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奶娘之子(一)
云儿从东侧起居室的外间找到了很多异域的小学生课本、珠算课本、小学生作业本、铅笔、卷笔刀、橡皮等学习用具。王爷说了,现在可以开办扫盲班了。以后府上的商号越来越多,需要的掌柜和记账先生也越来越多,还是府上的人可靠。云儿就开始准备。除了这些用具还有桌椅板凳、黑板、粉笔、笔擦,和教学用算盘。珠算课就由三品长史陈先生担任了。扫盲班分男班和女班,女班的夫子就由凌娟担任,男班是世子奶娘的丈夫蒋清河担任。先生不但要教导世子,还有经管府上经商款项、长史职责,就不担任主课了。其实珠算课并不轻快,报名学珠算的人有的连一点基础都没有。任务还是很重的!凌娟就负责府上的二百名丫鬟婆子的扫盲,虽然人数比较多,但是大多数是宫里来的,懂规矩。就是奶娘家里的事让人挠头。别的府上,别说世子奶娘,就是任何一位小主子的奶娘都被高看的。史料上记载,康熙皇帝的保姆,还不是乳母,一直照管着康熙的日常起居,一直跟到很大年纪,老了不能服侍了康熙还给她一个“奉圣夫人”的名号。就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的奶娘,奶儿子不吃奶也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府上没有大的变动就能一直跟到终老。可是蒋奶娘的家人都在乡下,有自己的田产。
福晋一直对蒋奶娘很少回家不理解,时间长了就问她是怎么回事。蒋奶娘长叹一口气说:“福晋,奴婢的家说不得!说了就让人出不来气!奴婢是童养媳,五岁进的蒋家,就是家里太穷了卖给他们家的。来了就干活,家里的所有活计都归了奴婢,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做衣服做鞋,还要喂鸡喂猪。每天累得直不起腰还要挨婆婆打骂,您道为什么?就是奴婢的公爹在奴婢进门半年以后去世,婆婆就说奴婢是扫把星克死了公公。可是奴婢没进门之前三年多的时间公爹就在生病!这还不算,奴婢的那口子除了教给附近村子里的孩子读书,其它时间就捧着一本书,横草不拿,油瓶倒了都不扶。还有更让人不能喘气的是奴婢的小姑子两口,自己连日子都不能过,在娘家还吆三喝四的。小姑的丈夫还是个赌鬼,赌一次输一次,把奴婢的家给糟蹋到家徒四壁。没办法奴婢只好进城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把月例交给婆婆,想让家里的日子好起来。可是奴婢的这点月例都被小姑哄了去给她丈夫还赌债,怎么也还不清!后来奴婢索性就不回家了,家里的两个孩子大女儿蒋娴跟奴婢一样在家里挨打受气还要累个半死。儿子蒋涛是男孩就成了活祖宗,被婆婆和那口子宠溺得无法无天,他老子是教书先生,蒋涛却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天天满山满岭地野、疯玩,上树扒墙,飞檐走壁。奴婢连个指望都没有了。对不起福晋,奴婢说的这些给您添堵了。”
“没事没事,真不知道你的日子这么难。这样,我吩咐人把西路的一套装杂物的四合院收拾出来给你们一家住,你家蒋先生负责给府上不识字的扫盲。你儿子女儿也来上课。”
蒋嬷嬷一下子跪在福晋面前,不住地磕头谢恩。然后说:“奴婢也想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就怕婆婆她……”
“她还反了?这里是王府不是民间大杂院,难不成还在府上使威风?如果蒋涛再不规矩起来以后怎么办?总得让他有个前程!他是世子的奶哥哥,总跟别人不一样吧?咱们府上风气好,也许就会受大环境的影响,会潜移默化。”福晋现在也是满嘴的异域词汇,大环境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蒋嬷嬷一家就搬来王府了。原以为蒋嬷嬷的婆婆换了生活环境会有满足感,饮食上也改善了很多。但是这老太太有点“二”,看到王爷福晋的寝宫,就跟儿子闹,说自己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应该住最好的地方,把儿子差点没吓死,低声训斥道:“娘你长了几个脑袋在府上胡说八道的?那是王爷的寝宫,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
“那也得住前边带翘檐的房子!王爷四十来岁吧?我都六十多了,孝敬老人也不懂?”
“你是谁老人?是教书先生的娘,不是王爷的娘!怎么越老越糊涂啊!”其实她不是糊涂,是愚昧无知。根本不懂得是非曲直。哪有当婆婆的打骂儿媳的?哪有把儿媳辛苦赚来的钱给女婿还赌债的?这样的人也就是一直糊涂到死,然后转生有机会读书才能明白做人的道理,跟她讲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让福晋挠头的不光是蒋嬷嬷的婆婆,还有她的儿子蒋涛。已经野惯了的孩子让他收敛真不容易。眼瞅不见就没了影子,到处找吧,喉咙喊破了也没个回声。蒋嬷嬷都要哭死了,她丈夫也是纹丝不动,根本不去寻找,还是手里拿本书,好像有多大的学问。他的目的是要能看见的人看见他在读书,不是吃软饭的。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蒋涛被田亮和纳兰“捉拿归案”,原来他是去了园子,看见树上有结的毛桃,就上树摘桃了。边摘边吃,然后就睡着在树上了。有亲兵看见蒋涛上树的速度可谓神速,跟猴子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有着高超轻功的田亮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抓着袄领子就从树上下来了。
“叔叔、叔叔,您比涛儿厉害多了,您教给涛儿功夫吧。”
“不行,我的功夫不教给惹祸的人。”
蒋涛是世子的奶哥哥,应该是和世子最友好的人,但是蒋涛最讨厌的就是煊世子。因为煊儿生来就皮肤白净,长相俊秀,蒋涛就说煊儿是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身边还跟着两个不男不女的半大小子,真是让人恶心。蒋涛的体质相当好,因为满山满岭地跑,练就一副结实的小身板,很多男孩都有斗鸡因子,进府就想着收拾收拾小白脸。俩人在巷子里相遇的时候就交手了。别看煊儿长的俊秀白净,力量并不比蒋涛小,他也是每天练功的,身边还有两个帮忙的小太监。于是四个人就打在了一起,三对一把蒋涛一顿臭揍。煊世子虽然不是跋扈的性子,却是天生的高贵,府上的人除了阿玛额娘和姥姥姥爷,谁不给他请安问好的?忽然间就上来一个打他的,那还能客气?三对一也好,一对一也好,反正是把奶哥哥好顿收拾。
蒋奶娘知道了,吓得魂飞魄散!这还了得?冒犯了世子那是大不敬,还和世子打在一起,不就是大逆不道了?蒋奶娘在福晋面前发疯一样地磕头,生怕王爷一句话蒋涛就没了小命。蒋清河是三代单传,到了蒋涛这一辈还是只有他一个男丁,要不然也不能宠溺成这样,太岁头上动土!
煊儿也被姥爷先生罚站了,两个小太监是罚跪。煊儿身上没有伤,两个小太监可是挂了彩。一个鼻子出血,一个肩膀给蒋涛咬了一口。跪在那里鼻涕眼泪的,一副可怜相。
训斥煊儿的是王爷:“世子大人长能耐了啊,三比一收拾奶哥哥哈。你是读书人,他是乡野间的孩子,你还是亲王世子,有爵位有身份的人,你看你,浑身上下滚的跟泥猴一般,丢不丢人哪?”
无论阿玛怎么训斥,煊儿都不会顶嘴的,这就是教养。他就看不惯奶娘家里那个老妖婆,还有这个被老妖婆当宝贝的“二货”。蒋涛进府那天他就和自己的两个随侍小太监商量好了收拾蒋涛一顿。他哪里知道什么奶哥哥不哥哥的,这个府上世子爷是想当然的老大,连三皇子都叫他一声大哥,谁想给他世子爷当大哥?煊儿也是个淘气的,就没见过蒋涛这样没深没浅的,走在墙头上就跟走平地一样。上树的时候完全不顾什么衣裳皮肤的,就是个野人!
虽然并没有服气阿玛的训斥,也承认自己太冲动了,下次一定要智取不能强攻。要说动心眼儿,蒋涛要被煊儿甩出去八条街还不止。
这次打架刚刚平息,没几天又打了一次。这次可是蒋涛的不对了:因为煊儿去东路苏州一号院凌先生那里看挂图,就听见额娘院里蕊儿的哭声,带在两个小太监就蹿过来了,一看蒋涛把蕊儿挤在墙上,右手还捏着蕊儿的下巴,火儿就冲上来了,一下子揪住蒋涛的小辫子,把他抡倒了,骑上就打。小太监完全充当了抻胳膊拽腿的帮凶。这次可把蒋涛收拾惨了,浑身上下都挂了伤,可着嗓子嚎叫,“小白脸杀人啦”。煊儿最讨厌人家把他当女人,只有女人才是小白脸。在被田亮和纳兰拉开的时候,还没忘了踢蒋涛两脚。
这下子可惹着了蒋老太太,孙子给打成茄皮子样儿,不是府上欺负老百姓吗?说什么也要给孙子报仇,把打孙子的柿子还是黄瓜亲自打一顿才解气。当然她的愿望不会实现,就在院里骂。蒋嬷嬷都要吓死了,一个劲地哀求婆婆少说几句,还被婆婆打了俩耳光。
世子爷大人被小额娘给找到飞云楼去了,谁不知道云主子的厉害?这下子世子一定要挨打了。身份再高也是他额娘生的,打几巴掌也是应该的。
“煊儿你长能耐了啊,蒋涛是你奶哥哥!你知道吗?他比你早生两个月,他母亲把他吃的奶都给你喝了,给他喂玉米糊糊!蒋嬷嬷是对你有恩的人,她的儿子你不能当仇敌看待吧?”
“额娘您知道吗?他把蕊儿顶在墙上,把她下巴都捏青了!蕊儿是煊儿的表妹,被人欺负能装看不见吗?他还说蕊儿是他看中的女人,这是市井无赖!再说了蕊儿是煊儿早就看好的女人,有他什么事?”
“你们才多大就因为女人争风吃醋了?”云儿忍住笑,跟煊儿说:“你不想在各个王府都因为打架出名吧?儿子,太后一直找你阿玛的把柄呢?你是想把把柄交到太后手上,说你仗势欺人吗?”
煊儿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但是他懂得如果阿玛获罪就是非常严重的!阿玛和自己要被砍头,其他人都得流放宁古塔。于是哭着说:“煊儿错了!煊儿再也不打架了。”
蒋涛那里就惨了,竟敢“调戏”总管家的小姐!就是蒋先生也不能装聋作哑了。亲自用鞋底把蒋涛的屁股打得见了血,还说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蒋嬷嬷不知道给福晋给云儿、给田亮赔了多少不是,然后就张罗着把蒋涛送回乡下。冥顽不化的孩子还有什么前途而言?就让他在乡下跑去吧。蒋嬷嬷的婆婆也每天呼天抢地,连王爷都敢骂。王爷的意思蒋嬷嬷的婆婆是罪魁祸首,不是她的宠溺蒋涛不会这么没天没地的。
就在这个时候凌娟出现了,对王爷说:“不知王爷是否信得过凌娟?让凌娟试着改变一下蒋嬷嬷的儿子。”
“也好,就请凌女士费心。”
蒋涛就被带到凌娟这里了。
苏州宅院如果是民房坐落在市井,就是很不错的居所了。院子很大,
昨晚凌娟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云儿说了,想试着把蒋涛改变改变。
云儿问她需要什么,凌娟说:“我记得你好像买了不少套健身器械,都是不用电的,就象大姐家小区公园里的那些给老头老太活动筋骨用的,还有那些足球篮球的,不但是蒋涛,世子和各个年龄段的人都能用。当然足球、篮球我这院里就施展不开了,要不先把兵乓球案子支起来?”
“还是异域人士,我就想不到这些。你的这些主意都在高家庄、马家河子一带。”云儿的话让鱼儿水儿一头的雾水,凌娟却非常理解这是某部经典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第五百二十五章 奶娘之子(二)
蒋涛进院的第一眼就看见一个亲兵在院里靠南一点的地方在埋几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是铁器。他这个年纪正是凡事好奇的时候,也没人阻止他,就让他凑过去看。
还别说,蒋涛挺有礼貌,跟一个大个子亲兵说:“这位大叔,请教您一下,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们也不大清楚,你问凌先生好了。”
“哪位是凌先生?”
亲兵低声说:“北屋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是。”
蒋涛便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给凌娟打了一个千儿:“给先生请安。”
“快请起,这位少爷是……”
“在下不是什么少爷,是府上世子奶娘的儿子蒋涛。涛儿请教先生,那几位军爷往地里埋的是什么?”
“哦,那是给府上孩子们准备的健身器材,就是锻炼身体用的。这个叫腹肌训练器,是专门锻炼腹部肌肉的,那个是肩关节训练器;我房间里还有训练腿部肌肉的,还有跳绳、哑铃,呼啦圈、拳击球等更小一点的健身器材。”
“既然是给府上的孩子们准备的,不知道涛儿可以不可以试试。”
“试试可以,但是要跟世子一块玩。”
“我才不跟他玩儿,就知道欺负人。您是先生您给评评理,他们三个人打一个人对不对?”
“那你能不能说说事情的起因呢?他们为什么三个人打你一个人呢?”
“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一个小丫头。在下就是问问她家在哪儿住,是谁家的孩子?看她长的挺好看,想跟她相好,她就大声哭,还骂在下是登徒子、是无赖,在下很生气就捏了她下巴,煊世子三个人就冲上来了。
“如果这么说,先生就要批评你几句了。你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对吧?平时教给你们的课程里有没有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的内容?“
“有,其实涛儿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那女孩长的真是很漂亮,在下很喜欢。”
“你现在才八岁,就知道喜欢女孩了,早了点吧?不是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吗?还有授受不亲的说法,你捏人家女孩的下巴这种行为可真是特别不好,人家不疼吗?人家父母不心疼吗?你一定想做好人吧,什么是好人,就是要做一件事,先想着别人能不能承受得了了,光是自己高兴不管别人可不好。女孩都是要男人保护的,因为她很娇嫩,她比你小,力量没你大,你就用你力量比他大不让她反抗,在小孩来讲就是欺负人,如果是大人,这种行为就是犯罪,要抓进监狱的。”
“这么严重?”
“相当严重,因为女孩有给闺誉的问题,因为你侵犯她,她的闺誉都没有了怎么嫁人?”
“我娶她!”
“你现在谈这问题还太早,还是把精力放在正处放在学校知识、健康身体上。”
“蒋涛受教了。”
凌娟觉得这个蒋涛还不是那种冥顽不化的孩子,如果引导得好,说不定还能有大出息。就跟他商量:“涛儿,这些健身器材都是煊世子的父母从很远的地方给他买来的,如果你想玩,就必须和世子打好关系。世子是吃你母亲的奶长大的,你就是他的奶哥哥,应该和他是好朋友。要不然人家就该笑话你们了。”
蒋涛居然点头了。
这会功夫,亲兵们已经把腹肌训练器和肩关节训练器给安好了。凌娟招呼在房间里看挂图的煊儿和蕊儿出来,对煊儿说:“煊世子你应该做个宽宏大量的表率是不是?以后还要和蒋涛在一起和和气气地玩,你们可是奶兄奶弟,如果你们都不团结,别人会笑话你们的对不对?”煊儿和蒋涛都点头说是。
“那好,你们就在一起玩,一个人上一台健身器,要互相谦让啊。”
凌娟对孩子是真有耐性,循循善诱地引导他们。小孩子跟大人不一样,没那么多的心思,不一会就玩到一起了。
蒋嬷嬷从门外的门缝里悄悄地看进来,居然看到儿子在跟世子爷一块玩,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
几个孩子玩累了,凌娟就把他们叫进正屋的堂屋里看挂图,其实就是看图识字。这是云儿从书店里买到的一套台湾版的看图识字,上面的字很多都是繁体的,很适合大清的文字。蒋涛立刻就被眼前的漂亮画面所吸引,认真地看了起来。煊儿非常喜欢那些具体的形象,比方“大象”下面就是一头深灰色的大象,“老虎”下面就是一只凶猛的东北虎。煊儿是从画画的角度来看这些挂图的,揣摩着这些画怎么能画下来。蒋涛则是对照画面认字,那副认真模样相当可爱。
田亮和纳兰有了点闲空,来到凌娟院里把乒乓球案子给安好了,王爷买的乒乓球案子档次还是不低的。他给世子和蒋涛讲了打乒乓球的方法和规矩,还有记分的方法,就给他们做了示范。凌娟也曾打过乒乓球,和田亮“真刀真枪”地打了一局。世子和蒋涛都喜欢上了,开台就打,结果发现那个比鸡蛋圆的球球特别地贼,好在他们是孩子,反应还是很灵敏的,不到半个时辰就熟练了很多。蕊儿是负责记分的。但是她对蒋涛还是很害怕的,觉得他很野,不讲理。也不知道奶哥哥是个什么职位,也不敢得罪。田亮还是找了一个借口把自己的女儿给带走了。他就不喜欢粗野的男孩。按理说他自己在深山里长大,也没有父母在身边,有的时候师父采药好几天都不在家,他应该是比蒋涛更“野”,就是因为师父的教导,修炼的人要做到“慎独”,就是没有人看着也会做得很好。田亮就在师父不在的情况下自己按部就班地练功,一点都不贪玩。看样子受的教育不同,思想境界就不同。蒋涛做的事很是触犯了田亮的底线,如果蕊儿再大一点就应该是被蒋涛调戏,煊世子的拼力维护让田亮很感动。到底是一块长大的,还是有感情的。他也没想让蒋涛赔礼道歉什么的,毕竟是孩子。但是从此以后就让蕊儿对蒋涛敬而远之,尽量不和他接触。他有那种喜欢蕊儿的想法还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冲动了,就做下侵犯蕊儿的事情。也想让蕊儿练练功夫,提高自我防卫的能力。蕊儿很娇嫩,又漂亮得跟个瓷人似的,很容易受伤害。唉,生女儿也是很操心的,特别是漂亮女儿。
速成扫盲班开课了,蒋先生和凌先生分别在逍遥殿和园子西北角的那个大院子里开始讲课。几乎是所有不认字的人全部报名参加,以往的没读书,给实际生活带来的不便他们自己深有体会。现在的情况是主子不但发给纸笔还连钱都不要。在大清,很多都是因为家里穷买不起纸笔就读不起书,现在是主子给现成儿的,连束脩都不交,如果不好好儿学不就是好赖不知了吗?
两位老师两个教法。蒋先生还是按着自己先前教私塾的孩子们那样,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始教起,凌娟则是按照异域的小学教材从认字、组词开始教起。各有千秋地循序渐进。
凌娟按每次教五六个生字的方法,蒋先生则是让自己的学生把《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在会背的同时,把字也认识了。
蒋先生的教学方法是大清的正规方法,就是以后的状元公也是走的这条路。但是凌娟的学生不需要参加科举考试,就是认得一些眼面前的字,在生活中不受憋。每天一个时辰的学习一点都没有负担和压力,也不耽误做其他的事。
云儿还找出来一些水写纸,让这些学员们用清水去“描红”,几乎是全体学员都喜欢这种水写纸。不但省墨、省钱还干净。
煊儿、蕊儿和鱼儿水儿都非常喜欢水写纸。没有参加学习的鬟儿、髻儿和郑嬷嬷、刘嬷嬷都很眼馋水写纸。云儿就按给煊儿蕊儿的数量给了她们家里的孩子每人三张不同内容的水写纸。
扫盲班的消息很快就传进宫里,因为太后的眼线也参加了扫盲班。自得其乐地在其中学习,还炫耀地提起了水写纸,太后那是谁呀?立刻派强公公把福晋接进紫禁城问起水写纸的事。这个倒是没什么危险,是人家那边的学习工具,对大清的江山社稷没有一点妨碍。
“您就说要水写纸就是,害得臣妾不知道您要什么,是爆米花还是雪糕,给您带来了您把爆米花也吃了,绿豆雪糕也吃了,完了说不是,是要水写纸!谁让您是婆婆来着,那就告诉臣妾能写字的皇子皇女是多少,多了可不能够,一个人发三张。”
太后被福晋的诙谐逗得哈哈大笑:“看你小气的,三张好够做什么的?本宫和苏茉尔、皇后就不能给几张?就是皇上也会看着眼馋呢。”
“三张是换着写的,每张能写一万次。您可记住了,不能用墨,只用清水就好,干了以后不留一点痕迹,下次再写。也省墨吧?”
“人家那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太方便了吧?不光是省纸省墨还干净着呢。你们没多带一点回来?”
“我的太后老人家,我家王爷带的钱是有数的。”
“忘了这个茬口,那就让强公公跟着你回府,把那个水写纸拿来。多少通融一点好吧?”
俩人都大笑起来。
幸亏云儿三人在异域买什么都是多少万元的价格,还是出厂批发价,水写纸是在四川夹江买宣纸的时候买的,其中还有当中赠品的,就给宫里送去一些。谁知道连皇上都喜欢的不得了,皇子、公主们更是视若珍宝。不是水写纸多珍贵,是多方便。连研墨都不用,只用清水写,这样连墨都省了。上面还有颜、柳、欧、赵种楷书的、印好的字模,还能在清水干了之后再次写,真是又干净又省墨。
大臣府也知道了瑞王府有一种超好的水写纸,听说可以用到万次,还省钱!就到处托门子了。第一个目标就是瑞王爷的堂弟安亲王、侄子显亲王,他俩是每天上朝的,能碰见。还有佟统领,是瑞王爷福晋的亲叔叔。安亲王还不知道水写纸为何物呢人家就来求他了!何况安亲王和显亲王都是书画爱好者,没别的,买了一马车的各种宣纸来和王爷换水写纸。我们不象太后那样什么都白要!
“我们府上的侧福晋有句名言,就是你们很象狡狐的猾狸。要几张水写纸也要搞贿赂。”两位王爷半天才明白侧福晋的名言其实是说差皮的一句话,笑得眼泪都下来了。王爷只能为大清帝国的贫困而默哀。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内销商店
根据安亲王的提议,府上开了一个内销店,府上的人可以在自己府上的店里买东西,其他王府、国公府的家眷也可以来这里买东西。但是,文武大臣及其家眷是没有资格进瑞王府买东西的,因为这部分人太多,可能会趁机混进坏人。这不,安亲王和简亲王都结伴来府上“逛商店”了。
“二哥呀,您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回来的?大运河的水路?”安亲王问道。
“老四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啊,这些东西分明是府上的姑娘、嬷嬷们现做的,还大运河,你没见上面的布块有的还没巴掌大吗?我大老远的买些零碎回来?”那意思是大清的布料,异域的技术。
“您说这些好看的针线活儿是你们府上的姑娘嬷嬷做的,可是再巧的姑娘嬷嬷也不会缝出来一般大的针脚吧?”
