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面见皇上
“陈大哥不用紧张,皇上要见见您。”赵侍卫宽慰着他。
“皇、皇上要见在下?可是侍卫大人,在下什么规矩礼仪的都不懂啊。”
“没事没事,咱们大清国的顺治皇上是位仁君,你只消给皇上磕三个头说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行了。”
“多谢侍卫大人指点。”瑞谦的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同时也有点兴奋,看就要见到皇上了!皇上可是人人都能见到的?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大清国的君主,也是幸运之极呀。”
乾清宫,赵铁焱把陈瑞谦领到皇上面前,抱拳施礼道:“皇上,陈少爷来了。”然后示意瑞谦可以磕头了,就退了出去。
瑞谦给皇上磕了三个头,低头说道:草民陈瑞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陈掌柜请起。”
“谢皇上。”
皇上笑着说:“陈掌柜,你该好好谢谢你的王爷妹夫啊,他听到消息就赶到宫里来了。还好、还好,刑部那帮家伙还没有对你用刑。”
瑞谦赶紧给王爷跪下,要磕头,王爷及时地把他拉了起来:“陈少爷这是做什么?论辈分,本王真是您的妹夫呢。您就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是,草民在卖布之前都和每一位客官说明布匹怕热,不能给开水烫到,也不能放在炉子旁边。可是前一天来买布的一个女客人拿来前一天在在下的布庄买的五尺涤棉布,只剩下三尺多一点了,抽抽巴巴的很明显是故意用开水烫了。然后就要索赔,邻居新来的那位掌柜的在看热闹的人中煽风点火的,不一会就来了几个兵丁把在下抓了,还把布庄先前的大清棉布连着王爷送来的布都装到马车上给拉走了。到了刑部,审讯草民的那位大人说在下的布匹来历不明。”
皇上问道:“他们一口咬定你的布料来历不明?”
“是,他们说草民是前明余孽,还说草民有个织布的秘密地点。”
“岂有此理!让他们干正事没有,罗织罪名倒是有一套。朕明白地告诉你,就是你的那个邻居告发你的,这个人是刑部侍郎的哥哥。刑部侍郎就敢明目张胆抢东西了,那个什么哥哥也很会狗仗人势,别着急,侍郎的乌纱帽马上戴到头了。据朕猜想布料是皇兄从异域带回来的吧?”
“回皇上,正是。臣看那边的布匹幅面都很宽,云儿很喜欢,就多买了一些带回来。福晋和云儿能穿多少?臣怕时间长了布料就陈旧不结实了,就想干脆拿到云儿堂兄的布庄卖了吧,也能把本钱弄回来。”
“看样子,皇兄对小嫂子不是一般地宠溺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呵呵……”
王爷也笑了:“女人嘛,就喜欢个漂亮衣裳和首饰什么的。时间不早了,臣怕打扰了皇上做正事,就告退了。”
“皇兄稍等,朕还有一事不明,就是陈少爷提到的,您那个布匹怎么会怕热?再缩水也不能由五尺缩到三尺吧?”
田亮抱拳施礼道:“回皇上,这个事还是属下来解释。异域的人口多,耕地面积少,去掉种粮食的就没有多少可以种棉花的地亩了。但是那么大的一个国家,老百姓要穿衣服,需要的布匹就会很多,他们就在其他能源上想办法。有一种可以织布的石油解决了一部分棉布的问题。”
“石油?石头里面还能榨油吗?”
“不是石头里面有油的成分,是石头和石头之间有这种东西。往往都是在深海里开采出来的,石油的成分不是一样的,其中包括海藻一类的东西在石头下面经过千年万年的压力变成了石油。然后提炼成可以织布的材料。既然是油类当然就怕热怕火。陈掌柜的做生意很负责,每每有客人买布他都事先告诉人家不要用开水烫、不要在炉子跟前烤。那位找茬儿的夫人恰恰利用了这一点,回家就把布料用开水烫了,然后索赔。她身后大概就是侍郎的哥哥,他们串通一气,坑陈掌柜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事儿也能钻空子。匾额的事还须内务府给做出来,圣旨就和匾额一起送去。拿走的布匹一定原数奉还。陈掌柜,这么一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就把你拖进了皇商的行列。你回去就扩大店面,朕和内务府的人说,每年从织造局织出来的绸缎和从苏州杭州采买来的绸缎都给你带一份。还反了他们了!”
“多谢皇上洪恩!”
“陈掌柜,看样子你做生意很艰难哪。就那么辛辛苦苦的一尺布一尺布的赚,一天站到晚,还会碰上这样恬不知耻的人来勒索你们。朕还羡慕你们无官一身轻呢,原来你们……”
“草民还有下情要禀告皇上。”瑞谦看看这是个机会。赶紧磕头。
“哦?那你说说看。”
“草民在正阳大街经营布匹也有六七年的时光了。象这位侍郎的亲戚这么直接诬陷草民的是第一次遇见。草民猜想他可能是冲着王爷去的。另外,草民在几年的经营当中,时常遇到地痞无赖的盘剥。他们不过是街上的小混混,就跑来店里耀武扬威地朝草民要什么地皮税、保护费、还有什么人头税。草民就奇怪,怎么没人管这些人呢?五城兵马司的大人不是维持地方秩序的吗?怎么能任其地痞横行?后来,同仁们告诉草民,那些地痞之所以敢横行霸道,就是身后有兵马司的大人撑腰。”
“反了、反了!大清的天下成了混混横行的世界了!”
王爷赶紧劝慰道:“皇上息怒。这种事情由来已久,牵扯甚广,不是一时就能查清的。您可以派刑部的官员或者是监察御史暗中打听。如果您没等查呢就走漏了消息,他们就蛰伏起来,以后就很难查了。”
“皇兄说的对极了,就按您说的办。陈掌柜,你被抓的事情家里知道吗?”
“小民的家眷就在布庄的后院,想来早就知道了。”
“好好好,你提供的情况太重要了,这件事朕要仔细查。你先回家,免得家里人惦记着。铁焱,还是你去把陈掌柜送到家吧。”
“嗻!属下遵命。陈掌柜,请!”
“皇上、王爷,草民告退。”
“赶快回家吧,一路好走。”
瑞谦给皇上和王爷磕了头,恭恭敬敬退出乾清宫大殿,跟着赵铁焱出去了。
皇上对王爷说:“朕是太忙了,本想让您进宫聊聊您去的那个异域,就是腾不出时间。方才听田侍卫说了关于石油的事,很感兴趣。”
“皇上啊,咱们没有开采石油的设备、没有内行的人,只能是望洋而叹了。那种东西织出来的布结实是结实,可是穿在身上就有人不服的,发痒、起疙瘩,和棉布无法相比,最好做外衣别挨皮肤。怎么也不是正路的,是替代品。其实还是咱们大清的布匹是正路。但是臣带回来的布匹表面上看是挺好的,无论是颜色还是纹路,都很细腻。这样就会引起某些人的觊觎,不少人都有涉猎新奇货物的癖好,所以就有人注意了陈掌柜的布庄。说来说去,还是臣的布匹惹的祸,殃及了陈掌柜。”
“皇兄不能这么说,您和陈掌柜都是为了咱们的江山社稷。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朝廷官员插手了,说明他们已经盯上陈少爷。您放心,朕会给你摆平。其实不是布匹不好是太好了他们看中了想据为己有。本来朕是想让皇兄先悄悄的从小生意慢慢做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有有心的啊,看上皇兄的买卖了,皇兄现在在做什么呢?”
“回皇上,臣现在正在教给园子里的花工嫁接花卉、果树呢。还有暖棚里培育的秧苗也在陆续移栽到南外府的园子里。”
“象皇兄这样兢兢业业的人能触犯到谁?来人。”
皇上身边的另一位侍卫,从门外进来,抱拳道:“皇上吩咐。”
“你去详细查一查,是什么人把陈少爷的布匹都给划拉走了?查到以后,让他一寸不少地给还回来,再告诉陈掌柜的一声,扩大店面,朕要他当皇商,给朕卖布的皇商。”
“嗻!”
“皇上,臣只是拿到陈少爷店里那么一点点的布匹,还有我们府上的姑娘嬷嬷做的那个布艺,象香囊了、荷包了、小兜子了,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根本就不犯任何毛病。”
“是啊,这些东西犯什么毛病?不都是家常用的?就是陈掌柜代卖您的那个布匹也不犯任何毛病。有的店铺还卖西域来的、西方来的货物呢,什么高丽的、印度的商品也是有的,怎么就单单陈掌柜的店里就不能卖外国的东西?朕一定要查清拉陈少爷布匹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他拿走的布一定会归还,要不然就别要脖子上的脑袋。您说这些人怎么这样胆大包天?天子脚下就敢这样无法无天?”
“据臣所知,某些官员不但明火执仗、巧立名目地抢人的财物,还要栽赃陷害,给人家安上一个罪名,还要指使着地痞无赖,大摇大摆地挨家店铺收取什么地皮税、保护税的。收来了坐地和官员分赃。苦就苦了那些商户,隔几天就被敲诈一次。少的几十文、多的几百文,还有被勒索到十两二十两的。一天下来能赚多少钱呢?都给勒掯走了,人家白辛苦一场。”
“还有这种事情?”
“前些天田总管就亲眼看见三个地痞到瑞谦少爷的布庄里勒索,被田总管想个办法给弄走了。可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这次没收到钱,下次还得来捣乱。”
“这还反了呢!五城兵马司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把瑞谦少爷店里的布匹拉走的那两个兵士就是五城兵马司的,有经常进出城门的人认识他们。这是臣刚刚查到的。”
“伊尔根侍卫!这个事情你去办!务必查到那两个兵士,先把陈少爷的布匹弄回来。然后彻查兵马司里的人谁和地痞有交结?这不成了官匪一家了?这件事一定要认真查!”
“皇兄您先回府,异域的事改天朕再请教。下面的事朕来安排,谁再欺负陈少爷就有他好看的,皇兄有朕当后台,什么也别怕。”
“多谢皇上体恤,那么臣也告退了。”
“好,皇兄回府休息吧。”
玉龙布庄打烊关门,掌柜被抓。对面的两家绸缎庄的掌柜解恨极了:这些日子就看玉龙布庄摩肩接踵了。也不知道那个陈掌柜的是从哪儿弄来的宽面布,还有什么地面绸的,引来一大堆的女人吱哇乱叫。还有那些香囊荷包小拎包的,弄得少男少女们流连忘返。现在好,犯事儿了吧?抓起来了,到了刑部大牢可是够他这个读书人喝一壶的了,能不能全科儿地回来还两说着,可怜哪,留下孤儿寡母带老娘,可怎么活呀。
伊尔根侍卫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厉害的,仅仅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就查出了一伙兵马司的低级官吏利用职权的方便,和城里的一些地痞无赖勾结,让那些痞子出面收取所谓的地皮税、保护费什么的,然后坐地分赃。这样的收入比他当差的高多了。得了甜头没人敢干涉就更加肆无忌惮,挨家收,巧立名目,今天这个名堂,明天那个说法,重复收费,弄得商家叫苦不迭。也有实在经营不下去的,关门大吉。
瑞谦家里乱成一团了!在瑞谦母亲生活的那个小天地里哪里遇到过、又哪里能承受得住这样突如其来的灾难啊?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捂着、护着的,好不容易长大了,忽然间被刑部抓走,谁不往最坏的地步打算哪?孔氏晕了一次又一次的。老家人陈旺也哭得死去活来。瑞谦的媳妇鸣鸾是个非常贤惠的女子,她也伤心欲绝,可是婆婆痛不欲生,她再倒下,就剩几个孩子了。鸣鸾都忙不过来了,把这个弄醒了那个晕了,醒了就开始哭嚎。
“哎,兄弟、兄弟?你看看,那不是陈掌柜吗?居然回来了!”两个聊天聊的正热闹的绸缎庄老板眼光落在远处,陈瑞谦正从一辆马车上被一位穿大内侍卫服装的人搀扶下来,俩人客气地抱拳施礼,然后那位侍卫带着车回去了。
阳光照在陈瑞谦身上,陈瑞谦神情自若,脚步稳健地往家走。既没有没脸见人的羞愧,也没有趾高气扬,和平日一样,像是在散步,休闲地走过来了。绸缎庄老板赶紧上前抱拳施礼:“哎哟陈掌柜,您可是吉星高照啊。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多谢二位关心。”
“您,没事吧?”
“没事,一点误会。二位慢聊,在下回家看看。”
第四百六十六章 御赐金匾
三天以后,太阳照样升起,和昨天差不多的今天又开始了。一向繁华的前门大街还和往常一样,各家商铺早早开门营业。瑞谦也和昨天一样,卸下窗板、门板,对面的两家绸缎庄也是如此。
忽然,从东侧的一个胡同里传来一阵喜庆的唢呐之声,接着是锣鼓、鞭炮。然后是一队狮子开路的秧歌队,越来越近地移动过来了,在瑞谦的店门前面打个场子,金毛狮子继续舞动、腾跳,摇头摆尾的,踩高跷的人身穿艳丽的衣服,手里拿着绸扇随着鼓点在扭动。还有穿着唐僧师徒四人服装的也在扭、八仙也在扭。
“怎么回事?桑掌柜的您瞧瞧,这些秧歌锣鼓的怎么在陈掌柜的店前停下来了?要饭的?”对面俩掌柜又嘀咕开了。
“不像不像,有意思了。咱们好好瞧瞧。”
瑞谦在台阶上拱手:“各位、各位,你们这是……”看样子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嘡!嘡!”开路的锣声很响地敲过来。
“让开!让路了!”一个身着大内御前侍卫服装的年轻人大声吆喝道:“大家让一让,宫里的李廷章李公公前来宣读圣旨!”
这时已经是一街筒子看热闹的人了。一个个的满脸惊讶之相,互相之间以眼光询问:“怎么回事?”
一乘八人抬大轿稳稳当当地停在人群当中,下来一位身穿太监总管服装的五十来岁的麻面无须太监,双手擎举着明黄锦缎、带有绣龙图样的圣旨,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玉龙布庄的店门。
“玉龙布庄掌柜陈瑞谦先生何在?”特有的太监嗓音很高亢地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在下便是,请问……”
“咱家是内务府总领太监李廷章,奉当今圣上之命前来宣读圣旨、护送金匾,还不速速接旨!”
“草民陈瑞谦接旨!”瑞谦对店里所有的人大喝一声:“都出来!接皇上圣旨!”
店里的人,包括客人、店外看热闹的所有人都跪下了。圣旨面前人人皆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玉龙布庄掌柜陈瑞谦谨慎经营,童叟无欺……仁善之心,感怀朕躬,特御赐金匾一块,忝列皇商……京城人等,不得以任何理由敲诈、欺压……如有违反,即可扭送刑部。此外,特赐黄马褂一件,以示皇恩。钦此!”
陈瑞谦磕了三个头,声音洪亮地说:草民陈瑞谦,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双手接过圣旨和黄马褂。
“陈掌柜请起!从今以后即可放心无忧经营,再无宵小之辈胆敢前来骚扰!挂匾!”
身后四名御前侍卫抬着一块红绸包裹的匾额,瑞谦对大张急促地命令道:“快去拿梯子!拿两副!”
“是!”大张不敢怠慢,转身跑进后院,这时唢呐、鞭炮响成一片。秧歌队又活动起来了,围着李公公的大轿卖力地扭动。
有自动帮忙的人和大张抬过两副梯子,大内侍卫亲自将先前的匾额摘下,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一片,新匾额当当正正地被悬挂在大门正中。掀开红绸,是当今圣上顺治皇帝亲笔御题“玉龙布庄”四个丰厚有力的蓝地泥金颜体擘窠大字。题款字虽小了些却是很醒目“顺治皇帝御封”,然后是御宝金印。这是殊荣啊,一般都是大字之后直接的印玺,现在却多了这六个字,真是难得的殊荣!其中的含义就深了,就是谁也动不得的皇商!
幸亏瑞谦有所准备,心疼肉疼地把一锭十两的银锞子准备好了:“多谢!多谢圣上,多谢公公。这点小意思公公收下。”后半句声音很低,同时将银锞子塞进李公公的袖筒。”
“陈掌柜的客气,咱家就不推辞了,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恭送公公!”
“陈掌柜留步。”
李公公迈着太监特有的步伐回到轿内,有侍卫喊了一声:“起轿!”
李公公的大轿忽闪忽闪地刚刚离开,一辆蒙着大布的马车接踵而来。抓瑞谦的三个“军爷”出现了。在瑞谦面前跪下,咚咚磕头:“陈掌柜您大人大量饶恕我们吧,我们已经把拿走的布匹全数给您送回来了,以后再不敢惊动您的大驾了!”说着又磕。
“几位且停!能不能告诉在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如何说我的布匹来历不明,还污蔑我的布匹五尺变三尺,你们务必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瑞谦就是要在这个场合当众给自己洗清不白之冤。
“这个……这个……”三人支吾起来。
“你们不说是吧?好,我找明白人问。”这话瑞谦自己都觉得云山雾罩了。
“陈掌柜,是侍郎大人的家眷看中了您的布料,他们亲戚有做这个生意的……属下就知道这些,求您高抬贵手……”
“好了好了,你们也是听命令的,在下就不为难你们了。不过有件事要说在明处。不管什么人买在下的宽面布,在下都告诉过他,这种布怕热,不能开水烫不能明火烤,你们是故意用开水烫坏了来诬赖在下,还说什么布匹来路不明。在下已经说了是外国的。希望这类人别无中生有,败坏在下的名誉!”
“是是是,属下们受教了,以后再也不会来捣乱了。”
“请吧。”
看热闹的人是满街筒子灌满了,一个汉人的普通商家竟然得到当今皇上御笔亲书的匾额,实在是有点出格。对面绸缎庄的两位掌柜都傻眼了,能从刑部大牢安然回家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居然还得到了皇上的御赐金匾。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人家是皇商了,是动不得的人物,是给皇上做生意赚钱的!
附近的商家掌柜都来给瑞谦贺喜了,对面俩掌柜自然是不能怠慢。就连天桥那边的商家掌柜都来贺喜,完全是瑞谦素不相识的。他们当中有经营绸缎、布匹的,有的干脆就挂不上边儿。
瑞谦的“玉龙布庄”立刻在前门这条街上被叫响,几乎没人不知道玉龙布庄这个商家是皇商,陈瑞谦三个字也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原本没进过这家小店的人纷纷光顾于此。甚至人多到挤不进来的程度。
右边那家就是算计瑞谦的那位新开业的布庄掌柜,在瑞谦放回来的那天晚上就被抓走了。左边那家主动让出店面,说他要去南边经营茶叶。这个茶叶和布匹好像不犯克,到底是怕了那块御匾还是真要去南边便不得而知。瑞谦可是有些大不过意了,给这位经营茶叶的掌柜最高的出让价。右边那家的房东来了,说这位被抓的掌柜到现在还没给他房租,问瑞谦租不租,租,就租给瑞谦了。这样,瑞谦的玉龙布庄的店面比先前扩大了两倍。原来的位置经营棉布,东面的店面经营绸缎,西面的一间经营布艺品。王爷从府上抽调了十名亲兵来支援。一个是瑞谦一下子雇好几个伙计恐怕有困难,二是这些亲兵能当保镖。
装修了店面之后,开业的前夕,皇上责成内务府给瑞谦送来了上百匹的各色锦缎,这些绸缎都比瑞谦先前经营的绸缎质量好很多,有的是内务府织造局织的,有的是苏杭水运过来的。京城的官宦人家、富商人家的女眷们还是喜欢档次高、价位高的绸缎、绢丝、纱料的,价钱高低倒是不在乎。
田亮、纳兰送来的蓝色带白点、白色带蓝点的花布一上柜台,就有人蜂拥而至。但是每人只能买到五尺,说是照顾京城百姓都能买到物
美价廉的布匹,其实就是杜绝有倒买倒卖的投机商人从中渔利。接着各种带格子的、不同颜色的彩条、格子布床单布也上了柜台。排队买布的人排到了正阳门!御林军的兵士给维持秩序,砸场的也砸不成了,哪个地痞无赖敢和御林军叫阵呢?有两个下三滥在人群中吃女人的豆腐被抓住,直接扔进刑部大牢。
陈瑞谦的“玉龙布庄”没有因为他进刑部大牢而破产,反而扩大了门面,得到了当今圣上的御笔所题匾额。周边的商家对陈瑞谦投来的眼光是艳羡中带着嫉妒,客气中带着疏离。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布庄,忽然间就成了皇商。
并不是皇上给题了字的就一定是皇商,但是,内务府给送来的贡缎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陈瑞谦的同行:“这位陈掌柜的是给皇上卖货的。”给皇上卖货,那还不是皇商吗?
商人在大清的社会地位很低,“士农工商”在最后一位。但是皇商就不在此例了,给皇上赚钱的人能排在后面吗?
田亮和纳兰在陈瑞谦准备重新开业之后又给他送来了宽面麻花布、涤棉布各两匹。这两种布匹是大清的大众化布匹,但是是异域出产的,又结实、又不缩水、又不掉色,幅面还很宽。已经打开市场,有了回头客。京城居住的人还是平民百姓占多数,既然是平民,就是生活不那么富裕的,买布也是在便宜、结实上着眼,再加上幅面宽度,是大清棉布的两倍还多,单价却只稍稍高于大清的棉布。
瑞谦对过东街有两家紧挨着的绸缎庄,“恒升”绸缎庄裘掌柜和“茂源”绸缎庄桑掌柜正在门口聊大天儿,裘掌柜说:“桑掌柜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对过玉龙布庄的陈掌柜也是汉人吧?我怎么觉得那家伙好像手眼通天呢?抓进刑部都没几个时辰就全须全尾地给放回来了,一点彩儿都没挂,这事儿透着蹊跷。”
“您说的也是啊,现在是满人的天下,他一个汉人,还是个商人,怎么就这么侥幸?按说他也不会在朝廷有高位上的亲戚吧?”
