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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涓石     盛世皇商txt下载     盛世皇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三章 三家商行

    四月初一,建造了半年的太后大酒楼、玉龙商行、锦绣餐厅同时竣工、开业,同时鸣炮示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唢呐声声。三个商家同时张挂皇帝御笔亲题的金匾,高高地悬挂大门上方正中间,一挂响了很长时间的鞭炮还没停歇,人群就象海潮一般涌了进来。那三家张挂金匾的商家中间的那座两层楼房是“太后大酒楼”、右边的是“玉龙商行”、左边是“锦绣餐厅”。

    三家商行只有一个总掌柜田亮,伙计都是亲兵担任。玉龙布庄、玉龙冷热饮、玉龙纸行、纳兰百货店仍在原处经营。太后大酒楼则是荤素分开经营的美食酒楼。

    开门迎接四方贵客之后,那个热闹劲儿也还在继续,门口光是扭秧歌的舞狮子就闹腾了一个时辰。

    一街筒子的人把三家商行围个水泄不通。京城里很有一些人喜欢看热闹,爱扎堆,爱品评。就是不买东西也得让人觉得自己是有见识的。尤其是太后大酒楼的招牌那才叫个响,真让人刮目相看:“这可是玩真的了啊,黄马褂给站岗,了不得了,了不得!太后大酒楼,要真的是太后开的买卖,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商啊!”

    那个说了:“要不进去?”

    “什么,太后开的还不得是个天价?岂是咱们这等平民百姓能享受的?不过你说得也对,咱们进去了不吃不喝的还朝咱们要钱?看看去,里边是什么样儿?”

    太后大酒楼是三个商家居中的一家,面积很大,分上下两层。楼下大厅是短衣帮的座位,楼上是雅座包间。以楼梯为界,楼梯东边的是素食部,西边是肉食部。楼上也是如此。

    大厅北墙处是云儿新画的一幅大型牡丹。远处的背景是淡淡的远山,再近一点是浅绿色竹林,透过竹林隐约可以看见远山山间的瀑布,山下的油菜花。浓墨重彩的小写意,那花那叶就跟真的一样!没有写前程似锦,只有“国色”二字。这个国色不是指女人,而是指大清的锦绣山河。

    这里设有服务台,一长溜的紫檀木案子,上面有算盘、账簿、笔墨。服务台右侧,有一展示板,上面有“今日菜单”,这个不是给顾客看的,是厨房的大厨来通知哪个菜没料了。就把哪个菜的水牌摘下去,标明不做这道菜了。黑漆白字的水牌很显眼。整个大厅分两部分,荤菜、素菜隔开,各占三十张餐桌,可容纳六百人同时就餐。素食与

    楼上的雅座荤菜、素菜各十个包间,可容纳二百人就餐。这会的大众餐位差不多坐满了人,嘤嘤嗡嗡的好像一座大蜂房。

    店小二们穿着特制的工作服,肩上搭着羊肚子毛巾正在等待命令。三家商行的总掌柜田亮身穿藏青色毛料长衫,外面是深绛色坎肩。很有派头地站在牡丹花前。

    “京城的父老乡亲,今天,太后大酒楼、玉龙商行、锦绣餐厅同时开业。我们本着薄利多销、童叟无欺的经营理念面对京城父老,竭诚服务,最大限度让大家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好好好,说的好,请问您是酒楼掌柜的,还是三个商家的掌柜?”

    “掌柜不敢当,在下只是负责几个商家的经营管理,鄙姓田,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恭喜、恭喜!”

    “多谢鼓励,下面正式开业!”

    后屋里出来了五位拿着刀、勺、铲的大厨,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戴着蓝色帽子,很奇怪的高帽子。同时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到我们店里就要吃好、喝好!多谢!”

    “你们几位就辛苦了,准备点火开炉!各位父老乡亲,敬请点菜!”

    顾客席里的王爷、先生和云儿、静儿,还有几位便衣的侍卫,围在一张桌前。水儿怀孕到了大月份,不宜出门。兰儿蕙儿也怀孕了,还是不宜出行。

    “老爹,您儿子怎么样?以前我们都叫他闷葫芦,看今天这几句小嗑儿给你唠的。”云儿很自豪自己的哥哥。

    “还不错。”先生笑眯眯地说,“别忘乎所以啊。”

    “哪能呢,我这是为哥哥高兴。纳兰掌柜在玉龙商行致开幕词呢,王爷您的这几员大将都撒手了,历练得真不错呢。”

    “是不错,都能独当一面了。”王爷笑吟吟地说道,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

    点菜的客人在菜谱上找自己想要的菜肴,拿着单子的服务生一脸的微笑在等待。

    玉龙商行,铺面朝东,迎门的正面货架,宽大的柜台上摆的是异域的宽面布,花色品种比先前多了好些,除了水灵灵的花布,还有床单布、窗帘布和化纤布。柜台上的布匹右侧是大清的布匹,多以棉布为主,锦缎和土布也很正规地摆在那里。正面柜台的左面是百货商品,右面是文房四宝、笔墨纸张。这些摊位都是各自租赁的,自己经营自己的,收入也是单算。就象异域的招商。

    这次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场地大了,货架就多了,需要的商品也就多了。玉龙商行的布匹占很大比例、其次是日用百货、工艺品、文化用品、食品、服装等,府上给准备了足够的商品。锦绣餐厅是西式装修,主要经营西式糕点、热饮和冷饮,也有少量的西餐。

    锦绣餐厅的红酒是瑞王府和显亲王两府酿造的,各有独特味道,专门供应锦绣餐厅。周掌柜、陈瑞谦、纳兰东德和董奎仍旧在原处掌管各自的一摊。这里的二掌柜都是曾经站过柜台的亲兵担任。

    因为是正式开业,货源很足,架子上、柜台下面,都是满满的。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给皇上做买卖的人那还不是皇商是什么?人家明写着太后大酒楼,那就是太后的买卖。来看热闹,买货的、订货的络绎不绝。

    买货的女性比例很大,她们的购买目标是布匹、服装、首饰和工艺品。很多人都在这里徜徉、驻足、选购,女人们惊喜的尖叫此起彼伏,问价钱的都像是患了失聪,一个比一个声音高。间或有西方人进来看货,也是一脸的惊喜表情。

    到太后酒楼就餐的很多人拿出来优惠卡,有人还不放心地问:“这个花纸片还好不好用了?是我们以前买的,花了六两六的银子买的呢。”

    “好使、好使,只要是买吃的,都是八折待遇。”

    这里多了很多大清没有的调料,如味精、鸡精、十三香等等,还有那些密封的腐乳啊、辣酱啊、鱼罐头啊、水果罐头啊、蜜饯啊、炒货啊、爆米花啊、各种汤料啊、火锅料啊。

    都说天子脚下官员多如牛毛,的确,前来逛商号的有很多是穿着便衣的官员,当然大官是不轻易出来的,九品到五品官都是级别很低的了。家属来逛商行有点不大放心,尤其是有十几岁女儿的,都陪着女儿、儿媳的来看热闹。

    “掌柜的,那个方盒子很好看,是做什么用的?”

    “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装针线也行、装调料也可,不过说明一点这个东西是塑料的,怕热,也不怎么结实,别放在热地方或者是摔了就好。”

    “这个草鞋真好看,多少钱一双?结实吗?”

    “这个是草编工艺,比平常的草鞋要好看吧?结实是肯定的,不是用一把一把的草编的是用草绳编的。”

    “哎呦喂,这个小桌子也是草编的吗?这么这么方正啊?”

    “这里面加了铁条,结实着呢。”

    “来一个草编的桌子、一双鞋和一个菜篮子。”

    “小二哥,麻烦您把柜台里面的那个玩具拿来看看行吗?”

    “好唻。这个是绒毛动物,给女孩玩比较合适。来一个狗熊?”

    “再来一个兔子。”

    好嘛,都不问价。

    “那个小拎兜也太漂亮了吧?上面的珠子光芒万丈啊。”

    “这位客官,这上面的珠子是水晶玻璃的,拿在手里特别显得高贵。是夫人们的专用。”

    店伙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好像是三头六臂,前后都得是眼睛和耳朵,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布匹柜台这里花团锦簇,惊喜声声,女人们把伙计们围得水泄不通,脂粉味把他熏得老想打喷嚏。

    这里还有其他绸缎庄、布庄等店铺的掌柜或者伙计来看行情、记价格的。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好这里的宽面布,怎么想办法把宽面布的出产地给套出来,哪怕是一万两银子的代价也会赚回来的。

    锦绣餐厅也是人满为患。虽然西式的装修让大清的平民百姓不大适应,也可能里面的食品过于精细他们不习惯,但是看热闹的兴致还是很高涨的。在京的西方人还是不少的,听人说这家餐厅和太后大酒楼不一样,是西式风味,也来看热闹。一进大厅就给镇住了:这里真是西餐?迎面的一张巨大油画,上面画的是静物,装在玻璃杯里的葡萄酒、装在盘子里的苹果、梨等水果,还有一花瓶的玫瑰。把人的食欲一下子勾上来了。大厅里有服务台、有一个一个隔起来的西式餐桌。餐桌上蒙着镂空花边的台布,上面是一块很厚的钢化玻璃。玻璃上面是西式烛台,每个烛台上有七根蜡烛,还有一个大肚子花瓶,里面插满了花儿。窗帘都是白色蕾丝纱的,这里比先前的玉龙冷饮要高档得多。先前那个冷饮变成一个大排挡餐厅,专门供应平民百姓就餐。因为在冷热饮厅就餐的人越来越少,都是直接买了拿家去用。而锦绣餐厅不光是卖冷热饮,还有西点和西餐。

    到这里来就餐的都是大清的有钱人,很多是勋贵子弟,更多的是西方的高等人,尤其是楼上的单间,那就是每个单间浓缩了一个西方国家,很有欧罗巴贵族品味。

    到这里来的西方人都是来喝冷热饮的,一杯果汁或者牛奶加上一个椰蓉蛋卷或者是虎皮蛋糕,就更象西餐了。这里也有刀叉,纯不锈钢的,铮亮铮亮的,显得很高档,来这儿的老外非常喜欢这里的餐具,说一看就干净。这里的红酒和高脚杯比西方国家皇室中人用的还地道。高脚杯高度的清澈透明,红酒就像玫瑰泡出来的。

    云儿相信,不久的以后,会有更多的西方人和大清人来光顾这里。

    在云儿手上,还有开美容院的材料、开棋艺社的材料和开健身房、药膳等等材料。有做化妆品的材料……多着呢。

    赚钱固然重要,赚钱之前的准备更加重要,云儿对自己要做的事充满信心。知识就是力量、就是金钱。从异域带回来的那些资料才是真正的金山银窝,就看自己怎么开发了。

    开张第一天就来个钵盂满盆。打烊之后,几位掌柜和陈先生、白先生、煊儿到这里汇总。盘点钱、货是否相符,还有伙计在这里数钱,数得呵欠连天。

    这个才是自己的生意。以后的事情怎么发展很难预料,没有风险和困难是不可能的。

    经营几天以后发现,太后大酒楼里的素菜非常吸引人。不但味道好,价格还便宜。有不少菜肴都是大清没有的内容。比方说拉皮黄瓜、干豆腐炒尖椒、西红柿炒鸡蛋、麻辣串、盖烧小蘑菇、蒜苗西兰花、如意香干、糖醋空心菜、鸡蛋炒莴笋、清炒油麦菜、烤肠、贵妃豆腐等等,里面的拉皮、干豆腐和西兰花是大清人从来没见过的。就说那个干豆腐,不光是能炒着吃、炖着吃,还能抹上酱、卷了饭和葱啊、白菜丝啊,拿着吃,太方便了!

    水牌上的菜名多了去了,都是大清没有的叫法。

    这里的酒都是果酒,是葡萄和苹果等水果做的。喝多了也能醉人的!两文钱能买一提,就是当糖水喝都划算。清朝的这个时期物价还是比较低的,尤其是吃的东西,一文钱就可以买到酱油、醋、酒、油各一碗,等于白送一样。但是瑞王府和显王府的果酒可不能那么卖,摆在柜台上你爱买不买绝对不会降价。卖不了留着也不会坏,酒这东西时间越长越有味道。大清没有的菜品就卖贵一点,有的要做更好吃一点,价格稍稍高于其他饭庄也有人来就餐,这里的牌子亮啊。而且确实不是家常菜的味道,现在只能是薄利多销。

    来太后大酒楼的人就餐的越来越多,有的时候连座位都找不到。这里的某些青菜,在街上是买不到的,听说只有瑞王府的菜园里才有。(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简王薨逝

    七月初一一大早,简亲王府的总管就穿着一身重孝来到府上报丧,说他家王爷薨逝了。王爷觉得头上“轰”的一声,趔趄了一下,被田亮给扶住了。王爷说:“换素服,去郑亲王府!”

    参加吊唁的是王爷、两位福晋、煊王爷、王府总管、侍卫若干人。王爷到达郑亲王府的时候,其他府上的王爷、国公爷们也都带着家眷、穿着素服陆续来到了。摄政王府门前的一条大街都被车马占满了,陆续的还有朝中大臣前来吊唁。

    简亲王府的大门挂满白色挽幛,灵堂里摆着供桌,供桌上摆着简亲王的灵位、供品,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带领侧福晋、庶福晋六人及其子女八人,身穿重孝跪在灵前,哭得哀哀欲绝,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简亲王的长子墨美才九岁,跪在最前边,已经哭哑了嗓子不能说话。府上的管事官、长史等人负责招待客人,一个个的也是红肿了眼睛。

    福晋跪在了嫡福晋博尔济吉特面前,拉住她的手说:“弟妹,想开一些吧,孩子们还小,这个家还要你撑起来呢。博氏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只是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亲王对府上的管事官说:“我们要看看堂弟,见最后一面。”

    “二位王爷请随下官过来。”供桌后面便是简亲王的棺材。黑漆棺木很大,还没有盖棺上钉,就是留给亲人瞻仰的。安王爷的要求并不过分,不会引起太后和皇上的不满。

    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的简亲王济度,永远地闭上了他不甘的嘴巴。英俊、潇洒、一脸的嘲笑。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尤其是嘴唇,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身穿一身石青色亲王朝服,头戴亲王暖帽,长长的朝珠很规矩地摆在身前,两只手交叠在腹部。脚上是白底黑靴,就那么静静地躺下了。

    “济度兄弟,你就安心地走吧,家里有什么困难,我和福佑二哥会帮忙的。”今天的安王爷有些失态,一直是泪水涟涟。

    王爷在安亲王一个趔趄要摔倒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小声警告说:“不要失态!”

    安王爷调整了一下情绪,默默地离开了济度的棺材。

    “二哥!二哥!你怎么就走了?你等等我!”随着一声悲切的哭喊,一身素服的顺治皇上出现了!甩开搀扶他的两个太监,直奔济度的棺木而去。

    发疯一般伸手去拉济度:“起来!站起来和朕打、和朕掐呀!你这个懦夫,干嘛要躺下装死啊!起来、起来呀!”

    众人大惊失色,赶紧过去阻拦。被顺治一把推开,“起来,你告诉朕,是谁杀了你的?朕给你报仇!怎么不说话?你的本事哪里去了?去找他们要命啊!”

    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拦着皇上了。就他一个人在那里发疯:“承泽裕亲王走了,博果儿走了,你也走了,朕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朕!咱们平时拌嘴吵架那是乐趣你知道吗?你走了朕还有什么意思啊?”

    “皇上、皇上?您安静一点好不好?济度他只是睡着了,您到前面歇息一下?”王爷轻声地劝道。

    “皇兄您知道吗?济度他是给人暗害了!有人冒着朕的旨意,把他骗进宫里,说他的儿子在学堂里被人打伤,他就去了,结果……我这个皇上当的什么意思啊?连兄弟都保护不了!”

    “皇上、皇上,您冷静一点啊,济度他是练武的,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睡了,让他再睡一会好吗?臣扶着您到那边坐一坐。”

    皇上的情绪平稳了一些,浑身无力地瘫倒在王爷的怀里。

    济度的薨逝给所有的亲王、国公一个当头棒喝。皇上的话好像并不是失去理智的胡言乱语。王爷和安亲王明白,济度是被人暗害了,但不是皇上。可是,紫禁城的秘辛谁敢打听?尽管是猜到了谋害济度的人大概是谁,也没有人敢涉及一句,一个风华正茂、鲜活乱跳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有谁不会想到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结局和下场?

    皇上想回宫了,跟来的侍卫、太监、御林军就把皇上送回了乾清宫。其他来吊唁的人也慢慢散了。

    就在这个时候,云儿的耳朵里“叮!”地一声脆响,这是有事提醒她。云儿微闭起双眼,用天目观察四周,当她看到简亲王的棺材的时候,愣住了:透过棺木,云儿看到简亲王在动,胳膊扬了起来,好像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还没完全清醒。

    如果他开始说话或者发出声音就糟了!云儿赶紧念动“玉龙神功”的咒诀,隔空把简亲王搬到府上王爷和福晋的小佛堂里。那里的门是锁着的。因为是隔空搬运,不需要打开房门。这边,把插门的门栓幻化成简亲王的模样躺在棺材里,把棺材盖儿悄悄盖上了。

    可是府上那边也得有个人照应啊,万一简亲王醒过来,使劲敲门怎么办。于是云儿小声跟田亮说:“你赶快回府到小佛堂,我把你送回去,回去就知道了。”

    云儿的异能已经达到能隔空送人了。田亮就觉得“忽悠”一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小佛堂里面了。小佛堂靠墙有张床,供人休息。简亲王就坐在那张床上睁着眼睛发懵,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田亮走过去小声说:“属下给简王爷请安!王爷不要说话,这里是我们府上的小佛堂。”

    “我、我怎么会到了这里?你是田总管?是你救了本王?”

    “您可能在这之前昏迷了,被人当成已经去世,放进了棺材。但是您在棺材里活了,我家王爷就把你转移到这里来了。属下不知道您先前怎么回事,但是您千万不能露面了……”

    “想起来了!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我大儿子墨美在宫里读书跟人家打架被打伤了,我就跟着这位公公进了宫。因为是晚上,走得又急,也没仔细看路,等到觉得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像闻到一种很甜的东西,然后就没了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人捆在一个长凳子上,有几个很面生的太监告诉我,说我要兵谏皇上,逼他退位,这是大逆不道的谋反罪,是应该凌迟处死的,看在我阿玛摄政多年劳苦功高的份儿上给我一个全尸。然后就有人往我的脸上糊湿宣纸,就喘不上来气儿了。”

    “如果是这样,属下以为您一定不能露面了。因为您知道是谁害了您会被再次灭口的。您就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能去。如果您露面了,我家王爷就……”

    “我知道、我绝对不能连累福佑二哥。可是我们府上还不知道我出事了。”

    “你们府上早就知道了,所有的皇室宗亲和文武大臣都知道您薨逝了。您也进了棺材,大家正在吊唁您呢。您千万不能出去啊。”

    “我明白我一露面就会有塌天大祸!可是老在你们府上也会连累你们的,赶快把我送走吧。”

    “现在您哪儿都不能去,消停下来再把您安全转移出去,现在出去太危险。”

    “你说得对,我就在这里呆着。你是怎么把我救到这里的?”

    “您活着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的事慢慢想辙吧。”

    “想什么辙呀?我就是看皇上每天萎靡不振的,跟四哥说过是不是让皇上清醒一点,兵谏他一下,让他退位给三皇子当皇上,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我是被某人给暗害了!”

    “这些事您心里有数就好,您先休息我给您找点吃的去。糟了,门……”田亮差点说门还锁着出不去,马上意识到简亲王会起疑。赶紧说:“我家王爷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他回来再商量您何去何从。”

    “我连累二哥了。”

    简亲王的棺材没有封钉是因为他还有个姐姐没到场,等他姐姐看过他的遗容才能封钉。这是简亲王的福晋吩咐的,一定要等他姐姐。摄政王济尔哈朗只有这两个子女了,姐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匆忙封钉他姐姐会怀疑到什么,如果大吵大嚷的说出来,整个摄政王府就要遭殃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爷和两位福晋才回府。晚上王爷还要给简亲王守灵。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小佛堂看简亲王。

    屏退了所有的侍从,夫妻三人换了衣服喝了茶,一副散步的悠闲模样来到园子,打开小佛堂的锁头,从里面插了门。

    “二哥!我……”一向桀骜不驯的简亲王此刻热泪盈眶地紧紧抱住了王爷,哭出了声音。

    “别难过,你能活着就好。生在皇家咱们都有很多无奈。你是不能回府了,至少是几年之内都不能露面,还得远离京城,否则府上的妻儿都要遭殃。”

    “以前你们都劝我不要乱说话,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惹了大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二哥救了兄弟的命,兄弟给您磕几个头吧?”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王爷赶紧拦住他:“你的命不是我救的是陈福晋救的,至于怎么救的你就别管了,咱们是兄弟,救你帮你都是应该的。你好好想想有什么地方可以投奔,尽快离开京城!我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地,趁着现在还没人怀疑你还活着远离是非之地。”

    “兄弟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出家到庙里当和尚。其实皇上的无奈我也能理解一些,摊上那样的母亲他也只能是那样了。皇上看不上我却没有害我的意思,他额娘才是容不下我的人。只要她在,我就没活路。所以我想出家,远离尘世,清心寡欲,度过余生。”

    “可是……”

    “您一定会说我的性格不是适合修炼,我的心不会放下权势、地位、妻子儿女。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就是亲王的地位还不是几十年的时光?什么东西都是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早就看开了。我也只能走出家的路,因为我早就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也不光是因为我说话不好听,也有老一辈的原因。阿玛活着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太后怀疑多尔衮是他害死的,因为他是摄政王不好对他下手。”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济度是再也不能露面了,只能远远离开。

    王爷知道五台山、普陀山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正想着还有什么地方能让简亲王藏匿的,甘霖师父就出现在眼前了,吓了济度一大跳。

    “二弟莫怕,这是我师父甘霖大师。”

    “哦!您是甘霖大师?想不到您这么年轻。”

    “简王爷,贫僧稽首了。方才听到甘霖的弟子提及给简王爷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地,如果简王爷信得过贫僧,贫僧倒是可以把简王爷送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但是这一生都不会回来了。如果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你的府上还能有下一个简亲王继承王位,你的妻儿也能有个生命保障,因为你曾经有个摄政王的父亲,你的福晋也是太后的本家,太后不会不给这个面子而去抄家。但是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恼羞成怒,整个郑亲王府就会被满门灭绝。出家远离还是很明智的。虽然咱们不是同门,但是佛门中人都是修善的,贫僧可以帮助简王爷到天竺国大雷音寺去出家、修行,咱们即刻就走。”

    “好好好就在这样,大雷音寺在印度,应该没人想到我会去那里。二哥可有合适的衣服……”

    “不用了,贫僧有现成儿的衣服。”

    甘霖师父一指简亲王,简亲王就成了一个身穿僧衣的年轻和尚了。

    还没来得及诧异,甘霖师父就说:“走吧,是时候了。”

    一眨眼的功夫俩人都不见了。

    王爷长出了一口气。师父带走的人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对于济度的死,所有的皇室宗亲的兄弟们都非常地沉痛。虽然他的次子继承了王爵,成为又一个简亲王,但是大家还是非常想念济度,现在才感受到他的性格是多么的可贵:敢说敢骂,直来直去,很长时间里,简亲王去世的哀痛气氛都没有消散。

    简亲王的薨逝风波刚刚平息下来的一个多月之后,八月十九日,鄂贵妃又薨逝于承乾宫。鄂妃的死对于顺治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对鄂妃的爱是发自内心的、铭心刻骨的!人世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鄂妃的死是紫禁城的又一个秘辛,虽然真实消息被封闭得铁桶一样,但还是有零星的消息传出来。说鄂妃在薨逝前的一个多月,就已经形容枯槁,了无生机。顺治皇上把给出这样结论的太医都打了板子。后来找到一位从来没有给鄂妃看过病的太医来给把脉,他认为那些挨打的太医都没尽心救治鄂妃。这位没有给鄂妃看过病的太医果然看脉的结果和其它人不一样,他说鄂娘娘是害喜了,妊娠反应太重,应该好好保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五章 十面埋伏

    这么一句话就把处于昏迷状态的鄂妃从鬼门关大门口给拉了回来。她的心病就在于有没有儿子,忽然听到自己怀孕的喜讯,就象变了一个人一样,顿时精神抖擞。居然从床上爬下来,要喝粳米粥。把个顺治皇上乐得嘴都闭不上了,爱妃已经卧床好些时候了,居然因为太医的一句话就起死回生,那位太医也因为这句话得了好多的赏赐。

    但是第三天情况又急转直下,鄂妃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她的贴身宫女叫她起来用早膳,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浑身都在动——已经僵硬了,死了!那个叫她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地跑去找皇上,皇上一听说鄂娘娘薨逝了,就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承乾宫、养心殿、慈宁宫乱套了。皇上暴怒到把手边所有能打碎的东西都打碎了。被打了板子的太医们一瘸一拐的赶紧溜之大吉。

    这样的事是肯定要禁口的,鄂妃宫里的宫女们全部被送到慎刑司去拷问,那个太医也失了踪。整个紫禁城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鄂妃怀了孕,所以皇上认定了是皇额娘害死了自己的爱妃。

    认定了又怎么样?一点证据都没有!

