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回大梁3
冷晴到底还是将那碗浓稠泛黑的药汁喝下去了,只是冷晴喝药的架势……很有种引颈就戮的悲壮感。
许是冷晴对那碗药汁排斥的行为表现的太过明显,看的给冷晴喂药的成亦影忍不住直笑:“梓檀还当冷姑娘巾帼,不成想冷姑娘竟还怕喝药?”
“我打小就不爱喝药,光是闻着药味儿就难受,这是刻进骨子里的毛病,改不了了。”对于成亦影的调侃,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只如此无奈地笑着回应了。
这方,听了冷晴的话,站在雕花木床前,单手端着那只已经空了的药碗的成亦影当即柔声笑着提醒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冷姑娘如今有伤在身,切不可因药苦便拒而不饮,如此不利于冷姑娘身上伤势恢复。”
“多谢太子妃提醒,我必谨记在心。”知道成亦影说这些话也是为她着想,所以冷晴答应得很干脆,丝毫没有驳斥成亦影。话音一顿,在成亦影回身去放空药碗的时候,冷晴又问道:“太子妃,我身上的伤,御医怎么说?”
到底是她自己的身体,冷晴还是要关心下的。毕竟……只有她身强体壮了,才能报仇有望不是吗?若是就此成了个病秧子,连刀剑都拿不起来,那可就不妙了。
这方,放下了空药碗的成亦影缓步走回到雕花木床边坐下,一边倾身细致地帮喝了药后躺回到雕花木床上的冷晴掖被角,一边柔声低语道:“御医说,冷姑娘右手臂上的箭伤到无甚大碍,只是有些炎症,敷一段时日药应当就能痊愈了。四肢腕上的勒伤也并无要紧,敷了几次药便已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冷姑娘右后腰处的箭伤不但伤了骨肉,还伤及了肝脏,伤势有些凶险。当时七弟救了冷姑娘后,虽为冷姑娘做了简单的处理,也寻了止血消炎的草药为冷姑娘敷在了伤处,但肝脏上的伤势却没有处理好。而且冷姑娘当时高烧不醒,口齿紧闭,药怎么也喂不下去,若不是七弟后来……”
话至此,成亦影忽然顿了顿话音,是成亦影偷偷觑眼看了看冷晴。但是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只是一脸平静地注视着成亦影,并无什么反应。
须臾,见冷晴的确没什么反应,脸色平静得简直如一潭湖面,坐在雕花木床边的成亦影方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嗫喏地说了一句:“总之冷姑娘便一直昏睡到了今日。”
其实,对于成亦影这番话中的那一**语还休的尴尬,冷晴是听出来了的,只是冷晴选着性地当做没有听出来罢了。
冷晴觉得吧,有时候做人还是要适当地糊涂下的,太过聪明敏感了也不好。就比如刚刚成亦影表现得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时……不该聪明敏感的时候,就该糊里糊涂的。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装聋作哑,冷晴自然不会再去追问,而是非常理智地转了话题地问成亦影:“不知御医可有对伤后休养有什么交代?”
无论伤势轻重与否,伤后康复期间都是要注意身体休养的,不然很容易留下隐患,这些道理,冷晴自然是懂的。
而那方,听闻冷晴问的认真,坐在雕花木床边的成亦影便也一本正经地柔声答道:“因为伤及了肝脏,按照御医的意思,冷姑娘这半年内宜静养,万不可大动拳脚,平日里只适宜做些温和的运动,以免留下病根。”
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闻言,十分温顺地朝成亦影点头应承:“好的,我定谨遵医嘱。”话音一转间,但闻冷晴如此压低了声音地询问成亦影:“对了太子妃,不知你可有写信告知煦太子,我一切安好?”
朝冷晴缓缓摇头,成亦影同样压低了声音地如实答道:“无论是殿下还是梓檀,均与煦太子不相熟,而且冷姑娘一事不宜大肆宣扬,是以梓檀未曾动过这个念头。”
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只见透着几分苍白的唇瓣微启,但闻冷晴如此低声朝成亦影说道:“如此……可否麻烦太子妃给我准备纸笔,我想给煦太子和煦太子妃写信报个平安。”
坐在雕花木床边的成亦影闻言,当即朝冷晴点头应道:“自然。”话落,成亦影便亲自起身去为冷晴布置笔墨纸砚了。
在成亦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躺在厢房内的那张雕花木床上的冷晴暗自想着:既然当时陈浩贤都派人找到大梁国行宫去了,想必赤冰国行宫也一定派人去找过了吧!知道她被人救走的消息,也不知炎子明是高兴还是担心。不过……
如果她就这么突然地消失了,一点声息也没有,炎子明肯定是会担心的吧!
当时为了求得炎子明的帮助,她不但主动引诱炎子明,还答应炎子明,无论事情成败与否,她都要跟炎子明回赤冰国,做炎子明真正的女人……
虽然她很感激炎子明当时没有趁机要了她,给她留了脸面,但是让她无论事情成败与否都要回去赤冰国做炎子明的女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当初炎子明尚未迎娶燕清秋的时候,冷晴就说过,她不愿意更不会去做那种抢人夫婿的第三者。如今炎子明已经和燕清秋大婚,两人还有了孩子,冷晴就更不会去做炎子明和燕清秋之间的第三者了!
拆人姻缘、毁人家庭这种事情,冷晴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打死冷晴,冷晴都不会再回去赤冰国了。但平安信还是要写一个的,免得炎子明始终记挂着她的生死。
她可以不回去赤冰国,但她至少要让炎子明知道,她冷晴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在冷晴暗自思量的时候,成亦影已经手捧一只长方形的木质托盘回来了。
进了厢房,成亦影径直将托盘端到了冷晴面前,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这才看清,成亦影手中端着的那只长方形的木质托盘上规规矩矩地摆着一套笔墨纸砚。
唇畔含笑的成亦影将她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床沿上,然后又体贴地伸手去搀扶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
在成亦影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冷晴忍着右手臂上的伤痛,提起托盘上摆着的狼毫,沾了少许墨汁,转而提笔悬于一旁干净的雪花筏纸上。
然而,提笔悬于纸上,冷晴却良久不曾落笔。
过了许久,在笔尖上的墨汁快要滴坠到UU小说筏纸上时,冷晴才缓缓落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十个字:重回大梁,一切安好,勿念。落款一个草书的“馨”字。总共十一字。
这方,看着冷晴洋洋洒洒地写完这十一个字,坐在雕花木床边的成亦影有些不解地低声笑问道:“冷姑娘不多写一些吗?如此简言,怎能表达冷姑娘如今的情况?”
放下手中狼毫,冷晴拾起那张雪花筏纸,如是朝成亦影浅笑道:“没关系,煦太子……妃天资聪颖,能明白的。”她相信,以炎子明和她之间的默契,就算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炎子明也是看的懂她想表达的意思的。
既然冷晴都如此说了,成亦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柔声问冷晴:“如此,梓檀即刻便让使臣将信送去赤冰国,只是……这信该如何送到煦太子手中?”
这方,冷晴并未立时回答成亦影的疑问,而是仔细地将那张雪花筏纸上的墨迹吹干了,再将筏纸仔细地折好,装进了搁在托盘上的一只牛皮信封中。
装好了筏纸,冷晴又提笔,在信封的封面上缓笔勾勒。
一边写字,冷晴一边淡淡地回答着成亦影刚刚的问话:“宫廷向来森严,便是一国使臣也不好随便进入他国宫廷面见一国储君,所以不必送到煦太子手中,送到王泉手中便好。”
说完这番话,冷晴要在信封封面上写的字也写完了。
再次放下手中狼毫,冷晴将那只没有封口的牛皮信封递给坐在雕花木床边的成亦影,如此朝成亦影浅笑道:“我曾听王泉说,他早些年看中了一名女子,原是打算出宫娶妻生子的,所以在赤冰国皇宫外购置了一间民舍,只是后来这婚事黄了……不过那间民舍还在那儿,王泉并未转卖他人。”
话至此,冷晴小心翼翼地躺回到雕花木床上方继续浅笑低语:“我已经将地址写在信封上了,还请太子妃交代送信的使臣,到了地方后,直接将这封信交给开门的人,告诉他们是王泉的故人来信便好。那间民舍里住着的人是王泉雇来照看屋子的下人,只要将信送到那些下人手中,他们便会有办法送到王泉手中的。”
那间所谓的王泉为了娶妻生子而购置的民舍,其实就是清心殿底下那条密道在赤冰国皇宫外的出口。当时跟着王泉在那个迷阵中跟抓瞎一样地转了一阵,能打听到的事情,冷晴都从王泉那儿打听出来了,包括清心殿底下那条密道出口的具体位置……
因为那间民舍连接着清心殿底下的密道,所以常年有人守着,都是王泉和牧文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冷晴觉得将信送去那间民舍,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冷晴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个中实情告诉成亦影的,所以冷晴只能随口扯谎了。
对于冷晴的说法,成亦影也不怀疑,十分干脆地答应道:“好,梓檀记住了。”
成亦影才答应罢,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便忽然出言提醒道:“对了太子妃,这封信无需封口。”反正在这封信送到炎子明手里之前,就肯定会被很多人先拆阅的,就算现在封了口,等这封信到了炎子明手里,也跟没封口没差别了,索性就不要那么麻烦了。
成亦影也不问冷晴为什么不将信封口,只微笑着朝冷晴点头:“好。”
这方,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忽然面露难色地看着成亦影。唇瓣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冷晴才犹犹豫豫地吐出声音来:“太子妃,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
“冷姑娘但说无妨。”相较于冷晴的犹豫不决,成亦影到是笑的一派坦然。
冷晴见状,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当即神色晦暗地朝成亦影说道:“太子妃也知我当时是被人救走的,但是救我的人已经……死了……我怀里藏了一只手……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我想找个地方葬了它,不知那只手现在何处?”
坐在雕花木床边的成亦影闻言,却是抿唇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此事。七弟与殿下说起过,说是因天气炎热,断手无法保存,当时七弟救了冷姑娘后,七弟就已将那只手葬在了秦山山脚。”
听闻成亦影的回答,良久,冷晴才似叹非叹地道了一句:“如此……也好……”
坐在雕花木床边的成亦影忽然站起身,如此朝冷晴柔声笑道:“冷姑娘初醒,还是再休息会儿罢。若有何不适,及时唤宫人来照顾。梓檀这便命人去送信。”言罢,成亦影端起摆着笔墨纸砚的托盘转身,步履盈盈地朝着厢房门外走去。
“多谢太子妃。”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冷晴一边道着谢,一边目送着成亦影出了厢房。
从始至终,对于贵为一国皇子的梁笙潇为什么会夜半孤身上秦山一事,冷晴很明智地没有追问,直接将这个问题绕了过去。
大梁国朝野尽皆相传的皇七子梁笙潇身染恶疾避入深宫十年不出,没人知道真假。梁笙潇这位堂堂皇子又为何会在中秋佳节那夜孤身出现在秦山,又为何会那么巧地遇上她……
这其间的种种疑团,冷晴哪一条也想不通。但冷晴很理智地不去追问,因为冷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人难得糊涂,有时候糊涂些,才能活得长久些……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秘密?
就像冷晴没有问梁笙潇为什么会大半夜地孤身出现在秦山一样,成亦影亦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冷晴为何要去刺杀大章国太子。
而对于成亦影的避而不谈,冷晴是很感谢的。因为若是成亦影真的问了,冷晴还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去跟成亦影解释。让冷晴继续说谎?冷晴又有些不愿意。
谎言有时说得多了,也是会精疲力竭的。
第三十一章 太子府邸1
秦山山脉本就与大梁国北境相连接,从秦山山道到大梁国北方边境北桦省的辽原城,就是按照最缓慢的前行速度昼行夜伏,也不过六七日就能到了。
梁笙德和成亦影是在八月十六那日天不亮时下的秦山,后在秦山山脚遇上了梁笙潇和昏迷不醒的冷晴,梁笙德便将梁笙潇和冷晴一同带上了返程归家的路途。
虽然因顾及到受伤的冷晴,成亦影已着意命人减缓了赶路的速度,但速度再慢,路程长远却是不会变的。所以,早在八月二十二日正午的时候,梁笙德等一行人就已经到了大梁国北方边境北桦省的辽原城了。
此番去秦山参加九国十年一次的聚会,因顾及到成亦影怀有身孕,不可在路上急赶,梁笙德便在七月上旬就带着成亦影离开了大梁国京都,一路游山玩水地慢行去了秦山。
提前了一个多月出发,返程的时候自然就没道理继续拖沓了。
因此,按照梁笙德原本的计划,是七月出行,八月十六下秦山,在九月初一那日赶回大梁国京都的。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梁笙德和成亦影返回大梁国京都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冷晴这档子事,梁笙德的计划就不得不被稍稍打乱了——
梁笙德一行人等抵达大梁国北方边境北桦省的辽原城时,冷晴的高烧到是终于退了,可冷晴一直昏迷不醒,适时,此番随行秦山的御医又说冷晴毒积五内,伤势凶险反复,再经不得舟车劳顿,梁笙德便只能命随行众人在辽原城外的驿站暂且停留了下来。
堂堂一国储君,在边境驿站足足逗留了三日不曾挪动,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天成大陆上的哪一国,都是有违礼制的。不但有违礼制,一个搞不好,甚至还会引起人心惶惶。
梁笙德自然知道他不能长久逗留在辽原城,因此梁笙德原本计划着,若是五日内冷晴仍旧不能清醒,他只能先带着成亦影返回大梁国京都。至于冷晴这边,就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人照看冷晴,等冷晴清醒了,再接冷晴回大梁国京都去。
好在冷晴的情况比梁笙德预期的要好,三日才过,冷晴就醒来了。
话说,早在下秦山的前一日,梁笙德便遣了随行侍从率先赶回大梁国都城,去向梁儒明禀报他和成亦影将于八月十六一早返程,约莫九月初一便能抵京。
虽然梁笙德原定是在九月初一赶回到大梁国京都的,可是因为下山的时候遇上了冷晴,而冷晴的情况又非常不稳定,伤势反复就是不见好转,成亦影又整天忧心忡忡,梁笙德怕成亦影太过忧心影响了腹中胎儿,便只能在辽原城暂时驻足了。
可是梁笙德作为一国储君,私自在国家边境逗留难免会让朝中人心惶惶,生出什么不好的想法。所以,梁笙德只能再派随行侍从往大梁国京都送了封信笺,将他逗留辽原城的原因向梁儒明大致解释了下。
并且,第二次送出去的信笺上,梁笙德将他在下山途中遇上梁笙潇,以及梁笙潇将随他一同返回大梁国京都的事情,均一并写在了信笺上。
因为第二次送出的信笺是快马加鞭地送回大梁国京都的,是以,梁笙德在大梁国北方边境北桦省的辽原城逗留的这三日里,梁笙德一连接到了五封从大梁国京都发出的,催他尽快带着成亦影返回都城的诏书。
五封诏书,每一封诏书都是梁儒明亲笔所书,有两封诏书甚至是前脚挨后脚地送到梁笙德手中的,足可见梁儒明对梁笙德思心切切。
梁笙德自然也明白老父催他归家的思念之情,只是原先预计的五日时间未到,梁笙德不可能食言而肥,便只能压下了梁儒明发来的诏书,一直没有动身。
如今冷晴终于脱离了危险,醒来了,而且随行御医也说冷晴能醒来便再无大碍,这返回大梁国京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再耽搁了。
因此,在冷晴醒来的第二日,梁笙德便带上随行众人,离开了北桦省辽原城外的驿站,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不过,因为成亦影身怀六甲,而冷晴虽然醒了但身上的伤势并未完全恢复,都是受不得颠簸的,如此两相叠加,梁笙德便要多顾虑些了。
反正原先预计的于九月初一那日赶回大梁国京都已经是不成的了,索性再晚上几日也是一样的,因此,尚未离开辽原城,梁笙德便着意叮嘱随行众人将赶路速度放慢些,言不必着急赶回京都,一切以稳妥为主。
所以,等到冷晴终于再次踏上大梁国京都绉平的土地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上旬中了。
是日。正值九月初五。
未时正。艳阳当空,碧空如洗。万里长空,白云飘渺。一眼望去,漫天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大梁国储君的绵延仪仗从绉平北城门浩浩荡荡地驶入了绉平城内,车辇前、后、左、右均有手持刀兵的甲士开道护卫,其动静之大,引得城中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不过,既然是堂堂储君的车架,其周遭护卫甲士自然不在少数,道路两旁的百姓再如何驻足引颈观望,二者间的距离也相隔甚远,百姓们除了能看见端坐车辇内的模糊人影外,根本无缘窥见储君真容。
大梁国京都内有明文规定,除八百里加急战报外,任何人包括皇亲子弟皆不得在绉平城内策马奔驰,恐伤及行人。
而天家自古重礼制,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当先将“礼制”二字摆在最前方,但一旦有了君王的宠爱,那么礼制便是那天边浮云了。
梁笙德不但是大梁国当朝正儿八经的太子,且极受梁儒明这位大梁国当朝帝王的宠爱,所以梁笙德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这地位特殊了,相应的,梁笙德所持有的权利自然也就一并特殊了。
因此,即便是在限制策马奔驰的大梁国京都绉平城内,梁笙德的车架仪仗依然可以长驱直入。不过梁笙德人如其名,是位仁德爱民的储君,从不曾恃宠而骄,该遵守的礼制,梁笙德从来都是恪尽职守地遵从的——
打从在绉平北城门外起,梁笙德便嘱咐驱马的侍从,待进了城门便直入太子府,但途中千万要控制好车架速度,以免伤了路旁行人。
因得了梁笙德的明令吩咐,一行浩浩荡荡百余人自绉平北城门入了绉平城起便控制着前行速度,不紧不慢地朝着城东的太子府前进。
因为前行的速度减慢,队伍中那两辆华丽庞大的车辇便更显慢腾腾了。
明明两辆车辇每辆都由六匹良驹拉着,可是车辇速度却如龟速般慢慢向前挪移,从街头到街尾,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因为身上伤势未愈,冷晴没办法骑马或随同车辇步行,所以在梁笙德提出动身返回京都绉平时,冷晴只能上了成亦影的马车,和成亦影这位太子妃同乘一车地踏上了返京路途。
其实真要论起来,无论冷晴的真实身份如何,冷晴总是逃不脱平民百姓的身份的,而作为区区平民却与一国太子妃同乘一车,这无论放在九国中的哪一国都是极其不合礼制的。往严重了说,这是能杀头的!
冷晴好歹也在这天成大陆呆了半年光景,这些最基本的法度礼制,冷晴还是清楚的。因此,当时,在成亦影提出让冷晴与她同乘一车回京时,冷晴是婉言谢绝了的,只是……
无论是冷晴还是梁笙潇,对于梁笙德和成亦影而言,都是此番秦山之行的一个意外。可是既然遇上了,梁笙德和成亦影便只能将梁笙潇和冷晴一同带回大梁国京都了。
但是,梁笙德和成亦影此番去秦山虽然带了上百随从,可车辇却是实实在在地只带了两辆——梁笙德和成亦影一人一辆车辇。
梁笙潇既然是梁笙德的皇弟,梁笙潇自然是和梁笙德同乘一车的。如此,就只剩成亦影的车辇了。若冷晴不与成亦影同乘一车,难道让冷晴拖着病体去骑马?还是让冷晴徒步走回大梁国??
冷晴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冷晴自己清楚。别说骑马了,就是让冷晴徒步走上千米,冷晴的身体都吃不消!
因此,冷晴虽知道以她的身份去和成亦影同乘一车,若是让有心人抓着不放,对她、对成亦影都不是什么好事,可冷晴的情况摆在那里,容不得冷晴推拒。又被成亦影好言劝了两句,冷晴便只能认命地上了成亦影的车辇。
从辽原城到京都绉平,在路上悠悠哉哉地走了十天,就算冷晴身上的伤势没能好全乎,也已经好了大半了。若说这时候让冷晴下车辇徒步而行,到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梁笙德和成亦影在大梁国的处境,冷晴大抵是知道一二的。为了不给成亦影添麻烦,在进绉平城前,冷晴便和成亦影提过让她下车辇的想法,只是成亦影没答应。用成亦影的话说就是:这一路都如此走过来了,也不在乎剩下的这点路程了。
于是,打从离开北桦省的辽原城时起,冷晴便窝在了成亦影的车辇里。即便眼下进了大梁国京都,冷晴依然泰然自若地窝在成亦影的车辇里。
因眼下才九月初,而大梁国地处天成大陆南地,四季的温度一向比较偏高,因而说是已经到了秋风送爽的时节,可空气中的温度其实并没有下降多少。
又因为此番梁笙德和成亦影前往秦山时,正值七月盛夏,气候炎炎,因而梁笙德和成亦影所乘的车辇不是那种将四面全部封闭的马车,顶上仍是四方四正的木质车顶,但四面是环纱的设计。
这样的设计,使得车辇行动起来时若有微风拂过,车辇四面的轻纱就能随风摇曳生姿,不单看着十分美妙,坐在车辇内的人也凉爽透气。
此刻,被浩荡队伍簇拥着行在绉平城中,四面垂着粉色细密轻纱,车板上铺了一层柔软的白色毛毡的车辇里,在车辇内的矮桌旁的正位上,梳着端庄的发髻,略施粉黛,一身华裳似锦的成亦影安静地跪坐着,一双芊芊素手轻轻交叠于膝头,坐得身姿端正。
而矮桌的另一旁,三千青丝用一根桃木簪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穿一身墨绿色齐胸襦裙的冷晴则有些萎靡不振地蜷着身子,双手按着腹部地屈膝坐着。
什么叫雪上加霜?什么叫祸不单行?在冷晴看来,就是当你身上的旧伤还没养好,偏偏亲戚又毫无预兆地上门看望你时……
因为冷晴有严重的宫寒,导致痛经这种每个女性都有的经历于冷晴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摆不脱的噩梦!
