人,我师傅是大夫,出去云游了,我想帮您清除伤口的腐肉,然后上了药你就能好了!”

    老窑的目光慢慢转向云舒手中明晃晃的锋利小刀,停顿片刻又慢慢转回到她脸上。云舒心胸坦荡,始终笑眯眯的任他打量·等他目光中的敌意慢慢退却,她伸手探向老窑的脉搏,细听片刻。状况比先前更糟糕,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能清醒过来,实在让人佩服。

    “老窑叔叔,你有些伤口腐烂了,必须切掉腐肉,可能会有些疼·但你不要动,好吗?否则会伤到你其他地方的!”

    等待片刻,老窑沙哑着嗓子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救我?”

    云舒眼珠一转:“我姓水名云舒·救你是因为杜十叔叔说你在窑厂干了几十年,我想请你做我窑厂的大师傅,你愿意吗?”

    老窑闻言眼中有些震惊,他疑惑的打量云舒一番,片刻后又转为平静道:“我在窑厂干活儿,但不会烧窑,什么都不懂,你不用救了!”

    “那可不行,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你从黄老大和毕三手里要回来,我师傅说过救人就要救到底·如果你真不想活的话,也得等我把你治好了再说!忍着点儿,我要动手了!”

    云舒说完,手中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划向手下那块腐肉,老窑疼得轻颤一下,却死死咬牙顶住·不吱一声儿!之后的手术老窑就像一具没有知觉的树木一般,任凭云舒和小蝶在他身上动刀、上药、止血、包

    老窑身上的伤实在太多,这场手术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完。当云舒直起身子,抹抹额上的汗水,再抬头去看老窑,见他正瞪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

    云舒愕然片刻,吐口气轻松一笑:“老窑叔,腐肉切完了,伤口也包扎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在我家养伤吧,每日饭菜汤药小蝶姐会给你送来!

    伤好后你若不想帮我,不愿做我窑厂的大师傅,你尽可以离开。~

    但是你若想留下来,就必须与我签卖身契,必须接纳我的建议;我给你二十两的卖身银子,窑厂一旦运转起来,每月十两银子的月例!好了,就这样,你安心休息吧!”

    云舒给小蝶打个眼色,二人灭了几盏油灯,只给老窑留下一盏,然后开门出去。那房门一开,门外之人立刻围上来,杜十道:“怎么样,云舒小姐,老窑醒了吗?”

    ‘嘘!,云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小蝶关上门,带着大家回到院

    “我已经帮老窑叔把伤口的腐肉处理过了,上了药缠了纱布,现在正是药物起作用的时候,大家不要惊醒他,隔会儿去看看就行了!放心,老窑叔没问题了,明早就能清醒过来!”

    杜十和老爹长长松了口气,云舒坐到院中的石凳上休息,突然发现对面坐着个陌生的中年人.中年人见云舒注意到他,笑眯眯的站起来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安大夫的高徒云舒小姐吧?”

    云舒不识此人,询问的看向爹娘,爹娘也摇头,那人呵呵笑道:“云舒小姐不必担心,在下只是个普通游医,年前曾偶遇安大夫,有幸得他指点几日,令在下佩服不已!”

    “你遇到师傅了?他在哪儿?”云舒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拉起来人的袖子问。

    “云舒小姐不要着急,且听在下慢慢道来!在下以往本在北方边境地带游走,靠卖药治病为生。可去年年底边境突发战事,在下坚持了一段时间,那里日子实在不好过,便打算上南边儿来,到京城附近偶遇安大夫。”

    “你遇到师傅是几月几日?他身体还好吗?哑娘在他身边吗?”

    “这个,好像是···去年冬月里某个日子,他很好,身体健朗着了!哑娘…哦,他身边跟着个伺候的妇人从不说话,应该就是你说的哑娘吧!”

    “他···他有没有说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老人家只说北边起战事,定有不少百姓、将士伤亡,他打算去北边尽些大夫之责,倒没说几时回来!不过老人家听说在下要来南边·就托在下有空来云雾城看看,并让在下给小姐带句话儿:‘请小姐不必担心他们,有缘定会再见!,”

    云舒垂头,心里一阵伤感·师傅真的去了边城!连道别都没有一声,留封信就跑了,真不负责,还是师傅了,人家那么信任他……!

    老爹见云舒低头不说话,揉揉她脑袋以示安慰,然后对那人道:“这位兄弟·谢谢你了!正好咱们还没吃晚饭,你若不忙,不如留下来与我等畅饮一番如何?”

    那中年人是个豪气之人,直接应下,在院中摆上一桌,几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吹牛。这游医果然有些见识,说起那北方的大草原、中原的奇山险峰、各地的风土人情,简直是滔滔不绝、津津有味·没一会儿便把大家都吸引了过去。

    云舒却没那心思,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再加上想起师父的伤感·她觉得很累,吃了饭草草洗漱一番便去睡觉了。

    次日醒来时,游医、杜十等都已回家,要不是柴房中依然沉睡的老窑还在,云舒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趁早饭时,云舒给老爹打眼色,让他把昨天承诺杜十的事儿说了。

    李氏一听今天就要去找村长丈量土地,觉得太过草率,但提起西区那些可怜的孩子妇人们,她默认了!站起来就要去收拾东西·云舒觉得那深山中太过危险,找了个理由让娘亲留下,就自己和老爹一起去。

    父女俩在娘亲的千叮呤万嘱下出门,直奔北城门,上了牛车,到铜锣院子附近下车。~好些年没来这院子·想起初来时那些探头探脑又三八的妇人,云舒立刻全身警觉起来,叮嘱老爹不管谁问一定不要说开荒之事。

    果然,他们一进院子便引来偷窥无数,因这次来的是老爹,院中留下的多是妇人,男女授受不亲,妇人不好靠近老爹,只好打个招呼就把注意力转到云舒身上。

    云舒不管对方说什么、问什么,始终笑眯眯的嗯嗯啊啊,完全没有一句实质性的话。院子好不容易过了一半,突然冒出一妇人拉住她道:

    “哎,这不是云舒吗?来来来,大婶问你个事儿,你不是跟大杂院那云香挺好的吗?过年前后我亲眼看见有人大车大车的送东西去她家,那粮食谷物、绫罗绸缎一堆一堆的!云舒丫头,是不是那云香丫头又攀上什么高枝儿了?”

    云舒尴尬的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那妇人对她的表现丝毫不介意,一拍巴掌道:“我就说嘛,那丫头就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到处勾搭男人,我看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唉~~还是咱们水家的,丢人哦、丢人哦!”