“难说,就冲着他卖的那些宽面布,这人也是个有门路的。你说他那些宽面布是从什么地方进货的呢?要不咱俩买通他的伙计透个底咱们也去他进货的地方进点儿货?那么宽的幅面,得多大的织布机呢,可是他那门面也不比咱俩大多少啊,怎么就能弄到四五尺宽幅面的布料呢?卖的也不贵。”
“我劝你少琢磨吧?咱们是卖绸缎的,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
慈宁宫,太后正在发脾气:“苏茉尔,你说咱们大清国的皇上是怎么回事?本宫想抓瑞王爷一个把柄,给他安个过错,然后把那些布匹给内务府经营,明明是为了他好,怎么就不领情呢?刚把玉龙布庄的掌柜抓了他就给放了!还给题了一块御匾,这不是成心跟本宫作对吗?我这大半辈子的心都用在他身上了,他还拆本宫的台!”
苏茉尔笑了笑,温和地说:“太后啊,您也知道气大伤身,消消气啊,奴婢觉得您是想的太多了,皇上怎么敢跟您作对、拆您的台呢?”
“一定是瑞王爷进宫找皇上了。”
“陈掌柜是他们府上侧福晋的堂兄,王爷能无动于衷吗?这是情理中的事啊。您是想让内务府的人去经营瑞王府的布匹,想把价格提高一点。可是提得太高就没人买了吧?”
“本宫是太着急给皇上弄钱了,他哥哥的钱不就是皇上的钱吗?瑞王爷不会经商干嘛还把能赚钱的布匹搂着护着的不放啊?”
苏茉尔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再次拼布
云儿开始利用小丽布头的时候步子迈得很小,一次能用三四口袋都算用量大的了。仔细一算,总共都有七八十万袋了,如果不用就全糟践了。最后那四十车的天津布头放在内府西北角的一个大院子里。
这么多的布头里大部分是云儿用来拼布的,有一部分姑娘嬷嬷已经用到了,她们也是拼布,但是是大清样式的拼布,就是把布头都剪成巴掌大的正方形布块,一块挨一块地缝起来,拼接成被面或者是衣服,叫“百纳被”、“百衲衣”。异域的拼布可比这个复杂多了,不光是衣服、被面,还可以拼成座垫、床单、枕头、布篮子、钱包、裙子、拎兜、围裙、帽子、沙发垫、童装、拖鞋、动物玩具、抱枕、布花、等等多种多样的布艺品。经过操作者的再创造,拼出来的布艺品占据了家居生活的很大一部分。也能美化生活、陶冶情操,很有实用性,给人以生活乐趣。
云儿给过福晋院里的姑娘嬷嬷从上海买来的布角,就是一块钱一口袋的那种,全是不规则图形。云儿的意思是让她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创意出布艺产品。结果这些姑娘嬷嬷从过日子角度把这些零碎的布角全都用在打袼褙做鞋上了。云儿很是服气这些女人的耐性,哪怕是手指甲那么大的布块都舍不得扔,全都平平整整地粘贴起来,底下的一层是整块的鞋面布,上面的一层是一块鞋面布,中间夹的就是那些碎布拼起来的一层,一点都没浪费,可是云儿觉得那些布角不应该这么用,也不好说什么。就琢磨着上几堂拼布的课,把大家引导到拼布上面来。
小丽曾经给云儿打印过很多拼布图案,可以不必照实物样品去做。但是要把这些图案找到,还不能把图案公布于众。云儿就非常地感激师父了,那么多的货物怎么找自己需要的?师父就给了自己隔空搬运的异能,想一下就能把需要的挪到眼前。
现在云儿手上就已经有了厚厚的一沓子拼布图案了。云儿从中找出几张比较简单的试做。有了图案还得有拼布材料和工具,云儿就利用中午午休时间从大堆的货物里找到跟图案比较贴近的棉布,还有专门用来做布艺的工具,如水消笔、骨笔、缝份圈、剪刀、珠针、夹子、可乐针组、布镇、顶针、轮刀、垫板、尺子、制带器、翻里钳、磁性针盒、绣绷等。这些东西也隔空搬运出来了,最后就是缝纫机了,没有缝纫机,拼布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于是云儿再次运用自己的异能,把码边机、缝纫机、绣花机几种可以用来拼布的的缝纫机搬运到堂屋的货堆跟前。用记号笔写上一个“缝”字。对了还有缝纫线、绣花线也都准备到眼前。
到玉龙布庄来订货的人越来越多,端午节过去了,买香囊的人很少,但是定荷包和手袋的是一份接一份。多半是官宦人家的订单比较多,他们为玉龙布庄多样化的布艺所吸引,每次订货都不低于三百个,订货多,用料也就多,田亮和纳兰几乎每天都要从云儿的大厅里用挠钩往下抓布料口袋。
现在的小丽布头只是拿下来很少的几百个口袋,就是挨着顶棚的地方有了一点松动,并没有多少空隙。因为先前挤得很紧,拿走一些之后那个空隙马上就被鼓胀起来的口袋填满。好在是毕竟松动了一些,就是用手拿也不那么费劲了。田亮用挠钩往下抓,这样毕竟省力。
看着田亮准确地把挠钩甩到小丽布头口袋上,王爷从心里佩服,那个挠钩要是准确地抓在墙头上就很不容易了,墙头是硬的,可是布头口袋是软的,又是一个挨着一个口袋。可是田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把手里的尼龙绳抡成漏斗形往上升,那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几位小心啊,我往下拽口袋了,躲开一些别碰着。”
挨着钩下来十个口袋云儿就不让钩了,然后田亮纳兰就离开这里做自己的事。
“打开吧,我看看里面是什么。”云儿指着一个口袋吩咐水儿。水儿答应一声就把口袋嘴剪开。
“主子这是什么布料啊这么好看?上面的花朵都鼓起来了。”鱼儿的眼睛又圆了。
“这个布料的全称是锦纶提花弹力布,就是有有松紧的一种针织产品。”
“这个布料做什么好呢?”鱼儿问道。
“女式春秋装,做坎肩也不错。”
“这也太华贵了吧?上面的花儿是金线钩边儿的!”水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布料。
“看下一袋。”
水儿赶紧剪开下一个口袋,里面是深红、深绿、深紫的深色厚重布料。很硬挺,还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好像很贵重。这个也是弹力布,块头还不小。
再剪开一袋是黑色纱料。黑的很纯,黑的一点杂色也没有,跟浓墨染的一样。很厚重,质料上乘。
鱼儿小声问:“主子,这个黑纱料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比较适合做女裤。”
接下来的三个口袋都是弹力布,然后是非常轻薄的花纱,异域的女孩叫“丝巾”。什么花色都有,几乎就没有重样的,很鲜艳、很有现代风味。但都是毛边的,必须用缝纫机卷边轧好,用手针缝的效果一定不佳。云儿觉得这种丝巾好像满人妇女用不上,满人的妇女梳着两把头,把丝巾扎在脑袋上就象怪物了。围在脖子上尚可,好像满人没有围围巾的习惯,汉人的姑娘媳妇可能用得上。
下面的一袋是牛仔布,都是灰色的,但是并不完全一样,有深灰有浅灰,还有灰中带蓝的,扽了扽,非常结实。
还有一种是很类似毛料的布头,颜色都很深,有纯黑的、黑灰的、深绛的、深紫的,很厚重,这个做披风很不错。于是云儿抽出来三块。
“这个咱们三个人一人一块,随便你做什么,做好了拿给我看。”
第二天三个人就都做得了。云儿做的是一件挂了里子的袍子,用了锁绣的方法,袍子的领口、袖口、底边都是深紫色的云水花纹,扣袢也是如此。给人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鱼儿做的是一件披风,用浅绛色的开士米线钩的小花镶在离底边两寸以里的地方,隔两寸距离镶一朵小花。非常高雅还不抢眼。披风的领口之外三寸宽,镶了一寸宽的暗色花边。披风是挂里子的,很压风,当被盖也可以。水儿做的是一件马褂带一件坎肩,坎肩的断袖之处是黑色钩花花边做沿边,领子也是黑色的,边沿以兔毛饰之。里面的马褂以浅绛色装饰。
云儿还用牛仔布做了几件上衣和裤子,就是想看看这些布做出来的成品有什么样的效果,觉得还可以,就让田亮去给堂兄送布的时候给带去试卖。结果被云儿认为不好卖、大清人不一定能接受的牛仔系列一上架就被一个中年汉人女子给看中了。说这几套衣服太结实了,都是干活穿的。瑞谦告诉她这种布结实是结实,就是有点不好洗,必须用刷子刷。这个女人说结实就行,我家那口子在脚行扛袋子,衣服特别费,一年到头尽给他补肩膀了。买两件换着穿,刷一刷怕什么。这个女人还看上了那件弹力布做的披风,说穿上了一定会很潇洒很俊逸,走江湖的人穿了最合适,就给她弟弟买了。
瑞谦也没怎么当回事。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开门就有人来排队了,说要买结实布。就连布庄掌柜的都不知道自己店里什么时候卖过结实布,一问田亮才知道是叫劳动布,也就牛仔布的那种布。这些人都是扛袋子的,除了粮食袋子还有盐袋、棉花包什么的,最费的地方就是肩膀部位。
于是店里的所有牛仔布就磬净了,买“结实布”的人却越来越多。瑞谦赶紧雇车去王府告急,王爷责成田亮和纳兰从大堆的小丽布头垛上给翻找。牛仔布的口袋有特点,不是编织袋的包装,就是牛仔布的口袋,很好认。瑞谦被堂妹云儿请到她的住处去看热闹,这才看到大厅里山一样的小丽布头,也看见了堂弟的飞绳本事。瑞谦对练武的人印象就是拿着十八般武器在院子里操练,或者象少林寺的和尚那样打拳,不知道这个飞绳也是一种功夫。
田亮挑出来十个口袋的牛仔布,用府上拉石头的大车给瑞谦送到布庄。外面的人“唰”一下就排成了一队。不但是脚行的力巴家眷来买牛仔布,凡是干力气活的人家都来买,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十个口袋哪儿到哪儿啊?田亮和纳兰赶紧回府告急。王爷说,继续挑,不过你们两个太累了,把莽格、巴特尔两个大力神叫上。
莽格最愿意来飞云楼干活了,干完了云主子肯定赏赐大瓶饮料。
小丽布头很杂,很多种类的都放在一起了,有的就得先扔下来,要不倒不上来。王爷一看劳动量太大了,又增加了六名侍卫四名亲兵。他们把倒下来的都扛进配楼的空屋子里去,要不再摞上去再翻下来的太麻烦。这样就找到了一百多个牛仔布的口袋,用胶**车陆续送到玉龙布庄。看来还是劳动人民的数量多啊,一百多袋都卖光了!好像是杯水车薪,谁知道牛仔布会这么受大清百姓的欢迎呢?
玉龙布庄的门板上贴了“结实布已经售完,暂时无货,请京城父老稍待来货。”
王爷和田亮心里有数,牛仔布头还有,正品牛仔布也买过上百万元的,就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得主子妹妹使用神力。于是就跟云儿说了。子夜炼功之后,云儿从心里呼唤了一句“玉龙神功!”
立刻眼前就出现了一条玉色巨龙,云儿心里想一下“牛仔布一百袋。”一百袋的牛仔布就出现在西配楼里的一套空房子里了。
云儿不能把牛仔布搬到自己的住处,会被人不理解的。放进西配楼,大家都会以为原来就是在那里放着的。
第二天,侍卫、亲兵的就开始从西配楼里往出扛牛仔布了。莽格干得很特别劲,云主子太大方了,只倒腾一天的口袋居然给了四大瓶异域的饮料。给额娘阿玛留两瓶自己还有两瓶呢。
王爷倒是想着内府西北角那个仓库里有很多的布头,但是还是可着云儿大厅里的布头拿吧。
瑞谦又打发大张来问有没有那种带松紧的深色布料,就是做披风的那种。好几个年轻女人来店里买,就说有人穿了,特别好看。
云儿让田亮纳兰在货堆上找,最后找到十几个口袋的弹力锦纶布,都是很成用的大块布,每一块都是五尺稍稍多一点,做个袍子还富裕着,幅面很宽。
其实这里的某些布被叫作布头是很冤枉的。很新很大的块布,几米十几民那么长,换一个商家就会按成品布出售。但是云儿对这些布的定价还是低于成品布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平民百姓排队来买。
云儿隔空搬运的成品牛仔布价格要高于布头的价格,但是丝毫没有减退那些干力气活儿的京城市民的买布热情。如果不是布庄有规定每人限购一丈,就会有人上百尺、上千尺地购买了。几天的时间五万米的牛仔布就卖完了。也不能总卖牛仔布吧?
玉龙布庄的柜台上再次摆出了东北大花布。这种花布有的是纯棉斜纹布,有的是涤棉斜纹布,布料比较厚重、结实,适合做被面、拼布用,主要花样就是凤凰牡丹,底色有大红、粉红、深绿、天蓝,非常艳丽,很有民族特色。
云儿按照大清布料的价格定了三十文一尺。包括王爷在内都说定低了。王爷跟云儿说:“咱们的价格不能低于大清的布料价格,定低了就有很多人来买,别的商家怎么办?他们有财力跟咱们拼吗?我知道你在算良心账,也不能顾此失彼啊。我也跟你有过同样的想法,咱们不是昧了良心不管别人死活,不光要照顾平民百姓,还得别把其他的商家给挤兑破产了是不是?就跟大清的布价一样就好,咱们还有一个幅面宽的长处,也是得天独厚的。”
“那就三十五文一尺吧,大清的布匹普遍都是一尺八寸宽的幅面,咱们是四尺五,比大清的两个幅面还宽很多。”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东北花布
师父让云儿给货物定价,就知道云儿不忍心定高了。因为云儿有一个心结,就是那些文物已经赚了很多钱,再赚就于心不忍了。这就是云儿和世俗中人的区别,世俗中的人谁不是钱赚得越多越好?管它已经赚了没有,还有机会赚那是再好不过了,银子、财产不是多多益善吗?不是有句话叫做“心到佛知”吗?甘霖师父是菩萨境界的觉者,具足一切神通,云儿、王爷、田亮是这次经商的中心人物,他们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一个积累功德的过程,当然其他人也这样。就是因为他们三个是中心人物,他们的一思一念都很重要,都在甘霖师父和圣洁如来的掌控当中。其实赚多少钱不是最重要的,怎么想才最重要。因为人的行为是受思想支配的,人的思想干净人的行为就会干净。
大姐也说过,不能漫天要价也不能价格太低,那样就会把大清京城里别的布庄给挤兑破产。所以各方面权衡了一下,就定在了三十五文一尺。也就是异域的七块钱,是一尺不是一米,论米是二十一元,这个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
在这里就不能叫东北大花布了,就叫大花布,花型大的意思。在大清的任何一家布庄里都没有卖过这种布,因为大清的印染水平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这种花布的花卉图案绘画水平相当高超,把大清的花布给甩出十条街还不止。所以一上柜台就有人排队,没有人认为价格高了。如果这样的花布是大清出产的,可能定的价会更高。
别看大清的平民百姓文化素质低,认字的人少,毕竟有认字的。玉龙布庄门口有一个类似异域灯箱的广告牌,上面写道:“我店新进斜纹宽幅大花布若干,限量售出,每人可购得五尺,三十五文一尺,共计一百七十五文,幅面四尺八寸。特点:结实、漂亮、缩水小、不掉色。”认字的高声朗诵,不认字的人就明白了。不管认字不认字,一算就知道这种花布太便宜了。
大花布的幅面是四尺八寸宽,比大清的两幅还宽很多,再就是色彩艳丽、花型漂亮,非常喜庆。寻常百姓不允许穿绸缎,也没有那个经济条件,能买到这样的花布给儿子娶亲、送女儿当嫁妆做婚被,那是再好不过了!
买布的人都觉得陈掌柜身后的靠山很硬,要不能有御赐金匾吗?说不定就有御林军的兵士给看场,所以基本上没有闹事的。
为了节省时间,不发生哄抢、踩踏事件,限量供应每人卖一块五尺长的大花布。做被面足够了。如果想多买几块那就多站几次队,排队次数过多那就是要倒买倒卖,会有亲兵小声提醒他:“别买了,有人注意你了。”这人就会赶紧溜走。
在异域买这种布的时候,小丽还笑话云儿老土呢。
原本想把布料在府上都量好裁开,可是又一想,肯定会有人把大花布当成布头,这样就混淆了正品布和布头的界限,还是当场论尺量。
量布的亲兵增加三对,速度也很快,而且布匹有限,每天规定卖多少,要不,量布的亲兵伙计体力受不了。
这样玉龙布庄从掌柜到伙计,一天下来晚上休息的时候都恨不能揪着猫尾巴上炕。要不是有王府这棵大树,随时增援人力,还真是应付不过来了。话又说回来,没有王府,他们哪里能卖到这种布呢?光听制钱哗啦哗啦地往掌柜脚下的箩筐里进,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脆响。打烊关门都关不上了!客人挤住门板不让关,非得把大花布买到手以后才离开。就是田亮和纳兰也陪到了半夜——他们不敢走啊,怕有人抢钱。
第二天就没敢送来那么多大花布,而是用一种叫“格子床单布”的布料代替了大花布,瑞谦大掌柜的以为这下子能喘口气了。结果一问价,三十文一尺、幅面一米四的格子床单布,还是照样站长排!
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买布的人并不全是平民百姓,有的穿的很体面,还有穿绸缎的,就连衙门里的衙役都跑出来买格子床单。
田亮和堂兄商量,得想个办法别的办法卖布,要不可能发生哄抢、踩踏事件;卖布多进账就多,别有人把堂兄给绑架了。虽然不一定发生,但是可能发生。瑞谦是读书人,跟练武的人不能比。
其实瑞谦也有点惴惴不安,他的布庄最景气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现象,真是日进斗金。晚上关门以后数钱的时候,门外都有七八个亲兵守住了门口。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困得呵欠连天响。
大花布和格子布卖光之后,就没有新布进来。瑞谦就卖自己以前买的大清棉布和土布,还有皇上给送来的锦缎,客流量骤然减少。虽然有人来打听什么时间来新布,瑞谦的借口很充分:“那些新样布匹是在下给亲戚代卖的,他什么时间有新布给在下送来,在下再卖。”
可是总这样也不行,生意不能不做,还要保证布庄掌柜、伙计们的人身安全。所以田亮就想了一个缓解人多拥挤的办法:先卖牌号,根据牌号到指定地点去拿布料。每人一丈,牌号是红的就领红色为底的花布,绿的就领绿色为底的花布,省得吵成一团。这样在府上就把花布按一丈一块的长度裁开,每块布都多给一寸,是给缩水用的。
于是,布庄的西窗开了一块闸板,买大花布的先买牌号,就是先交款,到离此不远的一个家普通民居去领布,根据牌号的颜色给相应的花布,全是统一的一丈长布料,一点都不会错。这些布料是在府上就给裁好的,府上人多,亲兵、丫鬟,挑出来十个八个的,按照云儿说的方法裁布,省得在布庄里现裁。
领布的地方是府上租的一处临街的四合院,离玉龙布庄不是很远,大门上贴着“此处付布”。打开大门,在大门的里侧横着一张长条案几,亲兵们坐在案几后面根据号牌发布。客人来了拿布就走,一点废话都没有。个别心细的不放心布料的尺寸,这样就有人现场给他量布,不但不会少,还多出来一寸。
西城那边董奎的董记布庄也采取了这个方法,租了一个院子,由府上的亲兵在敞开的大门口横着放一张长条桌子,客人不用进院子就把布拿走了。很省事,布庄的门市部只管收钱、发牌号。省得在柜台前面挤成一团,七言八语地嚷嚷,结果什么都听不清,还容易招贼。
瑞谦的布庄立刻清静下来,只有排队买牌号的人很有秩序地在那里交钱、选货。那个时代租房子的人不是很多,房租比较低。
云儿最清楚自己手上有多少布匹,光是正品布就有七个亿之多,还有八百多万元的布头。这些布头都是小丽建议拼布用的,云儿在网上看见过专业拼布的成品,那可真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她相信,大清的女性对拼布也会感兴趣的。云儿带回来的拼布图片也是很可观的,于是利用中午鱼儿水儿回家吃饭的档口,隔空搬运大厅里能用来拼布的布头。其实云儿不用盘腿打坐,不用闭着眼睛发咒语才能隔空搬运,想要什么、要多少一想就可以了。
云儿先前给福晋院里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布头,送去的时候事先都说明了做什么用,完成的数量。还真是打了一个好基础,不然的话糊涂庙、糊涂神的,不当回事还真不行。东西不是很值钱,但是是师父用神通给带过来的,师父的神通是无价之宝,能用金钱来衡量吗?所以云儿给福晋院里、给自己院里和老娘院里的姑娘嬷嬷们分配的做活材料只是略有盈余,没有多出来太多。不能养成大手大脚的坏习惯!
“咱们就学新样拼布吧。水儿妹妹你把兰儿她们找来配布,把口袋弄到案子上,这次的布头都是布条,布条的颜色都很好看,但不是弹力布,是床单用印花布。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都给剪成一条一条的,宽窄不等、长短不等。都是纯棉的,很规矩。”
云儿示范着把这些布条按宽窄、长短、颜色差不多一样挑在一起,喷上水,捂潮了,然后挼平,叠起来,一打一打的,很规矩。水儿也学着云儿的样子把布条叠好,再放回到箱子里,这样用起来就方便了。所有的布头都是新的,堆在案子上,花团锦簇。云儿一脸的笑意,把鱼儿水儿都感染了,主子高兴下人的心里也轻松啊。
鱼儿有孕被摒弃在旁边,水儿兰儿四个开始折腾这些布条。看着几个人规整布条云儿就想:“这些厂家的领导都有毛病吧?明明都是床单上的布,为什么要裁下来呀?”