“你行啊,这都看出来了,眼神相当不错!”
安亲王笑道:“二哥您出了一趟门儿,连笑话都能说了。”
简亲王生怕安亲王忘了方才的话茬:“还说针脚,别跑题。”
王爷说:“济度你一个大男人对针线活儿这么上心?”
“您就解释一下为什么针脚能够一般大?是人手缝的?”
“福子公公你去朝侧福晋要几个袖珍缝纫机。”
“王爷您在说什么?奴才记不住。”福子公公很为难。
王爷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方本子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了“袖珍缝纫机四个,从速。”撕下来一张交给了福子,拿着去找云儿了。
王爷手里的本子和笔给简亲王抢了去:“这个好玩意还是送给兄弟吧。这个是笔吗?方才好像您没蘸墨水吧?您再写一个?”
“这个是记事本,这个是中性笔,里面已经有笔芯了,拿过来就写很方便。”
“嘿,真不赖,直接就写啊,太方便了。”
“给我试试。”安亲王倒是身手矫捷,一下子就抢了过来,别别扭扭地开写:“这笔也太贼了不好拿。”
王爷笑着接过来,给安亲王示范:“不能象拿毛笔那样,大拇指、食指、中指这么捏着写。”
“好嘿!太方便了,又省力气又省墨啊,这个归我了。”
“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啊……”简亲王一肚子不满。
“你俩别争了,禄子公公,你朝侧福晋给安亲王和简亲王每个人要两个记事本,得,我还是写上吧。
“记事本四个,中性笔两支,笔芯两盒。”撕下来,交给小太监禄子,福子、禄子都是福晋院里的小太监。
简亲王的调侃兴致又上来了:“我说福佑二哥,你们府上主持中馈的到底是谁呀?怎么要个本子都得给侧福晋写条子请示?”
“你这家伙,惯会挑理。我从异域买回来的东西都是侧福晋的父亲陈先生的古董换了那边的钱买的,让福晋掌管好像说不过去吧?再说了,福晋的住处进了大厅就是楼梯,东西放在地当中,人还上不上楼了?你不会说我是宠妾灭妻吧?”
“这里还有掌故啊,对不住、对不住,兄弟冒失了。不过呢,这位陈先生还真是不简单,把自己的古董都给了您用,高风亮节呀。”
福子公公回来了,跑得满头是汗,把袖珍缝纫机交给了王爷,打个千儿就站在一旁听吩咐。
王爷看看福子拿来的袖珍缝纫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连练习的布块和缝纫线都带来了。岳乐你们一个人给两个,我给你们演示。”
“喂,这是什么家什啊?怎么奇形怪状的?”简亲王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少咋呼了,听二哥怎么说。”安亲王瞪了简亲王一眼。
“二位看见这个小东西了吧?就是做活用的,先纫针。”说着就用袖珍缝纫机给一块当试验的布块缝了一条针码。“这个叫袖珍缝纫机,袖珍就是小的意思。这个是轴线,这样拉过来,到这个机针跟前,纫针,然后抬起压脚,把这块布放进来,放下压脚,按这个横梁,按一下就出来一针,都是一般大的针脚,看明白了?”
济度的眼睛瞪老大:“真绝了嘿,果然针码是一样大的,这么大一个小玩意就能做针线!我试试啊,别抢啊四哥,您多大年纪了还跟弟弟抢东西?”
安亲王挖了简亲王一眼:“护食狗子。”
简亲王不敢试了,怕安王爷给抢走,把两个袖珍缝纫机揣到怀里。安亲王也把袖珍缝纫机揣好了,然后俩人给王爷抱拳施礼:“多谢二哥!”
“你们两个舍本求末啊,干什么来了别忘了啊。”
“既然能在您府上买东西就不着急了。”安亲王笑着说,“您给兄弟府上的礼物里有八个两寸高的透明物件,说是喝水的吧又太小,那可真是玲珑剔透啊,一点杂质都没有。那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酒杯,不是喝茶的啊。见了开水可能会炸。”
“会炸啊?力量大吗?能伤人吗?”安亲王一副担心的样子。
王爷却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惜命,那么个小东西就是炸了能有多大的力量?我说的炸就是裂开了,出纹了。”
安亲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忽然又有问题了:“二哥啊,您给兄弟的礼物里有两个这么高的、带把儿的、晶亮的是喝水的杯子吧?”
王爷笑道:“四弟果然经多见广,连喝水的杯子都认识。”
安亲王和简亲王被王爷逗得哈哈大笑。
王爷说:“那个是不锈钢材料的,且结实呢。你们注意到没有,开了杯子盖里面有一个好像小筛子的东西,那个是放茶叶的,把开水倒满之后闷一会,沏茶沏得差不多了,就把筛子拿到一边去开始喝茶,茶喝没了还可以再沏一次,省得去拨茶叶沫了。”
“是有一个小筛子,原来是沏茶用的,可是那个茶杯把儿怎么在一边儿啊,不偏坠吗?”简亲王一副认真请教的样子。
“那你说把茶杯把儿放哪儿?”
“一边一个才好。”
代销店自然是不能和正式的商家来比,摆到货架子上的货物也不少,大多是女人用的针头线脑、钗环首饰什么的,全都是从异域的义乌小商品生产厂家批发来的。
安亲王府上的女人多,孩子也多,很想在这里买点什么,却是不好意思。如果自己说买,瑞王爷肯定是不要钱拱手相送,那样多不好,人家把本钱搭里了,自己也显得小气。
“两位千岁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本王买单。”
“您回来以后,这嘴里的新词儿是一把一把的,什么是买单?”
就是花钱。那里的人到饭店吃完了,就喊一声儿:“服务员,买单。就是结账的意思了。”
“怎么听着不象咱们大清的人说的话呢。”
“那边是另外一个国度,自然是规矩、说话都跟咱们不一样。”
简亲王的兴趣十分高涨:“福佑二哥,您给兄弟们说说?”
“我知道你要听什么?总得有个主旋律吧?”
“嘿,您现在比国子监的那些书生还有学问啊。”
王爷的大扇在简亲王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学问跟本王不挨边儿,本王就是个习武的少林俗家弟子。”
安亲王赶紧请教:“您能不能说说那边的皇上怎么治理国家的?那次下朝,皇上把兄弟留下了,说起您去的那个国家,说那里有十三亿人口却没有皇上,连皇上都没有的国家不是群龙无首吗?”
“那边是没皇上,但也有一个高位上的人,叫主席。顾名思义就是主要席位吧。他们那里人口多,国事比咱们这里还多,治理国家也有很多内容。民计民生、交通财政的。也有各级官员在管理,看样子比咱们这里要富庶一些,要饭、捡垃圾的人不多,身上穿的衣服也没有带补丁的。”
“您说那里最高位置上的人叫主席,那个权力也跟皇上差不多吧?他驾崩了以后他儿子即位?”
“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世袭,这个主位上的人只能当政五年,连任是十年。他们讲换届,到时候就有下一位主席诞生。”
“那么大的国家可真不好管理呢。”这是安亲王说的。
王爷不想说多了,只说了一句:“那边的人多,什么人才都有。”就不再说了。
安亲王那是什么人,知道王爷对尘俗中的事不那么上心就换了一个话题:“高位上的那个人也是三宫六院的吗?”
“不是,那里的《婚姻法》规定一夫一妻制,不允许男子纳妾。就是高位上的人也是一个女人。有当官的、有钱的想享受齐人之福就得冒着被罢官的危险。不过呢还有些人凭着手中的权力在外边胡闹,弄不好就可能把自己折进去,那边叫搞**。**不光是找女人,还有贪污受贿什么的。也有官员因此落马。”
“这个好,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多省心。”安亲王说,他的府上现在有十几个女人,天天硝烟弥漫。
简亲王嗤之以鼻:“四哥想省心怎么府上还有那么多的女人?”
“那是选秀送来的,是我要的吗?”
“您没要怎么这些女人都生了孩子?”
王爷赶紧和稀泥:“好了好了,别为这种事起争执。这是社会制度的问题,老四也不敢不要太后皇上给送去的女人。本王已经吩咐福晋给二位准备好吃的了。”
“府上的菜肴真是多种多样,二嫂还真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贤惠女子。”
安亲王好像有好些想问的,一时又想不起来要问什么。一听有好吃的就有话儿了:“那次在府上接驾,二嫂可是下了功夫的,那些菜哪一道都那么好吃。能不能再上来一盘那种带粉皮的凉拌?”
“那个一定会有,看得出来大家都挺爱吃的。”
“鳌拜那老东西在席上没有一点规矩,一盘可乐鸡翅都给他一个人划拉进肚了。”安亲王还记着鳌拜的跋扈相。
“小福子,你去吩咐厨房,做个可乐鸡翅。还有啊,让厨房多做几个异域的北方菜。”
两位王爷就在府上饕餮了。
因为王爷有吩咐,在两位亲王千岁回府之前都给准备了每个人一个拎兜的小物件,针头线脑、钗环首饰,还有给孩子们的糖果、玩具、文化用品。
“这怎么好?这是您经商的本钱。”两位王爷很不过意。
“没什么,本王还给得起。这个糖果叫果冻,孩子吃的时候用刀切成小块,异域那边就有孩子口急给噎住的,一定要小心。吃过糖果一定要漱口,否则腐蚀牙齿。”
王爷对任何人都是这么温和、体贴,难怪宗室中有人说王爷对他的两个女人是“娇妻宠妾”,百般呵护。
府上的内销店在晚膳之后开门,要不然做手工的那些姑娘嬷嬷都不安心当差了。府上的女人很少逛街,王爷不放心她们单独出府,不少年轻女子上街购物遇到登徒子和人拐子,但是女人的购物癖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就喜欢逛街。府上每十天一次由府上的亲兵、侍卫保护女子上街。
成立这个内销点也是为了满足府上的女人购物的瘾好,不出府就安全了,女人不会出现被调戏、被强暴、被拐卖的事。
内销店里最畅销的就是布匹、首饰、日杂用品。虽然姑娘嬷嬷们的月例有限,不能见什么买什么,便宜的也能买几样。
凌娟被月儿和莲儿拉来内销店,她们哪里知道这位凌先生是后世大都市的人,多大的商店都逛过。到了这里的凌娟反而成了乡巴佬,连大清的银子还不会花呢。
府规有规定,丫鬟不得跟侍卫、亲兵搭话。所以出面问价的都是年纪大的嬷嬷,
“这支簪子多少银子?”郑嬷嬷也来扫街了。
“这个是二百文。叫孔雀花簪。”
“买了买了,我还要挑几样东西,一起算账好吧?”
“可以可以,您是谁呀?府上嬷嬷第一名。”
“臭东西,好像我很特殊,这个镯子是银的吗?怎么这么光亮?”
“总管大人说了,这种镯子是经过抛光的,所以锃光瓦亮。”
“多少钱一对?”
“五百文。”
“我要了。还有这个,好像是给女孩用的吧?给我孙女买两对。”
郑嬷嬷家的经济条件还是不错的,她跟老伴朱医官都有固定收入,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在府上当差。家里的经济大权就在郑嬷嬷手上握着,一次性买了不少喜欢的货物,孙子和孙女给抬回去的。不光买了首饰、布匹,还有日杂用品,比方拖布、洗洁精、乳胶手套,饭碗、汤匙、茶叶罐、还有纸抽、味精、十三香等。
郑嬷嬷和刘嬷嬷当差却不当值,就是说没有具体的任务,也不在福晋房里上夜,就是陪着福晋说话儿,是资深嬷嬷。现在担任教习嬷嬷才忙了一点。是福晋最贴身的嬷嬷,最是有头脸的,几乎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要巴结郑嬷嬷,见面要奉承几句:“郑嬷嬷可是大财东,买了这么多的货物,花了不少钱吧?”
“云主子带回来的东西没有太贵的,没花多少。”
丫鬟姑娘们有月例少的都是来看热闹,少买一点还是可以的。
“翠儿你看这个簪子,上面这个花朵是什么做的呀?你是云主子身边的人,一定知道。”
“云主子说过这是树脂材料做的。”
“什么是树脂啊?”
“我哪里懂得那么多?是主子说的。”
这里经常出现皇室宗亲的福晋、侧福晋和他们府上的贝子贝勒、格格和丫鬟、婆子。有的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商品都买下来,可是告示上说,这些商品所得利润是要给皇上一半,谁也不敢买太多,怕人怀疑自己转手倒卖。一般来说,这些宗室家眷买了商品就走,不进内府,不好意思打扰王爷、福晋。买东西的时候很斯文,也不讨价还价,因为已经很低了,再讨价还价的怕人笑话。
“锦格格您看,这个项链多漂亮啊?”一个国公府小丫鬟低声对格格主子介绍商品,“上面有玻璃珠子、镶银玛瑙、珊瑚珠子,还有小瓷人儿呢。”
“真的很漂亮、很别致哦,那个谁,四喜子你问价。”格格对跟来的小太监命令道。
叫四喜子的小太监赶忙上前:“这位大哥,这串项链价值几何?”
“这个是二百文。”
格格姑娘没忍住,瞪大两眼问道:“你说多少?确实是二百文吗?这么便宜啊。没卖错吧?”
“格格说笑了,我们在买货之前必须熟悉价格,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不会错。”
“那我买两种可以吗?”
“可以可以,您是府上的亲戚,可以通融。”
“多谢了。还有那个是什么?就是绣好的那个。”
“这个叫绣贴,是绣现成儿的,您喜欢哪个买哪个,回去直接用。这个也是一百文。”
一百文相当于异域的二十块钱,价格还是不低的。可是再低就会被人瞧不起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玉龙布庄(三)
云儿在子夜练功之后,隔空搬运了几匹色丁布,就是那种很象丝绸的化纤丝绸。通常有一面是很光滑的,外观和五枚缎很相似,但是密度好于五枚缎。主要用于各类女装,睡衣、内衣。这种产品光泽度悬垂感较好,手感柔软有仿真丝的效果。在异域是用来做休闲裤装、运动装、套装等,而且是床上用品的面料。但是透气性、吸水性较差。色丁布的种类很多,主要有亚光色丁布、消光无捻色丁布、加捻色丁布、色丁花布、弹力色丁布等。
因为大姐一再叮嘱,王爷三人从异域买的布匹带回大清,要按大清的同类产品价格出售,如果价格低于大清,很可能把其它的绸缎庄给挤垮。云儿他们买的色丁布是纯化纤材料的,比其它的化纤纺织品还要便宜。加上他们是从厂家大批买的,享受出厂批发价,就更便宜,才两块钱一米,甚至还有一块五一米的。就是说五毛钱到七毛钱一尺。合大清的价格才三文半!什么布料是这个价钱?按这个价格卖那就肯定会出事!只好把价格定在丝绸的最低价格上:五十文一尺。
色丁布的用处也是很多的,不光是能做衣服、做床品,也能做衬里、包装用品。但是大清人他不知道化纤是不值钱的,看着那么鲜艳、柔软、溜光水滑的色丁布,价格又那么宽、也很结实,布料一上柜台,排队的长龙就出现了。一米五的幅面,滑软、洁白,用来做亵衣最好了。有的人提醒瑞谦:“陈掌柜的可别卖错了价钱赔到穿不上裤子。”
让这人一说还把瑞谦吓了一跳,赶忙问了田亮:“我说亮子兄弟,你们定的这个价格没错吧?这么好的丝绸怎么会五十文一尺?”
“这个不是蚕丝织的,是化纤产品,您就按五十文一尺卖吧,没错。还得跟客人说清,这个布料怕高温。”
田亮确定是五十文那就没错了。刚想开始买布,兵马司就来了一位未入流的吏目大人,吆喝着分开众人:“嗨嗨嗨!哪位是掌柜的?”
瑞谦赶紧过来抱拳施礼:“在下便是,鄙姓陈,请问您是……”
“我是兵马司的吏目,我说陈掌柜的您出来看看,排队的排到多远了?这样可有碍通行啦。你们店里卖什么哪?不要钱是怎么着?”
“小店是布庄,自然是卖布了。还请吏目大人帮忙给维持一下秩序,这点小意思您喝茶用。”
“陈掌柜是个明白人啊,门上有皇上的金匾还这么谦虚,好说好说。我就帮您吆喝吆喝。排队的往边上靠靠啊,小心车马!”
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的田亮和纳兰说:“大哥的生意还真是有点麻烦,那个家伙本来是找茬儿的,给了一小块银子就成了维持秩序的。变脸可真快。”
纳兰说:“这些家伙为了白捡银子,当孙子都行。”
还是限量供应,每个人可以买到五尺色丁布。但是告示上写的是“滑爽绸”,色丁二字不容易被大清人所理解。
有买了回家给儿女婚事用的,排到柜台跟前跟瑞谦说一声是婚嫁用的就可以多卖给他十尺或者二十尺。
买到的乐得够呛,哪有这个价格的绸缎啊?陈掌柜还说是“化仙”产品,怕热。不能开水烫、不能火烤。
两名伙计配合剪布,而不是用手撕开,这就说明布料很结实。异域卖布都是两名售货员配合剪布,这样就不会把布量歪了。
眼下卖的色丁布是一米五的幅面,比大清的两倍幅面还宽。对面量好了,折过来,和边沿对齐,两名伙计对面拉直,快剪子“唰”地一冲到头,齐刷刷地就剪开了,比扯的快多了。
“我说陈掌柜,您可真是手眼通天啊,任何一家绸缎庄都没有这种滑爽绸,您是从哪儿进的货啊?”来了一个很有派头的中年客人。
“这是东家让在下给代卖的,他从什么地方进的货,在下不知道,也不过问。”
“您那边柜台上的织锦缎可是够贵的,怎么价格差这么多啊?”
“那是真正的杭州织锦缎,纯粹的桑蚕丝织就的。跟滑爽绸是两码事。”
“哪一种结实呢?”
“差不多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幅面宽的卖这么便宜?”
“这是东家定的价格,他说怎么卖就怎么卖。”
问话的人自行灭火了,但是很明白,陈掌柜说的东家就是他的靠山,一个汉民百姓能得到御赐金匾,那得多硬的靠山!
第二天,来买“滑爽绸”的人更多了,瑞谦觉得客人在大太阳底下排队,排了半天没买到怪不过意的,让大张去府上求援,再给拉来几匹。就是十匹也不够卖的,实在是行情看好。跟大张说,让田总管给拉来另外质料的,价格一定要提一提,先前的太便宜了。
大张是雇车来府上的,把情况跟田亮一说,田亮不大敢做主了,跑到园子里找到王爷,王爷说:“那就提一提吧,瑞谦比咱们明白。”
田亮找到云儿,云儿说好办,让田亮稍等片刻,陪着大张去,然后把鱼儿水儿也支开了,自己在房里的床上打坐,隔空搬运了六匹带花儿的色丁布。然后让在堂屋干活的静儿告诉田亮,她把“滑爽绸”找到了,在西配楼楼下的三号房里,找几个亲兵侍卫用电动四轮车帮大张送到门口的马车上就是了,价格八十文一尺,这种带花儿的色丁布本钱也高。
田亮和纳兰跟车来到玉龙布庄,告诉陈瑞谦,送来的是带花的滑爽绸,可以卖到八十文一尺。
这种色丁布都是那种很长的布卷,上面的花儿很漂亮。其中有大红色地儿,白色圆点色丁印花布、蝴蝶花印花色丁布、粉红色花色丁布、格子色丁布、条纹印花色丁布、芙蓉花印花色丁布。
排在队前的人当然可以看到新来的布匹,高兴得大叫大嚷的,买到了,出了店门就打开给排在外面的人看。外面的也高兴得不行,纷纷打听:“还有多少你这样带花的布了?我们能买到吗?”
“六种花色呢,都很好看,可惜只能买五尺。”
府上的内销店也开始卖花色滑爽绸了。色丁布在异域买了不少呢,云儿是想买回来当衬里用糊包装盒的,谁知道这么受欢迎。
王爷三人带回来的布匹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能承受的价格,是按异域的零售价换算的。因为这些布是按出厂价批发的,已经有了批发和零售的差价了。稍稍往上一点凑个整数就可以了,这样好算账。
这两匹碎花布很适合年轻女人做褂子,汉人也好,满人也好,什么民族的女人都能用。看着就水灵,就干净。这是云儿的眼光,比较传统,也有些保守。但是如果把异域的那些不规则的、大涂大抹的或者是很怪异的图样买回来,可能没人敢买了。
花布一上架就成了快货。站排的人瞬间就成了一条长龙。为了不被人注意,瑞谦让排队的人从门口往后面的院子里排,别占了道路影响通行。
六百米一千八百尺的小花布一个下午就卖完了。还是限定每个人五尺卖的,这么一规定就有人不满了,嚷嚷着:“卖给谁不是卖呢?”
瑞谦拿来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对买布的人抱拳施礼后说:“各位,在下是这家布庄的掌柜,岂是不懂得多卖多赚?但是在下的东家是佛门中人,很慈善。这些布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就是为了大清更多的平民百姓都能买到这种花布。这些布不是咱们大清出产的,无论是纺织水平还是印染水平都比大清高超。可是你们知道吗?为了这些货物,东家的人曾经被歹人绑了票,差一点就回不来!如果用这样的东西去倒把,未免太对不起东家了。各位请谅解。”
瑞谦的话让好些女人都掉泪了。
第二天没有卖花布,已经招眼了,适可而止。改卖纯棉里子布,就是缝被里的那种。颜色洁白、纹理细腻,是做婚被的好布料。
陈瑞谦代卖的布匹回头客很多。可能是尝到宽幅布料的甜头了。很少逛街的大户人家的女眷越来越多地光顾瑞谦的玉龙布庄,夫人、小姐、少奶奶、管事嬷嬷一类的人物经常在柜台前流连忘返。
别看清朝百姓很贫困,有钱的人还是不少的。很多人家在明朝的时候就很有钱,家里藏了黄金、白银、首饰珍宝、古玩字画,那是相当有底蕴的。这些人家中有的在明朝时期当官的、经商的,或者本身就是百年望族。在明朝的二百八十多年中,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现在不花“崇祯通宝”了,金银也是硬通货。可别小看这些人,他们的购买能力大着呢。只是平时很低调,明朝的遗老遗少还是很知道隐藏自己财富的。这些人家的少爷小姐们很有家教,平时不大出门,但是如果遇到了能够升值的货物或者能够效仿的、用来赚钱的,他们倒是很能慷慨解囊的。
“玉龙布庄”的宽面布,不但结实、还很滑爽,也很便宜,有的人就想着囤积一点,以后这家布庄没有货了,他们就可以把囤积的拿出来高价售出。所以就有各种不同身份的人整天地在布庄的里外流连忘返,一有新样货物就排队来买,按店家的限量的数量很规矩地购买各种布匹。
其实这种情况瑞谦已经注意到了。这些人在布庄的里外转悠,不买布的时候在一起聊天,一站排就互相装作不认识了。肯定是在套购布匹。好在是布匹没有拿来很多,卖没了掌柜就说话了:“各位客官,对不住大家了,布匹卖完了,改日再来可好?”