    妇人扼腕叹息,云舒干笑两声,努力把手腕挣脱出来道:“大婶,我还有事了,你们先聊!”云舒快跑几步过去挽起老爹的胳膊,拉着他快步穿过院子往村子家去。

    到村长家时来开门的依然是村长娘子,过了十年,这老太太相貌几乎没有变化,依然白白胖胖笑眯眯的。云舒一见她就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将事先准备好的银子塞村长娘子手里,村长娘子手上掂掂,眼睛咕噜咕噜一转,立刻喜笑颜开的把父女二人迎了进去。

    再次见到云舒的村长有些惊讶,想起多年前那个乖巧的小肉团儿现在长这么大了,一阵长吁短叹的感慨,云舒自然少不了装作乖巧的逢迎几句。

    双方寒暄一阵,老爹说明来意,村长一听云舒家要开荒,惊讶道:“志诚啊,现在外面不太平,官府加重赋税,又没了那开荒的优惠,你多一亩地就要多交一亩的税,不划算啊!何况那五六百亩的土地,就你们两口子,何时才能开完啊?”

    云舒插话道:“村长爷爷,咱们家老房子被泥龙埋了!田地都在乡下,城里待不长久,反正迟早都要回来的,不如早些找好地方,顺便盖了院子,免得日后再折腾。咱们现在把地开出来,等外面太平了,那地就有收成了·日子就好过了!

    至于赋税那方面,谢谢村长爷爷提醒,现任的师爷跟我外公有些交情,我们打算找他帮帮忙·应该没有问题,就是麻烦村长爷爷帮忙找人丈量一下,开个凭证出来,咱们好去县衙办地契!麻烦村长爷爷了!”

    村长闻言有些惊讶:“现任的师爷可不是个普通人物,你们能与他攀上关系?”

    “这个···呵呵,我们打算试试,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了!对了·村长爷爷,靠云雾山次峰那片斜坡地好像不止五百亩,那周边的两个山头儿咱们村儿能做主吗?”

    “山头儿?对了,丫头啊,靠云雾山那山头儿时常有土匪山贼出没,你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老爹闻言有些吓到:“什么?有山贼?那···那······”

    “爹,咱们那么多人,不怕他!到时候先把那山头占了·筑起围墙就没事了!”云舒呵呵干笑两声,对村长道:“谢谢村长爷爷,山贼我们一定能想办法应付。不知附近那两个山头儿咱们村可以开凭证不?”

    村长皱眉沉吟片刻道:“那片……倒是没具体划给哪个村儿·算是附近各村儿的公用地,按理说附近村儿开的凭证都有效,只要别人没买那地,应该是可以的!只是这时局这么不好,你们当真还要开?”

    云舒赶紧拉拉老爹袖子,老爹立刻应诺:“是啊是啊,麻烦村长了!”

    村长摇头叹气一番道:“既然你们坚持,那好吧!不过那地方大,要找人丈量怕是一时半会儿叫不齐人,要不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再来?”

    “没关系,村长爷爷,咱们早就准备好了,专程从城里赶来,就是为这事儿!现在时辰还早,叫人还来得及·只要今天肯来帮忙丈量的,我们给每人一百文的工钱!”

    村长一听钱有些不高兴,村长娘子笑眯眯的进来:“行行,反正现在大伙儿都有空,我已经叫老大找人去了,你们先等着,一会儿人就到!”

    村长瞪她一眼,村长娘子趁着给他上茶的机会扯了下他胡子瞪回去,然后又笑眯眯的给云舒父女上茶水!云舒突然觉得这村长娘子人品还不错,虽然爱钱,但收了钱肯定办事儿,比某些收了钱不办事还下绊子的好多了。

    村长娘子办事效率果然高,一个时辰不到,就找来二十来个年轻小伙子,不枉云舒给她包那个大大的红包。

    村长大儿子点好人数,便带着众人一起上山,当他们知道云舒家要开荒,不仅大还是荒无人烟、山贼野兽出没之地,纷纷唏嘘不已,甚有好心的上来劝老爹再考虑考虑。老爹最是耳根子软,被人家念叨多次,居然有些动摇,幸好云舒跟在身边,否则这地肯定量不成了!

    众人沿着赵家院子后面的山路上山,然后人人手拿武器,两人并行,小心的穿过荒草棺木走上几里,才来到那片目的地。

    云舒站在山头上往下一一查看,发现这边不仅向阳,坡度也合适,且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就是悬崖,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要上下除了众人来的这个方向,就只有靠云雾山那小山头下方的斜坡了。

    如果把院子盖在那里,修条坡度均匀的大道就能下山连通山下的村子,那村子还有条连通县城的大道,如此交通问题就解决了,其他的更好办。

    云舒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盘算,村长道:“志诚啊,这地方前后左边都是悬崖,右边下山也不容易,你当真要在此处开荒?”

    云舒点头道,“是的,村长爷爷,麻烦开始丈量吧!”

    村长摇头叹气一番,“罢了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做事越来越没让人摸不着头脑!老大,带大家伙儿动工吧!丈量过的地方做下标记、标明尺寸、画出草图!事情办利落!”

    “哎,好嘞!来来,大家伙儿拿好家伙,准备动工了!”

    一大群人开始忙活起来,从早上辰时末忙到中午,云舒怕耽误时辰,请人下山去弄了些吃食上来,又给每人另加五十文工钱,总算赶在下午酉时末把地全部丈量完,并做上标记。父女俩跟着村长回家,重新画了详细地图,做好凭证盖上印章,直到天黑才弄完,当然父女俩是打着火把回去的!幸好大道上还算平静,没出什么事。

    二人回到院子时杜十和杜康也在,他们正在院中跟老窑说话;李氏带着小蝶忙前忙后给云舒父女洗漱换衣服。一阵忙活过后,云舒舒服的吐口气,来到院中与杜氏夫子和老窑打招呼。杜十还不待他们坐下,就焦急的问:“怎样?云舒小姐,土地丈量完了吗?什么时候可以招人?”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好了,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招人之事你问我爹娘吧!”

    “志诚兄弟怎样?明天可以招人了吗?”杜十非常关心此事,一刻不停的追问。

    老爹询问的看向娘亲,娘亲笑眯眯的坐下:“这招人不是小事,我看咱们最好先商量商量,定下招些什么人再说!”

    “好啊好啊,那···那志诚兄弟,你…你们商量吧,我···我们等着!”杜十那样子似乎自己比工人们还着急!