她不知道,被裁下来的也是做拼布用的,想拼出一些别出心裁的床上用品:被子啊、枕头啊、被罩啊,拼出几款高档次、高品位的床品,结果可能是嫌麻烦,就当布头给卖了。能做拼布的人都是很闲在的、有大块时间的,也是有钱的,一般是退休老太太比较多,没事就琢磨怎么弄个好看的玩意,装点自己的、儿女的、孙辈的居室。可是一个两个、十个八个的老太太也不能买这么多的布条啊。其实这些布条真的很好,不但布料的质量好,花色也多,有点艺术眼光的就能拼出来风格各异的艺术品。
把深色布条当做被子的边沿,能压住里面的任何颜色,再配上稍稍浅一点的同色系的小布块,或者是正方形的、或者是把正方形立起来,再或者裁成长的菱形,拼在一起就是几何图形的了。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云儿把准备好的布块发给各位教习嬷嬷,让大家回去设计好了图样再下手缝制。不能心里没数,赶哪儿算哪儿。教习嬷嬷们便领了材料,乐颠颠地回去拼布了。拼出来的布艺品,一个人一个风格。尤其是鱼儿做得好,用了外沿为玫红、渐次往里是粉红的方格子布拼起来的芯子,里面是动作、衣着都不一样的小熊系列,是拼布和布贴相结合的产物。在八位嬷嬷中称为翘楚。
在各位教习嬷嬷的“哼哼教导”下,前后两院的姑娘嬷嬷们在样品面前数声尖叫之后,投入了拼布的学习、制作之中。云儿责成兰儿蕙儿静儿三人负责拼布材料的发放,每位参与者都得到了足够的拼布布块,仿照样品加工拼布被面。没有给她们太沉重的任务,每个人拼了两床被面,拿到瑞谦的布庄去卖。买主并没有因为是碎布拼的就觉得不值钱,这次拼布的材料比上次好,美观、大方,客人们纷纷解囊买“百纳被”。
“主子您看,这个口袋里的布料也和您说的石头蛋子差不多那么沉重了,就是卷着装进袋子的。这个布料倒是很好,又有弹性又结实,说锦缎不是锦缎,哪里有锦缎是毛茸茸的?这么厚,能做什么呢?”
“我看看。这个布料是正方形的,颜色很正,都是深红或者深绿,给孩子做坎肩可以吧?要不就做拎兜?做座垫也不错。裁开几条同等长度、高度的布条,当厚度,再准备两个拎带,然后再加上布贴的装饰。试试看?”云儿在教给七位教习嬷嬷技艺的时候非常有耐心,口气都是商量的,这样听课的人就不那么紧张了。大人上课不和孩子一样好动,人数也少,所以云儿给教习嬷嬷讲课并不是很操心劳神的,她是主子,谁敢在主子讲课的时候开小会?于是云儿讲过要做的布艺要领之后,大家就自己动手做了。
就是云儿觉得象锦缎,又有点毛茸茸的布块被教习嬷嬷们做成了拎兜,外边加上布贴小动物,或者是缝上的小花、亮片、绣贴等等装饰,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还有云儿说的能给孩子做坎肩,教习嬷嬷也实践过了,本来布料就漂亮,再加上左边大襟上方的一个卡通布贴,或者是绣出来的小花,立马给小坎肩增添了三分颜色。
下课之前,云儿让水儿给大家发了一定数量的耗材和附属装饰,让教习嬷嬷们回去自己创意。
第四百六十九章 绒毛动物
鱼儿和水儿已经能熟练地使用服装缝纫机了,因为鱼儿害喜,做活时间最多的自然是水儿了。俩人按云儿的要求做了几件估计能出售的百衲衣、百纳被,送到玉龙布庄去试卖。虽然百衲衣、百纳被是大清的女人都会做的活计,但是她们没有云儿手里这么多花样的布料,而鱼儿水儿是在云儿这位曾经专心学过艺术拼布的人指导下做的,那个效果和大清阶段的百衲衣、百纳被不可同日而语,价格还是不低的。
玉龙布庄的百纳被是艺术品,不但有多种布块拼的,还拼得比整块布都好看。当然了,这种百衲被和给乞丐的不同,给乞丐的是能拼在一起就行了,颜色也难看。
在拼布以前,云儿给福晋院里的姑娘嬷嬷们送去了八袋碎布,就是那些不规则形的布块。让福晋自己发给她们。福晋很严肃地对郑嬷嬷、鬟儿、髻儿说:“不要看云主子给送来的布头多就不当回事,一定要把这些布头利用到不能缝了那么大小,剩下的布渣也不许扔,做香包什么的还能塞进去当那个填充物。以后就把碎布渣统一放在一个纸箱里。”
郑嬷嬷笑着说:“咱们大清的所有福晋里面,恐怕是您最会过日子了,碎布渣都不扔。”
“不是我会过日子,一想到云主子他们三个在那种陌生的地方又买东西又学技艺、又忙着生孩子又随时出现危险,真是越想越后怕。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买的,都这么好,这是花陈先生的钱呢!大家手下留情,别浪费了一点,否则很对不起云主子。”
云儿来福晋这里请安的时候,福晋请教云儿,碎布渣装香囊里效果怎么样,云儿说不如装进做的绒毛动物肚子里,可以当棉花用。
福晋相当喜欢绒毛动物,向云儿要一点,云儿知道小丽布头堆里还有很多绒毛布头,让田亮找到了两袋,用三轮车给福晋拉来一袋。
鬟儿一脸的惊诧:“还有这样的布块啊?这也太好看了吧?”
在给煊儿的生日礼物中就有凌娟做的绒毛兔,被很多女人看好。福晋和云儿都知道这个系列肯定会赚钱,就是里面的填充物比较费。云儿又请总管哥哥在园子西北角那个装布头的大院子里给找了几袋腈纶棉。凌娟做了绒毛兔以后,也很注重绒毛动物玩偶,没事的时候就用卡纸做些绒毛动物的模板,这样做活的时候照着模板画下外形就可以了。
云儿在异域和小丽学过做绒毛小熊,她的记忆力又超乎寻常的好,没用模板就现场做了一个绒毛小熊,就是用剩下的碎布渣塞得鼓起来的。云儿做出来的小熊非常可爱,活灵活现的。眼睛是两个圆圆、亮亮的黑扣,还凹进去了,象真眼睛一样!这个小熊就留给福晋了。福晋把它摆在自己的床上,看也看不够。
于是,在各位教习嬷嬷的强烈呼吁下,做绒毛动物的技艺就由云儿和凌娟分别传授给七位教习嬷嬷。除了大、小、颜色的不同,还有姿势的不同,有站着的、有坐着的,还有趴着的。除了小熊还有凯蒂猫、加菲狗、米老鼠、唐老鸭、兔八哥、灰毛驴等卡通动物的形象。煊儿尤其喜欢兔八哥。云儿亲手给儿子另外做了一只兔八哥。这是一只纯白色的兔子,耳朵里面是淡粉色的,眼睛是红色的塑料扣子。身后的小尾巴撅撅着,两只后腿很长,还交叉地站着。身上穿了一个围裙,手里拿着铲子,好像要做饭的样子。最可笑的是它的围裙左上方还绣着一个和它一样形象的兔八哥。煊儿把生日那天得的和新出来给他的一个都放在枕头边上,睡觉之前还要抱它们一会儿。。
在云儿的启发下,鱼儿也做了一个白色绒毛兔,站立的姿势,穿着一条红底带白点的裙子。裙子的长短在膝盖处,是背带式的,还镶着木耳边。云儿把白兔直接赏赐给鱼儿了,鱼儿自然是转手就给了女儿。第一次做出来的绒毛动物都归制作者本人。凌娟做出来的一个灰色毛驴送给了煊儿,煊儿非常喜欢,抱拳施礼感谢凌娟“多谢凌先生。”
“妹妹呀,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记住这么多的技艺?”
“这是云儿在异域的时候,小丽姑娘教给云儿的。”
“小丽姑娘?就是您说的那个粗使丫鬟小丽姑娘?”鬟儿忍不住插嘴道。
云儿很悲哀,也不知道鬟儿怎么就认准了小丽是奴婢行列里的人,自己不过就是说小丽帮表哥做家务,就成了她眼睛里的粗使丫鬟,真是观念在作怪,懒得理她。
绒毛动物又列入了云儿教授的技艺之一。
云儿房里的一个箱子里都是做拼布的工具,其中就有一种工具叫骨笔。一端是刀的模样,另一端有点象圆珠笔,是尖的,就用这个尖儿把装进绒毛玩具的腈纶棉给塞实诚了。云儿做了一次示范,鱼儿水儿就都会了。
绒毛动物被分别送到玉龙布庄和纳兰百货店,一上货架就给抢光,好像不要钱似的。云儿觉得价格已经很贵了,但是还是被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少奶奶们给哄抢。也是啊,大清时代,还真没有这么可爱的玩具。
福晋是从成亲开始就开始接受和尚丈夫的节俭习惯熏陶了,什么都舍不得扔掉。云儿带回来的礼物中很多都是用透明的塑料薄膜口袋装着的,这样的口袋福晋都当成很珍贵的东西保留着。用过的一次性口杯栽了一棵花,易拉罐变成了笔筒。不管用什么都没有胡打海摔的,象福晋这样的贵夫人能做到这样,还真不容易。当然云儿也不乱扔东西,她是“穷人家”出来的,就说福晋,那么高贵的出身,能做到那么节俭,很不容易。
在拼布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教习嬷嬷都不被动听课了。她们绞尽脑汁想出新样的拼布作品,既有云主子教给的异域特点,又有大清的传统样式。还能随意地结合其它布艺的做法,比方刺绣。在拼出来的物件上绣上一朵小花,或者是小动物,就是一幅有画龙点睛效果的美丽画面。其中有很实用的座垫、褥子、拎兜、钱包、围裙、靠枕、抱枕、玩具等等。全部受到热烈欢迎,这是大清没有的。
太后得到过一个憨厚的小熊,一直摆在枕头跟前,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看一看,然后就开始惋惜云儿为什么不是自己的亲女儿或者亲儿媳。论本事,皇上的哪个女人都比不上云儿。论文采,鄂贵妃是佼佼者,却不能对江山社稷有任何的裨益。
可别小看了做布艺的这些碎布块,并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在大清根本没处买。很多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婆子的女人手里都没有这么多种做活的材料,就是做衣服、做鞋的剩下那么一点边角余料都当宝贝一样留着。云儿看大家太喜欢了。就把绒毛布和腈纶棉送给前后两院的姑娘嬷嬷们一些。家里都有几岁的小孩子,让她们自己去做。象郑嬷嬷、刘嬷嬷、董嬷嬷这个年纪的人家里都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的,就给她们足量的绒毛布和腈纶棉。女人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总数跟山一样的多,给大家那么一点也没什么,调动起来这些姑娘嬷嬷的积极性大家高兴了就做出来了。再说了这些东西必须赶快用,时间长了必然见旧。
于是给各位教习嬷嬷发了一定数量的各种碎布块,让她们再发给自己管辖的弟子们,大家独立思考也好、群策群力也好,做出来自己创作的布艺产品。成绩突出者有物质奖励。
由于不怎么限制大家的思路,很多人都挖空心思想办法把碎布块变成精致的布艺品,不管是什么,只要好看,就能得到奖励。奖励就是云儿带回来的异域物资,虽然都是生活用品,或者是吃的玩的,也都是大清没有的东西。比方一小口袋“杂拌彩珠”、一个玛瑙手串、一块花布、一对枕巾、一条汗衫、一套棉毛衣裤、一包袜子、一条丝巾、一个塑料盆、一个塑料玩具、一块带皂盒的香皂、一把水果刀、一盒腮红、一个磨砂玻璃的茶杯、一包饼干、一袋蜜饯……每次都要搭配开得到两样。谁要是得到了这些奖赏,脸上的笑容起码能维持好几天,首先是有面子,其次是大清没有的。吃的大家分吃了,用的就不好分了,由得奖者本人珍藏起来。
云儿找出来一些绒毛布的布头、塑料泡沫鞋底、还有做绒毛动物的辅助材料,然后把绒毛布的拖鞋样品每人一双发到手上,让大家自己琢磨怎么做出来。做鞋是大清女人人人都会的,拖鞋却是没做过。可是有样品啊,看看样品,琢磨琢磨人家是怎么做的,很快就有人做出来了,跟样品没什么区别。但是云儿举起一双拖鞋说:“这种泡沫鞋底没有各位自己纳的那么结实,在绱鞋的时候,针码要大一些,如果针码小了容易豁开。这双鞋是谁做的,悄悄拿回去重新做。”
鬟儿吐了吐舌头,把她的不合格拖鞋掖进袖筒。偏偏郑嬷嬷故意让她出丑:“鬟儿小蹄子什么时候成了小贼了?把人家做得不合格的拖鞋给顺走了?”
“死老朱太太,你少说一句能死啊?”
“死是死不了,如果不说就憋得慌。这是云主子给做的不合格的返工的,你凭什么给拿走了,你拿走了人家还怎么返工?”
大家就笑,其实谁都知道被返工的就是鬟儿,偏她爱面子不肯承认,结果给安上一个偷拖鞋的罪名。好在是鬟儿心大,不在乎。这一点应该是长处,要不然被人看成是贼,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绒毛拖鞋被摆上玉龙布庄的柜台,守候在这里的人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经陈掌柜的介绍才知道是在内室里穿的鞋,晚上起夜非常方便。再一看,这些拖鞋做得特别好看、好玩,鞋头还有老虎、狗熊和小猫的形象。于是,各种绒毛动物做的拖鞋被人飞快地买走。这种鞋实在是太招人喜欢,毛绒很软、很暄呼,穿在脚上特别舒服,一双才八十文。买的人就越来越多,每个人限购两双,府上做拖鞋的就供不应求了。云儿的大厅里有绒毛布头,装这种布头的编织袋也跟别的口袋不一样,很好找,云儿就请田亮和纳兰给挑了几十袋给大家做拖鞋、做绒毛动物。只是绒毛动物的填充物用量很大,在府上最西北角的那个四合院里有一些,所以绒毛动物就暂时停做。
第四百七十章 悠哉彩珠
“郑嬷嬷,鬟儿已经注意好几天了,后院往咱们翼然楼来送材料的都换了二等丫鬟。不知道鱼儿水儿都干什么去了?”鬟儿跟郑嬷嬷说了自己的怀疑。
“你这小蹄子,管的倒宽,管到人家飞云楼去了。鱼儿有了身子自然是不能服侍云主子了;水儿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哪里有空来送东西?谁送还不一样?”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她俩不来我就心里没底,万一以后就没人来给送东西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东西是云主子的,人家给就接着,不给也不能恬着脸去要。”
“所以我担心以后材料用完了没人送,不就不能干活了?不干活怎么赚钱?”
“闹半天是给你自己打算呢。”
安装缝纫机的事到现在连福晋不知道,王爷就是到翼然楼歇息也没提这个事。也许是忙忘了,也许是觉得没到说的时候。教授布艺属于云儿的权限,有云儿这个能干的也不用他操心,反正是那么多的布匹布头的,想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
在鱼儿水儿会操作了,云儿和凌娟就给了她们足够的布头用来练习,然后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也抽空经常到东侧起居室关照、指导她们:“你们在做拼布的时候,不一定都是方形的,可以有菱形的、六角形的、八角形的。也可以用大小不等的布料拼小孩的衣服、裤子,还有咱们大清的男人出门经常用的褡裢、包袱皮儿什么的,没有人规定你非要做成大清的褡裢样子,如果你能随心所欲,做出来的布艺也会灵动活泼的。你们就试着用缝纫机给孩子做几件衣服。布料有的是,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就拿什么样的,但是只限于两个和凌姐姐三个人,不能让大家都随便用知道吗?”
“是,奴婢们明白”。
“以后啊,做香包的时候,不用做一个一断线,做出来一长串再剪开就省时间了。”
“对呀,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好,你们就多练习,越熟练就越能运用自如。鱼儿姐姐站起来活动活动,总坐着不行。你们两个千万小心,不要把手伸到机针下面。那样会扎个透亮过儿,能疼死人的。渴了、饿了就自己到大厅里的货堆上去拿吃的。”
鱼儿水儿一边蹬着缝纫机一边高兴得心花怒放:会一针一针地缝就叫针黹了,看人家缝纫机做活,和跑路一样快,绝对一般大的针脚!目前阶段就是练手、练得熟熟儿的,呜哇!太美了、太过瘾了!做梦都没想到能学到这么大的技艺。
两个人每天都处在亢奋状态。被云儿发觉,好顿训斥:“学就学嘛,至于这么兴奋吗?尤其是鱼儿姐姐,你的心态要保持平和、愉快,才能对你肚子里的宝宝有好处,老是这么个亢奋状态,好象打了鸡血一样就别做了!”
“对不起嘛主子,我们都是乡巴佬,没见过大世面,见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自然就……”鱼儿嘟嘟哝哝地辩解。
“打住!还跟我强调理由?每天做两三样不许多做,”
“为什么呀?”
“预防精神病!”
鱼儿水儿咯咯地笑。
鱼儿和田亮、水儿和纳兰,这两对夫妻忙到废寝忘食,陈夫人的小厨房和云儿的小厨房就把他们的饭菜给包了。蕊儿早就在爷爷奶奶这里名正言顺地就餐了,有的时候田亮纳兰就跟着王爷在一起用餐。经常是一家三口在三处吃饭,但是没有落空吃不上饭的时候。
彩珠现在是处于绝对自由的状态,福晋给她拨了两个丫鬟服侍,这俩丫鬟对做布艺有着狂热的热情,云主子发做活材料从来都是一律平等,粗使丫鬟和陪奉嬷嬷都是一样的。所以做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有自卑感。虽然田亮不怎么到彩珠房里过夜,她也很知足,起码没人虐待她、没人吓唬她,觉得心里特别安稳。要是田总管(彩珠已经知道田亮是王府总管了)总是这么冷淡她,她也觉得挺好的,只要这个位份一直保持着,就衣食无忧。再也不用惦记着将来的丈夫是个什么样儿,比宫里那些小姐妹时刻担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灰暗心情要好得多,彩珠很知道惜福。所以彩珠就悄悄地生活在这里,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就在房里和另外两个小丫鬟做布艺。
其实,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彩珠。她是太后第一个赏赐给田亮的侧室,漂亮、沉稳,安静,从来不跟完颜争夺什么。如果她不是太后的眼线,很可能会成为田亮的帮手。就是帮助田亮管理后院的人,能够成为鱼儿信任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人才可能是太后的眼线!田亮已经知道她是太后的眼线了,但是她自己表态绝对不给太后提供不利府上的信息,田亮对她的信任度基本没有。但是为了稳住她,已经和她圆房。圆房以后就很少到她房里去了,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可好,一点怨气都没有,每天都是上午到煊王府当教习嬷嬷,下午在自己房里做布艺。福晋派给她的两个小丫鬟也说彩珠姨娘除了去煊王府教课就在自己房里做活,轻易都不出房门。如果总是这样当背景板,就很让人省心了。可是一点消息都不给太后,很有可能成为太后灭口的对象,消息还是要送的,就把府上姑娘嬷嬷做布艺的事写成密信,交给逍遥店的那位太监眼线。所以现在的彩珠很是悠哉,没有什么压力。
同是太后眼线的完颜?哈鲁黛就不同了。她是很尽心尽力地搜集太后想要的信息,可是就没有一条能被采纳的。比方看王爷跟什么人接触,王爷现在致力于园子的整体规划,经常和干粗话的苏拉在一起到暖棚里培育矮牵牛、一串红和野菊花这样能够在数量多了的时候产生一种整体美的小型花卉,从暖棚里出来以前移栽到很小的花盆里然后是划分土地,哪一块种什么花卉。还有移栽玫瑰、月季,再就是和养蜂的几位苏拉规划明年的养蜂大业。没有一条有造反的倾向。
花枝姑娘一直唯彩珠马首是瞻,她也是煊王府的教习嬷嬷,作息时间和彩珠同步,俩人很有莫逆的倾向。
闲暇之余,彩珠的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很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论相貌,在来王府的九百宫女中算是比较出挑的,论年龄也是双十风华,如果是一年半年的冷落也还能熬得过去,可是如果一辈子都这样,真是凄凉了。据她的观察,田总管这个人并不是个冷情的,他和她的夫人、女儿从住处到公婆那里用膳,一路上都是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彩珠知道,他不是不待见自己,是对太后硬塞给他侧室很反感!
花枝也有同感。在慈宁宫服侍太后的时候,太后对自己宫里的宫女要求相当严苛。花枝刚进宫的时候只有十三岁,位份低,体力活儿也多,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当值,就是在门外站着,规规矩矩,晃一下都不行。花枝却睡着了,摔倒了。结果被打了二十板子,还是看她年纪小。这二十板子打得她一个月都没爬起来,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从此以后,她嘴上不说,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对太后的一丝不满,但是心里却对她恨之入骨!甚至想过给太后下毒、弄个猫吓死她,等等报复的办法,但是都没敢实施。后来也就只想着什么时候离开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
现在花枝和彩珠基本上能做到互相信任了。他们也给太后送消息,却没有一条是王爷造反的、隐藏货物的。实际上王爷也真没有任何造反的迹象,做活的材料也都是从云主子的大厅里拿出来的。那么些东西都是做活用的,藏起来干嘛?也不是很值钱的!