以往每次来大姨妈,冷晴都会被大姨妈折磨得想要满地打滚,最初那两年,冷晴有几次甚至痛经到恶心、呕吐,痛到必须去医院打止痛针、开止痛药。
直到后来,蒙语的妈妈去挺有名的一位老中医那儿给冷晴开了许多调理宫寒的中药,冷晴硬着头皮将药都喝完了,她这痛经的毛病才慢慢有所好转。
这几年,冷晴的亲戚再来探望她,冷晴也不过是偶有痛经的症状,却都不会太过严重,更没有再恶心、呕吐过,所以,冷晴也就不再那么在意了。
结果,自冷晴来到天成大陆这个异世后,第一个月,冷晴的亲戚神奇地消失了,第二个月,亲戚再度登门拜访,却让冷晴痛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碰巧当时正好被炎子明撞上了,为此还闹了一场笑话,让冷晴闹了个大红脸,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而打从那次以后,往后的这几个月,直到这次亲戚登门,冷晴一直被痛经狠狠地折磨着,那种感觉,真叫一个生不如死。
可是被痛经折磨得久了,冷晴也就习惯了,甚至有时冷晴还会觉得痛经其实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亲戚登门的时候完全没有预兆!!
第三十二章 太子府邸2
冷晴的亲戚登门拜访的时间比较固定,在现代社会时是每月的十号,到了这个异世后,就变成了每月的五号,偶有提前或推迟的情况,但前后一般不会超出两天,所以冷晴一直有算着日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两天,冷晴估摸着她的亲戚大概就要登门拜访了,所以冷晴早早地就绑好了月事带,以防万一。只是这古代的月事带终究是用布料棉花做的,不但使用起来不方便,效果也远没有现代防漏防渗的姨妈巾好。
今早出发时冷晴的亲戚还没登门拜访,也没有任何疼痛的预兆,所以冷晴以为她这个月的亲戚可能要推迟了,可是到了临近中午时,冷晴突然感到下腹有温热的液体而出,她唿吸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是一阵急促的汹涌澎湃……
等冷晴反应过来时,她身上那件水红色齐胸襦裙的臀部已经染了好大一片殷红色彩了,连她当时坐着的那一块毛毡都从白色变成了红色。
血染毛毡,又适逢午时,成亦影便命人停了车辇,让随行众人自行去吃午饭。等身边的人都远离了,成亦影这才让随行宫女将车辇内那条被血污了的毛毡换掉了。
当时看着那两名小宫女将那那条染血的毛毡从车辇上拉出来时,冷晴的心情,大约只能用“羞愤欲死”四字来形容了。
所以说,痛经其实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亲戚登门的时候完全没有预兆!!说来就来,完全不给人一个缓冲的时间,而且一来就是汹涌奔流,让人措手不及。
趁着众人都忙着吃午饭的时候,冷晴将她那身染了姨妈血的水红色齐胸襦裙换掉了。
为了防止再被姨妈血染了衣裳,冷晴特意让成亦影给了她一身深色的襦裙,就是冷晴现在身上穿着的那身墨绿色齐胸襦裙。
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可是这痛经却是没办法处理的,冷晴只能咬牙忍着。
今早出发的时候,冷晴原还想着,等车辇进了绉平城,她一定要好好看看绉平城中的景致,可被这突然驾到的大姨妈一闹,冷晴能撑着精神不痛晕过去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有那个精气神去看什么景致?
被痛经折磨之余,冷晴侧头看了一眼矮桌另一方将一双芊芊素手轻轻交叠于膝头,坐得身姿端正的成亦影,双手捂着腹部,将背部躬成了一张弓的冷晴忍不住幽幽一叹。
虽然自认识成亦影时起,成亦影便始终端着姿态礼仪,但冷晴看得出来,在进入绉平城之前,成亦影一直是比较放松的。但自打这车辇进了绉平城,成亦影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坐姿,端庄得简直像一尊精心雕刻的佛像。
本来跪坐着就已经够累人的了,还要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不动如松,成亦影累不累冷晴不知道,但是冷晴光是看着,都替成亦影累得慌。
许是听见了冷晴的轻叹,一直端坐如松的成亦影微微侧头,看向矮桌另一方缩手缩脚地蜷着身子的冷晴,成亦影如是微笑着低声询问:“还是很疼吗?”
一听成亦影这句疑问,冷晴就知道,成亦影是在关心她的身体。因此,冷晴十分诚实地朝成亦影点了点头,脸色苦大仇深,声音萎靡不振地应着:“疼啊……老毛病,却一直习惯不了。”岂止是疼,简直都快要了老命了啊!!
听闻冷晴的回答,端坐矮桌旁的正位上的成亦影却是莞尔一笑,低声道:“梓檀以前未出阁时也如冷姑娘一般,不过后来嫁与殿下后,这个毛病就不药而愈了。”
“这么神奇?”一听成亦影的话,脸色愁苦的冷晴当即眼神一亮,满眼都是掩不住的好奇与兴奋,连出口的语气都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新奇。
姿态端庄的成亦影朝冷晴略颔首,微笑着低声道:“这个中道理梓檀也不甚懂得,不过梓檀自嫁与殿下后,每逢月事,确是比未出阁时要舒畅许多的。”
这方,在矮桌旁缩手缩脚地蜷着身子,脸色泛白的冷晴与面含笑意的成亦影四目相对,但闻冷晴似笑非笑地问道:“太子殿下还会治这个?”
“冷姑娘说笑了,殿下乃堂堂国之储君,岂会这妇人内疾?不过梓檀曾听母亲说起过,若女子居闺阁时有此等毛病,但凡嫁人为妻后,泰半都可不药而愈。”回答冷晴那似笑非笑的疑问的,是成亦影义正言辞的浅笑低语。
隔桌朝成亦影虚弱地笑了笑,冷晴一本正经地低声笑道:“唔……照太子妃的意思,我要想治好这个毛病,得赶紧找个人嫁了?”
一听冷晴这番带着正经之意的言词,成亦影生怕冷晴当真赶紧找个人嫁了,于是,坐姿端庄的成亦影比冷晴更加一本正经且面色严肃地低声道:“冷姑娘莫要误会,梓檀可没有这个意思。女子嫁人乃是一生的大事,岂可为了治愈区区身体上的病症而忙乱择婿?冷姑娘可千万不能有此等念想。”
这方,缩手缩脚地蜷着身子,双手捂着腹部的冷晴闻言,摇头失笑:“我可没这个念想,是太子妃较真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啊……可没打算嫁人。”至少,在大仇得报以前,她不会去想嫁人这种事情。
冷晴说的一派轻松,端坐在矮桌旁的正位上的成亦影闻言却是一愣。下一瞬,但闻成亦影不假思索又眉头微蹙地问道:“不嫁人?女子不嫁人,下半生可怎么过活?”
揉了揉痛得痉挛的小腹,冷晴虽笑得一脸虚弱,但言词间却透着铿锵有力:“太子妃此言差矣,女子虽自古羸弱,但并不是非要嫁了人才能过活一世。女子当自强,只要自己够努力坚定,没有男人,照样能活的好好的。
再则,如果能找个一心一意的人过一生,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找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那就有的操心委屈的了。所以啊,我到是觉得,与其找一个不确定究竟能不能真心待我的男人过活,还不如独身来的潇洒自在,至少不会无端端的受心伤。”
“冷姑娘……”默默地听完冷晴这番铿锵有力的话后,端坐在矮桌旁的正位上的成亦影低低地唤了冷晴一声,可是唤出口后,成亦影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起前不久在秦山上时冷晴曾与她说过的那些往事,以及冷晴后来在中秋大宴上刺杀大章国太子的行为,成亦影嘴唇张合了几次,几番犹豫,终究还是转了话题地说道:“冷姑娘,为防有心人指摘,一会儿到了太子府,怕是要委屈冷姑娘到府中马厩处下车辇了。”
“嗯,没关系。”朝成亦影虚弱地笑笑,冷晴答得一派云淡风轻。
闻言,成亦影朝冷晴抿唇笑了笑,而后收回看着冷晴的视线,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又恢复成了那副坐姿端庄得简直像一尊精心雕刻的佛像的模样。
眼看着成亦影又摆出那副端坐如松的模样,冷晴摇了摇头,在心中默然叹息:其实……位高权重的人也不见得就比平民百姓过的舒坦……
接下来的路途,成亦影和冷晴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地到了目的地位于绉平城东的太子府邸正门。
“娘娘,到府门前了。”车辇才一停下,一道低缓温和的女子声音就从车辇外传来。
四面环纱的车辇内,嵴背挺直地跪坐在矮桌旁的正位上的成亦影面不改色地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如此应罢,成亦影又侧眸看向矮桌另一方一直缩手缩脚地蜷着身子的冷晴,压低了声音地道:“冷姑娘安心前往,梓檀会安排侍女去接应冷姑娘的。”
“好。”朝成亦影胡乱地点了点头,冷晴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随着冷晴的应答声落下,一直跪坐如松的成亦影缓缓抬手,撩开她身旁垂着的那面粉色细纱,由跟随在车辇旁的两名小宫女搀扶着下了车辇。
按照成亦影的吩咐,冷晴仍留在车辇上,任由牵马的马夫将车辇拉着绕过太子府正门,从太子府偏门进了太子府,直奔府中的马厩而去。
在成亦影下了车辇,车辇再次行驶起来时,四面环纱的车辇内,缩手缩脚地蜷着身子坐着的冷晴隐隐听见了梁笙德的声音:“梓檀,我现下要送七弟进宫,还要去面见父皇,今夜会晚些回府,你不必等我,早些……”
因为车辇渐行渐远,梁笙德后面的话,冷晴没有听清。
没了成亦影作伴,独自留在车辇上的冷晴闲的无聊,同时也是为了分散她自己的注意力,不让她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小腹上,于是冷晴默默地算了下时间从太子府正门到太子府偏门,再到太子府中的马厩,车辇行了约莫有七八分钟的样子。
等车辇到了马厩前,牵马的马夫束手垂头地到车辇前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姑娘请下车”后,冷晴这才蹑手蹑脚地从车辇上下来。
“姑娘,请跟奴婢往这边来。”冷晴才一下车辇,还没来得及看一下四周的环境,就有一名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浅绿色的珠花,穿一身浅橘色的长袖小衣,小衣的下摆扎进了一条水红色的裹胸长裙里,一条长长的浅橘色丝带系在胸下,在胸口正下方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的小宫女迎上了冷晴。
因为之前成亦影说过会吩咐人来接应冷晴,所以,在那名束手垂头的小宫女如此说罢后,冷晴朝那名小宫女应了一声“嗯”就跟着那名小宫女离开了马厩。
跟着那名小宫女在游廊中七弯八拐地走了一阵,在不知第几次转过游廊的一个拐角后,冷晴眼前的景色一改之前一层不变的曲折游廊,豁然开朗
艳艳烈阳下,一片占地颇广,四周被亭台楼阁环抱的空地中央掘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池塘,池塘里零零散散地栽了几株荷花,翠绿色的荷叶舒展着叶瓣立在水面上。
因为眼下花季已过,荷花差不多已经凋零了,只剩一只只莲蓬被一片片荷叶衬着立在水面上。恰有风从池塘上拂过,于是,一只只莲蓬、一片片荷叶随风摇曳生姿。
池塘中央建了一座笔直的石桥,堪堪将池塘分作了两半。
石桥不高,桥两端有几层低矮的阶梯,中间部分是平铺的梁桥。桥两侧的石栏杆是由一块块平整的石屏拼接而成的,每一块石屏上都有镂空雕凿的花纹。石屏与石屏之间又有圆形的石柱作为连接,每一个柱头都被打磨得浑圆。
池塘四周是一圈铺了青石板的小道,目测之下,路宽不足一丈。小道过去,是种着嫩绿青草的草坪,草坪上或栽着翠竹,或布置着假山怪石……
跟着那名小宫女缓步走下曲折游廊,一步步走上那座修建在池塘上的石桥,冷晴深切地体会了一把何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因为石桥桥面并不宽阔,冷晴只是稍稍转移脚步,人就贴近了石桥上的石屏栏杆。低头看向石桥外的池塘水面,但见水质清澈洁净,可以倒映人影。
“怎么遇上昊亲王了……”正当冷晴侧头看着石桥外的池塘水面时,走在冷晴前头带路的那名小宫女忽然如此嘀咕了一声。不过冷晴因为分心的缘故,并未听清那名小宫女嘀咕的内容。
于是,就见冷晴倏然收回视线看向走在她前面的那名小宫女,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话音才落,视线越过那名小宫女的肩头,冷晴看见,在石桥正对面的那条青石小道上,有一名玉冠束发,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不偏不倚地朝着她们这方走来。
因为与那名男子相距甚远,冷晴除了能看出来那名男子束发的玉冠是碧玉,穿的衣裳是阔袖紧身长袍,袍子上绣了密密匝匝的图案外,对于那名男子的相貌五官,冷晴是半点也看不清。不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三章 太子府邸3
虽然与那名男子相距甚远,二人间最少有二十余米的样子,但冷晴能明显感觉到从那名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
眼看着那名孤身而来的男子越走越近,已经走下石桥,站在桥下的青石小道上的冷晴忍不住低声问走在她前面的那名小宫女:“那是谁?”
听闻冷晴的疑问,走在冷晴前面的那名小宫女却是头也不回地低声道了一句:“姑娘快低头,不可直视亲王尊容。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如此言罢,那名小宫女也不管冷晴有没有照她的话做,兀自朝着迎面走向她们这方的那名男子矮身一福,垂头的同时口中恭恭敬敬地唿道:“奴婢参见昊亲王。”
看着那名小宫女的行径,冷晴虽然很无奈,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学着那名小宫女的样子,冷晴朝着迎面走向她们这方的那名男子矮身一福,垂头,但并未说话。
虽然垂着头,但冷晴能明显感觉到那名玉冠束发,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已经走到了她和那名小宫女面前。紧接着,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打量与探究。
因为那名男子没有开口,而站在冷晴前面的那名小宫女也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冷晴也不敢随意乱动,只能这么曲着双膝地垂头看地。
过了很久很久,在冷晴觉得她曲着的双膝开始打颤,躬着的右后腰开始泛起隐隐刺痛,下腹又有温热的液体开始汹涌奔流的时候,垂头看地的冷晴才终于听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起身。”
听见这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冷晴却徒生一种犹如听见了天籁般的美妙感觉。
和那名小宫女一样,冷晴依言站起身,但因冷晴记着那名小宫女刚刚说的不能直视亲王尊容的话,所以冷晴虽站直了腰杆,却并没有抬头去看那名男子的长相。
冷晴原以为这不过就是一次平平无奇的偶遇,谁知,老老实实地垂头看地的冷晴忽然听见她头顶上又传来那道冷冰冰的声音:“这是何人?”
“回昊亲王,这位姑娘是娘娘的客人。”回答那道声音冷冰冰的问话的,是那名小宫女温温和和的声音。
这次冷晴总算是听清那名小宫女对那名男子的称唿了:昊亲王……哦……大梁国当朝三皇子,梁笙昊,梁笙德的三弟。现任上柱国一职,是正二品勋官,有品级而无职掌。
在那名小宫女的答话声落下后,老老实实地垂头看地的冷晴又听见梁笙昊如此反问了一句:“客人?”
“是的。”这是那名小宫女温温和和的答话声。
“你,抬起头,让本王看看。”紧随着那名小宫女的声音响起的,是梁笙昊那带着命令语气的冰冷声音。
这方,老老实实地垂头看地的冷晴依言抬头,一双皓眸不偏不倚地与站在她对面的梁笙昊四目相对。
入目之中,是一张和梁笙德酷似的俊脸,但梁笙昊除了那张脸和梁笙德十分相似之外,梁笙昊的气质和梁笙德的气质完全相反若说梁笙德是位温和如玉的翩翩佳公子,那梁笙昊就是一位被冰封的冷漠王爷。
那方,就见负手而立,盯着冷晴打量了须臾的梁笙昊忽然微一点头,声音冰冷依旧却带着几分赞赏之意地朝冷晴道了一句:“嗯,姿色不错。”
虽然梁笙昊的话里赞赏之意分外明显,而能被堂堂亲王赞赏亦是件难能可贵的事,但冷晴听了,却是忍不住额角青筋一跳,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瞬间更不好了。原因无它,只因对于梁笙昊这种评论货物一般的语气,冷晴听着很不爽。
然而,让冷晴更不爽的,还在后面……
话音不过短暂的一顿,但闻负手而立的梁笙昊又如此朝冷晴声音冰冷地说道:“既然入了太子府,就要好好伺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尤其是太子妃,如今太子妃有孕在身,饶是你再得宠,也要时刻谨记尊卑有别,不可逾矩,在太子妃面前绝不可有半分无礼之言行,否则……若是让本王得知,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可记住了?”
“……”回应梁笙昊的,是冷晴的沉默。
半晌儿没有得到冷晴的回答,本就面色冰冷的梁笙昊面色更加冰冷了,出口的语气更是冰冷得吓人:“怎么?本王说的话,你听不见?”
束手垂头地站在冷晴和梁笙昊之间的那名小宫女见状不妙,当即硬着头皮,语气恭敬地朝梁笙昊说道:“昊亲王息怒,这位姑娘真的只是娘娘的客人,不是……”话音略顿了顿,那名小宫女再开口时,声音已低不可闻:“不是殿下的宠姬……”
“不是太子大哥的宠姬?”听了那名小宫女的话,梁笙昊显然也愣了一下,一句满含疑问语气的话语径直脱口而出。
这方,那名束手垂头的小宫女闻言,当即恭恭敬敬地应道:“是的昊亲王,您误会了。”
随着那名小宫女的声音落下,这方空阔的天地安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冷晴以为事情到此就应该揭过去了时,却忽闻梁笙昊冷声抛出来一句:“若是如此……你,跟本王走。”
“啊哈?”冷晴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神色冰冷的梁笙昊,满头都是问号。
相较于冷晴的不解,束手垂头地站在冷晴和梁笙昊之间的那名小宫女更是惊讶得直接抬头对上了梁笙昊的视线,语气犹豫又焦急地道:“昊亲王……这……这不合适……”
对于那名小宫女冒犯他的举动,梁笙昊到是没有追究,只是毫不在意地勾唇一笑,出口的声音冰冷依旧:“怎么不合适?本王看上她了,是她的荣幸。”
听闻梁笙昊竟将这种“我看上你了,是你的荣幸”的话说的如此坦荡正直,冷晴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朝梁笙昊翻白眼,可是碍于梁笙昊的身份,冷晴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诽:真是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
而另一方,面对梁笙昊如此坦荡正直的言词,那名小宫女回头看了冷晴一眼,面色无比纠结地道:“可是这位姑娘是娘娘的客人……”
“太子妃那里,本王自会去说明。”不待那名小宫女将话说完,梁笙昊便如此冷声截断了那名小宫女的话。
那名小宫女是奉了成亦影的命令来接应冷晴的,自然不敢随便答应梁笙昊将冷晴带走,却又不敢直言反驳梁笙昊,便只能继续犹豫地张口:“可是……”
“怎么?你胆敢违抗本王的命令?”不待那名小宫女将话说完整,梁笙昊便冷着脸,双目一瞪,如此冷声呵斥那名小宫女。
被梁笙昊如此一呵斥,那名小宫女当即双膝一软,直接朝着梁笙昊跪了下去,口中战战兢兢地应着:“昊亲王息怒!奴婢不敢。”
斜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那名小宫女,梁笙昊面色冷酷地道:“既然不敢,就莫与本王废话。”话音一转间,但闻梁笙昊又冷声斥了一句:“退下!”
“是!昊亲王。”那名小宫女一边战战兢兢地应着,一边蹑手蹑脚地从地上爬起来,束手垂头地退离了这方天地。
打发了那名小宫女,负手而立的梁笙昊复又看向冷晴,冷声道:“你,跟本王走。”
这方,对于梁笙昊那充满了命令语气的话语,冷晴只昂首挺胸地回了梁笙昊三个铿锵有力的字眼:“我拒绝。”
那方,梁笙昊闻言,立时双目一瞪,面容冷冽语气冰冷地吐出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跟、你、走。”这方,与梁笙昊对视着的冷晴如此云淡风轻,但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接下了梁笙昊的话。
面对冷晴的拒绝,梁笙昊勾唇,冷冷地一笑:“呵……好大的胆子!”
这方,冷晴亦是勾唇朝梁笙昊一笑,笑得一派云淡风轻地道:“昊亲王此言差矣,我胆子并不大,但太子妃给了我拒绝昊亲王的胆子。”嗯,成亦影既然将她带回到太子府上来了,就不会不管她的死活的,有成亦影给她撑腰,她有拒绝梁笙昊的底气。
那方,听闻冷晴这番笑语,负手而立的梁笙昊立时冷笑着道:“如此巧舌如簧,本王断不能让你留在太子府。若你今日不愿随本王走,便将你的命交给本王带走罢。”
面对梁笙昊这番声色冷厉又直白露骨的威胁,冷晴却是不以为然地挑眉笑问:“昊亲王这是要杀了我?敢问昊亲王,我犯了何错要杀我?”
昂首俯瞰冷晴,梁笙昊姿态倨傲,声音冷冽地答道:“本王若要你的命,何须理由?”