    此时的顺治皇上失魂落魄,躲在养心殿不出来。

    皇贵妃薨逝也是皇家的大事,所有的皇室宗亲都来吊唁,所有的一、二品命妇都来守灵。福晋和云儿自然是逃不过去,俩人奉行了沉默是金的策略。

    顺治皇上再也没有振作起来,他的精力都用在了念经礼佛上面。发多大的洪水也阻止不了他的早、晚课,和他的佛家师父、师兄们在一起研习佛法。他的师兄行森趁此机会鼓动他剃度、出家,仿佛只有出家才能摆脱人世的烦恼。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七,在经过董鄂妃仙逝的巨大悲痛和绝望之后的顺治皇帝终于撒手人寰,随着心爱的人去了。举国悲痛、江山素缟。

    从失去爱子的巨大哀伤中挺起胸膛的博尔济吉特氏,把八岁的皇孙玄烨扶上了皇帝的宝座,是为康熙皇帝,她自己则成为太皇太后。

    顺治皇帝在离世前两天,把皇兄福佑叫到跟前,虚弱地说:“朕一直想把大清的江山托付给您,朕的孩子都还小,靠太后很难支撑,不知皇兄意下如何?如果您实在是不愿意坐那把龙椅,就让煊王爷来坐。朕知道,煊儿各方面都比朕的几个孩子强。看他做的事就是个有担当的。而且,朕已经把那些礼物给您了,您可以随时……”

    王爷跪在顺治的床前,热泪盈眶地说:“不是臣假惺惺地推辞,皇上的信任为臣能够理解。但是,愚兄和煊儿命中没有帝王的福分和才干,只能帮助皇上。您也知道,臣是佛门中人,是方外之人……”

    “唉,朕就不勉强您了。那么您说,哪位皇子可以接替朕的皇位?您尽管说,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人,但说无妨。”

    “按理说臣不应当涉足尘世中的大小事情。但是,这一次,臣要说一句,非三皇子莫属。”

    “说说您的理由。”

    “很简单,三皇子聪明睿智,又仁厚祥和,在众多的皇子中是为佼佼者。两年前他就明确表示要效法父皇,做一个圣明的君王,可见其志;再者三皇子出过天花,没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

    “皇兄,大臣王熙和钦天监的汤若望先生都是这个意思,那朕就立三皇子为太子。这一老一小就请您为朕多操心吧。”

    “臣当尽全力辅佐。”

    顺治和王爷谈了很久,第三天就病势沉重。御榻前宣布了四位辅政大臣及一些重要事宜,便闭上了年轻而又劳累的眼睛永远地睡了。

    顺治皇上将辅佐幼帝的权力交给不相干的外姓人,无非是怕象当年多尔衮与豪格争夺帝位那样弄得骨肉相残。顺治是位仁德的皇帝,不愿意自己的兄弟、子侄再重蹈覆辙。可是也留下了大权旁落、鳌拜横行的隐患,这个也不能怪他了。

    八岁的玄烨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太后成为太皇太后,四大辅臣进入角色。这一次太皇太后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决定不再象对待儿子那样对待孙子,事事亲躬、面面俱到,要给他一个能喘息的空间,不再对自己产生怨艾。她也知道先前自己是有些过分,把儿子管得太严其实也是太过宠溺。

    顺治皇帝驾崩西去,王爷也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太医们发现皇上患了天花,就叫王爷马上离开。但是直到皇上驾崩,王爷也没离开半步,一直陪伴着皇上,等到大丧办完。他又和福晋一起安慰伤心欲绝、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的太后,陪伴了几天,才经太医给消毒回到府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回到府上的王爷很消沉,就在园子里的书房里坐着,几天不出来。开始福晋和云儿都以为是和皇上手足情深在思念皇上,可是又感觉不大对。论远近,王爷和先皇皇太极是父子,应该比兄弟还骨肉情深,去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伤心,究竟为什么呢?其中有什么隐情?福晋没敢问,先和云儿商量怎么办?又和先生讨主意。

    陈先生也觉得王爷的情绪不大对劲,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必须弄明白问题的所在。于是和福晋说:“下官去和王爷聊聊,有些个事情他可能不方便和你们女人说。”

    “那就请先生打开他的心结吧,拜托您了。”福晋说。

    陈先生来到王爷的书房门口,和守门的两位侍卫说是找王爷下棋的,王爷的老丈人谁敢拦着?现在的先生可是王爷名符其实的老丈人,因为云儿已经是王爷的嫡福晋。王爷也没有说不让人进去,就把先生放了进去。进门先问安,王爷忙起来让座、还礼。

    “王爷,下官不揣冒昧,来到这里,很想很您聊聊。自打您从宫里回来就情绪低沉,您说下官是您的朋友,能不能和朋友敞开心扉一吐胸中块垒呢?”

    “先生,十分感谢您的美意,可是本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生在皇家,身封王侯,照理是该八面威风,可是多年来的感觉却是到处陷阱,到处阴谋啊,一个不小心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不但失去性命,还要连累妻子儿女。”

    “您能说说吗?下官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

    “先生是本王的良师益友,自然信得过,本王也正想和先生聊聊。事情是这样,皇上殡天的前两天晚上,本王抽空去解个手,回来刚进门,就和一个年轻太监撞个满怀。那公公一下子就跪下了,一边说着该死一边在本王的鞋子里面塞个东西,然后匆匆走了。本王觉得好象是个纸团,可在那个地方不能看,侍卫、太监、宫女来往穿梭似的,准备找机会再看。正这个时候,里面的吴公公出来找说皇上在叫本王,来不及多想就进去了。从大门外到皇上的御榻也就是几十步,可是本王凭着习武之人的警觉发现在乾清宫的四周布满了身穿甲胄、手拿刀斧的兵士,也未在意,皇上病危,提防突来变故的准备是必要的。进到里面皇上就和本王说起要本王接替他掌管江山社稷,说什么孩子还小之类的,非常恳切。就象当年刘皇叔托孤于诸葛亮一样。当然本王不能没有原则,看他将死让他宽心就答应他。只说一定辅佐好新君让他放心,就没有答应他,皇上也没有勉强本王转而问到哪位皇子可以继承大统,本王就提到了三皇子玄烨。皇上也是这个意思。等本王退出乾清宫,让其他亲王等人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刀斧手们都不见了,心中疑惑,难道这些刀斧手是给本王准备的?直到回来府上以后才打开那张纸团,上面写的是:‘慎言,有埋伏。’本王就明白了。很伤心,不知道设埋伏的是皇上还是太后,您帮助分析。”

    “王爷,请恕下官直言。”

    “你我除了朋友还是翁婿,直言不妨。”

    “下官以为,乃太后所为。依皇上的性情断不可作出此等无情无义之事,皇上六岁孩童时就为了大皇兄豪格蒙冤而绝食绝水,您是救过他生命的恩人,他更不会忘恩负义。再说了,那几天他已经病入膏肓,自顾不暇,不可能是他。他平时总说要把江山交给您,那可不是一句随便说的话,可见其心。太后是怕您父子夺了她孙子的江山,故尔在关键时刻看皇上的托付您答应不答应,答应了您就是要他孙子的江山,哪管您是为了安慰皇上的假意,也绝对不会手软。您明白,煊儿的聪明远在玄烨之上,您的威望远在皇上之上!这个女人是真的了不得!铁的心肠铁的手腕!不管别人曾经对她多好,为她的儿子宁愿舍弃生命,只要觉得对她有威胁就立刻铲除。下官明白了您的伤心之处,您的大半生都在为他们母子奔忙,甚至两次险些搭上性命,现在更是为新君而忙,她却……唉!人心哪……”

    “本王承认太后是为了江山社稷,可是总得相信一个几十年没有任何**的人吧?好象本王这么做就应该应分的?”

    “是!你是应该应分!”师父推开了书房的门。

    “弟子拜见师父!”王爷和先生立即跪迎甘霖师父。

    “弟子们请起。”师父扶起二人。坐下了。王爷亲自奉茶。

    师父微笑着说:“你们翁婿的话为师已经听见了,为师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确实是太后布置的刀斧手,也确实是陈学士分析的那样。当今的太皇太后生怕有人抢她孙子的江山。”

    王爷问:“那么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照做呀!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要打退堂鼓吧?记住你们的使命,不要因为一点波折和委屈就动摇了。前段时间你们做得很好,继续做!有句话叫做‘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你们不是为了大清朝的一家天下,而是在帮助新君创造一个新的历史,这将是一个文治武功的好皇帝,你们的功德就在于无私地奉献。”

    王爷脸上露出欣喜:“师父,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人世间的事情不要那么认真了,转瞬即过。师父给你们讲个小故事,你们都坐下。说有一个樵夫在山里砍柴,半山腰看见两个人在下棋,就凑过去观棋。看了一会想到该回家了,就去背打来的柴禾,奇怪的是柴禾不见了,砍柴的斧子连斧头把都烂了。回到家里一看家里的人一个也不认识了,妻子儿女都不见了,房子还是那个位置,里面的摆设都换了,他十分诧异,抓住这个房里的一个老者问这不是某某的家吗?他说的是自己的名字,那老者告诉他,叫这个名字的人是他的曾祖。你们道这是为什么吗?樵夫山中遇见的下棋人是两位神仙,神仙的时间和世俗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有句话叫做‘天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是真的,不是虚妄。为师的意思是,你们在这里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些枝节小事上,什么生死荣辱转瞬即过,回归才是你们的唯一。”

    “师父,弟子惭愧……”

    “惭愧倒是不必,身在尘俗之中,很多事情也是很难把握,困难、阻力和干扰,方方面面的反面因素都要把你往下拉,好自为之吧。”

    “弟子记住了。还有一件事,弟子拿不准怎么做,想请师父明示。”

    “你是说去年大行皇帝给你的几道密旨吧?其中有两道是非常重要的。一是皇上任命你为八省藩王,掌握从黑龙江到广西的密令,这个密旨你不能销毁,到关键时刻拿出来会起个很大的震慑作用。还有一道是皇上退位禅让于你的密旨,这个你也不能销毁,同样起个震慑作用,所有的密旨都不能销毁!但是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公布于众。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们,就是太后正在琢磨怎么借口给您安上一个罪名也好杀你。你且按兵不动,待为师去见太后。”

    王爷大惊:“师父,大内是很危险的地方!”

    甘霖师父笑着指点了几下王爷。王爷马上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经过师父的劝解,王爷忽然明白了尘俗中的人是多么的可笑、可悲。尤其是手握权柄的人,就把这个权力当成他生命的唯一了。其实权力就是个双刃剑。有的人可以用这个权力把自己需要的全都弄到手,有的就可以用它富国强民。而且这个权力不是永远的,一个人一生中能掌控权力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年,就象康熙和乾隆皇帝,就是一个甲子的时间。这个时间在历史的长河里算个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菩萨驾临(一)

    此时的太皇太后正坐在慈宁宫暖阁里的炕桌前默默无言地流泪。她很难过、很伤心、很寂寞也很无奈,最主要的是后悔。后悔没听佟氏锦绣的话,人家和自己提过好几次种牛痘能防止天花,自己就是不相信,以为他们夫妻有什么阴谋。人家府上的大人孩子都种了,几场天花席卷京城,府上没有一个得的。现在就是捶胸顿足都来不及了!

    太皇太后非常痛恨瑞王爷和佟氏福晋,既然你们知道种牛痘的方法,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明明知道皇上跟我顶牛,偏偏先告诉本宫?诚心的是吧?让皇上死了你们好掌管天下?看皇上年纪小,本宫又是女流之辈,你们就能横行霸道了是吧?让你们脑袋上的脖子再长几天,然后本宫就会查抄你们的王府,把你们买回来东西统统拿过来换银子!琢磨是琢磨了,仔细想又不怎么妥当:皇上刚刚驾崩,就拿他平时最亲近的人开刀,是不是会让皇室宗亲们寒心?也不知道皇上会这么快就走了,知道的话就不收拾简亲王了,很多人都在怀疑简亲王是本宫害死的,得罪人太多毕竟不是好事,谁知道四大辅臣中会不会出现董卓那种人呢?如果出了,皇室宗亲们谁还向着自己呢?一个半大老太太,一个弱龄稚子,没有一个韩信那样的忠臣保护着,怎么能扛得住这万里江山呢?可是瑞王爷从异域带回来的那些新奇货物为什么要那么低的价格就卖了?明明是可以多卖几倍的价额,不会经商也不能不识数吧?根本就是刘备摔孩子,刁买人心。看他们两口子对谁都好的样子,还不是笼络人?得把御林军安排好,什么时候闯进瑞王府,先把云儿住处的大厅给抄了。

    不对呀,云儿楼下大厅里的那些木箱不是都给拆开了吗?里面的布口袋也抖落了,都是小块的绸缎,并不是武器,那些小块的绸缎抄回来有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怎么收拾王爷,就是想到的好像也实现不了。如果能抄出来大批的货物还是抄的对,如果没抄出来就无法定罪,还会寒了皇室宗亲的心。大行皇帝尸骨未寒就拿他最信任的人开刀,好像性急了一点。

    有利和不利各占一半,太皇太后摇摆不定,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是大事,要全面权衡,要慎重!

    太后的心思又回到了儿子身上,想到了他从出生开始到驾崩,才二十四年的时间,就走在了母亲的前面,白发人送黑发人!丈夫走在前面、儿女走在前面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太皇太后都摊上了。十三岁上嫁给了大自己二十岁的姑父皇太极,开始还很得皇太极的宠爱,但是姐姐进宫以后,皇太极就开始冷落自己,然后因为一个宸妃早早离世,连储君都没来得及指定;接着是摄政王和豪格之间的争夺帝位之战,好不容易儿子长大了,亲政了,还是个多情的种子,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女人撇下老母幼儿……

    儿子小的时候就盼着他快点长大,长大了却是“儿大不由娘。”好像是从十几岁开始,顺治对母亲有着很强的逆反心理。主要原因还是母亲和多尔衮的暧昧关系,这是他忍受不了的耻辱。他就没想到、或者是不愿意想到母亲这样做,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做出的巨大牺牲。不但不承这份天高地厚的恩情,还要怨恨母亲。为什么呢?因为他的面子受不了,他的尊严受不了,他是皇上!再就是太后对他的干涉过多,无论是婚姻、感情还是朝政,根本就当他这个皇帝不存在!

    太后并不反对儿子喜欢鄂贵妃,但是什么事情做得太过就有失偏颇。清朝所有的亲王、郡王都是根据其本人的功劳大小而册封的。皇上就是因为喜欢、宠爱鄂贵妃,就把鄂贵妃生的四皇子刚出生就封为亲王。一个小奶娃,寸功未建就成了亲王,那些在疆场上浴血奋战、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功勋王爷们会怎么想?那些多少都有些建树的郡王、国公们怎么想?

    太后提出要自己的侄女孟古青当顺治的皇后,并不全是出自于袒护娘家人。实际上,孟古青是一位美丽、开朗的姑娘,顺治是见过这位表妹的,对她印象还不错。可是就是由于多尔衮插手了此事,是他指婚孟古青为顺治的皇后,顺治就产生了极大的反感,并且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他娶不娶孟古青说了不算,但是对孟古青好不好却是有主动权。谁也无法去干涉皇上的床第私事,所以孟古青一直被顺治冷落,当然她会愤愤不平,脾气变得更坏,越是这样越得不到顺治的爱恋,终于两败俱伤,孟古青被贬为静妃住进冷宫最后抑郁而死。

    大清必须要有蒙古的支持,否则就势单力薄。蒙古的版图相当辽阔,太后的娘家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后代,是蒙古在元朝时的皇族,根深叶茂。过去是孛儿只斤氏,现在是博尔济吉特氏。

    “太皇太后,贫僧稽首了。”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却是清晰无比的声音。

    太皇太后惊得猛然抬头,只见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清俊和尚站在面前,左手立掌,右手拿了一串佛珠。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太皇太后吓得声音都走了调儿。

    “老人家莫怕,贫僧法号甘霖,是瑞亲王的师父。”

    “什么?你是甘霖大师?不可能!先皇说他见到甘霖大师的时候,大师是二十岁左右,很年轻,这二十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二十岁的样子?你到底何人?居然不经允许就闯进慈宁宫,本宫要喊人了!”

    “太皇太后尽管喊就是,贫僧既然来了,就什么都不怕。原以为太皇太后风光霁月,竟是这般胆小之人。贫僧来此不过想和您谈谈,并无恶意。”

    太后冲着苏茉尔使眼色,那意思让她出去喊人,抓住这个来历不明的和尚。可是,一向和太后心有灵犀的苏茉尔竟然视而不见,就站在那里,和一根木头一样!她哪里知道苏茉尔被使了定身法,不但身子不能动,话也是说不出来的。

    甘霖师父笑呵呵地问太后:“老人家,你不是也自诩佛门中人吗?佛门中的人四大皆空你也知道,那你怕的是什么?贫僧有几句话和你说,何必拒人千里呢?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太皇太后果然拒人千里。

    “看样子太皇太后是觉得贫僧不配与你交谈?但是如果你错过了今天,你将捶胸顿足后悔都来不及。希望你说话的时候收起高高在上的口气,贫僧看不起盛气凌人的人。”

    如果不是要保持太皇太后的尊容,老太太都要开口骂人了。谁敢和她这样说话?竟然用教训她的口气。

    “太皇太后,贫僧不需要奉承你,从世俗的眼光看,你也算是一位女中豪杰,有谋略、有魄力,为了儿子的江山社稷忍辱负重,现在又全力辅佐新君,了不起!”

    太皇太后的火气立刻就没有那么大了,尽管甘霖师父说的是实话,没有一点阿谀的成分,到底是顺耳的话,老太太的态度立刻转变了:“大师请坐!”

    甘霖师父也不客气,说了一句“谢座”便坐在不远的绣墩上:“贫僧只问你一句话:皇上殡天之前,太皇太后布置下刀斧手,就等瑞王爷答应掌管江山便一拥而上将其剁成肉泥,是也不是?”

    “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不是你承认或是否认就定下来的,自有苍天作证。贫僧给太皇太后看几个画面。”甘霖师父一挥手,太皇太后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屏幕,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影像,就是刀斧手埋伏在乾清宫周围的情况,清晰无比,历历在目。附带还有太皇太后命令鳌拜布置刀斧手的场面、说话的声音和内容,十分清晰,把个太皇太后吓得差一点坐到地上:“鳌将军,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小平子是本宫的人,皇上如果单独召见瑞亲王,他会在帘子后边听动静的,如果他听到瑞亲王答应皇上替他执掌江山,就以摔杯为号,御林军就冲进来砍杀他。”

    “你进宫三四年之后,瑞王爷才被太宗皇帝从寺庙里接出来。二十多年来,你也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为人。三岁出家到十八岁,十五年的时间,就在寺庙那个环境里长大,已经完全习惯了那里,所接受的都是佛门中的清规戒律,他并没有觉得皇宫里有多好,更没有想当皇上的**。为什么?在他出家的时候,上天就安排了他和皇权无缘。后来贫僧给他定的十二字约法,就是不让他对权力产生**。他是佛门中大根基的人,志不在人世间的权力、地位。他能当亲王是他上一生行善积德的因果。能当皇帝的人也是上天的安排。所谓‘皇权神授’,即是如此。皇上就没有怀疑过瑞王爷,可是你却把他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必拔之而后快。二十多年的时间你还没有品味出他是什么人吗?关键时刻能有几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去救护他人的?他两次救驾一次已经离世一次中箭半残,请问你能做到吗?他和府上的人辛辛苦苦一文一文赚来的钱,第一次给你拿了五万两,给你你就接过来了。你认为是他应该的、必须的?你受之无愧?感觉他对你有威胁了,就立即翻脸不认人,除之而后快。世界上有这么狼心狗肺的吗?”