“嘿,寸不寸啊,到我这儿就没了?我不信!掌柜的,您后屋里一定还有。”这是一位穿戴很上讲究的年轻人说的。
“那就请到后屋看看也好放心。”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年轻人倒是不好意思去后屋了。于是问道:“下一次什么时间?”
“这个……在下真是说不好。这些布匹是替亲戚代卖的,人家什么时候有货送过来,我才什么时间把新来的布匹摆到柜台上来。”
“您不会自己进货吗?为什么要等现成儿的?”
“您这话说的,不等现成的我没有那个能力。这些布匹都是外国来的,远涉重洋的,我可没有那个胆量。”
“外国的?可是据我知道,外国,就是说西方那些大鼻子国家是不出丝绸的。”
“在下也没说店里的货物是来自西方。”
“那是哪里的出产,你能否告知一二。”
“无可奉告,请谅解。”
瑞谦也不知道王爷妹夫是从哪个外国弄回来的,但是他盼着别断货,这段时间瑞谦真是没少赚钱。不用进货、不用本钱,哪里找的好事!
其它的布庄和绸缎庄都是从外边进货的,进货渠道就是他们的一个经商难点了。不光是货源的问题,还有质量、差价和运输等环节,就象电视剧《一代大商》里的情况那样,有的商家就是因为一点个人的恩怨,不择手段地坑害别人,把树叶乱草都装进布料的包装里。其实王爷三人也有这个遭遇,就是工艺美术厂的白纸条和老鼠窝。这些商家没有一点道德水准,把坑人赚钱当成一个本事。最后坑的都是自己。这样的做法和为人都是王爷所不齿的,他就从来没有坑人的想法,更不去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玉龙布庄在整个前门大街都是响当当的,很多布庄、绸缎庄的掌柜都来布庄看情况,其中有想刺探商业机密的,也有善意提醒的,瑞谦心里很有数。看看皇上派人给送来的苏杭锦缎因为价格高而无人问津,瑞谦就和田亮商量怎么办。田亮说:“其实皇上送来的这些锦缎才是质量最好的。实在没人买就拉回去让福晋做成衣吧。”
“你行啊兄弟,脑子很活泛嘛。”
“您又逗兄弟了。”
“哎,我说兄弟,听说你纳妾了?还是那位老太太给的?”
“别提这事儿了,可是我敢拒绝吗?府上四百多口人呢。”
“那个姑娘怎么样?是不是刁钻古怪?”
“那倒不是,看样子挺老实的,就在自己房里做活儿,不跟任何人接触。咱们家的男人哪有纳妾的?就我突出。”
“你的官儿也最大嘛。”
“大哥,你对那位把伯父的官职给了家父,一点看法也没有?”
“是你有想法还是叔叔有想法了?你没看我现在多滋润?当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多赚钱?我直接赚钱不好吗?你和叔叔什么都别想知道吗?”
“您的这个心胸也够大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玉龙纸行
云儿每天都坚持着子夜练功,开始是师父带着她和宝宝贝贝练,后来师父让他们自己练,不管师父在不在,云儿都在每天的子时初到子时末练一个时辰的功,雷打不动。
云儿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越来越大,闭着眼睛和睁着是一样的,眼前的景物如水洗一般澄净,明明是子时的深夜,练功的地方却是阳光明媚,彩霞满天。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云儿的眼光能射出去很远,能看到世俗中人看不到的景象,比方空中飞舞的凤凰,还有骑着仙鹤的仙人,向她抛撒鲜花的飞天仙女或者是比紫禁城漂亮、宏伟上千倍、上万倍的楼台亭阁,听到不绝于耳的仙乐。
有几次云儿清清楚楚地看见太阳、月亮、星星们的光被自己的小腹吸收,好像什么书里说过修炼能够吸收日月星辰之精华,修为就到了一定的境界。云儿也没为此沾沾自喜,就按师父说的,只管练下去。
慢慢地云儿能看到自己浑身的经络在运转,小腹的丹田之气越来越强,可能就是师父说的功力吧?云儿已经达到想看什么就能看见什么,想看多远就能看多远。打坐的时候腿疼现象越来越轻,心境越来越平和。白天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再焦灼,不再急躁。
跟在身边的两条小龙也有很大的变化,金龙身上的龙鳞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银龙也发出银色的光芒,双眼更加深邃、明亮,飞舞的时候轻盈得好像两只蝴蝶。
每天中午的时候云儿都要打坐一会儿,观察着王府的周围、上下。发现王府不是在尘俗之中,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外面被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物质所包裹。她的意识是清醒的,运用异能的时候就是在练习自己的“玉龙神功”。她想看看存放在地下密室里的货物有没有变化,目光马上就能穿透一切障碍。想要隔空搬运什么,不必去寻找要搬的物资是什么地方,只想要什么、要多少就可以。今天想的就是“玻璃和树脂摆件各一箱。”心里就这么一想,这两箱的货物就在房间里出现了。
云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本事越来越大欣喜若狂,仍然是平平静静地在醒来之后过她的侧福晋生活。
王爷也想到了树脂摆件和玻璃摆件,跟云儿商量,是否拿到玉龙纸行的周掌柜那里给代卖代卖?虽然算不得古董,也不是摆在纳兰百货店和玉龙布庄的货物。就按照大姐说的那个原则,让云儿给这些东西定了价位。一次就拿三五件,这种东西不是成批卖的。还得不重样地拿。
周掌柜当然欢迎这种精致的东西,虽然经营的是文房四宝,也不反对精致的摆件上架。
于是王爷、先生、云儿、田亮、纳兰、水儿一行带了几件树脂、玻璃摆件等来到琉璃厂的玉龙纸行。
周掌柜一看王爷和妹夫、外甥女、外甥和纳兰侍卫两口来了纸行,忙不迭地出去迎接。刚要给王爷跪下,就被王爷拉住:“周先生无需多礼,咱们进去说话。”
先生和云儿田亮纳兰水儿都来给周掌柜见礼。王爷被众人让到上首,伙计长林奉上茶点。王爷便开门见山地说:“本王又来麻烦周先生了。”
“王爷怎么这么说?在这之前您何曾麻烦过在下呢?”
“几年前您没帮助本王破获盗宝案吗?没有您甥舅的倾力相助,恐怕那个案子会不了了之。”
“王爷客气了,您有什么事用到周某,尽管说话就是。”
“爽快!今天我们拿来一些从异域买回来的摆件,有劳周掌柜给代卖代卖。”
“好说好说。王爷托田总管,哦,应该叫外甥了,给在下捎来一大箱子的礼物,周某还没当面道谢……”
“都是至亲,无需客气。云儿你和周先生是这个方面的行家了,你们甥舅交割货物。”
“是,云儿就把货物跟舅舅说一说,水儿妹妹,有劳你服侍王爷和家父。”
“是,奴婢遵命。”
云儿很耐心地给舅舅介绍了来自异域、大清没有的玻璃和树脂摆件,把这些东西的材料、特点、价格都告诉了舅舅,很快就说明白了,
然后周先生继续陪王爷说话。
王爷说:“我们拿来货物代卖,会不会干扰了周先生的正常经营?”
“不会不会!商家都是盼望自己的经营品种越多越好,客人有个选择的余地。您的摆件定价是不是低了?那几件东西漂亮得出格,在下担心会发生哄抢。”
“周先生,这些透明的都是玻璃,只是纯度高一些,并不是水晶。”
“在下看出来了,水晶和玻璃是不一样的,水晶在对着阳光的时候,会发出七彩光芒,玻璃的纯度再高也不会的。”
水晶玻璃是人造水晶,是由硅和氧化铅一起煮溶而成,生产水晶玻璃的厂家配方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生产出来的水晶玻璃质量、效果都不一样。但是共同特点都是特别闪亮,清澈度相当高,有的还有宝石的光辉。
王爷笑道:“您给试试吧。这个不透明的是树脂材料,具体的情况让云儿跟您说。”
云儿说:“云儿倒是查过有关树脂的资料。树脂可分为天然树脂和合成树脂,天然树脂是指由自然界中动植物分泌物所得的无定型物质,如松香、琥珀、虫胶等。合成树脂是经化学反应而得到的树脂产物。是塑料的主要成分。”
王爷和田亮多少还理解一些,周掌柜干脆就是鸭子听雷完全懵懂。好在他也是做学问的人,别的不懂,松香、琥珀还略知一二。这两种东西虽然比不上翡翠、玉石,也不是等闲之物了。琥珀是树上特别是松树上滴下来的松油正好滴在某一小昆虫身上,而此时天气出现骤然变化,降温使里面的小昆虫来不及动就被彻底固定住了,而松油仍在继续滴落,时间久了就会形成琥珀,里面的昆虫是完整的。可以说琥珀是由古代的植物分泌物所形成的一种化石。这个道理周先生很明白,古书也有记载。
在云儿带来的摆件中,也有那么几件是琥珀,但是这种琥珀完全是人造技术,做出来的琥珀比真的还逼真,栩栩如生,与天然琥珀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是一种具有观赏性的精美工艺品。
人造琥珀的原料非常容易得到,而且制作简单,价格上也就不是多昂贵了。云儿就明确告诉舅舅,她拿来的琥珀摆件是人造的。
一直到现在,周先生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他都给雷糊了!在大清。说谁有一颗千年琥珀,那可是够珍贵的,可是云儿说起来就跟玩的似的,人造的,什么人连琥珀都能造出来?那小虫是怎么进去的?
云儿还以为舅舅为难不好卖呢,就劝慰他说:“您千万别为难,这个摆设不是吃的,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能卖呢就卖了,不能卖就摆几天,实在没人买,我们就拿回去,不收您观赏费的。”云儿跟舅舅开了一个玩笑。
这会子周掌柜的才回过神儿来了,摆手道:“不不,舅舅不是为难,是对你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太好奇了。你们给在下的那箱子礼物里就有大清完全没有的新奇玩意儿,太精致了。”
王爷忙说:“周先生太客气了,其实礼物也好,今天带来的摆件也好,还有您给我们收的古董换的钱买来的呢。”
“王爷玩笑了,那些东西是在下收来的,交给妹夫的时候妹夫就给在下银子了,所以古董的事跟在下无关。”
云儿把价格表交给了舅舅,跟他交割清楚,哪个价格属于哪个摆设。然后把几盒异域的锡管颜料、墨汁还有一卷綾絹放在柜台上。
“这是什么?”
“这是异域那边的颜料和墨汁。颜料自然是画画的,墨汁可以画画也可以写字,不用研磨了,直接用。”
“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
“这个是请舅舅给试卖的,如果咱们大清人不认这种东西,您就自己用了,算是云儿送给您和表哥的。这个綾絹和咱们大清的不一样,我听那边我认的一位师傅说,这些綾絹不是蚕丝的,是化纤材料的,很结实,而且自来就带着颜色,不用自己染了。您也给代卖一下?”
“好说好说,多谢王爷看顾小店的生意。”
“哪里是本王看顾先生,是给您添麻烦来了。”
“这可是自家人说外家话了。添什么麻烦?不过是摆在这里,有人买就卖给他,方便得很,您太客气了。”
然后云儿向舅舅打听表妹的情况:“琴儿好些日子没进京来了吧?怪想她的。”云儿说的琴儿是周掌柜的小女儿周鸣琴,嫁到通州去了,比云儿小了一岁,却比云儿早出嫁一年,孩子都九岁了。这个鸣琴是云儿的铁杆闺蜜,云儿当时没有兄弟姐妹,就把表哥周鸣鹤、表姐周鸣鸾和表妹周鸣琴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和亲妹妹。这位周鸣琴的性格很多地方和云儿十分相似,能干、泼辣、厉害都很象,就是书没有云儿读的多,也不会画画写字的,是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妇。而表姐周鸣鸾却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她的丈夫就是陈先生的侄子陈瑞谦。表哥周鸣鹤也娶妻生子,跟着父亲经营这个纸行。周掌柜的夫人潘氏是陈夫人多年的闺蜜,在进京之前都是开封的大家闺秀。
听外甥女问到自己的小女儿,周先生说:“你琴表妹老早就捎信说要来看我们,到现在也没个人影儿。”
“必是家里的事情多离不开。”
“她有什么事啊?她公公的铺子都是卖的古董,她也帮不上忙。”
“琴表妹的公公经营古董啊?在通州那个地方好经营吗?”
“通州是京杭运河的北端,很多南来北往的客人是经营古董的客商,倒也混的不错。”
聊了一会云儿觉得胸前发胀,该给孩子吃奶了,就和舅舅告别,希望舅妈和琴表妹去府上串门。“
周先生忙答应,并对田亮说:“我这大外甥是真的精明强干。以后要常来常往,我可是你亲舅舅啊。”
“外甥明白,以后会常来常往。”
几个人刚往出走,就有两三个穿戴儒雅却神情猥琐的年轻人从西边过来,其中一人直接就奔云儿过来了:“这位妹妹慢走,哥哥我有话要说。”
“你谁呀?楞眉楞眼的跟谁叫妹妹呢,找打是吧?”纳兰一看这仨人就不是好鸟,上前就把说话那位给隔开了。
这种场合根本不用王爷说话,田亮纳兰就能摆平了。王爷拐了云儿一把,俩人就先上车了。田亮纳兰都是有分寸的,不会出毛病。
“嗨嗨嗨,好狗不挡道,你谁呀,哎呦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上来就打呀?我的牙、你们看,牙都给打掉了。”光说牙掉了也没见地上有他的牙。
“你还配个君子二字?以后嘴里放干净点。”
“我怎么不干净了?不就一个漂亮一点的小妞吗?说句话还能少一块了?”
“跟你说了,你不配!回去,不许你进店!”
“嘿!反了你了,我是京都书院的学子,是来买纸笔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店?”
“怕你污染环境。纸行是出售文房四宝的文雅之处,不是小混混进来的地方。还靴子(学子),你根本就是袜子!臭不可闻。”
“不打你皮痒是吧?哥儿几个,咱们一起上!”
同来的两位劝道:“算了算了,你没见人家是练武的吗?找不自在?没事找事我们可不奉陪。”
“我说你们两个松包软蛋,他们不过就是穿件练功服,就有功夫了?回头我也穿一件。”回头一看,没人了。纳兰被田亮拉走:“你跟这种人置什么气呢?上车。”
“我一看见小混混就想给他两巴掌。”
王爷笑着说:“你们看纳兰侍卫,就跟那呛了毛的斗鸡似的。”
纳兰“噗”地笑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世子生病
王爷晚上在云儿这里歇息,躺下之后便说:
“下一步你想做什么?”
“云儿想到密室里看看,咱们房间这些箱子里的针头线脑的不是太多,纳兰东贵那里还就这些东西卖的快。云儿记得咱们在上海没少买这些。院里厢房装的都是钩花、织毛衣的线,园子里的那个大院子里都是天津那个什么队长硬卖给咱们的布头。云儿总想自己亲自下去看看,可就怕云儿不见了,鱼儿水儿就懵了,万一到处跑着找云儿,鱼儿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
“那,咱们明天和鱼儿水儿说出门,从楼下东暖阁佛龛那里下去看看?你的眼睛好使,咱们先看看东西在哪个位置,然后把三轮车弄下去一辆。”
云儿的房里没有上夜的姑娘嬷嬷休息的地方,王爷在这里歇息的时候鱼儿水儿都回家休息不用上夜。回廊里有侍卫、亲兵注视着整座楼房的动静。
“谁?”王爷的耳朵真灵,听见一个很低沉的声音。
门外的声音是田亮的,声音压的很低:“王爷,您醒了吗?”
王爷打开门:“有什么事?”
“前院可儿、心儿两个姑娘来找您,说福晋不舒服了。属下已经找了朱医官。”
“好,我马上过去,你去把医官带到福晋那里先把脉。我随后就到。”
田亮说:“属下把鱼儿叫来陪着主子?”
“那你赶快去找,我必须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鱼儿推门进来,对云儿说:“相公说福晋生病了,奴婢来陪您吧。”
“一会儿你和兰儿几个给我看着宝宝和贝贝,我和她们其中的一个去前院看看,黑灯瞎火的,你出去绊倒就不好了。”
“那行,奴婢就负责看护贝勒爷和格格。”
“如果我半个时辰不回来,你给宝宝贝贝换换尿布就睡吧,别等我,把门插好了。”
云儿和兰儿出了大门,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好在路面很平,就是没有灯也不会摔倒。到了福晋的院门被站岗的亲兵拦住:“侧福晋,王爷和福晋已经休息……”
“让开!”云儿厉声喝道。云儿分明看见福晋房间的窗户上人影重重的,福晋的剪影也在窗户上晃动,根本不是福晋生病。
站岗的亲兵只好让开。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我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爷得了急腹症。”
“快!咱们赶紧进去。”
福晋的寝宫院子很大,走了半天才到寝宫门口,云儿也顾不得让人通传了,直接上楼,进了煊儿住的东暖阁,一眼就看见煊儿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朱医官的额头上的汗直往下滴,蒋嬷嬷、洪嬷嬷在一旁不停地擦眼泪,福晋急得把手里的帕子扭成一团抹布。在煊儿身边不停地安慰着:“不怕、不怕,朱医官给你行了针就会好的。
“额娘,煊儿肚子痛!”煊儿的眼泪流了一脸。
“煊儿乖,让额娘看看。”云儿把煊儿平放在床上,安慰道:“忍一会,额娘看看你哪里出毛病了。”
房里的人都纳闷儿,太医院出来的太医还没看出来毛病呢。那眼光就带着鄙夷的味道了。云儿也不计较,目光从煊儿的头上到脚下扫了一遍,原来是肠套叠!肠套叠是指一段肠管套入与其相连的肠腔内,并导致肠内容物通过障碍。多发生于婴幼儿,成年人也有肠套叠的发生,但不多见。最常见的临床表现是腹痛、呕吐、便血及腹部包块。这种病多发于气候变化极大的春秋季节,此季节上呼吸道和淋巴结的病毒感染较多,可致使肠蠕动失去正常规律,或形成痉挛。另一个原因是食物性质突然改变,或者食物过敏,都可能导致肠套叠。这是针对婴幼儿说的,煊儿已经八岁,不应该出现这个症候。
“忍一忍啊,额娘给你揉一揉。”
一直对云儿敬重有加的郑嬷嬷此时对云儿相当不满!世子身边有个太医呢,怎么就显着你了?朱医官是她丈夫,太医院出来的,那医术不是盖的,到现在也没敢说是什么病,你一天医都没学,揉揉就好了?但是她什么都不敢说,世子是人家肚子里爬出来的,人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其实云儿手上根本就没用力,表面上是在给煊儿慢慢地揉着。因为她看得清煊儿肚子里面的情况,可以看到煊儿的一段肠子套在另一段肠子上,不是很严重,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她便默默地念起“玉龙神功中隔空搬运”的咒诀,隔着煊儿的肚皮,把套进去的肠子慢慢地牵拉出来。煊儿顿时就觉得肚子没有那么疼了,也不哭了,闭着眼睛躺着等额娘给治好。
云儿的手还在煊儿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好点吗?”
“好多了,就是稍稍还有点不舒服。”
“你有几天没解大便了?”
“三天吧,煊儿也记不清了。”
“记住了,以后要多喝水,喝点蜂蜜水啊。”云儿都看见煊儿肠子里的大便呈干块状了。她不能说太多,那样福晋就会很没面子。
“噗”,煊儿放了一个很臭的屁,这就说明肠子通气儿了,好了。云儿还是坚持又揉了一会儿。
这时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煊儿是谁?是王爷的长子,府上的世子!举足轻重的人,别看年纪小,爵位可不低。
福晋都给吓傻了,她就认准是有人给煊儿下毒造成的,如果煊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难辞其咎啊!
看看煊儿没事了,福晋抱住云儿就哭开了:“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没看护好煊儿。”
“福晋,没有您的责任!可能是他平时挑食吃青菜少,大便不通畅了。没事的,云儿在异域听说过,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朱医官您怎么了?”
朱医官比福晋更羞愧,在他行医生涯里,倒是听说过婴儿发生肠套叠,煊世子已经八岁了,所以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他想的和福晋是一样的,就认为世子给人下毒了,可是又找不出是什么毒。如果是毒药,那就是要尽快置人于死地的,世子才八岁,根本就挺不过半个时辰,毒药下去马上就会毙命的。也不大象中毒的症状;要是被人下了巴豆,又没腹泻,他就是太心慌了,一时六神无主。世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那么小的一个小婴儿,到会爬会坐会走路会读书,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真的就活不成了吗?他有点受不了!有些失态。
朱医官跪在了王爷福晋面前:“下官无能,请王爷福晋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起来。”王爷搀起了朱医官:“你的银针对煊儿的腹痛很有缓解作用,不必自责了。你的脸色很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朱夫人,你陪朱医官回去休息。”
“是,奴婢遵命。”
“妹妹呀,亏得你来了,姐姐都吓坏了。煊儿很少有不舒服的时候,忽然间就这么……都是姐姐没看好。”
“您别这样,谁都有个措手不及的时候,煊儿是不是不愿意吃青菜?”
“吃的少,这孩子饭量也不大。”
“没事,您想着让他每天早上空腹的时候喝点蜂蜜水,里边加点玫瑰花,都是治疗便秘的。”
“以后还是让煊儿跟着你吧,许是姐姐年纪大了,精力不够用了,一时照顾不到也是有的。可是煊儿是咱们的命根子啊!”
“福晋您想太多了。雪儿被太后接到宫里,你就很寂寞了,煊儿又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有他陪着您您就少点寂寞。别想多了好不好?”
“妹妹!你真的是宽宏大量,换一个人都是不能够的!妹妹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姐姐心里没底,万一……”
“行,我就在这里住下了,您和王爷休息去吧。”
“开什么玩笑,王爷是应该在你那里的。”
“您干嘛?这不是特殊情况吗?晚上我看着煊儿。兰儿也别回去了,这张床还挺大的,你们赶紧去休息,要不一会天亮了。”
王爷问道:“你行吗?要不我也在这里?”