她们只是在煊王府干活的时候才能见到纳兰总管、莽格、巴特尔总管的侧室们,也不敢问她们的丈夫对她们好不好。其实不用问,还不如自己三个,摊上一位好脾气、心地善良的当家主母。听说莽格总管的正室夫人也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对妾室特别严苛。一点小事都得跟她请示,小道消息说总管夫人很是不待见她。
彩珠和花枝每天晚上都要在彩珠房里做针线,打发寂寞。而完颜是到处串门,认识的人也多,似乎人缘儿还不错。
田亮来到彩珠房里是王爷给撵来的,说时间长了不到她们房里会心生怨气,有了怨气就可能做伤害人的事。鱼儿还怀着孩子呢。田亮就很“勇敢地”来了。看到花枝也在这里,俩人在灯下做活儿,也没往心里去。花枝赶紧回避了,田亮却在花枝身后说:“我明天去你房里。”花枝脸上红了一片,答应着离开了。
“相公很累吧,妾给您打盆洗脚水。”
“好。”田亮在三位侧室面前说话一向惜墨如金。看看丈夫没有离开的迹象,彩珠就把床铺铺好了,等丈夫洗完脚上床安置。田亮洗脚、脱衣服、穿衣服的都不用人服侍,上床以后就直奔主题。没有缠绵的话语和喜欢不喜欢的态度,清洗过后就睡觉。虽然无趣了些,也比不来好的多。总归是播种了就有产生小生命的希望。彩珠很想有个孩子,至少可以解除寂寞,生活也充满希望。
跟花枝也这样,并不因为花枝是从慈宁宫太后身边来的高看她一眼,也没有什么讨厌的表情。
好歹是每个月都能光顾她们两个几次,去完颜房里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
第四百七十一章 林清索清
陈瑞谦的玉龙布庄自从挂上御赐金匾,营业额就直线上升,来买布匹的、布艺品的人摩肩接踵。不是大家图热闹,这里的货物是真好。
布艺品的品种越来越多,光是香囊、荷包和手袋这几样布艺品就不下百种。还有不少是生活用品,坐垫、抱枕、围裙等等。这家的绣花荷包上的花样很奇特,画面简洁、色彩艳丽,绣法多样,和大清的有很大区别。大清的绣花布如果不是绸缎就大多都是白布的。这里的绣布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很深颜色的单色绸缎,上面的绣花都是很艳丽的浅色调,所以显得特别的突出,有立体感,象活的一样。浅色绸缎上面的绣花就是很深颜色的绣线,也是画面突出,立体感极强。还有生肖动物,非常可爱。每个动物都是穿着衣服的,有的只绣了动物的脑袋。其它的还有花朵、鱼类、水果等等,绣线晶亮,突出布面,针法细密,栩栩如生。不知道绣花可以这样绣,比大清的种类多多了。
这些产品还只是出自鱼儿水儿的手,是云儿托付田亮拿到瑞谦这里投石问路的。如果喜欢的人多,就大量加工。云儿想看看她俩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数量非常有限,就是缝纫机做的。这是留下样品以后的产品,随时送来随时被买空。纳兰在玉龙布庄守候了一整天,就发现来买这类产品的都是年轻女孩,也有少量的中年女人。只要一到货就有不知等在什么地方的人就出现了,很快买走数量极少的卡通香包。云儿就心里有数了:可以大批加工。那就是说,使用缝纫机的人可以扩大范围。
林嬷嬷已经和索清成亲一些日子了,很幸福,索清对她很好,关心、体贴着她,林嬷嬷对索清也是一样好。索琳儿对这个后娘也相当满意,每天早上醒来都按满人的习惯给额娘请安,小嘴巴甜得和抹了蜜一样。原来还以为在索琳儿这里会发生不快的事,结果琳儿对新额娘已经产生恋母情结,经常和竹儿说:“竹儿姐姐你知道吗?琳儿有额娘了,非常好非常好的额娘。”
竹儿就逗她:“这是多会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姐姐你好坏,连自己的额娘都不认识了?”
林嬷嬷本人对王爷、福晋和陈老爷、陈夫人、四估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当年嫁给胡师爷完全是为了报恩,而且俩人的年岁相差太多,虽然算是同乡,也没有恩爱夫妻的感觉。林嬷嬷尽心尽力地服侍胡师爷和胡夫人,就是为了一个道义和良心。胡夫人去世之后,胡师爷的两个儿子对林嬷嬷很不好,当她的面儿就说他们的母亲是林嬷嬷给克死的。明明是他们的母亲已经卧床多年,熬到油尽灯枯,跟林嬷嬷一点瓜葛都没有,但是他们对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继母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和敌意。明明知道老爹没有多少积蓄,却认定了林嬷嬷是来谋夺财产的。到了后来连老爹生病在床都不管了,拂袖而去回了绍兴老家。胡师爷的身后之事都是林嬷嬷料理的。
林嬷嬷在婚姻上是另一种不幸:虽然是没有在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做不情愿做的事,但是嫁给胡师爷也没有享受什么幸福。每当和瘦的胸脯都凹下去、瘦的几乎和骷髅差不多的胡师爷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只能是认命!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和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怎么能夫妻和谐?但是林嬷嬷这个人非常善良,认定了这个救她出火坑的男人,受多大的委屈都不埋怨。人还不到二十岁就没了男人,连件花衣服都不能穿。而且师爷的儿子跟她的敌对情绪相当大,师爷有病卧床,他们连一天都不肯在床前服侍,还赌气回了绍兴老家。林清的心未老先衰,如同枯井一般没有一点阳光。中间十多年的孀居生活都是在陈老爷、陈夫人的照拂之下过来的。她对陈老爷产生过情愫,知道这个男人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过一丝表示,她认为那样做是对恩人的亵渎。
嫁给索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也是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犹豫不决。最后才在索清对待叶嬷嬷的态度上知道了这个男人是个可以依赖的。
索清的人品真的是突出的好,吃苦耐劳,坚忍不拔,遭受那么大的冤屈也不抱怨任何人。林嬷嬷和索清睡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这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才象个男人。对她的爱恋和关怀是那么真切、自然,没有一点矫揉造作,而林嬷嬷付出的同样是一份真挚的情感。
林嬷嬷经常到陈夫人的住处去看她,看“四估量”的一对儿女。心里很希望自己再得怀胎,给索清生个儿子。林嬷嬷并不怎么在云儿身边出现,她是觉得自己的资历太浅,和云儿接触不多,生怕说话办事不符合云儿的意愿。但是对云儿的关心那是打心里发出的。
云儿每天回娘家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就经常碰见过林嬷嬷抱着宝宝贝贝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便很真诚地对林嬷嬷说:“您和索大人的身体都不错,想是明年就会有个胖儿子的。”
一句话把林嬷嬷说得面红耳赤:“主子估量真是的,奴婢哪里有那么好的命。”
“你们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也不是七老八十的,生个孩子很正常。如果您有这个意思,我告诉您一个可能很快受孕的方法。于是云儿把告诉鱼儿的那个‘秘密’告诉了林嬷嬷。林嬷嬷万分感激,起誓发愿的保证不对任何人讲。
在云儿给儿子、闺女送奶的时候,陈夫人“投诉”起外孙和外孙女了:“你大儿子迷上了异域的书,每天下午一下课就和蕊儿两个扎进里间去看书,没人叫就想不起出来,直到天黑看不见,看书看得咕咕地笑。还有你二闺女、二儿子洗澡上瘾了,洗完澡两只胖手抓着盆沿儿不放,又不敢使劲拎,再放回盆里就撒欢儿地拍水,我和你爹也和洗澡差不多了,满头满身的水……”
陈夫人一边说一边比划,逗得云儿笑个不停。对娘说:“煊儿爱看书是好事,可能看了异域那边的笑话,您放心,云儿买的书没有对孩子不好的,都是益智的,就是启发智慧的。象脑筋急转弯、数学趣题什么的。都是适合小孩子看的。也不能让他们自己拿书,万一把箱子弄翻了砸着不是好玩的,得让哥哥帮他们拿书。再就是别看太晚,光线不好容易伤了眼睛。还有敏琪他们洗澡的事,我和王爷说说看能不能给几个孩子建造一个大一点的游泳池。”
“可别介,万一呛了水可不是好玩的。”
“您放心,不是那么就把人扔进池子,还有救生圈呢。再说了还有两位精奇嬷嬷看着。池子也不会太深,能飘起来就可以了。”
“知道这样不和你说了,那么大点的孩子搁在池子里……”
“娘!您看见就知道了。”
“云儿你知道吗?你娘越活越回去了,现在顶多也就两三岁的样子。”云儿没想到老爹也投诉了一把,被投诉的人竟是他的老伴。
云儿新奇得不得了,老爹多会有这种举动啊?忙说:“我娘怎么了?您快说说。”
“你娘成了老莱子,四十几岁的人了说起话来和两岁的孩子一样。”
“您举个例子嘛。”
“你娘抱孩子的时候会说:‘姥姥的宝贝该睡觉觉了,姥姥给你们盖被被,先脱了裤裤,睡醒了姥姥给你们吃干干儿,要是不听话,姥姥要打你们的屁屁。……’”
老爹还没说完,云儿就笑得不行了。老娘说:“我是那么和孩子说话了,就因为他们是孩子,能说一些老气横秋的话吗?”
云儿笑得前呼后仰了。这时田亮进了屋,对云儿说:“什么事啊笑成这样?”
“咱娘满口的儿童用语,老爹说她成了老莱子。”
田亮很奇怪地问:“老莱子是谁?”
“要说老莱子还是道家人物呢。好像是孔子时代的人。是历史上著名的孝子。孝养二老双亲,自己七十二岁时,为了使老父母快乐,经常穿着彩衣,做婴儿的动作,以取悦双亲。后来人就以老莱子比喻对老人的孝顺,不过咱爹的意思是咱娘返老还童,说话都回到童年时代了。”
“娘说什么了?”
云儿就把爹告状的话学给了哥哥,田亮也大笑起来,说:“难得老娘童心未泯,你是从出生就在爹娘身边,感觉他们的感情……”
“他们的感情好着呢!你不知道爹有多疼娘,娘有多关心爹呢,俩人明面上经常有拌嘴的时候,其实说过马上就忘了,主要是娘的性格特别坦直,爹又特别内向,不过他们俩人一直感情特别好,几岁的时候就认识、定亲了。”
“是吗,典型的娃娃亲,叫那个什么来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吧?你说爹很疼娘,举个例子。”
“例子多了,就说我小的时候,咱们老爹在族学里当先生,娘却很忙。咱们老宅的那些吃穿用度差不多都是女人用纺线织布、绣花裁衣等女工维持。男人只管读书,也有做官的、经商的,娘自然是没时间照顾云儿,老爹就把照顾云儿的事承担起来了。用背带把云儿背着做饭、洗衣服、给云儿喂饭。”
“你说咱们老爹还做过饭、洗衣服?简直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咱们那个大家族的男人大多是这样,他们不忍心妻子太过劳累,悄悄地承担着力所能及的家务事。只不过谁也不和别人说罢了。老爹特别有耐心,喂云儿吃饭的时候,云儿不好好吃,一边吃一边玩,围着桌子转,老爹就围着饭桌一圈一圈地撵着喂。对不起,云儿惹起你的回忆了吧?”看着田亮呆呆的样子,云儿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向没有得到父爱母爱的哥哥在炫耀。
“不是啊,我就是想象着你和老爹吃饭的情景,挺有意思的,撵着喂。”
“云儿稍稍大了一点的时候,老爹就开始教给云儿书画了。云儿坐在爹的腿上,看他手里那些五颜六色的画面,还要背诵唐诗宋词和汉赋,日子就开始苦哈哈了。你不知道啊,咱娘在开封老宅是被公认的‘心灵手巧一枝花’呢。”
这话给老娘听见了:“云儿你说什么呢?没的贬低老娘。”
“我这是贬低您哪?是给您儿子介绍您的光辉历史,灿烂人生。”
“贫嘴,亮子你别信她,娘可不是什么一枝花。”
云儿和田亮就偷笑,书房里的先生也偷笑了。
陈夫人自己嘀嘀咕咕地说:“也不知道儿子是多大会爬的、会走的、会说话的,小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田亮说:“应该都是别人什么样儿子就什么样呗。娘,亮子很想知道妹妹小的时候什么样儿。比方说一岁的时候。”
“你妹妹一岁的时候咱们还在开封老家过日子,那个时候家里的女人活计多,多半是针黹上的,咱们府上自己有绣坊,女人们的绣品都拿到那儿去卖。你妹妹小的时候就生得讨人喜欢,家里的老辈人也多、小孩子也多,大家帮娘看着她。这个背一会那个抱一会的,头上梳个朝天锥的小辫,不知谁给绑了一朵大牡丹。”
云儿说:“那也太艳丽了吧?人家可是素雅型的。”
田亮想着云儿那个形象觉得太可爱了,就笑。云儿说:“我怎么觉得好像一个麻雷子似的,很有酱爆的风格。”
田亮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先生问道:“什么是酱爆啊?”
“酱爆就是很土气的、很扎眼的那么个形象。”
“你们兄妹说话,有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先生说道。
“我觉得挺好听。”陈夫人骄傲地说,慈爱地看着一双出色的儿女,满脸笑意。
第四百七十二章 子夜练功(二)
从异域刚刚回府,云儿就每天子夜和宝宝贝贝识神离体到另外一个时空里炼功,一直坚持,每天都不落。师父没让云儿和王爷说,云儿就一句没有向王爷透露过。修炼的人最起码要做到的就是守口如瓶,听师父的话。
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痛苦的,后来就越来越好,疼痛慢慢减轻,还能元神离体天上、地下到处飞翔。每当云儿识神离体,就成为一条玉色巨龙,带着两条小龙天上地上的嬉戏游玩,还和四海龙王交了朋友。这个时候云儿也还有疼痛感,但是可以承受了,随着疼痛减轻,云儿开始觉得身体变轻,轻轻一用力就腾跃起很高,这是在日常生活中的感受,不是梦中上天入地都无所障碍的那种情况。
其实,其他的法门的修炼也是要打坐的,打坐的时候腿也照样疼,目的都是为了消减罪业。同时也是为了加强定力,释迦牟尼佛的法门讲“戒、定、慧”,戒就是戒去尘俗中所有的**,定就是在打坐中增强定力,戒去**的同时定力就会增强,定力增强了境界就会提升,定力提升到功成圆满的时候就是开功开悟的时候,也叫大智大慧,也就是修成正果了。这个打坐的过程是修炼的一个重要环节。打坐中心要静,什么都不想,什么妻子儿女、兄弟姐妹、朋友同窗的,还有钱财家业,恩怨情仇的,要全部放下。要不出家人怎么叫“四大皆空”呢?心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放下了。能做到这一点实在很难,所以就没有几个人能修成正果。但是呢,这一生吃了很多的苦,消减了很多的罪业,就是修不成,下一生也会比较顺利,不缺钱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磨难,也就是说的很幸福。
云儿在偿还罪业的同时也开始具备神通法力。师父教给云儿神通法力之后,云儿便每天练习,就是在尘俗中的这个身体都感觉到“身轻如燕”了。“玉龙神功”越来越得心应手,其中的几套功法运用得也越来越娴熟、功力越来越强。不说别的,就说云儿的眼睛,已经能看到尘俗人绝对看不到的东西,不管是天上的、地上的,甚至的地下的、海里的,只要想看就能看见。但是师父说了,不许和任何人说起,就是云儿最亲近的人王爷、陈先生、陈夫人、田亮、鱼儿,都不能透露一句。云儿一直恪守师训,没跟任何人提及一点点。师父还让云儿在没人的时候用一用她的神通,云儿就在鱼儿水儿回家做饭、王爷没来自己这里的时候试一试,非常神奇!
“玉龙神功”是云儿一个人的独特功法,其中包括“玉色霹雳”、“玉龙神掌”、“云蒸霞蔚”、“长风万里”、“行云布雨”、“幻化人形”、“隔空搬运”等不同功能的几套功法。可以单独用、也可以同时用,为的是保证她自己、家人、亲人和府上参与经商的人员生命和财产的安全。人世间五毒俱全、十恶不赦的人太多了。王爷三人带回来的货物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却是大清没有的物资,很容易被想侵夺他人财产的恶人所窥探、所觊觎,其中就包括高位上的人。就凭王爷府上的一百八十名亲兵和几十名侍卫的力量,根本就抵挡不住以后的某些人以某种借口来查抄、掠夺。而且在经商的过程中也可能用到超常的能力,要不然就不能给康熙皇帝赚来足够的银子,也就不能成就他的千秋帝业。
师父说的“玉色霹雳”,就是云儿在异域被歹徒劫持,和他们徒手搏斗的时候用的那个被白光所掩护的功法。这套功法是不能随便显现在尘俗这个空间的,所以流沙别墅的监控器或者是摄像头都是根本就录制、拍摄不清的。那个时候别说是只有二十几个匪徒,就是两百个、两千个、两万个也伤不到云儿一分一毫。因为太出格,必须有田亮和王爷的陪护、帮助,要不然就被尘俗中所不理解。
在云儿遇到“窃花大盗”时所用的白雾弥天的功法应该是属于“云蒸霞蔚”的范畴,也是不能让尘俗中明白的,不但是窃花贼不理解,就是水儿也不明白。与“云蒸霞蔚”同时运用的就是“玉龙神掌”了,一巴掌就把窃花贼打得面目皆非,没有害人的能力了。云儿是圣洁世界的神龙,怎么能遭到人世中歹人的亵渎?
其实云儿不知道,她和田亮也是有很深的渊源的。田亮是圣洁世界的守护神,曾经爱慕过化身龙女的云儿。那个时候的云儿用漂亮二字是不能形容的,神女和人间的美女不是一个概念。所以田亮就被贬谪到人间来受苦,当然他也是同时有神圣使命的人。在云儿下来人世的第一生,就是和田亮做夫妻的。一对非常恩爱的、白头到老的夫妻。
这一生就没有夫妻之缘了,要以兄妹的形式来帮助王爷。当然,上一生的记忆要抹掉,要不然这一生就会搅在一起不得安生。所以人世中就有人在转生的时候要喝孟婆汤的说法,王爷等一干人的转生是不归地府管辖的,地府没有权力掌握佛国世界下来的、有重大使命的神。
云儿每天都要炼一个时辰的功,醒来之后,神清气爽,腿疼的感觉越来越小。宝宝贝贝根本就没有腿疼的感觉,他们刚从圣洁世界下来,没有做一点坏事,他们就是来陪云儿的,当然也是有使命的。
云儿悠悠转醒,梦里情节记忆犹新,好像不是梦是真的,就悄悄试了一下“云蒸霞蔚”,就是心里想一下这个词儿就行。当然在练功开始时心里要想“玉龙神功”几个字才能生效。“云蒸霞蔚”四个字刚想完,眼前就被大雾遮盖。云儿害怕王爷发现该问她了,心里想了一个“停”字,原本的弥天大雾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儿每天子时都要到师父带她去的那个不属于人类的洁净无尘的空间去炼功一个时辰,然后回来继续睡觉。饶是练功多少年的王爷也丝毫没有觉察到云儿的一点不同。云儿并没有因为少睡了一个时辰的觉第二天就犯困。恰恰相反,第二天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鱼儿水儿的缝纫机学习速度进展相当快,用缝纫机做活也比较自如灵活。用缝纫机做活,不管是多薄的纱料、多有弹力的弹力布都能做得非常平整,如果是太厚的布料,可以用“大功率缝纫机”来加工了,一般的两层布料,做服装的缝纫机都能轧透的。
下一步就要准备在其他几位教习嬷嬷中教授使用缝纫机的技艺了。王爷、田亮和纳兰三个人在大堆的小丽布头里给云儿拿下来不少口袋的布料当练习做活的“试验品”用。云儿已经带领鱼儿水儿做过很多种布艺产品了。最好做的就是香囊和荷包,该绣花的绣花,该成型的成型,一做一大串,然后剪开就是一大堆,那个效率,真是咣咣的快。
云儿还教给鱼儿水儿用那些不规则的布料头拼鞋垫、做鞋底,云儿手上的耗材真是太多了,样数也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曾经是国公府的贾府,别说是小妾赵姨娘,就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姑娘、少奶奶们也没有这么多的做活材料啊。
装在布料口袋里的小块材料因为塞得太紧密了,拿出来的时候都皱巴巴的,比方那些天鹅绒的小布块、不规则的面料布角和小块弹力布。云儿刚好找到一个给花喷水的压力喷壶,就装满了一罐清水,给这些当赠品用的小布块“呲呲”一喷,然后捂上。
“主子、主子,把您这个能喷水的小喷壶给奴婢看看好吗?”水儿忍不住了。
“好啊,你们拿去用吧,我告诉你们怎么用,每呲一下都要把这个手柄按到底,速度别太快,如果不是雾状了就拧一拧前边这个螺口。你们弄吧我去送奶。”
鱼儿水儿一脸的惊喜,鱼儿试着按了一下手柄,谁知道忘了看方向,全都喷到水儿脸上了,吓得赶紧给水儿道歉。水儿还笑呢:“没事没事,可凉快了。”
“那你喷我一下?”
“别价,你怀着孩子呢,激着你可不好了。这个东西主子叫喷壶,好像和浇花的那个是一个道理,就是喷出来和烟雾一样。咱们大清的女人要是给布喷水,都是用嘴喷的。异域那边的东西可真是精致,人家怎么想出来的?”