    云舒想了想道:“杜叔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说来听听啊!”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云舒看杜氏父子那神色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她心下叹气,杜十果然是个心善的,他以前受过那种苦,看着西区的百姓受苦,又得知自己想招人,肯定四下去过几趟了,说不定还许下些人家。

    云舒想了想道:“爹,娘,不如这样咱们先定下要多少有技能的工人,其他的就在西区逃荒百姓聚居区里挑,一家挑一个壮劳力,工钱待遇就按咱们先前说好的发。

    这样定好人数明天就可以去西区招工人,顺便跟他们签下用工契,预发些粮食工钱给他们如此他们能顶上一段时间,等咱们这边的事儿办好了,选好日子就可以开工了。”

    “什么是有技能的工人?咱们不就是开个荒,不用签什么用工契吧?”

    “有技能的比如说石匠啊、木匠啊、会盖房子的、会看风水的、瓦匠、窑工等等,很多的,反正咱们能想到的都先列出来再说,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以后再说。

    至于用工契嘛,咱们又不像窑厂那样提些苛刻条件,只要写上咱们用工人们做什么,工钱如何算,预发了什么,以后怎么结账。如此双方都有个凭证,看着心里也踏实啊!当然工人们到时候若有更好的出路,大可以拿着契纸来退还领取的银钱粮食,解约即可,如此我们也好再找人啊!”

    众人闻言静了片刻,纷纷点头赞同。李氏道:“那你说说都要有哪些技能的工人?人数多少?怎么分配?”

    云舒转着眼珠子一边想一边慢慢叙述:“恩,那地方山高坡陡,首先得找个住的地方,要伐树盖屋,所以要木匠,让他挑选木柴,既要盖房又要保留可用的木柴,后面盖院子、做家具用。

    然后是修路,山里修路不容易,不仅要把路修得平整易行,还得安全,所以必须找两个修过路的工匠。

    然后就是石匠,会开凿条石、青石板、石磨、石臼什么的,反正会得越多越好!

    接着是会盖房子会看风水的,最好是盖过大院子的,到时候咱们把家里的大院子好好谋划谋划,必须要既舒服又安全还实用。

    哦,对了,还有瓦匠,一定要找几个经验丰富的瓦匠,如果当过大师傅最好!”

    “云舒,你不是才买过瓦了?那么贵!还找瓦匠干什么?”

    “嘿嘿,娘,我自有用处拉!哦,对了,如果瓦匠要想在咱们这儿当大师傅的话,不仅要有真本事,还得跟咱们签终身卖身契,待遇上绝不亏待他!”

    “云舒小姐,那个…老窑…···”

    “杜叔,老窑叔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不愿意做我的大师傅,也不愿签卖身契!没办法,我从不强人所难,慢慢再找就是!”

    “这个,老窑?”杜十为难的看向一旁静默的老窑。

    老窑沉默半晌道:“我愿意,不过我有条件!”

    云舒要的就是这句话,别看这人不爱说话,越是低调的人越有真本事,云舒相信自己绝对没看错:“哦,老窑叔,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我···有两个条件:一、我要两个助手且必须我自己选,只要我挑了人你一定要帮我把他们弄出来。

    二、我来云雾县本是来找失散多年的妻儿,他日我若与妻儿团聚,你们不得对我妻儿不利,且不能强逼他们签卖身契!”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零九章 意外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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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偏着脑袋稍稍一想,笑眯眯道:“老窑叔这两个条件不容易办哦,书迷们还喜欢看:!我可以答应,但是有前提的哦!第一你那两个助手也必须与我签卖身契;第二,我绝不为难你的妻儿,但前提是你和你的助手都不得把我窑厂里的经验手艺传出去,即便口传也不行!”

    “这个……”老窑有些犹豫。

    “老窑叔,你要的两个助手也在西门外那窑厂里干活儿吧?那里要弄出个人来不容易,你能出来还是因为你身受重伤。你的助手能否出来我不敢保证,如果他们不愿与我签卖身契,或者以后把我们辛苦多年的结果弄出去给别人,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云舒,别这么说话!”李氏嗔她一眼,然后对老窑道:“呵呵,老窑大哥,咱们家云舒还小,说话没个分寸,你别往心里去。至于那窑厂什么的,能开就开,开不起来就算了,你如果要去寻你妻儿的话,等伤养好了尽管去就是,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李氏这么说让云舒愣了一下,窑厂是一定要开的,娘亲可别这个时候捣乱啊!老窑看看李氏又看看云舒,突然气哼哼道:“你们到底谁说了算?不开窑找我来干什么?哼!我老窑凭力气吃饭,不需要你们施舍,我现在就走!”

    老窑突然来了脾气,撑着椅子把手就要站起来,几下之后那缠着纱布的伤口就渗出血来。大家对他突来的行动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他站起来一点儿撑不住又倒回去,才赶紧围上去劝阻。

    方才明明是好心的李氏被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站在外围白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见老窑还在挣扎,她赶紧上前结结巴巴道:“老…老窑大哥,我…我就随便说说,那窑厂要开、要开、肯定开!你别激动啊,别在弄伤了!”

    大家纷纷劝慰,老窑依然倔强的要站起来,怎么劝都没用。云舒站起来,吸口气大吼道:“老窑叔。你再这么挣下去你两条腿都残了,到时候找到你妻儿也没力气养活他们!”

    老窑这才停止挣扎,双眼通红的瞪着云舒,没想到这家伙脾气这么古怪,云舒现在就有些头痛了!李氏尴尬的站在外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云舒劝了她几句,让小蝶陪她去厨房休息休息。

    然后对老窑道:“老窑叔。我娘好心帮你说句话,你犯得着发这么大脾气吗?还是个男人了,心眼比针鼻子还小!”

    老窑闻言脸也涨红了,不知是伤口疼的还是不好意思?云舒帮他查看了伤处,等他平静了再商量一番。最后说定云舒帮忙把老窑要的两个助手弄出来,愿不愿意签卖身契他们自己决定。

    而老窑坚持要救他们的原因是他受伤这几天。那两个人掰了半个黑馒头分给他!云舒闻言很欣慰,至少说明老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相信只要他同意帮自己就绝不会背叛使坏,那两个人嘛,救出来再看情况吧,书迷们还喜欢看:!

    接着是其他有技能的工人,大家只商定个大概的人数,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再请专门的技工就行。因此除去有技能的工人。普通工人只要有力气会拿锄头柴刀就行,大概需要**十人左右。

    云舒拿了纸笔把商定结果记录下来,又拟定出用工契的格式内容,由云舒、娘亲和二毛一起赶着抄了一百来份儿。然后老爹带着杜康把明天要预发的粮食搬出来,打算明日一早就运到北大街商铺去。

    一群人忙碌到半夜才休息。而杜氏父子为节省时间,干脆就在云舒家柴房打了地铺。

    次日大家吃过午饭。老爹就叫了牛车、带上昨晚写好的用工契,跟杜氏父子一起把粮食拉到北大街。然后去西区筛选工人。符合要求的就签下用工契,让他们拿着契纸去北大街领取半个月的粮食和工钱,分发任务就由娘亲、杜鹃和董丽娘来做。

    等大家都出了门,云舒找出昨天村长开出的凭证,直接去县衙找陈军。陈军先带她去见了成师爷,并把那凭证给成师爷检查一遍,成师爷看得详细,期间疑惑的看了云舒两眼,却未提问。

    云舒笑眯眯道:“师爷,您是想问我为什么跑荒山野岭、悬崖峭壁的山顶去开荒吗?呵呵,因为那里大家都不愿去,我去各位大家节省地方不是很好吗?”