“不用了,煊儿已经没事了,要是有什么,这么近,随时就找您了。宝宝贝贝有鱼儿姐姐和蕙儿她们看着呢,你们放心好啦。”
煊儿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云儿给他把衣服脱了,盖上被子。
“主子您怎么知道世子是肠套叠呢?”兰儿忍不住问道。
“我在异域的时候听人说过,他肚子疼那么厉害,又不拉肚,其实是肠子被大便堵住了。你记住,平时一定要大便通畅,每天早上都要解大便,没有大便的感觉也要解。”
“额娘我要喝水。”煊儿睁开眼睛说道。
“奴婢去倒水吧。”
“行,你倒些温开水。”
“额娘您真好,是您救了煊儿。”
“你是额娘的儿子,额娘对你好是应该的。以后一定不能挑食,要多喝水、多吃青菜,肉类不好消化,存在肠子里就会产生毒素,时间长了人的身体就会不好。”
“煊儿记住了。”
福晋房间,福晋羞愧难当,不停地擦眼泪:“也不知道我这个额娘是怎么当的,让孩子遭这么大的罪!幸亏是云儿,换一个人都饶不了臣妾!”
“我说你都在想些什么呢?谁能预料到谁什么时候生病?煊儿从这么大点就是你照顾的,出过问题吗?就是这次急腹症也不是谁愿意让他这样的,可能是平时不太运动,吃饭又挑食,肉食这东西是健体,但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异域那边上网的时候,看见过有关的资料,说是肉食不好消化,没消化完的留在肠子里,就有毒素发出来,而且容易燥结,产生便秘,便秘又能引起很多疾病。不管是男人还女人、大人还是孩子,都应该每天解一次大便,两天三天的都不解,就可能发生肠梗阻,那也是要命的病症,其实不是很难解决的。要说你的责任也有,就是太娇惯煊儿了,什么都依着他。别想那么多好不好?云儿不会因为这个就记你的仇,放心就是了。”
“这云儿什么时候这么宽宏大量的?”
“她是把很多事都想开了。”
“本来您在后楼好好儿的休息,让臣妾给打扰了。”
“这是你打扰的?应该算在煊儿的头上。别想多了知道吗?想多了累心。睡吧。”
“可是东屋那边云妹妹煊儿能休息好吗?要不把宝宝贝贝挪过来吧?”
“不用了,东屋那个额娘是齐天大圣,能干着呢,放心就是。”
王爷的一句话把福晋就给逗乐了:“王爷您说的太形象了,妹妹真是个齐天大圣,能干着呢,臣妾就放心了。”说着扎进王爷怀里。
云儿不在后楼,宝宝贝贝就被陈夫人和柳儿姑娘给接到她的住处去了。早晨醒来,云儿回家先把宝宝贝贝给喂饱了,然后再回翼然楼,亲自冲了一杯加了蜂蜜和玫瑰花的温开水,把煊儿叫醒,空腹喝了。
府上的蜂蜜是园子里专职养蜂的六名苏拉负责的,瑞王府的蜂蜜是皇室宗、太医院亲家喻户晓的上好蜂蜜“百花蜜”。里面什么花的花粉都有,营养高着呢。王爷已经把养蜂的事列在他的王府发展计划之内了。
第二天,云儿还是住在这里,而且把宝宝贝贝也抱过来了。这次是水儿跟过来的,鱼儿怀孕就不折腾她了。要说服侍主子,鱼儿水儿是最细心的,云儿的一个眼神都能猜到她要什么。
煊儿很听话,额娘让他喝蜂蜜水他就喝蜂蜜水,额娘让他多活动他就多活动,额娘让他多吃青菜少吃肉他就照办。因为他被那种剧痛吓怕了,真是痛断肝肠的切肤之痛啊。如果再疼他就坚持不了了!三天以后症状全部好转,大便都是很软的条状,肠子里边也没有被尖利的东西扎了的感觉,天天排便。肚子里非常舒服。
陈先生和陈夫人事后才知道煊儿得了急腹症,吓坏了,云儿来的时候不停地自责。云儿分析着就是煊儿每天都偷看那些异域的书,吃完饭就来看,窝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哪里能消化?赶紧也给蕊儿一罐蜂蜜,让鱼儿和田亮想着给她冲水喝。玫瑰随时都能采来,这种急腹症是很危险的。
三天之后云儿的人马回到飞云楼,王爷和田亮早就把针头线脑的东西找了好几箱子给纳兰东贵送过去了。
第五百三十章 赔礼道歉
云儿正在房间里琢磨画一张以月季为主的大幅花卉,一等丫鬟月儿进来通传:“主子,朱医官和朱夫人求见。”
“有请。”
夫妻双双在云儿面前跪倒,因为世子的事给云儿赔礼道歉。朱医官说:“下官枉为治病救人的郎中,面对世子的痛苦竟然束手无策,险些让世子遭到不测。下官来领罪了,请侧福晋责罚。”
“朱医官言重了。赶快请起!水儿妹妹赶紧把朱医官夫妻搀扶起来。”
“不!云主子您听奴婢把话说完。那天您到世子房里说给他看看,奴婢心里还挺不服气的,我家相公过去当过太医,您从来也没给人看过病,这不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可是您就把世子给治好了,奴婢心服口服,给您赔礼!”
“郑嬷嬷,我也服了你了。这事我都不知道,您的心胸也太阳光了吧?其实哪里是我会治病?我是在异域的时候就听过看护宝宝贝贝的凌姐姐说的。当时是针对宝宝贝贝说的,因为这种毛病多数发生在宝宝贝贝这么大的孩子身上。肠套叠和其它病症不一样,有慢性肠套叠、有急性肠套叠。急性的就很危险,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肠梗阻引起的,肠梗阻是便秘引起的。把便秘解决了就不会发生肠梗阻和肠套叠。肠梗阻也很危险,可以危及人的生命。平时多吃蔬菜、水果、多喝水、多活动,就好了。你们坐下呀,水儿妹妹你去给朱医官和郑嬷嬷拿凳子。异域那边的医学比较发达,不但有中医,还有西医,还有很多先进的诊疗设备。”
朱医官最愿意听这方面的事情,很真诚地说:“如果不耽误您做事,能不能跟下官夫妇多说一点这方面的事?”
“可以呀。就说异域那边的诊疗设备吧,人家有x光、b超、ct等检验设备。拍个x光片就能看见肺子、骨骼出了什么问题;做b超可以诊断出是否患了胆结石,还有肝、脾、肾、胰、膀胱、心脏、脊柱、肿瘤和女子妇科病症和怀孕的情况;ct检查就更全面,能查出来大脑、脊髓、颅内炎症、脑血管疾病,比方颅内损伤、脑瘤、脑萎缩、脑缺血等等;能诊断出肝病,比方肝炎、肝囊虫、肝血管瘤、脂肪肝。肾病可以诊断出是否肾上腺瘤、肾囊肿、肾包膜下出血;还有胰腺病,比方胰腺炎。其它的肺、胸壁、纵膈、头颈部、腹膜后盆腔、脊柱、四肢。还是比较准确的,医生就可以根据这些诊断来给病人开方治病了。”
朱医官恨不能把云儿说的全部记下来,可是再好使的脑子也记不下来这么多。就问云儿:“那下官这种治疗方法就被摒弃了吧?”
“那倒没有,那里叫中医。相比之下中医的治疗疗效没有西医快,但是中医是老祖宗的传统,既能治标也能治本,有很多中医在治疗某些病症还要比西医高明的。西医疗效快,也有很多弊端,很多西药往往是治标不治本。”
“多谢侧福晋,下官听您说的这些耳目一新啊,多谢多谢,打扰了,下官夫妇告退。”
“二位慢走,水儿妹妹你去送送朱医官和郑嬷嬷。”
路上两口子就议论起来,朱医官说:“咱们府上这位云主子可是了不得,听人家说说就记住这么多。”
“云主子从异域学来的那些技艺不知道有多少了,一份比一份精致,还有做吃的那些个技艺,难为她是怎么记住的。”郑嬷嬷一肚子感慨。
“咱们王爷真是独具慧眼,京城这么大,人口也有几十万了,他怎么就能选中了云主子?我听说,很多股肱大臣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王爷当侧室,王爷根本就不理那份茬口。”
“说的是呢,换个别人世子爷连命都没了,人家不急不慌的,揉揉肚子就好了。我真是担心福晋的这个位置,人家三个孩子里有一位是世子、一位是贝勒,还有一位是格格,福晋已经落了下乘。要不是王爷这人重情重义的,福晋的地位真的是危险喽。”
“瞎担心!福晋是太宗皇帝指的婚,陪着王爷坐过牢,救过王爷的命,你没看王爷回府以后一直在福晋房里歇息吗?”
“也是啊,福晋跟着王爷二十多年了,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的。”
“越说越远了,你放心,王爷不会厌弃福晋的。”
云儿发现自己房里的箱子也有篮球、足球和排球、乒乓球等,和来自己房里歇息的王爷说:这些球类的东西拿出来会不会惊世骇俗?
“不会吧?就是个球,是扔是踢的都是个玩,就让咱们的大儿子在户外好好活动活动。他倒也敢骑马射箭的,四大金刚在训练他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就象对待那个玻璃工艺品,生怕有一点点的闪失。”
“云儿想着把篮球架子、排球网子、乒乓球桌子都摆出来。清风二哥懂得这些球类的游戏法则,以后不光是煊儿玩,蕊儿也要参与。咱们的两个小东西也得多锻炼,这样身体才会健壮。还有府上那些侍卫、医官、管带、采买、账房等人家里的孩子都出来活动活动、玩一玩,就是那些亲兵和姑娘嬷嬷的也可以玩玩,限定时间,别玩上瘾了,玩疯了就好。”
“这倒是个好办法,活跃活跃。如果能和别的府上搞个比赛,大家出彩头作为奖励,也不错。”
“这么着太后不会有想法吧?不会以为您借这种机会联络人造反吧?”
“我为什么造反呢?有必要吗?放着自在的逍遥王不当,提着脑袋玩惊险?”
“您是不想造反,保不齐人家不认为您没造反。”
“这么说还真得谨慎又谨慎。真不明白这个争权夺势的有什么意思?你算计我、我坑害你,到头来谁能活上千年去享受权势的快感?”
“您是跳出尘俗的想法,人家认为您精神不正常。”
“那就让孩子们玩吧?煊儿踢个足球不会踢出造反的罪过吧?”
“那倒不会,他还小,要是二十几岁的时候和一些宗室子弟在一起起腻,那就不好说了。”
“你可以呀。虽然以画画为主业,别的也懂得一些啊。哈哈哈。”
“咯咯咯……”
下午下课的时候,田亮在老爹的苏州宅子门口等煊儿。煊儿下了课总要先去翼然楼给福晋请安,然后回来额娘的楼上学画画。
他的急腹症早就好了,消化系统正常工作。
出了姥爷的大门,准备把蕊儿送回家,也好去前院。一看舅舅田亮在门口,便抱拳施礼道:“舅舅好。”
田亮抱拳还礼:“世子吉祥。”
“舅舅不是找煊儿的吧?”
“正是找世子的,您看这个球,这叫篮球,是王爷、您额娘和属下从异域带回来的一种体育锻炼的用具,属下已经奉王爷之命在府库的北门,就是亲兵操练的场地把篮球架子竖起来了,不会妨碍亲兵练武。”
“您说的篮球架子是什么样的?煊儿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属下就是在这里等世子下课,然后带您去府库的那个场地。”
“爹爹,蕊儿也要去看。”
“行啊,走吧。”田亮把篮球递给煊儿,煊儿喜欢得抱在怀里。这些日子他是给那些异域的书迷住了,看书看得忘了活动。
府库北门和百卉园南门之间,是一个很大的空场。田亮在异域也观看过海龙那个酒店的员工的篮球赛,觉得挺有意思的,已经把打篮球的规矩和篮球赛的规矩记住了,中午的时候就和几名亲兵把找出来的篮球设施都给架设好了。篮球架子埋的很牢固,还用大块石头把下面的底座给压住了,听说异域的一个学校就是因为篮球架子没弄结实,大风刮倒了大树,大树砸倒了篮球架子,好几名学生被砸伤。
王爷也来看过,认为很结实,就是乔丹那种国际球星在篮球网筐上吊三个时辰也不会弄倒这个架子。就让田亮带着煊儿来活动活动,提高提高世子爷的身体素质。他本来是不差的,就是这些日子光顾着看书了,早上的亲兵操练也不参加了,跟四大金刚的武功也不学了,身体素质有点下降。要不怎么说书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百无一用呢?就是光看书,不锻炼,身体素质就会很差。
刚刚开始还没必要跟煊儿讲比赛规则,就是练习拍球、带球、躲避他人的抢球和投篮。一看不行,煊儿的力量可以把篮球抛到篮筐那里,但是很费劲儿,小脸都累红了。蕊儿更别提,只能扔到她自己身高的两倍,气得嘴巴嘟起老高。
“嗨嗨嗨,总管大人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不叫上兄弟,太不够意思啦!”莽格大嚷大叫地跑来了,抢过田亮手上的篮球就朝篮筐抛过去,就那么随手扔的一下就进球了,煊儿和蕊儿给他鼓掌。
论辈分,莽格是煊儿的大表哥,这位大表哥属于铁塔一级吨位的,蕊儿在他跟前都给比没了。
田亮心里一动,这位,要是好好训练训练,那可是乔丹第二了。莽格虽然是人高马大,但是身子却很灵活,各种规则都明白了,投篮再准确一点,那就没治了。还有巴特尔,那身子更是灵活,摔跤的时候,变换各种手法,曾经在各王府之间的侍卫技能竞赛中赢得过摔跤第一名。虽然打篮球和摔跤不是一回事,但是身体灵活就是一个长项。还有纳兰,那身体就象安了转轴,灵活多变,都是打篮球的好苗子。虽然府上的侍卫、亲兵人数少,却是以一当十的精锐部队。亲兵都是有功夫的少林兵。
中午用午膳的时候,煊儿吃了两碗米饭,都没看是什么菜,拨到碗里拌匀了,小肚吃得滚圆。把福晋乐坏了,有食欲才能吃得香,吃得香才能长得壮。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身体棒棒儿的?
“儿子,慢点吃,今天怎么这么饿呀?”
“二舅教给煊儿打篮球了,莽格那家伙给抢去老半天,要不煊儿还能多吃一碗饭。”
“诶,不能那么称呼莽格侍卫,他是你表哥呢。”福晋就是教导、批评孩子也是和颜悦色的,“你是世子之尊,对待属下和亲戚都要有足够的礼貌,要礼贤下士知道吗?”
“知道了,对不起额娘,煊儿说了粗话。”
也是的,孩子玩的好好儿的,莽格就抢了过去。谁能抢得过他?田亮也不好拉下脸来训斥。莽格倒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新鲜、好玩,别看他那么大的个子,完全是个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田亮看着煊儿投篮很费劲,就把网球架子给安上了,球网也安置好了,这个网球的活动量没有篮球的大,煊儿和蕊儿能对练。
没几天府上的人就都知道了田侍卫带回来好几样好玩的东西。
足球也买了几个,就是不敢拿出来,莽格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他踢出来的球砸在孩子身上,那就不好预料后果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隔空搬运
甘霖师父给云儿开启隔空搬运这个异能的目的就是让她搬运货物。货物太多,人力搬运不但体力达不到,时间也不够用,王爷三人买回来的东西太多了,不能找一样货物翻一遍箱子。
云儿隔空搬运来的箱子或者是布匹都要放在堂屋,鱼儿水儿和兰儿蕙儿几个每天都要从货物堆里拿箱子怎么拿也不见减少,不光是鱼儿水儿觉得奇怪,就是兰儿三个也懵里懵懂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是绝对不敢问主子的,不但不敢问,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鱼儿水儿私下里也悄悄议论,得出来的结论是王爷吩咐人从别的地方给搬过来的。
每次子夜练功之后云儿都有困惑的事情要请教甘霖师父:“师父您教给弟子隔空搬运的异能,这么信任弟子?”
师父笑了:“为师要是不相信你和慧空、田亮、福晋和你父母,就不能把经商这个重大使命交给你们。你道为何?是因为你们先天的根基好,在人世中保持着很纯净的心态,没有坑人害人、嫉妒人的心思,也没有淫邪和贪念。为人都很正直,做事很讲信用,能替他人着想,这些都是佛门中的善念。给你异能不是满足你的好奇,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再就是为了保密。这些东西要是给太后、给其他什么人知道了,你们就没有一刻的安宁了,就会时刻被人惦记着,也会时刻有生命危险。”
云儿不住地点头,觉得师父说得太对了。很多人就是为了钱财而活着,总惦记着白拿别人的东西,不但白拿,还要把人家给杀害了,罪孽何其深重!
“师父,这些货物在不断的出售过程中,是不是会被人注意到?比方瑞谦哥哥店里卖的布匹,源源不断,品种繁多,如果被太后注意到了,她会不会想据为己有?”
“不光是你们的货物被太后注意到,就是你们经商过程中卖货的银子也会注意到。而且还会跟着掺合,会觉得你们的货物卖便宜了,想责成内务府接管你们的货物,由他们出售,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这不是无耻的强盗行径了吗?”
“确实是强盗行径,她以为她是统治者,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把你们的财产无代价地归她所有是天经地义。”
“那我们怎么对待?从人世间的君臣关系,如果我们不听她的就会被抄家、定罪甚至杀头。”
“其实很好办,你们可以把货物分散开,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去卖,可以象统领夫人那样不公开卖。实在是她要派御林军来查抄,把地面上的货物给抄走了,你也可以隔空搬运回来嘛,咱们不是偷她的东西,是把属于自己的拿回来。”
“对呀,咱们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你这个隔空搬运是能做很多事的,只是你还没运用成熟。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就是想着怎么把货物通过什么方式卖出去。可以说你们买的货物相当多,按部就班地出售,一百年也卖不完。就看你们的智慧了。”
每跟师父谈一次话,云儿的心胸就开阔很多。她的悟性很高,能从师父的教导中举一反三。
师父没有太过夸奖云儿,在他心目中,瑞王府修炼得最好的人就是云儿。连王爷、福晋、田亮和陈先生夫妇都有些差距。一个是云儿吃苦太多,再就是付出太多,那些古董都应该是属于她的,用那些古董换了那么多的异域物资,回来经商,所得银子没有她的一文,这不是巨大的付出吗?还有异域的那些辛劳、危险。更主要的是云儿的思想境界,对于师父讲的佛理一听就懂、一点就透。云儿把自己家那么值钱的东西都奉献了,没有一点点的犹豫、一点点的不舍,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还要经管着、保护着,给大家用,赚了钱送到国库里,这个功德大着呢。当然师父是不能告诉她这些。就是师父没告诉她,她也知道是自己家的宝贝换的呀,就没有一点的不舍,这个境界就超出了尘俗。
所以,不管云儿在府上的身份、地位,都是这个使命的中心人物。当然了,王爷也是中心人物。和唐僧取经很类似,王爷是唐僧的角色,云儿是孙悟空的角色。不一定是师徒四人的形式,福晋、田亮、先生和陈夫人都是比较重要的角色。云儿才是名符其实的女一号,她的本事要超过任何人,这也是她完成使命的需要。别看云儿见到王爷、福晋要行礼问安,那不过是符合尘俗中的表面形式。跟孙悟空一样,本事再大也要叫唐僧为师父,也要听唐僧的管束。
现在,云儿隔空搬运的异能已经达到一次可以搬运上百个纸箱,脑子里想一下,瞬间就来到眼前。
有的器械是几千斤的,就是王爷和田亮有力气,这个肉身还是尘俗人的血肉之躯,搬不动超过体力能承受的重量。不是搬过来就赚钱了,还要加工、经营,还要登记入册,定其价位,本利回笼之后还要算利润、分成若干等份,本钱留下、其余的给皇上、给加工者、给经营者,麻烦着呢。这还是现成的货物,不用进货、不用筹谋赚不赚。
“咱们今天继续给东贵的店里准备他能卖的货物。你们看见堂屋案子上的那两个箱子了吧?等一会咱们就把里面的货物登记一下,然后让总管大人派人给东贵送去。”
“是,奴婢们遵命。”
梳洗完毕,在小厨房用了早膳,主仆三个人就开始开箱验货了。凌娟已经搬到苏州宅院的一号院去了,在熟悉自己的业务,很少过来。
水儿划开透明胶,掀开箱子盖,立刻就想尖叫了。
“主子啊,您不是说异域那边的人不怎么戴首饰吗?怎么这个箱子里全都是首饰啊?”鱼儿开始询问了。
“这些玩意儿也算首饰啊?我跟你们说啊,异域那边的东西都是很好看的,金光闪闪的,但是并没有多少金银、珍珠翡翠的,都是人家那边的材料制作的,价格就不如咱们大清的贵……”
“嘘!您又犯傻了?这么好看的东西还没有咱们大清的贵了?”鱼儿阻止云儿说下去。
“我不是说了吗?用的材料不一样。”
“主子啊,您和王爷要经商,想不想赚钱呢?”
“这不废话吗?我们没事赔钱玩?不如不做。”
“还是的呀?从异域那边买的价格低,到了咱们大清就用大清的价格卖出去才能赚钱。多少钱买的然后多少钱卖了,您不嫌累呀?”
“我也没说多少钱买多少钱卖嘛,就是加价也不好加太多吧?”
“那也不能低于咱们大清首饰太多吧?不是金银珠宝的就按平常首饰卖,可是这些东西这么新样,您不怕水儿妹妹小叔子的百货店门框给挤掉了吧?”
“夸张。又不是什么当用的东西,可有可无的玩意谁会挤着买?”
“这人吧,就喜欢新奇的玩意儿,您带回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大清的人谁也没见过的,您就稍稍地把价格定高一点,别当金银珠宝卖。您不知道啊,老百姓家的女孩也是要出嫁的,嫁妆里有几样打眼的首饰,到了婆家也会被高看一眼的。”
“你这么说还靠点谱儿,加价太多不行,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算了,咱们先看东西吧,一边看一边跟你们说。这些带梳子的在那边叫插梳、发梳,有镶彩珠的、有镶水钻的还有搭配纱花的,样式很多,价格也要根据手工的难易程度和用料的高下而定。这个镶彩珠的是那边的九块钱一个,合咱们大清五十文左右。”
“啊?才五十文?”就连水儿都觉得价格很低,首饰就是论文也得在一百文以上。
“你们两个算没治了。我跟你们说过,那边的材料不能跟咱们大清比,咱们这里是金是银是翡翠是珍珠,人家那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合成的,但是设备先进,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做的金光闪闪,材料却不能跟咱们大清相提并论。”
鱼儿问:“女人戴首饰是为什么呢?”
