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醉生梦死3
将醉酒的冷晴送去殿内休息的燕博在返回后与梁笙德闲谈了一阵儿,之前被梁笙德指派着去赤冰国行宫报信的那名宦人也回来了。不过,那名宦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个人,就是——王泉。
带着王泉走到梁笙德面前,那名宦人朝梁笙德恭敬地禀告道:“殿下,奴才半道上遇上了这位赤冰国的侍卫小哥,便将这位小哥也一并带回来了。”
那名宦人的话才说完,梳着高马尾,穿一身单薄的藏青色长衫的王泉就朝着坐在火堆前的梁笙德拱手抱拳地一揖,用词恭敬地说道:“在下乃是煦太子的随身侍卫王泉,奉煦太子与煦太子妃之令前来接冷姑娘,途中正好遇上德太子的使者,在下便随之一同来了。”
坐在小杌扎上的梁笙德抬头看向站在他身前的王泉,温声笑道:“冷姑娘先时喝醉了,已经送进殿内去歇着了,不如明日再将人给你们送回去?”
“多谢德太子美意,但冷姑娘是我们煦太子的人,就不劳烦德太子了。”对于梁笙德的笑语提议,王泉直接面无表情地拒绝了。而且话音只是略一停顿,王泉就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况且在下是奉煦太子和煦太子妃之令来接冷姑娘回去的,若独自返回,不好与煦太子和煦太子妃交代。”
见王泉如此坚持,梁笙德只能温声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去殿内领人吧!”话音一转间,是梁笙德微笑着朝着一旁的季禾吩咐的声音:“季禾,你将人带进去吧!”
仍捧着那只先前从梁笙德手中抢过来的酒壶的季禾闻言,当即恭敬地答应道:“是,殿下!”话音一转间,一手握着酒壶的季禾朝王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如是恭声道:“这位小哥这边请……”
“多谢德太子!”如是朝梁笙德道了声谢,王泉便迈步跟着季禾朝着远处那座沐浴在月色下的纯木质结构的殿宇走去。
“这个叫王泉的侍卫,之前在赤冰国行宫时似乎并未见过,面生的很啊。”王泉和季禾前脚才离开,燕博这边就在如此低声询问梁笙德了。
端着盛着切成了小巧玲珑的四方块的烤鹿肉的白玉碟的梁笙德闻言,微微一笑,温声答道:“允之没见过,仲卿却是见过的。”
这方,正好举着酒壶喝了一口壶中烈酒的燕博闻言放下酒壶,侧头看向燕博,挑眉吐出一个字:“哦?”
端着白玉碟的梁笙德继续温声笑语:“十年前的秦山聚会,赤冰国煦太子前来大梁国行宫拜访时,身边就带着这个名叫王泉的侍卫小哥。之后仲卿与之也有过几面之缘,总之是个挺闹腾的侍卫。”
“仲卿大哥如何知道的?”看着梁笙德的燕博如是饶有兴致地问到。
吃了一口白玉碟中的烤鹿肉,梁笙德温声笑道:“十年前他曾爬过大梁国行宫深处的那棵梧桐树,而当年梓檀正好躺在树下躺椅上小憩,他却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惊了梓檀一跳。”
“他一个赤冰国太子的侍卫跑到仲卿大哥这里来爬树?”对于梁笙德的回答,原本饶有兴致的燕博当即面露惊讶地吐出了这句疑问。
“嗯……”朝燕博点了点头,梁笙德面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但闻梁笙德如是笑意盎然地说道:“他说他逛遍了九国行宫,只有大梁国行宫深处的那棵梧桐树上有几只鸟窝,他上树是为了……掏鸟蛋……”
“哈!”燕博大张着嘴,全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看着燕博那副模样,梁笙德忍不住温声笑问道:“允之不相信?”
“咳……”掩饰性地咳嗽一声,燕博举起手中酒壶灌下一口酒后才勾唇笑着道:“到也不是不相信……不过允之很是好奇仲卿大哥当年是怎么处置这个私闯贵国行宫的侍卫的?”