    “你、你有什么权利斥骂本宫?”太皇太后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

    “你就不能被斥骂吗?你比别人又强了多少?当上太皇太后就浑身上下一点错误都没有了吗?你是把这个江山看成是你自己的了?告诉你,很可笑!贫僧看你还有一点善念,一直原谅你,现在必须提醒你,再要加害瑞亲王,贫僧便让你大清国瞬间灰飞烟灭!你不是恋权吗?不是口口声声江山社稷吗?贫僧便让你一文不名、一贫如洗到要饭都要不着!不要以为你做的事很隐秘,没人知道,上天都给你一笔一笔记着呢。所谓神目如电,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是谁,从他出生到离开这个世界,一生中的所作所为都有人给他记着,然后凭着这些决定他下一生的荣辱兴衰。”

    “我、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是吧?贫僧给你看几个上天给你记录的片段。”甘霖师父一挥手,屏幕上又出现了影像。这是王爷刚刚出家,剃了光头以后的小沙弥形象。打坐、念经、烧火、摘菜、化缘、种菜、练武,从一个摇摇晃晃身体孱弱的小和尚成长为一个英俊健壮的僧人。然后是太宗皇太极接他走出山门,成为皇子阿哥。接下来是他在战场上奋力保护父亲皇太极在明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奋力格斗的场面,以自己的生命拖延时间,让赵侍卫保护父亲突围;接着是重伤离世,无声无息的躺在中军大帐里,皇太极抱着他痛哭失声;然后是甘霖大师在他身上滴了几滴甘霖之水,让他起死回生之后就是他辛苦奔波的压粮运草的军旅生涯。滂沱大雨中,粮车深陷车辙之中,福佑和兵士们一起奋力往出推车,浑身被雨水浇透,全是泥浆;然后是木兰秋狩时,少年顺治骑马猎鹿,刺客在树林中向顺治射出箭簇,福佑抱住顺治落马尘埃,佟锦绣拔剑吸毒、太医紧张抢救、顺治痛哭的场面;接下来的影像是异域的几个镜头,云儿被两个彪形大汉劫持,田亮从车顶翻上阳台,打碎玻璃窗进入,接着是田亮胳膊中弹,鲜血飞溅;然后是云儿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一边奶孩子一边学习技艺;还有王嬷嬷、宋嬷嬷推着婴儿车在树林间行走,王嬷嬷出恭,宋嬷嬷被叶赫那拉用木棍打在后脑上,叶赫那拉从小车里抱出吓得哇哇大哭的焙贝勒,疯跑到荷池边,把贝勒扔进去;还有密谋暗害简亲王,用一个面生的太监把他引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用迷药迷晕,然后绑在凳子上往脸上糊湿宣纸……

    “你是做了很多有利大清的事情,但是也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上会根据你这一生做的事确定你老来生的生死祸福,不用贫僧多说,你自己判定,你会有个什么样的来生!”

    太皇太后打了一个激灵。对于甘霖师父说的话,以前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对于神明的存在也似信非信。可是、可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儿子的龙椅啊!不说别的,就是劝降洪承畴这么大的事,不是完全为了大清国吗?还有辅佐太宗皇帝、还有忍耐姐姐、还有为了儿子的皇帝宝座,把自己都搭进去了!难道本宫做得都错了?太皇太后无法接受。(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菩萨降临(二)

    甘霖师父好像知道太皇太后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说道:“贫僧今天来此不是为了给你评功摆好的,是来给你解决你今后怎样对待贫僧的弟子的!别的事你怎么做,都跟贫僧无关,但是如果你还有高高在上,没事就找瑞王爷的麻烦,从贫僧这里就通不过了!”

    “可笑!你通不过有待怎样?本宫是大清国的太皇太后,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就算他是你的弟子,他首先是本宫的奴才!本宫想查抄他的府邸,他就不敢拒绝!”

    甘霖师父抚掌大笑:“打住、打住!贫僧真是受教了!方才给你看的这些你觉得很是无所谓是吧?但是如果贫僧把这些给别人看会是什么效果呢?嗯?你的品行你的为人,你太皇太后的桂冠还很稳固吗?”

    “你居然敢威胁本宫?来人!把这个和尚给本宫绑了!苏茉尔!你还发什么愣!赶紧……”

    太皇太后发现苏茉尔跟一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眼珠都是不动的,怎么会这样?连苏茉尔都不听自己吆喝了,自己不成了孤家寡人了?于是她大声厉喝:“苏茉尔!本宫命令你去找御林军!”

    “太皇太后啊,你就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了吧,你现在真是孤家寡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是如此!不是苏茉尔不听你的吆喝了,是贫僧不让她听你的吆喝。你还是省省力气,把贫僧让你看的东西继续看下去为好,然后清醒清醒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太皇太后的肺都要气炸了:“你这和尚好生无礼,本宫乃大清国太皇太后,岂能听你一个和尚的摆布?”

    “此话差矣,贫僧从来不想摆布任何人,何况你这冥顽不化的凡夫俗子!就是让你清醒清醒,回顾你对贫僧的弟子都做了些什么。这些场景存在不存在,你自己很清楚!要不,咱们再放一遍?”

    太皇太后当然很清楚,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想不承认就是掩耳盗铃。她现在有点发傻,有关瑞王爷救驾的事是皇太极告诉她的,她也知道瑞王爷曾经救驾,可是这些真实的活生生的场面还是深深地震撼了她!还有云儿被劫持,难产剖腹手术,都是她不知道的。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相信是吧?你觉得这些都是贫僧编出来的?那好,贫僧再让你看几个场景,都是有关你本人的,贫僧和你没有任何交集,发生这些的时候也根本不在场。而且,这些场景不是贫僧留下来的,是掌管你们这个空间的神明记录下来的。请看——”

    第一个场面是少女时代的太皇太后,穿着蒙古少女的服装,骑马在草原上飞奔,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第二个场面是嫁给皇太极的新婚洞房;第三个场面是劝降洪承畴,洪承畴一脸色相地握住太皇太后的手;第四个场面是她在纱帐里披散着头发、身穿内衣,依偎在多尔衮的怀里,俩人紧紧拥抱的场景;第五个场景是太皇太后布置眼线进入瑞王府,命令马平监视瑞王爷的场景;第六个场景是陈先生和王爷的对话:“我们这次云游的费用多半都是来之您的几个古董换的钱,本王要当面感谢先生的鼎力相助。”

    第七个场景是王爷在府上指挥亲兵建暖棚、挖冰窖、指挥太监用大缸熏玉米皮、做葡萄酒;

    第八个场面是云儿给教习嬷嬷们上课,教习嬷嬷给府上全体姑娘嬷嬷上课,女人们围在一起加工布艺的场景;

    第九个场面是王爷和马平御史将经商所得银票交给太后和皇上。

    第十个场面是亲兵在冷饮车间做冰棒、雪糕冰淇淋。

    第十一个场面是太皇太后威逼云儿给皇上侍寝,云儿撞向柱子的场景;

    第十二个场面是王爷带车去房山采石场拉石头;

    第十三个场面是太皇太后布置安插在四位侍卫总管身边的宫女眼线……

    每一个画面都是清清楚楚、历历在目!都是太皇太后亲力亲为。她被这些真实的画面快吓死了!尤其是坑杀简亲王和跟多尔衮在一起的场景,要是被世人知道了,太皇太后还怎么当了?一向道貌岸然的她就要遗臭万年了!她想杀王爷就是要抹去王爷的丰功伟绩,然后派御林军查抄瑞王府,把王爷从异域带回来的货物悉数归为己有。甘霖大师却掌握着一切。这对她来说太可怕了!可是她却无法否认!

    “这是上天对人的品行所做的记录,是永远存在的,抹不掉的。不是因为你不承认它、你害怕它它就不存在了。你是高位上的人,并不代表你说的做的都是对的,也不代表你人品有多好。你觉得自己没有错处,错的都是别人。只要别人不顺你的心、不顺你的意,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劳、他付出过什么代价,不管天理容不容,就要毫不犹豫地除之,全然不计后果、不管他人的痛苦,你的儿子为什么和你有无法调和的矛盾呢?是因为你的某些行为让你的儿子鄙视!”

    “这些记录不过是你人生大海的一滴水,如果还想看,可以给你看很多外人更不知道的场景: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鄂贵妃是病死的,其实是你派人买通了太医,在她的药里加了你说的料;所有的人都认为贞妃是自杀以身殉了皇帝,其实是你恨透了鄂贵妃,连她的堂妹也不放过,她是你派人缢死的……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有私心的,但是就因为有了权力,把别人的生命当作草芥,那就罪大恶极了!鄂贵妃虽然也有很多毛病,但是她最少是对皇上尽心尽力地服侍,罪不至死。在你下命令致别人于死地的时候,就没想到你欠人家的命人家会向你讨要吗?地狱里的人可没有太后和平民的区别,到了那里就要接受惩罚,欠人家的钱下辈子做牛做马还给人家,欠人家命的就在地狱里接受各种刑罚。如果你到了下地狱的那个地步,求谁、命令谁也没用。”

    太皇太后真的傻眼了,她是给吓傻的!很多的、绝不会为外人所知的场面那样清晰地展现在面前,就和正在发生的时候一样的!尤其是劝降洪承畴的时候,洪承畴拉住她的手,还有在床帐里和多尔衮亲热的场面,这样的细节已经是过去多少年的事了,甘霖大师怎么会知道?当时甘霖大师根本就不在场啊。真的是人要做什么事都有记录吗?实在太可怕了!这一次她是完全相信了,不由得不信!完全是当时的真实场面,一点虚假都没有啊!嘴上可以不承认,实际是真的存在过!

    试想,如果甘霖大师把这些场面公布于众,自己还怎么在皇室宗亲、股肱大臣面前抬起头来?这是致命的短处啊!也许,瑞亲王的府上早就看过了吧?她打了一个寒噤!那样的把柄都已经落在人家的手里,还对人家吹毛求疵、百般陷害!

    甘霖大师继续说:“贫僧要说的是,你有什么资格随便杀戮一个用生命的代价救护两代君王的耿耿忠臣?多少年的戎马生涯,多少回风餐雨雪,福佑付出多大的辛苦您也应该知道吧?他只为了看望兄长就被摄政王关进宗人府坐了两年冤狱,他的福晋还险些被摄政王霸占。你是怎么说的?给他们的饭里加点料,说得轻松自在!那是毒药,是要命的东西,你的眼里他们的生命就和草是一样的吗?现在,为了大清的稳固,他在异国他乡学习各种技艺,并用自己的银子换来一些大清能用的东西,包括送给您的那些珍贵的礼物。他不是向您行贿,是想取得您和皇上对他的支持。他在为您、为大清朝做事啊,请问哪一个人能做到这样无私?就是这样也没有让您信任,还要时刻面临被监察被怀疑被杀戮的危险,他辅佐您有什么意义?陈先生是王爷的岳父,可以说和您根本没有半点瓜葛,您看看他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贫僧不是来为弟子说情的,更不是来求你放过他,而是来提醒你、警告你,您和康熙皇上现在是一点风吹草动都经不起,一老一小很难擎得住这大清的江山。瑞亲王的存在是您祖孙的洪福,是大清朝的洪福!如果您要是再疑神疑鬼的,上天也不能容你!你觉得你很强大是吗?如果连一个宫女都不听你的,你是什么?你也不如草芥,一文不名。你能当太后不是你多有大的本事,是你在前生前世积攒了一些福分,如果你想杀害瑞王爷,上天就会把你所有的福分撤销,让你要饭都没人给!贫僧告诉你,瑞王府的每一个人你都没有权力加害,哪怕是个小太监。在此,贫僧也给你约法三章,第一,不许过问瑞王爷的财产,他的财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他岳父的银子买的,属于人家个人的东西,卖了钱交给你是对国家的贡献,就连康熙皇帝也没有权利过问。他们怎么卖、卖多少钱,你都没有权力横加干涉;第二不许以各种名目索要、贪占瑞亲王的财产,更不能指使他人巧立名目去查抄他的财产;不许给他下什么懿旨规定他要交多少银子。还是那句话,他交给你一两银子都是对大清的贡献,你没有权利指使他做什么、怎么做。三,如果你有一点加害瑞王爷的想法,贫僧就会惩罚你,让你生不如死。”

    “至于你今后的表现,贫僧会拭目以待,如果你不听贫僧的劝告,会有报应在你眼前,信不信由你,请太皇太后三思!”甘霖师父说完起身就走。

    太皇太后有如五雷轰顶,动弹不得!摇晃了一下,撑住了桌角。呆呆地看着离去的甘霖师父,想说什么却开不得口。在甘霖大师开门出去的那一刹那,太皇太后清楚地看到了一位白衣飘飘的菩萨!她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太皇太后猛然明白了什么,立刻跪在了地上,朝门口的方向使劲磕起头来:“请菩萨饶恕!请菩萨饶恕!”接着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苏茉尔才像从梦中惊醒,过来搀扶。方才她站在那里心里明白不能动,自然是看到了那些场景,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看到了疯狂磕头的太皇太后,也跪下磕头。

    正在这时,外面的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了大殿,表情非常恐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太皇太、太后,不好了!慈宁宫大殿外面的房檐齐刷刷地没了一大块……”

    “什么、房檐没了?怎么可能?你看清了吗?”

    小太监说话也不客气:“回太皇太后,奴才今年才十五岁,眼神儿好着呢,不信您自己去看。”

    太皇太后也没计较,赶紧在苏茉尔的搀扶下出了大门,走出去一段,再回身看慈宁宫,果然,东南角的翘檐没了,就是蹲着瑞兽的那一段。齐刷刷地就没了,这要叫朝野知道了,谁都会说自己这个太皇太后失德做损了。可是那个翘檐是三天五天就能修出来的吗?四个翘檐少了一个,这也太难看看吧?对了,肯定是方才自己得罪了菩萨给的惩罚。想到这里便拉住苏茉额额而的手说:“回去、赶紧回去求拜菩萨!”

    于是俩人回到大殿,在桌案上摆上了香炉,开始求拜菩萨。

    其实,大殿的房檐根本都没塌下来,因为地上没有掉落的砖瓦;就是甘霖师父用了一个障眼法,就象用一块木板把一个地方遮盖了起来,你不但看不见了被遮盖的那部分,木板也不会让你看到的。这是菩萨的佛法神通,无所不能。目的是为了教训某人的不相信。

    甘霖师父回到王府,把进宫的情况告诉了王爷,还把回放那些场景的方法教给鱼儿。就等于把太皇太后短处和把柄交给了王爷,这样太皇太后就不敢轻易对王爷下手了。当然了,这个把柄不能随时往出拎,也不能说得明明白白,如果那样太后保证会恼羞成怒,做出不利王爷的事情。在什么时候提醒她一下,让她有惧意,也给她留一些面子,她也是来帮助康熙的,只不过形式不同。

    回到寝殿,太皇太后怎么也无法淡定了,那些场景就跟刚刚发生的一样!假如这位甘霖大师、应该说是菩萨,就在京的任何场合放给任何人看,不消几天,就会有人吐唾沫嘲笑自己!自己就会成为一堆臭狗屎!原以为自己做的事都是很隐秘、任何人都无法知道的,现在看,不过是公开的秘密!就算是有人怀疑,可是谁有亲眼见到了?现在可好,等于是个大清的臣民就能知道!这也太丢人了吧?甘霖大师的话并不多,可是每一句都象和尚撞钟一样撞在太皇太后的心上!瑞王爷、瑞王府有菩萨的保佑,自己还动得了吗?别说房檐掉了,变成一片瓦砾也不新鲜啊!今后还要算计瑞王爷吗?那就等于自寻死路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百般试探

    接连三天,太皇太后都整夜无眠,回想着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震撼人心的场景,回忆着瑞亲王福佑的点点滴滴,想着甘霖大师的话语,终于明白自己确实是委屈了瑞亲王,也明白了瑞亲王的师父为什么二十年依然年轻。那是一位救苦救难的菩萨呀!今后,自己将面对四位辅政大臣的杀伐决断,把皇室宗亲都摒弃在权力之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大老太太、一个只有八岁的弱龄孩童,没有个可靠的、可信的人怎么能度过前面的艰难啊?福佑这样的人都不去相信还能相信谁呢?天知道几个辅政大臣会怎么样对待自己这一老一小?他们之中很可能出现董卓、多尔衮……

    太皇太后猛醒了,她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就象逼迫云儿给皇上侍寝的事做错了很快就改正了,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如果真那样做了,瑞王爷还能给自己、给皇上赚钱了吗?人家自己不会花钱非要往你手里塞?

    这些年,王爷和顺治皇上的感情一直很好,自从为皇上挡了一箭,皇上就铭心刻骨地记在心里,并通过各种方式报答皇兄的恩情。王爷则感激皇上对自己的手足之情和浩荡皇恩,而福晋却比王爷想得细些。都说被先皇恩宠的人没有好下场。皇上英年早逝,对圣眷正隆的王爷是真的“闪”了一下。福晋是真害怕辅政大臣中出现多尔衮式的人,独揽朝政,大肆杀戮先皇身边的人,很多朝代都这样。她不安又不忍心和王爷说,因为王爷是多天衣不解带地侍侯在皇上的身边,已经很疲惫了。

    其实,安亲王、庄亲王、显亲王、康亲王等人都在为王爷担心。王爷的护身皮顺治皇上驾崩了,昔日的皇太后成了太皇太后,母子两个一直就在顶牛,那么以后没了顺治皇上的庇护,王爷岂不是成了太皇太后砧板上的肉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去查抄他的府上然后给他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开刀问斩。谋反可是凌迟之罪啊,想到这里安亲王打了一个冷战。福佑二哥辛苦一辈子到头来要有那种下场?

    福晋将自己的担心说给云儿听,云儿说:“如果看清史中说的就不要紧。史书上说鳌拜是权力欲膨胀,利用手中的军权压制登基不稳的康熙,然后剪除异己,更加专横跋扈,并没有说他大肆杀戮皇室宗亲,康熙皇帝在羽翼丰满之初就将鳌拜集团打败。可能是鳌拜还没来得及收拾皇室宗亲吧。您不必担心,顺其自然。咱家王爷没有任何把柄让任何人加害。”

    “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绣儿,不要杞人忧天了。”王爷接过了话题。

    王爷来到后楼,见两位福晋正为自己的前程担忧,就说:“你们还不知道,这人的吉凶祸福不是什么皇上对谁好不好,然后怎么样的。那只是表面,其实,人的一生是神佛根据你上一生的表现安排的,到时候就该那么样了。所以积德行善是很重要的。为了将来也要走好人生的路。兴衰荣辱也是天定的,顺其自然吧,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王爷把师父所说的告诉了福晋和云儿之后对她们说:“师父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就是把太皇太后的把柄给了咱们,以前都是人猜的她和多尔衮有暧昧,谁又能对他们捉奸在床呢?但是师父放给太皇太后的影像那就一点疑点都没有了。太皇太后这个人疑心相当重,她肯定以为师父把这个影像给咱们看了。咱们要把握好这个尺度,不能说不知道,也不能明确地说知道,她肯定是要探听你的口风的,看你知道不知道,你说你知道了,那就成了她消灭的对象,你说你不知道,她就放心大胆地收拾咱们了。所以进宫的时候,她问到你头上,你就来个模棱两可,让她五里云雾。咱们不是跟她搞宫斗,也得有个策略,让她对咱们有点惧意,要不咱们的生意、咱们的货物她都要插手了。不依她她就会给咱们玩正格的。四大辅臣里的索尼老头和鳌拜都是太后的死党,遏必隆是鳌拜的跟班,只有苏克萨哈是鳌拜的对立面。咱们也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不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王爷您都想好了对策?”

    “还不算是什么对策。对策咱们大家想。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臣妾听您的就是。”

    王爷说:“鳌拜还立足未稳,他的首要目标是他的政敌苏克萨哈,很快就要与苏克萨哈要开战了。唉,人在名利争斗的时候什么理智也没有了。想一想,人生就这么几十年,争来斗去的,为了一个虚名,有意思吗?”

    “您说的也是啊,当年多尔衮和豪格大哥争夺帝位,就要兵戎相见了。可是谁也没当上皇帝,倒让六岁的大行皇帝稳坐了龙椅。大行皇帝也没争没抢的啊。这是人家命里有,争来夺去的倒没有。”福晋微笑着说道。

    王爷大加赞赏:“说得好,说得透彻!你已经明白了,那你还担什么心呢?”

    “臣妾……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绣儿、云儿,你们记住,不管我们的兴衰和荣辱,我们尽力去做应该做的,尽力了,就问心无愧。你们考虑以后的事,不能说你们错,你们为本王的前程担忧,是你们对本王的关心,本王很感激。你们是本王的女人,这种关心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也不必过于忧虑,我们还做我们的事情。我们是有使命的,要帮助康熙皇帝度过难关。鳌拜他们打、他们掐,随他们去好了。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对了,冰儿那孩子已经回家了。三皇子当了皇上,和熊赐履先生学习了,都是治国安邦、如何当好皇上的事情,冰儿又不当皇上,还当什么伴读?可怜这孩子在宫里陪了皇上好几年,给拘管得张嘴闭嘴‘是、是、是’,还好,总算熬出头了,但愿他外祖父的事情不要连累到赵侍卫一家的身上。”

    王爷接着说:“有句话叫作‘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摆在玄烨面前的是一条很艰难的路程。本王在那边,刚一去,大姐就叫看《清史》,里面说康熙皇上在位六十一年,是位仁君,是文治武功大有作为的好皇帝,被称为千古一帝。”

    福晋、云儿被太皇太后派人接到了宫里,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太皇太后说了:“绣儿、云儿,本宫以前对瑞王爷多有误会,很对不起他,现在本宫知道了瑞王爷是难得的好人,以后不会再冤枉他了,更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以后您们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本宫,本宫能帮的一定不遗余力。”

    福晋和云儿面面相觑:这态度!

    太皇太后很想知道佟氏福晋知道不知道甘霖师父给自己看的那些影像,又不能直接问出来,只是拐弯抹角地试探着说:“自从大行皇帝离世,本宫对权力地位也看淡了。很想给甘霖大师做个弟子,也不知道进大师这个法门有什么要求和条件?”

    福晋和云儿被她绕得五里云雾,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想皈依佛门?出家剃度?好像不是吧?一向热衷权力的老太太在康熙皇帝登基那天表现得那样神采飞扬、兴致勃勃的,这才几天就想皈依佛门了?这么容易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不就是害怕自己夫妻三人知道她那点见不得人的**吗?。

    于是福晋明知故问地说“您的意思是想皈依佛门吗?”

    “好像是当居士也可以修成正果吧?本宫是想拜在甘霖大师的名下做弟子,你们姐妹在大师面前就给讲讲情吧。”

    福晋说:“不是绣儿不给您讲情,您是蒙古人,蒙古人信奉的都是长生天,佛门中最讲‘不二法门’,就是不可以同时学两种佛法的。那样就等于……”

    “哦,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是不是叫背叛师门?”

    “是的是的,您都已经信奉那么多年的长生天了。”

    “那就算了。”太皇太后有点害怕了,赶紧改正。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就说:“甘霖大师跟你们学了他来宫里的事吗?”

    福晋是谁呀?脑子反应得快着呢,就说:“听我家王爷提起过。”

    “大师说他跟本宫谈话的内容了吗?”