“堂堂一国亲王要杀什么人,自然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杀了我,昊亲王可想好了该如何跟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交代?”这方,冷晴依旧笑得一派的不以为然,出口的话语很有些在与梁笙昊闲话家常的意味。
“太子殿下是本王的亲大哥,而你,不过区区一介女子,杀了你,何须交代?”回以冷晴的,是梁笙昊那毫不在意的冷笑。
“哦……”对于梁笙昊的说法,冷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音一转间,但听得冷晴又面色含笑地问道:“在被昊亲王杀掉之前,我想问一问昊亲王,为何要与我过意不去?我似乎并未得罪昊亲王。”
一边与梁笙昊说着话,冷晴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名小宫女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她能拖住梁笙昊多久,只希望那名小宫女跑快点,快点将成亦影召唤来救她……
另一方,对于冷晴的疑问,梁笙昊并未作答,只言简意赅地冷声道:“你,不能留在太子府。若你跟本王走,本王便不杀你。”
不动声色地收回远望的视线,冷晴保持着唇边的浅笑,声音一如先前的平缓:“我很好奇,昊亲王为什么执意要带我走?”
也许是被冷晴的问题问到了,负手而立,昂首俯瞰冷晴的梁笙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声答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鹣鲽情深,你留在太子府,必会扰乱府中清净。”
这方,听了梁笙昊这番话,冷晴面色怪异地盯着梁笙昊看了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说:“昊亲王多虑了,我可没有那个破坏人家夫妻情深的爱好。”
“空口无凭,本王如何能信?还是将你带走,本王才能安心。”对于冷晴所说的,梁笙昊完全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态度。
“昊亲王,您堂堂一国王爷,不觉得您眼下的行为有违您的身份吗?您这和强抢民女的恶霸有何区别?”面对姿态倨傲的梁笙昊,冷晴始终保持着唇边的浅笑,即便口中说着指责的话语,冷晴唇边的笑意依然不减半分。
那方,梁笙昊闻言,浑身气场忽地下降了几个点地勾唇冷笑道:“牙尖嘴利,能言善辩,让你留在太子府,太危险。”
“昊亲王,我真没想破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对于梁笙昊的执着,冷晴很无奈,连出口的语气都饱含无奈之意。
然而,对于冷晴的辩白,梁笙昊完全不相信,直接冷声接道:“你若随本王走,本王到尚可信你一信。”
“唉……那好,我想请问昊亲王,我若答应跟王爷您走了,王爷又准备如何安置我?”见梁笙昊根本不听她的辩白,冷晴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而后转了话题思路。
那方,只闻负手而立,姿态倨傲的梁笙昊毫不迟疑地冷声甩出来四个字:“纳你为妾。”
这方,冷晴闻言,简直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去。
狠狠一咬后牙槽,冷晴这才忍下了险些冲口而出的脏话。
保持着面上的笑意,冷晴如是在心中安抚她自己:冷晴,不能生气,千万要忍住!梁笙昊是王爷,还是亲王,不能跟一国亲王生气,要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要淡定……
做了半天的自我安抚后,冷晴就这么咬着后牙槽地,面含笑意地问梁笙昊:“昊亲王,您是在开玩笑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四章 银杏之死1
“昊亲王,您是在开玩笑吧?”做了半天的自我安抚后,冷晴就这么咬着后牙槽地,面含笑意地问梁笙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只有将你纳为本王的妾侍,才能杜绝你在太子府胡作非为。”也不知梁笙昊有无听出冷晴话音里的咬牙切齿,总之,梁笙昊始终坚持己见,根本不相信冷晴的任何话。
面对如此固执到偏执的梁笙昊,冷晴很是无奈地一叹,强撑着笑脸地与梁笙昊说道:“昊亲王,我跟您老说话真累。要不您老放我过去,有什么话,咱们到太子妃面前去说可好?”看在梁笙昊的身份上,她千万要忍住……
对于冷晴的提议,梁笙昊完全不予采纳,直接姿态倨傲地冷声拒绝:“无需去太子妃那儿说道,你不过区区一名女子,本王若要带走你,便是太子殿下来了也不会反对。”
这方,视线越过负手而立的梁笙昊,看向梁笙昊身后那一大队顶着艳艳烈阳浩荡而来的人马,冷晴语调一波三折地应着:“哦……是吗……”话音一转间,但听得冷晴笑若花开地朝着梁笙昊身后那一队渐行渐近的人马高唿道:“太子妃我在这儿!!”
听闻冷晴这声兴高采烈的高唿,姿态倨傲地负手而立的梁笙昊倏然转身,就见他身后那条绵延的青石小道上,梳着端庄的发髻,略施粉黛,一身华裳似锦的成亦影在十余名小宫女的簇拥下,步履盈盈地朝着他这方走来。
“三弟今日怎么得空来了?”在距离梁笙昊尚有三四步之遥时,成亦影便如此唇畔含笑地出言问到。
话落,成亦影步履盈盈地走到梁笙昊面前站定。跟着成亦影浩荡而来的那十余名小宫女则很有眼色地退到一旁束手垂头地站好,与成亦影和梁笙昊均拉开了些距离。
这方,但见梁笙昊朝唇畔含笑地行到他面前的成亦影略颔首,梁笙昊一改刚刚面对冷晴时的倨傲态度,很是慈眉善目地朝成亦影温声答道:“太子大哥此去秦山长达两月,三弟甚是想念。得知太子大哥今日回府,三弟便不请自来了,还望太子妃见谅。”
那方,成亦影保持着温和得体的笑意,柔声应道:“无妨。殿下与三弟兄友弟恭,本宫甚是高兴,又岂会怪罪?不过殿下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带着七弟去了宫里……”
“老七回来了?!!”成亦影的话音才落,梁笙昊便如此蹙眉反问了一句。
朝梁笙昊点头,成亦影浅笑着应道:“嗯,途中遇上了,便一同回来了。”
“怎会如此凑巧?”如此蹙眉低喃了一句,话音一转间,是梁笙昊提出告辞的言语:“既然太子大哥不在府中,那三弟便就此告辞。待太子大哥回府了,三弟再来叨扰。”
微笑着朝梁笙昊颔首,成亦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三弟慢走,本宫有孕在身不方便,就不远送了。”
这方,朝成亦影拱手一揖,梁笙昊大步一迈便欲离去,但梁笙昊忽然又驻足停步,回看向成亦影,语带犹豫地道:“太子妃,此女子……”
“哦……这位姑娘是本宫请回府中的琴师,三弟若得空,欢迎来府上煮酒听琴。”不待梁笙昊将话说完,成亦影就如此浅笑着解释出声。
站在梁笙昊身后的冷晴听了成亦影这番话,却是忍不住抿唇一笑:这人还没走呢,成亦影就在说“三弟若得空,欢迎来府上煮酒听琴”,这不是在暗地里赶人吗?
而那方,面对成亦影这不动声色的赶人话语,梁笙昊到是没有计较,但梁笙昊似乎仍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薄唇微启道:“可她……”话音倏然一顿,下一瞬,但闻梁笙昊低声一叹道:“罢了,三弟告辞!”言罢,梁笙昊抬脚迈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方,见梁笙昊大步离去,成亦影如是微笑着吩咐束手垂头地站在一旁的一名小宫女:“青禾,送昊亲王。”
那方,束手垂头地站在一旁的小宫女中为首的青禾闻言,当即恭恭敬敬地朝成亦影应了一声“是”,而后身形一转,急走几步追上了大步离去的梁笙昊。
这方,待梁笙昊走远了,成亦影这才转头看向冷晴,语带担忧地问:“冷姑娘可有事?”
“太子妃若再来晚点,可能就有事了。”回以成亦影的,是冷晴这似笑非笑的话语。
这方,成亦影闻言,很是歉意地看着冷晴,言辞诚恳地道:“还请冷姑娘见谅,是梓檀来迟了。”
见成亦影竟当真向她致歉,冷晴反到有些不自在了,当即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太子妃不用自责,不过……”话音一顿,是冷晴远目望向梁笙昊离开的方向,用透着几分若有所思的声音询问道:“那位昊亲王怎么在太子府??”
这方,成亦影闻言,亦顺着冷晴远望的视线转过身去。
望着她身后那条已经空无一人的青石小道,成亦影声音温润柔和地浅笑道:“三弟自幼便喜欢与殿下待在一处,二人间兄弟情谊甚笃。后来殿下搬来了这太子府,三弟及弱冠后也出宫开府,而昊亲王府邸离太子府不远,三弟无事时便时常来太子府寻殿下品茶赌书。”
往前迈出两步站到成亦影身侧,冷晴微蹙眉头地朝成亦影低声道:“手足情深固然是好事,只是堂堂一位亲王总是来往于太子府邸,就不怕被忌惮弹劾吗?而且……我怎么觉得昊亲王在太子府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侧头朝冷晴微微一笑,成亦影柔声答道:“这是殿下着意吩咐的,若三弟登门,无需阻拦通报。”话音一转间,但闻成亦影低叹一声,道:“只是梓檀不曾料到,三弟今日竟早早地登门等候殿下,还险些累及了冷姑娘。对了,三弟与冷姑娘说了什么?”
这方,冷晴闻言舒展眉头,抿唇朝成亦影一笑,面有调侃之色地答道:“也没什么,就是说要带我离开太子府,怕我留在太子府会扰乱了府中清净……主要还是怕我影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间的夫妻感情。”
“三弟怎会有如此想法?”面对冷晴的回答,成亦影也很是无奈地一笑,出口的语气带着几分莫可奈何。
这方,冷晴闻言并未立时接话,而是歪头做思考状,似是在认真思考成亦影的问题。
须臾,但闻冷晴如此勾唇浅笑道:“我想……可能是昊亲王觉得我长得挺好看的,怕太子殿下看上我吧……”话音略一停顿,但闻冷晴如此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地道:“若是太子殿下当真看上我了,太子妃该当如何?”
与冷晴并肩而立的成亦影闻言,并未着恼,而是如此勾唇浅笑道:“冷姑娘说笑了,若殿下当真看上了冷姑娘,梓檀也不会反对的。”
这方,原本想要捉弄成亦影的冷晴没想到成亦影竟然会如此回答她,不但没能成功捉弄到成亦影,反到被成亦影这番浅笑低语噎了一下,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且不说冷晴对梁笙德完全无感,就算退一万步说,冷晴看得上梁笙德,冷晴也不可能去做那等破坏梁笙德和成亦影之间的夫妻情意的事情。
虽然冷晴说那句话纯粹只是想要捉弄成亦影,但因为不想让成亦影对她生出什么误会,所以冷晴自然是不可能顺着成亦影的话往下接的。
于是,就见冷晴当即满头黑线地朝成亦影连连摇头摆手道:“可别!您还是反对吧!”
如此惊恐地道罢,冷晴又在心中默道:别说她现在不准备把自己嫁了,就算她想嫁人,她也会老老实实地找个单身汉子,毕竟她对有妇之夫可没兴趣!尤其是那个有妇之夫都过了而立之年,年纪比她足足大了一轮!她可没有恋父情节!
然而,成亦影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因为冷晴听见成亦影又如此一本正经且面色严肃地问她:“怎么?冷姑娘这是觉得殿下配不上冷姑娘?”
这方,面对成亦影这一本正经且面色严肃的疑问,冷晴当真是额间黑线还未退散,又被惊吓出了一头冷汗。
抬手擦了擦额间冷汗,冷晴很是无奈地笑道:“我的太子妃嗳……我不过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您怎么还跟我较上劲儿了?”
那方,面对冷晴的笑语,成亦影却仍是一本正经且面色严肃地问着:“梓檀并非在与冷姑娘较劲,而是真心实意地在问冷姑娘,还请冷姑娘认真回答梓檀。”
这方的冷晴闻言,额间更是冷汗涔涔,过了好一会儿冷晴才斟酌着言词地答道:“呃……太子殿下英姿伟岸、英明神武,是我配不上太子殿下……”
“但是梓檀觉得,冷姑娘才貌双全,很配太子殿下。”不待冷晴将话说完,成亦影便如此面色认真严肃地截断了冷晴的话。
“呃……太子妃您……几个意思啊?”这次冷晴是真的愣住了,完全摸不清成亦影到底想干什么。
那方,听闻冷晴如此发问,成亦影忽然面露犹豫之色,语气更是嗫喏地道:“冷姑娘……其实……梓檀一直想与冷姑娘说一件事……”
“打住!太子妃您千万别说。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不待成亦影将话说完,冷晴就如此义正言辞地打断了成亦影的话。
那方,被冷晴打断了话,成亦影到是不急不恼,只是面对冷晴如此言词肯定的拒绝,成亦影显然有些怔愣:“呃……冷姑娘知道梓檀想说什么?”
这方,在避开成亦影视线的角度,冷晴暗暗翻了个白眼,满头黑线的腹诽: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能不知道吗?她又不傻!
心中如此腹诽着,面上冷晴却是面色含笑地朝成亦影温声道:“太子妃,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我不打算嫁人,所以啊,不管您有什么想法,都就此打消吧。”她可不想跟人共侍一夫……
“但是梓檀真的觉得冷姑娘和七弟很般配……”回以冷晴的,是成亦影这句犹豫不决又带着几分叹息之意的话语。
“啊哈?”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面有惋惜之色的成亦影,冷晴那张绝丽的脸上全然是一副大写的懵逼。
好半晌儿,冷晴才如此神色怔然,语气呐呐地问道:“怎么扯上七皇子了?”她们不是在谈论梁笙德吗?话题什么时候跳跃到梁笙潇身上去了??
而这方,面对神色怔然的冷晴的问询,成亦影到是一脸坦然地答道:“嗯?梓檀一直就想与冷姑娘说一说七弟的事情来着,因为七弟……”话音忽然一顿,随即就听得成亦影如是奇怪道:“怎么?冷姑娘以为梓檀刚刚想说什么?”
面对成亦影如此坦然的回答,冷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好半天才强撑笑意地挤出一句:“不是……太子妃您刚刚还在说觉得我和太子殿下很配……”
冷晴是真的很懵,完全摸不清成亦影到底想干嘛
前一秒她和成亦影还在讨论她和梁笙德般配,后一秒成亦影就说她和梁笙潇般配,这话题跳跃度是不是太广了点??如此跳脱的节奏,换做谁都跟不上吧!
而成亦影似乎并未察觉到冷晴的不自然,仍是一本正经又一脸坦然地朝冷晴说着:“是啊,梓檀是觉得冷姑娘是和殿下很配啊!但梓檀觉得,冷姑娘与七弟更般配呢!七弟与冷姑娘,郎未婚女未嫁,郎才女貌,难道冷姑娘不如此觉得吗?”
饶是冷晴,面对成亦影这番坦荡自然的言词,也只能呐呐地发出一个:“呃……”
忽然,只见成亦影勐地往后倒退一步,满面不敢置信地看着冷晴,甚是惊讶道:“冷姑娘不会以为梓檀刚刚是在说合冷姑娘与殿下吧?”
“呵呵……呵呵……”面对成亦影那充满震惊又犀利的疑问,冷晴能说什么?又还能说什么?似乎只有张着嘴傻笑才能掩盖她此时此刻的尴尬了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五章 银杏之死2
艳艳烈阳下,在十余名站在青石小道旁的小宫女们默然的注视下,冷晴跟随成亦影慢步走上了修建在池塘上的那座石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在石桥上站定后,冷晴倾身看向石桥外的池塘水面,看见波光粼粼的清澈水面上不但倒影着她们脚下的那座石桥,还倒映着她和成亦影的半截影子。
“唉……”就在冷晴倾身俯瞰水面的时候,忽闻成亦影这长长一声叹息。
冷晴抬眼看向成亦影,又闻成亦影如此朝她似叹非叹地感慨道:“若是殿下当真能看上冷姑娘,梓檀反到欣慰了。”
面对成亦影这番似叹非叹的感概,冷晴很是不解地挑眉笑问:“怎么?太子殿下只钟情于太子妃一人,太子妃还不愿意?”
其实,相较于这句笑问,冷晴更想说:在这么个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妻纳妾、三妻四妾的时代,能得太子殿下这么一个痴情种,太子妃咱就别矫情了好么!咱安安生生地和太子殿下“得一人白首”不好么?
而那方,成亦影慢悠悠地转移视线,望向石桥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似有万千感概般地低声道:“能得一人白首,是这世间多少女子心往之事,梓檀自然如是。只是梓檀福薄,与殿下成婚十余年,始终未能为殿下育有一子半女,以至殿下至今子息单薄。若能多得一妃半妾伺候殿下,为殿下绵延子嗣,梓檀当真求之不得。”
“可是太子妃如今不是怀有身孕了吗?太子殿下如今才过而立,此时有子息也不算晚。况且太子殿下只心仪太子妃一人,其她的莺莺燕燕根本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成亦影的话音才落,冷晴便如此唇畔含笑地接下了成亦影的话,带着安慰之意。
如此言罢,冷晴略顿了顿话音,再开口时,是冷晴一本正经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有多在意太子妃,但我知道一点,若是太子殿下真想娶妃纳妾,也就不会等到现在身边还只有太子妃一人了。”
面对冷晴这一本正经的言词,成亦影幽幽一叹,无比怅然的道:“正因此,梓檀才更觉愧对于殿下啊……”
这方,冷晴闻言,略默了一瞬才神色认真地接话道:“太子妃,如果太子殿下知道您心中竟有如此想法,我想太子殿下并不会为此而高兴。”反而会很难过吧……
“唉……”回以冷晴的,是成亦影的一声叹息。
这方,顺着面有愁容的成亦影的视线,冷晴转眼看向石桥外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一阵沉默中冷晴又渐渐陷入了她自己的思绪里
一个女孩儿,从出生开始,被父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长大成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在成人后择一良人,与之白首吗?可现实是
这一人,若择得好,以后的人生道路自然便是与那人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可若择得不好,感情不睦吵吵嚷嚷过一生到还算好的,更倒霉的是有可能还要忍受家庭暴力……
所以为什么有些女孩儿宁愿一直单身也不愿意嫁人?是因为择一人以后,她们的未来将变得极其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因素又极其可怕……
就像冷晴刚刚说的,冷晴的确不知道梁笙德究竟有多喜欢多在意成亦影,但是冷晴能感觉得到,梁笙德是很喜欢很在意成亦影的,喜欢到为了成亦影可以不娶妃不纳妾,在意到即便成亦影十余年不孕,梁笙德对成亦影依然不离不弃。
冷晴虽没有嫁过人,但男人是什么样子,冷晴还是心中有数的。
别说在这种最看重子嗣延续的古代,就是在思想开放的二十一世纪,一个女人结婚后十余年不孕不育,只怕也没几个男人可以接受的。那种可以容忍接受自己的妻子不孕不育的男人,大千世界里根本找不出几个。
所以,单从成亦影十余年没有为梁笙德生下一个孩子,而梁笙德不但没有因此废黜成亦影的太子妃之位,还始终温柔对待成亦影这一点上看,冷晴觉得,梁笙德真的是将成亦影爱到了骨子里的。
冷晴想,能被梁笙德这样一个温柔又和善的男人一心一意地爱着,那应该是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吧!
可是,十余年没能为梁笙德生下一子半女,这样的事实让成亦影对梁笙德生了歉疚之心,已经开始让成亦影无法承受梁笙德那一心一意的感情了……
“娘娘!娘娘!娘娘……”就在冷晴兀自沉思的时候,一道带着急促与喘息的唿喊声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
被这一叠声的唿唤喊回了神,冷晴循声看过去,就看见刚刚被成亦影指派去送梁笙昊的青禾正提着裙摆,从石桥对面的那条青石小道上快步小跑向她和成亦影这方。
“怎生跑得如此着急?发生什么事了?”这方,一直等到青禾跑到她面前了,成亦影才如此柔声问青禾,丝毫没有责怪青禾不知规矩地在太子府中疾奔。
而回答成亦影的问话的,是青禾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回、回娘娘的话,奴婢刚刚、刚刚送昊亲王出府,返回的途中听见、府中的婢女们说、说……”话到最后,青禾明显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说什么?”在青禾话音犹豫不决的时候,成亦影如此蹙眉问她。
那方,气息未定,仍有些喘息的青禾闻言,神色颇为嗫喏地看了成亦影一眼,犹犹豫豫地答道:“婢女们说……银杏……自缢了……”
“什么??!”青禾的话才出口,成亦影就如此震惊地惊问出声。话音一转间,是成亦影神色语气急切的询问:“人呢?人怎么样?还能救吗?”
那方,青禾朝面色急切的成亦影缓缓摇了摇头,如是咬唇答道:“回娘娘的话,婢女们发现的时候,银杏就已经断气多时了,身子都开始冷了……”
这方,听了青禾的回答,成亦影只觉得眼前忽地一黑,再是耀眼的阳光也看不清明了。
一阵天旋地转间,成亦影的身形晃了晃,脚下步伐也跟着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一头栽下石桥。站在成亦影面前的青禾见状,当即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成亦影,神色担忧地唤道:“娘娘您没事吧?!”
半倚在青禾身上,成亦影缓了半晌儿才煞白着一张脸,声音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本宫无事……”
“银杏?是秦山上那个推太子妃入水的宫女吗?”这方,在成亦影半倚着青禾缓神的时候,冷晴如此皱了眉头地疑惑到。
之前在秦山上成亦影出事后,青禾曾听闻救了成亦影的是一位冷姓姑娘,后来冷晴又去过大梁国行宫赴宴,当时青禾就在成亦影身边伺候,所以青禾也算是认识冷晴的,此刻听闻冷晴如此询问,青禾便老实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是的。”
听闻青禾的回答,冷晴的眉头蹙得更加深了,出口的声音几乎带上了责问:“你们回来之后没将人关起来吗?”怎么就让人自缢了?