朝燕博摇了摇头,梁笙德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并未处置。”
“为何?他不是惊到太子妃了吗?仲卿大哥如此在意太子妃当年竟然没有处置他?”梁笙德那太过淡然的回答无疑再次惊到了燕博,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燕博张口就甩出了这三个问题。
朝不敢置信的燕博笑笑,梁笙德的回答依旧淡然如斯:“谁人年少不轻狂?他虽私闯了大梁国行宫,但并未进入殿宇之中,虽惊到了梓檀,但对梓檀并无恶意,他还主动将他寻得的鸟蛋分了一半给梓檀,说是作为他惊到梓檀的赔礼……”
话至此梁笙德略顿了顿话音,转而只闻梁笙德如是笑着反问燕博:“如此率性而为却又心思纯澈的少年,仲卿为何要处置他呢?”
被梁笙德的反问问的一愣,好半晌儿后燕博才诚挚地接话道:“仲卿大哥心胸之广阔,允之自愧不如。”
对于燕博的夸赞,梁笙德无所谓地笑笑,继而很有些感慨地道:“十年前初见的时候他还是个率直的少年,一晃眼,十年过去了啊……十年前的率直少年如今也变得沉稳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一别十年?仲卿大哥莫要伤怀了。”笑着说完这番话,燕博又是举起手中酒壶灌下一口壶中烈酒。
看着放下酒壶的燕博,梁笙德温声笑语道:“允之多虑了,仲卿只是感慨一下岁月如梭罢了。年纪大了,总会时不时地心生感概的,等允之到了仲卿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笑看着梁笙德,燕博如是附和道:“是,仲卿大哥说什么都对,只要仲卿大哥高兴就好。”
燕博的话才说完,梁笙德便忍俊不禁了:“十年不见,允之怎生也变得如此不着调了?”
“哈哈……有吗有吗?人嘛,总是要变一变的,一层不变岂不是太过乏味了?”回以忍俊不禁的梁笙德的,是燕博那爽朗的笑声。
另一方。大梁国行宫内的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殿宇内。
高悬着点亮了的宫灯的殿宇中,一身宦人服饰的季禾沉默地带着穿着一身单薄的藏青色长衫的王泉一路走进了殿宇深处。
在殿宇最深处那间透着明亮烛光的殿门前止步,季禾伸手轻轻推开殿门,也不进殿,只站在殿门外朝着殿内的成亦影恭声禀报道:“娘娘,赤冰国的人来了。”
灯火通明的殿内,坐在铺着锦缎被褥的床边的成亦影闻言一愣,下意识地语气纳闷地反问了一句:“赤冰国的人?”言罢,成亦影便起身走向那扇被推开的殿门。
下一刻,在看见站在殿门外,站在季禾身边的王泉时,成亦影又愣了愣。随即就听见成亦影有些试探性地张口道:“你是……王泉??”
殿门外,站在季禾身边的王泉闻此问也是一愣。默了一瞬王泉才如是反问道:“太子妃您……认识在下?”
听闻王泉的反问,成亦影当即柔声笑道:“十年前你来大梁国行宫上树掏鸟蛋的时候,本宫正好在树下小憩,你突然从树上纵身跃下将本宫惊了一跳,后来为了赔礼,你还将你寻得的鸟蛋分了一半本宫呢!”
听完成亦影这番话,王泉又愣住了,好半晌儿后才反应过来道:“呃……有这回事儿?在下记不清了……”
朝王泉温和地笑笑,成亦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缓温柔:“无妨,都过去十年了,记不清也是在理的。若非你当年委实将本宫吓得不轻,本宫怕也记不住你。”话音顿了顿,但听得成亦影似感慨般地说道:“十年不见,当年的小少年如今也长大了啊……”
“……”对于成亦影的感慨,站在殿门外的王泉面无表情的沉默以对。
“对了,如此晚了你怎生过来了?”在王泉的沉默中,成亦影如是恍然般地问到。
“回娘娘的话,这位小哥是赤冰国煦太子和煦太子妃派来接冷姑娘回去的。”在王泉答话之前,候在一旁的季禾便先如此恭声回答了。
“这……”听了季禾的回答,成亦影却是眉头微蹙地回头望向殿内。
就见在灯火通明的殿内的那张铺着锦缎被褥的大床上,醉酒的冷晴兀自睡得憨实,这方的交谈声完全没能吵醒冷晴……
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站在殿门外的王泉,成亦影如是柔声笑语道:“王泉,冷姑娘已经醉了,而且今日天色已晚,不妨就让冷姑娘在此歇着吧!”