云儿想都没想就说:“不就是为了好看、吸引人吗?”
“对呀,就是为了好看,能吸引人,您带回来的东西哪样不好看?您管它是金是银,好看就好,有人喜欢有人戴那就赢了。五十文不能卖,加价一倍,一百文。”
“咱们周大掌柜的挺有气魄啊。”
“主子!奴婢是看您和王爷、我家相公在那个地方又被人劫又被枪打的,拿命换来的东西随便就卖了,太心疼了!要是您觉得奴婢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就按您定的价吧。”
“折中一下七十文吧?这么个小玩意卖一百文是高了些,还得兼顾那些城市贫民吧?穷人家的女孩看见喜欢,可就买不起,是不是应该照顾一点?最多也不能超过八十文。”
然后继续介绍商品:“这个孔雀簪子上面镶的是水钻。”
鱼儿问:“打扰一下主子,水钻是什么材料做的?”
“水钻又称水晶钻石,材料是水晶玻璃,是人造水晶的一种,被切割成钻石刻面,作为饰品的辅料,价格还算比较经济,给人一种钻石般夺目的感觉,因此很受欢迎。水钻都是用在中档饰品上,按颜色分可分为白钻、色钻,色钻里有粉色、蓝色和红色等。属于彩钻。你们看这个很简单的簪子头上这颗类似红钻石的就是水晶玻璃的水钻,好像水汪汪的。喏,这两种头饰每个人拿两个自己挑。”
“别价别价,您还要用它们赚钱呢,都给了奴婢们……”
“多着呢,不差这么一点点。”
鱼儿水儿每个人拿了两种四个,高兴得嘴都闭不上了。
“这个叫发夹,就是把鬓边的碎头发控制住,不让它飞起来,就是个装饰品。咱们大清的女人,尤其是咱们在王府这个满人的大家庭里,头发都是满人女人的样式,光滑得苍蝇上去都摔跟头,哪里有什么碎头发?这样,我试试在鱼儿姐姐头上卡一个水滴款的水钻发夹,水儿妹妹给看看好不好看。”
“呜哇,这也太漂亮了吧?”
“你确定是好看?”
“确定!主子主子这个是什么?”
“你没见过银镯子?”
“这是银的?咱们大清的银首饰很多都是乌漆抹黑的,这个银镯子怎么会这么亮?这么精致?”
“大姐的女儿蓝蓝说,那边的银首饰都是经过什么器械抛光的,做首饰也是用的器械,通上电,一压就出来了,不象咱们大清,都是手工做的,不但费时还费力。就是把一块银子拉成丝就得拉好半天,人家那边是用机器拉的,放进一个什么地方加热之后,想怎么拉就怎么拉,拉多粗多细都行。”
“唉,可惜了,那些奇怪的东西奴婢没机会见到,什么时候能去一趟才好。”鱼儿叹息道。
“就你?这么漂亮这么傻,到那儿就给人家骗走了,还是别去。”
“主子您在说什么呀?”鱼儿的嘴巴又嘟了起来。
“这个叫百搭叶子链条流苏发梳。这个是蝴蝶发簪,我怎么记着有一种珍珠头饰也是蝴蝶样式的,在这里,很有立体感吧?”
“你去的那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东西啊?”
“一人一个。别废话。还有这些都是给小女孩准备的,我捡几样给雪格格和蕊儿戴。”
“您别价,给雪格格倒是很应该,如果是蕊儿戴出去,人家不有意见吗?我们只是侍卫家庭,跟格格一样打扮……”
“这个侍卫是我哥哥不是别人,那些古董是我爹的,也是我的,是不是有田侍卫一份儿呢?蕊儿是我亲侄女,雪格格和蕊儿应该是表姐妹的关系不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别气我,痛快儿的。水儿的儿子就偏了,不过呢,给你小姑几样大人戴的,就算是我给她添箱的礼物吧。”
“主子您……”水儿心里**辣的,主子对自己从来都是跟鱼儿姐姐一样的待承。
“你们知道吗?自从皇上和太后到咱们府上视察,还宣读了圣旨,你们的丈夫都有提升。其实你们在这之前都应该是诰命夫人了,谁让咱们王爷无职无权的,连你们的诰封都给忽略了。我估计太后这个精明人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就算了,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会给你们加封的。鱼儿姐姐的丈夫是三品武职,官儿还不小呢。你们封诰之后就不能穿丫鬟的衣服了,有诰命夫人当丫鬟的吗?衣服一定是很高档的,别怕,我会给你们足够的衣料做衣服,还要给你们买咱们大清正式的头面首饰。”
“您别说了好不好?奴婢害怕!相公升官,奴婢担心以后会有个什么知府、什么御史家的千金……”
“不许胡说!刚才还说会给你们封赠为诰命夫人,你们是你们丈夫的原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你们听说过诰命夫人当侧室的吗?以后把自己好好捯饬捯饬,长的都挺好看的,老是黄脸婆的模样,也不愁你们的帅哥丈夫不变心。我手上好东西没有,就是衣服料子啊、什么首饰啊、什么摆设啊倒还不缺,等找到了给你们几样。我听王爷说,如果苏州宅子倒出来就给你们几位有官职的人每家一套,改善一下居住条件,哪有三品大员还住厢房的?”
“奴婢不搬!奴婢才不离开您呢。”
“你们是搬到爪哇国去了还是琉球、伦敦的了?不过就是远了几步,来回的还能累着啊?再说了,其实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丫鬟。有卖身契吗?签订过什么合同吗?”
“奴婢是陈老爷,啊不不,是爹爹花了二十两银子从长荣手上买下来的,那不也等于是卖身契吗?”
“证据呢?”
“证据不是在奴婢成亲的前一天娘当着大家的面儿给烧了吗?”
“还是的呀,那就是没证据!你已经受了这么些年的委屈,就不想着扬眉吐气吗?”
“以前想过,可是自从跟在您的身边,后来又和相公成了亲,就什么都不想了,鱼儿已经扬眉吐气了,没人欺负鱼儿,还被您这么宠着的……”
“哎哎哎,注意你的情绪,你是孕妇知道吗?肚子里装的可是我们陈家的孩子,好了好了,咱们就说到这里,你们两个把箱子里的这些小玩意都给分开装了,把个数数准了,填在这张明细表里面,然后我定上价格,就送到东贵弟弟那里去吧。”
“可是卖完了就没了。”鱼儿很心疼这些小玩意。
“傻子,还有呢,一定会到你们产生审美疲劳的时候才能够卖完。”
第五百三十二章 各尽其职
王爷眼下正在用他从异域学来的播种法、扦插法、嫁接法、压条法、分株法繁殖他原来种植的玫瑰花。先前王爷种植的玫瑰花纯粹是为了给两位夫人观赏用的,在异域,通过钟先生的讲解、上网查询和到北京的花卉市场等地的学习,知道了玫瑰的观赏价值、药用价值、营养价值等。准备利用现有的玫瑰和从异域带回来的玫瑰种子,把玫瑰花划进经商的一个项目。栽植玫瑰花比较麻烦,要整地做畦、栽植、田间管理、还要防治病虫害。现在,已经开始了他的玫瑰事业。
除了栽培、种植玫瑰,王爷还陆续地把在暖棚里育好的各种秧苗移栽到庄子的大地里,这样的秧苗主要是菜苗、药苗和花苗。菜苗包括大清没有的西兰花苗、花椰菜苗等,水果苗是莎白瓜、草莓、猕猴桃树苗、油桃等;花苗主要是可以组成图案的矮牵牛和一串红。这些就留在府上的建筑周围装点环境了。花苗就移栽到花盆里,摆在暖棚的四周,如果来雨了可以及时挪进暖棚,不被雨淋。药苗自然是中草药种子培养出来的中药秧苗了。
还有可以形成树墙的小榆树和丁香树。当然还有盆栽花卉的花苗君子兰、康乃馨、玫瑰、月季、百合等等。
不但园子里的花工、杂役忙起来了,就连打扫树叶的姑娘嬷嬷们也忙起来了,抽调出来帮忙的亲兵更是脚不沾地了。王爷陆续地把从异域学来的培养花卉的技艺、建造园景的园艺和嫁接果树的技艺教给了必须学的花工,还有对此感兴趣的亲兵和姑娘嬷嬷们。
王爷买了五套暖棚的材料,准备陆续把暖棚盖好。暖棚和冰窖不同,没有那么大的工程量。现在已经有一个育秧暖棚和一个花房了,准备再陆续地把其它几个暖棚建造起来。反正是皇上、太后都看见了,一个是建、五个也照样。暖棚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好几度,可以在里面种南方菜。比方说,莴笋、四季豆、空心菜、上海青、油麦菜、香芹、西芹、苦瓜、冬瓜、娃娃菜、花椰菜、西兰花、蒜薹、苋菜、茼蒿、薄荷、丝瓜、葫芦、豌豆、蚕豆、豇豆、毛豆、扁豆等等。都是可以种植的。
除了南方菜也可以种反季菜,总而言之,有这么好的条件还不利用?还可以架设简易暖棚、半地下暖棚,那种已经弯好的钢筋架子,只要插在六十公分高的砖墙中间固定住,上面蒙上厚塑膜,就是暖棚了。这样的建筑材料买了很多呢。王爷的施展空间也是不小的。
除了种菜,王爷还学了很多园林、园艺方面的知识,还有那些农机具都得要他摆弄。当然这方面还得田亮协助他。
至于田亮的事就更多,各种厨房设备、食品加工设备等等都是他要用的东西,那些不用电的基本上都被其他的王爷、国公爷给拿走了。剩下的这些就够他鼓捣的了。还没有时间详细地研究,等这些东西都挪到未来的住处苏州宅院里的时候,才能塌下心来专门研究使用。当然不可能他一个人用,要教给府上的侍卫亲兵。田亮管理王府和各个商家才是他的本行。
用过中膳,睡过午觉,王爷让吉祥公公把田亮找过来,田亮在门口抱拳施礼道:“属下田亮,听候王爷吩咐。”
“进来进来。”王爷招呼田亮。
田亮有点犹豫,虽然云儿是他的妹妹,更重要的是王爷的女眷。
“进来呢,云儿是你妹妹,有什么可忌讳的?我领你看个热闹。”
田亮伸脖子往里看看,屋里静悄悄的,除了王爷和云儿没别的人,哪里有热闹啊?
云儿笑着说:“进来吧,咱们是兄妹不是上下级,王爷要带你去个地方。”
田亮就更不明白了:去个地方应该往外走啊,怎么反而要“进来”?觉得王爷神秘兮兮的,只好迈进门槛。
“跟在我身后啊,别离远了。”王爷故意卖关子,引起田亮的好奇心。只见王爷来到房门北侧靠墙的书柜跟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两个书柜中间那道白墙就打开了,朝房间的对面后退。
田亮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成天说地下密室、地下密室的,田亮还以为在别的什么地方,哪里知道就在妹妹的脚下。师父也说过密室的事情,还说要用的都在身边。可能是妹妹和王爷早就知道密室的所在了。这个倒是猜对了,云儿的病刚好,就把密室的事情告诉了王爷。
王爷手上有手电,进了密室,云儿把门关上,但是没有关严,是给他们回来留的。
王爷在前面,田亮紧跟着,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王爷把府上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自己,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是对自己的人品最大的肯定,一定不能辜负了王爷和主子妹妹的信任。
往下去十几个台阶,和书柜同等位置的是一尊弥勒佛像。王爷没有打开那扇门,是因为那里是佛龛的位置。是明朝王爷的演员们休息、化妆的最北面一个屋子。外面是大垛的小丽布头,根本就开不开门。
然后下面还有十几个台阶。
王爷提醒着田亮:“小心一点别摔了。”
下到密室,田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是够大呀!这里的纸箱摞到七层高,在进门的左右两边,一直摞到镶嵌了夜明珠的九龙壁跟前。
右侧的一面没有挨到九龙壁,中间断开一点距离,借着夜明珠的光,田亮看到了藏在这里的冰柜、发电机等。
“以后,这些冰柜就靠你了。”
“王爷放心,属下会保守这里的一切秘密,如果……”田亮就要发誓。被王爷拦住:“打住!本王如果信不过你,就不会让你来看。你的人品和操守是本王最放心的。只是以后你身上的担子会很重,人也会很辛苦,要比在异域还操心,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是,属下明白。”
“以后要多跟你老爹学习,他不光是有诗词歌赋、金石古董的学问,也不光有琴棋书画和稼穑农桑的学问,天文地理、兵书战策、谋略占卜都很精通,只是太低调。但是本王了解他,这是一块宝,谁得到了谁就是个有福之人。你作为他的儿子,就算不全学过来,也得学上几成。”
“可是,属下对老爹总有一种敬畏之感,在母亲跟前能象一个儿子,在父亲跟前……”
“你这是自卑,完全没必要。有什么可自卑的?你从异域学回来的东西恐怕先生也是望尘莫及吧?”
“属下总觉得父亲学的才是真学问,传统的、大家认可的。”
“是,这个本王承认。这是咱们大清的社会现实,但是你可别小看你学的,没有你学的,咱们以后给康熙皇上的赚钱大业就要大打折扣了。云儿的那些布匹和技艺,都是赚小钱的,布匹卖没了就没的可做了,但是咱们带回来的加工设备,是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处各种产品的,这个很有后劲。当然不是说云儿做的事不重要,她还有画画赚钱的项目,咱们各有各的使命。以后要多跟老爹交流,哪有儿子怕爹的?你从小就不在他身边也是一个原因。”
“是,属下受教了,以后多跟老爹交流。”
“你也可以把你学来的东西跟他说说,他不是别人。本王估计,他这么一个求知若渴的人不会对你的事不感兴趣,只是还有顾虑。本王会跟他说。”王爷笑了笑说:“太后一直想把煊儿弄到宫里去读书,皇上就拦着。太后还说,一个族学先生能有什么大的学问?教给孩子《三字经》、《百家姓》而已。马上功夫行吗?不过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罢了。她哪里知道,宫里诸位皇子阿哥和宗室子弟们没有福气请到先生这样的师傅呢。从本王校考煊儿的功课当中就能知道,煊儿的姥爷师傅是个难得的人才!好了,咱们先上去吧。你发现密室的问题没有?”
“王爷,密室没什么问题,就是好像咱们买回来的货物不只这个地下密室里装的这些吧?属下感觉好像少了很多。”
“聪明!不愧是陈敬先生的儿子。是的,在这个密室周围还有密室,绝大多数的货物在那里。只是那里不是这个密室的形态,你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吗?”
“师父一定有另外的安排。他不是咱们尘俗中的人,做什么事都要按部就班地做。比方他把咱们带到后世,恐怕尘俗中再厉害的人也办不到,可是他办到了。那么另外的货物师父就会用另外的方法。”
“行!有你的想法,很好。你放心,本王不会因为你的睿智、你的博学多才而猜忌你。只是希望你也和你父亲一样,把锋芒掩饰起来。在咱们大清,没有本事吃不开,有了本事就成为众矢之的。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咱们现在有皇上的庇护怎么都好说,以后鳌拜把持了朝政就很难说咱们是个什么处境了。”
“王爷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人世中的人都是以利益为生活目标的,如果皇上知道您有山一样大清没有的东西,说不定都会有觊觎、独占的心思。”
“是啊,真得注意别把自己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咱们先上去吧。”
王爷和田亮聊的不多,但是互相之间更有了一种信任感。刚刚回到云儿的卧室,鱼儿和水儿就来服侍了。田亮跟王爷告辞出来,心里有点沉甸甸的。那么多的东西还只是一少部分,以后的销售还真是个大事。
王爷还准备探查一下通过东直门的地下通道的具体情况,在第三天就和田亮、云儿下到了密室,由云儿找到通道开关。
里面没有一点缺氧的感觉,也没有潮湿的感觉,反倒是很清爽。通道很宽,足有四米,两边靠墙各摞了一排两层的货物。从进门处开始挨着往前摞。都是大厅里的那种一米立方的纸箱,整整齐齐往前排列。就是没有光,唯一的光源就是王爷手里的强光手电。
云儿的天眼在黑暗的地方才能发出更大的威力。她指着头顶对王爷和田亮说:“你们看。”
王爷的手电光射向头顶,那里是石板铺的顶棚,一看就很结实。
“亮子你看,那个灯怎么很象异域的节能灯?这个通道可是明朝王爷的大手笔。”
田亮很认真地看了头顶的灯,非常肯定地说:“王爷,那是电灯!”
“这么说这位明朝王爷或者是他的某位祖先也是穿越人士了?这么大的工程,起码在建筑上也是个高手。”
云儿说:“既然是穿越来的,有可能是从两千年,还可能是从两千五百年后穿过来的呢,那样的话就更能利用本土的高科技了。你们看,一根电线都没有。也许是隐藏在石头墙以内了,也许根本没用电线。太阳能嘛,或者比太阳能还先进呢。”
“你行啊,想事情很有超前观念。”
“人家那是朝后观念。”
“王爷您看,前边是一辆四轮电动车,肯定是师父给放在这里拉货用的。”田亮指着前边不远的地方说道。
“这个可能是师父给预备的往通州码头上船来回倒腾货物的。”
王爷很肯定地说。
三个人看得差不多时返回了云儿的房间。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鱼儿水儿跑哪儿去了。云儿想回家送奶,一推门,锁了,只能跳窗户了。
“等一等。”王爷先跳了出去,在窗外接着云儿。云儿不好意思了,在田亮面前,王爷伸着两手在接,不等于是在抱她吗?想拒绝,又怕王爷面子下不来,只好搭了一下王爷的手,很利落地跳出了窗外。
等云儿回来的时候,鱼儿水儿已经比她先回来了,正在房里哭。
“你们两个在干嘛?哭什么?鱼儿姐姐挨婆婆骂了?”
“主子!您去哪儿了?奴婢到处找您找不到,都快吓死了!”
“啊?你们在找我啊?有事吗?”云儿莫名其妙。
“您还打哑巴蝉!小主子饿哭了,柳儿姑娘被娘派来找您,我们就以为您去了福晋那里,去找,结果没在。你除了去福晋和爹娘那里,也偶有到奴婢家里的时候,再找也没有,然后奴婢和水儿妹妹又去了园子……”
“喂!你是孕妇!到处跑什么?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在自家的府上丢了?不过是和王爷、总管大人,那个出府办了点事,至于吓这样吗?”
“至于、至于!奴婢听说,宫里那些妃嫔们都把您当、当成了不起的人物了,又会画画、又会布艺、又会编织、又会做冰果、做点心、做果汁!谁把您劫走了谁发大财呢。”
“赶快坐下,我可怜的嫂嫂。妹妹成了名人都不自知。还让嫂嫂为妹妹到处奔波、寻找……”
“噗!”鱼儿破涕为笑。
云儿举手保证:“下次出门,一定事先写留条,条个上写着:小妹和老公、清风道长云游去也。”
“什么是条个?”
“这是异域那边的一个大舌头的口语,条子叫条个,儿子叫儿大。”
几句话就把鱼儿、水儿逗得笑个不停。
云儿说:“不好!老娘方才就一脸的水分,好像要下雨,莫不是?”
“那您可小心了,老娘也是会发威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内销商店(二)
府上的内销商店完全是针对皇室宗亲的,绝对不会对外开放。一座王府敞开大门卖货,恐怕混进来的就不是小偷而是杀手了。坊间一直在传瑞王府有大清不能生产的新奇货物,很是吸引了一些不劳而获想来现成的人士。就是那种专门觊觎别人财产、专门算计杀了别人,财宝归自己的那种人渣。这其中也可能包括皇室宗亲中的人。《红楼梦》中的贾赦为了几把古扇,逼得一个穷秀才家破人亡,这种事好像很正常了。
仪门东侧的东厢房就变成了府上的内销商店,拨来几名会算账的亲兵当店小二,把商品摆上柜台就开卖。既然是内销商店,就是除了供应皇室宗亲的主子们,还要照顾府上没有权势的姑娘嬷嬷、侍卫亲兵小厮太监和管理层人员。从王府总管到扫地的粗使丫鬟婆子,全都可以来买,价格公开透明,明确告诉她们零售价是多少,卖给她们少收了多少。如果不相信可以到纳兰百货店去打听。于是每天的晚膳过后到睡觉这段时间就是内销商店开门销售的时间。里面的商品和纳兰百货店是一样的。很多姑娘嬷嬷看到自己做的小玩意被别人买走,心里非常自豪。被买走的利润部分是要分给加工者一部分的。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姑娘嬷嬷们欢声笑语。“逛商店”成了她们每天晚膳后的一个很大的盼望、很大的乐趣。就是什么都不买,也可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府上这些东西都是大清没有的材料加工出来的,样式很新颖、很奇特,就是做出来的小猫小狗等布偶都是大清没有的玩具,都穿着衣服呢,特别可爱,看看这些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也是个享受。府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个事就当个娱乐、当个消遣了。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地来到内销店来,就是不买什么也可以看看有没有新东西,回去照做出来也是好的。
世子带着蕊儿和两个小太监来代销店了。别看世子年俸六千两,手里可是连一文钱都没有,倒是蕊儿的口袋里有那么十个八个的铜板,过生日大家给的礼物都是价格不菲的,怎么能给孩子当玩具呢?就由福晋给收起来了。王爷不让煊儿、雪儿这么小就和金钱打交道。
“亲兵大哥,你们这里有十文钱一个的好看玩意儿吗?”这是蕊儿说的,她从来没在街上买过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十文钱能买什么。在异域,十文钱相当于人民币两元,勉强可以买一个面包或者是两支雪糕。
亲兵见蕊儿是跟着煊世子来的,赶紧要给煊儿打千见礼。煊儿说:“免礼免礼,方才蕊儿问你十文钱能买什么好看的玩意儿。”
“回世子爷,十文钱可以买这样一个漂亮的发卡、可以买这样一个簪子、也可以买这样一个小本子。”
“大哥哥你能把那个小本子给我拿下来看看吗?”蕊儿请求道。
“可以可以,你是总管家的小姐吧?”说着把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硬皮小小记事本递给蕊儿。蕊儿接过来,非常喜欢地看了又看,问煊儿:“煊哥哥你喜欢吗?”