    太皇太后看着福晋的脸,在观察。福晋知道,这可是句关键的话了,原来太皇太后想知道师父和她谈的话自己府上的人知道不知道。如果是一推六二五说不知道,她一准不会相信的,如果说知道,这老太太可是会杀人灭口的。只能含糊其辞,但是还不能让她感觉是在应付她。就淡淡地一笑:“师父跟您谈话的内容肯定是跟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不一样的,内外有别嘛。”模棱两可!这意思就是不知道?可是前半句又好像是知道。这个佟氏福晋,说话是滴水不漏。

    轮到太皇太后五里云雾了。她最害怕的是本来人家不知道,再追问下去倒是让人家起疑,就放弃了套问,说:“其实啊,大师倒是没说什么,就是说了这些年福佑很不容易,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本宫曾经对瑞王爷有误解,大师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本宫。可不是吗,就是他两次救驾那就是大功臣了。”

    云儿听着就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您老人家既然是知道我家王爷把心都掏给你们母子了,还在这里扯什么扯?一次一次地试探什么呀?

    福晋却绵里藏针地说:“哦,您还怀疑过我家王爷有不臣之心哪?”

    “没有没有!本宫从来没有怀疑过瑞王爷什么,就是有些小事上误解了他,你们放心,从今以后,本宫再也不会误解他了。你们这位甘霖大师可真是一位高人哪。”

    福晋一笑,不露声色地问道:“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在哪些小事上误解了我家王爷?您能否告诉绣儿,也好让我家王爷注意一些,免得以后再次发生误会。”

    这么一说太皇太后就觉得瑞王爷和佟氏知道甘霖大师进宫的内容了,要不佟氏不会这样强硬,是自己的把柄被人攥住了。其实王爷福晋担心太皇太后要杀人灭口是不可能的,太后已经知道甘霖师父是菩萨,她敢杀菩萨的弟子吗?人家一出门,慈宁宫的房檐就没了一大块,要不是拼命地认罪讨饶,下一次连慈宁宫、连紫禁城都没了。没了紫禁城自己这个太皇太后还是个什么东西了?到哪个王府存身人家也不稀罕要啊。加害的事就别想了,人家的身后有菩萨保佑着!太皇太后就是以能忍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以前对人家疑神疑鬼的,现在惹不起,忍了。

    太皇太后知道,这样的话题还是别说了,恐怕人家师徒早就通气儿了。丢人的事就自欺欺人吧,自己捂着脸,也当别人没看见。就算

    知道了,他们也不会说出去,好歹自己现在还是太皇太后。到此为止吧!就岔开话题说别的了。反正是瑞王爷不能得罪了,得罪他自己连太皇太后也当不成了。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聊了一阵子,云儿借口回府给孩子喂奶,就和福晋告辞了。坐在车里俩人才抱在一起笑开了,她们好感谢师父!

    原以为,皇上驾崩,王爷的小老妈会“清君侧”,把王爷给处置了,结果恰恰相反!两个人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就是这趟进宫太值得了!看了,人是一点坏事都不能做的,不是说“神目如电吗?不是说人在做、天在看吗?”

    福晋和云儿都觉得很有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看着福晋和云儿都是一脸的笑意,王爷就知道此次进宫很顺利。如果以后太皇太后对自己的经商大业不乱伸手插脚的,自己的经商阻力就会小了很多。原以为买回来那么多的异域物资,再把它们卖了就是,谁知道,这个经商的阻力却是受益者本人!不是一次两次地干扰,是随时就出现的!这可应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这句话。那么为了完成这个大任,也只能是接受这些考验了。还好还好,师父慈悲,把经商之路的最大绊脚石给软化了、缩小了,以后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就算她还是想着侵吞异域的物资,也有跟她呛声的办法了。不用说王爷、福晋,就是云儿也敢回击太皇太后的挑衅了。用不着使什么手段,就把她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在公众场合放个开头就会吓破她的苦胆!(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恢复身份(一)

    王爷是顺治十六年的四月从异域回到大清的,到顺治十七年的四月,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开起了太后大酒楼、锦绣餐厅、玉龙商行、等三家规模较大的商号和多家代销店、加盟店,还准备开一家清音画社和一个花鱼市场等商家。同时实验成功了高产小麦、水稻、旱稻、玉米、高粱、谷子、绿豆等粮食作物、优良品种的葵花、苘麻、花生、地瓜以及玫瑰、郁金香等多种花卉等经济作物、红参、黄芪、冬虫夏草等药材,培育了红富士、国光、元帅几种优良品种的苹果、猕猴桃、李子、桃、栗子、柿子、樱桃、葡萄等多种水果的树苗并移栽到了果园,还有大片的荷花、菱角、芦苇、蒲棒等,

    顺治十七年秋,太后就已经品尝到了王爷的优良、高产水稻打的大米。

    总而言之,王爷的经商大业已经开始了,也见效了,就是果树的培育还要有个时间,“桃三、杏四、李五年”,怎么也得有个过程。

    顺治十八年,其实是个没有皇上的年份,顺治皇上正月初七就驾崩了,改元还要到明年的正月初一。小皇上康熙还是个孩子,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四大辅臣还算敬业,每天商量今后的治国策略。

    四大辅臣辅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十三衙门,其次是罢内阁、翰林院,复设“内三院”。康熙元年二月,由辅政大臣索尼牵头,诛杀了曾经担当顺治贴身内侍大太监吴良辅,他的罪行是:“阴险狡诈,巧售其奸,荧惑欺蒙,变易祖宗旧制,倡立十三衙门名色,广招党类,恣意妄行,钱粮借端滥费,以遂侵牟。权势震于内外、以窃威福,恣肆贪婪……内外各衙门事物,任意把持,广兴营造,糜冒钱粮,以至民力告匮,兵饷不敷……”

    王爷还以为这个吴良辅就是索贿受贿,没想到这么大的贼胆,犯下如此罪行,把他送上断头台倒是比较合适。可是这种人怎么能得到大行皇帝的信任呢?他做的事就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吗?

    一切都算还平静,但是平静的外表之下已经酝酿起不平静,就像冰封的大江,冰面之下是汹涌的波涛。

    在康熙元年到四年中,朝廷内部保守势力抬头,四大辅臣大打出手,对汉族各个阶层的人士进行残酷打压,冤狱、暴政兴起。

    在这个时间里,王爷的生意照样做、抢时间做。王爷看的《清史》大姐所在的那个空间的清史,和自己所在这个空间不太一样,但是大同小异,可以借鉴。

    康熙二年二月,十岁的玄烨,也就是康熙皇上的母亲佟妃,也就是慈和皇太后(谥号孝康章皇后)崩逝,年仅二十四岁。八岁失父、十岁无母,即便是皇上也是孤儿。康熙终日啼哭,十分可怜。

    王爷把康熙接到府上玩耍,给他好吃的、好玩的,分散他的悲哀和愁绪。煊儿也极尽大哥的所有能力,陪他在煊王府上游逛,要是没有皇伯父和煊儿、雪儿等人的呵护,本来就很受压制的康熙再经过失去慈母的打击就会一蹶不振。

    对于堂妹的忽然薨逝,福晋很是悲哀,她私下里和王爷说了自己的怀疑,虽然佟妃娘娘的身体不是多么强壮,平时可也没太生病,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她怀疑是太后害死了妹妹。因为太后的侄孙女,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和自己的妹妹并立两宫太后。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何况堂妹锦绫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太皇太后担心以后自己的侄孙女无立足之地?

    王爷劝解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你有证据吗?即使有证据,你能把太皇太后如何?古往今来,有废皇后的,没有废太后的,更没有废太皇太后的。人世间的事情何必那么认真?咱们都是修炼的人,出家人讲‘四大皆空’,咱们也要看淡一些。各人有各人的命运,谁也左右不了。”

    福晋只能仰天长叹。她知道,今后的路不会那么顺利了。王爷已经告诉自己鳌拜将成为董卓式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奸,成为大清朝的害群之马。太皇太后不是最大的绊脚石,鳌拜和其朋党却会成为自己经商的最大阻力。

    夫妻三人分析了以后要走的路,估计了可能发生的情况,觉得经商的事情还是可以继续进行的。暂时情况下,鳌拜对经商的事还不可能有任何兴趣,所以尽可能不和他发生正面接触,看不见可能就想不起来。再说了,还有安亲王、显亲王这些人,不可能让鳌拜一点阻碍也没有地横行霸道。但是呢,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想起妹妹,福晋就想起了简亲王,在简亲王薨世之前的几天里他还来过府上和显亲王开玩笑,突然就去了。后来在显亲王忽明忽暗的几句话里,福晋知晓,简亲王是看顺治皇上为了一个女人,连祖宗浴血奋战打下来的江山都不要了,还一门心思出家,实在是没出息。就想用兵谏的方法提醒皇上和太后注意。要么就让安亲王、要么就让瑞亲王来当大清国的皇上,当时还被安王爷好顿训斥。

    福晋觉得,太后安排了刀斧手也可能是因为这句话,她怀疑王爷也有不臣之心,怀疑简亲王想谋取皇位,就想办法杀了他!不就一句逆耳一点的话吗?简亲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成天和女人腻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你一句诗我一句词,那个心思都在这个上面,别说一个泱泱大国,就是一个小家也管理不好啊,说实话就该死?

    再后来,安王爷参加平叛三藩的战争,四十多岁的人和普通士兵一样奋勇杀敌,指挥了一场一场的胜利,真个是再次建功立业、劳苦功高,就是封一个一字并肩王也够格的,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就被降为郡王。

    众位亲王、郡王、国公爷都以为,顺治皇帝在世的时候最信任、最宠溺的人是他的二皇兄福佑,顺治皇帝驾崩,第一个倒霉的就可能是瑞亲王,一个王府里有两位亲王,三份亲王俸禄,以太皇太后和顺治皇帝母子两个水火不相容的架势,太皇太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瑞王爷。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也没有那个迹象。大家就糊涂了。不是兄弟子侄们盼望瑞王爷遭到清洗,是想万一太皇太后有什么行动,大家好帮瑞王爷一把。老大哥把赚钱的器械都让给了各位兄弟,大家大财小财的也发了一点。这么看好像没事了,没事就好。

    唯一能解释这种现象就是瑞王爷手里有太皇太后的什么把柄。猜是猜对了,具体什么把柄可是不能问的事,皇家秘辛不知道为好。

    让王爷福晋更宽慰的是太后把所有安插在府上眼线的任务都撤掉了,不是把人都撤了,是任务撤了。七个眼线,每一位金刚侍卫摊一个,还有逍遥殿一个、园子里一个,东外府一个。侧室们都已经跟总管大人圆房了,有的还有孩子了。只能是常驻“沙家浜”了。其中有几位还觉得有“特殊任务”比别人高一等呢,结果现在是臭狗屎了。监视王爷、监视自己的丈夫,谁能给她好脸儿看呢?太皇太后跟王爷福晋商量,几个没有圆房的宫女怎么办,是撤回宫里还是让其失踪?

    王爷和福晋,尤其是云儿,都为太皇太后的绝情感到心寒,用过了就当小猫小狗那样处置了?王爷跟田亮商量。田亮说:“咱们是佛门子弟,肯定是不能杀了她们。其实她们也没有做过什么对府上不利的事,属下已经吓破她们的胆了,如果她们回宫了,那肯定是一条不归之路,如果给她们另外选择丈夫倒是可以问问她们的态度,如果不同意,还是属下收留吧,毕竟是太皇太后送给属下的,就是属下对她们没有任何的侵犯,她们也一直认为是属下的人,推出去还是难免出什么事情。她们不给太后提供府上的情况,属下也还可以勉强接纳。”

    问过花枝和完颜的态度,花枝说不管国公爷接纳不接纳自己,自己都认为早就是国公爷的人了,如果让自己回宫或者另配他人,只有一死!好坚决!问过完颜,完颜说,自己的这条命都是国公爷救下来的,就是国公爷不接纳自己,她就给国公也当粗使丫头,擦地、洗衣、做饭,当牛做马一辈子!比花枝还坚决!

    王爷和两位福晋还有田亮都是很心善的人,知道这两个姑娘原本就不愿意给太皇太后当眼线,就答应她们留在总管府,至于总管怎么对待她们那是另外的事了。

    太皇太后很是气结,看样子在甘霖菩萨警告自己之前瑞王爷就跟自己绕圈子。可是她现在敢把瑞王爷怎么样呢?甘霖菩萨已经暗示自己,在四位辅政大臣里将会有一个人成为祸国殃民的权奸,自己还要依靠瑞王爷,万万不能与他作对了!至于花枝和完颜,也只能就那么放在总管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四位金刚侍卫的所有侧室一个都没有出府,出去了就不会有好结果,准是别灭口的人。不久田亮就和花枝圆房了,几个月以后完颜也被国公爷收纳。不是他们好色,是无法把早就被人认为是自己的女人的女孩推出去遭到不测。即便心里没有一点喜欢,那也是条人命。

    从顺治十八年正月开始到康熙二年这三年时间,从玉龙布庄卖出去的布匹也是很大的一个数目了。一天都能卖出去十匹以上,搁不住日久天长,布匹在一天天地见少、倒空。还有陈先生的那些运河沿岸的学生,也给府上承担了销售布匹的任务。就是到时候鳌拜想起来把式了,就说东西卖没了你奈我何?

    云儿还是继续教授位教习嬷嬷学习各种新技艺,把还没学完的补上。

    这个期间,水儿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亲兵管带索清夫人林清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慧儿在姨妈生了小弟弟以后几个月也生了一个胖小子。还有一个好消息从蒙古传来:一直骚扰大清边境的阿古达木部落,发生内部骚乱。阿古的弟弟居然强奸一个产妇,被产妇的丈夫从身后用蒙古弯刀把脑袋割了下来。阿古本人在歌舞宴席上被一个端着手抓羊肉的奴隶面对面地用一把匕首扎进了心窝,当场毙命,这个部落就落到了一个叫阿布尔斯郎的英雄手里。

    这可是个好消息!阿古达木兄弟双双死去,他的兄弟子侄也被仇人杀得四散奔逃,和大清和亲的事就成了历史,慧儿的身份也可以公开了。在再次被太后接进宫里的时候,福晋就要为慧儿说句公道话了。

    “绣儿呀,你拿出来的这些好看的小玩意都是云儿做的?”

    “您的女儿现在正在把精力放在画画上面。人家的一张画就够府上那些丫鬟婆子的忙一个月还不止。这个是您撵到我们府上给田总管当妾室的慧儿做的,就是您认为疯疯张张的、安亲王的大女儿慧儿做的。”

    “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那个整天逛街的疯丫头居然会做这么精致的小玩意儿了!看样子身上的毛病改了不少呢。”

    “其实啊,有些事就是当时也没有您听说的那么严重。慧儿逛街正是出去买一些小巧好看的小玩意带回府自己照做的,不是为了逛街开心。”

    “哦?这么说是本宫偏听偏信了?”

    “也不能这么说,您老人家在宫里是首席权威,谁敢蒙蔽您呢?”

    福晋的话是反说的,就是说太后偏听偏信。太后岂是不明白?

    “先前你说慧儿这丫头很孝顺,本宫有点质疑,后来还问过安亲王,安亲王也说这丫头虽然疯了点,对他和福晋都是很孝顺。孝顺好啊,百善孝为先。她还有哪些改变?”

    “就是您说的这丫头疯一点,现在已经淑女多了,除了很精心地抚养自己的孩子,再就是做布艺,就是总管府的大门都很少出去过,别说是上街。”

    “你们府上风气正,把她给改变了。得,看在你这样喜欢她,也看在安亲王半生戎马生涯,劳苦功高,就恢复了她的格格身份吧。只是鱼儿已经封了诰命夫人,慧儿就不能挤到鱼儿前头去了,让她给田亮当个平妻,回头把本宫的懿旨带回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恢复身份(二)

    福晋就是来给慧儿讨封的,也不全为了慧儿,是怕安王府的人知道了那个阿古兄弟都死了,慧儿还是个小妾身份,该说王爷乘人之危,欺负他们了。别看他们对慧儿不好,要说挑理没商量。

    这样,慧儿的身份就升上来了。

    慧儿得到太后的懿旨恢复了格格身份的消息自然是连安王府的人都会知道的。这也是他们府上的好消息,当了安亲王嫡福晋的赫舍里氏哪能放过这个示好的机会?先前那个谁都敢打的小可怜居然成了定国公的女人,自己虐待慧儿,她可能会报复,一定要示好!田总管是瑞王爷跟前的大红人,还和瑞王爷去了那个什么异域一年,学了好多的技艺、买了好多的东西。还是安王爷的额驸,瑞王爷买的东西都是这位陈长史的古董换的钱买来的,国公爷又是陈长史的儿子,那么也可以说那些东西也应该属于田总管啊。如果说把自己的二女儿也嫁给他,就凭凤儿的手段不愁不套出来大堆值钱的东西!凤儿是太皇太后给指婚了,可是他的夫婿就在他们马上要成亲的前几天忽然亡故了,凤儿成了望门寡。定国公也是妻妾儿女一大堆的人了,一定会答应这门婚事的。什么人能有两位格格……但是这种事必须跟王爷说,想绕开他根本就是找死。

    “王爷,臣妾给凤儿想到了一门好亲事,您看瑞王府的国公爷……”

    “不行!”不等说完安王爷就给帕斯了:“你长没脑子啊?凤儿和慧儿能比吗?田亮是在慧儿遭难的时候收留他的,凤儿是看人家的地位去的,再说了,堂堂安王府,格格都挤着给人当妾室你觉得我的脸面往哪儿放?跟你说,这事儿没商量!”

    赫舍里氏的脸皱成了包子,她还记得瑜格格随便给了四格格、五格格每人一个手串,那叫漂亮!说不定人家手里有多少宝贝呢。就是慧儿也会得到赏赐的。王爷不答应没关系,以后就让凤儿经常到瑞王府串门,什么时候生米做成熟饭了王爷就没词儿摸了。凤儿是不能嫁给身份低的男人。索性姐妹两个服侍一个男人。两个格格还不把那几个小妾给挤到墙旮旯去?“

    赫舍里见过田亮,英俊潇洒,这么年轻就是正一品武职了,还有定国公这个爵位,以后一定是前程无量。怎么能便宜慧儿一个人呢?正在心里打如意算盘,凤格格就进她房间了,很委屈地说:“额娘,你们都瞒着凤儿!还说那奴才秧子养的得天花死了,原来是嫁给了田总管!那么出色的男人怎么就成了她的?凤儿是您亲生的吗?太皇太后老人家的心都偏到肋条上去了,给凤儿指了一个短命鬼!”

    “好了好了,现在抱怨还有什么用?额娘一定帮你好好筹划筹划,让你也成为田总管的平妻。”

    “我不要当平妻!我要当正妻,要把瑜格格挤到一边去!”

    “我的儿,你有这个志向敢情好,这得一步一步来。赶快帮着额娘准备宴席,你阿玛已经派人请瑞王爷夫妻和田总管了。到时候在他的酒里做点手脚,不信他不乖乖儿的就范。”

    安亲王亲自来请王爷、福晋、陈福晋、田亮和鱼儿,自然是有慧儿,过府一聚,庆贺慧儿恢复格格称号、成为田总管的平妻。这样的相请是不好不来的,被请的人鱼儿以孩子太小为由拒绝了。慧儿的孩子比鱼儿的还小,也要拒绝。但是今天的宴席是为了给她庆贺的,拒绝无效。

    赫舍里氏是个场面人儿,在招待客人时面面俱到,又热情又亲切,谈笑风生,把瑞王府的两位福晋招待得服帖到家了。

    在对待慧儿的态度上,比慧儿的亲娘还亲。凤儿也是围着慧儿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好像俩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一点矛盾。

    “早就听说姐夫年轻有为,小妹就敬您一杯。”凤儿亲自给田亮斟酒,满面春风地举到田亮面前:“如果姐夫能看的起小妹,就请干了这杯。”

    “对不起,属下是佛门居士,戒酒。”田亮直接就拒绝了。王爷福晋都给田亮证明他确实是甘霖师父的弟子,佛门子弟必须戒酒。

    看着凤儿的表演,慧儿岂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今天的场合是不适合打架的,所以她坐在那里根本就没动。看看凤儿的注意力都在田亮身上,就把凤儿给田亮的那杯酒悄悄地挪到了凤儿面前。席上的人注意力都在安、瑞两位王爷的说话儿上,只有云儿发现了慧儿的细微动作。

    遭到田亮的拒绝,凤儿当然不甘心,又倒了一杯果酒,这个里面也有“料”,自己拿起那杯慧儿换过的,“小妹先干为敬。”

    田亮可不是傻子,凤儿的表演是什么意思他还不懂?但是他不可以得罪席上的每个人,包括心思龌龊的凤儿:“凤格格,方才属下说过了,佛门居士是不饮酒的,请谅解。”

    “果酒是素酒也不喝?不就是糖水吗?哎呦,我是怎么了?头好晕!”说着就向田亮的身上倒过来。

    安亲王的脸登时就紫涨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堂堂安王府的格格居然主动投怀送抱!“来人!把凤儿搀扶下去,她喝多了!”

    凤格格的两个丫鬟赶紧从两边架起了凤儿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把她给弄走了。赫舍里氏很是尴尬,掩饰地说:“凤丫头不胜酒力,偏要逞能。这不听说慧格格的事了吗?高兴得什么似的。”

    福晋当然要帮着赫舍里氏遮掩:“可不是吗,一看凤丫头就是个不胜酒力的。”

    凤儿被搀回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是浑身燥热难当了,一种强烈的**驱使着她、折磨着她,对站在门口听候吩咐的贴身丫鬟说:“都给我滚!看见你们就来气!”

    两个丫鬟都知道这位格格阴晴不定的脾气,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赶紧蹲了一下身子就离开了。

    凤格格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踉跄地来到房门口,对对面大门口的一个侍卫招手道:“你过来!”

    “嗻!格格请吩咐。”

    “进来。”

    “格格,这是您的房间,属下进来就犯了大过儿了,要被王爷打死的!”