面对冷晴那莫名的责问,青禾到也不恼,只管心平气和地回答道:“遵从殿下的吩咐,一回府就将人送去仆役院里的柴房关起来了。”
“那她怎么还自缢了?”几乎伴随着青禾话毕的那一瞬,冷晴如此出言问到。
面对冷晴的追问,青禾也不知是心有不满还是为银杏的死而难受,总之青禾略沉默了几秒才如实答道:“是用的她自己的腰带……银杏将柴房中的柴草都搬到了房梁下,踏着垒起来的柴草将腰带悬到了房梁上……”
话到最后,青禾的声音微微带上了哽咽之音,想来是在为银杏的死而难受吧……
而青禾最后并没有将话说完,但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脑海中其实已经自行勾勒出银杏自缢时的场景以及经过了。
这方,默然听完了青禾的话,冷晴却是蹙着柳眉,声音平缓地陈述道:“从我们回府到现在,前后总共不过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她刚被关进柴房就……”上吊自缢了?
回答冷晴的,是青禾肯定的声音:“应该是的。若不是有婢女进去送水,只怕得到晚饭时分才能发现银杏已经……”
这方,听了青禾的回答,冷晴只觉得有些懵:从秦山到绉平,走了那么多天,走了那么远的路,才到家就上吊自缢了,这速度,她能说当真够快、够狠吗?
但同时冷晴也很想不通:自当初银杏将成亦影推入水中后,成亦影虽不再让银杏伺候,但并没有囚禁银杏,也没有对银杏做出什么处罚,可以说是给了银杏足够的自由空间的。甚至返回绉平的时候,成亦影还主动将银杏一起带回来了。
尤其是,从秦山到绉平的一路上,成亦影并没有着意让人看管银杏,甚至冷晴还看见过几次银杏默默地跟在成亦影的车辇后徒步而行……
明明一路上银杏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寻死甚至是逃跑……别的时候就不说了,但梁笙德和成亦影他们在辽原城停留的那三天里,银杏并没有被着意看管起来,银杏和其她宫女、宦人一样,是完全可以自由行走的。
足足三天时间,银杏要是想跑或者想自杀,都可以逃跑百八十回,自杀千八百回了!可是银杏却没有那么做,而且憋了一路始终没有发作,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然而,今天下午才一回到太子府,银杏就果断而且干净利落地自缢了……
冷晴表示她看不懂银杏了难道银杏老实了这么久,就为了今天能死在太子府里?!
“青禾,扶本宫去看看……”在冷晴兀自沉思的时候,半倚着青禾的成亦影忽然如此有气无力的低声吩咐到。
“是,娘娘。”对于成亦影的吩咐,青禾没有半丝拒绝,答应得干脆利落。
两人如此道罢,青禾扶着成亦影转身,二人便朝着石桥下走去。
这方,眼见着青禾已经扶着成亦影走下石桥了,冷晴当即出言唤了一声:“等一下!”
那方,听见冷晴的唿唤,成亦影脚下步伐一停,青禾便也只能跟着停住脚步。而后,就见成亦影回头看向冷晴,没有说话,但眼中询问的意思十分明显。
这方,冷晴不疾不徐的抬步走向成亦影,一边走一边十分理智地说着:“太子妃,您如今有孕在身,最需要的是心平气和,所呆的地方也要窗明几净。而柴房本就是个脏乱之地,现在那边又刚死了人,太晦气,太子妃就别去了,我替太子妃走一趟罢。”
那方,安静地听完冷晴这番话,成亦影略一沉默,便朝冷晴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应道:“也好……”
得了成亦影的首肯,冷晴当即转眼看向一直站在青石小道旁的那十余名小宫女,朝她们交代道:“太子妃刚刚心绪有些不稳,你们送太子妃回去休息。”话音略一顿,冷晴又一脸认真地补充道:“记得请大夫给太子妃诊脉。”
冷晴记得高龄产妇的年龄是三十四岁,按照之前炎子明跟她说的情况算,成亦影今年已经三十岁了,离高龄产妇差不了几年了,可成亦影现在怀的才是第一胎,而且看成亦影那么瘦弱的样子,冷晴觉得还是小心点的好。
如此交代完了那些候在青石小道旁的小宫女,冷晴又转眼看向扶着成亦影的青禾,如是朝青禾道:“青禾,劳烦你带我走一趟。”
虽然青禾知道成亦影很看重冷晴,可冷晴毕竟是个外人,不是青禾的主子,青禾自然不敢直接答应冷晴,便眼带询问地看向了被她扶着的成亦影。
这方,成亦影见状,朝青禾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吩咐:“你随冷姑娘去罢。”
“是,娘娘。”得了成亦影的吩咐,青禾便不再迟疑,干脆利落的领了命。
随着青禾的声音落下,当即有一名小宫女上前来替下了青禾,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成亦影,在其余小宫女们的簇拥下离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六章 银杏之死3
在送走了成亦影后,跟着青禾在偌大的太子府中穿梭了二十余分钟,冷晴这才到了太子府前院的仆役院里的柴房门前。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因为银杏在柴房中自缢了,大开的柴房门外现在已经围了一队整整十名手持刀兵的甲士。那些甲士呈弧形地杵在柴房门前,将四周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宫女、宦人、仆役悉数阻拦在几米之外。
“青禾,太子府上的工作挺清闲啊?”看着被那些甲士们阻拦住的,一个个都在望着门扉大开的柴房窃窃私语的宫女、宦人、仆役们,冷晴忽然如此低声询问站在她身旁的青禾。
青禾闻言一愣,有些反应不能地反问冷晴:“呃……敢问姑娘此言何意??”
这方,冷晴冷眼望着那些围在柴房周围,虽碍于那些甲士而不敢太过靠近柴房,却两个一伙三个一堆地窃窃私语得分外起劲的宫女、宦人、仆役们,冷晴如此皮笑肉不笑地低声答道:“若不是工作太清闲,他们怎么有这个闲工夫围在这里?”
话音一顿,是冷晴笑眯眯地看向青禾,如此一字一句的低声道:“自古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们这么闲,不知道他们的工钱和那些现在仍在辛苦劳作的下人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是一样的,你看我回头是不是要跟太子妃说一说,给太子府节约点银子和口粮?毕竟太子殿下应该没准备养闲人吧……”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冷晴最烦也是最不待见的,不是那些没有能力没有自我思想,只会按上级吩咐做事的员工,而是那种明明在工作时间却不好好工作,反而两个一伙三个一堆地聚在一起偷懒的员工。
得亏现在站在冷晴面前的那些宫女、宦人、仆役们不是冷晴在二十一世纪时的员工,不然现在冷晴就已经冷着一张脸,毫不迟疑且毫不留情地将那些在这里围观看热闹的宫女、宦人、仆役们全部dismissal了。
在冷晴看来,她宁可要那些没有能力,只会按上级吩咐做事的员工,也不需要那些有能力却时常偷懒耍滑的员工。
因为前者最多是没有创造力,但办事绝对脚踏实地不会乱来。而后者……只有老天才知道他们能捅出什么篓子!
而另一方,一听冷晴这番虽面含笑意,语气却甚是冰冷的话,青禾立时就明白了冷晴的意思废话!冷晴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青禾还能不明白?
于是,就见青禾当即拉着一张脸朝那些围在柴房周围的宫女、宦人、仆役们冷声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闲得慌是不是?有功夫围在这里,手底下的活儿都干完了?啊?!都聚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散了!!”
那些原本没注意到青禾和冷晴的到来的宫女、宦人、仆役们被青禾这么一斥,当即纷纷扭头看向青禾和冷晴这方。在看见斥责他们的人是跟在太子妃身边的青禾后,那些宫女、宦人、仆役们瞬间作鸟兽散,唿啦一下全跑没影了。
这方,等那些宫女、宦人、仆役们都散了,冷晴这才抬脚朝那间门扉大开的柴房走去。
然而,冷晴才一靠近那些嵴背挺直、面无表情地站在柴房外的手持刀兵的甲士,就被横向伸出来的一柄带鞘长刀拦住了。
冷晴抬眼,对上那名拦住她的甲士的冰冷视线,冷晴也不憷,就那么跟那名甲士对视着。
那方,跟在冷晴身后的青禾见状,当即上前一步将冷晴稍微拉开些许,然后转脸朝拦住冷晴的那名甲士说道:“方大哥,这位姑娘是奉娘娘之命来查看的,容我们过去罢。”
那名被青禾称作“方大哥”的甲士没有说话,而是将带着狐疑的视线落在了被青禾拉开的冷晴身上。
在盯着冷晴打量了几眼后,那名甲士倏然收回手中长刀,同时一个侧身,让出了一条通往他身后那间门扉大开的柴房的道路。
“多谢方大哥。”见前路被让出来,青禾当即笑着朝那名面容冷硬的甲士道谢。
如此朝那名甲士谢罢,青禾便牵起冷晴的手腕,带着冷晴穿过那些护卫在柴房外的甲士们,走进了那间门扉大开的柴房。
一脚踏进光线不甚明亮的柴房里,冷晴第一眼便看见一块白得晃眼的长方形白布平铺在距离柴房门口不足四步远的地上,白布下撑起了一个人形的形状。
饶是冷晴在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一进柴房门就看见这么一幕场景,冷晴仍是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走在冷晴前面的青禾见状,也不强拉冷晴进柴房,而是兀自脚步踉跄地朝那块被撑起了人形的白布走去。
这方,站在柴房门口的冷晴默然看着那块被撑起了人形的白布,心情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与低落:想来那块白布下躺着的,就是银杏的尸体了罢……明明是那么鲜活的年纪,却选择了这么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方式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在冷晴沉默的时候,青禾已经跪到了那块被撑起了人形的白布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掀开那块白布,可是最终,青禾还是放弃了。
收回颤抖的双手,青禾倏地捂住脸庞,再也无法控制地呜咽出声。
压抑的哭声,更显悲凉。对于银杏的死,青禾伤心与否,此刻已见。
冷晴没有继续朝柴房里面走,也没有一只盯着那块被撑起了人形的白布看,更没有打扰兀自呜咽伤心的青禾,而是站在柴房门口的位置,抬头
就见柴房正中的房梁上悬着一个绳套,浅橘的颜色,是大梁国宫女们用来束裹胸长裙的丝带。正对着那个绳套的地面上有一堆散乱的柴草,想来那是银杏生前用来借力攀爬的。
继续环顾柴房内的环境,冷晴的目光倏然落在了进门左手边的那面墙壁上。
只见颜色灰白斑驳的墙面上,赫然写着几个醒目的,血淋淋又歪歪扭扭的楷体字:求娘娘救奴婢的家人。
短短的九个字,其中“奴婢”的“婢”字还写错了,却掩盖不了它们的触目惊心,以及冷晴初看见它们时被狠狠冲击的内心。
盯着那九个血淋淋又歪歪扭扭的楷体字半晌儿,冷晴忽然转头,看向了仍跪在那块被撑起了人形的白布边,虽压抑着哭声,身子却控制不住有些颤抖的青禾。
但闻冷晴如此淡声朝背对着她的青禾道:“青禾,一会儿你命人将这些血字清洗干净,别留下痕迹。如今太子妃身怀有孕,留着这些血字太晦气。”
如此说罢,冷晴忽然一转话音,又一脸严谨的冷声朝青禾叮嘱道:“还有,此事别告诉太子妃,太子妃如今的情况受不得刺激。若是太子妃有个万一,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你可懂?”
那方,面对冷晴这接连的交代,跪在地上的青禾没有立时答话。冷晴也不催促青禾,只安静地等着,等着青禾收拾好情绪。
须臾,渐渐收住了呜咽的青禾从地上爬起来,泪眼婆娑地看向站在柴房门口的冷晴,认真地朝冷晴点头应道:“奴婢懂的,请姑娘放心。”
这方,冷晴又转眼看向青禾脚边那块被撑起了人形的白布,犹豫须臾,冷晴似叹非叹地道了一句:“银杏……找个地方葬了吧……”
冷晴不是可怜银杏,而是冷晴觉得,死者为大,不管银杏生前犯了什么错,人既已死,生前的罪孽就都该烟消云散了。
总不能连人都死了,还不给找个地方安葬吧?!
而那方,对于冷晴的吩咐,泪眼婆娑的青禾复又朝冷晴点了点头,仍有些哽咽地道:“多谢姑娘善意,奴婢会好好安葬银杏的。”
“无需言谢,若今日来的人是太子妃,太子妃也会如此做的。”对于青禾那感谢的话语,冷晴并不愿意接受,而是如此直言不讳地答了青禾一句。
话至此,冷晴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准备离开这个让她觉得压抑的地方。
而在离开这间柴房前,冷晴最后看了一眼那面颜色灰白斑驳的墙面上写着的那九个血淋淋又歪歪扭扭的楷体字,终究,冷晴还是忍不住低叹一声,默然转身离去。
因为上位者的利益倾轧,因为上位者对权势的**,一个正值花季的生命就这么黯然长逝……可是银杏的死,只是她个人的解脱,即便她留下了血书又能如何?难道还真的让成亦影这么一个太子妃去和堂堂一国皇后对着干?
即便银杏留下的血书让梁笙德和成亦影看见了,梁笙德和成亦影最多也就是难受一段时间,等他们心中的难受平复了,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谁也不会真的为了银杏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去得罪堂堂一国皇后,因为不值得。
所以,对于大局而言,银杏的死,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
可是这一点,银杏这个一心只想救父母兄弟的小姑娘却看不透,反而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结束了她本该绚烂的生命……
冷晴真不知道她是该可怜银杏,还是该叹息银杏。
离开了那间让她觉得压抑的柴房后,冷晴沿着原路往回走,没走多远青禾就追上来了。
青禾追上来的时候,冷晴侧头看了一眼青禾,看见青禾的眼睛还是有些泛红。而青禾追上冷晴后,青禾也不说话,只沉默地走在冷晴前面,默然为冷晴带路。
冷晴之前是看见青禾跪在被白布遮住的银杏的尸体前哭成了什么样的,所以青禾不说话,冷晴也不主动去找青禾攀谈,只沉默地跟着青禾走上了一条陌生的道路。
穿过一片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又走过一段绵长的游廊,最后穿过几个亭台楼阁,青禾最终带着冷晴进了一个名为“朱雀苑”的院子。
进了朱雀苑的院门,入目所及,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植株花草,当真是生机勃勃,乍一看过去,冷晴还以为是走进了太子府的花园。
不过一抬眼,冷晴就知道她这是进了成亦影的居所了,因为正对着院门的那边,隔着一个院子修建着一座大气恢弘的殿宇,虽然只有一层,却是盖的歇山顶。
能住在歇山顶下的人,不是皇亲就是王侯。所以这座院子主人的身份,冷晴根本连猜都不用猜就能想到。
朱雀苑很大,院中种植的大都是些矮小的植株花草,只有院墙下种着几株比较高大挺拔的树木。冷晴望过去,看见那几株高大挺拔的树木是梧桐树和枫树。因为眼下才九月份,枫树的叶子还是绿的,只有少数泛了黄,至于红枫叶根本连影子都看不见。
冷晴跟着青禾穿过种满了各式植株花草的院子,到了那座恢宏大气的殿宇前,候在殿门外的两名小宫女当即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将青禾和冷晴迎进了殿中。
跟着那两名小宫女一直进到殿内深处,冷晴恰遇上一名小宫女送一位头发胡子花白,肩头背着一个老旧小木箱的老者往外走。
与那位老者错身而过,冷晴跟着那两名小宫女转了个弯,一抬眼,就看见了斜倚在殿中贵妃榻上的成亦影。边上还候着几名小宫女。
见到成亦影以后,冷晴先是温声询问了成亦影腹中胎儿可否安好,得到成亦影肯定的回答后,冷晴这才将她去柴房见到的情况与成亦影讲了一遍。不过冷晴将银杏留下血书的事情隐瞒了,只告诉成亦影,银杏大抵是觉得对不起成亦影,这才一时想不开自缢了。
听了冷晴的话后,斜倚在贵妃榻上的成亦影很是沉默了一阵儿才黯然道:“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冷晴闻言,朝成亦影点头道:“我已经让青禾吩咐人去办了。”
成亦影没有说什么,只面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面对成亦影的黯然,冷晴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太子殿下那边……怎么交代?”
“如实告知。”回答冷晴的,是成亦影这带着微微叹息的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七章 重阳佳节1
就像冷晴所预料的那样,银杏的死,并没有对整个太子府的运转产生什么影响。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冷晴后来听说,梁笙德当夜从宫中返回后,得知银杏自缢在了仆役院中的柴房里,梁笙德只在沉默了一瞬后吩咐随从将银杏好好安葬,就再没有说其它。
至于太子府中的那些宫女、宦人、仆役们,他们也不过是在银杏刚刚离世的那两天将银杏自缢这件事当做了饭后茶余的谈资,等过了那一阵儿新鲜劲儿,就再也没人谈及了。
银杏的死,固然有人会为之伤心难过,比如成亦影,比如青禾;也会有人为之唏嘘感概,为之不值,比如冷晴。但伤心难过、唏嘘感概以后,大家的生活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并没有因为银杏的死而打乱分毫。
太子府上足足数百名仆从,没有人去追究银杏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自缢,也没人去追问银杏留下的血书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就像有着心照不宣的想法一样,谁也不问,不提。
不过才过去两三天,太子府上所有的人,就像将银杏遗忘了一样,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提及银杏这个曾经和他们共侍一主的人。
而当冷晴恍然发现,就连当日跪在被白布遮住的银杏的尸体前,哭得身形颤抖的青禾也不再为银杏的死去而哀伤的时候,距离银杏自缢,才过去四天。
时值九月初九登高日。
旭日东升、艳阳高照、碧空如洗。万里长空,白云飘渺。一眼望去,漫天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天成大陆南地。大梁国京都绉平。城东。太子府邸。
因为今天是重阳佳节,所以一大早天不亮时太子府中就开始准备今日的节日活动了。也许是因为节日的到来,整个太子府比前几天热闹了许多,很有人声鼎沸之势。
不得不说,对于重阳佳节什么的,冷晴并不陌生,因为二十世纪也有这个节日,而且在二十一世纪,重阳佳节还有一个名称,叫老人节。
以前蒙爸爸和蒙妈妈双方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每年到了重阳佳节,蒙爸爸和蒙妈妈就会带着小小的冷晴和蒙语,一起去看望双方的父母,也就是蒙语的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带着双方的老人登高、赏菊、游玩。
一直到蒙语七岁左右,蒙语的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开始相继去世。最先去世的是蒙语的爷爷,因为脑膜炎而去世。然后是蒙语的奶奶,因为胃癌晚期而去世。然后是蒙语的外公,因为心动脉血管瘤而去世。等到蒙语十五岁的时候,蒙语的外婆也因为肝硬化去世了。
也许是因为双方的老人相继黯然长逝,此后,蒙爸爸和蒙妈妈就不怎么过重阳节了。不过冷晴和蒙语这两个晚辈却一直坚持着过重阳节的习俗。
所以对于重阳佳节,冷晴真的一点也不陌生。
农九月九日,为华夏传统的重阳节,又称重九、九日。因为古老的《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古人认为是个值得庆贺的吉利日子,并且从很早就开始过此节日。
庆祝重阳节的活动多彩浪漫,一般包括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
九九重阳,因为与“久久”同音,九在数字中又是最大数,有长久长寿的含意,况且秋季也是一年收获的黄金季节,重阳佳节,寓意深远,人们对此节来有着特殊的感情,唐诗宋词中有不少贺重阳,咏菊花的诗词佳作。
重阳之称早见于战国时期,屈原的《远游》中就有“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之句。这里的“重阳”是指天,还不是指节日。
三国时魏文帝曹丕《九日与钟繇书》中,则已明确写出重阳的饮宴了:“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
晋代文人陶渊明在《九日闲居》诗序文中说:“余闲居,爱重九之名。秋菊盈园,而持醪靡由,空服九华,寄怀于言”。这里同时提到菊花和酒。大概在魏晋时期,重阳日已有了饮酒、赏菊的做法。到了唐代重阳被正式定为民间的节日。
不过据《西京杂记》记载,汉代九日已有饮菊酒、吃花糕、插茱萸的习俗,代相沿,亦称此日为“茱萸节”、“菊花节”、“贞名节”。
到明代,九月重阳,皇宫上下要一起吃花糕以庆贺,皇帝要亲自到万岁山登高,以畅秋志,此风俗一直流传到清代。
和华夏大多数传统节日一样,重阳节也有属于它的古老的传说。
相传在东汉时期,汝河有个瘟魔,只要它一出现,家家就有人病倒,天天有人丧命,这一带的百姓受尽了瘟魔的蹂躏。
一场瘟疫夺走了青年恒景的父母的生命,他自己也因病差点儿丧了命。病愈之后,他辞别了心爱的妻子和父老乡亲,决心出去访仙学艺,为民除掉瘟魔。
恒景四处访师寻道,访遍各地的名山高士,终于打听到在东方有一座最古老的山,山上有一个法力无边的仙长。恒景不畏艰险和路途的遥远,在仙鹤指引下,终于找到了那座高山,找到了那个有着神奇法力的仙长。
仙长为他的精神所感动,终于收留了恒景,并且教给他降妖剑术,还赠他一把降妖宝剑。恒景废寝忘食苦练,终于练出了一身非凡的武艺。
这一天,仙长把恒景叫到跟前说:“明天是九月初九,瘟魔又要出来作恶,你本领已经学成,应该回去为民除害了。”
仙长送给恒景一包茱萸叶,一盅菊花酒,并且密授避邪用法,让恒景骑着仙鹤赶回家去。
恒景回到家乡,在九月初九的早晨,按仙长的叮嘱把乡亲们领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上,发给每人一片茱萸叶,一盅菊花酒,做好了降魔的准备。
中午时分,随着几声怪叫,瘟魔冲出汝河,但是瘟魔刚扑到山下,突然闻到阵阵茱萸奇香和菊花酒气,便戛然止步,脸色突变。这时,恒景手持降妖宝剑追下山来,几个回合就把温魔刺死剑下,从此九月初九登高避疫的风俗年复一年地流传下来。
梁人吴均在他的《续齐谐记》一书里曾有此记载。
后来,人们就把重阳节登高的风俗看作是免灾避祸的活动。另外,在中原人的传统观念中,双九还是生命长久、健康长寿的意思,所以后来重阳节又被立为老人节。
重阳节的习俗也很多
登高:在古代,民间在重阳有登高的风俗,故重阳节又叫“登高节”。相传此风俗始于东汉。唐代文人所写的登高诗很多,大多是写重阳节的习俗。杜甫的七律《登高》,就是写重阳登高的名篇。登高所到之处,没有划一的规定,一般是登高山、登高塔。
吃重阳糕:据史料记载,重阳糕又称花糕、菊糕、五色糕,制无定法,较为随意。
九月九日天明时,父母以片糕搭儿女头额,口中念念有词,祝愿子女百事俱高,乃古人九月作糕的本意。
讲究的重阳糕要作成九层,像座宝塔,上面还要印上两只小羊,以符合重阳(羊)之义。有的还在重阳糕上插一面小红纸旗,并点蜡烛灯。这大概是用“点灯”、“吃糕”代替“登高”的意思,用小红纸旗代替茱萸。
赏菊并饮菊花酒:重阳节正是一年的金秋时节,菊花盛开,据传赏菊及饮菊花酒,起源于晋朝大诗人陶渊明。陶渊明以隐居出名,以诗出名,以酒出名,也以爱菊出名。后人效之,遂有重阳赏菊之俗。
旧时文人士大夫,还将赏菊与宴饮结合,以求和陶渊明更接近。北宋京师开封,重阳赏菊之风盛行,当时的菊花就有很多品种,千姿百态。
民间还把农九月称为“菊月”,在菊花傲霜怒放的重阳节里,观赏菊花成了节日的一项重要内容。清代以后,赏菊之习尤为昌盛,且不限于九月九日,但仍然是重阳节前后最为繁盛。
插茱萸和簪菊花:重阳节插茱萸的风俗,在唐代就已经很普遍。古人认为在重阳节这一天插茱萸可以避难消灾;或佩带于臂,或作香袋把茱萸放在里面佩带,还有插在头上的。
重阳节佩茱萸,在晋代葛洪《西经杂记》中就有记载。大多是妇女、儿童佩带,有些地方,男子也佩带。
除了佩带茱萸,人们也有头戴菊花的。唐代就已经如此,代盛行。清代,北京重阳节的习俗是把菊花枝叶贴在门窗上,“解除凶秽,以招吉祥”。这是头上簪菊的变俗。宋代,还有将彩缯剪成茱萸、菊花来相赠佩带的……
重阳佳节,本该是和家人亲朋一同登高望远的喜庆日子,就连太子府中的那些宫女、宦人、仆役们都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纷纷融入了这喜庆的节日里。可是冷晴在太子府中居住的这一方“榕葭苑”却显得分外冷清,完全没有过节的气氛。
其实自打之前冷晴受伤醒来后,冷晴的日子就开始过的有些混乱了,基本上处在一个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混沌状态。不过就算日子过得再混乱,冷晴也不怎么在意,因为经了两次生死后,冷晴真的已经看开了太多以前看不开的事情。
只是冷晴不在意时间的流逝,其他人却是在意的。比如太子府上的那些宫女、宦人、仆役们。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缩在被窝里的冷晴就被一阵洒扫的声音吵醒了。然后就有人来敲冷晴的房门,说是太子府中采了菊花和茱萸,太子妃命送到太子府的每个院子里。
等冷晴拖着康复中的身体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整理好了床铺,才一开门,就看见一名小宫女抱着一大捧菊花和茱萸站在她的房门口。
也是得亏那名小宫女一大早送了一大捧菊花和茱萸到榕葭苑,否则冷晴怕是真想不起来今天已经是重阳佳节了。
此刻,冷晴坐在榕葭苑院中的那一方被植株花草环绕着的石桌旁,以手撑着下颔,仰头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冷晴也不知道是该叹息呢,还是该强颜欢笑。
太子府中那些宫女、宦人、仆役们至少还有相熟的朋友在身边可以陪伴过节,可她身在异乡为异客,孤家寡人一个,她能找谁与她一起过这重阳佳节?