“嗯,好看、好看。”
“送给你吧。”
“别价,你喜欢你买的,你自己留着吧。”
亲兵笑着说:“世子爷觉得有趣不妨也买一本。”
“我……我没带钱。”
“没关系,属下给您垫上,就算属下孝敬您的。”
“不好不好,本世子的阿玛不让随便要人家的孝敬。蕊儿你快交钱,咱们回去吧。”煊儿有点不好意思。
“世子想买什么跟舅舅说。”田亮来看情况了。
“我是陪蕊儿的,蕊儿咱们走吧。”
“嗯,爹爹,我们回去了。”
“好好,慢点走啊。”
慢慢地,其它王府的女人们、贝勒、贝子、格格们就陆续登门拜访了。这些人都很自觉,不到后面福晋的住处露面,怕打扰了人家的正事。反正是来买东西的,买完赶紧回府。再后来各位王爷千岁和他们的福晋也来光顾了。最受王爷福晋们喜爱的就是玻璃器皿,异域的玻璃产品确实纯净,上面一个黑点、气泡都没有,价格还算便宜。所以,玻璃杯、玻璃酒盅、玻璃茶瓶、玻璃碗、玻璃花瓶、玻璃珠门帘、玻璃茶罐……被当做珍宝一样悄悄买走,就连树脂摆件也跟着借光买走。王爷的玻璃器皿可不是一般地多,玻璃工艺品还没拿出来呢。
当然,这里的商品也是限购的,否则就成了批发市场,把赚钱的机会都给了别人。别看是皇室宗亲,他们的家眷也是都有嫁妆铺子的,根本就不管你是怎么弄来的,他有机会就赚钱就多买一点,回头转手卖了就能赚一多半。这个情况被王爷看出来了,安王爷也发觉了。
看样子这个内销店不能开得太久了,安王爷已经发现了苗头,很多人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的,很后悔给王爷这样的建议。
王爷倒没因为这件事生了安王爷的气,在安王爷要上前阻止的时候拉住了他,把他带到一个没人的院子里:“老四啊,你该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词儿的含义了吧?咱们是想把大清没有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倒是给了脑子带转轴的人从中渔利的机会。既然发现了就会慢慢止步,不能一下子就收回来,那样会得罪人的。”
“我就奇怪了,这些人怎么这么会钻空子?明明知道您赚钱是为了给皇上送国库的,他们还要揩油?怎么这么不要脸?和着您千里万里好不容易弄回来的货物就是为了给他赚钱的?”安亲王气得喘气都费劲了。
“可别低估了人的自私心理,他就是为了钱活着的,什么道义什么良心根本就不去想,别人能不能承受也不管,只要自己合算。别说是钱财,就是女人也一样。有的人从小读书就是要求女人怎么贞烈、怎么清白,但是当他看见漂亮女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怎么占有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女人被他玷污以后的后果。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所以你就不要为了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我会慢慢收起来不卖,或者换个形式来卖。”
“您真是好脾气。”
渐渐地很多商品就卖没了。没有了还卖什么?
这个期间,镇远镖局的楚镖头把府上的一些物资通过京杭运河,装船运送到先生的学生手里。在河北、山东、河南一带销售。府上继续承接一些订货单子,府上的姑娘嬷嬷们就悄悄地加工出来,然后由府上的马车给送到订货人手里,人不知鬼不觉的一样地赚钱。
想套购的人就没了机会,赚钱的事就不翼而飞。慢慢地,敞开的大门又关上了,这些人得罪不起就只能蔫退,一个“卖光了”就把人打发了,难不成还要到府上来搜、来抢?
内销店照样内销,只是换了地点、由前院换到后院,只卖给府上的人,对外一概不接待。纳兰百货店和玉龙布庄、董记布庄也很低调,新奇货物都不卖了,全是大清的货物。
可以说,这个内销商店是个失败的产物,一个满足不了贪婪私欲的产物,原本是王爷让一个祖宗板排下来的兄弟子侄能用到异域新奇的货物,反而成了他们打开私欲无底洞的口子。那就只能关上这扇门,把新奇货物卖给别人。
要说损失也不是很大,发现问题及时后退,倒也及时。这件事给了王爷一个很大的教训,就是把自己的某些兄弟、子侄太高看了。
慈宁宫,好几位国公爷的福晋来向太后告状,说瑞王爷耍她们,开了几天的内销店就关门大吉,大家想买点新奇货物都舍不得。太后那是什么脑子?一下子就明白这些女人是因为自己没有捞到赚钱的机会来跟自己发牢骚。她也不想得罪这些女人,派了强公公把福晋接来对付她们。
福晋还真是“久经沙场”的人,也不生气也不发火,就问这些女人:“如果是你只有一两银子都用来买了粮食,那么这些粮食是不是会有吃完的一天?我们府上的银子也不是海水一般一个浪一个浪地往岸上涌,买来的货物毕竟是有限的,什么东西都有用完的时候吧?”
“二嫂这么说我们是相信的,但是既然是瑞王爷要经商,货物就不能老是断档吧?您告诉我们,那些玻璃器皿什么时候再来?”
“这个就很难说,我家王爷是千里万里从海上运回来的,没有碰见风暴、没有遇上海匪就已经很幸运了,而且再也不想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去上货,赚钱是好事,把命玩没了不但不能赚钱了,一万两银子的年俸也没了。以后呢可能会加工一些小来小去的东西,因为我们承担不了这个风险。”福晋就没说我们大老远的弄回来让你们赚钱。
太后说话了:“要本宫说,就是你们两口心眼太实在了,给人钻了空子。你们是想把好东西让大家来分享,可是有的人呢,他不是分享是要独吞,他才不管你冒了多大的风险运回来,他想把这个赚钱的机会弄到自己手里。要本宫说你们的价格定得太低了,他不管你死活你还管他们做什么!”一句话就把这些嚣张的女人的嚣张气焰给打灭了。太后是不怕这些女人的,她们来慈宁宫闹,也是想从太后的嘴里抢食儿吃,把送进国库的银子给劫下来,太后岂能不恨她们!哪个人没有几个嫁妆铺子在赚钱?哪个人能象瑞王爷把赚来的钱往国库里送?
“太后老人家,您光是一味地护着瑞王府,不知道瑞王府给国库送进去多少银子了?”
“这是谁在说话呢?瑞王爷回来才多长时间,就不让他喘喘气?他说要帮帮皇上,皇上就立马朝他要钱?你们的嫁妆铺子一开门就赚上万的银子吗?”太后还是很维护王爷的。不冲别的,就说给她的那些礼物,也是任何一位亲王、郡王、国公爷没有送过她的。
这位国公爷的福晋立马自行灭火。
通过这件事,王爷知道自己的经商之路还是很艰难的,不用说别人,自己的兄弟都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来府上买东西的人都蔫退了,但是派出来的密探却经常出现在纳兰百货店、玉龙布庄的周围,他们是来窥测这两家属于瑞王爷的买卖周围是否有仓库存在。不卖给我们货物,我们抢你的仓库不是更直接?但是他们低估了瑞王爷的能量。从开始卖货到现在,王爷也没打算在纳兰百货店和玉龙布庄设置仓库。那样会给两家商铺带来很大的压力,让他们在卖货的同时还要兼顾看守仓库的职责。
王爷和云儿非常非常地感谢师父把货物给密封在府内外常人不能企及的地方、就是御林军来查抄也找不到的地方。
吃一堑长一智,卖货的事有点张扬了。后退、再后退。两家店铺只卖一些平时常用的货物、不显眼的、小来小去的、不值钱的、不能倒卖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礼物反馈(一)
福晋在王爷回府的第二天就和王爷一起给皇上、太后送去了六个箱子的礼物。其它五个箱子里的都是大件的或者比较大的,就是装小盒子的那个没有认真、细致地介绍。反正盒子上面都有名字的,是谁的给谁就是了,哪里知道太后居然给扣下了许多。当然该给的人还是给了,只是数量上缩水。好在是谁也不知道王爷送的礼物有什么,就没有任何意见。皇后的身份最高,还是太后的侄孙女,得的礼物自然最多。拿到礼物的时候表现得正如太后形容的那样“护食狗子一个”。来不及看就抱回寝宫了。其次多的是鄂贵妃,如果不是怕平时一贯端庄、贤淑的形象受到损害,一定会大声尖叫的。她的礼物里也有一个合金首饰,是一朵牡丹,很艳丽,红色带金边的。鄂妃身体不好,儿子夭折,一直是强颜欢笑,撑着贵妃的架子不倒。她还想着再得怀胎,生一个儿子,以后有傍身的依靠,不想倒下,内心的痛苦是无以言表的,所以脸色很苍白。脂粉涂厚了不好看,涂薄了盖不住。但是这朵红色牡丹就把她的脸色给衬托得红润了不少。
云儿给了她一对深红色玛瑙片做成的手链,是玛瑙产品中非常平常的一种,谁知道恰恰合了她的口味。那么小的玛瑙片,都被加工成完全一样的形状,穿在一个有松紧的金色细绳上。太后说:“这可是瑞王府的侧福晋把自家的古董卖了换的银子买的。”
云儿在去异域云游之前,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太后没让福晋带云儿来,也是福晋不想带,是怕那些妃嫔说话指桑骂槐的惹恼了云儿。云儿要说刻薄话,连想都不用想,说出来能把人堵进老鼠洞去。就是怕惹祸。
之前的云儿在鄂贵妃面前,都不如皇上最低位份的女人常在、答应那么体面。这是鄂贵妃的感觉。侧福晋,切,算哪根葱、哪头蒜啊?直到固伦瑞云公主的名号被太后、被苏茉尔经常提起,鄂贵妃才感觉出来,瑞王府这位侧福晋的举足轻重了。固伦瑞云公主,乃太后的义女、皇上的义姐。才明白太后之所以这么自豪地为陈氏张扬,是因为太后也曾经是侧福晋的出身。贵妃也好、几等诰命也罢,儿子没当皇上之前都是太后桌子上的一道菜,想怎么摆弄你、拨拉你,你都得乖乖儿的!你们的儿子谁有机会当皇上?
太后没事就把瑞王爷给她的礼物拿出来看。现在的太后相对比较省心了,虽然皇上经常和她顶牛,但是也不敢把额娘惹毛了。孝道二字还是放在最前边的。一看这些礼物太后就一肚子感慨:
“苏茉尔啊,你说这瑞王爷是太厚道啊还是太奸猾?怎么舍得这些好东西送给本宫?以前的时候本宫平时很少和他见面,他也不爱往先皇的女人跟前凑,躲之不及的样子。”
“原先奴婢脑子里也疑惑,可是现在明白了,瑞王爷就是希望您和皇上支持他的事情。”
“要真是你这么说的就好了,也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图谋不轨的行为啊?没有一位御史言官弹劾他。你说,他给本宫这些礼物得多少银子啊?说银子是侧福晋父亲的古董换了那边的银子买的,一个小女人就能舍得千两万两的银子?本宫给了他们一千两的赏赐,觉得给少了,就那一颗象牙就不止一千两,还刻了那么多栩栩如生的花儿。还有那个鼎、那个玉麒麟、还有那个凤凰,都是很值钱的!。”
“您哪,就是想事儿想得太细了、太多了。他们买不起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也许那边的东西价格比咱们大清便宜呢。”苏茉尔还猜对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没听瑞王爷说,那边那个国家,地盘和大清差不多,人口却有十三个亿,那得多密实啊?那么多的人口,东西能便宜了吗?”不愧是孝庄太后,这方面要比苏茉尔敏感多了。这才多少日子啊,就把生意做起来了。听皇上说,那个卖冷热饮的商家,门口排队的都排到正阳门了。那个东西也不顶饿不顶渴的,怎么就那么多人去买?”
“您不是也喜欢喝吗?”苏茉尔掩口而笑。
“都说女生外向,苏茉尔越来越向着瑞王府了,以后就嫁给瑞王爷吧。”
“太后!奴婢真生您的气了。”苏茉尔的嘴巴扁了好几下。
“本宫说正格的呢。你真是准备一辈子不嫁人了?瑞王爷多好啊,长的好、人品也好,配你还不够格吗?”
“太后!奴婢现在已经四十出头的人了……”
“有门有门,听你的意思对瑞王爷也是有点心思啊。你就给他做个侧福晋,省得老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奴婢就跟您一个人说话!”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是本宫耽搁你了。”
苏茉尔很想哭!心说,您有这份心思怎么不早说?俗话说:男人四十不算老,女人四十是干草”。人家有“赛玉环”当正室,恩爱了二十几年,有瑞云公主这样出色能干的侧室,疼不够爱不够的,我一个半大老太太往哪里摆嘛!
于是,勉强挤出一个笑意说:“您就别拿奴婢开心了,奴婢说过要一辈子服侍您的,说了就算数,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跟奴婢有什么关系,奴婢给您泡茶去。”
“你这人哪,也真是个一根筋的,就算本宫没有说,你去吧。”她还不知道,一向对她忠心耿耿的苏茉尔也对她产生了艾怨,当然不会背叛她,但是也有了隔阂。
苏茉尔对瑞王爷夫妇的印象一直很好,几十年走过来了,始终如一地效忠太宗和当今皇上,把命都豁出来了保护他们,太后还怀疑他、嫉恨他,现在是利用他。他们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吗?王爷进宫的次数比福晋少多了,主要是他的年龄和太后相仿,瓜田李下,总要避嫌。太后的身份是长辈,如若让人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太后是没什么问题了,他就要倒霉到满门灭绝。但是,苏茉尔对瑞王爷的印象就像神明一样,纯洁、干净、一尘不染。就冲着他那么多年一直坚持不娶侧室就是个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后来娶了陈氏侧福晋,就是为了子嗣,不然是不会让第二个女人进门的。陈氏进府之后,他对这个出身低微的汉人女子照样爱护、体贴,而不是像其他王爷那样,新鲜几天就丢开手,生了孩子就只认她的孩子了。
她常常在心里为瑞王爷觉得抱屈,觉得他不值。做了那么多照样给人怀疑,侧福晋一个女人家都能做到那样,鄂贵妃还要嫉妒她、算计她,多么不容易啊,而太后拿了人家的东西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苏茉尔不是一个没有是非的人,但是为了自己能有一席生存之地,不得不保持沉默。
安王府。安亲王岳乐正在自家府上大厅的正位座椅上生气。瑞王爷给自己一箱子的礼物,开箱的时候查点每个孩子都有份儿,不知道侧福晋赫舍里氏是怎么发放的,竟然少了大格格慧儿的那一份。他不认为是忘了,也不认为是哪个孩子拿了两份。风言风语的也听说赫舍里氏背地里虐待慧儿。慧儿是嫡福晋博尓济吉特氏的陪嫁丫鬟林姨娘生的,林姨娘是汉家姑娘,博尔济吉特氏出嫁前当然是在科尔沁草原生活,有一次她去寺庙上香的时候,碰见两个蒙古青年在抢夺这个姑娘,让身边的保镖打跑了那两个家伙救了林氏。一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她说她是从关里来寻亲的。家里遭了变故,听说妹妹被卖到草原来了,是来找妹妹的,结果碰见这两个人。博尔济吉特氏就把她留在身边。因为这个女子不但认字,还会算账,很得博尔济吉特氏的看重,在太宗皇上再次满蒙联姻的时候,皇太极选中了蒙古贝勒寨桑的女儿布木布泰(即当今太后),给安王爷选了当今太后的远方堂妹,就是这位给安王爷当嫡福晋的蒙古格格。她把林姑娘当陪嫁丫鬟带到了盛京。当时的安郡王岳乐是一位崇尚汉文化的功勋王爷,对嫡福晋身边的陪嫁丫鬟林姑娘很是看好,嫡福晋也需要一个亲信丫鬟帮自己固宠,这样林姑娘就成了安王爷的姨娘。如果她也是蒙古人,当侧福晋是必然的。很可惜,当时那会儿还没有汉人女子成为哪位亲王、郡王的侧福晋。安亲王对嫡福晋很好,但是对林姨娘更好。因为林姨娘不是端茶送水那个档次的丫鬟,不但识字、会算账,还会弹琴、画画、下围棋。安亲王是文武全才,得到林姨娘简直如获至宝,真有点像顺治皇上见了董鄂妃。嫡福晋是蒙古姑娘,热情奔放,但是用异域的话说,文化档次太低了,别说汉字一个不认识,蒙文也是一塌糊涂。她的特点就是很贤惠,对安亲王关心、照顾无微不至。
可惜好景不长,林姨娘生慧儿之后发生血崩,离世了。安亲王消沉了好长时间。那个时候他经常上战场,就把慧儿托付给嫡福晋抚养。可是嫡福晋还要管理整个府上的大小事宜,自己也生了儿子,就把慧儿交给了侧福晋赫舍里氏。这位赫舍里本身是大家族的大小姐,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她自己的孩子都是奶娘、丫鬟在带,哪里会尽心尽力照顾一个去世姨娘的孩子呢?就把慧儿交给一个丫鬟照顾着。也算是慧儿命大不该死,那个丫鬟扛着慧儿踢毽子,把慧儿从她肩上头朝下掉地上居然没事!
后来赫舍里氏有了自己的女儿,对待慧儿的态度就更差。刚会走路就让她看着妹妹,妹妹哭了就打她。她才多大?自己还不能照顾自己呢。这样慧儿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每天里懵懵懂懂的挨打挨掐的,不许哭、不许吃饭还要跪着。跟个小老鼠一样,见到赫舍里氏就把脑袋护住。
第二年,安王爷在战场腿上受伤,皇上命他回府养伤。路上碰见刺客,刺客两人,一个当场被安王爷的侍卫杀死,另一个带伤趁乱逃跑。在安王爷的车队后面不远的地方看见一辆带篷的马车停在那里。就顾头不顾尾地往车里钻。自恃手里拿着剑,要是车里有人,几剑就都死光了。谁知道刚刚掀开帘子,就被一脚踹下马车,还被马踩了一脚,没等逃就被安王爷的侍卫追上来给逮住了。
安王爷问车把式车上是什么人,车把式说:“车上的几个女人是小的雇主从遵化县城买的,再卖到窑子里去的。”
“方才是谁踢了拿剑的人一脚?”安亲王问道。
“自然是门口的女人。里面还有好几个,她是后上车的,里面挤不进去了。”
“你把踢刺客的这个女人弄下车,我有话说。买人的主顾呢?”
“在后面那辆车上。”
安亲王掀开门帘一看愣住了,那么小的车厢里居然挤了五六个年轻女人。靠门口的一这个二十七八岁。全都给捆得粽子似的,嘴巴里塞了布。安王爷指着门口的这个女人问:“是你把那人踢到车下边的?”
女人点点头。安亲王对侍卫说:“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这个女人我买了。”
后边车上的两个男人大呼小喝地赶过来,刚想骂人,安亲王的侍卫就把他们按住,低声呵斥道:“识相一点,这位是……是朝中大臣,只是要买你车上的一个女人。”
“理当奉送!”
“给他二十两。让他们先走。”
“这位大姐,你救了我,我也帮你一把,跟我回府吧。”
“可是这位大人,小女子并非是为了救您才踢他一脚的。就是看他手里拿了剑,一脸的凶相,本来车里就没地方了,他进来还不把我们都杀了?就……”
“冲你这么说,就知道你是实在人。你是无心救人,但是毕竟是本王得了你的助力,否则不知会有什么不测。这两个人买你到什么地方你知道吧?你愿意去那种地方吗?”
女人使劲摇头,安王爷说:“这就好,跟本王回府,养你一辈子也不是问题。”
第五百三十五章 管事嬷嬷
这样,安王府就来了一个王爷的救命恩人苏嬷嬷。安王爷和所有的福晋、侧福晋、姨娘们说:“苏嬷嬷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你们如果敢欺负她,本王就让你们回娘家别回来。”
苏嬷嬷成了府上的管事嬷嬷,内宅女人们用的针头线脑、脂粉头油、器皿帐幕,反正是所有的杂务都交给了苏嬷嬷管理。别看这些芥豆之微的小事,最是内宅的女人们争夺的焦点。府上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成为拿钥匙的人,为了争夺钥匙权大打出手。安王爷生怕这种丢人的事传到外面去,正好交给苏嬷嬷,谁也别管就消停了。
安亲王的这些女人都是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就连庶福晋的父兄都是四品的官职,自然是瞧不起苏嬷嬷的,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来路,什么救命恩人,说不定是王爷多年的相好,要不王爷也不能在她刚刚进府就把这些管理物资的大权交给她。还不是趁着从战场上回来,半路上把人接了来,进府就方便了。可是又看不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特别之处,既然是苏嬷嬷,就是汉人。安王爷酷爱汉文化,这个女人有学问也未可知。再观察一段时间发现这个苏嬷嬷并没有太深的学问,识字倒是真的,账也算得好,性情温和,待人真诚,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几位侧福晋都想把苏嬷嬷拿下马来,无奈是这位苏嬷嬷既不勇猛反抗,也不委曲求全,不卑不亢,绵里藏针,又有安王爷这个后台,根本就不怕她们,把几位侧福晋都弄得无计可施。
不久的一天,苏嬷嬷发现三个男孩在踢打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也不像府上的丫鬟,哪有这么小就出来当丫鬟的?跑来拉开,一看就哭了,小丫头浑身上下没有多少好地方了,脸给踢得肿了一大圈,身上的衣服撕掉好几块。抱着去找福晋,问是哪家的孩子,万一给打死了王爷的名声不就坏了?