“多谢太子妃美意,但在下来时煦太子和煦太子妃都吩咐了,让在下务必将冷姑娘带回去。”对于成亦影的挽留,王泉直接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并且话音短暂的一顿后,王泉还声色冷硬地补充道:“尤其是煦太子妃,冷姑娘不在身边煦太子妃睡不安稳。”
面对王泉的坚持,成亦影只能往一旁侧身让出一条进殿的路,同时颇为无奈地叹道:“如此……那便请便吧……”
“多谢太子妃谅解!”朝成亦影声色冷硬地道了声谢,王泉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殿中。
还未靠近那张铺着锦缎被褥的大床,王泉就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冷晴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淡黄色锦被。
待走到床边,面无表情的王泉默然一瞬就动作半点也不温柔地抱起躺在床上兀自酣睡的冷晴,转身就朝着仍站在殿门旁的成亦影说了一句:“太子妃,我等这就告辞了。”言罢,王泉抱着冷晴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王泉且等一等。”在即将走出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殿宇时,王泉身后忽然传来成亦影的唤声。
王泉闻声止步,抱着冷晴转身,就见成亦影正怀抱着一件粉色氅衣朝着他们这方走来,而仍捧着那只先前从梁笙德手中抢过来的酒壶的季禾则安安静静地跟在成亦影身后。
这方,待走到王泉面前了,成亦影一边将她怀中那件粉色氅衣盖在被王泉抱着的冷晴身上,一边柔声朝王泉笑道:“大梁国行宫到赤冰国行宫的路途虽不长远,但夜里风凉,冷姑娘身为女子难免体弱,眼下又醉了酒,加件氅衣以免路上着了风寒。”
任由成亦影将那件粉色氅衣盖在冷晴身上,王泉张了张口,道出一句:“多谢太子妃!”相比于之前声色冷硬的道谢,这一次王泉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成亦影闻言,先是朝王泉摇了摇头,而后柔声笑道:“无需言谢。冷姑娘应本宫之邀来赴宴,却在本宫这里醉了酒,本宫理当多加照顾些。”
“好了,你们回去吧!”在用那件粉色氅衣将被王泉抱在怀中的冷晴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后,成亦影方如此朝王泉笑道。
朝成亦影颔首,王泉抱着冷晴转身大步离去。
“德太子、博太子,告辞!”在经过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的梁笙德和燕博身边时,王泉如此声音冷淡地道了一句,而后也不等梁笙德和燕博回答就抱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冷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紧随王泉之后,成亦影和季禾亦走到了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的梁笙德和燕博身边。
看着沐浴着清冷月色大步流星地离去的那两人,成亦影不由得感叹道:“煦太子和煦太子妃当真看重冷姑娘,竟还特地派了王泉来接冷姑娘回去。”
这方,坐在火堆旁的梁笙德闻言,凝眸望向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行宫院门前的王泉的背影,梁笙德如是温声笑道:“梓檀此言差矣,只怕并非是煦太子和煦太子妃看重冷姑娘,而是王泉看重冷姑娘啊!”
成亦影闻言当即垂眼看向因为坐在小杌扎上而比她矮了许多的梁笙德,试探性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转移视线看向成亦影,梁笙德张了张口,微笑着吐出七个字:“情人眼里出西施。”
站在梁笙德身旁的成亦影闻言,当即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意:“原来如此!到是梓檀没有留意。一晃眼十年已逝,当年那个率性而为心思澄澈的少年如今也有心上人了啊……”(未完待续。)
第一章 醉梦一场1
夜幕深沉,秦山之下的万家灯火已熄,世界沉入黑暗,万籁俱寂,因为已经八月十二了,墨色的夜空中十分应景地悬挂着一轮将圆未圆的皎月。
天成大陆腹地。秦山山脉外围山腰。
打横抱着因为醉酒而睡得人事不省,身上裹着成亦影给的那件挡风用的粉色氅衣的冷晴走在黑漆漆的山林中,墨发高束,穿着一身单薄的藏青色长衫,顶着王泉那张圆滚滚的娃娃脸的炎子明只觉得他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的厉害,怒气值也是一直居高不下。
是的,这个之前在大梁国行宫里和梁笙德说他是“奉煦太子与煦太子妃之令前来接冷姑娘”的人并不是王泉本人,而是易容成了王泉的模样的——炎子明。
正因为这个王泉是炎子明易容的,所以当时在成亦影跟“王泉”提起十年前的往事的时候,“王泉”才会一脸懵逼……
至于炎子明为什么不直接顶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而是要易容成王泉的模样去大梁国行宫接冷晴……还不都是前两天那件事情闹的!!