喷了水、捂好了,还要抹平叠起来。云儿一看,三张工作案子都是小布料,鱼儿水儿兰儿等五个人忙不开,就把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也给找来帮忙。月儿和莲儿和凌娟住在苏州宅院的一号院,离云儿最近,经常过来看看云主子有什么要帮忙的。
现在,凌娟所住的东路一号院在正在装修,要把房盖装上天花板,中间要填满刨花、锯末。别看隔开这一层,就会暖和得多、安全得多。瓦也不是南方那种小片的黑瓦,是安王爷的砖窑烧制的一种大块的黑绿色瓦片,安上之后就固定住了。异域电影电视剧里演的功夫高手在房上可以把瓦片揭开,看到里面的人干什么,还能下毒。王爷是苏州宅子就不会了,贼人也好、功夫高手也好,是揭不开这种瓦的,因为环环相扣,除非把房上的瓦片全部揭开,但是也不能直接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况,还有很厚的刨花、锯末,从房顶到天花板的距离,两米的高度都不止。靠近瓦片的地方是异域的防火材料,就是什么人把瓦片揭开了放火也点不着。王爷准备在给凌娟的天花板装好之后,用同样的方法把陈先生的那套苏州宅子的瓦片也换了。除此之外,地面还要铺设地龙、就是异域说的地下热网,还要搭火炕否则冬天就不能住人。
当年顺治皇上给王爷建造了这么个府邸,正是国库里的银子最紧张的时候,皇上急于报答皇兄的救命之恩,还要把皇兄的府邸建造得富丽堂皇,但是拿出来的银子却是很有限。负责施工的内务府秉承了太后的懿旨:“差不多就行了,紫禁城的宫殿要修缮的还很多呢。”
所以,王爷的这个府邸看着是挺好看的,其实很多地方被偷工减料了。王爷知道朝廷没钱,再说那些苏州宅院都是空房子,暂时也用不着,明明知道是吃了很大的暗亏也没有跟皇上抱怨一句。反正是府上当时真正的主子只有四个人,也不住苏州宅子。
凌娟要住的苏州一号院和所有的苏州宅院一样,中看不中用。王爷也没有去内务府找修缮房屋的工匠,而是命令府上的木匠、瓦匠和十来个亲兵,自己就修缮了。就是拿了王爷他们三人买的建筑材料也是理所当然。王爷才不想被太后知道又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的,反正是只修缮这一个院子,花费也不会很大。以后用到苏州宅院再修。
云儿堂屋的箱子越用越见少,堂屋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大、越宽绰。
摆了四张木工板拼在一起的大案子都不显得挤。来云儿堂屋做事的姑娘们特别卖力,互相之间几乎都不说话,把有点潮湿的小布块按照水儿说的要求抹平、叠好,一打一打地放进空纸箱里备用。他们平时根本没资格进到楼里来,来了也不敢到处乱看,就是在案子跟前忙活着,两只手一刻也不停。
下差的时候,云儿给了她们,包括鱼儿水儿在内的所有人,每人四双一包的白色锦纶袜和两包方便面,一口袋糖果。云儿的赏赐不是很重,也不算轻。尤其是袜子,是阖府上下的女性们都向往的东西。不在于它值钱不值钱,是大清根本没有!穿起来非常舒适、合脚,又洁白、干净。临回去休息的时候,云儿给每个人一打子叠好的小布料:
“拿回去自己做着玩吧。”
“多谢主子!”几个姑娘恭恭敬敬给云儿施礼。回到住处就小声尖叫了,接着是唧唧喳喳地议论着好可爱的白袜子和小布块。
第四百七十三章 规划管理
云儿把府上的姑娘嬷嬷都编了队,分成若干个作业组。每个作业组有成员十几名,组长一名、副组长一名。承担单一的工艺品加工任务,比方做香包就是做香包、做荷包就是做荷包,做手袋就是做手袋。其它如编织如意结、穿珠串、钩花、做丝网花等等都是如此,不和其它的工艺品加工掺合。这样就好管理了,从材料的定额、加工出来成品的检验、数量的登记、酬劳的发放,都有这个作业组的负责人管理。为了防止总做一种工艺品产生厌倦,每一个月轮换一次加工内容。她们的工作岗位就在福晋和云儿的大厅、逍遥殿,每个作业组发两张木工板当工作台,大家围在一起干活。这样一来就秩序井然、有条不紊了。除了上课的时间、做份内差事的时间和捡落花的时间,其余所有时间都是做手工活儿。并没有规定不许说话,但是谁也不想说什么。说话就耽误干活,当然就耽误收入。案子中间是做活材料,针线、布块、附属材料都摆在不锈钢的浅盘子里,随用随拿。线是各种颜色的塔线,插在一个带底盘的圆柱上,圆柱是活的,谁用线一拉线头,圆柱就转动,线就到了跟前,也不用站起来,不怕圆柱倒下或者掉地上。里面还有钩针、铁条等工具,如果是做烧卖包,中间就有一个盆子装了晒好的干花。透明纱都裁好了,剪圆了,甚至是把边儿都码好了,做活的人只消剪豁口,穿彩带,放干花就好。做活的速度相当快,而且熟练之后就成了条件反射,一看这些东西不用想就那么做了。谁都奇怪纱料上的码边,很纳闷上面的针脚怎么会一模一样,比尺子量的都均匀?有胆大的问过组长,组长说:“我还没弄明白呢。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好了领银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大胆问话的当时就灭火,是啊,干活不就是为了赚银子吗?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奇心害死人嘛。
其它的活计也这样,大家就是干活,越干越熟练,越熟练速度就越快,质量都很好。现在是每十天分红一次,因为第一道工序都有人给做好了,下面的工序都很简单,大家生产的成品数量上下都差不太多。绝对平均就没有竞争了,发酬劳的时候都是按检查好的数量登记。但是相差太多还是会有意见、有牢骚。肯定会说主子有偏向,就把收入限定在上下差不多的水准上,大家就谁也没有意见了。给的材料也都是很足的,没有一个人敢夹带多拿的。云儿着重提了这件事,不要因为贪图几个珠子、一块布角被赶出王府丢了饭碗。就是不被驱逐出去,以后人前也难抬头。干完活儿的时候,组长、副组长都要根据成品算出来材料丢失没有。这样严格管理,爱小便宜的也不会因为想贪图一点蝇头小利而砸了自己的饭碗,瑞王府的饭碗是金饭碗!不是说是金子做的饭碗,是金贵无比的饭碗。
现在已经由鱼儿水儿做第一道工序了,其它的教习嬷嬷还没学呢。
几天以后,王爷到福晋房里来歇息了。王爷来了,福晋自然是高兴的,接过王爷的长衫,搭在架子上,一眼看见了王爷的莲花香囊,喜欢的不行,这种做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爷,这个香囊是云妹妹给您的还是……”
“是云儿给我的,我觉得挺受看,你觉得呢?”
“真漂亮。这朵花就像真的一样鼓起来了。臣妾一直没见过妹妹绣花,还以为她性子急坐不住板凳呢。谁知道能绣的这样好!哎呀,荷包边缘上的针脚怎么这样均匀啊?都是一样大!这云儿,能干得也太出格了吧?
“你是过高地估计了这个马猴精。”
“马猴精?您说云儿是马猴精?有那么漂亮的马猴吗?”福晋笑个不住。
“你不知道啊,云儿每天都是心急火燎地做事,真像一只马猴,手爪不停。她哪里有绣花的耐心,还不是使用了缝纫机吗,出数啊。速度也快,边缘是缝纫机加工出来的,码边机码的。”
“王爷,什么是缝纫机啊?”福晋一脸的懵懂。
“是异域那边的一种做针线的器械,针脚均匀一样大小,开始的时候大姐给了云儿一台,开车的王师傅给了一台,云儿就想多买几台。后来我们去上海买布料,直接从上海把需要的缝纫机都买了,还把各种线也买了。大姐送给云儿的那台缝纫机,还是她母亲给她的嫁妆,早年用它缝缝补补的,现在社会地位高了,工资也高了,就不自己做活了,都是买现成的穿,缝纫机就搁置在那里,还占个地方。扔了也不好,是个念想。但是时间长了会生锈,缝纫机板也会变形,就不能用,就给了云儿。大姐和凌女士的缝纫机都是用来做衣服的,就是家用的普通缝纫机,加工服装最好了,不但速度快。针脚也都是一样大小。做出来的活计平整。那里还有专用缝纫机,就是专门绣花的、专门码边的。大姐要求使用缝纫机一定要保密,这个东西对大清的女人冲击力太大。成手一个时辰就能做一件褂子。”
“这么快?”
“人家那里讲究流水作业,有专门码边的、有专门缝合的、还有专门绣花的、缝扣子的、锁扣眼的。前些日子一直没找着,云儿先训练鱼儿水儿,看看大清的女人对缝纫机的接受能力。不过我觉得使用范围不能大了,你想啊,咱们是用它加工产品的,要是给别人知道了,就是跟你同等次的福晋们就得糊上来。她要和你学你教不教?不教立马就得罪了,教给她不但耽误你做正事还浪费你的时间。她学会了要用,今天做上衣、明天做裙子,你给不给她用?不但要笑脸相陪,还要供吃供喝。一个不依麻烦就大了,说不定在太后面前怎么下舌,咱们正好没有把柄给太后攥着呢。”
“您说得太对了,这些管家奶奶咱们可惹不起,还是自己悄悄用吧。可是您看这个针脚都是一水水地大,比尺子量得还准,人家要问起来怎么解释呢?”
“这个好办,云儿还给你带来一个袖珍缝纫机,个头小多了,也能做出来缝纫机的针脚,就是不能做衣服,补补袜子、打个补丁还行,就拿它当挡箭牌。
“可是您说的这个缝纫机,臣妾都四十多岁了,还能学会吗?”
“四十多岁就报老了?师父给你的任务里边还有服装设计这一项呢,设计出来不得做件样衣看看效果吗?用缝纫机做样衣那速度不是就快多了?也省力嘛。”
“是了是了,您是什么时候连女人做衣服都懂了?王爷你们真是不容易,买回来好东西也不敢见大天儿。也是的,让人怀疑了就有麻烦。做点事是真不容易啊。”
“想要做成一件事,就会有困难。那个口袋里还有云儿送给你的荷包呢。”
“还有给臣妾的?臣妾可得看看。哎哟喂,这怎么活灵活现的?这只小猫还毛茸茸的?这个亮闪闪的也是缝纫机绣的吗?”
“这都是专用绣花机绣的。小猫是绒绣机绣的,亮闪闪的是珠绣机绣的。”
“臣妾能看看那个缝纫机吗?”
“这话说的,怎么不能?明天你就和朱医官家的到后院去看看。要不云儿就把这个技艺一起教给几个教习嬷嬷了,生怕有嘴不严实的没等做事就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别人都好说,就是鬟儿这张嘴厌恶。可是教习嬷嬷们以往都是一起学艺来着,忽然把她撇开了还好像不大对劲。”
“单独嘱咐,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这个丫头是个没心计的,可也不是不懂好歹,婵婵那个事情以后不是对云儿、水儿的态度好多了?说话也注意分寸了,对云儿也尊重了。”
“您真行,这些微妙的变化都看出来了。”
“这哪里是我行啊,是这个丫头变化太大了。其实这种人倒是好相处,喜怒哀乐都在表面。”
“那您当时怎么就一点不上心呢?”
“我没那个想法。”
“您现在能对云儿这么好是臣妾没想到的。”
“这就是师父说的缘分吧。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挺顺眼的,倒没想其他。”
“岂止是顺眼,臣妾第一次见到她就特别喜欢。按理说云儿的相貌、性格都和臣妾大不一样,可就是见了就喜欢。说话的声音特别清脆,笑起来一点都不掺假的……”
“打住打住!哪个府上的福晋像你这么傻的?我看你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云儿,是当自己的女儿了吧?”
“确实。这次你们出门回来臣妾就更喜欢她了,自己想想,云儿先前和臣妾无亲无故的,进府就分去了臣妾的半个丈夫,怎么能喜欢她?可就是忍不住喜欢,臣妾都觉得奇怪。”
“归根结底还是缘分。咱们三个是一体的,咱们先前的情况你也明白。”
“那个也能带下来吗?”
“当然是啊,那是根本原因嘛。”
福晋把云儿给王爷的蓝底粉花的莲花香囊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是孔雀蓝颜色的织锦缎做的,是异域出产的化纤锦缎材料,比较厚重,也很艳丽。云儿在上面绣了一朵粉白色的莲花,孔雀蓝色地儿、粉白色花,特别显眼、特别有立体感。还有一个用锁边机锁的金线边的烧卖包,边缘特别均匀,而且是木耳边,更抢眼。还有用很小的塑料珠组成的花卉图案的、用亮银片组成图案的。
“你把桌子上那个纸兜递给我。”
福晋忙把王爷带来的一个装服装的纸质拎兜递给王爷。王爷从里面拿出一个半尺长的小东西,和一块布块,把福晋拉到自己跟前,环住她的身体,福晋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大白天的这样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太亲昵了?身边的嬷嬷看了也不好。
“你看啊,把布块放在这个压脚下面,把线放在这个位置,压住压脚,然后往下按这个横梁,压一下,就出来一个针脚。再压一下又出来一个针脚,都是一样大的针脚吧?来,你用一下。”王爷手把手地教着福晋。
福晋被王爷的温情感动了,眼前出现水雾。
“你干嘛?我是你丈夫,哪来的那些顾虑?来,你试试。这个袖珍缝纫机的针码和正式的缝纫机差不多。如果有人问起,你就把这个东西拿给他看。来,试一下?”
“真好哎,怪不得您说省时呢,这样就可以免去做活的时候抽线的时间了。”
“这几个香囊都是云儿送给你的,这个袖珍缝纫机也归你了。”
“给臣妾了?太好了,臣妾喜欢。”
“我跟你说呀,使用缝纫机的人一定要严格挑选,必须是人品好、嘴巴严的。一定要谨慎行事。云儿买回来的缝纫机有做衣服的、绣花的、还有压花的,如果给人知道了,咱们就什么也别干了,光是打发那些福晋奶奶都打发不过来呢。云儿她不好意思和你说这些,东西是她的银子买的,如果这么说很容易让你觉得她在对你发号施令。”
“这就想多了。臣妾明天就去看看您说的那个正式的缝纫机?”
“亮子已经帮她安装了几台。如果你看好了,回来找个背静的地方也给你安几台。”
“还能给臣妾?多谢王爷、多谢妹妹了!”福晋感动得稀里哗啦:“臣妾知道,这样的做活器械肯定是很贵的,说给臣妾安几台就安几台……”
“我跟你说呀,云儿父女把自家的古董换了银子买来这些东西,也是他们的使命,你不要老是觉得白拿他们的东西过不来过不去的。把心态放平和了,你不是也要为咱们的使命出力吗?大家都是一样的,别把这个事情当成负担。”王爷和福晋说话,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俩人是结发的夫妻,相敬如宾的那种。并没有刻意端着架子摆谱,就是养成了习惯。福晋年龄和王爷相差无几,王爷对福晋的表现就是敬重、温和、关心、体贴。不象和云儿相处那么随便,甚至有时还逗她几句,拿她当孩子看。
王爷的软语温存,感动了福晋。
第四百七十四章 参观铁器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用过早膳,福晋就和郑嬷嬷坐着巴特尔开的电动三轮车,“杀”到飞云楼来了。
“福晋主子,这一大早的,咱们就跑到后院去做什么呀?”郑嬷嬷问道。
“看个好玩意儿,咱们没见过的。”
“嘿,又有新奇物件瞧了。”
听到小吉祥的通传,云儿赶紧和水儿下楼迎接福晋。见礼之后把福晋搀到自己的房里。福晋还是在云儿回来后第一次到她房间里来,看到堂屋里和外间屋的货物,担心地问:“妹妹,你房里的楼板行吗?”
“没事儿,放在上层的都是很轻快的东西,越往下就越重。您请坐,郑嬷嬷也坐。水儿妹妹你给福晋拿茶点去。”
“妹妹别忙了,水儿姑娘也别拿什么茶点了。刚刚用过早膳,姐姐忍不住就来了。昨天王爷在姐姐房里,姐姐看到王爷腰上的香囊了,那个莲花是太漂亮了,王爷说是你绣的,还说边缘是缝纫机做的,姐姐想看看缝纫机是什么样儿,你方便吗?对了,你用了早膳吗?”
“方便、方便。云儿的早膳也用过了。缝纫机安在东屋呢,云儿带您去看。您慢点走。”云儿搀住了福晋。
“有劳妹妹了。”
“您太客气了,要不云儿也想着给您几台呢。您留神脚下。”
“姐姐还不知道能不能学会呢,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人家异域那边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还上老年大学呢。”
“是吗,那比起来,姐姐可是年轻多了。”
“是呢,那边有个说法叫心理年龄,就是说本来您四十岁了,可是您觉得没有四十还是二十五六那样,那您的心理年龄就比实际年轻,总是这么乐观您真的就会年轻起来。象云儿,一直觉得自己六七岁,所以我娘就说我没心没肺。”
福晋给云儿逗笑了:“没心没肺还能学那么多的技艺?”
说笑着到了东侧起居室,水儿开了门几个人进去后,把门关上了。
“鱼儿姑娘不舒服了?”福晋关心地问。
“是云儿没让她来,一来就拼命干活。您瞧瞧,这就是缝纫机。”
“喔!很像一个牛头放在桌子上了。”
“很形象。水儿妹妹,你给福晋做点活计看看。”
“是,奴婢献丑了。”水儿当教习嬷嬷已经锻炼出来了,不像过去那样没说话就脸红。她先用刺绣缝纫机在一块长方形的布料上绣了两朵简单的花儿,然后用服装缝纫机合成一个三面封口的口袋,开口的地方沿了一道边儿,在安上两个提梁就成了一个能拎着的布兜。
福晋和郑嬷嬷的眼睛本来就大,看到水儿麻利的操作更是瞪得溜圆溜圆的。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就出来一个带漂亮花边的布兜,要是用手针缝,恐怕两天都弄不出来。
郑嬷嬷好奇得很,上下左右地观察缝纫机,不知道哪里是消息机关。福晋仔细地观察每一个部件,琢磨它们的道理。
“这个好学吗?水儿姑娘你是多少天学会的?”
“回福晋,能用是六七天吧,熟练就得功夫了。操作不难,就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刚开始手忙脚乱的,熟练就好了。”
郑嬷嬷心里早就喜欢上了,可是她哪里好意思说要学呢?毕竟不是福晋的地盘。
“福晋,云儿买的缝纫机里有做服装的、有绣花的,总共好几种呢,就是为了大家学会了以后加工各种布艺品。您回去以后准备好一个地方,一定要背静的、不被人注意的,也好给您安装几台缝纫机。”
“姐姐后院的那进院子的西厢房还空着,也背静,你看可好?”
“很好。咱们真是借了王爷的春风,要地方有地方,要人力有人力。条件太好了。异域的京城人口达到一千多万,真是寸土寸金,咱们府上有这么大的地方,在那里是做梦都不可能的。看您那么喜欢绣花机就给您一台绣花机,码边的是必须的,再给您一台做服装的,您先用着。等云儿把别的熟悉了,再给您继续安装。异域那边的布匹很多是化纤的,特别容易掉线,必须有码边机。先教给几位教习嬷嬷,其他人先不急,教习嬷嬷都学会,第一道工序就出来了。”
“哦哟,云主子,奴婢还能学这个?这可是大技艺了。”郑嬷嬷心花怒放。
“当然能学,还有刘嬷嬷和鬟儿、髻儿两位都是可以学的。郑嬷嬷眼神儿怎么样?缝纫机纫线和手针不一样,多少难一点。这样,水儿妹妹你把我画案子下面那个小柜子里的绿色纸盒拿来,里面都是眼镜,让福晋和郑嬷嬷她们自己挑合适的。”
水儿去了。福晋对云儿说:“昨天王爷在姐姐那里都说了缝纫机要保密的事,真是那样,对其他府上的那些福晋一定要守口如瓶,咱们自己府上也只能是少数人使用。要不然就会有轩然大波。太后对咱们王爷一直是戒备着的……”
郑嬷嬷起誓发愿地说:“如果云主子教给奴婢使用这个缝纫机,奴婢就是对朱老三都不说的,要是奴婢透露一点就嘴上长疔……”
“郑嬷嬷别说了我信你,我知道你人开朗爱说爱笑的,但是非常知道轻重和分寸。刘嬷嬷和髻儿姐姐也不担心,就是鬟儿姐姐……”
“妹妹你放心,鬟儿的嘴包在姐姐身上。”
“您言重了,其实鬟儿姐姐也不一定会说,毕竟是一个技艺给她得天独厚地学到了。”
福晋明白了云儿的暗示,得天独厚的技艺你说了出去对你自己的损失不是更大?
“等您把后院安置好了以后让总管大人和纳兰给您安装上几台。”
“那就定在姐姐后院吧,做活的时候把通往后院的门都关严了,再搁人把守着,一有人来就通传消息然后立马停止活计。”
“您做事一向是胸有成竹,那就这样,云儿也开始准备。有了缝纫机,您以后的服装设计就方便多了,画张图找块布很快做出来样衣看效果。”
“妹妹说得太对了,姐姐都坐不住了,这就回去准备地方去。”
“您稍等,水儿妹妹找眼镜去了。”
“主子,眼镜找来了。”水儿拿来一个不小的盒子。打开了,里面是放得整整齐齐的、带着眼镜盒的、度数大小不等的花镜和近视镜。
“就请二位自己挑选,戴上不头晕、看字清楚即可。”
“这个眼镜也好看,姐姐试试。哟,这个没戴呢就晃荡起来了。”
“那就是度数大了,您别急慢慢挑。”
“唉,眼镜都给准备好了,姐姐心里有点不落忍。”
“您别介,云儿将来也有戴眼镜的时候。”
“妹妹是越来越会说话儿了,这个戴着比较清晰,也不头晕,就这个了。”
“不合适您就来换,云儿这里的眼镜从一百五十度到八百度的都有。”
“多谢多谢。”
“眼镜布给您一块擦眼镜用,擦的时候呵气一下。郑嬷嬷客气什么?过来挑。”
“这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挑吧。福晋,等您院子里的几位教习嬷嬷把缝纫机的基础步骤学会了,云儿就让田大总管给您安装缝纫机,一应练习做活用的布块、机油、缝纫机线和绣花线都给您带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啊?什么都是妹妹来供应。”
“这有什么,东西买回来就是用的,不用的话,时间长了缝纫机就生锈不能用了,就是布块也不结实了。王爷一定是和您说过保密使用缝纫机的事,云儿就不啰嗦了。”
“是,王爷已经和姐姐说了,你们想得很对,把事情提前想到了,就能防范,以免出问题。有些事出一点毛病都要掉脑袋,可不能大意了。别的府上那些福晋、侧福晋的可不像咱们姐妹,凡事给别人想着,要是给她们知道了咱们的缝纫机,那就得是大黄马蜂叮上来了,不给用的后果就大了,说不定在太后面前说咱们什么呢。妹妹,你给姐姐先拿过去的那个叫袖珍缝纫机?那个不能做衣服吗?王爷说只能打补丁、补袜子,可惜了。”
“云儿听小丽姑娘说,那个袖珍缝纫机就是个玩物,使不住,很爱坏,坏了也不好修,太小了,也没有给它换的零件。王爷还真是睿智,能想到用它当挡箭牌。”
“当年太宗皇帝就说咱们王爷也是摩尔根戴青呢。”
“这是满语吧?您真不简单,满语都懂得,云儿是满盲。”
“什么是满盲?”