    师爷摇头笑笑,提笔哗哗休书一封,等笔墨晾干之际,成师爷抬头道:“云舒丫头,上次你的主意甚好,粮价应在半月内能降下来,你要什么奖赏?”

    云舒惊讶,成师爷居然会主动问自己要什么奖赏?云舒眨眨眼谦虚道:“呵呵,不用了,师爷,您收下我弟弟二毛已经算是奖赏了!”

    “非也,老夫收下二毛是因他资质确实不错,不比我这些年千挑万选的弟子差一分一毫。若是不行,就算一品大员来,老夫也未必卖他面子。这次你的想法全县百姓都受益,在公不在私,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云舒眼珠一转:“师爷,什么都可以么?”

    成师爷瞪她一眼:“当然不是,其他书友正常看:!”

    云舒抽抽眼角,有些失望道:“那…那随便吧!”

    成师爷轻轻动动嘴角,略一思索道:“这样吧,我免你一家税赋五年,不只新开那一千亩,现有的田地也免五年,你看如何?”

    “真的!好好,太好了!”云舒高兴得跳起来,要知道这几年的税赋正是历年最高的,家家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以前吃白米的现在吃糙米,以前吃糙米的现在吃米糠。五年过后,只要这皇帝老儿不是昏庸得要亡国,相信战事肯定已经停下来了,那时候……

    云舒一想就高兴,为防万一。她小人一把道:“那个,呵呵,师爷,你…你要做…做五年的师爷吗?”

    成师爷一愣,片刻后哈哈大笑,他又抽出张纸刷刷写下些什么,然后交给陈军道:“去,请县太爷帮忙盖个公章!”

    等云舒拿到那印有大红印的公文纸。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恨不得一下子蹦天上去!因为这是一张盖有云雾县县衙的文书,不管县令师爷怎么换,这文书都是有效的,除非上级特地出文撤销它。

    云舒乐呵呵的收好文书,又拿着成师爷的书信去文书处非常顺利的取到了地契。办事一帆风顺的云舒简直乐翻了天,陈军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揉揉他脑袋道:“小云舒啊,那地契你可得收好了,别高兴过头了!”

    “知道知道,我收好了呢!”云舒摸摸自己的袖兜,正要出门之时,突然想起西门外那个瓦窑厂。云舒停下。凑了陈军道:“陈军叔叔,一会儿有空没?”

    “一会儿?什么时候?”

    “嘿嘿,就一会儿,等我回家放好地契文书就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陈军打量她一番,见她眼里直冒光,抚着下巴呵呵一笑:“小云舒,是不是你又惹事儿了?又想让叔叔帮忙了?这事儿咱们得先得说好啊,没好处不干啊!”

    “嘿嘿。当然有好处,好处绝对比上次多,怎么样?”云舒说完调皮的对陈军眨眨眼,陈军手抚下巴思虑片刻,点头道:“好吧。干什么?”

    云舒对陈军招招手,凑到他耳边嘀咕一阵。陈军微微惊讶,片刻后呵呵一笑。一拍云舒肩膀道:“好你个小丫头,连黄家的瓦窑都敢去招惹!好吧,看在你理由充分,又有成师爷撑腰的份儿上,我就再帮你一次!”

    云舒小嘴翘得老高:“陈叔叔,你就说得好听,明明是看在钱的份儿上!哦,对了,记得多叫两个人哦,把冯标叔叔也叫上!一刻钟后县衙大门口见。”

    “行,你去吧!”

    云舒回家藏好地契文书,便跑来跟陈军等人会合,他们先去北大街的店铺看看,跟娘亲等打个招呼,告诉她地契办好了!

    那铺子门口已经有人拿着契纸来预支米粮工钱,见云舒突然带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来,还称呼发粮的妇人为娘亲,原本有些不把几个妇人看在眼里的大男人们立刻肃然起敬,连排队都整齐些了。

    这正是云舒要的效果,自然少不了要狐假虎威一番,然后又带着二人去西区找老爹和杜氏父子。其实他们不用特地寻找,一到那聚居区附近,就见人们排起长龙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前看。

    云舒靠陈军和冯标的强势驱赶一路顺利进去,见杜十和老爹正坐在桌后,仔细询问应征者情况。云舒顺便让陈军冯标二人当了一阵护卫,目标就是要震慑一下某些人别想捣乱,直到二人不耐烦了,陈军揪揪云舒的小辫子道:“小云舒,你说让我们捞好处,结果就是让我们出来陪你逛大街的?再不办正事,我可要走了啊,书迷们还喜欢看:!”

    “别啊,这不马上就到西门了吗?咱们现在就去!”

    云舒带着陈军和冯标从西门出门,直奔前天那大瓦窑。有官差同行待遇就是不一样,二人上前啪啪啪拍几下门,那毕三一见衙役就吓得腿软,哆哆嗦嗦老老实实的把大门全开,连那拿鞭子的黄老大见了二人也点头哈腰。

    陈军和冯标进门扫视一圈,板着脸道:“有人举报,你们这窑是黑窑,骗百姓签了卖身契却不给工钱?可有此事?”

    黄老大立刻否认,并说着好话凑上前来塞银子。云舒看他们俩一人至少得了十两,心下愤愤,公差真是赚钱啊!难怪现代社会大家扎堆儿考公务员,看吧,不动一手一足,几句话人家就把你当大爷,大把大把的塞钱,多容易啊!来钱比买彩票还快,她娘的!

    陈军冯标银子收得差不多了,又摆起架子道:“听说我侄女有两个亲戚被你们抓来了,可有这事儿?”

    云舒窜出来道:“是啊是啊,不仅抓了,还签了跟卖身契一样的用工契!”

    黄老大看云舒一眼,皱皱眉似乎有印象又一时想不起来,他立刻笑呵呵道:“这位小姐一定听岔了。没有、绝对没有!”

    “有,绝对有,一个叫孙小虎,一个叫谭大牛,他们都是一个月前进来的外县人。”

    陈军点点头,瞪黄老大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哦,好好,官爷稍等、稍等啊!”