此前有炎子明和王泉等人在身边时,冷晴还不觉得一个人身处这异世有多么孤单,如今离开了炎子明和王泉他们,到了这大梁国的太子府,冷晴竟开始觉得孤单起来了。
梁笙德是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公子,虽感恩冷晴当初救了成亦影,但对冷晴一直保持着温和有礼,进退得宜的态度,绝不逾矩半分。
成亦影到是和冷晴比较熟悉,可成亦影如今身怀六甲,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亦影的身子越来越笨重,极容易疲乏,基本上和冷晴聊上个把时辰就累了。
而且成亦影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这几天冷晴每天去找成亦影闲谈,几乎次次都能碰上那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为成亦影诊脉。
后来有一次闲聊时,冷晴顺嘴问了成亦影,成亦影说是她以前亏过身子,体虚气虚,胎气极容易不稳。梁笙德放心不下,便请了宫中御医到太子府常驻,每天都要为成亦影请一次脉,确定成亦影的胎象是否稳妥。
冷晴没去问成亦影以前是怎么亏的身子,但自那次以后,冷晴很自觉地减少了去叨扰成亦影的次数。毕竟成亦影都那么说了,冷晴实在不好意思再舔着脸上门去打扰成亦影。这要是万一因为她打扰的次数太多,影响了成亦影的胎象,那可就罪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八章 重阳佳节2
因为成亦影那番话,冷晴开始自觉地渐渐减少去朱雀苑的次数,到了昨天,冷晴基本上就没迈出过榕葭苑的院门,在榕葭苑里窝了一整天。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除去梁笙德和成亦影,在这偌大的太子府邸上,冷晴就再也没有熟人了。
冷晴和成亦影身边伺候的青禾到勉强算是熟悉,可是青禾平时要伺候成亦影,根本没有空闲时间。而且青禾是个知礼数懂进退的,每次见到冷晴就先朝冷晴行礼,规规矩矩地道一声“冷姑娘”,多余的话,青禾从不多说。
连青禾都不敢和冷晴闲聊,太子府中的其余宫女们就更不敢和冷晴闲聊了。
所以说,在这太子府邸,冷晴真是既无聊又孤单。
因为太过悠闲,冷晴就忍不住去想,不知道炎子明和燕清秋、王泉、牧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她拜托成亦影帮忙送出去的平安信?
也不知道燕清秋现在怎么样了,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作息?是不是她不在身边盯着,燕清秋就每天赖床到日晒三竿才起?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健康成长?炎子明有没有好好对待她们母子(女)?
今天是重阳节,不知道炎子明和王泉他们是怎么过节的?不过按照王泉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折腾性子,惟德宫里肯定又不得安生了吧……
还有牧文,那么大个人了还那般沉默寡言的,这一点不好。还好有个闹腾的王泉在,时不时地就会折腾点事情出来,不然牧文都不知道该闷成什么样了……
不想到也罢了,这么一想,冷晴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将炎子明和燕清秋、王泉、牧文他们都装进了心里……
正因为她将他们都装进了心里,所以她想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想知道他们每个人现在好不好?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像她想念他们那样想念她……
对了,还有朱梓陌,偌大的朱府,如今就剩朱梓陌这一个主人了,也不知道今年的端午节和中秋节,朱梓陌都是怎么过的?
还有林萧阳,之前在赤冰国的时候,炎子明来的信里说林萧阳受了重伤,后来他和朱梓陌找到林萧阳后,让林萧阳跟朱梓陌一起回了大梁国京都绉平,想来林萧阳现在应该就在朱府里住着吧?
有林萧阳陪着,至少这个重阳节朱梓陌应该不算孤单……
啊啊啊!!!这么算来算去,唯一孤家寡人过这重阳节的还是只有她一个……
“冷姑娘?”就在冷晴又忍不住感概她如今的生活当真孤单,连重阳佳节都没人陪伴过节时,一道清朗谦和的男性嗓音忽然传进冷晴的耳中。
这方,坐在院中石桌边,以手撑着下颔,仰头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的冷晴循声回头,就看见明晃晃的阳光下,榕葭苑的院门处,墨发高束,穿一身青灰色长儒衫,脚踩青灰色皂靴,手持一只竹萧的梁笙潇正面含微笑地站在她身后。
话说对于梁笙潇,冷晴也真的是无力吐槽了。
之前炎子明将梁笙潇的情况与冷晴讲了一遍,冷晴凭借她那强大的记忆力,将所有的细枝末节都牢牢地记住了。所以,当冷晴前几天看见梁笙潇出现在太子府邸,并得知梁笙潇也住在太子府邸时,冷晴是有些蒙圈的。
冷晴想不明白,按照华夏史上朝代皇家的规矩,难道没有封号、没有封地府邸,又还没有成亲的皇子,不应该是住在皇宫里的吗?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名为“天成大陆”的异世,梁笙潇这位没有封号、没有封地府邸,又还没有成亲的皇子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住在太子府邸里?难道大梁国的那些朝臣们都是死的?竟然就这么任由梁笙潇住在堂堂的太子府邸?
当然了,梁笙潇要在梁笙德的太子府邸居住,冷晴管不着,因为这是梁笙德和梁笙潇兄弟俩的事,是大梁国皇室的事,与她这个外人无关。
可是截至今天,冷晴在太子府邸的榕葭苑住了五天,这个梁笙潇来冷晴的榕葭苑拜访了三次,冷晴就有些想不通了。
加上今天这一次,梁笙潇一共来了榕葭苑四次。前三次梁笙潇来榕葭苑,也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都是找冷晴谈论乐曲以及合奏乐曲的。
估计梁笙潇是从梁笙德和成亦影那儿听说冷晴是个琴师,擅抚琴,而梁笙潇擅长奏箫,正逢梁笙潇不知从哪儿得了一曲琴箫和鸣的曲谱,却苦于无人可以陪奏,于是梁笙潇就找到冷晴这来了。
面对一国皇子合奏乐曲的邀请,冷晴自觉她如今寄居在太子府,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梁笙德弟弟的邀请,便只能答应了梁笙潇,和梁笙潇合奏了那曲琴箫和鸣的曲子。
结果可能是第一次合奏的效果太过理想,梁笙潇来了劲儿,竟不管男女之防的一连找了冷晴三次。估计是梁笙潇拜访榕葭苑的频率太高,惹得太子府邸上不少的宫女、宦人都开始议论梁笙潇和冷晴的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面对那些宫女、宦人们的臆想,冷晴真是头疼的很,却又不能主动去解释她和梁笙潇什么关系都没有。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能多说,说的多了,反而越描越黑。
所以今天看见梁笙潇又来榕葭苑找她,还一副笑若春风的模样,冷晴真的是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梁笙潇。冷晴很想仰天长叹:她能不能将梁笙潇赶出榕葭苑??
话说回来
见来人是梁笙潇,冷晴心中再是如何腹诽,面上也不可能表现出来分毫。
不说梁笙潇的身份摆在那里,冷晴不可能去得罪堂堂一国皇子。便是单论梁笙德和梁笙潇的关系,冷晴也没理由去得罪梁笙潇
正如之前成亦影告诉冷晴的那样,梁笙德和梁笙潇二人确实手足情深、关系匪浅,而冷晴如今寄人篱下,不但凭白占了梁笙德一个院子,每天的吃喝、医药还都是梁笙德提供的,冷晴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得罪梁笙潇。
于是,就见坐在石桌边的冷晴当即站起身朝梁笙潇行了一礼,脸上挂出一抹微笑地朝梁笙潇道:“七皇子怎么来了?”说着话,冷晴瞥了一眼梁笙潇手里握着的那只竹萧,又笑着补充道:“又是来寻我合奏的?那烦请七皇子等一等,我去屋中将琴取出来。”
冷晴如此说罢,身子一转间便欲进屋去取琴。不过,冷晴脚下才迈出一步,就被梁笙潇一声“冷姑娘”喊住了。
应声止步,冷晴回头,隔着半个郁郁葱葱的院子看向站在院门口的梁笙潇,没有说话,只用含着询问的眼神望着梁笙潇。
那方,面对冷晴询问的眼神,面含微笑的梁笙潇如此温声朝冷晴说道:“冷姑娘,今日是重阳佳节,不知冷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出游?”
这方,听闻梁笙潇的问题,冷晴犹豫了两秒才出言问道:“唔……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去吗?”冷晴的打算是,如果梁笙德和成亦影不去,那她也不去。
那方,回答冷晴的问题的,是梁笙潇那清朗谦和的声音:“宫中昨日下了旨,让太子大哥和太子妃今日入宫过节,所以太子大哥和太子妃今日一早就入宫去了。”
在梁笙潇如此不疾不徐地说完话后,冷晴的第一个念头是想问一问梁笙潇,为什么梁笙德和成亦影都入宫过节去了,唯独他梁笙潇没有入宫去过节?不过碍于梁笙潇的身份,冷晴到底还是理智的没有问出口。
心中再如何腹诽,面上,冷晴还是保持着唇边的微笑,隔着半个院子朝站在院门口的梁笙潇谦和有礼地说着:“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同去到还没什么,可我只在绉平城呆过半个月,对绉平城不熟,可能陪不了七皇子。”
秉承着如果梁笙德和成亦影不去,那她也不去的想法,冷晴言词委婉地拒绝了梁笙潇出游的邀请。
而那方,面对冷晴那委婉的拒绝,梁笙潇却是温声笑着说道:“冷姑娘如此说到真是自谦了。相比于冷姑娘,在下在外学艺十年,至今方归,更是早已对京都的一切皆陌生无比,连京都如今哪条街最繁华,在下都不得而知。”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陪同七皇子出游了。万一将七皇子弄丢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回以梁笙潇的,是冷晴这笑意满满,却充满了拒绝的言词。
那方,站在院门口的梁笙潇闻言,微笑着挑眉,如此温声发问:“怎么,冷姑娘是准备将在下带出去就扔下不管?”
没想到梁笙潇会如此发问,站在郁郁葱葱的院子里的石桌旁的冷晴微微愣了一下才失笑道:“七皇子说笑了,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扔下堂堂一国皇子不管啊!我就是把自己掉了,也不能将七皇子掉了。”
那方,但见梁笙潇微微点头,笑着应了一声:“如此,便足矣。”话音一转间,是唇畔含笑的梁笙潇斩钉截铁的一句:“冷姑娘,走罢,陪在下出去逛一逛。”
如此言罢,梁笙潇也不等冷晴,兀自转身远离了这方榕葭苑。
这方,站在郁郁葱葱的院子里的石桌旁的冷晴愣愣地看着梁笙潇远去的背影,愣愣地想着:她什么时候答应梁笙潇要陪她出游了吗?她一直在拒绝梁笙潇好吧!!可是梁笙潇似乎根本没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走了!!果然,皇族子弟面上再是温和谦润都有一个霸道的通病!
心中虽如此腹诽,可在远去的梁笙潇忽然止步回头看向她时,冷晴到底还是抬腿,满心无奈地朝梁笙潇那方走了过去……
出了榕葭苑,冷晴一路低垂着头,沉默地跟在梁笙潇身后走着。
走在冷晴前面的梁笙潇也不主动找冷晴说话,任由四周的气氛沉默凝结。
冷晴虽在太子府住了五天,可冷晴对太子府并不熟悉,顶多就记得从她住的榕葭苑到成亦影的朱雀苑之间的路怎么走,至于出府的道路,冷晴完全不认识。
等到冷晴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怎么越走越僻静,竟然连一个宫女或宦人或仆役都看不见时,走在冷晴前面的梁笙潇忽然停住了脚步,连累得冷晴也只能急忙停步。
不等冷晴抬头,冷晴就先听见了梁笙潇用他那清朗谦和的声音如此道了一句:“麻烦张伯开下门。”
这方,冷晴才一抬头,就看见在一扇只有两米高一米宽的老旧木门前,一位发丝斑白的老者正一脸惶然地朝着站在她前面的梁笙潇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小人身份卑微,可不敢认七皇子这声‘张伯’。”
如此摆手罢了,那位老者手脚利落的掏出钥匙,打开了他身后那扇木门上挂着的铜锁。
一边打开那扇木门,那位老者一边恭声朝梁笙潇说着:“七皇子请。”
这方,梁笙潇朝那位老者道了声谢,然后抬脚,朝那扇打开的木门走了过去。站在梁笙潇身后的冷晴见状,自然也迈步跟上了。
出了那扇木门,冷晴才发现,门后竟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狭窄巷子。
巷子大约只有一米多宽,一边是太子府的围墙,一边是哪里的墙冷晴就不知道了,总之两边的墙都有五六米高。巷子很长,冷晴右手边是一堵高墙,将巷子封住了,朝左手边望过去,只能看见巷子的出口在很远的地方,目测之下,大概在两百米开外。
估计是两边的墙体太高,巷子又狭窄,外面的阳光照不进来,整条巷子都显得有些昏暗。
打量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冷晴心中大约有了点谱。于是,就见冷晴看向站在她左手边的梁笙潇,问他:“这是太子府的后门?”
朝冷晴颔首,梁笙潇微微一笑,道:“正是。”
如此道罢,梁笙潇一抬脚,转向左手边,朝着这条巷子唯一的出口迈步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九章 重阳佳节3
梁笙潇说完话就转身走了,而冷晴身后的那扇木门已经从里面锁上,落锁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巷子里无比清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至此,冷晴就是想往回走都没办法。
无奈之下,冷晴只能迈步,跟上了远去的梁笙潇。
“七皇子,就我们两人吗?七皇子没有带侍卫?”狭窄幽长的巷子里,在追上梁笙潇的脚步后,冷晴左右看了看,还是将她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梁笙潇脚步不停地回首朝冷晴笑了笑,如此温声答道:“只有在下与冷姑娘,人多了,就扰了兴致了。”言罢,梁笙潇便转移视线,继续目视前方。
走在梁笙潇身后的冷晴听闻梁笙潇的话,却是立时就急了,连出口的声音都隐隐带上了急切:“可是七皇子乃堂堂一国皇子,不带侍卫出行,若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好吧,冷晴其实并不关心梁笙潇会不会有危险,可是冷晴关心她自己的安危啊!!
梁笙潇今天是和冷晴一起出行的,太子府后门那个守门的老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万一梁笙潇今天在太子府外遇险,若事后梁笙潇平安无事到也罢了,可若是梁笙潇受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堂堂一国皇子遇险受伤,她冷晴这个唯一跟随在皇子身边的人能脱得了干系吗?答案显然是脱不了干系啊!
所以冷晴很在意梁笙潇不带侍卫出行,非常在意。
然而,对于冷晴的忧虑,梁笙潇却完全不在意,因为梁笙潇只微笑着回了冷晴一句:“之前在秦山上,在下也是孤身一人。”
听闻梁笙潇这句云淡风轻的回答,冷晴忍不住叹了一声,反驳道:“那不一样!这里是都城,人多且杂,与人迹罕至的秦山不一样。”
那方,走在冷晴前面的梁笙潇并未接冷晴的话,而是自顾自一般地温声说道:“在下十四岁以前,一直呆在宫中,甚少踏出宫门,所以认识在下的,都是宫中之人。在下十四岁以后便离宫求学,在外学艺十载,至今方归。”
走在梁笙潇后面的冷晴虽困惑于梁笙潇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话,但冷晴并没有出言打断梁笙潇说话。因为在冷晴看来,无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无论她与对方是何种关系,安静地听对方将话讲完,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于是,狭窄幽长的巷子里,就听见梁笙潇那清朗谦和的声音徐徐响着:“宫中每五年举办一次采选,选取新的宫人入宫的同时,会将到了年纪的宫人放出宫去。十年时间,宫中最少更换了两次宫人,想必如今宫中能认出在下的人都不多了,更遑论民间?
至于认识在下的那些朝臣,他们大多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而恰巧今日宫中举办重阳宴会,按照宴会规定,凡在京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均需入宫赴宴。现在这个时辰,符合宴会规定的官员们应当正好入宫去了。”
话至此,忽闻梁笙潇话音一转的一声浅笑低语:“如此,冷姑娘若不说在下是皇子,谁又能知道在下的身份?”
安静的听完梁笙潇这一番话后,默然跟在梁笙潇身后的冷晴也不知道她是该感慨梁笙潇心思缜密呢,还是该感概梁笙潇太过任性
难道梁笙潇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还有一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梁笙潇说的那些,不过是他自己的推断,实情到底如何,其实梁笙潇自己都没把握吧?可就算是这样,梁笙潇依然大胆到离开太子府却连一个侍卫都不带……
冷晴想了想,她是不是该夸梁笙潇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因为与世隔绝十年,所以连潜伏的危险都认识不到了!!