“就和不认字是文盲一样,对满语一窍不通。”
“那姐姐就是异域盲了,王爷你们三个交谈的时候,时不时地冒出来很多似是而非的话语,姐姐一下子就觉得好像离你们很远很远的距离了。”
“您千万别有这个距离感,其实我们三个人也不是很喜欢那里的奇怪词汇。有很多是把外国话的发音搬过来的,有的是自己杜撰的词汇,人家那里的人就习惯,因为小孩子很小就要学外语,咱们还是大清这个范围的遣词造句,好像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我们也很快就会恢复大清人的本色,就是在那里时间长了,不用那里的词汇不好表达。”
“妹妹说得太对了,入乡随俗嘛,姐姐老是打扰你,礼物给了一大堆,还有一书房的东西,还在陆续给这个那个的,真是有些不过意。”
“云儿和王爷买回来这些东西就是给大家用的,您别老是不过意。看您和郑嬷嬷都很有兴趣学缝纫机,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就在这里练个基本功。”
“这行吗?姐姐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别给弄坏了。”
“弄不坏,这个东西还是很结实的。把这个压脚抬起来,把线抽出去,就是练习踏空车,必须过了这道关才能开始做活,要不不会使那股劲,就老是蹬反转,就没法做活了。就好比人都是往前走,没有退着走的。”
“姐姐看水儿姑娘蹬得很溜,一点都不倒转,很想试试。手针做活每缝一针都要拉一次线,这个不用拉线,这样就节省了时间。”
“您还真有观察力,要不然怎么速度快呢,起码是不拉线了,走的也快,缝纫机做棉布的活计最好了,不打滑、不变形,针脚就很平,做出来的衣服就非常平整。要是做薄料子、很滑的、有弹力的,就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能做,得花时间摸索。你们二位上机,云儿和水儿分别辅导你们两位,先体会一下用缝纫机是什么感觉。就跟您学骑自行车一样,放开胆子。用缝纫机也有危险,虽然不会摔倒,但是如果不小心把手指头伸到机针下面去,那可是很重的伤了。大姐说她学缝纫机的时候,顾了下边忘了上边,左手的食指被缝纫机扎个透亮过儿,疼得抱着胳膊在屋里走了一夜,把她丈夫给心疼得直骂缝纫机四六不懂,竟敢扎它女主人,下次再犯就拆了扔垃圾堆里去。”云儿的话把福晋逗得笑了老半天才说:
“那可真得小心了,十指连心哪。”
“二位坐过来吧,不用紧张。云儿辅导福晋,水儿辅导郑嬷嬷。”
“云主子出了一趟门好像长大了十岁,大人大量的。别说王爷福晋喜欢,就是奴婢也很喜欢呢。”郑嬷嬷由衷地说。
“多谢郑嬷嬷夸奖,云儿经历了异域的种种,深感生命的可贵。也明白了人活着就该快快乐乐的,别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大家都互相关心、体贴多好?勾心斗角的不是谁也不开心吗?斗来斗去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什么也拿不走。”
“妹妹这话说得太透彻了,姐姐也有同感。唉,你们出去这一年,不知道在外边碰到多少难处呢。”
“在外边最大的不适应就是和那里的观念相差太远。不论是说话办事、还是生活习惯,都格格不入。王爷是最仁善、最平和的人了,都说在那里一天比一年还长,他可惦记福晋呢,说一个女人支撑一个王府太不容易了。”
福晋听了眼泪都快下来了,云儿说的这个话她是非常相信的,也很感动,别的府上,王爷当着侧福晋的面儿夸奖福晋,侧福晋的第一反应就是嫉妒,也绝不会把王爷的夸奖告诉福晋。
练了一会踏空车,福晋和郑嬷嬷就对缝纫机有点印象了,不好老是打扰云儿,就说:“姐姐耽误你这半天该回去了。回去把安机器的地方找好了打扫干净了。”
“您就多呆一会儿嘛,大热的天儿。”
“不了不了,姐姐知道你忙,时间紧,回去还得找个妥帖的地方。郑姐姐,咱们就回去吧。过几天妹妹把孩子抱过去给姐姐看看。”
“是,云儿明天给您请安的时候就把他们抱过去。”
“说定了。”
福晋主仆二人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云儿赶紧回家给孩子喂奶。
第四百七十五章 嫡庶情深
回到翼然楼,福晋把郑、刘、髻儿三人都支开了,单单留下鬟儿。鬟儿有点害怕,以为自己又是哪里做错要挨训斥。福晋说:“我有点重要的话和你说。”
“福晋请说。”鬟儿有点紧张。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云主子没教新课吗?”
“是让奴婢们领着大家加工布艺,出售的那头供不上了。”
“不全是。是她在教给鱼儿水儿一样新技艺。不是背着你们,是看看咱们大清的女人能不能接受。她俩接受不了你们也接受不了,因为这个技艺很出格,可不是你说的狗戴个窝头就能学会的,而且要是消息泄露出去会给王爷带来很大麻烦甚至更严重。结果鱼儿水儿两个姑娘都学会了,云主子就和王爷说想教给你们几个教习嬷嬷。她们几个都好说,我是担心你这张嘴,没个把门的,要是说漏了,太后追究起来王爷很可能获罪。但是这个做活的机器又太好了,比咱们平时做活快多了,你说怎么办?”
鬟儿一听就跪下了:“福晋,奴婢知道自己个儿说话没脑子,可是奴婢会改,这么好的技艺要是不让奴婢学,奴婢还不如死了!您放心、一百个放心、一千个放心好不好?这么重大的事情奴婢是不会乱说的,要是给王爷带来麻烦,奴婢罪该万死、千刀万剐都不能赎罪的!奴婢发誓!要是透露半个字就天打雷劈、车碾马压、嘴上长疔、脚上流脓……”鬟儿不知道该怎么发誓了,所有的严重字眼都使出来了,而且满脸的眼泪。
“好了好了,你说一定守口如瓶就是了,发这些毒誓做什么。佛门讲修口,虽然你不信佛,也得守口如瓶,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咱们府上上上下下四百多号人的脑袋!你在宫里服侍过太后,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性格你都知道。她不是坏心,是为了大清江山和皇上的皇位。有一点不利于皇上的她都要坚决铲除。万一太后对王爷怀疑什么了,咱们是百口莫辩,因为有东西在那里,抄家是轻的,弄不好满门抄斩也是可能的。要是满门抄斩恐怕你也逃不了被砍头的命运吧?就是因为一时不慎,值得吗?”
福晋不得不把事情说严重一些。鬟儿当然知道太后的手段,当年就因为和苏茉尔拌了两句嘴,秀女立马成了丫鬟,还连累了髻儿。鬟儿是太后宫里来的,但不是太后的眼线,进宫时间太短,太后还不熟悉她呢,哪里放心让她当眼线,她又那个性格,福晋明白。
“福晋,您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好了,经过婵婵和奴婢寻死的事儿,奴婢知道云主子是个好人,水儿妹妹也是好人,没有她们鬟儿死都死了,婵婵也活不了。奴婢保证!保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说一个字。”
“那我可信你了?”
“多谢福晋信任。”
“主要是云主子的信任。东西是她带回来的,要是出了毛病她难脱干系呀。”
“是是是,奴婢明白。”鬟儿的态度非常认真。
“这个缝纫机就不能大面积铺开了,必须是绝对可靠的人才能使用。好了,你到楼下挑几个粗使丫鬟、婆子,吩咐她们把后面那进房子的西厢房收拾出来,擦抹干净,以后用它安装缝纫机。”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王爷在福晋房里歇息,福晋觉得不应该瞒着王爷,就把前几天和云儿谈到的那个事告诉了王爷,因为她觉察到自己做错了。王爷觉得福晋是有要孩子的想法,可是他并不赞成福晋生孩子了。一个是年龄大了,生孩子的危险也大,在大清这样医疗条件落后、年轻产妇还经常发生难产、血崩、产后风等要人命的事情。而且福晋若是怀孕了,生的孩子质量很难保证。万一是个体弱多病的,就像自己小的时候那样拿吃药当吃饭,弄不好夭折了,不是自己找伤心吗?何况福晋本人就是个非常重情的,没得自找麻烦不是?可是他又不能说个不行,那样福晋会很伤心,说不定会迁怒云儿。就和福晋说:“其实儿女不完全是靠那个时间的算计上,而是命中有没有。”
福晋也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么大岁数生孩子,肯定是危险的,生的孩子再黄皮拉瘦的,不如没有。
王爷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在福晋房里五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王爷到云儿房里的时候,云儿就被王爷训斥了。吓得云儿赶紧跪下听训。
“干嘛干嘛,谁让你跪了?起来起来。这个事也不能全怪你、不能全怪福晋。就是你们想的太多。其实福晋已经进入更年期,能怀孕的几率很小了,你就该明说。”
“云儿不敢。”
“是啊是啊这是在大清。如果你反对的话福晋一定会想你是怕世子的爵位不稳。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福晋生了儿子,也不一定把煊儿的世子之位给了福晋的儿子,你听说当太子的今天换人明天换人的吗?那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能朝令夕改吗?福晋的思想完全是大清人的,你的思想就不是了,你要开阔得多。”
“可是如果拒绝了,福晋会很伤心的。”
“我也不好当场就拒绝,但是怎么做还不是我说了算吗?不能让她生了,太危险了!”
“云儿也知道,可是……对不起,都是云儿的话太多了,没有想到会有那种连锁反应。”
“这就是师父不让咱们多说的目的。哭什么,我也没说你错的离谱了,你有你的难处,我能理解。不是批评你,是提醒你注意。咱们的一言一行可能都在太后的眼线监控之内。好了好了……”王爷连拉带抱地把云儿扶起来,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说:“还是年轻啊,想事不周。好了,没事了,睡吧。”
王爷不在房里,福晋也没睡着,仔细想,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大的一件事情。心血来潮想生孩子!自己生的孩子是嫡出,那么煊儿怎么办?这不是证明了自己多年来一直在和云儿较劲吗?世子易位云儿情何以堪?放着和睦家庭不要要引起事端?其实福晋还真没想世子爵位的问题。就是想那个更年期之后自己就是老太太了……真是的!怎么糊涂了?
王爷来房里歇息的时候,福晋就哭了:“臣妾错了。”
从来不说福晋一个不对的王爷搂抱着福晋说:“不是错了是思虑不周。咱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哪一个都会孝顺你给你养老的。你这个年龄生孩子那可是太危险了,如果因为生孩子出问题,搬石头砸天都晚了。你还有师父给的使命呢……”
“臣妾一向自诩自己在修炼上很有悟性,却还是人在世俗之中,想着、恋着世俗中的那些放不下的执念……”
“你明白就好。没有孩子好像不是那回事,有一个操一份心。就说陈夫人吧,把宝宝贝贝都栓在心上了,这也是执念。”
“臣妾很想把孩子抱来喜欢几天,怕陈夫人有想法。”
“你是我的福晋还是侍妾?怎么战战兢兢的?喜欢就抱过来玩几天,你是孩子的嫡母!陈夫人也能轻快几天。你不知道啊,先生两口每天都要给宝宝贝贝洗两次澡,生怕夏天起痱子。咱们那位贝勒爷,进了洗澡盆就不停地打水,高兴得张牙舞爪。他俩洗完了,先生和陈夫人就浑身湿透了。云儿只能晚上照顾孩子,白天哪里有空儿?忙都忙不过来。也不敢把孩子放在她的屋里,那么多箱子,万一倒了就不得了。”
“明天臣妾就接过来,精奇嬷嬷也跟过来。您不知道臣妾多喜欢宝宝贝贝呢,太招人喜欢了!可就是……”
“你这顾虑越来越多了,不能这样,知道吗?”
几天后,宝宝贝贝才来到福晋房里,福晋特地请田亮在东暖阁里把地面都铺好了。
“哦,额娘的宝贝们,咱们回家了啊,看看你们舅舅给铺的大炕,多漂亮、多干净啊,上去爬吧。”
宝宝贝贝咯咯地笑着在地板革上撒欢儿打滚的。他们已经八个多月,非常健壮,也会爬了。姥姥姥爷把他们养得非常好!
几位精奇嬷嬷坐在东暖阁门口,挡住贝勒、格格逃跑的唯一路线,他们就在软乎、干净、漂亮的地板革上尽情玩耍了。煊儿和蕊儿放学之后都要和宝宝贝贝玩一会的,房里传出几个孩子的尖叫声、嬉闹声,嚷嚷声,福晋觉得特别开心。
宝宝贝贝爬得很努力,开始爬的慢,几天之后就“噌噌”的了。贝贝尤其壮实,不光爬的快,还老想拱起来站着。福晋把他抱到墙跟前,贴墙站住,他有点害怕,胖手紧紧按着墙壁。福晋就安慰他:我们贝贝太勇敢了,贴墙一个大烧饼。”
过了两三天就不害怕了,还试着往前迈步呢。
煊儿拉着贝勒爷的手,训练他走路。扭搭扭搭的好像一只大企鹅。有点害怕还有点兴奋,但是很努力地往前走,摔了还笑呢,屁股撅很高地爬起来接着走,兴致勃勃。那个笨拙的样子很象大熊猫,萌酷了。
福晋就坐在地板革的中间,看着几个孩子玩。心里**辣的。宝宝贝贝和福晋很亲,嘴里发出“娘、娘”的声音,往福晋身上爬。
“额娘尝尝我们宝宝贝贝的馒头手,额娘尝尝,啵!好香啊,这边、这边,好可爱呀。额娘来送奶了,你们先吃饭,额娘去喝水。”
云儿给福晋请了安,坐在地板革上,脸朝里解开衣扣。
精奇嬷嬷赶紧去出恭。
“妹妹呀,姐姐跟你认个错儿呢。”福晋来了,拉住云儿的手说道。
把云儿吓得差点摔个跟头,直接就给福晋跪下了:“福晋!您在说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姐姐说的是真话。”
“云儿实在不敢当!您何曾错了,怎么能给云儿道歉?”
“妹妹你听姐姐说。也不知道姐姐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异想天开要生孩子。四十几岁的人了,做事连想都不想,咱们已经是四个孩子了,这么好的孩子还不知足?姐姐……”
“您想的没错啊,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儿女双全呢?太后把雪儿召进宫里,煊儿每天读书,宝宝贝贝在我父母那里,云儿知道,您很寂寞……”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是姐姐太自私了!希望有自己生的宝宝贝贝这样的孩子。”
“您这么想也情有可原啊,咱们府上的孩子还是很稀薄的,您是想着王爷能多有几个孩子,人家安王府有三十多个孩子了。”
“这都不是理由,是姐姐不好,姐姐想得太狭隘了,你别怪姐姐。姐姐就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就是能生,那孩子的质量也不会很好的。姐姐真的是没想如果自己生了儿子煊儿怎么办。”
“您是说世子之位?您生的儿子是嫡出,自然是您的儿子当世子的。再说了,都是王爷的儿子,谁当世子不行呢?世子的六千两俸禄还不是在咱们府上?”
“妹妹?你怎么这么想?这不是要姐姐羞愧死吗?就是男人也没你这样的心胸啊。”福晋满脸的泪水,紧紧抱住云儿。
云儿也抱住了福晋:“云儿能理解您,知道您的寂寞和无奈。”
福晋哭得抬不起头。
“云儿没有怪您,一点也没有!咱们毕竟是生活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
“你就别给姐姐找遮羞布了,姐姐最近常常有突发奇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恕云儿直言,这是更年期的一个小小的表现,不足为怪。云儿会给您找一些解决的方法。福晋,每一个女人都会有从花季少女到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这样的生命历程。年岁大了不可怕,关键是心不要老,要勇敢面对自己的人生中每一个阶段。”
“姐姐听你的。”
一场很可能发生的嫡庶纷争就在两个人的互相交心中化解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安装铁器
田亮和纳兰奉王爷之命,来给福晋安装缝纫机了。先是把安装缝纫机房间的窗户,就是底下横着的窗框安上玻璃,上面能支开的安上纱窗。里面安了窗帘盒,挂上了窗纱。这样可以开着窗户不进蚊、蝇,通风效果也好多了。
看着漂亮的、半透明的镂空绣花窗帘和透明得好像什么都没有的玻璃窗,福晋觉得眼睛**辣的。云儿那里还没有挂窗帘,先给自己安上了。这是一种莫大的尊重!尽管自己是嫡福晋,但是东西是云儿的钱买的,安窗帘挂窗纱的事云儿自己先弄好了谁也没法挑毛病,这些生活上的小事不关逾制的问题。但是云儿什么事都是把自己放在前面,她的父母都在后面呢。
田亮和纳兰都是干活麻利的人,俗话说:熟能生巧,在田亮来看,已经是轻车熟路了,速度也快了许多。就是纳兰搭手帮忙,也能有条不紊,恰到好处。云儿给福晋这里安装了服装缝纫机、码边机、刺绣机各一台。码边机在北墙下,因为码边机要同时使用三、四根线,线要吊起来,靠窗户就不行了。田亮是异域的强力粘钩粘在了墙上,然后把线吊在粘钩上。还别说,真是个好办法。云儿那里安装得比较多,正在教给鱼儿水儿使用新机器,先走了一步,属于尝试。福晋这里安装了三台,给几位教习嬷嬷“开蒙”用,回头给老娘那里也安三台,云儿堂屋里,空间就会扩大十几立米,腾出来老大一块地方。
福晋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一再向云儿表示感谢。她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感谢。没有哪一个府上的侧福晋这么对待嫡福晋的。福晋问过王爷,缝纫机的价格,王爷也没瞒着她。还告诉她,这几台是给以后学习更复杂的缝纫机打基础的,以后还有别的功能的缝纫机要安装。加在一起得有十几台。十几台啊,这得是什么心胸的女人能有这么大的魄力?福晋总是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有那么多的东西是否能象云儿这样慷慨无私?
“云妹妹你告诉姐姐,这些缝纫机多少钱?”
“您给云儿钱吗?”
“不是啊,姐姐总得心里有数不是?”
“云儿说的钱是异域的钱数,和咱们大清是两回事,得换算。这么说吧,码边机便宜一些,做衣服的贵一点,刺绣的、压花的最贵。您就别管多少钱了,也不要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这是咱们的使命,是必须做到的。咱们不是为了自己谋什么私利。就是云儿的银子买的不也是为了这个事吗?咱们佛门中的人不讲什么合算不合算、吃亏没吃亏的。咱们两个也别讲那么多的客套,您就放心大胆地用,哪块不合适了找总管大人给修理。以后做活的速度就会快很多,这个效率吗就大大提高了。现在云儿和凌姐姐可以开始教给福晋您和四位嬷嬷使用缝纫机了,鱼儿水儿也能帮忙指导、指导。然后看情况让蒋嬷嬷和洪嬷嬷也学会了。云儿那里,鱼儿、水儿、林嬷嬷先学。还有就是过几天云儿的娘那里也跟咱们一样安上三台,这样云儿的娘,封嬷嬷先学,王嬷嬷和宋嬷嬷看孩子没有空儿,等孩子稍大一点不那么缠人了她们再学。对了,桃子姐姐那里也安上三台,她单独住一套院子,很肃静,也没多少串门的,她们母女,还有马上过门的柳儿姑娘。这样就可以有十几个人使用缝纫机了。”
“就先让这几个人学吧。完全可以承担第一道布艺的加工了。”
“那就这样。各位还是先练踏空车,一定把基础打好了。有云儿、凌姐姐和鱼儿水儿四个人,一对一地辅导您和郑嬷嬷、鬟儿、髻儿,估计进度不会很慢。刘嬷嬷现在负责试菜,等你们几位学会了就可以转教给她。”
“刘姐姐不急,我们几个学会了,随时都可以教给她。可是你身边不是没人服侍了吗?”
“云儿那里还有兰儿、蕙儿、静儿三个呢,您就放心吧。”
“可是鱼儿是双身子……”
“指导指导这个也不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就是动动嘴,没事的。回头让她上楼下楼的小心一些就是了。”
云儿和鱼儿、水儿、凌娟就开始指导了。三台缝纫机四个人用,福晋就发扬了风格,让郑嬷嬷、鬟儿和髻儿先学,反正她自己也不承担加工任务。但是云儿不过意,让田亮又给安装了一台福晋用。福晋是必须学的,她要承担设计出来的服装并且做出样衣的任务。福晋也着急,现在好了,一人一台机器,全部上机操作。
云儿说:“各位先练习踏空车,这是基础,是个关口,必须人人过关。什么时候一个反转都没有才合格。如果没练好就做活,出现反转容易绞线,把上下股的线绞在一起,就麻烦了。谁先使用服装机?”