    “让你进来就进来!啰嗦个什么?帮我搬个东西……”

    凤儿已经都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知道这种药有这么大的力量。本来是给田总管的,结果不知道怎么自己给喝了。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想算计人结果反而被算计了。但是喝了这种药,不达目的的后果……

    “你过来,赶紧的……我受不了了,赶快,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忘了你的……”

    侍卫可吓坏了,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事!还算理智,不管凤儿怎么威胁都不为所动,抽冷子就跑了出去。

    凤儿已经出现幻觉,眼前的女子闺房成了她和田亮成亲的新房,房间里所有的陈设都成了红色的,然后喷出来火苗,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大火中燃烧,嗓子干渴。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把里面的凉茶全都喝光,又把脸盆里的水也给喝了,然后到了隔壁房间,把那里的茶水也给喝光了,还是不行,然后就开始砸东西。要不是被她的奶娘给看见,喊来人摁住她,整个王府就都被糟蹋了。

    安王爷的贴身侍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安王爷听了,没有动声色,示意侍卫退下。这时王爷福晋也起身告辞了:“叨扰了、叨扰了啊,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府了。”

    “也好也好,回去也该休息了,慢走啊。”

    送走了王爷一行人,安王爷和赫舍里氏飞快地来到凤儿的房间,吓了一跳,还以为这里遭劫了,整个房间一塌糊涂。能打碎的都打碎了,能撕成条的也都成条了,连窗户纸都好像被猫挠了。

    “怎么回事!”安亲王大吼一声。凤儿的奶娘吓了一哆嗦,立刻就跪在了安亲王面前:“奴婢不知道格格在席上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回来就开始发疯,就说热……奴婢已经吩咐人去请府上的郎中了。

    安亲王那是什么人,一回想凤儿今天的表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气得抬手就给了凤儿两个嘴巴:“丢人现眼,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看着这位大叔年纪是大了一点,模样还算周正,……你怎么打人啊?”凤儿醉眼朦胧地朝安王爷扑过来。

    得,真疯了。

    当铃儿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地喊了慧儿一声“格格”的时候,差一点把彩珠和完颜吓一个跟头:这位,还真是格格!

    “大小姐,您喊哪位格格呀?咱们的瑜格格不是在楼上吗?”

    “昔日的慧姨娘就是今天的慧格格。”

    “这是什么时候封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这是慧格格三岁的时候由大行皇帝下圣旨封的,慧格格是安亲王的长女,现在是我哥哥的平妻。几位姨娘以后见了慧格格要请安,不请安的时候也要有足够的尊重,毕竟她是金枝玉叶。”

    “不是,前些天夫人还喊她慧姨娘来着。”完颜假做不知。

    “有句什么话来着?此一时彼一时。”

    “可是……”

    “可是你就是不想叫她格格是吧?那你就试试看,目无皇家格格会遭到什么惩罚的?”

    “完颜哪里敢嘛,就是事情有点突然。”完颜倒是改口很快。

    “你想说的是昔日被你吆来喝去的慧姨娘怎么成了格格?她本来就是格格,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冤枉了她,让她蒙尘一段时间。可是她毕竟是安王爷的女儿,不会蒙尘太久吧?现在不是给甄别了吗?”

    铃儿说完转身就回去了。

    “谁不知道安亲王在朝堂上是说了算的人,可是慧儿究竟受了什么冤枉呢?那可是格格呀,嫁给哪一位朝廷大臣家的少主子都是下嫁,这里边准有事儿,赶紧去打听打听。”这位,得了眼线职业病。

    到底是安亲王,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郎中,把凤儿捆结实了,好顿扎针、灌药,治了半个多月才恢复正常。她是死了男人的姑奶奶,惹不起的人物。

    凤儿跟她额娘说要上街买胭脂,赫舍里氏就派了两名丫鬟一个婆子跟着凤儿上街了。走到半路凤儿说忘了带银子,让那个婆子回去取,然后把两个丫鬟也给支开了,她本人疯了一样朝瑞王府跑去。

    到了大门口,大剌剌地告诉站岗的亲兵她是府上总管府慧格格的妹妹,是安王府的二格格。一听这么高的身份,亲兵就放她进去了。

    到了总管府,也没用小厮通传,进院就奔慧儿的住处。

    慧儿给儿子吃完奶,刚把孩子放在悠车里。凤儿就闯进来了。

    “哎呦小外甥,姨妈来看你。”

    慧儿挡住了悠车,隔开了凤儿,说道:“赶紧回府别在这儿丢人。”

    “我给你丢人了吗?要丢也是丢我自己的。”实话。

    慧儿急了,上前一把就把凤儿推到一边去了,对铃儿说:“快找苏嬷嬷去。”

    “你干嘛?防贼似的?我是孩子的亲姨!”

    “我家孩子亲姨骨头渣子都烂了,你赶紧回府吧,要不阿玛该派人到处找你了。”

    “我不走,要等姐夫回来。许你嫁给他就不许我了?我是模样不如你还是身份不如你。”

    “你不是看中了那个什么将军了吗?找他去。”

    “你别给我嘚瑟啊,惹我惹急了我可是敢打人的。”

    “咱们两个谁嘚瑟?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请出去。”

    “你的房间跟我的有什么区别?”说着就躺在了床上。慧儿抱起孩子就走了。凤儿“蹭”地一下就跳下床,挨个抽屉翻找。她是在找慧儿的首饰。也该着她倒霉,鱼儿的丫鬟香儿来找慧儿,看见一个陌生人在翻慧儿的抽屉,以为是房间进贼了,大声嚷嚷:“快来人哪,进来贼啦!”

    住在倒座里的粗使丫鬟、婆子们的行动真够快的,拎了棍棒就进来了。谁也不认识凤儿,开台就打,凤儿哪里受过这个,大声哭骂:“你们这些奴才秧子要作死啦,哎哟,我踢死你个老帮子。”

    “住手!”鱼儿来了,看着平时和和气气的,生起起来也是柳眉倒竖,很有威严。

    “瑜姐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凤儿,到你家来串门,慧儿不搭理我,您院里的婆子还打我,说我是贼。”

    鱼儿才认出来是安王府的凤格格。赶紧安慰道:“对不起啊,嬷嬷们不认识你。”

    “不是嬷嬷,是一个小丫鬟瞎嚷嚷,说我是贼。”

    “误会了、误会了。凤格格一定是有事找慧格格吧?”

    “我不找她,想找姐夫说几句话。”(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飞来横祸(一)

    鱼儿很生气,可是又不能发火儿,人家是安王府的格格,得罪不起。就说:“凤格格怎么这么闲着?我陪你去园子里转转?”

    “好啊好啊,我正想着到你们府上的园子里逛逛呢。姐夫在园子里?”

    鱼儿的眉毛皱了一下,说:“他很忙,在哪儿当差不好说,你找他有事吗?”

    “当然有啊,我的情况你知道,正在待字闺中,那天在宴席上看见了姐夫,觉得挺顺眼的,想给他做个平妻。”

    鱼儿可气坏了,这么不要脸的吗?便说:“对不起,我家总管已经有好几房妾室了。”

    “那就是说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也不嫌少是吧?我不在乎他有几个小妾,我是格格,我的位份应该是嫡妻。好歹你是嫡妻,也是格格的身份,还是阿玛的义女,就不跟你抢了,勉强做个平妻。”

    “你做什么好像是说了不算吧?得我丈夫同意、你阿玛同意。”

    “我的身份你知道,田总管巴结我还来不及,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谁呀?田总管还得巴结你?有意思。”云儿出现了。

    “小伯母吉祥。”凤儿赶紧施礼。

    “哦,是凤格格。”云儿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念动咒语,凤格格就离开了,不是飞起来那种离开,是瞬间就不见了。凤儿的感觉是“忽悠”一下,睁开眼睛就在额娘的房间了。很奇怪自己是怎么回府的,根本就想不到是小伯母给她送回来的。

    “你去哪儿了?把丫鬟婆子的都支开,人就没了影儿,要是碰见坏人怎么办?”赫舍里把凤儿好顿埋怨。

    凤儿敢说去了瑞王府吗?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上街买东西忘了带银子。赫舍里懒得和她较真,这丫头撒谎当家常。

    鳌拜当上了辅政大臣,等于是登上了权力的最高点。但是,把他排在了第四位,却让他一百个不服气。索尼老头儿是四朝元老,这也罢了。遏必隆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凭着祖上有开国元勋的余荫,这也不提了,最可恨的是苏克萨哈,曾经是多尔衮的心腹,多尔衮倒台了他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揭发前主子多尔衮的罪行,靠了这个立功还当上了辅政大臣,名次居然排在了自己的前面!这种卖主求荣的东西让鳌拜哪只眼睛瞧得起?不但不以为耻,还经常顶撞自己,真是活够了!刚刚当上了辅政大臣的鳌拜就产生了置苏克萨哈于死地的想法,尽管苏克萨哈还是他的儿女亲家。

    不过呢,当时正是新君初立,不好马上就大肆杀戮,只能暂时忍受。

    辅政之前的鳌拜所作所为是王爷非常了解的,之后没有发生的就属于天机了。他在异域已经看了《清史》,知道鳌拜在今后要做的事及其下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任何人说的。辅政之前的鳌拜并非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他曾追随皇太极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他的最大功劳是攻克明朝的皮岛、率军定燕京、征湖广、征四川。以战功擢升为二等公、议政大臣、领内侍卫大臣、少傅兼太子太傅、武进士教习等职。不但是骁勇的战将,还是皇太极、顺治的心腹。被皇太极授“巴图鲁”(满语为勇士)称号。

    之后的情况是:四大辅臣之首索尼位高隆重,却是年老多病、畏事避祸,明哲保身,很多事情都以生病推脱,疏于过问,给了鳌拜专权的可乘之机。苏克萨哈属于正白旗,原是依附于多尔衮的,多尔衮刚死就向顺治告发多尔衮的罪行,受到了顺治的重用,同时受到索尼、遏必隆、鳌拜三人的鄙视,也深为太皇太后所不齿。遏必隆虽然出身名门,祖先是开国功臣,其本人庸懦无主见。这些外在的因素都是鳌拜以后专权的有利条件。鳌拜虽然位居第四,也是三朝元老、军功甚高。导致了以后的气势夺人、擅权自重、日益骄横,成为一代权奸。

    在康熙三年之后,鳌拜越来越显露出他的骄横、跋扈、暴戾和残忍的真实面目。

    康熙三年四月,鳌拜开始了他剪除异己的行动。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是不肯依附鳌拜的内大臣费扬古。在打击对手这方面,大权在握的鳌拜可谓是轻车熟路了。费扬古是兵部尚书,掌握兵权的人,整倒了他对自己今后相当有利。费扬古的侄子倭赫是康熙身边的侍卫,曾经对鳌拜不礼貌。鳌拜便以倭赫擅骑御马、使用御用弓箭射鹿的罪名将其处死。当然费扬古对鳌拜会痛恨不已,鳌拜又以“怨望”的罪名将费扬古及其两个儿子处死,籍没的家产都给了自己的弟弟穆里玛,使费扬古一门惨遭家破人亡之祸。

    随即,鳌拜又将被太皇太后派到康熙身边做贴身侍卫的赵铁焱定罪为“谋刺圣驾”的谋反之罪下入刑部大牢,为下一步打击苏纳海做铺垫。同时也是塞本得报复赵铁焱抢夺了他的“心上人”苏小姐的行动。此时的鳌拜,已经和其弟穆里玛、其侄塞本得、讷莫,心腹班布尔善、阿思哈、噶褚哈、玛尔赛、泰必图、济世、吴格赛等结成朋党,把这些人都安排在各个要害部门。

    赵铁焱宁死不屈,就是不承认自己谋刺皇上而被秘密关押,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这是一起彻头彻尾的陷害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栽赃案,目的很明显,塞本得要霸占苏小姐苏文娟。

    赵铁焱是在宫里当值的时候被秘密逮捕的,在秘密审讯时塞本得就明说了,“你的罪过不仅仅是谋刺皇上,更重要的是娶了苏小姐。她本应该是我塞本得的女人,让你个臭侍卫霸占了十多年,这一次该还给我了。”

    “你个无耻小人!”赵铁焱是个血性汉子,哪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时就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塞本得趁此机会将事先准备好的废人武功的“拆筋散”给赵铁焱灌了下去。可怜一个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此时浑身没有一两力气,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当然他昏倒了不知道。

    从宫里回来的冰儿已经回家将近四年了,三皇子现在当了皇上,虽然说话不算数可也得每天上朝、学习帝王之道,他现在的伴读是他的二皇兄福全。冰儿又不当皇上,就被打发回家了。冰儿回家之后就和父亲和庆儿叔叔学习武功、和母亲学习写字、读书。十来岁的男孩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闲不住。可是家里都是大人,没有玩伴,他很寂寞。虽然宫里的规矩大,和三皇子也是个伴儿啊。他就经常到外祖父的府上和庶出的小舅舅去玩,到瑞王府上找煊王爷玩。

    虽说王府不是随便进出的,但是冰儿例外。冰儿的爷爷,也就是早年给王爷当贴身侍卫的赵永和王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算是从战场上一起拼杀的患难兄弟;田亮的父母遇难后田亮曾经在赵侍卫家里住过两年,和赵侍卫是铁哥们加师兄弟;冰儿和雪儿又同是三皇子的伴读和好朋友。所以,冰儿经常到王府来找煊王爷和雪格格来玩,还把娘也拉来和总管夫人学习技艺。苏文娟对工艺品的制作也是情有独钟,她人又聪慧,已经学了不少样了。

    这一日,冰儿又缠着娘到王府来学艺,母子两个已经是王府的常客了。不但冰儿和这里的人非常熟悉,大家都喜欢他,冰儿的娘也成了云主子的好朋友。文娟母子和庆儿雇了一辆带蓬的马车去了王府。

    自从塞本得担任了镶黄旗都统,不可一世地骄横起来。居然明目张胆地从大街上将有些姿色的年轻女子抓回府上***对于垂涎了十多年的苏小姐苏文娟更是恨不得一时拿来受用了。他才不管赵铁焱的死活,在冰儿和母亲刚刚离开时就带了十来个随从骑着马气势汹汹地包围了赵铁焱的家。

    原本上文娟是不想去王府的,王府岂是随便进出的地方?可是禁不住儿子的磨缠,老赵夫人也帮着孙子说话:“去吧去吧,让庆儿陪着你们娘儿俩。这几天焱儿一直没回家,娘的眼皮老跳,你们去了王府还可能打听到他的消息。是出门办差去了还是有什么事情太忙了。”

    “那好吧,娘您自己小心一些,不要干重活。”

    谢天谢地,多亏了冰儿的磨缠,不然那后果是难以想象的!赵侍卫是在晚上被秘密抓进刑部大牢的,也并不是绝对没人看见。太皇太后的贴身太监强公公就看见了,他是宫里的老人,很清楚赵侍卫的情况,所以太皇太后很快就知道了。现在的太皇太后非常维护瑞王府,有什么消息都及时告诉他们。说赵铁焱谋刺康熙皇上,连鬼都不信!老赵侍卫是瑞王爷的贴身侍卫,也曾经是太宗皇太极的贴身侍卫,老赵侍卫的夫人是太皇太后的陪嫁侍女,两代三口人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老赵侍卫还和瑞亲王一起救过太宗皇帝的驾,立下大功,他没理由也没有可能谋刺皇上啊。什么谋刺皇上,分明是欲加之罪。在得到太皇太后的消息之后王爷浓眉紧皱:“这鳌拜,丧心病狂了!还记得当年铁子救下苏小姐、而他侄子记着没有得逞霸占苏小姐这个仇呢,这不,朝铁子下手了!完了!完了!又是一个家破人亡。”

    “王爷!”门上当值的桂儿来报,说皇上先前的侍读冰儿少爷求见。”

    “快让他进来!”

    冰儿根本不知道爹爹出了大事,他是和娘来学技艺的,还从大门来了。王爷正想进宫打听铁焱的详细情况,一到大门口就看见了刚下车的冰儿三人。忙把冰儿拉到一边,说:“你怎么来了?”

    冰儿当然不知道爹爹出事了:“学生今天是来学草编的。”

    “好,好,纳兰,你把车马打发了,冰儿、苏小姐、庆儿咱们赶紧进去。”

    纳兰匆忙给了车把式车钱,并未嘱咐车把式不要说之类的话,那样反而好象心虚似的,会引起车把式的注意。车把式离府之后,王爷将苏文娟领进一处空房,并让纳兰请两位福晋过来。聪慧的文娟当时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心里埋怨冰儿不该胡闹。正这时,福晋和云儿都进了院子。文娟忙给他们施礼问安,落座后王爷说:“苏小姐,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们,赵侍卫如今在刑部大牢。”

    苏小姐顿时天晕地转,若不是福晋和云儿及时扶住了她,恐怕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冰儿一听爹爹被抓进牢房,哭了起来。王爷说:“孩子!千万不要声张!你们既然来了,就留在府上,本王来保护你们。我们知道铁子是冤枉的,可是现在是说不清的,只能静观其变。但是苏小姐很危险,他们为什么要冤枉铁子,你心里也明白。先帝健在时他们不敢怎么样,现在圣上年幼,太皇太后是女流之辈,诸亲王、贝勒、国公都被排斥在权力之外,所以鳌拜叔侄气焰熏天,横行无忌。不过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一忍、躲一躲,避起锋芒,等待机会好不好?”

    苏小姐泪流满面,痛哭失声,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向生死未明的丈夫忏悔:“相公啊,是文娟坑了你,害了你!”

    她跪在王爷、福晋面前,磕了三个头,把冰儿揽在怀前:“王爷、二位福晋,文娟知道您府上的人都是菩萨心肠,我家相公肯定是没活路了,那个塞本得能让他活吗?相公离世,文娟断不苟活!一定要随他而去!文娟恳请您三位将冰儿收留下来,或在府上,或在别处,让他做个小厮,给他一口饭吃。赵家三世单传,只有这么一个男孩,文娟不想相公断了香烟后代,文娟给您几位磕头了,冰儿,快给王爷、福晋磕头!”

    冰儿很听话,呜咽着给王爷和福晋磕了头。福晋也泪流满面:“苏小姐,不要这样。你父亲是当朝尚书,不会不管女婿死活的,你且放宽心,在府上住几天,避避风头。那鳌拜的侄子塞本得如今是镶黄旗都统,还有鳌拜撑腰,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为了避人耳目,王爷将苏文娟母子锁在这个比较僻静的四合院里,每天有专人送饭,不和任何人接触,就连雪儿和煊儿也不知道冰儿就在府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二章 飞来横祸(二)

    塞本得实在是高兴,马上就要和苏小姐这位才貌双全的大美人同床共枕了,那会是何等的消魂荡魄啊?尚书的女儿,品位还是不低的!

    尚书顶个屁!倭赫的伯父也是尚书,不是照样满门抄斩吗?借他女儿用一用,又没吃了她。哇哈哈哈……塞本得的口水真的掉了下来。

    包围了赵家小院,塞本得带了两个随从踹开了房门,晃着膀子就进了屋。铁焱母亲赵老夫人吓了一跳:老夫人在宫里侍侯太后的时候见过塞本得,见他人模狗样地进屋来就觉得事情不好。

    “你儿媳妇呢?”

    有大男人进来就找人家媳妇的吗?老夫人忍住心头的愤怒,平淡地说:“出去买绣花线了,您找她做什么?”

    “你说呢?你儿子现在刑部大牢里享福呢,本都统来会会他的女人,哈哈哈……”塞本得心花怒放。赵老太太哪里承受的住这样的噩耗,踉跄倒地,昏了过去。

    塞本得却象在享受美酒佳肴。两个随从趁这个机会在赵家翻找起来。抽屉里的散碎银子也进了他们的腰包。

    等了半天也不见苏小姐回来,塞本得这才感觉不对了,狠狠踢了赵老夫人一脚,抓起她的领子,打了两个耳光,把昏死过去的老太太打醒:“老梆子,跟我玩调虎离山是吧?说!你儿媳妇去哪里了?”

    老太太本来就体弱多病,被塞本得踢了一脚,又打耳光,再加上愤怒,已经力不能支了。但是这个老太太很坚强,面对歹人的恣肆毫无惧色,使足了劲说:“告诉你买花线去了。”

    “何时回来?”

    “那可不知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我儿子是冤枉的!”

    “去你的吧!”塞本得毫无人性地将老太太狠命一推,老太太仰面朝天向后倒下去,后脑正好磕到了炕上的桌子角,她痛苦地哼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随从有点害怕,小声说:“塞都统,我们明天再来吧!”

    “松包软蛋,不就一个老婆子吗?死了就死了,去,你们两个把她拖到院子里去,等会苏美人回来,我们做事她在这里太晦气。”

    “嗻!”两个喽罗把赵老太太拉着两只脚拖出去了,扔在墙边。可怜一个善良的老人家竟这样惨死在没人性的畜生手里,带着一腔的冤屈和愤怒,带着对儿子、儿媳的牵挂,去了。

    等到半夜还不见苏小姐回家,这才“恍然大悟”:回娘家了!塞本得捶着自己的胸脯,哇呀大叫:“气死我了!猪!笨猪!”不知道他在骂谁,“苏纳海老匹夫!不把你女儿搞到手,我就不是塞本得!走!”

    苏纳海已经无法冷静了!女婿无缘无故被下了大牢,女儿、外孙又失了踪影,他能不怀疑鳌拜的侄子塞本得吗?可是又没有任何凭据说塞本得绑架了女儿和外孙。他象一只困兽,在堂屋里来回地走。夫人垂泪说道:“老爷!歇息一下好不好?冷静想一想,塞本得会有如此的胆量将娟儿母子劫走?您到底是朝廷命官,一品大员!他们叔侄已经到了这个嚣张狂妄的地步?文娟到了塞本得手上,还不被他作践死?怎么冰儿和庆儿也不见了?他们不是给鳌拜老贼杀害了吧?”

    夫人的话象刀子一样戳在苏纳海的心上。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在遭受塞本得的撕扯、蹂躏,苏纳海痛不欲生,他真的受不了这个精神折磨了!明日朝堂之上,一定要参鳌拜叔侄一本!管他什么辅政大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夫妻二人又牵挂着牢里不知生死的女婿,又惦记着没了踪影的女儿和外孙,还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家的亲家母,苏纳海正想穿了外衣亲自到女儿的小院打听打听,就见二夫人进来附在苏纳海耳边小声说:“姑爷家的庆儿来了。”

    “快让他进来!”苏纳海开了房门,几乎是把庆儿拎进来的,匆匆说:“不要见什么礼了,快说情况!”

    “是,庆儿是从瑞王府来的!少夫人被小少爷嘀咕不过,去了王府学编草鞋,幸亏是去了王府,若在家少夫人就完了,那个塞本得一直在等着少夫人回家,欲行非礼,这是我家邻居告诉庆儿的。他们的大吵大闹邻居听得清清楚楚。苏大人,塞本得已经将我家老夫人打死,说着哭了起来。

    听庆儿说赵老夫人被塞本得打死,苏纳海火冲头顶!大声骂道:‘鳌拜你个老匹夫!你们叔侄还算是人吗?连个生病的老人家都不放过!他派府上的家丁和庆儿去装殓女儿的婆婆。知道了文娟母子在瑞王府上,苏纳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女儿在什么地方也不如在王府里安全哪!瑞亲王担着这样的风险收留了文娟母子,让苏纳海不知该如何感谢王爷的深恩。人人都愿意锦上添花,有几个人雪中送碳?谁又甘愿冒着得罪鳌拜的风险来救护一对对他来讲毫无用处的纤弱母子呢?苏纳海真的是无法说清怎样感谢瑞王爷了!