福晋一看吓了一跳,忙接过去抱着也哭了:“对不起慧儿,额娘不知道你在受罪,要是你姨娘还活着,不知该多心疼……”
原来是姨娘生的孩子!也不能这样对待吧?哦,姨娘去世了,去世了她的孩子就该这么虐待吗?苏嬷嬷自己也有女儿,知道怎么疼孩子、照顾孩子。和福晋请求说,小格格她来带,保证不会出现被众位哥哥弟弟殴打的情况。
这样慧儿的命运就开始慢慢转好了。不但不挨打了,还能吃饱、穿暖。苏嬷嬷每天都要搂抱着经常做噩梦的慧格格,拍着、哄着,唱着歌儿让她入睡。
慧儿虽然小也知道谁对她好,把苏嬷嬷当成自己的亲额娘,有了依靠和母爱。虽然住在下人的房里,但是有温暖有亲情,慧儿的小脸也长胖了。每天里被苏嬷嬷洗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个格格样儿了。尽管赫舍里和她的女儿,还有那几个哥哥还是对她虎视眈眈,但是苏嬷嬷的一力回护也让他们退避三舍。再后来慧儿多了一个玩命都要为格格打抱不平的小丫头铃儿,就更有格格的派头了。
格格的模样很出众,脑子也很聪明,越来越像她亲生母亲林姨娘。战事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王爷几次受伤,皇上就不让他上战场了,命他管理宗人府,虽然是忙一些,也能经常天天回府。王爷回府自然就没人敢欺负慧儿了。安亲王总觉得对不起林姨娘,人家好好儿的一个小姑娘,到了自己手上没一年就亡故了,扔下一个孩子,福晋还随手就交给别人,要不是苏嬷嬷看见就给哥哥们打死了。所以对福晋也很不满,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哭一场又一场的,有那功夫对活着的孩子好一点不是也积德吗?但是有些话他也不想说多了,尽可能保持和福晋之间的平和。而且也不能全怪福晋,赫舍里这个女人表面待人相当热情,背地里虐待孩子是人想不到的。
为了补偿慧儿,安亲王对慧儿相当好,老是问她要什么,要什么就给买什么。给银子自己去买。这样就有点把慧儿给宠溺了。不过还好,慧儿对安亲王和福晋相当孝顺,给阿玛、额娘捶肩砸腿、端茶送水的,非常乖巧可人。把不受安亲王所喜的二格格凤儿气得背后大骂慧儿是奴才秧子,就会当哈巴狗。
也许慧儿所做不是发自内心,是为了自保。那种家庭、那个环境,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悄悄消失了。
福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慧儿就完全交给苏嬷嬷了。慧儿和安王爷到庄子上去偶然碰见的小管事家的傻儿子欺负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慧儿解救了那个衣服裤子被撕得稀烂的女孩,并把她带回了王府,成了贴身服侍的小丫鬟。
现在的慧格格已经十六岁了,从一个每天挨打的小可怜出落成为一个美丽的花季少女。安王爷时常暗中观察慧儿,发现她性格火辣却是心地善良,有些刁蛮却不无理取闹。从来没有打着自己的旗号做任何事情。对待福晋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并非有利可图。所以对慧儿更是多了一份关爱。慧儿的婚姻有些难处,他不想把慧儿当个棋子抛出去。也不想把她嫁给那些没成婚就有了几个妾室的勋贵子弟。因为慧儿的性格不适合宅斗和府斗,那样准会吃亏没跑。
嫡福晋的身体一直不好,夭折了四个儿子,每天以泪洗面,别的女人不但不同情还幸灾乐祸,只有慧儿和苏嬷嬷经常劝解、照顾着。这不就是因为福晋不在场,慧儿在她身边陪着,就把慧儿的那份礼物给“消失”了。
如果说别的什么礼物也罢了,这是瑞王爷福佑二哥从异域带回来的稀罕物件,都说了一个孩子给一份,慧儿得不到,安王爷自己都说不过去。
“孙公公,你去把二格格给本王找来。”
二格格的乳名唤作凤儿,是侧福晋赫舍里氏所生。因为赫舍里为人精明强干,很有杀伐决断,所以安亲王让她帮助福晋处理府上后宅的一些事,自然就会被其他的女人认为是安王爷宠溺赫舍里,凤儿自己也水涨船高,觉得很有脸面。
“凤儿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嗯,我问你,那天分礼物的时候阿玛见你和你额娘一起给大家分的,怎么没有你姐姐的份儿?”
“不会吧?已经给她了。”
“给她了?她没有得到啊,说说吧,怎么回事?”
“阿玛!您最偏心了。慧儿假装孝顺蒙骗您您也信?”
“叫姐姐!我问你的是礼物,别打马虎眼!你师傅就是这么教导你没大没小的吗?什么叫假装孝顺?你装几天我看看。”
“您干嘛呀,这么吓人?人家都在分礼物就她围着额娘献殷勤……”
“我问你,你们母女到底把慧儿的那份礼物弄哪儿去了?私吞了就拿出来,没私吞给我一个下落,如果找不着,就把你的那份拿出来。”
“哇!”凤儿大声哭嚎起来:“阿玛您太偏心了!呜呜……”
安亲王一拍桌子,凤儿的哭声就卡在嗓子眼儿了。
“记住了,慧儿是你姐姐,你们是一个阿玛的亲姐妹,她母亲出身是没有你母亲高,但是她母亲的人品好,把慧儿的礼物还给她,要是不给府规侍候!”
“哟!我的王爷,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赫舍里氏出面给女儿解围来了。
“你让她自己说。”
“阿玛说凤儿吞了那奴才秧子的礼物……”
“你再说一遍?谁是奴才秧子?你是在骂阿玛还是在骂你额娘?老祖宗七八代之前都是平民百姓,兴许是山里打猎的呢。”安王爷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盏跳起老高。
“你这丫头,再不许和阿玛顶嘴听见没有?王爷您说礼物啊?交给臣妾办理就是。不就是瑞王爷给的那些礼物吗?实在不行就把臣妾的那份给慧格格。”
“这样最好。”王爷起身就出去了,气得赫舍里母女大眼瞪小眼。
“额娘,也不知道那奴才秧子给阿玛灌什么**汤了,就那么护着、捧着当稀罕宝儿。不就是长得有些人模狗样吗?”
“你呀,老是明火执仗地跟她硬磕,没的惹你阿玛生气。你不知道你阿玛是咱们府上的镇山太岁吗?没有你阿玛的每年一万两俸禄,咱们府上这些人喝西北风啊?所以呢你阿玛是得罪不得的。咱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让那奴才秧子养的下贱坯子遗臭万年,嫁都嫁不出去。额娘可是听说有高门府邸的公子看上慧儿了,本来额娘还想着让你嫁给那位风度翩翩的少将军,可是那位少将军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看见过慧儿,已经到府上来下毛毛雨了。”
“您说的可是********草原布日固德郡王的儿子阿尔斯郎少将军?”
“正是他。阿尔斯郎少将军是布日固德郡王的最小儿子,来到京城做质子的,嫁给他根本就不用离开京城,还算是满蒙联姻。最重要的是和他家联姻的女孩要进封公主。那位少将军一表人才不说,还是个领兵的帅才,真是前途辉煌啊。凭你阿玛在朝中的威望,你去当个和亲的公主再好不过了。就是少将军看上了慧儿能怎么样?不过是个汉人养的奴才坯子。”
“额娘!您就说说应该怎么办嘛!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落到慧儿那下贱东西头上?”
“说的是呢,但是你也不必着急,额娘想好了一个主意,用汉人的话叫做李代桃僵,你和慧儿的长相多少有点相似,到时候把你嫁过去不就完了?生米煮成熟饭,少将军也得罪不起你阿玛,只能吃个哑巴亏。可是他能娶到一名大清公主,也就无话可说。就怕你阿玛知道了,额娘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阿玛对额娘这么宠爱,凤儿也一定跟着您爱屋及乌的。再说了,都是阿玛的女儿,谁嫁过去还不一样呢?”
“没羞没臊的丫头,这么急着嫁人了?”
“哎呀额娘,人家不是着急嫁人是怕……”
“行了行了额娘明白你想的是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额娘房里去。”
第五百三十六章 过继风波(一)
在太后得到王爷、福晋礼物不久,后宫的女人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来自异域的礼物。鄂贵妃的礼物里有一对相当漂亮的香囊。彩绣辉煌的红色面料,脊背上有一道不知什么材料的明黄色丝绳,上面的拎绳上有一颗硕大的玉色珠子,香囊下面中间的位置是三颗彩色珠子,下面是一对由浅入深的红色流苏。鄂贵妃很喜欢这对香囊的样式,但是颜色好像不适合给皇上用。鄂妃的心里只有怎么样讨好皇上,然后再得怀胎。先前那个夭折的孩子就被册封为荣亲王,而且皇上许诺,鄂妃的儿子是最有资格封为太子的。母凭子贵,儿子封了太子,儿子的娘就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儿子要是当了皇上,那她就是太后,以后就可以稳稳当当地享受富贵荣华并且是大清朝权力最大的女人。
鄂妃最能在细节小事上引起皇上的青睐,所以很想自己做个精致的香囊给皇上佩戴。皇上的香囊最好是明黄色的,可是,这些出格的材料只有瑞王爷的侧福晋才有。朝她要东西鄂妃有点犹豫。先前是侧福晋还可以用贵妃的名头去压制她,可是人家现在是固伦公主的位份,实在是不好办。
鄂贵妃是聪明的,她知道虽然自己不能压制侧福晋,但是皇上可以呀。以皇上的身份,朝他们要什么他们就得给什么,要他们的脑袋也是皇上一句话,还是皇恩。一定要撺掇皇上去带自己去瑞王府,不光是要珠子,还要一样东西。自己的身体不是太好,以后能不能生育很难说。但是要是把侧福晋的儿子过继过来,不就成了皇子?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是贝勒了,以后自己就有个傍身的依靠。听说瑞王爷的这位次子又漂亮又健康,就这样。我的瑞云公主,本宫过继你的孩子,是给你脸面,舍不得也得舍得!
一向聪明的鄂贵妃有点理智失控。云儿并没有得罪她一点,是太后看她不顺眼,太后让云儿穿上固伦公主的礼服,就下了她的脸面,她就记了云儿的仇。而且云儿做梦都没想到鄂贵妃的手伸向了自己的爱子,剖腹产的贝贝。
吴良辅的尖细嗓音在逍遥殿响起:“皇上驾到!鄂贵妃驾到!”
王爷率先带领一众侍卫、太监跪迎。说是跪迎,就是打千。福晋和云儿的住处离这里远了一点,根本就听不见。皇上也不怪罪,在王爷的陪同下进了逍遥殿的东暖阁,和到了自己家一样,分别坐在临窗大炕炕桌的两边。有丫鬟上了茶点,王爷给金刚侍卫们一个眼色,田亮就带着他们到殿外去守候了。
“皇兄啊,朕知道您的府上很忙,大家都在为朕的这个江山社稷辛苦,这个时候跑来有点不合适。可是朕是实在很想您上次宴席的那些菜肴,也想着让鄂爱妃也……哈哈哈。”皇上的意图很明了,就是那次宴会鄂妃没来品尝新样菜品,现在要补上。有什么办法呢?皇上的嘴大,金口玉牙,说啥是啥。别说是吃你几个菜,要你的命也是皇恩浩荡的事情。
“这个好办,让福晋吩咐人给您和鄂娘娘去做。”
“皇兄啊,您不用做那么多样了,就把有关东特色的菜肴做几个就好。比方那个地三鲜、拉皮凉菜、溜肉段什么的,就弄来三四个,多了也吃不完。”
“臣遵旨。”王爷到门口和田亮小声说:“就在上次那个宴席中挑八个肉菜四个素菜,别忘了里面有个地三鲜。回头让福晋过来给皇上请安,云儿就不必来了。”
田亮领命而去,先到大厨房吩咐了厨房管事翟师傅,然后赶紧到飞云楼告诉了云儿,说鄂贵妃跟着皇上来的,看那表情有点不阴不阳的,带着得意的冷笑,说不定要起什么幺蛾子。
云儿这个气呀,我们阖府上下给皇上赚钱,忙得风车儿一般,你们还来干扰我们,怎么连好歹都不懂啊?真得小心她一点。皇上倒是没有害人的心,可保不齐这个柔弱的鄂娘娘有什么招数对待自己。上次要不是太后给自己挡了一把,说不定她想做什么。
正想着,吴良辅就来了。并未进屋,也没大声喊叫,只是对在院里修理三轮车的纳兰说了:“纳兰侍卫,烦请你和瑞云公主通传一下,鄂贵妃希望瑞云公主穿着男装去见她。”
纳兰笑嘻嘻地说:“属下怎么没大听明白?我家主子穿了男装就等于是年轻男子,就在皇上面前是不是有点不大庄重?”
“咱家也觉得有点不合适,可是你也知道鄂贵妃在皇上面前是个什么地位。说着还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跟纳兰小声耳语道:‘今天就是鄂妃娘娘撺掇着皇上来府上的。鄂娘娘的话也算半个圣旨了,你明白?”
纳兰多聪明啊,傻笑着说:“不明白,您老人家太高深了,能不能来个干脆的?。”
“你小子装糊涂是吧?咱家要是先给你透露点什么,你怎么报答咱家?”
“那得看您透露的是什么,值不值得报答。如果值得,您老人家想要的东西属下就是自己花银子也能给您淘换过来。”
“太值了、太值了!咱家不缺银子,就是把你们府上的那个奶油爆米花给咱家弄来几包就好。上次王爷给皇上捎去了几包,就是那个奶油爆米花,那个味道啊,满大殿里飘香,闻着就能让人香掉牙。你猜皇上怎么着?不给咱家就算了,还故意馋着咱家,就往自己嘴里扔啊,嚼得唰唰地响……”纳兰被这个活宝逗得哈哈大笑,说:“行,别的属下说了不算,就属下自己掏银子也能给您弄来几包爆米花。可以说了吧?”
“这个事儿皇上还不知道呢,鄂妃娘娘啊,此次来府上是想要过继你们府上的贝勒爷给她当儿子,就这么一个事儿。咱家想,瑞王爷总共才两个儿子,怎么就让鄂娘娘给看上了?行了,你悄悄告诉你主子一声有个应对之策。年纪轻轻的自己又不是不能生,干嘛呀这是……”说着就摇着头离开了。吴良辅是在皇上吩咐他去鄂妃的寝殿告诉她和皇上一起去瑞王府的时候,听她自言自语地说了那么一句:“你们再宝贝本宫也要过继,谁让你们长得漂亮了。”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吴良辅是谁呀?鬼精鬼精的。他是服侍皇上的,自然是向着皇上这方面的人,瑞王爷是皇上最亲近最宠信的兄长,透个消息也是应该的。虽然他不敢得罪鄂贵妃,但是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太监谁不巴结高位上的妃嫔?可吴良辅就是看鄂妃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觉得她恐寿不长久,所以不太巴结她。
纳兰当时就傻了: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吧?我家王爷总共才有两个儿子,她说过继就过继了?不行,这事儿真得赶紧和主子说,让她想个万全之策。于是赶紧跟院里的侍卫格隆吩咐一声去拿爆米花,多拿几包给吴良辅吴公公送过去。也不顾什么规矩了,脚步匆匆地来到云儿的住处,在门口自报名字:“侧福晋,属下纳兰东德有急事通报。”
“进来吧。王爷说了,特许你和田总管进我房间,有什么事吗?”
“皇上和鄂娘娘来了。方才吴良辅吴公公来到咱们院里没有进来,告诉属下,让您着男装去见鄂娘娘。另外他还透露一个消息说,说鄂娘娘此次来府上,是要过继贝贝勒,您先别忙生气,想个万全之策,千万别得罪了这尊大神。属下告退。”说完匆匆离开。
云儿恨不能把这个貌似柔弱的鄂妃撕开。可是她是皇上的心头之肉,不能得罪。但是要想夺走我的贝贝万万不能!
鱼儿不在这里,水儿也听见了,急的不行:“主子啊,千万不能答应她!贝勒爷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么可爱、健康,也是王爷的心头肉呢。在咱们府上是宝贝,到了鄂妃手上……”
“我知道怎么做。给我改男装。”
“见鄂妃穿男装?这不是唐突皇上吗?”水儿说。
“我也不是真男人。她喜欢男人嘛,已经有过两个男人,不差我一个。”
勉强压住气愤和心慌,云儿在去往逍遥殿的路上想好了对策。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云儿用了男人的礼节叩拜皇上和鄂贵妃。
皇上哈哈大笑:“哎呀,小嫂子真可谓是翩翩美少年啊,平身、平身。如果走在街上,能迷倒一大片豆蔻少女啊,哈哈哈……”
“皇上见笑了。”
“爱妃呀,赶紧把小嫂子搀扶起来。她现在可是固伦公主的位份,是皇额娘的女儿。”
鄂妃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过来搀扶起云儿。一脸的花痴相:“小嫂子真是飘洒俊逸。”
“不敢不敢,小生愧领娘娘的夸奖。”
“本宫一见小嫂子就喜欢的紧,不知道可否借一步单独说几句话?”说罢,含情脉脉地看向皇上。
皇上岂有不允许的?满面笑容地说:“好好好,你们女人家有女人要说的话,去吧去吧。”
鄂妃赶紧福身一礼:“臣妾谢过皇上。”说着挽起云儿的胳膊,那股亲热劲热得让云儿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俩人来到大殿西侧的暖阁里,云儿服侍着鄂妃在临窗大炕坐下。
鄂妃亲热地说:“过来坐、过来坐啊。”
“娘娘,云儿现在身着男装,离您太近恐怕不适合您尊贵的身份。”
“真是的、本宫怎么就忘了?那您就坐在对面吧?您的身份是固伦公主,应该说比本宫还高贵。”
“那云儿就冒昧了。”
“你不用紧张,本宫就是在宫里太闷了,正好皇上到你们府上来,本宫好不容易才哀求到这个机会。听说你的贝勒儿子很健康、很漂亮,能否抱来让本宫看看呢?”
云儿想:“这就来了。”就笑着说:“不巧了,那孩子前两天睡觉蹬了被子,伤风,老打喷嚏,还有点发热。怕是要过给娘娘。”
“信不过本宫?”
“哪里、哪里?娘娘心地善良,为人宽厚,皇上常常夸奖呢。”
“是吗是吗?既然你觉得本宫是个可靠的,不如把你们府上的贝勒过继给本宫如何?你别急。想是你也听说过本宫先前夭折的那个孩子那么小就封了亲王,你们贝勒已经有了贝勒的爵位,将来升为亲王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吗?”
云儿款款一礼,说道:“娘娘能够这么高看我们贝贝,云儿深感荣幸。但是云儿有几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小嫂子尽管说来。”
“娘娘是绝顶聪明的人,一定会权衡利弊而行事。据云儿知道,娘娘今年还不到二十岁,这么早就过继孩子,是不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您今后再也不能生了呢?”
鄂妃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自己一向是考虑事情很周到的,怎么就忘了这个茬儿了?
云儿看她心有所动,就有了主意,不慌不忙地说:“云儿不知道宫里的情况,但是也听说过不少人都是逢高踩低的,这个人处在上风头的时候,大家都维护他,尊重他,如果他不被主子看重了,宠溺了,就墙倒众人推。您的那位四皇子一出生就被皇上封为亲王,说不定将来还有更高的位置。但是您过继了儿子,摆明了自己再也不能生儿子了,谁还会拿您当回事呢?”这话说得够直了。
“别说了、别说了!”鄂妃恐怖地抱住脑袋。
云儿没理她继续说道:“皇上有六七位皇子,您从王府里过继儿子,把那些皇子置于何地?不是一个儿子都没有的人才谈到过继的吗?您这么做经过皇上和太后允许了?这样大的事情不跟皇上、太后商量就敢做主?”
鄂妃下意识地摇摇头,云儿马上说:“您是不是觉得皇上对您宠爱有加就敢擅作主张?过继子嗣没有我家王爷的点头,就是皇上也不能勉强的,您觉得我家王爷会答应您的无理要求吗?您是觉得皇上这辈子都会是您的靠山,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皇上已经有六七位皇子了还要过继,您置那几位皇子于何地?您说过继他们的母亲就举手赞成了?纵然是皇上同意,您能过了太后这一关吗?您能过了那六个皇子母亲的一关吗?您向我们只有两个儿子的过继,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过继风波(二)
鄂妃这才知道自己遇到茬子了。其实她也不是诚心要过继云儿的孩子,就是皇上在她面前多次夸奖云儿,她很嫉妒,要报复,要云儿也和她一起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想归想,一直没有付诸实施,想的再恶毒也没人知道。现在可好,毫无遮拦地告诉了云儿,万一这个女人捅到太后跟前,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太后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鄂妃比谁都明白。就算陈氏不在太后面前告状,佟福晋也会当个笑话告诉太后。鄂妃悔之不迭,态度立刻就变了:“小嫂子,既然你舍不得就算了吧。”
算了?说得和鸡毛一样轻巧啊?云儿确定了鄂妃根本没有和皇上商量就笑了:“早就听说鄂娘娘是个谨慎的人,按理说不应该这样随意。您失去过一个儿子,能体谅失去骨肉的痛楚。虽然我们府上的贝勒爷不是去赴死,但是也好不了多少!您随意把他抱走,再随意扔到哪个阿哥所,不管不问了,那起逢高踩低的奴才更不当回事了,吃的、穿的全都随意,冷了热了没人管,他这么小还不能自理,就只能是自消自灭了。您知道吗?他是我们王爷最疼爱的孩子,是四十多岁得的老来子,不是养不起的累赘!你知道我们贝勒来到这个世间多不容易吗?他是云儿九死一生难产后生下来的,不是您手里的玩物!好歹我们也是皇室宗亲,是金枝玉叶,是皇封的贝勒,就让你随便拎过来拎过去?我家王爷是厚道,却不是无能!别以为只有你说话皇上才爱听!”云儿越说越来气,索性就把心里的抑郁之气全部释放出来:“鄂娘娘,您也是女人,就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别的女人着想吗?您难过就不让别人好过?您真这么做了就不怕皇上把您打入冷宫?就不怕太后从此不待见您?就不怕成为众位娘娘的眼中钉?别的同辈上亲王、郡王、国公爷的,谁没有五个八个的儿子?您怎么不去过继?是否看我家王爷为人憨厚又无职无权就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要以为云儿和您一样,想攀附皇上这棵大树,从而达到什么目的。云儿只想平静地生活,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我们贝贝是有父母的人,是我们的心肝我们的宝贝,不是送不出去的累赘!您上下嘴唇一碰就过继了?怎么不问我们阖府上下同不同意!我们现在每天忙到晚给皇上赚钱,您倒好,还要抢我们的孩子!您拿了去也不能好好对待他,他那么小,谁给个豆子都能卡死!灌口水都能呛死!当然了,您不会心疼肉疼,因为不是您生的!云儿完全没有想到,貌似聪明绝顶的您会如此愚不可及!这个事不算完,云儿一定要在太后面前讨个说法,只问她老人家,皇上的六位皇子是不是皇上的龙种啊?都没资格继承皇位?只有您的孩子才能当太子、当皇上?您是不是觉得您生过一个亲王的儿子,您以后的儿子都会铁定被封为亲王、封为太子?让我们担一个谋夺皇位的罪名?”
云儿对鄂妃一阵狂轰滥炸,轰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之所以敢对鄂妃连冤带损,是云儿算定了她根本没和皇上通气儿,她再受宠爱皇上也不会同意的。太后那边更是别想!真是够得上大逆不道了。
鄂妃的态度马上就软了下来,竭力镇定着自己,笑了笑说:“多亏了小嫂子的提醒,本宫是欠思虑了。就是本宫夭折的四皇子走了一年多,本宫的肚子还没有一点消息……”
云儿的态度也马上缓和:“这您就过于心急了。您和皇上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怎么就认定再不能生了?一个女人的生育期是三十多年的时间呢,您就赶紧把身体恢复健康了,再生个三五个皇子也未可知。怎么这么心急?”