“奴婢先来,奴婢先来!”鬟儿自然是要抢在前面的,被郑嬷嬷点着脑门训斥道:“你这个尖儿尖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福晋还没坐下你就疯了。”
“对不起嘛,奴婢忘了。奴婢是太喜欢了。福晋,您先来吧。”
福晋坐在了服装缝纫机跟前,郑嬷嬷挨着福晋,也是服装缝纫机。爱抓尖的鬟儿马上就占据了绣花缝纫机,髻儿只能学码边机了。
云儿自然是辅导福晋,凌娟负责郑嬷嬷,鱼儿教给鬟儿使用绣花机,水儿指导髻儿使用码边机。好像髻儿吃亏了,其实不然。码边是基础,简单易学,只要把几根线弄明白了,学会怎么纫针,操作是比较简单的,不用蹬踏板。但是没有使用缝纫机的基本操作就用绣花机,还是不大容易接受的。服装缝纫机是按部就班的,所以髻儿学的最快,其次是福晋和郑嬷嬷,最聪明的鬟儿反而是脑子里一片混乱。踏空车一直不过关,老是蹬反转。鱼儿本来就看不上鬟儿,还怀着孩子心里烦躁。云儿什么也没说就跟鱼儿换个儿了。
“我说侄儿媳妇,你急的是什么?这是异域的技艺,对大清人来讲是完全陌生的,一步一步来,别想着速度慢没面子。你这个机器最复杂,学得慢是正常的。还哭了,真够说的。”
鬟儿“噗嗤”一下又笑了:“老朱太太都不登反转了。奴婢太不好意思了。”
郑嬷嬷一听就不让了:“你这臭蹄子,非得我干什么都不如你你才好意思?你说你二十几岁的人跟我四十几岁的较什么劲?”
“谁稀罕跟你较劲?”鬟儿还不承认,可是越着急就越不出成绩。气得自己嘀嘀咕咕。
福晋说:“鬟儿你再影响我们就出去面壁吧。”
吓得鬟儿再也不敢嘀咕了。
福晋说:“这个机器可是咱们大清没有的新奇物件,我问王爷了,价格也很贵,如果不好好学可是对不住云主子啊,你们看着鱼儿姑娘的动作……”
鱼儿当教习嬷嬷很有派头,当即就坐在缝纫机前做示范,并讲解操作要领和注意事项,说得明明白白的。别看郑嬷嬷年纪大了些,却是很沉稳,没有几次倒转,最聪明的鬟儿还是倒转不止。
鬟儿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平时又聪明又机灵的,现在反而不如郑嬷嬷这四十出头的人,觉得有点没面子。
“鬟儿你的脚力不均匀,要一直往前蹬,蹬到底,别蹬了半圈就回来了,先蹬左脚尖。”云儿很耐心地辅导着鬟儿。其实鬟儿就是心里发毛,怕学不会,担心以后福晋不让她用缝纫机,太患得患失了,心就稳不下来,心不稳动作自然就不稳了。看着郑嬷嬷一圈一圈地往前蹬,她都快急死了!
“鬟儿你先下来,看鱼儿姑娘是怎么蹬的,急死有什么用?”福晋说。
鬟儿嘟着嘴巴眼泪汪汪地看着鱼儿的动作,明白一点了,自己的脚力太乱了,一圈没转完就蹬回来了。再次上机就没有那么慌乱了,也就没有倒转情况了,挂着眼泪笑起来。郑嬷嬷瞪她一眼:“没羞没臊的蹄子!”
众人都偷笑了。
刚刚不倒转了,就开始笑话髻儿:“你这个好啊,不用脚蹬,自然是不会出现倒转。”可是当她看到髻儿码出来的烧卖包用的纱料边缘的金线,又开始着急:髻儿已经能做活了,她的“绣品”还遥遥无期,这才知道自己的抓尖脾气太吃亏了。人家髻儿是稳扎稳打,自己是没会走就想跑,没等学认字就要写文章。
没别的,耍赖:“福晋婶娘,拜托您了,让奴婢先用服装缝纫机好不好?”
“那是你自己选的,我刚上道,半路上让给你?”福晋连头都不抬。鬟儿只好央求郑嬷嬷:“老朱太太,咱俩换换?”
“诸葛亮的扇子,你给我远点搧着!”
鬟儿的嘴巴嘟起老高。
云儿说:“鬟儿你也不用和别人换,先把自己急于求成的焦躁情绪稳下来。先绣简单一点图案的,然后循序渐进。踏空车已经过关了,别的就好说。我来教给你缠线,自己学自己的别老是盯着人家。心平气和一点好不好?”
“是,奴婢受教了。”
鱼儿被云儿派回去自由活动,因为她怀着孕,老和鬟儿生气也不好,鱼儿就回去做活了,云儿负责福晋和鬟儿两个人。
踏空车全部过关后就正式做活了。本来是想让林嬷嬷也来指导,但是林嬷嬷也怀孕了,她跟鱼儿还不一样。鱼儿是经常到福晋这里,林嬷嬷就极少到福晋的寝宫来。生怕说错了话,因为鬟儿对她很不友好,俩人不对盘。不是林嬷嬷看不上鬟儿,是鬟儿看不上林嬷嬷。开始的时候林嬷嬷被鬟儿百般挑剔,自己就琢磨着什么地方做错了。后来问过郑嬷嬷,郑嬷嬷说:“你理她呢,没见她没事就跟我叮啊铛的。原因就是咱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
闹半天是因为嫉妒,可是林嬷嬷和郑嬷嬷的家都败落了,有什么好嫉妒的?郑嬷嬷笑起来:“咱们的老爹是三品,她阿玛是四品。”
林嬷嬷哭笑不得,但是为了不给云儿找麻烦,尽量躲着鬟儿。还有鱼儿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鬟儿也和鱼儿不对盘。但是对贫民出身的水儿倒是不客气,就是俗话说的逢高踩低。
云儿等人每天教授一个时辰,让福晋等人由生到熟地操作。虽然这几个人的进度不是完全一样,上下也差不多。学会一种熟练以后再学其它,鱼儿就在飞云楼看管“家业”不去前院了。
听着机器“哒哒”的声响,鬟儿都要唱起来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水儿已经带来了足够的练习用布,分别发给郑嬷嬷、鬟儿和髻儿三个人使用。云儿的事情比较多,指导完了就先回去了。她一走,鬟儿就“活了”:“水儿妹妹,你是几天学会的?”
“十来天吧。”
“你这么聪明的人,还用得了十来天?”
“水儿什么时候聪明了?十来天也不过是学了一个很基础的操作。主子说,这个技艺深着呢。”
“好像是说云主子那里还有别的缝纫机,你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
“这可不知道了。鬟儿姐姐,咱们不是都发过誓了吗?”
“发誓是保证不往外说,也不是不懂的不问。”
“鬟儿你想不想学了?半天没到就起幺蛾子了?”这是郑嬷嬷说的。看样子很生气,“你想学就老老实实地学,这山望着那山高,好像心里长了草。”
“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真不知道你家儿媳妇的日子怎么过的,摊上你这么个刁婆婆。”
“我就刁了,你怎么着吧?回头我告诉福晋把你铲走。”
“别价别价,老朱太太你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回头跟你家儿媳妇说,打个板儿把你供起来,行了吧?”
“我灶王爷呀?好好学艺,好多着呢。”
“是是是,我闭嘴。”鬟儿显然是惹不起郑嬷嬷,告饶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可爱儿女
第二天,云儿带来几件童装的坯料让鬟儿把边儿给码出来。然后教给福晋怎么缝制衣服。服装缝纫机基本上都是平缝,一个时辰不到就给宝宝贝贝缝了两件童装。云儿还在衣服的胸口、口袋上加了小花的装饰,缝上三颗花朵形的小扣子,两件可爱的童装就完成了。然后把童装送到福晋那里去。
福晋看着做得了的童装,喜欢得什么似的:“这就做好啦?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这可比手针缝的快多了!”
“我们主子说了,如果您喜欢,她就给您找几块衣料给您练手用。”水儿说道。
“喜欢、喜欢,我也想给宝宝贝贝缝几件小衣服呢。”
“那就请您房里的哪位姑娘嬷嬷去找我们主子要布料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可儿你去找云主子,就说我派你去拿布料给宝宝贝贝做衣服的。”
可儿去了,不一会就挎回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交给福晋:“这是云主子给您的,让您练手用。”
福晋打开包袱一看说:“这样的锦缎练手岂不是可惜了?”
水儿说:“我们主子给您用您就用。这些东西就是做活用的。”
“水儿姑娘你不知道啊,打从王爷他们三个回来,就一直用着云主子的东西,我这心里很不过意啊。”
“看您说的,您做事不也是帮助王爷吗?没事的,这些锦缎布料都是小块来的,也只能是给小孩做衣服,您就放心大胆地做。”
接着,凌娟把怎么给缝纫机加润滑油、加在哪里,还有机器保养维护的常识都告诉了每位嬷嬷。
看看福晋和三位教习嬷嬷都掌握了要领,剩下的就是练习了。这个练习的过程就是熟练的过程,其实就是熟能生巧的过程。
回到飞云楼云儿就把林嬷嬷找来,和鱼儿水儿一起练习。
“主子,方才在福晋院里看着郑嬷嬷和鬟儿姐姐用缝纫机做衣服,奴婢的手脚都痒痒了。”鱼儿说的是真话,谁见过这样新奇的做活家什啊?又那么好用那么快当,一转眼就做好了两件小衣服。
“喂,你是什么时候又偷偷跑来的?不困了?”
“奴婢补眠一小时,精神多了。”
“喝,还补眠一小时,嫂夫人成了典型的异域大妈了。”云儿逗了鱼儿一句,鱼儿也喜欢和主子小姑说说笑笑的。
云儿找了几块大一点的布料对鱼儿水儿说:“给世子、格格、蕊儿和铁丹各做一件。随便怎么做,越好看越好,但是不能太花俏了。”
“是,奴婢就开始了?”
“你们做吧,我回家看看,把宝宝贝贝送到福晋那里试穿新衣服。”
“一定找人跟着您啊。”
“是了是了,叫静儿跟着我。你们做吧,别象打了鸡血那么兴奋好不好?”
来到老娘楼上,看见老娘戴着花镜在做活。看见女儿进来,脸上立刻满是笑容:“听说你们兄妹两个去给福晋安装什么机器去了,安完了吗?你哥哥说,那机器还有老娘的一份?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和闺女,什么事都落不下娘亲。”
“娘,缝纫机是有您的一份,但是是为了加工布艺的,不是给您个人的。您院里有封嬷嬷、柳儿、杨儿,还有福晋院里的王嬷嬷、宋嬷嬷,加上您总共六个人,先给您三台能做衣服、能码边、还能绣花的缝纫机,你们做了活儿还有酬劳呢。”
“这个不行,别人怎么酬劳娘不管。你们刚刚回府的时候,王爷开会,把娘当成台柱子,就是说娘的责任重大,还有担任小吃的培训,独当一面,怎么能要酬劳呢?问过你爹,他也没有,你哥哥也没有,你也没有,连王爷福晋都没有。娘就不要了,你爹的西席之资用不了的,还有你平时就不断给娘银子。你有什么好处都没忘了娘,娘很感动。”
“云儿就知道娘是个通情达理的,师父也说了您是他的弟子,是王爷要做的这件事情里的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不能有报酬。但是您院里的几位姑娘嬷嬷不能没有啊。”
“这还差不多,娘已经知道自己是师父的弟子了,是师父告诉娘的,娘特别高兴,一定会按照师父说的要求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云儿代王爷谢谢娘了。”云儿也没问娘是什么时候师父告诉娘的。自己半夜练功的事都不和任何人说,可能娘也是这种情况吧。
“说傻话,娘还没有象你每天忙得陀螺一样呢。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娘看看?”
“这个就是前院的几位嬷嬷用缝纫机给宝宝贝贝做的童装,钉了异域的扣子,这样的扣子好解开。”
“真好看。娘给大外孙、外孙女穿上试试。柳儿姑娘你去把蒋嬷嬷找上来,把两位小主子也抱过来。”
站在陈夫人身边的柳儿立刻福了一礼,说:“奴婢立刻就去。”
少时两位嬷嬷就上来了,告诉陈夫人,封嬷嬷在西厢房看屋呢。两个孩子跟云儿很亲,见到她就伸出胖手找她抱。
“宝宝贝贝小猪猪,你们的体重在不断增加,赶明儿额娘都要抱不动了。来,亲一个?”
宝宝贝贝能听懂一些话了,在云儿的脸上亲了一口,云儿的脸上立刻被口水糊住了,大笑。宝宝贝贝也跟着笑。
“来,穿新衣服了。这是大额娘和她房里的嬷嬷给你们做的,试试大小。穿上以后肯定象两个小地主。”
陈夫人说:“什么是小地主啊?”
“小地主就是乡下的土财主。”
陈夫人忍不住笑起来:“你就乱形容吧?咱们这两位小主子可是金枝玉叶,哪里象乡下的土财主?这衣服也太新样了吧?两边还有两个口袋,可以装两块干干儿了。”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云儿说:“可不能把干干儿装口袋里,口袋都油了。好像我们贝贝是个好吃的?”
“本来你儿子就是个好吃的,什么都想吃,给个娃娃玩,人家当猪蹄啃了。”
云儿大笑:“儿子呀,你真是这样吗?”
贝贝居然点了点头!把云儿高兴得在贝贝脸上啄了好几口。宝宝不干了,爬过来看着云儿,云儿赶紧在宝宝脸上也啄了好几口。两个孩子“咯咯”笑着,房间里一片温馨。
衣服稍稍有点大,陈夫人连连说:“小孩子的衣服大了才好,穿着宽松。这是什么布料啊?这么滑爽?把宝宝贝贝抱到福晋那里让她看看。”陈夫人现在对福晋也相当友好。
“那云儿就把宝宝贝贝送到福晋那里玩几天,两位嬷嬷把他们的放在婴儿车里推着吧,省的抱着怪沉的。”
到了福晋的寝宫,福晋高兴得把宝宝贝贝都抱过来,亲热了好半天。忽然间贝贝开始往下拉衣服,拉不下来就“咔、咔”地叫,可能是穿着有点热,也可能衣服料子是化纤的,穿着皮肤发痒了。可是福晋房里的嬷嬷给做的,脱下来不太好。但是贝贝生气了,不停地拉扯衣服,嘴里还在说“打、打”,倒是宝宝很喜欢这件衣服,老是看衣服袖子,到底是女孩,喜欢漂亮。
“妹妹你快看看贝贝怎么了?是不是衣服不服穿?”
“可能是有点热了吧?”
“赶快脱下来。哦哟,怎么身上都红了?赶快,髻儿你去吩咐厨房烧点水给贝贝小主子洗澡。”
“妹妹,不是姐姐说你,孩子皮肤细嫩,可能穿这件衣服身上发痒,就赶快脱下来。”
“云儿以为他热了呢。”
“还是年轻啊。水来了,贝贝进澡盆吧。”边说边把贝贝的衣服都脱光了,放进水里。光了屁股的贝贝撒欢儿似的打水,溅了福晋一脸一身的水。云儿赶紧去按贝贝的手,贝贝急了,“咔咔”地叫。福晋说:“快别招他,孩子正高兴呢,姐姐没事,擦擦就好了。我们贝贝真是白胖白胖的啊,这么招人喜欢。”
郑嬷嬷也说:“奴婢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看这两只眼睛,大眼生生的,仔细看很象王爷。”
鬟儿也很喜欢贝贝,很想抱抱,还怕贝贝不老实给摔了。几位嬷嬷都围过来给贝贝洗澡,很想摸摸贝贝,皮肤白白嫩嫩的。郑嬷嬷说:“你们看贝贝小主子的两个小****都嘟噜成两个肉团了。”
房间里一片笑声。
“福晋,宝宝贝贝就放您这里吧,两位嬷嬷也跟来了。云儿那里还有点事情,回头来给他们送奶,告退了。”
福晋把贝贝包进毛巾被,抱在怀里说:“那你回去吧,孩子在姐姐这里不会委屈的。”
“瞧您说的,云儿如果不放心就不把他们送来了。宝宝贝贝跟额娘白白?”
宝宝挥舞起小手,贝贝的手拿不出来,急的在毛巾被里使劲拱。
云儿一走,福晋就说了:“这云儿,怎么忙成这样?”
云儿又回老娘的院里,她是想起了一道小吃,来告诉娘。陈夫人跟云儿说:“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呢,娘都想了。你不知道啊,他们饿了就来呼啦娘,把小手伸进娘的怀里摸呀摸的找奶吃。娘怕痒,就躲着。你爹说:‘忍着点儿,再坚持一会儿他们额娘就来了。’”
云儿开心地大笑起来。老爹是够幽默了,还让娘坚持一会儿。
两位嬷嬷不在这里,云儿就在娘这里多呆了一会,跟娘说了一会话,才回自己的住处。
封嬷嬷感慨地说:“四姑娘越来越会疼人儿了,什么事都不忘了爹娘。姑娘真是有福气的,除了不是正室,其他的再没话说。”
“也是福晋那人心地仁善,凡是都让着云儿,最是通情达理的。现在云儿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王爷也没再娶侧福晋,看样子,恐怕不会再娶了。”
还不错,贝贝洗了澡以后就不闹了,给他换上原来的衣服就在福晋东屋的地板革上爬起来。宝宝也一样,爬得很高兴,还互相追逐。
一群女人围着两个孩子,心里艳羡得不行、喜欢得不行。尤其是鬟儿,很想再有个儿子,可是一想到莽格那个小妾就来气。
福晋看着一大群人都在这里,便说:“你们都不想做事了?”
鬟儿说:“人家喜欢嘛,给奴婢抱抱好吗?”
“你不会自己再生一个?你不抓紧他阿玛额娘就会给他找小妾,还不抓点紧趁年轻生几个。莽格对你多好啊?纳妾是他额娘和阿玛的主意,他敢不服从吗?再说了,他们府上就莽格一个男丁,人家当老的不着急呀?”
“让他小老婆给生吧。”
“别胡说八道的。你没看小主子多可爱?”
“鬟儿生的怎么能赶上小主子一样可爱?”
“干活去,别这儿气我。也不是不能生了,这么拖拖拉拉的做什么?哎呦喂儿子你干嘛,额娘没有奶,这是拱什么?呵呵呵……”
可能贝贝觉得福晋额娘也应该是有奶的,小孩子就是喜欢这个。两只胖手在福晋胸前划拉。福晋的心软得什么似的:
“等等啊,额娘把衣服拉开一点,让儿子摸摸。”
贝贝摸到了福晋,高兴得手瞪脚刨的。宝宝坐在福晋跟前看着弟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贝贝的胖手在福晋的胸前摸着,福晋的心里一片柔软。她就抱着贝贝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到贝贝睡着了,宝宝也跟着睡了,两位嬷嬷才把他们送到床上,自己守候在身边。
宝宝贝贝的睡相非常可爱,长长的眼睫毛卷翘着,小嘴红嘟嘟的。脸蛋白里透红,端的是两个健康的宝贝。
福晋房里,郑嬷嬷说:“您和云主子相处得这么好,真是难得。奴婢听说别的府上,福晋和侧福晋、庶福晋之间都和防贼似的,把自己的孩子护得严严的不让人碰。生怕孩子出什么意外。”
“这就是人心问题。互相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真是一种不幸啊。”
“您说的是呢。谁象和云主子这样,把孩子就这么大啦啦地交给您了,一点担心都没有。”
“这是云主子对我的信任,真是不容易啊。”
“也是您值得相信,您的人品云主子心里明白的。换一个人她也不敢把那么好的孩子交给您就不管了。”
“这也是云主子人品好,明白是非。”
第四百七十八章 眼线嬷嬷
今天是喜嬷嬷的沐休日,她早早起来梳洗了,然后和住在一个房里的依嬷嬷打了招呼,让她帮忙照应些就出府了。
喜嬷嬷是谁?她可是服侍过太宗皇帝的一等御前侍卫喜塔拉?宏盛的女儿,进宫十年的秀女。也是太后派到府上的眼线!已经好多天没和太后禀告情况了,今天正好沐休。她有可以随时进宫的腰牌,能随时汇报府上的情况。
来到慈宁宫,见过太后请过安,喜嬷嬷就把府上最近的情况和太后说了。包括府上全体姑娘嬷嬷参与布艺的加工订货,包括叶嬷嬷被关进彩钢房禁足,也包括凌娟给初嬷嬷做手术拿出来的三斤肉瘤。
关于叶嬷嬷,太后已经从福晋的那里知道个大概了,也是自己的主意让瑞王府把叶赫禁足起来的。这个不是她想要的消息,但是她也不能和喜嬷嬷明说自己的要求,万一这个眼线得了瑞王爷什么好处,回头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王爷,人家不就小心你了?就是想造反也不会露出一点痕迹了。只能从喜嬷嬷的信息中分析自己需要的东西。至于叶赫那拉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东西,死活都不在太后的考虑之内。加工订货的事太后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也跟王爷造反不造反没关系。至于说凌娟给初嬷嬷做手术拿出来的肉瘤,倒是让太后很感兴趣。
“瑞王爷他们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倒是很有本事啊,不是说她是龙凤胎的老师吗?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位凌先生能着呢,前些日子还给朱医官的女儿接过生,中间朱医官的女儿好像出了点什么状况,生不出来,后来平安生了一个胖小子,内院的女人们都在传这位凌先生给导了尿,是尿泡里存了尿,生孩子不敢用力,用力就象要憋炸一样。”
“这可是真本事了。以后宫里皇上的女人生孩子也找这位嬷嬷给接生,这人的本事好像比宫里的稳婆还厉害。”
“正经厉害着呢,听说还会配花草茶,女人喝了可以养颜、治病。福晋前些日子身体不好,吃了凌先生开的食疗方子,好多了。”
“哦?这位女先生可是不简单,本宫倒是听说佟氏身子不是太好,已经好了?还能养颜?”太后的注意力给喜嬷嬷引到养颜上面来了,她最注重自己的健康和容貌了。
太后把喜嬷嬷安插在瑞王府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她监视着瑞王爷有没有造反的迹象。府上前后两院的女主子身边姑娘嬷嬷做活是太后知道的,是皇上告诉她的,说玉龙布庄里不光卖布还卖精致的布艺品,就是异域样式的香囊荷包什么的,这个太后也知道。太后还知道,王爷是想做个试验,先从前后两院开始。看看每个姑娘嬷嬷每天能做几个,赚不赚钱。王爷的内兄陈瑞谦被抓的事太后也知道,人家为了给皇上赚钱都给冤枉了。太后当然不希望瑞王爷造反,他要造反,谁给国库里装银子啊?可是她又不能不防备着。万一有一天突然来个逼宫行动,措手不及就傻了。平息叛乱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小英子啊,瑞王府福晋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奴婢听说叫那个更年症。”
“更年症?苏茉尔,你听说过这种病吗?怎么个状况?”