这条位于太子府邸后门外的巷子大约有两百一十米长,看着虽狭长,但在冷晴和梁笙潇一来一往的说话间,竟也不知不觉就快走到巷子口了。
眼看着巷口就在前方,走在前面的梁笙潇忽然站住脚步,悠然转身,逆着从巷口照进来的阳光面对冷晴,温声吐出一句话:“在下的字,叫做子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子。‘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卿。”
这方,在梁笙潇转身的那一刻便勐地站住脚步的冷晴抬头,看向逆光而站的梁笙潇,愣了半晌儿不知道她该作何反应。
冷晴是真的有点懵,完全不明白梁笙潇突然止步跟她说他的字干什么?她又不想知道梁笙潇的字!她现在只关心一会儿到了街面上会不会遇上什么意料不到的危险……
在冷晴暗自腹诽的时候,但闻逆光而站,面部表情模煳的梁笙潇又如此温声吐出一句:“梁公子或是在下的字,冷姑娘选一个称唿罢。”
刚缓过神的冷晴闻言,又懵了:什么东西?选一个称唿是什么鬼?
“一会儿出了巷子,冷姑娘不能再称唿在下‘七皇子’了。梁公子或是在下的字,冷姑娘看愿意如何称唿在下。”也许是看出了冷晴的不明所以,于是,梁笙潇十分善解人意的如此解释了一番。
随着梁笙潇的声音落下,冷晴默了一瞬方张口唤了一声:“梁公子……”
那方,听闻冷晴的称唿,梁笙潇没说什么,只是朝冷晴微一点头,而后悠然转身,迎着从巷口照进来的阳光,走出了这条狭窄幽长的巷子。
梁笙潇身后,冷晴默然抬步,跟上梁笙潇的脚步。
于是,梁笙潇这位堂堂的大梁国七皇子没有带一名侍卫,孤身和冷晴从太子府邸后门出了太子府,走过那条狭窄幽长的后巷,再穿过一条清冷的小胡同后,梁笙潇和冷晴就来到了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面上。
宽阔敞亮的街面上,来往的行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少,熙熙攘攘。有负手而行的;有左看看右看看的;有在人群中缓缓漫步的;有挑着箩筐的;有牵着驮着货物的毛驴的;也有骑着毛驴的;还有推着独轮车的……
街面两旁是林立的店门大开的店铺,各式各样的招牌挂在店铺的屋檐上,一眼望去,衣食住行样样齐全。
街面两旁的店铺前方,是一个个搭了茅草棚占地摆摊的摊位,一眼望去,竟无比绵延长远,望不到尽头。那些摊位有卖点心的,卖青菜的,卖传记杂谈的,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布匹首饰荷包绢扇的,可谓是应有尽有。各种吆喝声更是不绝于耳。
有的摊位前还挤着不少人,有的人是真要买东西有的人则是看看罢了。
总之一句话热闹非凡。
站在那条清冷的胡同口,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热闹繁华又敞亮的街面,冷晴在心中无声的一叹
街面上这么多人,也就意味着危险数值呈直线上升。可是看梁笙潇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没有身为一位该有皇子的自觉啊!!
陪伴如此任性的一位皇子出游,冷晴心头的无奈,当真只有冷晴自己才能体会。
“按照大梁习俗,重阳佳节,该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不知冷姑娘意下如何?”就在冷晴暗自叹息的时候,站在冷晴前方,手握一只竹萧的梁笙潇忽然回头,如此微笑着询问冷晴。
眼见着耀眼阳光下,梁笙潇那唇畔含笑的模样,冷晴又是在心中幽幽一声叹息:算了,来都已经来了,她还是不要扫了这位皇子大爷的兴致了。只要她小心点注意着周围动静,别让奇奇怪怪的人接近这位皇子大爷就好了。
于是,冷晴一脸认真的回答了梁笙潇的询问:“登高就算了吧,这京都城里也没有山可以登。城中的房子又大多低矮,与‘高’字不沾边。”
古代朝对房子的高度都有限制,皇宫的大殿最高,依次减除高度。平民的房子比大臣家的要矮,佛寺也可以建高,当然塔是不拿来跟一般的住宅比的。
皇权不允许宫墙外有能够偷窥宫墙内的房子存在,如果臣子、平民把房子建太高了,是违法的。
而这里是大梁国的都城,无论站在哪条街面、楼阁上看那宫墙里面,基本上是看不见建筑的,能看见的,只有蔚蓝的天空。
之前冷晴尚在朱府的时候,曾看见过大梁国皇宫梁萧城的宫墙,宫墙虽绵长,可是才十余米高,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三层半到四层楼房的样子。
按照古代对房子高度的限制来计算,宫墙外的建筑最高不会超过十米。
十米的高度,能修建出来的房子最多也就是四层的样子,这还是不将那些屋嵴凸起的屋顶算在内的高度。区区四层的建筑,也好意思叫高??
不过冷晴知道,除却位于绉平城中心的皇宫梁萧城外,绉平附近还有一处地方是可以算作高地的,就是修建在绉平城外的卧佛寺里的万佛塔。
冷晴之前听见太子府上的宫女们说,那座卧佛寺依山而建,地势本就高出绉平城,而那座万佛塔又修建在比卧佛寺更高一些的山崖上,其高度可想而知。
那座卧佛寺里的万佛塔共有九层,从塔基到塔顶,塔总高十三丈,按照大梁国一丈大约是二米三的长度换算,也就是塔高三十米的样子。
冷晴想了想,不算那座万佛塔的修建位置,单是塔身三十米的高度,到也勉强可以用来登高了。只是可惜,冷晴不认识路,不知道去那座万佛塔该怎么走。
“我今早到是偶然间听闻府上的婢女说城外的卧佛寺里的万佛塔到是个不错的登高地,可惜我不知道路线,去不了。”心中怎么想的,冷晴也就怎么说了。
那方,听闻冷晴的话,梁笙潇却是如此含笑答道:“卧佛寺在下到是知道怎么走,在下年幼时曾陪太子大哥去过几次。可是现在这个时辰去卧佛山却是太晚了,若去了,今夜怕是就得在寺中借宿了。”
冷晴闻言一愣,呐呐地道了一句:“呃……那还是不去了。”话音一转间,是冷晴提议的声音:“其实观赏菊花就挺不错的。”
那方,沐浴在耀眼阳光下的梁笙潇闻言,朝冷晴微微点头,含笑温声道:“如此,那在下便陪冷姑娘去赏菊罢。今早听闻府中下人说今日东区南街的幽篁馆举办了赏菊大会,距离此处不算远,步行过去也就一炷香的时辰,我们便去那幽篁馆赏菊可好?”
在梁笙潇的话音落下后,冷晴沉默了数秒才回了一个低低的:“……好。”
然后,手握竹萧的梁笙潇含笑转身,带着冷晴在热闹繁华的街面上穿梭,朝着他口中的那个“幽篁馆”进发了。
紧紧地跟在梁笙潇身后的冷晴其实很郁闷。冷晴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她才是被梁笙潇拉出来的那个,临出门的时候梁笙潇说的也是让她陪他去逛一逛,怎么这会儿梁笙潇再开口,却变成梁笙潇陪她赏菊了?这角色对换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当然了,心中再是如何腹诽,冷晴脚下步伐也不敢有半分停顿。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走在她前方的梁笙潇,冷晴深怕她慢上一步就将梁笙潇跟丢了如果将堂堂一位皇子丢了,无论那位皇子最后是否平安,冷晴都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话说,冷晴右手臂上的箭伤因为伤势轻,这段时间休养下来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冷晴右后腰上的那处箭伤深入骨肉,还伤了肝脏。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去二十多天,冷晴右后腰上的箭伤虽然看似愈合了,其实并没有好利索。
拖着一个伤病身体,冷晴的行走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好在梁笙潇到也没有走的特别快,偶尔发现冷晴没有跟上他时,梁笙潇还会站住脚步等一等冷晴。
于是,就在梁笙潇这么走走停停,冷晴一步不歇的追赶中,梁笙潇和冷晴穿越了一条长得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街道,站在了“幽篁馆”的大门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章 幽篁会馆1
在天成大陆南地,有这样一座建筑
它最初修建于前朝天成国末年,建成后不足两年,便经了天成大陆上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动乱,两百余年前的那场九王之乱。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它经了那场战乱,被无情的战火毁去了三分之一的建筑。但是在战乱平息后,又被世人按照其原形修建。如今,它就坐落在大梁国京都绉平城东区的南街上。
它坐东朝西,规模宏大,占地面积约为六千平方米。沿中轴线有正门、照壁、接水亭、仪门、前戏台、大殿、后戏台、后殿、前后厢房、耳房及附属用房等建筑。
它的建筑装饰采用砖雕、石雕和朱金木雕等传统工艺。修建有一千多件朱金木雕,二百多件砖雕、石雕艺术品。两百余年寒暑仍不失奇妙光彩,充分体现了“三雕”工艺技术的至高水平,观赏价值极高。
其中,朱金木雕,主要使用在建筑各类构件上,以民间故事,戏曲人物为主,大多采用高浮雕和镂空雕相结合的工艺技法。经过油漆、贴金、拔朱、上彩,显得富丽堂皇、高贵典雅……
它,就是幽篁馆。是天成大陆上迄今为止,占地面积最大、建筑群最多、雕刻艺术品最多的一座会馆。
幽篁馆虽修建得富丽堂皇、高贵典雅,但幽篁馆的规矩并不算森严。
平常的日子里,无论是达官显赫还是平民百姓,皆可以自由进出幽篁馆。不过幽篁馆里面的那些盈利场所,就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了
幽篁馆内的区区一盏清茶,就要售价整整一百纹钱,而一百纹钱对于一般的平民百姓而言,是一个三口之家半个月的花销。连区区一盏清茶都售价如此昂贵了,可以想见,幽篁馆里的糕点、饭菜什么的,那更是天价!
因为幽篁馆那动则几百纹钱甚至几十两、几百两的消费,所以,幽篁馆虽不限制其进出的人的身份高低,但一般能进入幽篁馆的,都是有底气的花得起银子的达官显赫。至于穷苦的平民百姓什么的,大都是站在幽篁馆门前望而生叹。
又因为今天是九月初九,正是一年中赏菊的好日子,幽篁馆如今的主人在会馆内举办了赏菊大会的关系,所以今日进入幽篁馆的规矩又与平常不同了
今日进入幽篁馆的规矩是:只要能对得出守在幽篁馆正门外的小厮出的三首诗词歌赋,或是愿意交纳一锭白银者,就能进入幽篁馆赏菊。并且,今日幽篁馆内还提供了免费茶点,所有可以进入幽篁馆的人,都能免费享用那些茶点,且不限量。
上述这些消息,都是在前往幽篁馆的一路上,梁笙潇告诉冷晴的。
起先梁笙潇一直走在冷晴前面,而冷晴碍于身上的伤势,行走的速度始终快不起来,梁笙潇便只能走走停停地等冷晴。后来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变成梁笙潇和冷晴并肩而行了。又许是路途无聊,梁笙潇便将幽篁馆的情况与冷晴大致说了一番。
等到梁笙潇唇畔含笑地收住话音时,梁笙潇和冷晴也正好在一座修建得富丽堂皇、高贵典雅的建筑幽篁馆对面的街面上停住了脚步。
隔着一条宽阔敞亮的街面,以及街面上形形色色的行人看过去,冷晴一眼便看见幽篁馆的正门两侧,蹲守着一对呲牙怒目的石狮子。门楣上方高悬着一块由砖雕而成的圣旨状的匾额,双龙戏珠浮雕围绕着“幽篁馆”三个朱红的大字,匾额的周围镶嵌着许多精美的砖雕。
在“幽篁馆”的匾额下,是一扇大开着的两扇开的单是看上去就无比厚重的黑漆大门,门上嵌着鎏金狮头的辅首。门后有几层向下的阶梯,阶梯过去,是一扇长方形的雕刻着浮云海浪浮雕的石屏(照壁),堪堪遮挡住了门内的风景,让人无法从门外窥探到半分。
幽篁馆那大开的正门外两侧的墙壁下,各摆了一张朱漆的长案,两张长案后分别端坐着一名头戴逍遥巾,脚踩青色平头千层底布鞋,穿一身青色褐服的小厮。
不同的是,左边那名青衣小厮身前的长案上摆着一套齐整的文房四宝,外加案头一叠厚厚的筏纸和一只沙漏。而右边那名青衣小厮身前的长案上虽也摆着一套齐整的文房四宝,但案上却只有一本厚厚的册子,外加他脚边多了一只半米高的箩筐。
“冷姑娘,走罢。”如此朝冷晴笑语了一句,梁笙潇率先迈步,穿过街面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走向了街对面的幽篁馆。
事已至此,幽篁馆近在眼前,冷晴除了跟上梁笙潇的脚步,似乎也别无它法。
不过,冷晴在几步追上走在她前面的梁笙潇后,面上稍微犹豫了一下,冷晴还是出言问道:“梁公子,您身上带银子了吗?”
“没有。”回答冷晴的,是梁笙潇那言简意赅的浅笑低语。
然而,一听梁笙潇这言简意赅、语气随意的两个字,冷晴却是当时就急了。
冷晴可是记得梁笙潇才说过,今天想要进入幽篁馆,要么对出守在幽篁馆正门外的小厮出的三首诗词歌赋,要么交纳一锭白银才能进入幽篁馆赏菊。
如果是让冷晴背诵诗词歌赋,就凭冷晴那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冷晴绝对妥妥的倒背如流。可是让冷晴“对”诗词歌赋……呵呵,还是别开玩笑了!
如此一来,梁笙潇和冷晴今天要进这幽篁馆,就只剩下交钱这条路了。
可是冷晴一个自来到这个异世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在朱梓陌身边时,冷晴的吃喝住用朱梓陌全包了;到了炎子明身边,冷晴的吃喝住用炎子明又全包了;现在到了成亦影身边,冷晴的吃喝住用成亦影又全包了的人……冷晴哪来的银子?
原本冷晴还指望着梁笙潇身上能有银钱,不说百八十两,能有二两银子付得起门票也是好的啊!现在可好,梁笙潇竟然直接干脆利落地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两个人,谁身上都没钱,难道要翻墙进幽篁馆吗?!!
如此思索了一番,在走到幽篁馆正门前的石阶下时,冷晴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地朝梁笙潇道了一句:“那怎么办?我也没有啊!”
正欲抬脚踏上石阶的梁笙潇闻言回头,朝冷晴低声一笑,温声回了冷晴一句:“冷姑娘忘了?除此之外,还可对诗词歌赋。”
迎着梁笙潇那含笑的视线,冷晴有些尴尬的低声道了一句:“我不会……”
古人常言“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道: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性,善画者至善至美,善诗者韵至心声,善酒者情逢知己,善花者品性怡然,善茶者陶冶情操。
这八样事物,冷晴因嵇康而爱琴,因蒙爸爸喜爱书法而学书,因工作需要而懂酒、品茶,唯独棋,只因冷晴爱而善。至于画、诗、花……冷晴全然不会……
那方,许是冷晴那一句“我不会”让梁笙潇感到惊讶,所以梁笙潇闻言后,挑眉看了冷晴好一会儿,看的冷晴脸上的尴尬之色越发溢于言表。
在冷晴尴尬得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时,梁笙潇忽然含笑道了一句:“无妨。”
然后,在冷晴还没反应过来梁笙潇吐出的那两个字是何意时,梁笙潇已经悠然转身,不疾不徐地踏上幽篁馆正门前的石阶,目不斜视地走到摆在正门左边的那张朱漆长案前,如此温声询问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请问这位小哥,可以代为作答吗?”
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先是朝梁笙潇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回道:“可以。不过代答是翻倍的,就是六首诗词歌赋。”
梁笙潇又温声询问道:“请问对答可有时限等规矩?”
在梁笙潇问出这个问题时,站在幽篁馆正门前的石阶下的冷晴也抬脚,踏上石阶,走到了梁笙潇身边,和梁笙潇一起站在了那张朱漆长案前。
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冷晴,继续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着:“有。每一首诗词歌赋,只有一次对答机会,若在规定时间内对不出就算失败,就请打道回府。按照规矩,对诗失败的人,就是交纳十倍的银子,也不能进幽篁馆。”
话音一转间,但见那名青衣小厮伸手指着他面前那张长案上的沙漏,如此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道:“每首诗词歌赋限时在这个沙漏漏完之前答出,超时者就算失败。并且每首诗词歌赋必须连贯作答,除了对答时的誊写外,期间不可有任何停歇,否则也算作失败。”
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的话才说完,站在梁笙潇身边的冷晴就忍不住蹙眉道了一句:“这么严苛?”
这个异世是个十分落后的世界,其方方面面的水平跟华夏古代唐宋时期是差不多的。在这个异世呆了半年,冷晴早就知道,这个异世还没有玻璃这种东西,自然也就没有那种用玻璃制作的密封型沙漏了。
因此,那个青衣小厮指着的沙漏,其实就是一个悬在架子上的金属漏斗,看色泽应该是青铜的。漏斗下面放了一个装了大半盒沙子的金属盒子,应该也是青铜的。沙漏旁边还有一个空金属盒子,冷晴想那应该是用来替换装沙子的。
那个沙漏的金属漏斗最大的那面只有成人的巴掌大,漏斗底部的孔到是不大,可是漏斗下面的那个金属盒子里才那么点沙子。冷晴估算了一下,如果流速正常的话,那盒沙子倒进漏斗里面不出两分钟就漏完了。
两分钟答一首诗词歌赋,答不出来就算失败;除了对答时的誊写外还不给停歇的时间,不然也算失败;对答诗词歌赋失败的,就是交纳十倍的银子也不能进幽篁馆……这规定岂止是严苛!!简直是变态好嘛!!!
然而,回答冷晴那略带不满的疑问的,却是那名坐在朱漆长案后的面无表情的青衣小厮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若姑娘觉得规矩严苛了,可以去隔壁那位小哥那儿交纳一锭白银,自可进幽篁馆。”
一听那名青衣小厮这话,冷晴立即就闭嘴了:她要是有那个银子,还会站在这儿?
在冷晴暗暗翻白眼的时候,梁笙潇却是温和有礼的如此问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请问这对诗的题目是由小哥择定,还是由在下自行择定?”
但闻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答道:“若是这位公子自己对答,可以自行择定三首。若是代答,则由鄙人来择定六首。”
这方,梁笙潇朝那名坐在长案后的青衣小厮温和一笑,温声道:“那烦请小哥帮在下择定六首,在下自己再择三首。”
那方,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一点头,然后从他面前长案案头上搁着的那叠厚厚的筏纸里挑选出了六张筏纸,余下的全部推到了梁笙潇面前。
“梁公子,您行不行啊?”在梁笙潇埋首挑选那叠厚厚的筏纸的时候,冷晴倾身凑到梁笙潇耳边,如此低声询问。
那方,正埋首挑选诗词歌赋的梁笙潇闻言,手中动作一顿,随即就见梁笙潇朝冷晴微微一笑,温声道了一句:“若不试一试,怎知行或不行?”
这方的冷晴闻言,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感情这位皇子大爷其实自己也没谱?!
在冷晴无语的时候,梁笙潇已经从那叠厚厚的筏纸里挑选出了三张筏纸。
将手中挑选出的筏纸递给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梁笙潇温和有礼依旧的道了一句:“在下已经择好了,请问是否现在就作答?”
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没有接梁笙潇的话,而是默然接下了梁笙潇手中的那三张筏纸,然后将梁笙潇面前那叠厚厚的筏纸移回原位,又收拾好了笔墨纸砚。最后,那名青衣小厮将他手中的九张筏纸在腾空了的长案上分两排一字摆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一章 幽篁会馆2
九张筏纸在腾空了的朱漆长案上分两排一字摆开,第一排三张,第二排六张,冷晴按照顺序依次看过去
第一排第一张筏纸上是一首五言律诗,写着:疲马卧长坂,夕阳下通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苍霁凉雨,石路无飞尘。
第一排第二张筏纸上看句式应该是一首词,句式较短,只有四句,写着:翰林豪放绝勾栏。风月感雕残。一旦荆溪仙子,笔头唤聚时间。
第一排第三张筏纸上也是一首词,也是四句,写着: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第二排第一张筏纸上是一首五言绝句,写着: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第二排第二张筏纸上是一首七言绝句,写着: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第二排第三张筏纸上是一首七言律诗,写着: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敛梳妆。
第二排第四张筏纸上又是一首词,句式略长一些,写着: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第二排第五张筏纸上仍是一首词,句式比上一句又要长一些,写着: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第二排第六张筏纸上依然是一首词,但句式比之前的都要长许多,写着:绀玉波宽,碧云亭小,苒苒水枫香细。鱼牵翠带,燕掠红衣,雨急万荷喧睡。临槛自采瑶房,铅粉沾襟,雪丝萦指。喜嘶蝉树远,盟鸥乡近,镜奁光里。
两排共九张筏纸看下来,冷晴只觉得她的头都大了一圈。
那些字分开了,每一个字冷晴都认识,可是将它们组合到一起,变成一个个句子,冷晴只能说那些句子认识她,她却不认识那些句子……
“一共四首诗五首词,第一排的三首诗词是公子自行择定的,第二排的六首诗词是鄙人代为择定的。公子可准备好了?若已准备好,鄙人就要开始计时了。”在冷晴盯着摆在朱漆长案上的那九张筏纸直皱眉头时,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却是面无表情地如此询问站在冷晴身旁的梁笙潇。
这方,手持竹萧的梁笙潇朝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谦和有礼地一拱手,温声应道:“准备好了,这便开始罢。”
随着梁笙潇的声音落下,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动作利落地将摆在长案上的那个沙漏下的装了一盒沙子的金属盒抽出,然后将一旁那只空金属盒放到漏斗下,最后那名青衣小厮将他手中那盒沙子倒进了沙漏上的金属漏斗里。
随着沙子倾斜进漏斗,又从漏斗底部漏出,计时便算是开始了……
第一次计时,沙子漏了不到一半,梁笙潇便提笔蘸墨,在第一排第一张筏纸上的五言律诗:“疲马卧长坂,夕阳下通津。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苍霁凉雨,石路无飞尘。”后面写下了:“千念集暮节,万籁悲萧辰。昨夜鸣,蕙草色已陈。况在远行客,自然多苦辛。”
在梁笙潇提笔蘸墨的时候,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就停止了计时,并在梁笙潇挥毫而就之后,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了一句:“第一次计时,多出半沙漏。按规矩,多出的时间可延长至下一次计时。”
梁笙潇闻言,并未接话,只朝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温和一笑。
第二次计时,沙子又是漏了不到一半,梁笙潇便再度提笔蘸墨,在第一排第二张筏纸上的词:“翰林豪放绝勾栏。风月感雕残。一旦荆溪仙子,笔头唤聚时间。”后面写下了:“锦袍如在,云山顿改,宛似当年。应笑溧阳衰尉,鲇鱼依旧悬竿。”
然后,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又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了一句:“第二次计时,多出半沙漏。加上第一次计时多出的半沙漏,可合算为一沙漏。多出的时间,仍可延长至下一次计时。”
梁笙潇闻言,依旧没有接话,只微笑着颔首示意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开始第三次计时。
第三次计时,沙子漏了三分之二时,梁笙潇才提笔蘸墨,在第一排第三张筏纸上的词:“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后面写下了:“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依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然后,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继续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第三次计时,沙子漏了两份,仍余一份。三次计时,共多出一沙漏加一份的时间,仍可延长至下一次计时。”
眼看着梁笙潇轻轻松松就将前三首诗词搞定了,站在梁笙潇身旁的冷晴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冷晴原以为两分钟的时间让人对出一首诗词,这规矩简直变态,结果现在看来,真正的变态是梁笙潇这位皇子大爷啊!!