    庆儿还说,瑞王爷为了少爷的事情特地进宫透问太皇太后,鳌拜一伙会不会杀害赵侍卫。太皇太后说:杀是不见得杀,鳌拜说谁要给赵侍卫讲情,就按同党论处,还说赵侍卫要发配到黑龙江。

    一向沉稳的苏尚书咆哮了:“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天理吗?恪尽职守、忠心耿耿的人成了谋反,独断专行、飞扬跋扈的却成了圣贤?不行!我要禀明皇上和太皇太后,我要讨个说法!”

    但是他晚了一步,刑部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判处谋刺康熙皇上的原一品带刀护卫赵铁焱发配黑龙江北部边陲小镇二十八站牢城,永不返京。八月初十启程北行。

    苏纳海终于见到了太皇太后,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竟泪如泉涌地跪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奴才的女婿冤枉啊!他跟随先皇之时,几乎寸步不离,两个人多次单独在一起,他有那样的机会为什么不谋刺皇上?跟了刚刚登基的康熙皇帝就要谋刺皇上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说:“苏大人,你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天儿凉了,给铁子带上保暖的冬衣,黑龙江冷啊。”

    本想太皇太后能有个明确表示,谁知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不靠谱儿。苏纳海知道,太皇太后也有她的难处,一老一小,撑着大清江山,难哪!鏊拜叔侄手上有兵权,掌管着镶黄旗的全部,又有辅政大臣的特殊权力。太皇太后是惹不起鳌拜的,祖孙二人在隐忍、在等待。她不能明确表态同情铁焱,但是那种关心和疼惜是很真诚的。也好,让女婿离开这是非之地,倒也清净!只是,作为人犯去三千五百里之遥的黑龙江牢城也就等于今生难得一见了,女儿怎么办?年纪轻轻,又有塞本得的骚扰,这日子怎么过?

    离开慈宁宫的时候,苏茉尔来送,见四外无人,迅速将一封信塞在苏纳海手里,说了一句“苏大人好走。”便一脸平静地回去了。苏纳海不敢在这里看那封信,迅速地揣在怀里,一直回到府上。才在书房点了灯细看,只见上面的字非常娟秀,是女儿写的!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笔写的,字很小。上面说:女儿和儿子冰儿、义弟庆儿要陪伴铁焱一路北行,到了地方文娟可以照顾丈夫的生活,即使不能住在一起也能见到他,给他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有庆儿这个带武功的人在身边也能让父母放心。再则,鳌拜叔侄也想不到文娟会随夫北行,这样也躲开了塞本得的纠缠。苏纳海被女儿的坚强感动了。

    他就着灯火将那封信烧了,平时他和夫人对女儿几近溺爱,从来舍不得让女儿吃苦,这一次想开了,不能再把女儿牢牢地栓在身边了。塞本得象一只大号的绿头苍蝇,盯住了文娟。不仅仅是苍蝇,比苍蝇有权力,能呼风唤雨,还能做比畜生还畜生的事情。苏纳海知道,鳌拜现在是权欲冲天,连费杨古这个兵部尚书都能斩草除根,自己也可能是他砧板上的鱼肉。女儿外孙走了也好,远离是非之地省得受牵连。那封信是从瑞王府到了太皇太后的手上,然后才转到自己的手上。女儿说,为了不使鳌拜叔侄起疑心,她将提前两天起程,有人帮助他们母子,就不回府和父母告别了,望父母双亲珍重。总之,那封信写得情真意切,苏纳海夫妇老泪纵横。

    庆儿安葬了老夫人,又准备路上所需,云儿抓紧时间又教给文娟几样草编技法,都是寻常百姓生活中用的东西,筐啊篓啊箱子啊草鞋啊,北边是盛产玉米的地方,编织玉米皮产品应该有足够的原料。还给文娟带上了熏玉米皮的硫磺块。艺不压身说得太对了,说不定就能用它糊口度日。云儿还教给文娟用石膏、卤水点豆腐脑,把她临行前要做的事情排得满满的,免得想起铁焱就要哭。

    云儿让水儿教给苏文娟一些化装易容的办法,可以把自己化装得更漂亮,也可以化得很丑,化装得很自然,让人看不出来是做的假。

    王爷给文娟拿了不少银票作盘缠,有道是“穷家富路”。文娟对瑞王爷的鼎力相助只有深深记在心里。

    八月初八的早上,瑞亲王府门的外府门前有六辆马车停着,似乎是要秋收的样子,车上堆着麻袋、绳子、镰刀等用具,王爷也出来了。和侍卫们交代应该注意的事宜:“莽格,你叫大家一定把袋子装满了,别松松垮垮的,玉米皮一定要好的,在庄子上就挑拣干净。”

    “嗻,属下记住了。”莽格老老实实地答应着。

    “纳兰,你监督大家把兔毛剪回来,云主子等着用呢。”

    “嗻,属下一定办好。“

    “鬟儿姑娘,你负责大家的吃住,看着莽格不许喝多了。你的车先去银庄一趟,把庄子上农户的工钱取出来发给他们。”

    原来是去收获玉米皮和兔子毛。玉龙商行的草编商品来自瑞王府是公开的秘密了,几家商号都是太皇太后的生意也是公开的秘密。太后将所得收入充盈国库是更大的公开秘密。此举让朝野上下佩服和称赞。这是什么境界的人能做到的事?其实大家也都知道,真正付出的是瑞王爷,资金、技术,都出自瑞亲王,所得利润的很大比例都给了朝廷,去掉再生产的资金和工人的薪水,瑞亲王连一文钱都不要!由于瑞王的带头,其他诸亲王、国公也不甘落后,纷纷承担了兴国的责任。先皇把辅政大权交给了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人,将诸王公大臣放在权力外面,反而给了大家一些自由的空间,开始大家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前景如何,可是显亲王的酿酒业和安亲王的红砖业在很短时间就有了成效,让众皇亲国戚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金山。就拿显亲王的酿酒业来说吧,他用的酿酒办法是王爷和陈氏福晋去了那个什么“异域”带回来的办法和器械,又省事又快当,做出来的酒味道还好,销往全国各地还和西方人定了出口的合同。供不应求,银子是赚大了。听说明年还得扩大酿酒规模,增加酿酒的品种。今年实验了一种叫“黑加轮子果酒”的野果造的酒,特别好喝,紫黑色的,让人一看就想喝。另外呢烧红砖、空心砖的专利就归了安王爷。这种红色的砖和空心的砖用起来非常方便,块小而轻,减低了瓦工的劳动强度,价格还很便宜。只要盖房子不停止,这个生意就一直红火下去。与之配套的是装饰材料行业,瑞亲王的六弟当仁不让地要下了装饰材料的经营权利。还有农副产品的收购也是非常看好的生意,一斤水果赚一点点,人看不上眼,可是数量多啊,不止上万斤!收来了,交给负责加工罐头的厂家,两家都方便。

    鳌拜早就知道顺治皇上的兄弟们在做生意,这对他来讲并不是坏事。起码这些亲王国公们的精力都在生意上,对他鳌拜要做的事情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只要他们不妨碍自己,就懒得搭理他们,等自己完全把持了朝政再收拾他们也无不可。但是史料上并没有记载鳌拜把持朝政期间杀掉了哪位亲王、贝勒、国公的,可能他还没有腾出这个工夫?可能对皇室宗亲下手有所顾忌?虽然鳌拜是一介武夫,却是有头脑、有计谋的,他没把康熙皇上看在眼里。在公开场合对康熙皇帝还是毕恭毕敬的,见到皇上行跪拜礼,山呼万岁,然后说事情,该怎么欺负小皇上就怎么欺负。外表上还给人一种直言劝谏的忠君形象。顺治时代还有“议政王大臣”的会议,四大辅臣时代,就废除了这个会议。王公大臣等于旁观者,只好没有权就抓钱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飞来横祸(三)

    鳌拜的精力都在如何剪除苏克萨哈及其党羽这件事情上。所以无论鳌拜把政敌弄得多悲惨,王公们照旧过他们的太平日子。可怜的是康熙皇上和太皇太后,为了这个皇上的宝座,要忍气吞声的过日子,难为这一老一小了。

    康熙皇上很怀念当皇子的时光,更怀念在皇伯父府上的日子,真的是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和煊儿、雪儿、冰儿一块玩耍、跑跳、大笑大嚷,皇伯父带着慈祥的笑意看着大家。康熙不知道当皇上还会受人辖制,要看一个大臣的脸色行事,要知道这样就不当这个皇帝了,太窝囊了。有好几次康熙都要拍案而起了,却被坐在竹帘后面的皇祖母用咳嗽声制止了,过后一再嘱咐他要忍,一定要忍!什么时候有鳌拜等人抗衡的能力了,才能稳操胜券地把他们打翻在地。

    瑞王府的大车是去自己的庄子上拉玉米皮和剪兔毛的,正值收获季节,没有人怀疑他们还有什么别的活动。这样车队就出发了。走了一会,鬟儿对丈夫莽格说:“你叫车拐一下吧。”

    这样,鬟儿坐的篷车向北拐去。在一个胡同口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了苏文娟等三人,迅速上了已经等在那里的另一辆篷车,很快离开了。鬟儿坐的车也向钱庄方向去了。

    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避开鳌拜叔侄的注意,让苏文娟提前离开京城。鳌拜叔侄至今还以为苏大美人藏在她父亲的羽翼之下,好歹苏纳海还是当朝的尚书,你塞本得再猖狂也不能去尚书府去**人家的女儿吧?塞本得想:“苏纳海和费扬古一样,迟早是我叔叔砧板上的肉,把赵铁焱打发了,苏小姐迟早是自己的女人。豪格还是亲王呢,他的女人不也照样是多尔衮的女人了?太皇太后和小康熙还不是看着叔叔的脸子过日子?就得看谁有权力。

    八月初十,德胜门外,一辆木笼囚车停在那里,赵铁焱站在囚车中,眼光四下寻找着自己的亲人。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诀了。苏纳海夫妇带着两个下人来送行,塞本得也来“送行”。

    究竟是尚书大人有些面子,可以近前和女婿说话。苏夫人哭得不能说话了,苏纳海硬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着女婿一身的血迹和强撑的身子,他就知道女婿不知道受了鳌拜老贼的多少折磨。但是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尽快把要说的告诉女婿:“贤婿呀,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你的情况满朝文武都懂得是怎么回事。乌云遮不住太阳,迟早有伸冤的时候。你放心,我不会与鳌拜老贼善罢甘休的。”

    当着塞本得的面他也敢这样说。流氓就是流氓,塞本得竟然不在乎。

    “岳父大人,小婿此一去是凶多吉少,恳请您老人家转告文娟不必等我这个刑徒之人了。趁她年轻,有合适的人家就往前走一步吧。”

    “贤婿这是说哪里话,有道是好女不事二夫,你尽管前去黑龙江,娟儿在府上有我们的照顾,看看哪个狂徒敢胡作非为?你放心好了。本来他们母子要来送行的,可是你看到了吧?塞大统领虎视耽眈……”

    “小婿明白了,以后还要仰仗岳父大人庇护他们母子了。可是小婿的母亲和义弟庆儿怎么不见?”

    “贤婿啊,本来岳父不想告诉你的,可是……还是说了吧,也免得你以后牵肠挂肚的思念,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庆儿在料理她的后事。”

    “娘!娘啊!是儿子连累了你老人家!儿子对不起您哪!”他凄厉地嘶喊着,但是发出的声音是微弱的,因为此时的赵铁焱经过严刑拷打和废弃武功的毒药发作,已经力不能支了。只是囚笼里的铁链把他固定在那里,他站不住也得站着。苏纳海没有说赵老夫人死于非命,那样女婿是更难以承受精神打击,就瞒了过去。苏纳海将下人手上的包袱拿过来,走到一个年岁大些、脸上有道通过鼻梁的斜疤解差的面前,很谦和地说:“这位差官,请在路上多多照应些我家姑爷。这几件御寒的冬衣是给姑爷的,这些银两是差官路上吃酒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县官不如现管。堂堂的尚书大人也得向小小的解差说小话、递银子。

    刀疤脸不客气地接过了包袱和银子:“好说、好说,您是尚书大人,您的嘱托小的一定照办!”

    塞本得有些不耐烦了,“好啦,两个大男人,黏糊起来没完!本统领也有话要和侍卫大人说呢。”

    “你!”苏纳海气得脸通红,心里骂道:“势力小人!”

    塞本得根本没在意苏尚书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说:“侍卫大人,你做什么不好啊,非要谋刺皇上?”

    “我没有谋刺皇上!是你们陷害于我!”赵铁焱的声音相当沙哑。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个没用。”塞本得看苏纳海一副厌恶的样子,背过身去了,就赶紧说:“你放心,我也会照应苏小姐的!让她服服帖贴地和本统领睡在一起。”

    “啊……”赵铁焱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大声嘶喊。苏纳海虽未听到塞本得说什么了,可是女婿的嘶喊和愤怒也让他猜到了,上去就要揪打塞本得:“你这没人性的东西!你待怎样?”

    塞本得到底是年轻一些,从苏纳海的撕扯中挣脱出来,一脸坏笑地说:“不怎么样,以后说不定您就是本统领的岳父老泰山呢。哈哈哈……”

    “呸!”苏纳海狠狠啐了塞本得一口。

    这时,头上飞过了一群乌鸦,呱呱地叫着,带着凄凉和不祥远去了。塞本得对刀疤脸说:“孙解差,麻烦你好好照应侍卫大人。小钉子,你要敢耍滑头,小心你腔子上的脑袋!”

    “塞大人,您尽管放心,我老孙头会照顾好侍卫大人的,该上路了,驾!”

    木笼囚车缓缓移动了,苏夫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苏纳海抚慰着苏夫人说:“夫人,不要难过,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他们目送着女婿的囚车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铁焱知道,此一行自己是真的凶多吉少。刀疤脸说话的口气有着明显的倾向性,说不定就是鳌拜叔侄买通好的杀人凶手呢。不管人到了什么逆境,求生的愿望是不会熄灭的。何况赵铁焱并不是真正的罪犯,这样活生生的抛下娇妻幼子,被杀害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荒莽之处,就是亡灵也不会安生的!想起这几年和文娟的恩爱,和日后文娟的处境,铁焱的心象被撕扯开了,还有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娘亲,就这样凄凉地走了。他的胸膛象是有火在烧!两个巨大的字出现在眼前:“报仇!”

    他隐约感觉到,母亲的死可能和鳌拜叔侄有关。因为娘亲是个坚强的人,在父亲去世后,把刚刚十来岁的铁焱拉扯大了,没有让他受任何的委屈和劳苦,还把他送进宫里当侍卫。如果不是顺治皇上英年早逝,如果不是鳌拜把持朝政,铁焱很可能是有一番作为和锦绣前程的。

    囚车虽然是两匹马拉着的,但是走得比牛车还慢。可能是马匹太老了,就那么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着,铁焱觉得浑身没有二两力气,老想往下蹲。可是只要身子往下缩一点,把他固定在囚笼上的铁链子就勒住他的脖子,使他上不来气。而且脚上的沉重脚镣随着马车的向前移动,也随之活动,磨着铁焱的脚脖子,钻心地疼痛!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折磨象一把刀的刀尖戳着人心。铁焱理解了母亲说的倒悬之苦了。母亲是笃诚信佛的,经常教导儿子要与人为善,铁焱并未觉得自己做过什么恶事。只是平时家里来了客人,他杀只鸡招待客人罢了。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不应该呀!那鸡被倒拎着,浑身的血都控在脑袋里,所以鸡冠红得发紫,说不定多难受呢,可它跟谁诉苦呢?就象自己现在,和刀疤脸说自己好难受?没准他让你更难受一些呢。再说了,自己是堂堂男子汉,是受冤枉的,绝不能说一个苦字!

    人在痛苦时往往会用其他的事情来排遣,不然会被痛苦压垮或者折磨死。昏昏欲睡中,铁焱想起了妻子文娟,想起和她成亲以来的种种甜蜜和温馨。想起了儿子冰儿出奇的俊美模样,甚至想起在顺治皇上身边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了瑞亲王侧福晋带给母亲的“异域”礼物……这种痛苦排遣法是师弟田亮教给自己的。他的父亲被人杀害,母亲殉情,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上。一开始,他被不能报仇发疯、发狂,后来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他就变了。他学会了自我排遣,用高兴的事情来冲淡自己的不理智、不痛快。

    天黑了下来,他们该找客栈了。怎么着也能歇息一下了!

    和刀疤脸老孙头一起押解铁焱的是一个年轻的解差,塞本得曾经叫他小钉子,也许是姓丁。看样子还和善一些。天一黑他就张罗住店,可能是饿了。老孙头就是不理睬他。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似乎这个刀疤脸还有可怕之处。

    刀疤脸总算是发话了:“小钉子,前边有亮,是客栈,到那里歇息。”

    “好勒。”小钉子欢天喜地了。他是解差,还兼车把式,不由的把车赶快了。刀疤脸立刻朝他大吼大叫起来:“你他娘的抢孝帽子哪?没日子吃啊?慢点赶!让侍卫大人尝尝这倒悬之苦。”

    原来这个刀疤脸是故意让铁焱在笼子里多站一些时候的。不过,他这样也让铁焱少受了另一种苦:如果马车赶得快,车上的震动也快,铁焱脚上的脚镣就更加磨他的脚脖子,那样他的脚就不堪设想有多痛苦了。

    终于,到了客栈门前,刀疤脸叫小钉子看着铁焱,自己先进了客栈。好半天才出来,对铁焱说:“对不起,侍卫大人,您老人家就在车上过夜了。等我们吃完了饭,您再用餐。”

    这就是说要铁焱白天晚上都在囚笼里过。因为铁焱没吃东西也就没有解手,可是不能总不解手吧?他这是成心折磨自己,要累死自己,憋死自己!本来,去黑龙江服刑是应该步行的。象林冲发配那样,可是老孙头硬说铁焱武功高强怕他跑了,把他锁在囚车里。其实是塞本得的馊主意,把铁焱零刀碎割地折磨死,他好霸占苏小姐。因为倭赫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占在理上,就采取了这个办法。除了累、饿、锁链和镣铐束缚,还让铁焱在深秋季节只穿一层薄薄的单衣。铁焱知道不能沉默了,要说话!

    “孙解差,你把我放下来!”

    “你说什么呢?侍卫大人?我没听明白?”

    “你把我放下来,休息、吃饭。你是解差,应该懂得大清例律。你们把我锁进囚笼就已经不合律法了……”

    “嘿,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现在是囚犯!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发号施令?告诉你,你的一条小命在我手里哪!你想出了囚笼好逃跑啊?你以为你武功盖世出了笼子就成了气候啦?告诉你,你的武功已经被废掉了。就是不锁着你你也不如一条泥鳅了!”

    “什么?你们废掉了我的武功?”铁焱是在昏迷中被灌了“拆筋散”的,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也给废了。怪不得醒来后骨软筋麻呢!武功就是他的第二生命啊,没有了武功,自己还是赵铁焱了吗?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内侍卫了吗?他不敢想以后的自己怎么生存下去,武功废了,干普通的力气活也很难了。老孙头的话激怒了他:“你们这些败类!专门欺负良善的毒蛇……”

    铁焱没有骂过人,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敢骂我?反了你了!小钉子,把他给我拉下来,鞭子给我,抽死他!反正鳌爷说了,早晚也得结果了他!”

    “你算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小钉子半拉半劝地说。

    “你领了鳌拜多少银子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怕遭报应吗?滥杀无辜是要下地狱的!”铁焱说。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要下来?好,我让你下来,先尝尝我刀疤脸马鞭子的厉害!”说着上了车,打开锁着铁焱双手的铁链子,把铁焱拉下马车,扬起鞭子就打。那鞭子是牛皮绳拧的,铁焱只穿了一件单衣,一鞭子下来,衣服就开花了,那是痛彻骨髓啊!如果是过去的铁焱,这个老孙头简直是一堆泥土不堪一击,可是现在的铁焱一身的武功一点也没有了,四肢无力还锁着铁链和脚镣。老孙头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准备继续“犒劳”侍卫大人,以报答“鳌爷”对他的“知遇之恩”,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施主且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飞来横祸(四)

    “谁?”因为天黑看不清脸,老孙头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来劫囚的。把自己负责押解的犯人给劫跑了。那可得“提头”去见主子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这么大的年纪还不懂得这个?真是枉活了大半世。”一个声音不快不慢地响在孙解差的耳边。

    “嘿!你是谁呀?这么肥的胆子,居然敢来教训我老孙头?我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不是教训是忠告,对一个没有罪过的人加以重刑。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还要无原由地施以鞭笞,是罪上加罪啊。罪过、罪过!”

    “啊,哈哈哈。原来是个臭和尚,吃饱斋饭找个地方敲敲木鱼去得了,跑到我这里管闲事来,找打呀?”说着那鞭子就朝来人抽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那鞭子就抽到了老孙头自己的脸上了。这还了得?老孙头是谁呀?是当过十年牢头的人!什么刑具没用过?什么人没害过?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孙头的刀疤都充了血,再次举起鞭子:“臭和尚也来管闲事?赶紧走开别挡住我的路?”

    “施主差矣。贫僧是来解救弟子的倒悬之苦的,并非管闲事。”

    “弟子?什么弟子?谁是你的弟子?”

    “赵侍卫呀,他是贫僧的弟子。弟子罹难,师父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是侍卫大人的师父?哈哈哈,你才多大呀,小毛孩子,该上哪里玩去就玩去。”孙解差已经很不耐烦了。

    “此言又差,修炼的人不在年龄大小。你放开他。不然你的罪过就更大了。”

    “你这和尚怎么这么罗嗦?你要救他?他又没死。”

    “你能打死他呀!人是血肉之躯,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们对他用酷刑,还给他灌‘拆筋散’,让他带着伤、锁在囚车上,还用脚镣磨他的双脚,不给水喝、不给饭吃,这么凉的天,还穿着单衣裳,你们不是害他还是救他吗?”

    “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拆筋散’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看不见,神能看得见。给你记着呢。”

    “神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你当然看不见,你这样为虎作伥的恶人是不配看见神灵的。你把赵侍卫放开,不然贫僧要替神灵惩戒与你了。”

    “小毛孩子,你吓唬谁呀?我刀疤脸不信那个邪!”

    “施主此言大谬,神佛是正义的,只有你这种人才是邪恶的。”

    “你气死我了,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贫僧不与你斗狠,只叫你把赵侍卫放开,让他休息、吃饭。”

    “还得打个板儿把他供起来,是吧?”

    “那倒不必,赶快一些,他太虚弱了。”

    “美死他!还想吃饭?”

    “你这样的话可就别怪贫僧不客气了。”

    “你待怎样?”

    “不怎么样,贫僧是出家之人,既不出手打人,更不会杀人,只是让你感受一下赵侍卫的些许痛苦,弃恶从善罢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

    “有些事情不是凭你的意愿的,我数一、二、三,到了三你还这样的话,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好啊,来呀!说大话谁不会?你喊一百我也这样!”