    他们只站了几分钟。老窑要的两个助手孙小虎和谭大牛并他们的用工契都被找了出来。别看二人名字取得威猛,长相绝对袖珍,特别是那谭大牛,感觉个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们全身漆黑,就两个眼睛漏在外面,完全看不清相貌。也不知是不是这二人?

    云舒围着二人转上一圈,问道:“你们是孙小虎和谭大牛吗?认识老窑吗?”

    原本有些惊恐的二人一听老窑惊讶的对望一眼,立刻点头如捣蒜。云舒对陈军点点头,陈军伸出手,黄老大主动将两张用工契送上,陈军看也不看。直接丢给云舒。

    云舒确认两遍没错后,陈军和冯标又对那黄老大一番训斥教训,每人再得五两银子,然后大摇大摆的带着两根黑木棍离开瓦窑往城里去。

    一行人快上大道时,毕三追了上来,畏畏缩缩的要跟云舒说话。云舒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眯眯道:“毕三叔不必担心,那十万片中等瓦我还是要的。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咱们分得清楚不是,你把货准备好,我两月后带人来取!

    哦,对了。你最好别告诉黄老大认识我,否则你就麻烦了。呵呵!”

    一行人快到城门了,见那白白胖胖的毕三还呆呆的站在路口。陈军好笑的敲敲云舒脑袋道:“你这丫头,给了人家钱就不舒服,想方设法整人家!”

    “我可没有啊,陈军叔叔、冯标叔叔,你们今天可是大发了一笔,我一分好处都没有,你们不谢我反而说我坏话!”

    “哈哈哈,你怎么不说早上带咱们俩把县城逛了半圈,师爷都没这待遇,威风够了吧你?”

    云舒打个哈哈敷衍过去,陈军和冯标一路把她送回家,又坐下喝了会儿茶,直到傍晚爹娘回来才离开。

    说实话,那二人对云舒着实不错,他们肯定是看家中只有些姑娘孩子,又带回来两个陌生男人,不放心才故意留下来照看几人的,云舒心中感激,连带觉着他们先前收红包都不算什么了,反正那瓦窑的钱来得也不干净。

    爹娘跟陈军和冯标拜谢一番,本欲留他们吃晚饭,二人却推拒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爹娘回来时,杜氏一家也跟着来了,看他们满脸喜色的样子,今天的招工任务肯定顺利,趁娘亲和董丽娘整理契纸的时候,云舒把自己找回来的两个小黑人介绍介绍。

    因方才陈军和冯标在,家里没其他男人,便只让这二人去见了一趟老窑,让他认下人,然后给了他们些吃食,却并未安排二人去梳洗。

    大家看了那二人均是一愣,他们惊讶的原因跟先前的云舒差不多,一是这二人果真好黑,二是他们真瘦真小!

    作为女主人的娘亲呵呵笑笑,带着小蝶一起去烧水,然后让老爹和杜康把水给他们抬过去。那两个黑木棍似的人愣愣的看着,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像木偶一般。等二人进去洗漱后,李氏小声问:“云舒啊,你没认错人吧?怎么像两个孩子?”

    孩子?云舒以为那是两个小老头儿了。两刻钟后,守在门口的小双子喊了一声:“好了、好了,出来了!”

    当那二人重新站到众人面前时,大家的惊讶比先前更多!因为这明明就是两个孩子嘛,两个都骨瘦如材,一个黑点儿高点儿,一个白点儿矮点儿。

    高点儿那个应该是孙小虎,约摸十五六岁,穿着老爹的衣服宽大无比;矮点儿那个谭大牛,有些羞涩的躲在孙小虎背后,怯生生的望着大家,云舒觉得有点儿怪异,感觉那什么大牛怎么像个女孩子似的!

    老爹呵呵笑道:“你们出来了?快过来,来这边坐,等会儿我们去把老窑抬出来,让你们叙叙旧啊!”

    李氏将云舒拉到一旁道:“云舒,这两孩子真是窑厂的工人?他们这么小……”

    “这个…呵呵!”说实话最震惊的还是云舒自己,书迷们还喜欢看:。她以为老窑要的助手肯定是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没想到洗吧洗吧出来居然是两个瘦小的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娘娘腔!就他们那身板儿,居然在那黑窑里待得住,真是佩服!

    两个孩子很腼腆,特别是那个白净瘦小的‘大牛’,始终畏畏缩缩的藏在孙小虎背后,不管大家怎么劝就是不肯出来。李氏端了点心放桌上。让二人坐下,笑眯眯的请他们吃。他们小心的观望半天,确认大家确实没敌意,才试探着伸手去拿糕点。

    被抬出来的老窑见到两个孩子也很惊讶,他在一旁观望半天,脸色一沉,凶巴巴道:“孙小虎、谭大牛!”

    两个孩子吓得手上一抖。糕点掉地上,大牛再次抱着孙小虎的胳膊往后缩。孙小虎见了老窑,尴尬的笑笑鞠躬一下:“老窑叔,谢谢您救我们出来!”

    老窑将二人从头到尾打量几遍,冷哼一声偏开头道:“救你们的不是我,是这个小丫头。要谢谢她!”

    二人转头看向云舒,云舒大方的回望他们,笑眯眯道:“你们好,我叫水云舒,你们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进了瓦窑厂?你们的父母了?不妨告诉我们,说不定我们还能帮点儿忙了!”

    二人对望一眼,难过的低下头,大牛眼角似乎还有泪珠泛出。老窑冷哼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李氏打圆场道:“没关系,还是孩子嘛,来,坐下、坐下,慢慢说!”

    二人沉默半晌。孙小虎道:“谢谢各位老爷太太、公子小姐搭救。我们是隔壁县的孙家村的,爹爹被抓去打仗。娘亲死了,就剩我们兄妹俩。一路乞讨到这里,进城时看门口有招人的告示就去了!”