三首诗词,梁笙潇总共才用了不到四分钟就都对出来了,这还不够变态吗?!
然而,在冷晴暗自惊讶的时候,第四次计时也开始了。
第二排第一张筏纸上是一首五言绝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估计是这首诗的句式太短、太简单,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才将沙子倒进漏斗里,梁笙潇就提笔蘸墨,挥毫写下了:“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不等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开始第五次计时,梁笙潇就接着在第二排第二张筏纸上的七言绝句:“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后面写下了:“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以及在第二排第三张筏纸上的七言律诗:“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敛梳妆。”后面写下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眼看着梁笙潇竟然一口气对出了三首诗,冷晴已经不是目瞪口呆了,简直是惊为天人好嘛!而冷晴越是震惊,相对的,冷晴心里那种“梁笙潇简直就是超级大变态”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
而那方,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在梁笙潇终于放下手中毛笔后,这才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道:“第四次计时,连对三首,且第四次计时的沙子并未漏下多少,可算作多出三沙漏。加上之前多出的一沙漏加一份时间,合算做四沙漏。多出的时间,仍可延长至下一次计时。”
随着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的话音落下,第五次计时开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前六首诗词时,梁笙潇将他的才学都用完了,等到了第五次计时的时候,面对第二排第四张筏纸上的词:“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梁笙潇足足消耗了两沙漏沙子,才提笔蘸墨,在筏纸上写下:“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然后,又是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报时间的声音:“第五次计时,耗时两沙漏。扣除之前多出的四沙漏,还有多余的三沙漏可用于延长下一次计时。”
然后,第六次计时开始。
这一次计时,梁笙潇所用的时间跟第五次计时所用的时间相差无几,都是堪堪消耗了两沙漏沙子,才提笔在第二排第五张筏纸上的词:“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后面写下:“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然后,又是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报时间的声音:“第六次计时,耗时两沙漏。扣除之前多出的三沙漏,还有多余的两沙漏可用于延长最后一次计时。”
随着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的声音落下,最后一次计时随之开始。
之前八首诗词,耗时各有长短,但梁笙潇都一一对出来了,现在成败就在这最后一首词上今天梁笙潇和冷晴能不能进这幽篁馆,就看梁笙潇能不能在最后三沙漏的时限里对出最后这首词的下部分!
梁笙潇紧不紧张,冷晴是不知道的,但是冷晴默默感受着她自己胸腔里那比平时跳动的要稍快一些的心跳,冷晴知道她在紧张。
而眼看着两沙漏的沙子已经漏完,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换上了最后一沙漏沙子时,冷晴的心跳不但跳的飞快,且如擂鼓。
冷晴现在的心情,不但紧张,还有一丝莫名的忧虑,连冷晴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忧虑。
眼看着最后一沙漏沙子已经漏下去一半了,可是站在她身旁的梁笙潇依旧保持着垂首,一动不动地看着朱漆长案上最后那张筏纸的姿势,冷晴那张粉唇张合了数次,想劝梁笙潇放弃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转眼看向摆在朱漆长案上的那只金属沙漏,眼看着漏斗里的沙子一层层下降,而摆在漏斗下的那只金属盒里的沙子却一层层增高,最终,在漏斗里的沙子漏完的那一刻,冷晴忍不住低声一叹,在心中道了一句:还是失败了……
然而,就在漏斗里的沙子漏完的那一刻,在冷晴在心中叹息的那一瞬,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冷晴身旁的梁笙潇却忽然提笔蘸墨,在第二排最后一张筏纸上的词:“绀玉波宽,碧云亭小,苒苒水枫香细。鱼牵翠带,燕掠红衣,雨急万荷喧睡。临槛自采瑶房,铅粉沾襟,雪丝萦指。喜嘶蝉树远,盟鸥乡近,镜奁光里。”后面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帘户悄、竹色侵棋,槐阴移漏,昼永簟花铺水。清眠乍足,晚浴初慵,瘦约楚裙尺二。曲砌虚庭夜深,月透龟纱,凉生蝉翅。看银潢泻露,金井啼鸦渐起。”
最后一笔落下,梁笙潇面色从容地放下他手中的毛笔,温声朝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问道:“在下可否超时了?”
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朝梁笙潇摇了摇头,应了一句:“并未。”
梁笙潇闻言微微一笑,继续温声问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那在下现在可否进入幽篁馆?”
那方,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闻言,从长案后站起身,将长案上分两排摆着的那九张筏纸收拢到一起,而后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道:“公子稍等,容鄙人将公子的作答送给先生过目,看先生如何评定。若先生说可,公子与这位姑娘才可进入幽篁馆。”
梁笙潇并未对那名青衣小厮的话表示任何不满,而是微笑着点头,温声应道:“好。”
得了梁笙潇的应答,那名青衣小厮当即捏着那九张筏纸进了他身后的幽篁馆。
“冷姑娘刚刚叹了一声,可是以为在下对不出来了?”在那名青衣小厮进了幽篁馆后,梁笙潇忽然侧头,如此微笑着问冷晴。
冷晴到也坦然,十分诚实地点头应了一声:“嗯。”
见冷晴点头点得如此干脆利落,梁笙潇反而微微一笑,坦言道:“那位小哥挑的最后那首词,的确有些难。”
这方,看着始终面含笑意的梁笙潇,冷晴也抿唇一笑:“但梁公子最后还是对出来了。”话音一顿,冷晴又补充了一句:“梁公子很厉害。”厉害得变态!
那方,梁笙潇仍是微笑:“在书海中浸淫十载,在下也就这点本事了。”
面对梁笙潇这自谦的言词,冷晴莞尔一笑:“梁公子会奏萧、能对诗,确实很厉害。”比她厉害多了!她刚刚光是看着那些筏纸上的诗词就头疼好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二章 幽篁会馆3
那名说将梁笙潇作答的内容拿去给先生看,让梁笙潇和冷晴稍等的青衣小厮的确没让梁笙潇和冷晴久等,很快就回来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并且,那名青衣小厮回来的时候手中筏纸没了,却多了两块一白一绿的长方形的小牌子。
将那两块一白一绿的长方形的小牌子递给梁笙潇时,那名青衣小厮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反而面含笑意地朝梁笙潇说道:“这是今日进入幽篁馆的凭证,这块白玉牌是这位公子的,这块竹牌是这位姑娘的,还请二位收好。
二位进入馆内后,随时会有人检查入馆凭证,届时还请二位出示这两块牌子。另外,这两块牌子不记名,不挂失,若二位不慎遗失了,又恰被馆内人员检查到二位没有入馆凭证,那届时就只能请二位离开幽篁馆了。
还有,今日幽篁馆中有免费茶点提供,不限量,只要向供应茶点的侍从出示这两块牌子就可以随意取用。还有就是今日幽篁馆中提供的所有美酒菜肴,只要结账时可以出示这块白玉牌,都可以优惠一半以上的价格。”
“好,在下记住了。有劳小哥提醒。”梁笙潇面上微笑着与那名青衣小厮说话,同时伸手,接下了那名青衣小厮递到他面前的那两块一白一绿的长方形的小牌子。
那两块一白一绿的长方形的小牌子很是小巧玲珑,被梁笙潇置于掌心,还不足梁笙潇一个掌心大小。白色那块是白玉制的,绿色那块是竹制的。两块牌子正反两面均刻了两个字,正面刻着“幽篁”二字,反面则刻着“九日”二字。
将那块绿色的竹牌递给冷晴的时候,梁笙潇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朝那名青衣小厮如此温声道:“对了……敢问小哥,我二人离馆时,这两块牌子可需归还?”
那方,那名青衣小厮含笑朝梁笙潇摇头道:“不用。竹牌不值钱,所以无需归还。而白玉牌是作为公子连对九诗的奖励,亦无需归还。”
这方,手持竹萧与那块白玉牌的梁笙潇闻言,姿态优雅地朝那名青衣小厮颔首道谢:“如此,那就多谢小哥了。”
那方,那名青衣小厮则是含笑朝梁笙潇摆了摆手,谦和有礼地应道:“无需言谢,这本是公子应得的。二位还是快些进去吧,这都快日上中天了,正午的日头烈,菊花若晒焉了,可就不美了。”
朝那名青衣小厮颔首,梁笙潇温声道了一句:“好,多谢小哥提醒。”话落,梁笙潇侧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冷晴,微笑道:“冷姑娘,我们进去罢。”
冷晴闻言,朝梁笙潇点了点头,然后与梁笙潇并肩朝着幽篁馆那大开的正门走去。
在进入幽篁馆的正门时,冷晴不经意的一个垂眼,无意中瞥见了坐在门外右边那张朱漆长案后的青衣小厮脚边的那只箩筐。只这不经意的一瞥,就将冷晴惊讶到了那箩筐里装的,竟然是大半箩筐白花花的银锭子!!!
这边冷晴的惊讶还没消散呢,一脚踏进幽篁馆的正门后,冷晴就又惊了一跳
幽篁馆的正门内,在门后左右两侧的墙壁下竟然站着一熘手持棍棒的大汉!
那些大汉一个个的均生得虎背熊腰,额间、手背上和撸起袖子的小臂上均是青筋必现。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一人多高的棍棒,那棍棒比冷晴的小臂还要粗上几分。
不得不说,那些大汉随便一个往那儿一站,那就是一座活生生的人形小山啊!!
不过,在勐然看见那些大汉之后,初时的惊讶过后,冷晴也就明白了
原先冷晴还奇怪呢,怎么幽篁馆外除了那两名青衣小厮,竟然连一个守门的护卫都没有?不说那两名瘦瘦弱弱的青衣小厮挡不住硬往幽篁馆里闯的人,单是那么大一箩筐银子,也不怕被心怀不轨的人抢了?
可是,当冷晴看见那些站在幽篁馆门后左右两侧墙壁下的一熘手持棍棒的大汉后,冷晴就明白了这么多大汉全在门后藏着,就算真有那些不长眼的人来闹事,那也不怕啊!
那些大汉能不能打,冷晴是不知道的,不过光是看那些大汉一个个站得身姿笔直,青筋必现、肌肉鼓鼓,面色不怒自威的架势,都能将人震慑到了好吧!
进入幽篁馆正门,绕过门内那扇长方形的雕刻着浮云海浪浮雕的石屏(照壁),沿着中轴线前行,过了接水亭,梁笙潇和冷晴便来到了幽篁馆内的仪门
一条笔直的由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中间地带用花岗岩修建起了一座高大的门楼。大红的圆灯笼高悬于檐下,雕龙的石柱气势恢宏,热闹之中又不失庄重。门楼正上方悬挂着“寰海镜清”匾,篆书字体颇有古风。这,便是幽篁馆内的仪门了。
“在下观冷姑娘刚刚神色似乎有些奇怪。为何冷姑娘看着那位小哥的眼神那般……怪异?”在走到仪门正下方时,梁笙潇忽然如此温声笑问与他并肩而行的冷晴。
许是自进了幽篁馆的正门后,梁笙潇便一直安静无言的关系,眼下突然听见梁笙潇这突兀的问题,冷晴不由得一愣,面上神色有些懵的样子。
待反应过来梁笙潇所言为何后,就听见冷晴“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如此答道:“之前那位小哥与梁公子说话时,一直面无表情的,我还以为那位小哥不会笑呢!结果刚刚看见他笑着和梁公子说话时,我都震惊了。”
对于冷晴这番似笑非笑的回答,梁笙潇也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温声笑语:“大抵是那位小哥只会对通过测试的人笑罢。”
冷晴闻言,莞尔一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梁笙潇和冷晴就走过了仪门后那一半长长的青石板道路。再过一扇木门,便是幽篁馆的前戏台。
幽篁馆当年修建的时候,是天成国末代天子轩辕言下旨修建的,而幽篁馆最初并不叫“幽篁馆”,而是叫做幽篁别苑。
幽篁馆这个名字,是后来天成国灭亡,如今天成大陆九国之一的大梁国建立后,大梁国开国皇帝御笔亲改的名字。
因为是一国天子(虽然那位天子早就国破人亡了)下旨修建的,所以幽篁馆在修建之初,是被作为皇家别苑来修建的,换而言之,幽篁馆属于皇家建筑。
即便幽篁馆建成不足两年,便经了天成大陆上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动乱,而天成国在那次动乱中也正式宣告灭亡,幽篁馆内的建筑仍是皇家别苑的规格。
正因为下旨修建幽篁馆的人是一国天子,幽篁馆内的建筑又是按照皇家别苑规格修建的,所以幽篁馆的前戏台属于歇山顶建筑富丽堂皇的穹隆顶藻井,由十六条二十一圈昂拱、花板拼接而成,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梁、枋构件均是朱金木雕,金碧辉煌。
戏台顶部的藻井俗称鸡笼顶,其制作更是巧夺天工,它是用千百块精致的狭长盘花板接榫、拼搭而成,穹窿形的园顶玲珑奇妙、变化多致。梁、枋等构件上的朱金木雕,富丽堂皇,精美绝伦,充分显示着当年的工匠的聪明才智。
前戏台的内匾题曰“山水清音”,外匾则是“咫尺大千”,寥寥数字,却蕴含着无限的禅意。而据说……这两块匾,是当年天成国末代天子轩辕言御笔题写的。
因为前戏台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戏班登台,所以冷晴只是粗粗欣赏了下前戏台的建筑形制便跟着梁笙潇走远了。
前戏台正对着的就是大殿,这也是幽篁馆内最重要的建筑。
大殿属于五开间抬梁式重檐仿歇山顶建筑,四戗翼然,高耸雄伟,气势恢弘。明间为拾梁式,次间为穿斗式。大殿的正上方高悬红底金字的“圣迹昭彰”匾额。
该建筑最大的特色是采用了传统的朱金木雕,砖雕和石雕的建筑装饰手法,使整体建筑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匠心独用的砖雕、石雕和朱金木雕令人赞叹,堪称工艺中的杰作。
砖雕是幽篁馆建筑主要的装饰手法之一,主要分布在门楼和高大的马头墙上,雕刻的笔法细腻。画面充分运用传统的立体布局,众多的人物层次分明地并列于画面上,栩栩如生。内容丰富,大多选自民间传说和戏曲中的传奇人物如八仙、三星、九老等,还有花鸟动物和博古。
大殿高约八米多,明间和次间各有一对蟠龙柱,柱高四米多,柱上倒挂式苍龙威风凛凛,张牙舞爪。与此相唿应的凤、凰两柱,瑞凤曼妙振翅,神态飘然,栩栩如生。
殿前四根檐柱均采用镂空雕刻的形式,在整块的石料上一气呵成,现形体于青石之外,寓玲珑于浑厚之中,是石雕艺术中难得一见的精品。
与粗犷奔放的龙凤石柱相唿应的,是镶嵌在两侧内壁上的,高、宽均为两米的梅雨石浅浮雕条屏,浮雕深度不到一厘米,惟妙惟肖地再显了当年天成国的山水、楼台,“南海奇景”和玉泉鱼跃。
工匠们将那一幅幅美景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人们眼前,使细腻的浅刻法与龙凤柱豪放浑厚的风格形成鲜明的对照,使人们情不自禁地领略到沉重舒长,低细绵密,清浊园润的韵味!
大殿的梁枋上,装饰着朱金的雕刻;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华丽的砖雕,或花鸟鱼虫,或民间传说,刀功细腻,神态逼真。
大殿的后面,是幽篁馆的后戏台。
后戏台的建筑模式与前戏台完全相同,唯有戏台的布置上略有不同:
后戏台的两个侧门,一曰“入相”,一曰“出将”,居中的内匾是“古今瞬息”,其下树立着一张巨大的色彩斑斓的脸谱,侧门的旁边还陈列着一排斧钺刀戬,看起来煞有介事。仿佛只等开场的锣声一响,各色人等便会粉墨登场,演绎人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
后戏台的外匾题曰“作如是观”,更是耐人寻味。
话说冷晴跟着梁笙潇从幽篁馆正门一路走来,直到进入幽篁馆的大殿之前,都没在路上看见半个人影。但是从幽篁馆的大殿内开始,周遭的行人忽然就开始多了起来
起先是零零散散的一两人站在大殿进殿门的地方,往大殿内走几步,就变成了三五人,继续往大殿内走,又变成了七八人、十几人。
这还不算完!
梁笙潇和冷晴越往大殿深处走,人就越多。到了后来,甚至到了一路走一路人,到处都是人,连大殿的角落里都是人的地步!
一眼望去,冷晴发现那些人大多是些年轻俊秀的公子哥儿,以及面遮薄纱的年轻女子。只有少数男女是上了年纪的,小孩儿就更少了。
许是人太多且场面有些混乱的缘故,冷晴和梁笙潇甚至还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了几次。好在每次被人群冲散后,冷晴第一时间便找到了梁笙潇,并没有真的和梁笙潇失散。
在又一次被拥挤的人群冲散又汇合后,梁笙潇忽然牵住了冷晴的手掌,并一脸严肃的对冷晴如此说道:“冷姑娘,抓紧在下的手,莫要再被人群冲散了。”
这方,被梁笙潇忽然牵住手掌,冷晴下意识地就想将她的手抽回,同时,冷晴口中措辞委婉地拒绝道:“这里毕竟是在幽篁馆内,并非是在街面上,梁公子不用这样谨慎。”
其实,即便冷晴不说这拒绝的话,冷晴拒绝的意思也早在冷晴下意识地抽手的那一刻便已溢于言表。
然而,许是冷晴抽手的时候没有用多大力气,又许是梁笙潇握得太紧,总之冷晴并未能将她的手从梁笙潇手中抽出来。
而在冷晴言词委婉地将拒绝的话说完后,梁笙潇却是面色严肃地朝冷晴如是道:“今日冷姑娘是被在下带出来的,若是冷姑娘出了何事,在下无法与大哥他们交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三章 赏菊赏人1
“今日冷姑娘是被在下带出来的,若是冷姑娘出了何事,在下无法与大哥他们交代。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在冷晴言词委婉地将拒绝的话说完后,梁笙潇却是面色严肃地如此朝冷晴说到。
这方,看着梁笙潇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冷晴只想说……她也是这么想的好吧!但是比起她自己,她更怕这位皇子大爷出什么事啊!
正因为内心一直惶惶不安,所以之前每一次被人群冲散,冷晴都是第一时间急忙寻找梁笙潇的身影,就怕他在她的视线之外出了什么事!她实在是承担不起那个责任啊!
两相僵持之下,冷晴抬眼看了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眼被梁笙潇紧紧牵着的手掌,冷晴默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再挣脱,也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言词。
于是,梁笙潇一手持竹萧,一手牵着冷晴,开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等梁笙潇和冷晴费劲辛苦地穿过幽篁馆的大殿,走过大殿后面的后戏台,再穿过后戏台后面的后殿,一次又一次挤出拥挤的人群,冷晴和梁笙潇终于到了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幽篁馆今日举办赏菊大会的后花园。
正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走出幽篁馆的后殿,又一次穿过拥挤的人群后,梁笙潇和冷晴眼前的风景豁然开朗耀眼艳阳下,在一片宽广的平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一丛丛菊花争相斗艳,齐齐盛放。那些菊花千姿百态,品种万千,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禁沉醉其中。
不得不说,幽篁馆里的这场菊花盛会里的菊花品种当真是数不甚数,光是冷晴知道的菊花品种,就有大丽菊、塔菊、悬崖菊、案头菊、万寿菊、野菊、雏菊、金盏菊、翠菊、三色菊、绿牡丹、墨荷、凤凰振羽、帅旗、胭脂点雪、瑶台玉凤等十余种。
这些都还是冷晴认识的能念出名字的菊花品种,至于那些冷晴不认识的不知道名称的,冷晴粗粗数了一下,大约还有二十多种!