    “你这个人不大听劝告。”

    和尚就地坐下,盘腿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刀疤脸还觉得挺可笑,心里说:“这个和尚有点意思,装神弄鬼的。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哎哟喂!我的脑袋!疼!疼啊!”刀疤脸正在嘲笑和尚,头忽然疼了起来,要裂开一样。他抱住了脑袋原地打转。明白了是和尚做了法,知道这个和尚的厉害了。马上讨饶:“师父师父!大师不要念紧箍咒了!小的服气了!马上让赵侍卫进店休息、吃饭!”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小的马上办!”

    “贫僧就相信你一次。你们两个把赵侍卫搀进客房,端来热乎饭菜。”

    “是、是、是!”刀疤脸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连连答应和尚的要求。这样,赵铁焱在两个差官的搀扶下进了客栈。刀疤脸是专门干这个行当的,这条路都不知道走多少遍了,和店老板都认识,马上把铁焱安排在客房的床上躺下,然后让小钉子看着,他去弄饭,和尚就跟在身后,生怕老孙头给下毒似的。

    刀疤脸就纳闷了:一个侍卫怎么会认和尚是师父?看样子比他还年轻。怎么就在这会子跟来了?鳌大人嘱咐过了,要在大虎山一带将赵结果了,然后提着赵的头来领赏,那叫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得干多少年的牢头才能赚来?得二三十年哪!当然,牢头有外快,那也不如这个省事啊!刀疤脸押解过不少人犯发配至黑龙江边陲的二十八站牢城,每次都有外快,可是一二百两是最多的了,百姓人家哪有银子啊,得官宦人家才出得起银子,上千两,简直是……今天倒了大霉,碰上一个和尚,这要一直跟着就不能杀了,杀不了也就的不到银子,说不定还要被灭口。一定要把这个和尚先给“喀嚓”喽,然后才好对赵下手。

    赵铁焱一直昏昏沉沉的,酷刑的折磨使他流了不少的血,身子已经很虚弱了,又灌了有毒的废功药“拆筋散”,加上一天的劳累、饥饿、风寒,他已经在发烧了。听到了师父的声音,知道了师父在帮助自己,就是睁不开眼睛说句感谢师父的话。他知道就是救了妻子文娟的那位甘霖师父在救自己,可就是力不从心了。躺在床上就象坐在船上一样忽忽悠悠的。喘出来的气都是干热的。他知道自己病了,要不是师父,今天就给刀疤脸打死了。

    四周没了动静,好象师父离开了。很想喝口水,可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此时的赵铁焱了无生趣,自己被发配边疆是为了什么?所以呢文娟在自己走后被塞本得霸占是铁定的了。就算他父亲是当朝尚书,她终归是出嫁的人了,不能总住娘家,就庆儿一个人能打得过塞本得的几十个、上百个兵丁?他不敢去想妻子在塞本得这个畜生的作践下怎样存活,她表面是柔弱的,但是柔中有刚,也许现在已经香消玉陨了!铁焱想到了母亲,父亲去世后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好容易将自己养大成人、娶妻生子,可是现在,她老人家却离开了人世。铁焱的心都在发抖!

    这时,刀疤脸和小钉子也喝得酩酊大醉地回来了。两个人还挺兴奋,聊开了大天儿:

    “你说,这个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也得塞牙。堂堂的大内侍卫,皇上的贴身保镖竟然落到这个地步!这会子他那小娘子应该在塞统领的被窝里了吧?哈哈哈!”刀疤脸淫荡地大笑着,“那小美人我见过,确实标致!身上的肉皮儿也该是细嫩的,哈哈哈……”铁焱多想一跃而起,把这个走狗一脚踹翻!可是他没这个力气,此时的他别说跃起来,就是爬起来都费劲。嗓子干干的,说话都很难,更别说大声痛骂。这时刀疤脸又说:“听说赵家的老太太被塞统领几拳就打得吐了血,见了阎王老子去了,鳌爷还要把他的小崽子净了身送进宫里给小皇上当太监哪!”

    刀疤脸的话象几把利刃,戳在铁焱的心上。三件事有一件成为事实就足以让他痛不欲生了!这样的精神打击是很难让人承受得了的。现代人都有个通病,恐癌症。得了癌症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精神就崩溃了,身体素质马上下降,很快就死去了。过去的人承受能力好象还不如现代人。因为他们的生活面很窄,又是在非常**的皇权制度之下生存。反抗能力非常有限,肃亲王豪格还是功勋赫赫的亲王呢,就是承受不了女人被多尔衮霸占,羞愤而死的。赵铁焱也是如此。一个大男人保护不了母亲妻儿,算什么男人?如何挺立天地之间?而现在的自己想去自杀都困难!一口咸腥的鲜血喷了出来,随即就昏迷了。

    倒是小钉子有点隐恻之心,小声对刀疤脸说:“孙大叔,您老人家积点阴德吧,那个赵侍卫本来就已经不中用了,您何必说这些戳人肺管子的话呢?”

    “你混蛋!鳌爷怎么嘱咐我们的?你还向着他说话!”

    “不是小的向着他,反正一个快死的人了,还折磨他干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小子怎么吃里爬外呢,啊?到时候你心软可别怪我不客气!”他说的“到时候”肯定就是杀害赵铁焱的时候。

    “您想得那一千两银子也不容易,人家来个师父保护着,您能不能下得了手还难说呢。反正杀人的事情我不干,我也不要银子,完了这趟差事,就回家种地去,可不干这个丧良心的买卖了。”

    “你敢!看我不劈了你!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你怎么这么霸道!杀人是要偿命的!牛不喝水强按头啊?”

    “就按着你了,怎么着?有本事和老子较量一番!”

    小钉子没话了。这个刀疤脸看上去瘦小枯干的,其实还有些真工夫。他使得一柄带倒钩的武器,专门割人脑袋,那刀,飞快无比,和那个年轻和尚比试的时候是他的钩子没来得及拿出来,在车底下呢,他轻易不使那个钩子,使了就要人的命。小钉子可惹不起他!和他犟几句嘴也就罢了,惹急了可不好玩了。于是嘟哝了几句,就上床睡觉去了。刀疤脸也觉得累了,上床就睡。

    此时的铁焱在昏沉中进入梦乡。梦乡中的他依然是一身武功、健步如飞的人。他看见师父甘霖法师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就一路跟随而去。好象有很多的话要和师父说。自打文娟生产冰儿时难产被师父用三滴甘霖之水救活,顺利产下冰儿,临走时对铁焱说过,他们三口都是他的弟子,铁焱就牢牢记住了这件事情。对师父的感恩,成了坚信师父的动力,只是师父太忙了,很难见到他。现在终于看见师父了,有好些事情不明白要请教师父呢。

    跟着跟着来到了一处大河岸上,岸边停着一只小船。师父示意铁焱上船,铁焱就上了船。那船先是在河面上飞弛,然后就起了空,后来就和王爷看到的一样,来到了辉煌无比的圣殿之内。圣洁如来告诉铁焱,他是因为接受了一位飞天仙女的红花,同时对她产生爱慕之意。那位飞天仙女是负责在圣洁天国散花的,那鲜花是不能随意送人的。铁焱在天国时是守卫如来圣殿的卫士,把守宫门的。都是神祗,不允许有人的男女之情,这样他们就被贬谪到人间来了,成为夫妻。相比之下,飞天仙女的罪过要比卫士重一些,所以在人间的苦难要多一些。如果把握得好,一样可以修成正果圆满返回天国世界。铁焱知道了自己是谁之后,非常高兴,向如来尊者表示一定要好好修炼,功成圆满。不管在人间受多大的苦,也要坚定不移。如来尊者还让他好好帮助飞天,不要迷失在人间。

    梦中好像有人在他的嘴角滴了两滴甘甜的水,不一会烧就退了,人也清爽了许多。意识慢慢地恢复,知道自己被师父救了,在心里给师父磕头表示感谢。然后就在床上假寐,想着以后怎么办。第一件事就是把武功练回来,第二件偷偷潜回京城,把妻子、儿子接出来,离开京城远远的,到一个深山老林去……”赵铁焱带着美好的向往,再次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该上路了,刀疤脸对着铁焱的耳朵大叫一声:“上路了!”把个铁焱吓得激灵一下惊醒了,梦中情景忘了大半。这个刀疤脸是根本没有一点好心眼,那样是很容易把人的耳朵震坏的,也容易使人受到很大的惊吓。一夜的天国之游让他明白好些道理,虽说忘记了一些,可也记住不少。他的心态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刀疤脸故意编造苏文娟被塞本得霸占、冰儿被阉割当了太监,就是要摧毁铁焱的意志,让他萎靡不振,身体更加虚弱,到时候杀他也少些反抗的能力,终归是当过御前侍卫的大内高手,不能不小心一些,万一那个“拆筋散”对他不起作用,反而会被他所害,到时候别说一千两银子,连命都没了,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先从精神上搞垮他。(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师父解厄

    刀疤脸拖着铁焱脖子上的锁链要往囚笼上锁住他,还象昨天那样使他劳累不堪,铁焱却不肯就范了。说昨晚发烧今天没力气站住了,就不上车。铁焱本来就身材高大、魁梧,再加上几十斤的手铐、脚镣,刀疤脸瘦小枯干,把铁焱是背也背不动,抱也抱不动。刀疤脸急了,气得刀疤发红发亮,从车下取出他的弯钩刀,威胁着铁焱:“你想活,乖乖地上车,不想活,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铁焱知道他们是想害死自己,但不是这里。刚刚离开京师,走的又慢,顶多不过三、五十里路,还不能下手,就说:“你杀吧,让大家都知道鳌拜的侄子为了霸占我的女人,迫不及待,刚出京城就将我杀害了,让大家都知道!”

    “反了你了!杀你象捻死一只蚂蚁!杀你怎么着?不敢是不是?”

    “你是谁呀?鳌拜的哈巴,不过呢,你现在就提着我的人头回去恐怕不好交代,鳌拜一看就知道你急于领赏,现在杀了,要是过些日子再拿回去就不新鲜了。鳌拜可是杀人的老手,你提着一颗有了味的人头,那肯定是杀了一些日子又逍遥了一阵子前去交差的,是耍他呢?还是拿不了银子,你杀吧。”

    “你!”倒疤脸气得说不出话来,扔了刀,又拿起马鞭,朝铁焱猛抽。可是鞭子还没到铁焱身上就向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还穿着练功服哪。象是路过的行人,骑着马往前赶路。本来已经过去了,听见刀疤脸和铁焱吵,就停下来了。又见刀疤脸扬起马鞭,就很利落地将马鞭抢了过去。“这位解差大哥,您这么做就有失厚道了。他身上戴着铁链子,脚上钉着脚镣,已经十分吃力了,你怎么还打他呢?这牛皮绳的马鞭抽到身上就是皮开肉绽,你也能下得去手吗?”

    “嘿,磕瓜子磕出个臭虫,你也来装人了?关你屁事?他是朝廷钦犯,不严格点行吗?万一跑了你负责?”

    “你这个老东西不知道好歹,大清例律上可没有虐待囚犯的条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例律之上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有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我就装回人!”说着,从马上一个悬空翻就飞到地上,和刀疤脸打了起来。他手上是一把没有刀刃的锏,很结实、很有重量,很钝,似乎伤不到人。刀疤脸的钩刀有点使不上劲,想把对方的锏钩过来很难,那东西很光滑,挂不住。小钉子也不能不参战,但是他那两下子实在是不怎么样,连三脚猫还不如,瞎咋呼,光听嘴里喊:“嗨!嗨嗨!”

    几个人围着车转圈打,刀疤脸怕是来劫囚犯的,不敢恋战,摆摆手对来人说:“大爷不和你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闪开!闪开!”

    来人说:“呸!你还大爷了?三孙子都不配!”说着上了马,扬长而去。

    刀疤脸挺来气,这小子,当了囚犯还有人护着,昨天是个和尚,今天是个过路的。不是劫囚犯的就行啊。这才出京城就不太平了,可得小心一些!

    这么半天了,铁焱还没上车呢。刀疤脸看看铁焱一身的刑具,量他也跑不了,就说:“上车吧,侍卫大人。”

    “这还差不多。”铁焱上车了,但是没有进站笼,而是在站笼南侧坐下了。

    “嗨!你是罪犯,得有个罪犯的样子。进笼子!”

    “对不起,本人不是罪犯,是你们陷害的。所以不进笼子。你进来倒是很合适,你对我有虐待罪。”

    “嘿!行啊,一夜之间你成了大爷了啊。”

    刀疤脸见赵侍卫今早和昨天大不一样,很奇怪。昨天是怒火怨恨满胸膛,今天早上连烧都退了。奇怪!他怎么能理解呢?就是昨晚上的一个梦,让铁焱发生了大的变化。因为他明白了很大的一个道理:“人生才是真正的梦境,人世间的苦是暂时的,比起自己要回去的圣洁世界,实在太渺小了。所以一夜之间判若两人。什么都想开了、看开了。

    刚才那个过路的人,和刀疤脸打斗了一阵子,差一点绊倒在铁焱身上。非常自然地、迅速地把一个纸团塞在铁焱手里。铁焱是练武之人头脑反应快,一下子就攥住了。又装做磕打鞋里的土,把纸条塞进鞋里。

    马车开始向前移动了,木车轮发出催人昏睡的吱嘎声。没走出十里路,刀疤脸就顺着囚笼躺下了,很快就睡着了。小钉子脸朝前赶车,铁焱靠着囚笼脸朝后坐着,见两个解差都不注意就拿出那个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道:“娟庆冰与尔同行。”

    铁焱就差一点要大叫了。可是他没有。依然无声无息,把纸条放进嘴里嚼成一坨纸泥吐到路边干草丛里去了。

    来人就是送信儿的,是谁的人呢?太皇太后的还是皇上的人?怎么文娟三人会和自己同行呢?看来他们安然无恙。铁焱由衷地感谢保护了文娟母子的贵人。他分析着文娟母子是怎么离开小院或者是苏府的。必定有一个可靠的、强大的后盾,没有别的解释,只能是瑞王府了,送信之人也一定是瑞王府上的生面孔。不管怎么样文娟母子平安无事就好了。

    他心里十分宽慰,几个字就知道了妻儿的下落,他也十分感动,文娟对自己如此的情深意切,几千里相随,越走越冷,前程莫测,柔弱的她怎么能承受得了?铁焱将如何报答这番深情?还有一向暗中相帮的瑞王府,自己又如何报答这份珍贵的友谊?没别的,只有自己顽强地活下去才有可能给以回报!

    可能刀疤脸来到世界上就是给人制造痛苦的,看到铁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心里非常不舒服,就想找一点让铁焱发疯发狂的事情。他知道,对于铁焱,最焦心最惦记的人莫过于母亲、苏小姐和儿子了。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妻子被别人欺负或者背叛自己。于是就装做一百年前早知道的样子闲聊天地对小钉子说:“听说鳌爷府上要大摆宴席三天,庆祝塞少爷新娶一位小妾,叫苏什么来着?”

    “不知道。”

    小钉子老实地回答。

    “你他娘的是木头啊?”刀疤脸对小钉子的不配合感到十分的气愤,骂道:“缺心眼的二百五!”

    铁焱根本就不搭理他们的对话,象没听见一样。

    路漫漫,风渐寒,过了中秋节,就到了山海关。塞外的风果然不同关内,带着关东的特有的凉爽尽情地抽打在脸上和身上。苏尚书夫妇在送别女婿时已经拿来冬衣,可是刀疤脸好象不知道、好象没看见铁焱只穿一件单褂子似的,就让他在瑟瑟的秋风里冻得发抖。他自己倒穿得厚厚的。

    铁焱平静地说:“我要穿棉衣。”

    “什么?穿棉衣?你戴着镣子呢。”

    “你不会打开吗?你冷我不冷吗?”

    “打开?打开你跑了我担待得起吗?”

    “我往哪里跑?”

    “对不起,打不开。你老人家将就些个吧。”

    “你有没有人味?”铁焱觉得自己不是罪犯,不应该享受罪犯的待遇,就和刀疤脸抗争。因为出了关,越往北就越冷,不能十冬腊月也穿单褂子吧?身上还戴着冰冷的铁链和镣铐,就更加冷上十分了。不被杀死也要冻死。

    “没有人味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老丈人给你拿冬衣了,我就不让你穿,你能把我怎么着?反正也是个死,将就将就吧。”

    “我不是罪犯,你不能虐待我!”

    “虐待你了你怎么着?老婆都和人家睡了,绿帽子戴上了,还有心思争些个鸡毛蒜皮呢。”

    “你老婆才和人家睡了。”铁焱毫不示弱。

    “和我对付是吧?老子容不得你嚣张!钉子,把鞭子给我!”

    刀疤脸又要行凶了。铁焱挨过一鞭子,知道那痛楚。但是在邪恶面前是不能低头的,他望着刀疤脸,忽然觉得他是那么可怜,为了银子,连别人的生命都看得蝼蚁一般!刀疤脸的皮鞭呼呼带响,抡向铁焱,铁焱勉强举起铁链抵抗着。如果身上有伤,可能会发生感染或者破伤风,尽可能少些落在身上。可是铁焱的武功尽废,身上的力气好象给抽走了一样,牛皮绳的皮鞭无法躲避地落在身上,薄薄的单衣被抽开了。带着血花迸溅!正在全身的衣服给抽成碎片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凌空飞来,一脚踹在刀疤脸的胸口上,把他踹得四脚朝天。

    “庆儿!”铁焱惊喜地看着义弟,没有叫他的名字。

    “你、你是谁?”刀疤脸吓得不轻。

    “你有人性吗?”庆儿气得脸色飒白,他不是会吵架的人。

    “我要人性干吗?这侍卫大人福气不小啊,一挨打就有人出面。今天出了个毛孩子,可笑可笑。索性一块打!说着又举起了鞭子。”

    “你敢!”庆儿上来挡住,那鞭子就打在庆儿的身上。庆儿就和刀疤脸撕掠起来。忽然刀疤脸的脸扭曲了。变形了,痛苦地堆下身子。原来,甘霖师父来了。这下,可吓坏了刀疤脸,他以为和尚只是过路的,路见不平管一下。那个头疼的咒儿可是要人命啊!他赶紧跪了下来:“师父师父……”

    “你怎么如此残忍?你知道疼别人就不知道吗?”

    “师父,小的不敢了!”

    “贫僧实在无法相信你的话,因为你不在人的行列里。”

    甘霖师父不去搭理他了,对庆儿说:“你把铁焱扶过来。”

    庆儿含泪把浑身是血的铁焱扶到师父跟前。铁焱跪下给师父磕头,感谢师父的再次搭救之恩。

    “铁焱弟子请起,让为师看看你的伤势。庆儿弟子,你把铁焱的棉衣拿来。”

    甘霖师父从怀里拿出水晶盒子给铁焱滴了两滴收起来。烧灼般的疼痛立刻消失,伤口开始平复。神奇再一次出现:铁焱身上的新伤、旧伤都平复了。连力气也恢复了不少。铁焱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再次跪下,却被师父扶了起来。“弟子啊。人世险恶,不要留恋这里了。”

    “是。弟子记住了。师父小心!”铁焱正想和师父说说心里话,忽然看见刀疤脸举着弯钩的刀悄悄过来了。他是想抢走师父手上的水晶盒子。这可是个宝贝啊,滴两滴身上的伤就全好了,大半盒子水呢,能赚多少银子?所以想趁师父不备抢过来。只见甘霖师父轻轻转身,那盒子就不见了。那是菩萨的法器。是救度有缘人的甘霖之水。是师父修炼无数劫得来的法宝,能被一个邪恶之徒抢了去?甘霖师父轻轻念动咒语,刀疤脸立刻满地打滚了,嚎叫着讨饶。师父笑着问:“你可疼痛?你该知道别人痛不痛了吧?”

    “师父饶命啊,小人快疼死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敢也没关系。庆儿去把苏小姐母子找来,铁焱弟子,把棉衣穿上吧。”

    “师父,弟子还戴着……哦!全开了!谢师父!”铁焱无法表达对师父的感恩之情了。几十斤的镣铐把铁焱束缚得只能承受刀疤脸这样的奸佞小人的欺辱。

    “相公!”苏文娟出现在铁焱的面前。

    “文娟!”夫妻含泪执手相向。

    “爹爹!”冰儿扑了过来。三口人拥抱在一起。

    良久,甘霖师父把冰儿叫到一边,和他说:“冰儿,师父要走了,你们一家几口就放心北行吧。孙解差已经没有加害你们的能力了。为了你们以后能安全度过这里的日子还有以后的危难,师父教给你、应该叫借给你一样本事,用来防身、糊口。记住,千万不能用它干一件坏事,也不能传授他人或者用他来聚敛钱财。总之不能做不该做之事,记住了?”

    冰儿答应着和师父对面而坐,师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将“三诀”打进冰儿的脑海之中。这三诀是:聚兽诀、训兽诀、散兽诀。包括所有的家禽、家畜、山野禽畜、昆虫等等,大到猛虎蛟龙、小到虱虮跳蚤,甚至于外星生命,都能聚拢来。至于如何用,要看当时情景。开始可能用不灵活,慢慢就会得心应手。另外,师父还教给冰儿一套幻化术,为以后所用。所有这些是为了将来能生存能腾出时间修炼,并在闹市之中把后天沾染上的不好的东西去掉。这个本事可不是用来赚银子发财的,你要用它显示自己,对不起师父得收回来。圣洁世界是圣洁无比的,把这样的东西粘上了铜臭气可不行。但是你可以用它来维持生计,做好事、作善事。比方说买粮食、物品啦、赈济灾民啦、修桥补路啦、帮助生病的人或者是困难需要帮助的人。等等。当然这样的事情还没到眼前,只是说说而已。(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北国边陲

    一家人团圆在一起了,继续北行。刀疤脸恨得牙根都痒痒了。这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还能得到了吗?自己这不是白玩吗?越走越冷、越走人烟越少。这里不但豺狼虎豹的密度越来越大了,而且,匪患猖獗。说不定什么时候窜出一股山贼,大喊一声“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那就完了。自己虽有功夫,好虎顶不过群狼。”老孙头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一点也不咋呼,更不敢打人了。一天家就不声响地琢磨着怎么逃跑。但是师父说了,他还不能跑,必须亲自将铁焱护送到牢城,交割清楚,不然铁焱就是朝廷缉拿的逃犯了,更加进入困境。

    刀疤脸试着逃跑过,没等想完头就开始疼。头疼可不是好玩的,象有锥子在太阳穴上猛扎。小钉子还给他个后悔药吃吃:“我就跟你说过别太过分,他犯法有朝廷处理,咱们一个小解差负责送到地方就行了,咱管他犯了什么罪呢?他老说冤枉,如果真冤枉,人家就是没有罪,万一将来给甄别了,说没有罪,那你折磨人家是不是罪过?万一人家再升了官,你怎么办?”