    “啊?你们是兄妹?等等,这…这是个小姑娘?”李氏移了油灯凑上去看,那‘大牛’害羞的直往小虎身后躲,不过从她的面相动作看得出确实是个女孩,难怪那么娘。

    娘亲软语劝说一阵,总算把姑娘劝了出来。仔细看这姑娘长得挺清秀的,文文弱弱,感觉就像红楼梦中的林妹妹。这姑娘原名孙巧娘,今年十二岁,身形却跟云舒差不多,因此李氏找了套云舒的衣服给她换上。姑娘再出来时让人眼前一亮,真是个标致姑娘,看得娘亲和董丽娘连连叹息,围着小姑娘问长问短。

    而哥哥本名就叫孙小虎,今天十六岁,个头却不如比他小的杜康。这两个孩子给人印象一个老实、一个腼腆,很得大家怜爱。娘亲抚抚巧娘的脑袋道:“好孩子,别担心,你若不嫌弃的话,暂时就住婶婶这里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然后娘亲和董丽娘带着小蝶去厨房做饭,云舒则坐到中间开始检查今天签下的用工契。昨日一共准备了一百一十张,填错作废了六张,剩下的一百零四张签出去九十五张,还剩九张,云舒和杜鹃一起清点了数目,再把登记有技能的工人挑出来。

    让她意外的是技工还挺多,其中石匠最多,足有二三十人,盖房子的七八人,木匠只有两三人,瓦匠一个没有,其他各项也有备注,如看风水的、医治牲畜的、种过果树的等等。标注得很细致,没想到杜十一个大老粗能这么细心,让云舒省了不少事。

    云舒把一打石匠的名单挑出来道:“爹,怎么这么多石匠啊?”

    “石匠多不好吗?”

    杜十笑道:“云雾县境内多山石,盖房筑地基、凿石磨、石臼等都要用石匠,这又不是多难的活儿,只要有力气多练习就会了,所以一般人家大致都会些,我想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云舒想了想,也对,以前乡下老院子那公用的石磨不就是老爹、叔叔伯伯三人一起凿出来的吗?这么多石匠,那周围又有很多大石头,时间很紧,要不这次就用条石?

    云舒条件性的抬头看看老窑,老窑板着脸道:“我不是石匠!”(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四一零章 准备开工

    云舒条件性的抬头看看老窑,老窑板着脸道:“我不是石”

    云舒呵呵一笑,摇头道:“老窑叔放心,我没打算让你去凿石头!”

    “其他活儿也不干,我只烧窑!”

    云舒干笑两声,这家伙脾气越来越大了,到底他是东家我是东家啊?杜十呵呵笑着打圆场道:“云舒小姐别介意,老窑兄的伤还没好,行动不便,暂时…怕是帮不上忙!”

    云舒自然没那么小气,几句话岔开话题。直到晚饭过后,老爹送走杜氏一家,云舒让小蝶守在门口,自己进了老窑房间。

    老窑听到声音,淡淡的扫了云舒一眼,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养神。云舒笑呵呵的坐到床边:“老窑叔,今天怎么样?伤口痛不痛?痒不痒?现在正是伤口止血修复的阶段,这段时间一定不要乱动······”

    云舒唠唠叨叨叮嘱一番,老窑依然闭着眼道:“说吧,你那瓦窑想怎么弄?”

    云舒笑眯眯道:“老窑叔果然有本事,我一进来您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过老窑叔,其实我请您来并不是开瓦窑厂!”

    老窑瞬间睁开眼睛,皱眉瞪着云舒,似乎有点儿生气。云舒笑眯眯道:“老窑叔不要误会,我想开窑厂,但不是瓦窑厂!”

    老窑疑惑,云舒从袖子里掏出张纸,摊开在老窑面前:“老窑叔,您看,能不能用泥土按这个尺寸做模子,再用窑子把它烧制成坚硬耐久的砖块?”

    “这个······”老窑接过图纸细看,半晌后他突然抬头,目光闪闪的看向云舒。

    “怎么了,老窑叔,做不出来吗?”

    “你…去过北方?”

    “北方?哪个北方?我从出生到这么大从没离开过云雾县!怎么,北方有这种砖?”

    老窑虽未回答,不过看他闪闪的目光,显然就是肯定!云舒惊讶的张大嘴·原本以为自己找到条生财之道,没想到······唉!她立刻像焉掉的皮球般泄了气。

    老窑盯着图纸看了半晌道:“你请我来就是想建砖窑,烧这种砖?”

    “是啊,原本以为是个好主意·弄出来能发笔财,这下泡汤了,唉,我的水池水沟怎么办啊?”

    老窑想了想道:“这砖不是普通人家做得出来的,一般只有北方的官家和大户人家用,南方少见!”

    云舒眨眨眼,南方少见?那这东西还是有市场的?她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坐起来道:“老窑叔知道这东西?那你会做吗?”

    老窑直直的盯着云舒看了良久,在云舒就要受不住时,他淡淡道:“会!”

    云舒正要欢呼,“运气好十窑最多能成一窑!”

    十窑最多······还得运气好!云舒哭丧着脸:“不会吧,那运气不好的时候了?”

    “一百次不成一次也正常!”

    “啊~~~!”我的天,我是要用这个赚钱,不是往用它烧钱好不好?云舒丧气的爬了会儿,跟老窑招呼一声·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躺在床上的云舒愣愣的望着帐顶,心里一阵堵得慌:怎么成功率那么低了?以前见乡下那些砖窑成功率挺高的啊,几天就能出一窑·也坏不了几块!莫非是这里的技术不过关?那有没有办法改进了?

    哦,对了,现代是用煤炭烧窑,不知这里用什么?来这么久还没见过煤炭,上次那瓦窑用的好像是木炭。不行,用炭成本太高,要把山里的木柴做成炭,我还不如卖炭了!可卖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弄得出来的,我那庄园的水池水沟咋弄?

    不行,还是得烧砖·不如明天去详细请教老窑叔这里烧砖的过程,说不定自己能提些意见,到时候改进改进,成功率就高了呢?

    次日早饭后,云舒准备好文房四宝,让小蝶放进托盘·帮忙端到老窑叔屋里去。她进去时,见孙小虎和孙巧娘兄妹俩也在,二人做在床边低着头,老窑板着脸瞪着他们。

    老窑见云舒进来,咳嗽一声偏开头,孙家兄妹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云舒奇怪的打量他们一番,笑眯眯道:“你们怎么在这儿?昨晚睡得好吗?”

    巧娘红着脸低垂脑袋,小虎呵呵笑道:“很好很好,谢谢小心关心!”

    云舒点点头:“我比你们小几岁,叫我云舒就可以了!”

    孙小虎抬头看老窑一眼,老窑依然板着脸没有任何表示,他拉拉妹妹巧娘,上前一步,突然噗通声跪在云舒面前:“孙小虎带妹妹巧娘给小姐磕头,谢谢小姐费心搭救,我们愿意跟随小姐,死心塌地伺候小姐!”

    云舒愣了一下,她回头看看老窑,突然想起先前跟老窑提过可以帮他救出助手,但他们必须与自己签下终身卖身契.不过那时候自己以为这年代根本没有青砖这东西,希望用自己的知识加上老窑的经验研制出青砖,并保证不泄密才那么做的。

    可现在青砖这东西明显已经有了,只是这县城偏僻,没推行到这里来而已,要靠这个大赚特赚有些困难!何况这么两个瘦弱的孩子怎么可能再让他们去窑厂下苦力?云舒是打算帮他们找份儿活儿干,或者送他们去投亲靠友的。

    孙家兄妹跪了半晌不见云舒反应,小虎拉着弟弟又往地下重重磕头一下:“小虎和妹妹巧娘愿意签下卖身契,请小姐收留我们!”