“本宫是有点心急了。那么咱们姐妹今天说的话就当一股清风好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你放心。”
云儿冷笑道:“鄂娘娘这话说的怪,过继是您提出来的,想夺人骨肉的是您,还当成一股清风。您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您没道理!好歹我们贝贝也是皇上御封的贝勒,是有爵位的人,你说拿个小被裹走就裹走了?由亲王之子成为皇子阿哥,那是要祭天祭地,祭拜各位列祖列宗的!是要所有的皇室宗亲承认的。云儿是人微言轻,可我家王爷是先皇御封、正儿八经的和硕亲王,怎么也得王爷同意吧?您认为我家王爷会同意吗?牵扯皇家的子嗣问题,要有男人的决策。您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您的做法见不得阳光,只能威胁云儿这个低出身低微的弱小女人!您想当一阵清风就过去了,云儿却不能!云儿十月怀胎,受了多少的罪才生的孩子您一张嘴就过继,这不是看云儿好欺负吗?咱们到皇上面前去说明白!”
这可吓坏了鄂贵妃:“姐姐!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是云儿咄咄逼人还是您?云儿逼您要过什么吗?不是您要抢夺云儿的儿子吗?是,您有文采、书读的多,办法也多,莫非是把抢云儿的孩子当成是对云儿的恩惠了?”
鄂妃却不敢大喊大叫,因为她确实不占在理儿上,如果云儿告到皇上面前,以后的荣宠可能就全都完了!为今之计是赶紧把云儿安抚下来,别把事情闹大了,万一她进宫去找太后,那自己就死定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急脾气嘛。”
“云儿急脾气?是啊,凡是不好的事都是别人的,可是有句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暗地欺心的事老天爷给您记着的!这件事您必须给云儿一个说法,否则,咱们慈宁宫见!”说罢,转身就走。
可吓坏了鄂妃,就在云儿的脚就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被鄂妃一把拉住,随即就跪在了她的面前:“是妹妹错了!请姐姐原谅!”
云儿干脆没回头:“请娘娘自重!”
“妹妹错了,错得离谱。都是给孩子闹的。”
“您不是给孩子闹的,是给自己的心闹的!一直以来云儿对您的才华对您的贤惠敬重有加,谁知道您会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娘娘请起,云儿承受不了您的大礼。”
“姐姐!妹妹知错了!”有句话叫做“梨花带雨”,就是形容面前这位鄂娘娘的。云儿不好再咄咄逼人,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搀起来:“都是女人,何必要为难女人呢?您的儿子夭折了,你痛不欲生,难道您把云儿的儿子抢去了,云儿就不会痛不欲生吗?我们府上王爷、福晋、云儿,只想过太平日子,不想骨肉分离。如果娘娘不放弃过继的想法,还要旧事重提,那就别怪云儿不讲情面!云儿现在不仅仅是我家王爷的侧福晋,也是太后的义女固伦瑞云公主,不是谁想抡过来、喝过去的人,望娘娘好自为之!”
“姐姐!求您了、求您千万别和太后、皇上提及此事好吗?如果他们知道妹妹自作主张,妹妹就、就……你放心,妹妹也不会再提及此事的,此时过继确实不是时机。”
云儿猛地回过头来:“听您的意思,现在不过继了,以后还要过继是吗?您是想随时找我们的麻烦?对不起,不奉陪!您做梦都别想过继的事!”
“不是啊、不是的,不论怎样都不会过继任何人的儿子了。人家也是父生母养的,妹妹我明白了。”
“鄂妃娘娘要发毒誓,再也不来过继我的儿子,包括我的煊儿。”
“是是是,妹妹发誓:如果再次提及过继瑞王爷和云姐姐的孩子,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乌云珠不得好死!”
云儿的态度缓和下来:“您在宫里什么样的太医没有?让他们给您开几个保养身体的方子,慢慢养上几年,身体恢复了,儿子自然就有了。云儿的这对龙凤胎也是二十三四岁才有的,我们府上的润玉公主是福晋三十七岁上生的,您倒是急什么呢?”。
“姐姐,在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儿女傍身,真是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当今皇后都是如此,何况妹妹?”
“依您的才貌和皇上的恩宠,何愁没孩子?”
“才貌是年轻的标志,韶华不会永驻,后来者源源不断,宠爱也不会对妹妹源源不断吧?今天妹妹算是领教了姐姐的厉害。”
“您说错了,云儿不是厉害,是给您逼急了。好了,咱们说话的时间太长了,皇上会惦记您的。云儿还要送奶,就不陪您了。”说着转身就出去了,把鄂妃给晾在那儿。
“哦呀呀……”贝贝看见了额娘,乐得张牙舞爪,然后就“噌噌”地爬了过来,自己伸手来拉云儿的衣服。
宝宝也爬过来了,咯咯地笑着要吃奶。
先生回避出去了,陈夫人埋怨地说:“怎么才来?宝宝贝贝方才就饿了,没敢喂别的,一个人给了一块小饼干。”
“跟鄂妃说话了。”
“啊?没说错话吧?”
“没事,您放心。”云儿心说:“骂都骂了,还有什么错话不错话的。真不要脸,说抢别人的孩子就来抢,我们那是孩子不是小猫小狗的,你说要就巴巴地给你送到手上。”
鄂妃若无其事地回到皇上身边,皇上问:“你们好象谈的很投机?有一个时辰了吧?朕可是饿坏了。”
“是啊,臣妾和小嫂子谈的很投机,就忘了时辰,对不起嘛。”
王爷很怕俩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就说:“皇上、娘娘,宴席都准备好了,福晋在等您二位入席呢。”
“小嫂子呢?怎么不在?”
“她说回去看看孩子,马上就来。”
总算是把皇上和鄂妃这两尊大神给送走了,王爷来到飞云楼,云儿已经回来了。给王爷端来茶盏,王爷就问了:“你和鄂妃说什么了?去了那么半天?”
云儿就来眼泪了:“她要过继咱们贝贝!”
“什么?过继?她要过继咱们贝贝?我怎么听着好象是在说梦话?”王爷把茶盏墩在桌子上。
“人家不是说梦话,是言之凿凿!态度也很强硬!”
“这人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是不是皇上对她太好了就忘乎所以?她不知道皇上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位皇子了吗?皇上有那么多的皇子她要过继,当那些皇子是摆设了?对了,你是怎么说的?”
云儿就把自己说的、做的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王爷,之后说:“云儿是不是太强硬了?”
“做的好!这样的人就得这么对待!你是掐住了她的七寸,这件事皇上、太后肯定都不会知道。知道了恐怕皇上都会对她有看法,那么多的皇子在她鄂妃眼里等于没有,太后就会收拾她了。你行啊,皇贵妃在你面前跪下求饶。”
“她哪里是求饶,是怕自己的地位不保。人家的日子过得好好儿的,他们总想来插一杠子。”
“我是觉得,可能皇上在她面前夸赞过你,她就害怕了。过继的事也许是吓唬你呢,但是她的理亏了。以后你还真得小心她一点,这个女人不可能是表面那么柔弱。不冲别的,好好儿的嫡福晋不当,进宫给皇上当妃子,就说明她有野心,不甘于嫡福晋的地位。”
“是,云儿也知道她不一定真的要过继,但是不能就让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说话一点责任都不负。我们阖府上下几百人起早贪黑的给他们赚钱,她还要抢咱们儿子,还有没有天理了?云儿知道她非常害怕太后,就吓唬她说要到太后面前告她,她是真害怕了。”
“看样子,你对宫斗、府斗的也很在行。”
“您说什么呀?她这么欺负云儿,云儿总得有点表示吧?”
“到此为止,你就别招惹她了。以后尽量别进宫,太后那人也是不好相与的。”
“云儿才懒得去呢。您说,她让云儿穿着男装是什么意思?皇上一个人还不够用啊?云儿就是穿着男人的衣服也不是真男人,身上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啊。”
王爷哈哈大笑,笑得震天响。
晚上,王爷在福晋那里歇息,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福晋,可把福晋气坏了,坐起来愤愤地说:“是个人都想欺负咱们了?咱们府上只有两个儿子她不知道吗?皇上六七个儿子还要过继咱们的孩子,让皇亲国戚知道不怕笑话掉大牙?”
“干嘛呀你也义愤填膺的?宫里这些女人要别的本事没有,心眼跟筛子一样多。她也就是说说而已,过继可不象她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皇家。说把孩子抱走就给抱走了?我这个阿玛是白吃干饭的?首先是过继要两厢情愿,哪有强行过继的?别理他们。”
用过早膳福晋就来看云儿了。
“妹妹呀,千万别生气。不是她位份高就能一手遮天了,别的不说,就太后那关她也过不去。太后已经认准了三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她过继来的孩子能当储君吗?聪明什么呀?都傻冒烟儿了。还笑!姐姐怕你生气生大了,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啊。王爷跟姐姐学了你说的那些,太解气了!看我们云儿平时和和气气的,关键时刻还真不含糊!”
“您笑话云儿了吧?云儿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很刻薄。”
“哪里是刻薄是实话实说嘛。真是的,白眼狼啊,咱们给他们辛苦赚钱,回头还要抢咱们孩子!贝贝落在他们手里还有个好儿?一个个的就想着自己怎么合算了。我们又难产又剖腹的,她倒好,上下牙一碰就过继了,做她娘的春秋大梦吧。”福晋爆了粗口。
第五百三十八章 过继余波
云儿送奶之后来到翼然楼,本来以为没事了,谁想到福晋还在生气,和王爷在争论什么。云儿很后悔自己的嘴巴说话太直了,张口就说出来了,引起严重后果:福晋发怒了,不是气急了绝对不会这样。
云儿惴惴地来到福晋面前,福了一礼:“都是云儿不好,说话太急了,让您生气。”
“姐姐生的是鄂妃的气,跟你没关系。”
“云儿也知道这么说言辞有些激烈,就是想着千万不能把贝贝过继给她。她自己的孩子都没看好,怎么能拿贝贝当回事?万一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咱们贝贝不是成了受虐待的小可怜?兴许看着碍眼给弄死呢。”
“妹妹呀,姐姐服了你了,还说姐姐能随机应变,你说的这么有理有据的,就是她回去琢磨,也没有漏洞的。你说的摆明了她以后不能生了的话太关键了。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怕自己没孩子的,哪怕是生个公主也好啊。姐姐现在才明白了鄂妃为什么对孩子这么上心。是因为皇上封了夭折的那个孩子为荣亲王,她就认准了自己的孩子是将来的太子和皇上!没了孩子就什么都没了。”
云儿也说:“都是云儿不好,请王爷责罚。”说着给王爷跪下了。
“干嘛、干嘛?赶快起来。我不是跟你们两个生气,我是……我是生气这些人怎么这么自私、下作!不管人家亲爹亲娘舍得舍不得,她张口就是过继!凭什么呀?不就是皇上给个好脸儿吗?说不上哪天看不上你就成了****。就这么点长处就张口要人家的孩子?云儿从发现害喜就没好受过。就是那样还坚持上街买样品,东西地颠簸。后来我都不忍心看她那个肚子了,就这样还坐床上学习呢。坐着累、躺下也累,脚脖子都肿亮了。最后还难产了,挨了一刀。生了孩子才肚子疼,不光外边的刀口疼,里面不是也切开了吗?就那么疼也不肯打一针止痛针,怕有后遗症。然后就是两个孩子的劳累,一天的尿布都洗不完,凉台上搭得尿布和万国旗一样。两个孩子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一个吃奶另一个也等不得,一天忙得风车一般。我们养到会爬了,她上嘴唇搭下嘴唇,一个过继就什么都是现成的了。皇上已经有了六七个皇子,还过什么继?有七个男孩的向有两个的过继的吗?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王爷啊,您先息怒好不好?都是臣妾把您的火儿给拱上来了。您很少这么生气的,气大伤身知道吧?咱不和他们生气。云妹妹不是已经把她打发了吗?”
“不行!我得和皇上说说去,你爱美人也好、不爱江山也好,和我们无关。但是因为爱美人什么都忘了,连兄长都来欺负,真真是太过分了!”
云儿说话了:“王爷您干嘛?这些人是什么思想境界您也知道,何必和这些人生气呢?历史的走向您也知道,明年八月鄂妃就离世了,还能欺负咱们吗?”
“她离世了还有一个老太太!那也不是个善茬儿,虎视眈眈的专门想挑咱们的刺儿。咱们干着,她挑着。说不定哪一步没按她想的走就给你个枷扛扛。要不是师父给咱们这个使命,我是真懒得当什么王爷了。想想以前的日子多省心?打打柴禾种种菜,海阔天空。唉,真是哪个阶层都有不顺心的日子啊。”
“您说的是呢,您就别想不顺心的事了。看看下一步吧。”
皇家的秘辛就是皇室宗亲也不全都知道的,但是也难免有疏漏。在鄂妃和云儿到西暖阁之前,负责逍遥殿的打扫、房间的布置有一个姓卓的太监,打扫完了里间正在看那里的摆设,结果就被堵在里边出不来了。不是说他不该进来,是他怀里揣了一个小香炉,准备偷出去卖了。很小的一个小香炉,可能没人注意。就是登记在册,那么小,丢了也就丢了。还想再挑一个小物件揣走,云儿和鄂妃就来了,一直在外间说话,根本就没进到里面,也就没人发现他。但是她们说的话一句没落地全都被这位卓公公听去了。等到云儿和鄂妃出去的时候,这位卓公公就溜到了东外府,把情况和外府的一位采买说了,采买就找个借口出了府。皇上和鄂妃还没回宫,太后就知道鄂妃要过继瑞王爷的儿子了。可把太后气坏了!当时就把茶盏给摔了。她的立场能和鄂妃一样吗?历来都是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的太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什么样的情况才过继?是没儿子、实在生不出来儿子才过继兄长或者弟弟的儿子,皇上现在已经有了六位皇子,她却要过继,把皇上这些儿子都放在什么地位了?可有可无还是根本不存在?她生的那个四皇子出生就被皇上封为祚亲王,夭折之后追封荣亲王。皇上还说这个孩子是他最称心的,言外之意那就是未来的储君。其他的孩子都没放在眼里。现在鄂妃要过继瑞王爷的孩子是什么意思?只有她的孩子有资格当储君,那么过继来的孩子就是未来的皇上了?还好还好,传话的人根本就没说云儿的一句坏话,就连添枝加叶都没有。还把云儿怎样劝说鄂妃的话、鄂妃改变了主意的事告诉了太后,太后对苏茉尔说:“本宫没有看错这个云丫头,果然是个懂事的。换个人巴结还来不及。这个鄂贵妃得好好敲打敲打了!”
话说鄂妃跟着皇上回宫了,先给太后请安,告诉太后一声他们回来了,让太后放心。皇上就去了南书房,太后对要离开的鄂妃说:“贵妃请留步。”
鄂妃心里“别”地一跳:“太后可有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本宫想知道你们去瑞王府做什么?”
“回太后,皇上是和瑞王爷商量经商的事,臣妾想和瑞云公主索要一点做香囊的材料。”
“还有呢?”
“哦,我们还在瑞王爷的府上品尝了新样菜肴。”
“还有呢?
“没有了啊?”
“没有让瑞云公主穿上男装给你看?没有要过继人家的孩子?”太后一拍桌子:“鄂贵妃,你欺人太甚!别当本宫是聋子是瞎子是傻子!皇上就是夸了几句云儿罢了,云儿就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皇上已经有了六个皇子,哪一个不是他的亲儿子?非得你生出来的才算他的亲儿子吗?六个皇子中就没有一个能当下一个皇上的吗?人家府上只有两个男孩啊你还要弄来一个?人家的孩子也是十月怀胎,宝贝似的看护着,你一张嘴就成了你的?”
“臣妾错了!请太后责罚!”鄂妃的魂儿都要吓飞了。
“你是错了,错得离谱儿!看你平时柔柔弱弱的,心眼子倒是不少。云丫头是本宫的义女,是固伦公主的位份,论才情论相貌论人品都不在你之下!你有什么权利红口白牙地抢人家的孩子?”
“臣妾错了……”鄂妃的眼泪就和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太后就象看见当年的海兰珠一样,更加生气!
训斥够了就到里间去了,就那么让鄂妃跪着。虽然是夏天,地面也有温热之气,紫禁城的地下是有热网的。但屋里有个冰盆在离鄂妃不远的地方散发着凉气,地面是砖的,很硬。天热穿的少,鄂妃等于是两个膝盖直接接触砖面,那是硌得不轻!可是她连一动都不敢动。就想着怎么这么快就给太后知道了?一个是瑞王府派人告诉了太后,一个是瑞王府有太后的眼线。跑不了这两个原因!此刻她对云儿产生了切齿之恨!
好歹她还是贵妃的位份,就这么被罚跪着。于是是柔弱的鄂妃开始摇晃,然后浑身发冷,牙齿打颤,最后一下子就栽倒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皇上就在床边坐着,一脸的焦急。看见鄂妃醒了,皇上高兴地说:“你吓死朕了,怎么好好儿昏倒了?”
鄂妃也没敢说自己被罚跪了,怕皇上去找太后理论,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皇上不能每时每刻地看护着自己,后宫的嫔妃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太后请安。要想找自己的毛病,真是容易的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给你安上一个什么罪名都够你喘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才有些怀念在博果尔府上的日子。虽然也是皇家的规矩,但是府上的主子太少了,除了贵太妃就是博果尔。给太妃请过安就可以回房画画、看书了。现在可好,每天战战兢兢。可是后悔药是没处买的。见皇上问及,只好又说谎:“臣妾可能是昨晚没睡踏实,今天有点累。”
“对了,你和云儿小嫂子都聊什么了?足有一个时辰,看样子你们俩还挺对脾气?”
“是啊,小嫂子人很直爽,心地也很好,她给臣妾说了食疗的事情呢。”
“食疗吗?不是药膳?你的身子真该好好补一补了。”
“食疗不是药膳,里面没有药,就是什么样的身体对症吃什么食物。臣妾最害怕喝那些苦药汤了。”
“小嫂子真是个能干的,二皇兄好福气啊。”
“那个,臣妾想问您,瑞王爷和小嫂子的年龄相差二十岁,他们之间的感情能融洽吗?”
“你是不知道朕的这位二皇兄,真的是温润如玉,脾气好的很。不管是对锦绣姐姐还是对待小嫂子,都是那么和气,笑容满面的。”
“臣妾的意思是他们的夫妻生活能融洽吗?”
“夫妻感情的好坏不在年龄,而是在于能不能心心相印。锦绣姐姐就不说了,是父皇给指的婚,俩人一直相敬如宾,恩爱绵绵的。皇兄和云儿嫂子的婚姻是从一件案子认识的。当时宫里丢了宝贝,朕让皇兄和内务府的马员外去查,结果就认识了云儿嫂子。不久皇兄就请皇额娘给指婚。第二年就生了世子。”
俩人聊了很长时间,皇上才离开。鄂妃的贴身宫女早就准备好治疗外伤的药等皇上走了给鄂妃擦上。掀开被子一看,膝盖肿得又紫又亮。可不是十天半月能好利索的,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又得和太后去闹,那个时候娘娘还得遭殃。这种事娘娘从来不和皇上告状,太后一直说娘娘是狐媚子,真真是冤枉死人了。
第二天皇上下朝,照例是先给太后请安,然后去批奏折。慈宁宫里,所有的妃嫔都来了,唯独没有鄂贵妃。皇上还以为鄂妃先回去了。给太后请了安就要去鄂妃的寝宫。
“站住!额娘有话问你。”太后发话,皇上不敢不听。
“皇额娘想问什么?”
“皇上你现在有几个儿子?”
“六个皇子。”
“这些皇子中有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
“儿臣不明白皇额娘说的是什么?他们都还小,总得长大了才能看出优劣。儿臣觉得,可能以后还不止这几个皇子吧?十来个或者十几个当中怎么也会有那么几个出类拔萃的。”
“说的好。你现在已经有四十个女人,三年一次选秀,秀女中也会有出类拔萃的。会有更多的女人给你生更多的儿子,这些皇子都是你的血脉对吧?”
“没错,您的意思是现在就立个太子?”皇上开了个玩笑,“您忙什么呢?怎么也得个十年八年的吧?朕才二十多岁,立太子恐怕早了一点。”看样子皇上真是不知道过继的事。
“可是,在皇上的妃嫔中,有人居然想过继瑞王爷的儿子,不知什么意思,皇上能给解释一下吗?”
“这可是奇怪的事了。您说的是朕的妃嫔吗?她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没经朕的允许就敢这么做?”
“是啊,就有人这样做了,皇上怎么处置?”
皇上一下子明白了老妈的意图,也知道了她指的是谁。转身就走了,根本没有回答老妈的问话。
鄂妃寝宫,皇上脚步匆匆进来,坐在正位。他也有点生鄂妃的气了。过继是大事,第一个应该和自己打招呼。怎么能这样随便呢?
鄂妃最是能察言观色的,一看皇上的脸色不对,心里就砰砰乱跳了。一瘸一拐地下地了,关切地问:“今天皇上下朝很早啊。”
“你的腿怎么了?”
“没怎么,不小心绊了一下,磕在桌子腿儿上了。”
“朕看看。”皇上说着就来拉鄂妃的裤腿。
“皇上!没事的、不碍的!”
“你自己把裤腿卷起来!”皇上的脸好像结了一层冰壳。
鄂妃不敢违抗皇上,慢慢地卷起裤腿。皇上看到两个又紫又亮的膝盖就知道是被额娘罚跪跪出来的。当时心疼得把鄂妃抱到床上,大声地问:“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惹到额娘了?”
鄂妃不管膝盖多疼,又跪下了:“不关皇额娘的事,是臣妾做错了!臣妾忘了自己的身份,在瑞王府……”
“你想过继二皇兄的儿子是吗?”
鄂妃点头:“都说那孩子又漂亮又健康。”
“可是你明明知道朕现在有六个儿子,什么情况才过继?是没有儿子!难道你的心里一点都没有他们的位置吗?”
“臣妾错了!臣妾知错!请皇上饶恕!昨天臣妾只是试探了一下小嫂子。”
“你说了你要过继?”
“是,臣妾说了,小嫂子并没有生气,而是开导了臣妾,臣妾心服口服,已经不想这事了。”
“皇额娘是怎么知道的?”
鄂妃摇头,但是她心里明白,太后在瑞王府布置了眼线,所以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皇上也猜到了。
“起来吧,赶快躺下。朕有点不明白你了,就是想过继也不能过继二皇兄的孩子吧?他总共才两个儿子,你向来是个懂事的,怎么这么糊涂啊?”
“臣妾真的错了!”说完就在枕头上使劲地磕头。
“好啦好啦,朕是真不懂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的过什么继啊?你就知道自己再不能生了?”
鄂妃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昨天是什么邪火。现在看可好,无意中就得罪了所有的妃嫔。皇上有六个儿子都不算儿子?要从王府里过继?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因为一个冲动、一个嫉妒,把鄂妃弄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