那些冷晴不认识的不知道名称的菊花品种就撇开不谈了,单论冷晴认识的那些菊花品种中,冷晴知道的其中最名贵的是“绿牡丹”。
“绿牡丹”枝条绿色粗壮,叶形不规则。花瓣多轮不露心,属芍药花型。开花时,外部花瓣浅绿,中部花瓣翠绿向上卷曲。总苞片多层,外层外面被柔毛。
心瓣,浓绿裹抱,花朵芍药型,整个花冠严谨,呈扁球状。
平瓣,初开时,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日晒后绿中透黄,光彩夺目,花径可达425px,花期长达三十五天,是菊花家族中不可多得的珍品。所以人们称它为“绿牡丹”。
名取“绿牡丹”,让人们赏菊忆名,可以回想牡丹、芍药的娇艳容姿。牡丹、芍药自古称为花王、花相,有花中二绝的美誉,由此足可见“绿牡丹”之名贵、珍贵。
许是这“绿牡丹”太过名贵、珍贵,所以总共只摆了两株在花圃中。绿色的花瓣被周围那姹紫嫣红的各种菊花衬着,十分显眼醒目。
话说回来,梁笙潇的确和其兄梁笙德一样,是位难得的谦谦佳公子在牵着冷晴挤出拥挤的人群,眼前豁然开朗后,梁笙潇立即就松开了冷晴的手掌,没有半分拖沓。
手掌被梁笙潇放开,冷晴自然是感觉得到的。冷晴面上虽并未说什么,但冷晴心里对于梁笙潇的好感值却是增加了一些的。
而此刻,许是见冷晴一直盯着那两株“绿牡丹”看,梁笙潇便抬起他先前牵着冷晴手掌的那只手,遥遥指向花圃中的那两株“绿牡丹”,如此微笑着询问冷晴:“冷姑娘可是要簪那朵绿色的菊花?”
这方,冷晴顺着梁笙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着那几朵在耀眼艳阳下翠绿欲滴的“绿牡丹”,想象着她将一大朵盛放的“绿牡丹”簪在发髻间,头顶一朵大菊花的样子……
冷晴忽地背嵴一寒,当即毫不犹豫地朝梁笙潇摇头摆手道:“不、不用了!!”
“嗯?为何?”回以冷晴的,是面含笑意的梁笙潇那满含不解的反问。话音一转间,就见梁笙潇环顾四周,又如此朝冷晴温声浅笑道:“冷姑娘,你看周围那些女子们,她们大多在发髻间簪了菊花。想必冷姑娘若簪花,定也甚好。”
“呵、呵呵……”与梁笙潇并肩而立的冷晴闻言,很是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笑过后,冷晴面上又强撑笑意地如此与梁笙潇说道:“梁公子,那些女子们发间簪的菊花,想来应该是她们在别处采的。而这里的菊花是幽篁馆的主人摆出来给大家观赏的,我们若折了人家的花簪自己的发,不好。而且……”
话至此,冷晴又瞥了一眼前方花圃中被周围那姹紫嫣红的各种菊花衬着的“绿牡丹”,冷晴简直是额冒冷汗地朝梁笙潇如是说道:“梁公子不觉得我这么一身红衣,发间簪一朵翠绿欲滴的菊花很……违和吗?”
冷晴在衣着方面比较偏爱素色和纯色,不太喜欢那些大红大紫的颜色。但是,许是为了符合今天重阳佳节的氛围,昨天傍晚时,成亦影特意让她身边的青禾给冷晴送了一身红色的衣裳,而且是那种类似大红色,但细看又不是大红色的颜色。
毕竟在太子府上白吃白喝地住了那么多天,冷晴也不好拂了成亦影的好意,因此今早起床后,冷晴便将成亦影命青禾送给她的那身近乎大红色的留仙裙换上了。
至于发髻,因为冷晴不会梳那些复杂的发髻,又不好麻烦太子府上的宫女帮她梳发,所以冷晴只是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丸子头,然后将成亦影随同那件红色的留仙裙一同送来的一支粉色玉质梅花步摇簪在了发间。
不是有句俗话说“红配绿狗臭屁、蓝配紫丑到死、蓝配绿不如死”吗?
冷晴这一身近乎大红色的留仙裙,要是再在头顶簪一朵翠绿欲滴的“绿牡丹”,冷晴只能说:呵呵……她还是去死一死吧!
当然了,主要还是冷晴觉得在头上簪一朵“绿牡丹”什么的太雷人了!!谁见过二十一世纪还有往头上簪鲜花的?还tm是一朵翠绿欲滴,花朵硕大的鲜花!!!
而另一方,在冷晴婉言拒绝了梁笙潇的提议后,梁笙潇到也没有羞恼,而是一本正经地面色认真地思考起了冷晴所说的话。
数秒后,但听得梁笙潇轻轻地“唔”了一声,似想通了什么一般一脸认真地如是朝冷晴说道:“冷姑娘所言甚是,那还是别簪了罢。”
这方,听了梁笙潇这句面色认真却又略带惋惜的话语,冷晴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去。
冷晴刚才就在想,如果梁笙潇一意孤行地要她簪那朵硕大的“绿牡丹”,冷晴绝对绝对不会再陪梁笙潇逛什么街赏什么花了,冷晴宁愿就此打道回府,回去太子府一个人呆着!也不要做那种丢脸丢到家的事情!!
如此想着,冷晴转眼看向前方那一大块由各式各样的菊花组成的花圃,须臾,冷晴悠悠侧头朝梁笙潇微微一笑,道:“梁公子,这里视野并不十分好,我们再往里面走走吧。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这样梁公子也好……”
“公、公子!”正在冷晴说话的时候,横向里忽然插进来一道怯生生的唿唤,将冷晴的话打断了。
这方,正在说话的冷晴和一脸认真倾听冷晴说话的梁笙潇被这横向里插进来的声音所干扰,两人不得不循声转眼看过去
就见在梁笙潇身后侧,一个穿一身水绿色裹胸襦裙,年纪约莫十四五岁,长相颇清秀的小姑娘正一脸羞怯地垫脚仰望着梁笙潇。
除此之外,冷晴还注意到,那个小姑娘捂在胸前的双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注意到这一点后,冷晴当即将视线聚集在那个小姑娘捂在胸前的双手上,想要看清那个小姑娘手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然,奈何那个小姑娘将双手捂得太严实,冷晴盯着看了数秒也没能看清。
因为梁笙潇的身份特殊,即便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个头比梁笙潇矮了好大一截,要与梁笙潇对视必须踮着脚尖仰望梁笙潇的小姑娘,冷晴依然不敢大意。
既然看不清那个小姑娘捂在胸前的双手里抓着的东西,索性,冷晴往前一个错步,恰好挡在了梁笙潇和那个小姑娘之间。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须臾之间。冷晴反应的速度之快,让梁笙潇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身后那说话之人的面容长相。
而这方,为了让她的行为不显得那么刻意,在挡在梁笙潇和那个小姑娘之间后,冷晴当即面含笑意地如此朝那个小姑娘问道:“请问姑娘认识我们吗?”
冷晴身高有一米七三,而那个小姑娘可能是因为年纪尚小,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所以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五出头的样子。因为二人间的身高差有些悬殊,冷晴看着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必须微微低头才能看清那个小姑娘的面色。
虽然冷晴和那个小姑娘二人同为女子,虽然冷晴面上笑意盈盈看似人畜无害,但冷晴身上有种溢于言表的冷淡气势,再加上这样的身高差,冷晴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于那个小姑娘而言,无疑都是充满了威慑的。
而许是被冷晴身上那溢于言表的冷淡气势吓到了,回答冷晴的询问的,是那个小姑娘更显怯生生的声音:“不、不认识……”
然,冷晴却似乎丝毫不觉得她的言行对那个小姑娘造成了什么威慑,冷晴只是一本正经地面含笑意地询问那个小姑娘:“既然不认识,不知姑娘唤我们何事?”
那方,对上冷晴那含笑却又冰冷的视线,那个小姑娘神色嗫喏地张了张口,却只是语气呐呐地重复一个字:“我……我……”
那个小姑娘神色嗫喏了半晌儿,却始终道不出个所以然。
这方的冷晴也不催问那个小姑娘,只面含笑意地安静地看着那个小姑娘,人却是稳稳当当地站在梁笙潇和那个小姑娘之间,半步也不曾退让。
就在那个小姑娘急得双眼开始泛红的时候,冷晴身后,梁笙潇忽然抬手轻按了按冷晴的肩头,并低声唤了冷晴一句:“冷姑娘。”
这方,冷晴闻声回头,就见被她挡在身后的梁笙潇正抿唇微笑着朝她微微摇头,以眼神示意她不用那么紧张。冷晴见状,沉默不语。
然,在梁笙潇放下他按在冷晴肩头的手掌时,冷晴到底还是往后退了一步,重新站到了梁笙潇身侧的位置上。
没了冷晴的遮挡,梁笙潇终于看清了先前站在他身后侧,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原来是个年纪不大,身高只到他胸口位置的小姑娘。
于是,就听得梁笙潇如是面色温和地问那个小姑娘:“敢问姑娘刚刚可是在唤在下?”
那方,那个双目微红的小姑娘朝梁笙潇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应道:“是、是的。”
话音一顿,就见那个小姑娘将她捂在胸前的双手勐地朝梁笙潇那方一递,似不敢看梁笙潇一般将视线转向了一边,口中则满是羞怯地说道:“公子,这是小女子自己缝制的茱萸香包,若公子不弃,还望公子收下。”
这方,见那个小姑娘捂在胸前的双手里捧着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粉色的小香包,冷晴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忽然就落了地。
有些自嘲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冷晴在心中对她自己说道:真是大惊小怪!还以为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要害梁笙潇,结果人家的确是对梁笙潇心怀不轨,但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个“心怀不轨”!亏她刚刚那么紧张,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而那方,面对那个小姑娘递过来的粉色香包,梁笙潇面上的犹豫之色完全掩饰不住:“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四章 赏菊赏人2
耀眼艳阳下,由各式各样的菊花组成的花圃前,一个穿一身水绿色裹胸襦裙,年纪约莫十四五岁,长相颇清秀的小姑娘面色羞怯地举着双手,掌心里搁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粉色香包。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那个小姑娘对面,墨发高束,穿一身青灰色长儒衫,脚踩青灰色皂靴,手持一只竹萧的梁笙潇沉默无言地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知是因何缘故,向来待人谦和有礼的梁笙潇一直没有伸手接下那个小姑娘递到他面前的那只粉色香包。而那个小姑娘估计也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却又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就和梁笙潇僵持在那儿了。
这方,退回到梁笙潇身侧站着的冷晴在看见那个小姑娘手中的东西不过是一只小巧玲珑的香包,又见那个小姑娘是想要将那只香包送给梁笙潇的后,冷晴便收了阻拦的心思,准备站在一旁默默看戏。
但是,在看见那个小姑娘与梁笙潇僵持了一阵儿,忽然开始渐渐双眼泛红的时候,冷晴略一迟疑,终究还是微笑着伸手,替梁笙潇接下了那个小姑娘递给梁笙潇的那只粉色香包。
接下那个小姑娘手中的粉色香包后,冷晴转手就牵起梁笙潇空着的那只右手手腕,将那个小巧玲珑的粉色香包塞进了梁笙潇手里。
在梁笙潇诧然抬眼看她的时候,冷晴如是朝梁笙潇微笑道:“梁公子,虽只是个茱萸香包,却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公子若不接下,可让人家小姑娘的脸面往哪儿搁?”
冷晴虽唇畔含笑、语调轻缓,言词却显得太过直言不讳,说的那个给梁笙潇送茱萸香包的小姑娘脸色一阵青红交错。
许是太过尴尬,不等梁笙潇再说什么,那个小姑娘就扭头迈着小碎步跑走了。
看了看那个小姑娘逃也似的跑远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被冷晴强塞进他掌中的那只粉色香包,最终,梁笙潇抬眼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冷晴,含笑温声道:“冷姑娘,你太直言了。”
这方,冷晴歪头一笑,毫不在意的笑语道:“有吗?可是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虽然只是个茱萸香包,但的确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话音一转间,但见冷晴神色揶揄,语气调侃地笑道:“不知梁公子准备如何处置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
顺着冷晴的话,梁笙潇又低头看向他掌中那只小巧玲珑的粉色香包。
倏尔,但闻梁笙潇微微一叹,语气颇为无奈地如是道:“罢了,既然已经接下了,在下便收着罢。”
梁笙潇才叹息罢,冷晴就忽然诡异地一笑。随即只听得冷晴如此语气莫名地朝梁笙潇笑道:“梁公子……您猜您这腰带可以挂多少个香包和缯花?”
那方,正往袖袋里放那只小巧玲珑的粉色香包的梁笙潇闻言动作一顿,神色颇为不解地看向冷晴,如是发问:“呃……冷姑娘此言何意?”
这方,冷晴抬眼看向四周那些蠢蠢欲动,或遮面或素颜或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们,冷晴如此朝梁笙潇莞尔一笑:“只是忽然觉得,梁公子今天要走一次超级大的桃花运了……”
冷晴的话音还未落,就有一个十六七岁,面遮薄纱,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小姑娘捧着一只天蓝色的香包跑到了梁笙潇面前,然后满眼兴奋又满怀期待地朝梁笙潇如此说道:“公子、公子!这是小女子做的茱萸香包,若公子不弃,还望公子收下!”
“呃……”尚未从冷晴那番话里回过神的梁笙潇闻言又是一愣,几乎是神色怔然地接下了那个小姑娘手中的那只天蓝色香包。结果……
在梁笙潇一连接下两只香包后,四周那些一直蠢蠢欲动的姑娘们忽然唿啦一下子朝梁笙潇和冷晴这边涌了过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梁笙潇层层包围住了。而随着一拥而上的年轻姑娘们响起的,是一道道清灵悦耳的嗓音:
“公子!这是小女子用彩缯做的茱萸,若公子不弃,还望公子收下!”
“公子!这是小女子用彩缯做的菊花,望公子不弃收下!”
“公子,这是小女子亲手采摘的茱萸制作的香包……”
当梁笙潇被四周那些一直蠢蠢欲动的姑娘们团团包围的时候,另一方,随着唿啦一下子涌上来的人群,在一片混乱交叠的嘈杂声中,原本站在梁笙潇身边的冷晴则被硬生生从梁笙潇身边挤到了几米之外的一棵香樟树下。
被蜂拥而至的人群蛮横的挤开,冷晴也不跟那些犯花痴的小姑娘们一般计较,而是索性往她身后的那棵香樟树树干上一靠,就那么双手抱胸地,含笑看着被一群小姑娘们包围了的梁笙潇在人群中央面色茫然、手足无措。
至此,好好的一场赏菊大会,结果到头来却变成了赏人大会……
就在冷晴站在人群之外看好戏的时候,被人群层层包围的梁笙潇忽然转眼开始寻找什么。不大一会儿功夫,梁笙潇的视线就越过层层人群,看见了人群外倚树而站,一身红衣似火,面含笑意地注视着他的冷晴。
在找到冷晴后,梁笙潇片刻不耽误,当即开始奋力朝拥挤的人群外挤。
梁笙潇一共努力了两次才挤出人群去到冷晴面前
第一次,梁笙潇已经挤出拥挤的人群了,可是才一脱离人群,梁笙潇手中的那只竹萧竟十分不合时宜地掉到了地上。而在梁笙潇弯腰去拾竹萧时,很不幸的,梁笙潇又被那群热情似火的姑娘们包围了。
等到梁笙潇终于再次突破重重围堵,神色仓皇地跑到倚树而站的冷晴面前的时候,梁笙潇那一身青灰色儒衫的外袍都被扯歪了一半外袍斜斜地搭在梁笙潇肩上,一半外袍则滑到了腰间,若不是外袍的袖子还套在梁笙德的手臂上,那件外袍只怕早就被扯掉了。
虽已狼狈至此,可是梁笙潇却没那个时间去整理衣冠,而是二话不说,一把牵起冷晴的左手,拉着冷晴就开始头也不回地朝幽篁馆前面跑。
一路奔逃,哪儿人烟稀少又不容易被人找到,梁笙潇就牵着冷晴往哪儿跑。
等到终于在幽篁馆内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住了奔跑的脚步,冷晴这才注意到,梁笙潇不单单是那一身青灰色儒衫的外袍被扯歪了,梁笙潇腰间系着的青灰色腰带上更是挂满了一圈颜色各异,但大多以粉嫩为主色调的茱萸香包,还别着好些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
就连梁笙潇手中那支竹萧都没能逃过一劫长长的萧身上,被绑上了好几只颜色或粉嫩或嫩绿或天蓝色的茱萸香包和几只用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
看着梁笙潇如此狼狈又滑稽的模样,冷晴抿唇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嘴一张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那方,见冷晴笑得捂住了腹部,笑得都快要到地上去打滚儿了,梁笙潇竟丝毫没有被人取笑的气恼,反而也抿唇,跟着冷晴无声地笑了起来。
而在冷晴兀自笑得开怀的时候,梁笙潇只是面含笑意地将绑在他手中竹萧上的茱萸香包和用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取了下来。
虽然那些茱萸香包和用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是被人强挂在他的竹萧上的,但梁笙潇并未粗鲁对待,而是一一细致温和地将之放在了他脚边的地上。
处理完了竹萧上的茱萸香包和用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梁笙潇继而垂头,默然无声地去取那些挂在他身前腰带上的茱萸香包和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
从他身前腰带上取下来的那些茱萸香包和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梁笙潇依然将之一一放在了他脚边的地上,面色始终温和如斯。
等到梁笙潇将他身前腰带上的那些茱萸香包和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都解下来了,冷晴还在那儿笑,看那模样怕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尽管冷晴笑得有些猖狂了,梁笙潇却始终不见羞恼,只是面含笑意地看着兀自笑得花枝乱颤的冷晴。
一直等到冷晴笑够了,梁笙潇才如是含笑朝冷晴温声道:“冷姑娘来帮一下在下罢。在下身后的茱萸香包和缯花在下看不见,没办法取下来。”
回答梁笙潇的,是冷晴那满含笑意的应承:“好。”
于是,梁笙潇转身,背对着冷晴,以方便冷晴帮他取他身后腰带上挂着的那些茱萸香包和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
不得不说,冷晴也真是佩服那些姑娘们,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手脚利落地往梁笙潇身上挂了那么多茱萸香包和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有的竟然还将绳子打了死结!
一共十余只茱萸香包和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因为有不少打了死结的关系,冷晴身上又没带利器,以至冷晴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它们从梁笙潇的腰带上解下来。
将最后一只用彩缯做的菊花从梁笙潇身后的腰带上解下来,随手扔到梁笙潇脚边那堆色彩斑斓的布堆里,冷晴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了一句:“好了。”
背对着冷晴的梁笙潇闻言,一边向后转身,一边笑着道谢:“多谢冷姑娘。”
“梁公子等一下。”然而梁笙潇才转了个侧身,就忽然被冷晴这句话叫停了。
梁笙潇心中虽不明所以,却仍是依言止住了转身的动作。
而另一方,只见冷晴往前迈出半步,抬手,朝着梁笙潇头上的青丝伸去……
这方,眼角余光瞥见冷晴朝他的头部伸手,梁笙潇下意识地往反方向微微侧了侧头地看向冷晴,张口道:“嗯?怎么……”
因为梁笙潇往反方向侧头的关系,冷晴的目标也就一起跟着偏离了。于是,冷晴果断地一伸手,抓住梁笙潇一侧的胳膊将梁笙潇的身子固定住的同时,冷晴笑着道了一句:“别动!”
至此,梁笙潇是当真再也不敢动了,僵着手脚站在那里任由冷晴对他任意施为。
梁笙潇虽看不见,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冷晴的手伸进了他的发丝里,轻微地拉扯着他的发丝,似乎是在解什么东西?
不过须臾,冷晴便收手,往后退了一步。
与梁笙潇拉开了些许距离的同时,冷晴含笑道了一句:“好了梁公子,可以动了。”
于是,梁笙潇终于可以放松僵着的手脚,继续朝着冷晴的方向转身……
在梁笙潇转身看向冷晴的时候,冷晴抬手,将她手中的东西摊开到梁笙潇面前,但闻冷晴如此笑着打趣梁笙潇:“梁公子,刚刚那些姑娘们可够热情的啊,这茱萸和菊花都绑到梁公子的发上去了。”
那方,看着冷晴递到他面前的,躺在冷晴掌心里的那两只用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梁笙潇亦是微微一笑,却笑得很是无可奈何。
与梁笙潇打趣罢了,冷晴垂头,看向梁笙潇脚边那堆垒起来的似小山包一样的那些茱萸香包和用各种彩缯做的茱萸和菊花,但闻冷晴如此蹙眉问道:“梁公子,这些香包和缯花怎么办?丢在这里吗?”
那方,梁笙潇并未立时回答冷晴,而是默默地从他的袖袋中掏出了他之前放进去的那只小巧玲珑的粉色香包。
但闻梁笙潇如此朝冷晴微笑道:“将它们都挂在附近的树枝上罢。总之,在下是万万不能将它们带回太子府去的。”如此言罢,梁笙潇率先动手,将他手中那只小巧玲珑的粉色香包挂在了他身边几步远处的一枝树枝上。
看着梁笙潇的动作,冷晴有些不解地问道:“我闻着那些香包和缯花都挺香的,为何不能带几只回去?”
挂好了那只小巧玲珑的粉色香包,梁笙潇姿态悠然地走回到冷晴面前,如是温声笑问道:“冷姑娘不是大梁国人吧?”
这方,冷晴朝梁笙潇点头,丝毫不避讳地答道:“嗯,不是。”
天成大陆九国,她哪国人都不是,她是华夏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