    “别磕了,起来、快起来!”云舒伸手去扶二人。

    “小虎、巧娘,其实先前我跟老窑叔说那些话,是因为不知道你们俩是这个身份,你们俩没有其他亲人吗?其实你们可以去投亲靠友,比留在我家日子更好过些!”

    孙小虎难过的垂下脑袋:“亲戚家能想到的我们都去过了,可他们不是把我们赶出来就逼着我们兄妹没日没夜的干活儿,那日子比瓦窑里还辛苦!其实辛苦些也没什么,可他们老想打我妹妹的主意!只要我活着绝不让他们得逞!”

    孙小虎激动的捏起拳头似要跟谁拼命般,后面的巧娘紧紧拉住他袖子,眼里闪着泪花儿,轻轻的唤了声:“哥!”

    云舒看二人可怜劝慰的几句勉强答应下来·不过这事儿还得娘亲做主。云舒蝶将二人送出门后,静默片刻,笑眯眯道:“老窑叔,昨晚没睡好吧?”

    “哼!”老窑骄傲的偏开头。

    “呵呵·其实我也没睡好,不过我仔细想了,您说那烧砖的活儿运气好十窑才出一窑,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咱们不妨商量商量?”

    云舒见老窑板着脸半天不搭话,便自顾自的继续道:“我没烧过窑,不过从书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假设就算砖窑·首先材料必须是粘性好的粘土,这东西应该问题不大,仔细找肯定能找到;然后是制作砖坯,相信经验丰富的老匠人肯定能做好;然后就是入窑煅烧,我看西门外那瓦窑厂用的是木炭,不知老窑叔以前用什么了?”

    “柴禾!”

    “哦,柴禾的火焰是明火,提高一时温度可以·但要长期保持一定温度确实不如木炭,但是用木炭成本又太高了些,老窑叔·咱们可不可以在这上面打打主意,改进改进,兴许成功率会高些了?”

    “哼!北方那些烧砖的官窑全部用上等木炭,十窑烧出来也不过成一两窑!”

    云舒眨眨眼打量老窑一番,脑中灵光一闪:“老窑叔,你是北方人?还在官窑里干过是不是?”

    “哼!”老窑冷哼一声偏开头,不愿说这个话题。

    不过看他的样子,多半就是这样了!云舒高兴,那就更好了,既然在官窑里干过·那么他知道的就是这个时代的最新技术了,只要自己再想办法改进改进,那自己的东西不就是最好的?到时候照样可以赚钱,大把大把的钱!嘿嘿!

    云舒心里高兴一番,想了想,继续道:“照老窑叔方才的说法·窑内的温度确实会影响成功率,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好好控制控制·或者多排几个人手看火?

    对了,老窑叔,听说那火候把握非常重要,什么时候通气,什么时候熄火都有很多讲究?还有熄火后灌水的时间、开窑的时间也有很多学问,兴许先前那些成功率低就是其中某项没做好了?

    要不等你的伤好了咱们先弄个小窑试试?然后把每次的细节都记下来,多做几次,肯定能找到最佳的!”

    云舒叽里咕噜说完,才发现老窑正略带惊讶的望着自己,“怎么了?老窑叔,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这个···呵呵,我师傅的藏书里正好有介绍这些的!老窑叔,我本来是想用那砖修水池和沟渠的,但现在那砖一时弄不出来,你说我是把水池沟渠的坑挖出来,等砖出窑了再修,还是请人去山上开凿条石来修?您经验多些,给我个建议吧!”

    老窑看云舒不像说笑,垂眉想了想道:“那青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就算出来,它本事由泥土烧制,长期泡水怕不太好,盖房子、修路倒可以!我看你那水池沟渠不如用条石更稳妥些!”

    “这样啊?”老窑说得有些道理,现代农村修建鱼池什么的一般都用条石,即便用砖头也是红砖加混凝土,很少有直接将砖头泡于水中的。虽然不知道砖头经不经得起水泡,但总体来说天然的条石确实比人造的砖头好得多。

    只是开凿条石需要时间人手,那么多条石怕是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要不······干脆把那三十来个石匠全调去开凿条石?凿他两三个月应该也差不多了,首先把水池先建好,水渠挖出沟来,到时候再说。

    老窑这伤看样子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下地,那时候山里的路和房子建得差不多了,再去找有粘土的地方挖砖窑也方便。

    云舒打定注主意,跑出去跟爹娘商量一番。爹娘都是开明之人,只要云舒的理由充分,他们一般都不会反对。

    接下来的日子,云舒成天抱着张大大的图纸愁眉苦脸的转来转去,一有问题就立刻拉了老爹跑下乡去爬坡上坎去自家那块刚圈下的荒地实地考察,有时还要带上跟自己签过用工契的工人。

    她现在正在对整个庄园做规划,有些风水啊、地基啊、禁忌什么的当然要找人问问·可不能辛辛苦苦盖出来这里不行那里不好。这是她来这里后第一次大展拳脚,当然不能畏畏缩缩怕这怕那。

    如此忙活了近半个月,庄园基本规划完毕,那书房里的图纸挂得到处都是·云舒在最满意那张上做了记号,放下笔倒在椅子上长长吐口气。

    “小姐,休息一下吧!”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然后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送到她面前。云舒转头去看,居然是巧娘!

    云舒接过茶杯,笑眯眯道:“巧娘,怎么是你?小蝶姐了?”

    “她在帮太太做饭!”巧娘怯生生的回答·一说话就脸红。

    云舒笑道:“巧娘,你很怕我吗?为什么老是脸红了?”

    “我···我······”巧娘绞着手指脑袋垂到胸口,真不知这幅模样的她怎么在窑厂挨过一个多月的!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走,咱们出去看看,娘今天都做什么好吃的了?”云舒兴冲冲的跑出屋子。

    “小姐、小姐!”巧娘惊慌的连叫几声,快步追了出去。

    吃饭时云舒跟爹娘通报自己的庄园规划完毕·明天再去山里确认一遍就可以动工了。大家闻言都很高兴,老爹道:“好好,今晚早点儿睡·明儿一早,咱们爷俩再去看看,回来就可以准备东西了!”