    “你他娘的早怎么不说?”

    “这还用说呀?长个良心都明白。成天鳌爷鳌爷的,他的银子就那么好拿的?说不定银子捞不着还得把命搭进去,杀了你灭口啊。反正完了这趟差使我也不干了,回家种地去。”

    “你小子尽是马后炮。”

    “你也太黑心了。”

    到达黑龙江的二十八站牢城,足足走了三个月,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十分辛苦是不必说了。还好,要是一直是刚离京是那样的情况,铁焱最多能活一个月就被折磨死了。他从心底感谢师父的搭救,无法用语言表达!

    师父教给冰儿的本事是任何人都还不知道的。就是铁焱夫妻也不知道,只知道师父和冰儿说了些别人不能知道的,既然如此何必过问呢?师父做什么总有他的道理。

    二十八站牢城位于黑龙江的最北部山区,如若不是作为罪犯来到这里,也还是个不错的地方。莽莽的原始森林一望无边,山脚下的小镇子就是二十八站了。这个二十八站原本和牢城没有关系,二十八站是把朝廷的各项命令送往边陲哨卡。在这里设立牢城可能就是因为这里太边远了,罪犯们很难单独返回京城,三千多里的路程呢。

    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喘气凉丝丝的、带着山野的甜味。如果是春夏期间一定的漫山的青翠,苏文娟和冰儿都很喜欢这里。冰儿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地跑跳、玩耍。文娟自己能做什么还不知道。庆儿的态度是主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这个刚刚长大的小伙子憨厚、英俊,常常自己笑。现在可以教给冰儿武功了。

    铁焱是要住在牢城里的,不管冤枉不冤枉,他也是作为罪犯来到这里的,要去牢城服刑。这里的牢城不是把罪犯关在监狱里,而是类似劳改的性质,罪犯们来到这里就开始干活。还别说,真有一点象林冲发配的味道,这里有个很大的草料场,堆积着山一样的草料,专门供应朝廷驻扎在边防的军队马匹用的草料。这里有专门给前线送草料的大车,隔些日子送一趟。都是服刑人员的分内之事。

    新来的罪犯在解差的引领下来到牢城的知事房。办理接交手续,给解差一个回执就说明他完成任务可以返京了。剩下的事就归牢城的从九品官员刑都司狱管辖了。刑部有判刑的年限,也就是说判八年刑期的就在这里干八年的活。铁焱的罪名是谋反,没有刑期,换句话说是无期徒刑。不过遇到皇上大赦,也就有期了。假如朝廷有特赦令,那就释放。相比之下,比刑部大牢自在多了,可是也得看这里的“现管”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个贪赃枉法的酷吏,罪犯们就水深火热了。

    从京城出来时,瑞亲王通过云儿转告文娟,说牢城里先前有一位姓华的,在京里开过茶馆,和王爷有过一点交情。那还是王爷护驾受伤在京里养伤、恢复身体期间,王爷无事到街上转转,顺便为皇上体察一下民情。所以,以“福二爷”为称呼的王爷也就成了酒肆、茶楼的常客。带着侍卫赵永,也就是铁焱的父亲在街上转悠。酒肆、茶楼是人们谈天说地的地方,也是各方面消息的传递场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陈大彬,云儿的父亲,王爷的老丈人。

    先说如何认识这位姓华的,他当时就是这家茶楼的老板,三十来岁,风流倜傥的样子。他也注意到了王爷,经商之人的眼光还是很敏锐的,觉得面前之人器宇轩昂,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有意和王爷结交。他是茶馆老板,却不做照应客人的事,反倒和这里的客人一样品茶聊天,俯瞰街景。此时的京城街道也算繁华,人来人往的。王爷身边的赵侍卫怎么也不肯坐下,华先生就知道这不肯坐下的年轻人是“福二爷”的保镖一类。福二爷肯定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找了个契机就和王爷凑在一张桌聊了起来,还聊的很投机。王爷只说自己是闲散的员外,名字福佑。而华先生则告诉王爷他是这家茶楼的掌柜。后来华先生的茶馆出了人命受了挂络被判死刑,要不是王爷托人给华先生讲清,也就秋后问斩了。因为王爷调查了那个案子,非常简单,就是两个纨绔子弟为了争风吃醋,抢夺一个青楼女子,在茶馆里相遇大打出手,死了一个,和华先生根本不挨边儿。但是苦主一口咬定华某拉了偏架,致使死者没有还手机会。又在衙门里使了银子,使华掌柜的没有被“咔嚓”也判了发配,被流放黑龙江二十八站牢城。这期间王爷重返战场,华掌柜的冤屈也找不到人帮忙了。还好,命留下了。他对“福二爷”感激涕零。

    发配到老城的新人都要吃上十棍“杀威棒”。目的就是收你的钱财灭你的锐气,这个机会不能放过。这里的最大长官是从九品的刑都司狱,岁奉银两少的可怜。你来到这里不拿银子就得杀杀你的威风。因为凡是来到这里的人没有几个老百姓,大都是犯罪的官员,当官时何等的威风,他能服气从九品的长官?有的人他不是没有银子,就不给你,二十两并不算多,就不给,我先前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你算个屁。要是这样他可就惨了,有道是山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先杀杀你的锐气,打完了你也揭不下来那层挨打的皮。可能会给打残废了,不打屁股打后背,叫“杖脊”,那要打在腰椎的关节上可够戗。所以后来大家都乖乖的交二十两免受皮肉之苦。可是种种原因就是没银子,交不起,只好凭命由天了了,真要打个高位截瘫可就有罪可受的了。

    铁焱觉得交银子也没什么舍不得,总有些象行贿似的,心里别扭。和皇上在一起,有关刑律上的事情他也听说过。这样的贪赃枉法朝廷不加置否。因为流放的人中很多是桀骜不逊的,给点苦头也无不可。这样牢城的“杀威棒”就成了合理合法的了。打是都要打的,交过银子的就是个过场,光听见劈劈啪啪的响,挨打的什么事也没有。不交银子就是过鬼门关,命大的你就活,倒霉的你就成个瘫子。还好,解差小钉子还有一点隐恻之心,替铁焱交了银子,当然是铁焱老丈人苏纳海的银两,象征性地打了十下子,就分配在牢城罪犯们的大炕上占个地方躺下“养伤”了。

    等到刀疤脸、小钉子休息了两天返京后,庆儿才开始打听瑞王爷认识的华先生。庆儿对此抱的希望不是很大,但是很感谢王爷的关照。想一想就知道啊,华先生如果刑期是三五年早就出去了。要是个健忘的,硬不承认认识“福二爷”不肯关照没办法。大多数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别看庆儿很忠厚的样子,智商可不低,他没有直接问牢城的长官,华先生住哪里,万一这位长官和华先生有过节,反而自己找麻烦了。好在这个地方也不大,闲的时候慢慢地打听,少爷的“关口”已经过去了,交给司狱大人的银子还是苏尚书“贿赂”解差的,刀疤脸还没来得及带回京城享用,乖乖地还给了铁焱,要不然脑袋疼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官儿大了。

    这位司狱大人貌似和气,收了银子随便问讯铁焱的原来职务,一听说是御前侍卫,差一点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乖乖!可得琢磨琢磨,长个前后眼,万一皇上想到他了,一高兴,回来吧,回去了,自己要倒霉了。再说了,他是皇上的侍卫,那一定是大内的高手了,这样的人惹得起吗?弄不好,连从九品也当不上了。别看官阶小,可是真实惠,兴许比皇上吃的还好呢。给送礼的人多了,是这里的土皇上。“杀威棒”是要打的,还要见血,但是不伤筋也不动骨,几天就好了。总之,用云儿的话说,这是一只“狡狐的猾狸”。

    和铁炎一个监舍的犯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先前都是捕头或者江洋大盗,狠毒着呢。和犯罪的官员还不一样。每每新来一个伙伴,都要好好研究一番的:可不可欺,可欺的就骑在胯下,成为自己的奴仆,不可欺让他变的可欺,以后就会臣服,实在是个刺儿头,那就成为“朋友”,以后说不定用得着。新来的这位听说是御前侍卫,那可不简单了。不知真假有本事,试一试。能制服了当然是好事,自己有了护身皮,不行就交个朋友。铁焱的到来让他们兴奋了很久,直到打完“杀威棒”,抬到大炕上来,他们的机会才真正来到了。

    其中有个姓张的彪形大汉,是这里犯人的头儿,一向以手黑心狠把新来的制服为止。他的同伙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比土匪智商高了很多的亡命之徒。这一点,铁焱没有料到。

    一路的旅途劳累加上换水土,铁焱就是觉得很困倦。虽然不是真打,屁股上、腰上也破了皮,流了血,丝丝拉拉地疼。他趴在炕上,正要睡,那位“张大哥”来了,扒拉一下铁焱:“喂,兄弟,你好自在呀,热乎炕就白睡呀?”

    铁焱的职业养成了特有的警醒习惯:“哦?这位大哥说什么?”

    “你交烧炕的柴火银子了吗?”

    “这里的柴火不是很多吗?还用买吗?”

    “嘿!柴火是多,满山遍野,也得有人去捡、去拾啊,还得回来烧吧?”

    “好说。等我伤好了,拾柴的事情我去做。”

    “好嘛,整个一个棒槌,什么也不懂!不懂也好办,大哥教教你!”说着就上了炕,要骑上暴打,完了再理论。铁焱见他上炕就知道不好,虽然力气不足,头脑的反应还是很敏锐的,一个就地打滚,闪开了大汉。大汉没防备他这一招,一下子扎到炕席上去了,磕的够戗。那个气就大了,居然会来这个!等着!

    不知道是师父在暗中帮忙还是赶巧,外边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挺有谱儿,倒背着手,咳了一声:“张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刚来的,身上还有伤,这会子教训人有一点不大仗义了吧?趁人之危嘛。”

    “哟,华先生!您老是乘什么风来的?快请坐!”看样子,姓张的对来人既尊敬还有些调侃。

    “什么风?西北风!这个季节也就有西北风了。”华先生也在调侃。调侃中有些感伤。是啊,这里是大清朝版图上最北的地方了,除了冬天里特有的西北风还能有什么?他是听说又来了新人,看看。

    这位华先生就是王爷说的那位华先生了。铁焱也听父亲说过他认识一位华先生,一路上听文娟介绍多次到了地方要找华先生,可是铁焱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王爷说的那位。华先生的刑期已经结束好几年了,但是不想回京了,在这塞外之地倒也自在。所以在这里娶了一个当地的女子,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他与这里的司狱私交甚好,人虽不在牢城,却也常来走动。因为他是读书人,又有着一些侠义心肠,所以在这里很有人缘儿。司狱大人经常找他给起草些上报的公文,他也很帮忙,这样他就成了牢城的常客,来往很随便。(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华林先生

    华先生离开京城十几年了,很想从新来的人口中打听到家乡、家人的近况。家里他还有结发的妻子和一个女儿。实在是惦记着!女儿肯定已经出嫁了,夫婿是做什么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妻子好不好?父母不在了,妻女就是最近的亲人了。可是自己却对不住她们,在这里又成了家,生了儿子。能做到的就是多知道她们的情况,她们过得好,就不惦记了,仅此而已。

    见到张大风又欺负新来的人,就笑着说:“大风兄啊,你这是故伎重演了。何必呢。大家和睦相处不好吗?”

    被他叫做“大风兄”的汉子说:“华先生,不是小弟不想和睦,这新来的人都是当官的,哪个不比司狱大人的官品高?一定还把自己当个什么了不起的大老爷,吹胡子瞪眼的德行,不杀杀他的威风,以后会骑在兄弟头上拉屎的。”

    “也不尽然。我看这位新来的兄弟就很面善,不象那欺负人的角色。大风兄,你就算了吧。”

    “算了就算了。既然华先生给他讲情,我老张就给先生一个面子就放他一马,谁让你对兄弟那么好呢?不但帮忙写家信,还搭上银子捎给我家。”

    “你就拉倒吧,当地的土话;又翻小肠了。应当的,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互相照应是分内的事。大哥想和这位新来的兄弟说几句话,给个方便,如何?”

    “好好,我们到门口去。”张大风把他的手下兄弟们带到离铁焱挺远的门口去了。华先生向铁焱抱了抱拳:“对不住了,刚才那位兄弟粗鲁了一些,请海涵。”

    铁焱忙抱拳:“这位先生,多谢了!方才要不是您的解救,赵某就要吃苦了。多谢!”

    “不必客气,鄙人姓华,也曾和您一样在这牢城里服刑。已经期满释放,如今是村野农夫。”

    “先生过谦了,看您行动举止,可不象是乡野村夫,一定是个有学问的人。”铁焱笑着说。

    华先生也笑了:“谈不上有学问,一介腐儒罢了。您在这之前是做什么差使的?”

    “小小的侍卫而已,因为得罪了权贵。”铁焱不想撒谎,也不想多说,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想到王爷举荐的那位华先生和眼前的这位是同姓,边问道:“请问先生,这里和您同一姓氏的人很多吗?”

    “这里方圆百里,姓华的只有鄙人一个。侍卫大人怎么如此问呢?”

    “您千万不要叫在下为侍卫了,就叫铁焱好了,我年轻,不谙世事,还请先生经常教导。”

    华先生对铁焱的谦和非常欣赏,客气道:“折杀老夫了!教导不敢当,我们就做个忘年之交吧。方才兄弟问起同一姓氏,想是说你这里有华姓亲友或者是朋友、同窗?”

    “此人应该说是赵某朋友的朋友。我的朋友嘱托兄弟如果能见到他的华姓朋友要问声安好,并转告他家里的大概情况。”

    “那位朋友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华林,字青山。大概四十岁刚出头。”

    华先生拉住了铁焱的手,热泪盈眶:“我就是华林华青山!我、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激动得拉着铁焱就是掉泪。完全没有了矜持的样子,这就有一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了,可惜铁焱并非他的故知,但是对于华青山来讲,能有一个人带来亲人的消息,比什么都珍贵和亲切!铁焱见他急切的眼神、渴望的目光,就告诉他说:“您的夫人她现在很好,您的女儿已经出嫁,夫家是做皮铺生意的,还算殷实。您的女儿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您夫人现在女儿家生活,她们的身体也都很健康。您的朋友知道我来此间,特地为您打听这些的。您还记得福二爷吗?”王爷嘱咐文娟不要说出自己是亲王的爵位,免得有意外麻烦。文娟将此事嘱咐了铁焱好几遍,生怕他说溜了给王爷带来麻烦,有的人有个高位上的亲友就狐假虎威了,甚至以此招摇撞骗,不能不防。华先生当然记得福二爷,那位气宇轩昂、颇有大将风度却不失温文尔雅的棋友。那个拔刀相助、及时雨的福二爷!于是赶忙问道:“福二爷一切安好?”

    “很好、很好。”

    “他,现在升官了吧?”

    “没有当官,闲散家中。”

    “好好,当官也很累人的,无官一身轻嘛,真要谢谢他了!这个人真是侠肝义胆,华某若不是有福二爷的帮助,早就命赴黄泉了。”

    “是吗?你给说说。”

    华先生就把当时的事情和铁焱说了。

    “是这样。您也不容易啊,在这个蛮荒之地生活十几年。福二爷说您有学问,只是机遇不顺,不然前途无量。”

    “说起学问,在华某和福二爷认识不久,就碰到一件事情,可见福二爷的为人。那日我们临窗品茶,从楼下上来一位身材高高的、瘦瘦的、丹凤眼的客官,要了一壶花茶,在离我们不远的桌边喝着。谁知道刚喝了一杯茶就上来两位差官,一条铁链套在这位客官的脖子上,拉了就走。那位客官显然是读书之人,身体也不很硬朗,被拉得踉跄欲倒,大声问差官为什么锁他。差官说:‘你叫陈靖是吧?’那人说是,差官说这就对了,你是前明崇祯皇帝的外甥,是当今圣上要捉拿前明余孽,你跑不了了!那位客官申辩说,我是正蓝旗的旗民,根本不认识什么崇祯,和他毫无瓜葛,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要拿人也得问明白了。差官说,打你三十板子你就承认了,说着还要拉锁链。这时福先生站起来,走过去笑着说:“二位差官且慢动手,这位先生说的很对,咱们大清人口众多,尤其汉人,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抓错了岂不冤枉了人家?”

    差官火了,嘴里不干不净的上来就打,福二爷挥动一把扇子,几下就把差官打趴下了。您想啊,敢打差官的人了得吗?那差官给铁扇打得满头是包,再也神气不起来了。福二爷问差官:“你们的缉捕公文呢?拿来。”差官从怀里掏出缉捕公文,上面写着缉捕的案犯确实是叫陈靖。福二爷把缉捕公文放在被锁的客官面前问道:“是这两个字吗?”

    那客官大喊抓错了,他的名字是尊敬的敬。他有在正蓝旗当参将的兄长作证,他兄长名字是陈放。两个差官当时就傻了。结果自然是放了陈姓客官,陈客官对福二爷的及时搭救感恩不尽。就是抓错了,进了大牢有没有说话的机会很难说,严刑拷打是必然的,就他那身板一个是被打死,一个是屈打成招,秋后问斩也逃不过一死。别看福二爷就那么几句话也等于是救了他一条命。此后他们就成了朋友,经常在茶馆碰面交谈。交谈中发现这位陈敬先生是个很有学问的人,谈吐不凡,满腹经纶。给了福二爷很好的印象,这样他们就成了新棋友。这位书生可不简单,人很忠厚,并不张扬,可是却掩饰不了出色的才华,不久就去了翰林院做编修去了。华某就觉得是福二爷帮的忙,也没好意思问,后来就摊了人命案,发配了。后想起来,那位福二爷不是简单人物呢。对了,陈先生您认识吧?就是那位被福先生救下来的书生,如果没记错,他的字是大彬。”

    铁焱惊讶极了,也钦佩极了,他见过陈先生,非常谦和,可是他不能说破了陈大彬现在是瑞亲王的老丈人。于是铁焱说:“赵某也是通过福二爷认识的陈先生,他很好,已经不作编修了,在大户人家作西席呢。”

    “作西席好啊,当个孩子王,成天和一些心思纯净的孩子在一起,是个好事,比在官场上的争名夺利、宦海浮沉好得多。”

    “冒昧地问一句:华先生就不想回京了吗?这里虽好,毕竟是蛮荒之地。”

    “呵呵,凡事皆有利弊呀。这里是蛮荒之地不错,交通不便、匪患猖獗,但是这里的民风醇厚,当地百姓几乎都是那种没有心机的淳朴善良之人。和他们在一起不用有任何的戒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

    “您好像是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一切不敢说,就是觉得不必高抬腿慢落步那么小心翼翼的活着。加上这大山的守护,觉得喘气都舒畅呢。如果是秋天,乡亲们结队进山采摘木耳、猴头、榛子、蘑菇、野果和药材,都是很有情趣的事。”

    两个人聊的很投机,华先生还出去买了酒菜请大家喝酒。关照张大风等人不许欺负铁焱,铁焱吃的是冤枉官司,很有可能随时释放。张大风等人自然改变了对铁焱的不友好,还向他赔礼道歉。

    酒后,华先生向铁焱简单打听了朝廷的情况,比方说新登基的小皇上能力如何,辅佐他的大臣如何,等等。这里真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消息到了这里都是老早发生的了。这以后华先生华先生就成了铁焱的“护身皮”,使铁焱能在比较短的时间里适应了一切。

    这里的罪犯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干活。草料场的活计就是打草、捆草、垛草,然后送草。单调无味却很有序、平静。

    新来乍到就有华林这样的朋友,铁焱觉得很欣慰,也多了一份安全感。慢慢发现这位华先生很睿智、很随和,跟什么人都能合得来。尽管是对他抛弃前妻,抛弃女儿有点不认可,但想到也许他有他的难处,各人际遇不同,身后的背景也不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就别那么认真了吧。原以为被判刑、被发配,一定是和林冲那样悲惨,想不到还有在京里想不到的好处,就是这里没有紫禁城的变幻莫测,反而是很安详、平和。

    从此以后,华先生就经常来到铁焱的住处来看他,有时间就和他聊天。铁焱有点奇怪,这个地方虽说不和有栅栏的那种牢狱一样,但是也叫牢城,也属于监狱,怎么这个华先生就如履平地一样随便进出?

    华先生知道铁焱对这个事有困惑,索性告诉他:“我和这个牢城的司狱刘大人算是朋友吧。他这人识字不多,每每有些往上报的公文都是华某帮他料理,这样就有了些朋友之谊,他对我也多有照顾。现在我已经刑满释放,他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比较他人随便了些。”

    “哦,是这样,也情有可原。朋友之间互相帮个忙也很正常。这位司狱大人的为人如何?”

    “怎么说呢,可以划进好人堆里吧。他没有太高远的志向,又是本地人,当个司狱也就算是满足了。对待咱们这些人也还比较宽裕,拿贿赂的时候也有,帮人的时候也有,算不上是酷吏。至于说刚来的都打‘杀威棒’也是前任留下的,还好,在他手上还没有被杀威棒打死的。为人吗还算平和,倒也好相处。“

    铁焱就明白了。这种官员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那种胸无大志的人。看样子还多少有些良善之心,也算难得。

    在庆儿的操持下,新来这里的文娟和冰儿租了一个三间正房带东西各两间厢房的小院,大门处没有房子。院里还有口井,有一盘石磨,还有一棵很粗的树。文娟和冰儿住东面的一间,庆儿住西面的一间。做饭在西厢房,王府送的马车拆卸了放在东厢房。还有一匹马也养在东厢房里。

    冰儿很喜欢这里,这个村子地势有点高,可以看见四周的群山。莽莽苍苍的,觉得心胸都扩大了。他很想四处看一看,但是娘不允许他离开小院一步,生怕他新来乍到不知东西南北跑丢了。这里的野兽特别多,可不敢让他出去。冰儿也很听话,娘不叫出去就不出去,就在房里用筷子蘸清水,在桌子上跟娘学认字。

    这里的住户基本上都是当地土著,所以各家各户的都是自己的房子。外边来的很少在这里久留,就是牢城里的那些罪犯也没有带着家眷来的。苏文娟租的房子是一家人都得了瘟疫然后房子归了亲戚,没人敢住的“凶宅”,房租每月才十文钱。文娟三人住进来之前,用凌娟给的来苏尔消过毒的。这套小院已经差不多十年没住人了,冬天里的冰天雪地早就把瘟疫病毒冻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瘟疫?房主的亲戚还想把房子卖给文娟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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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皇商介绍:
与当今大陆平行空间的大清朝,平民出身的聪明、美貌少女陈瑞云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成为这个大清朝顺治皇帝的兄长瑞王爷的侧福晋。 全新的世界,陌生的人群,一切只在念动间,开始了。。。盛世皇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皇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皇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