“回太后,奴婢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病症,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
“你去吩咐人,把医道最好的那位谢太医给本宫找来。”
“是,奴婢即刻就去吩咐人。”
太后疑惑地自语道:“绣儿一直身体很好的,怎么生病了?那位凌先生给调理好了,没有卧床吧?”
“那倒没有,昨儿还到侧福晋院里去了半天呢。”
“是走着去的,还是……”
“听说是坐着一辆三个轮子的车去的,还有她的陪嫁。”
“坐车去的?连走路都不能走了?不能走路还到处跑什么?看样子是和侧福晋相处不错,有病了还巴巴地到侧室院里串门。那个云儿就不能看看她去?”
“太后,内院的事奴婢不是很清楚。”
苏茉尔把谢太医引到太后面前,谢太医赶紧撩衣跪倒:“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吉祥!”
“嗯,起来吧,给谢太医看座。”
“谢太后赐座。您老人家哪里不舒服?”
太后笑了:“不是本宫不舒服了,是向你请教。”
“不敢、不敢,微臣洗耳恭听。”
“你是太医,一定知道更年症这个病症吧?”
“更年症?更年症是个什么病症?微臣不曾听说,是内症还是外伤?”
太后看向喜嬷嬷,喜嬷嬷哪里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也不敢一言不发,就说:“奴婢只是听说,也没机会去翼然楼,真是不清楚。就看昨儿福晋还去后院串门,估计也不是什么大的症候。”
“这倒是,连谢太医都没听说过的病症,不是什么怪病吧?苏茉尔,你去看看绣儿,带些补品。所有的嫡福晋也就是绣儿说话有趣,处事大方。”
太后没有说王爷给她们母子卖命赚钱,不好明说。只是嘱咐苏茉尔:“别说咱们知道她有病了,就说本宫想她了。带点家常补品就好。”
“是,奴婢即刻就去。”
苏茉尔离开后,太后又打听了瑞王爷府上最近有谁来过。
“前儿简亲王和福晋来串门儿了呢。”
“没听说是有什么事吗?”
“奴婢拐弯抹角地透问过福晋院里的王公公了,他告诉奴婢说,简王爷两口是朝侧福晋要画儿的,是牡丹图还是鸳鸯图的。”
“侧福晋会画画?”
“画得正经不错呢。奴婢听说,新开的那家玉龙冷热饮,一进大厅就是一张巨幅牡丹。被很多人围观。还有人要买这幅画呢,田总管说什么也不卖。”
“哦,瑞王爷这个小媳妇还会画画,是了,佟氏好像说过在那个异域学画画了,当时本宫还没当回事,也没着耳听。这个小女人,脑子真不糠,可就是皇上没这个福气。听说瑞王爷的这个小媳妇很标致?”
“俊着呢,要说那双眼睛,应该是杏核眼,可就是稍稍有点吊眼梢,就成了丹凤眼,可是奴婢听说,所有的丹凤眼都是单眼皮儿,侧福晋却是大大的双眼皮儿,显得特别精神、特别的漂亮。那眼睫毛,像排小扇子卷翘着,鼻梁也好看,嘴型也好看,不涂口红也是红红的。脸蛋上还有两个酒窝,平时不出来,一笑就时隐时现的。我家王爷对侧福晋是喜欢到家了,就连中午都到她那里去歇晌。”
“让你这么一说,瑞王爷的这个小女人好像比董鄂妃还出色?”
“奴婢惶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本宫也没说你有什么意思,这个瑞王爷可真行,两个女人都这么出挑,难怪再也不要女人了。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以一当十嘛。”
“您没见过她带回来的龙凤胎呢,那个招人喜欢。福晋把小主子托付给云主子的母亲照管,陈夫人和两位精奇嬷嬷推着一辆带篷的小车到园子里散步,奴婢看见过,大眼生生的那个壮实。”
“瑞王爷是练功之人,身体强壮,自然孩子就会壮实。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瑞王府做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忙着呢。自从田总管上任,把府上管的铁桶一般。现在是冷饮这一块最忙。好几十名亲兵都参加了做冰棒、雪糕的事,起早贪黑的。”
“也难为他们了。没事了,那个小花枝,你给英子拿十两银子补贴家用。”太后说的小花枝也是慈宁宫的一个得脸的宫女。
“多谢太后赏赐!”
对于太后的差遣,喜嬷嬷很是无奈,她是在宫里服侍十年的那种小选进宫的宫女,出宫的时候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错,父亲是六品官。如果出宫的时候抓紧找婆家,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很多官员都想找一个宫里出来的、懂得规矩的女人。但是这种女人是不能当小妾的,最低得是贵妾、继室夫人。但是有正室夫人的怎么可能找继室?
喜嬷嬷进王府,是对瑞王爷的几个侧福晋的空位很感兴趣。
谁想到在出宫的两天之前被太后“请”到慈宁宫,“委以重任”,当了太后的眼线。这件事绝对不是出于喜嬷嬷的自愿而是强加的。太后是谁呀?她喜塔拉惹得起吗?好在太后给她的任务不是偷拿府上的什么财宝,不必脑袋掖在裤腰上,就是定期进宫向太后汇报瑞王爷近段时间都做什么了,主要目标是王爷和什么人接触,府上有没有生面孔。就是一肚子不情愿也得做。
喜嬷嬷明明知道安王爷、显王爷和王爷走得比较近,经常到府上串门并且吃喝,也没有把这个情况当一件很重要的事汇报给太后,或者是轻描淡写,或者是根本就不说。她知道,安亲王、显亲王,都是当今皇上的重臣,一个管着宗人府,一个管着户部,是那种实权人物,还是皇上最信任的堂兄和亲侄子。皇上和太后之间有矛盾,如果自己把安亲王显亲王和王爷的事说重了,被皇上知道,第一个被弄死的不是安、显二亲王而是自己,派个大内高手,给自己一杯毒酒、一根白绫,或者几下子就给人捏碎喉咙。深宫十年的喜嬷嬷深深地知道给主子当眼线的多半没有好下场。或者是用过之后没有再利用的价值,被灭口,或者是当眼线被发觉突然“失踪”。在向太后汇报的时候就把一些日常琐事当“政绩”,其实瑞王府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当把柄的东西。喜塔拉氏就盼望着自己赶快嫁出去,嫁人了,离开王府了,当眼线的任务自然而然就取消了。就是不离开王府给王爷当了侧福晋,也不会当眼线了。可是进府几年,别说是当侧福晋,就是贵妾都不能够!王爷倒是经常到园子里来,但是他的眼光从来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哪怕是一会儿都没有!喜嬷嬷失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进门当正室,家境不太贫寒的、人也老实厚道的,就嫁了。福晋也说过在给她和另外几名大龄宫女在物色人选,就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都已经成亲了,三十多岁的都是鳏夫,死了老婆的,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大了些。实在不行就当一辈子老姑娘,倒也省心。
从慈宁宫出来,经过御花园,出了神武门,雇了乘小轿到了前门大街去转悠,买点东西回去也好应付人。要不逛了大半天一点东西都没买,也让人怀疑。
经过“玉龙布庄”的时候,就被里面的布艺品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进去看了看,看的结果是买了不少布艺品:装针线的布笸箩、装杂物的布格兜、布做的小南瓜、小西瓜、小猫小狗小猴子。喜嬷嬷明明知道,这些东西是前后两院的姑娘嬷嬷做的,还是忍不住要买几样。喜嬷嬷被称为“嬷嬷”是因为她在宫里当差十年,多少是个资本吧,其实三十岁还不到,还是年轻女人的心气儿。当她把这些买来的宝贝给各位姐妹看的时候,大家都笑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府上出产的,以后也会自己加工,还要买?
喜嬷嬷出府逛街从来不和人搭伴,这件事已经有人反映到王爷那里了。王爷很担心她一个女人独往独来的被坏人欺负,就和田亮说了,田亮亲自暗中跟了她一趟,其实田亮早就怀疑到她是太后的眼线,怕别人跟出毛病嚷嚷得是人都知道。谁知道就跟到了神武门,看见喜嬷嬷拿出进宫的腰牌,大摇大摆进宫了。田亮自然要和王爷汇报。
“这个事就别惊动她了,你知我知,如果嚷嚷出来,谁都没有好结果。这个喜嬷嬷很可能是太后胁迫的,她有什么办法拒绝太后?咱们没有任何的私弊,她进宫禀告太后倒起个好作用。再跟她几次,看看她除了进宫还去什么地方。”
结果发现喜嬷嬷有好几次从宫里出来就去了如意绣工坊,田亮便在沐休日带着鱼儿、蕊儿坐了府上的车去了绣工坊,他不露面,让鱼儿去买绣品。结果鱼儿在这里发现了主子白描牡丹和自己、水儿的卡通动物,正准备用它绣花。就问这样的画稿还有没有,想买一张。
顾如意的态度还不错,对鱼儿说:“这样的画稿我也是好不容易弄来的,早年我在宫里当过绣娘,认识了一位宫女姐姐,和我一样在宫里呆了十年就离宫进了一家王府,当了管事嬷嬷。这是她求了一位会画画的公子给画的,确实好。”
第四百七十九章 亲王联盟(一)
鱼儿回府之后问起云儿,云儿说:“喜嬷嬷和顾如意一起进宫的,算是朋友吧。顾如意那个绣工坊原先有个姓陆的画师,家里有什么事回南方了,一去几个月没消息,顾如意没有画稿就绣不成绣品。喜嬷嬷听说玉龙冷饮大厅里的牡丹画了,知道是我画的,正巧顾如意接了一单绣品的订货,客人要一张牡丹图。喜嬷嬷就托付郑嬷嬷和福晋说情,然后福晋问我能不能给画一张,不是很大,就是白描,不用上色,我能驳了福晋的面子吗?就给画了一张白描牡丹。绣花稿没有我这种花复杂,太复杂了就没法绣,这样我就赚了十两银子。你和水儿的卡通动物各卖五两。银子在抽屉里,自己拿。”
“别价,您和王爷他们带回来那些货物和技艺,一两银子都不要,都奉献了,奴婢也不要。”
“你跟我能比吗?我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的月例,还有王爷、福晋随时赏赐的银子,加在一起一个月怎么也超过一百两的收入,你们两口加在一起还没我的一半多。再说了,我们都是甘霖师父的弟子,师父告诉我们不许拿报酬,跟你没关系,赶紧拿走。”
鱼儿听说如意绣工坊掌柜顾如意一向眼高于顶,没想到喜欢主子的绣花稿,这就准备用了。心里很高兴,主子的一幅不大的白描稿就给了十两银子,自己画的那个卡通动物总共才有几笔呀,就卖了五两,看样子人是真要有个一技之长啊。原来是喜嬷嬷给搭的桥。鱼儿把自己在如意绣工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丈夫,也知道了喜嬷嬷和顾如意不过是朋友关系。
“行啊这位喜嬷嬷身兼数职啊。”王爷很感慨地说。“喜塔拉氏的能量还是很大的嘛。不过看样子她倒没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要不然咱们早就不是这么安稳了。就让她继续当眼线吧。”
王爷知道,给太后当眼线的不会只有喜嬷嬷一个人,而且,太后也不会只在自己的府上安插眼线,哪位亲王、郡王、国公府上都会有。
在异域的时候,王爷看到那里的树墙很不错,都是一般的高矮,在路旁,给人一种很整齐、很规矩的感觉,显得生机勃勃。府上也应该有这样的树墙当装饰。还有那种单一的、大片的花卉组成一种图案式的花圃,给人的感觉是整体的美。于是王爷把从异域买来的矮牵牛、一串红、万寿菊种子培育在玻璃暖棚,等它们可以移栽了,就放进小花盆里组成大片的、美丽的图案;还有那种很立体的植物组成的动物、人物、花树,称为绿色雕塑,所有这些王爷都想试试。
王爷正在园子里寻找从异域带回来的园艺工具,大太监秦公公就来通传:“王爷,安亲王、显亲王求见。”
“快请、快请,你带他们到逍遥殿。
“给二哥(二叔)请安!”
“免礼、免礼,请坐。上茶点!”
“我说福佑二哥,您的这个茶怎么会这么清香啊?”
“这是府上的侧福晋用上好的绿茶和茉莉花熏制的。都是新鲜的花骨朵。”
“难怪,您这里的花卉都成了可以享受的东西了。”
“笑谈、笑谈,如果二位王爷喜欢,就带一点回去?”
“不如我们从府上拿来茶叶请小嫂子帮忙熏制,您给的茶叶总不能是十斤八斤的吧?”安亲王说。
“你这家伙,喝茶有十斤八斤喝的吗?”
“不是啊,兄弟我府上的园子是不小,茉莉、玫瑰的那些花却很少,都是牡丹、芍药的,不能熏茶,也没人会熏。所以想请小嫂子给一次给多熏一点,我们府上人口多,来的客人也多,省得老麻烦小嫂子不是?”
显亲王说话了:“侄儿来府上也想熏茶叶,但是更想求小婶子的丹青。先前光是听人说新开的玉龙冷饮的大厅里有一幅绝色牡丹图,准备和简亲王二叔来求小婶子的丹青,结果事情太忙就没来成。前儿看见济度二叔都裱好挂上了,眼馋得发疯,故而前来厚颜索要。先前侄儿还不服气,女人有绝色美女,牡丹还有绝色的?就亲自去了玉龙冷饮,果然!那牡丹画的,呼之欲出啊,侄儿还以为是把真牡丹绑在那里了,悄悄去摸,平的!再看题款,飞云楼主,得,不用猜就是小婶子的大作,真是绝色啊。别人我就不管了,怎么着也得给侄儿来一张吧?”
“你这家伙,有好事就上来了,还别人不管,我是别人吗?”安亲王不让了。
“哈哈哈哈……”两位王爷哈哈大笑。
王爷说:“你们放心,茶叶、牡丹画不日就送到二位王爷的府上。”
亲王和亲王之间也有来往,但是不很频繁。好在太后非常倚重安亲王,实际上,安亲王在太后面前比王爷要受宠多了。在太后看来,安亲王是从贝勒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是她亲眼见的大忠臣;瑞王爷是先皇从寺庙里接回来的。冲锋陷阵的也就是救护太宗那一次。至于说两次救驾也是赶上了,别的王爷碰上也会义不容辞。但是皇上看来,瑞王爷的功劳比安王爷大多了。是,安王爷是曾经冲进过敌群,和明军官兵面对面地厮杀,也曾多次受伤,无法预料到敌人的哪一刀、哪一箭要了自己的命,这不是把脑袋掖在裤腰上来保卫江山社稷的功劳吗?但是,安王爷是个帅才,他不可能每次战役都和士兵一样,和敌人短兵相接。而福佑可是确确实实地因为救护父皇把命搭在了里面。而且在押运粮草的过程中也是奋不顾身,保护着粮草不被敌人劫走,这和冲进敌群有什么区别?而且福佑还为皇上挡过毒箭,要不是佟氏锦绣当机立断,吸出毒血,也是必死无疑。所以在顺治皇上看来,整个的大清江山等于是二皇兄保下来的,这份山高地厚之恩是给多少金银珠宝都不能报答的。这份功劳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人的眼光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处理方法自然就不同。太后一直对王爷差一点被立为储君这件事耿耿于怀,就认为他不会甘心只当王爷,所有的憨厚、质朴都是装出来迷惑人的。但是她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瑞王爷有不臣之心,只能多派几个眼线监视王爷。
至于安亲王,在太后眼里就是死心塌地的忠臣了。异域的电视剧里,有把安亲王塑造成老奸巨猾形象的,其实真正的安亲王是一个文武全才的儒雅之人。不但是在太后眼里,就是在顺治皇上的眼里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耿耿忠臣。就是在现阶段,安亲王也是权倾朝野的国家栋梁,是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主持者,是顺治皇上倚重的人。
安亲王能和王爷走得近有很多的原因,首先的、重要的原因是王爷救过安王爷的命。前面的章节中已经说过,安王爷中了埋伏被王爷解救;其次是安王爷敬重王爷的人品,不居功、不自傲、不贪财、不好色,待人真诚、礼贤下士,心地纯善、惜老怜贫;第三个原因是安王爷的府上人口多,光是女人就有十几个,孩子就更多。女人、孩子都是府上的主子,哪个主子都有一套院子、一班服侍的人马,所以他府上的下人就多。自然开销就大。虽然他也是享受一万两年俸,还有好几个庄子,但是负担还是比起王爷的几口人重多了。他的女人都是高官的大家闺秀,嫁给他有丰厚的嫁妆,但是没有一位亲王把女人的嫁妆当成自己的财产,那样会被人笑掉大牙。虽然是孩子们当中有被封为贝勒、贝子、公主、格格的,他也有庄园土地,但是总体来讲,经济状况就不如王爷。因为他的交际面广、应酬多、花销大。真有措手不及的时候,就到王爷这里来借银子,最少的也是几百两,几千两的时候也不少,就没有一次遭到过拒绝。还有就是王爷府上的南外府菜园,很多菜都进了安王爷孩子们的嘴里。两府亲厚是很多王爷、国公爷都知道的。
安王爷算不上是老奸巨猾,但也是老谋深算的人。他知道,瑞王爷就是怎么无职无权,也是皇上的恩人。皇上是个非常重情的,只要有皇上在,太后根本不能把瑞王爷怎么样。和瑞王爷交往就没有过往甚密、共谋造反的嫌疑。太后怀疑毕竟是怀疑,瑞王爷连太子都不肯当,绝对不会过后造反,所以很大胆地和他交往。明明知道哪个府上都有太后的眼线,也是经常以各种名目到瑞王府溜达。
王爷要经商的事他是知道的,很为王爷捏把汗。就是怕他人太忠厚被人蒙骗,倒是不在意别的。所以呢,想帮帮他。但是有些话还不能明说,怕王爷觉得自己在抢他的生意,就把显亲王给鼓动心活了:“你二叔要经商你就不帮帮他?”
“我倒是想帮,可是我自己也不会经商啊。”
“咱们倒不一定帮他卖货,是想背后给他助点力。比方咱们的土地多,帮他种点能卖的东西。你是他亲侄子都不帮他?亏得他这么多年疼你。你阿玛去世后多尔衮压制你们府上,生活都困难了,是谁拿银子接济你们了?”
“您老人家不说侄儿也忘不了的!就是咱们谁是经商的那块料啊?人家卖雪糕卖得好好儿的,咱们插一杠子?”
“没说背后帮吗?咱们也不抢他的买卖。”
“这还差不多。我二叔那人是真……我怕他费力不讨好。”
“看样子你的境界是永远赶不上你二叔了。他是帮皇上,是为了江山社稷。皇上也说了,他赚一两银子送进国库都是对国家的贡献,因为没有一位亲王、国公的把自己的银子送进国库,这是一份忠心。”
“侄儿就不明白二叔,脑子那么好使怎么就退出朝堂了?一大堆的功劳反而无职无权。”
“还是年轻啊,你以为大权在握就是个好事啊?福佑二哥的师父也太了不起了,在弟子能够当上太子的时候给他立了十二字约法,在咱们从龙入关,他能登上权臣位置的时候让他急流勇退。这个心胸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我的意思是你二叔一个人做经商的事有点势单力孤,咱们都做一点经商的事,到时候有御史言官的弹劾他,也得琢磨琢磨咱们这些人全上了,不好得罪人太多吧?法不责众嘛。”
“四叔您老人家虽然很狡猾,心眼还不坏,能想出去好几里地远,侄儿服了,咱们去找我二叔,问问他咱们能做点什么。”
“这就对了。”
于是叔侄二人来到了瑞王府。
安亲王是王爷的亲堂弟,清太祖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第四子。王爷的父亲皇太极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跟王爷的血缘关系还是很近的,共同一个祖父。
皇太极有十一个儿子,其中三位封了亲王,除了夭折的就都是国公,和王爷的关系都还不如跟安亲王的近乎。不是王爷看不上他们的地位低,是他们对顺治当皇帝都不服气,对自己的地位也不服气。要说皇子有建树才能封亲王,他们的建树也不多,这个他们服气,但是六岁的顺治有过什么建树?还不是福临的母亲跟十四叔明铺暗盖给儿子挣的皇位?根本就见不得大天儿!王爷的亲王爵位他们倒是服气,因为人家有建树,救护过两代君主。但是皇上对瑞王爷的过分恩宠也是他们心里不舒服的,都是一样的兄弟,同父异母的关系也都一样远近,怎么就处处向着他?当然了,心里敢想,嘴上谁也不敢说。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王爷是根本不想要这份恩宠的,但是他也没办法拒绝,拒绝就是藐视皇权,和抗旨是一样的罪过。
但是呢,他们又挑不出来王爷本人的毛病,皇上的宠溺其实也是他们想要的,瑞王爷得到的宠溺也不是阿谀奉承巴结来的,皇上给好处能敢不要吗?就象安亲王府上,皇上每次选秀之后,都会有秀女送到各王府,你不要就是藐视皇权。所以这些国公爷弟弟们对王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有银钱上措手不及的时候,到福佑二哥的府上去借,从来都没有打驳回的时候。府上来客人了,就到王爷的南外府菜园去拿菜,谁都说王爷二哥厚诚、实在、心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