    “恩,娘,你明天把家里的粮食清点清点,一定得备足了,可不能让师傅们饿着肚子干活儿!还有工具什么的,哦,对了!陆大叔走时他院子里那些铁器咱们不是搬回来了吗?正好也清点清点,给工人们用上·不够的还得去铁匠铺子预定上!……”

    云舒唠唠叨叨,李氏嗔她一眼:“你这丫头,当你娘是吃白饭的?那些事儿这半个月我们早就预备好了。对了!你小姑爷听说咱们要找木匠,也要跟着来帮忙!”

    “他来?山里干活儿很苦的,他能行吗?”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姑爷人家好心帮忙,你还嫌这嫌那!”

    云舒吐吐舌头不置可否,李氏又道:“他爹啊,咱们家谷子只有三千斤不到了,我看外面粮价已经降到十文一斤了,就是不怎么好买,你看咱们是不是每天都去买点儿?”

    “已经降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云舒惊讶,这段时间都忙着庄园的事,完全忘了粮价的事。

    “就这两天的事,听说百姓的税赋也不用加太多,今年可能只加一成就够,不过官府没出公文,都是大家的传言,也不知做不做得准?”

    提起税赋的问题,云舒突然想起上次成师爷免了自家五年税赋以作奖励的事,却忘了跟父母说了!云舒立刻跑去取出那张盖有大红印的公文,爹娘又惊又喜,免不得追问云舒从何而来。

    云舒草草敷衍过去,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找成师爷,看能不能买些粮食回来,就算稍微贵点儿也可以接受。

    次日,云舒父女俩早早出门,因为这次只需对那片荒地的地形作次确认,说白了就是照着地图上的位置走一圈即可,要不了多少时间,因此他们没带旁人。

    父女俩依然在自己村子下车,顺着赵家院子背后的山头爬上坡,然后穿过一条被他们从荆棘灌木丛中开辟出来的山间小路,到了自家荒地的位置。

    云舒在前,老爹拿着地图在后,云舒报个名称,老爹在地图上比对。父女俩一前一后进展顺利,花了一个时辰便走完一半,云舒看到了预定大院子的地方,那里有几个大树,便让老爹停下来休息休息。

    云舒靠着大树吃了娘亲烙的干饼子,抬头透过树叶儿望着天上的多多白云,真舒服!等以后院子就在这几颗大树间绑上吊床,夏天躺在上面一晃一晃的多舒服啊!

    “不许动!”周围突然冒出几个大汉将云舒父女摁倒在地!

    “爹、爹!”云舒一边挣扎一边焦急的大喊。

    “喊什么喊?再喊老子给你两刀子!”领头的汉子凶巴巴的大吼一声,完全不因云舒身体小年纪小有丝毫怜悯之心。

    云舒吓得一激灵住了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和老爹两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一起!云舒转头去看老爹,见他几乎被绳子裹成了粽子!再看周围这一群邋遢凶恶之人,不是山贼是什么?

    云舒懊恼来时娘还说了几次多叫几个人来,可自己想着这事儿不麻烦,硬是没同意!没想到一时的疏忽就真的遇上山贼了!天啊,要不要这么倒霉啊我?

    云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睛咕噜咕噜直打转,挤出几滴泪来怯生生的问道:“叔叔,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家都没饭吃了,跟爹爹上山来打猎,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领头之人瞪着云舒瞧了半晌,云舒更是努力让自己哭得稀里哗啦、越看越可怜。那人突然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道:“仔细看看是不是他们?”

    旁边冒出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盯着老爹瞧了一阵,又来到云舒面前。云舒先前还没在意,多看两眼,立刻惊得张大了嘴。

    “哼,认错我了?”那人突然啪啪甩了云舒两巴掌,又要动手,云舒往地上一倒大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帮我们家拉一车甘薯,我爹就给你一袋谷子、一筐甘薯你转身就带人来我们家打劫,你这种混蛋迟早不得好死!”

    “她娘的,老子让你骂、让你骂!”原本畏缩的那人突然暴起,对着云舒猛踹,幸好旁人一把将他拉开,否则云舒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他活活踹死!

    那人被拉出一段距离依然挣扎着对云舒大吼大叫,领头的山贼大吼一声:“停!”,那人怔愣一下又立刻恢复成先前的畏缩模样!

    山贼头子指着云舒道:“你看清楚了,是不是这两个?”

    那人立刻肯定的点头道:“是是,老大我已经盯他们大半个月了,还专门去山下打听过,这周围千亩地全被他们家买下了!听说过几天还要带不少人来开荒!”

    山贼头子双手环胸扫云舒父女两圈,凶巴巴道:“果真如此?”

    云舒总算从疼痛的缓过劲儿来,摇头道:“叔叔,您别听那混蛋胡说那混蛋跟我们家有仇,他故意借你们来报仇的!”

    山贼头子斜眼扫那畏缩男人一眼,那人立刻跪倒在地:“老大,小的不敢,这女娃看着年纪小身子小,一肚子坏水儿,上次咱们十几个兄弟去他家巷子,全被这丫头打伤抓住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老大,这个小狐狸精不能留,否则咱们是没好日子过啊!”

    “留不留是老子的事,滚开!”山贼头子一脚把那人踹开,扶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慢慢走到云舒面前蹲下,捏着云舒的下巴抬起,左右看看,突然咧嘴一笑:“丫头,听说你很聪明?”

    云舒愣愣的看着这人,别看他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毫无温度,像看死人般看着自己!云舒心里一阵恐慌,嘴唇颤了几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山贼头子突然发飙,手上一用力,云舒的下巴咔咔作响,如果这力道在脖子上,自己肯定立刻没命!这次云舒真的怕了,大喊道:“是是,你要我做什么?”

    ‘呵!,山贼头子一把扔开云舒,站起来双手环胸缓缓扫视一圈,恶狠狠道:“这是老子的地盘,谁也别想动此一草一木!”

    云舒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脖子…遭了,脖子肯定脱臼了!突然她背上一痛,感觉一座大山压在后面似的:“丫头,给老子听清楚了!明日午时之前把地契给老子送来,否则……哼,不管来多少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没人敢动老子的东西!”

    山贼头子将先前夺去的地图哗啦哗啦撕成碎片,往空中一抛,哈哈大笑几声,铁手一挥:“走!”

    “老大,这丫头不能留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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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介绍:
水云舒穿越到古代一刚满四十天就出天花的小女孩身上,然后发现: 母亲要强、父亲老实、奶奶泼辣强悍、叔伯们唯利是图、姑姑们见钱眼开、舅舅嗜赌成性、姨们各有盘算,再加上时而添油加醋的极品邻居,这一家子好不热闹! 且看主角如何在这一大堆家常里短中脱颖而出、发家致富! --------------- 另有仙侠类《悠悠欲仙》,也请多多支持!小云拜谢!家长里短种田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长里短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