这两天炎子明别提有多郁闷苦闷了,就为了前两天那件事,之后的这两天冷晴简直将他避若瘟神!不止连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就算两人正面撞上了,冷晴也当没看见他这么大个活人似的就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见冷晴待他的态度是如此从未有过的冷漠,比当初他向冷晴表明情意的时候要冷漠数倍,以至这两天炎子明一有空闲就开始思考他到底哪里做错了?竟惹的冷晴生这么大的气??可是饶是聪敏如炎子明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炎子明是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燕清秋怀的是他的孩子,又不是怀的冷晴的孩子,他要打掉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冷晴那么激动干什么?如果不是知道冷晴确确实实是女子……炎子明只怕都要怀疑燕清秋肚子里怀的其实是冷晴的孩子了!
可正因此,炎子明反而弄不懂冷晴为什么跟他生这么大的气了……
尤其让炎子明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他一开始是想打掉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可后来他不也向冷晴妥协了,没有继续对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吗?冷晴为什么还要生气??
炎子明就这么满心疑问地苦闷了两天,直到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没有在饭桌上看见冷晴,炎子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捧着碗筷的王泉——冷晴哪儿去了?怎么没有出来吃饭?
然后捧着碗筷还塞了一嘴饭菜的王泉用含糊的语句告诉炎子明——冷晴今天吃过午饭就去大梁国行宫赴成亦影的邀请去了,今儿晚上会留在大梁国行宫用过晚饭了才回来。
炎子明又看向一贯喜欢粘着冷晴的燕清秋——口不能言的燕清秋连忙附和地点头。
炎子明又看向沉默地吃饭的牧文——牧文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即看向炎子明,点头。
然后炎子明就更郁闷了——不但王泉和燕清秋知道冷晴的去向,就连牧文都知道,可他却半点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冷晴走的时候记得跟王泉和燕清秋还有牧文打招呼,却独独不跟他说??冷晴这是完全将他排除在外了吗?
咳咳……这里要说个题外话,冷晴去大梁国行宫赴成亦影的邀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额外跟牧文打招呼,因为冷晴觉得她就算跟牧文打招呼了,牧文大抵也是不会理会她的。而牧文之所以会知道冷晴的去向,那是因为冷晴前脚才走,王泉后脚就跟牧文说了……
不知道这一层事情的炎子明那是越想越郁闷,越是郁闷,炎子明就连坐着都不安稳了。
又想到冷晴说要在大梁国行宫吃完晚饭了才回来,到那时天色约莫都黑了,炎子明又怕这山林间黑灯瞎火的冷晴在路上出个什么事儿,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因为担心冷晴,因此在用过晚饭后,炎子明就一直坐在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前殿里等着冷晴。可是炎子明直等到夜幕降临,等到天边月亮都升起来了,冷晴还没有回来,炎子明这下可就彻底坐不住了。
既然干等着也是担心,索性,炎子明起身就朝着赤冰国行宫外走去,准备亲自去大梁国行宫接冷晴回来。
原本炎子明是没想到要易容成王泉的样子的,后来炎子明会易容,是因为在炎子明即将走出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的时候,被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王泉问了一句:“爷这是准备去接冷姑娘?”
心急去接冷晴的炎子明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王泉却跟在炎子明身后尽职尽责地提醒炎子明:“爷以这幅尊容去接冷姑娘怕是不妥,毕竟那是大梁国的地盘,属下觉得爷还是易容成属下的模样去安全些,若是有什么事,用属下的身份也更好处置。而且……恕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冷姑娘近几日怕是不想理会爷的,爷若是不易容,即便去了,怕是也只能吃个闭门羹。”
俗话说关心则乱,王泉说的这些情况,若是放在平时,炎子明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但当时炎子明因为担心冷晴,一颗心早就乱了,又哪里还有闲心去理会这些?
因此,听完了王泉的话,炎子明当时就脚步一顿,沉默了一瞬后就默默地去易容成了王泉的模样,然后脚步不停地朝着大梁国行宫的方向走去。
炎子明在直奔大梁国行宫的路上原本还在计划着一会儿见到冷晴了他该怎么说才能让冷晴早早地跟他回赤冰国行宫,并且不能让冷晴瞧出来他其实不是王泉……
结果在半道上炎子明就碰上了被梁笙德指派去赤冰国行宫报信的那名宦人,并从那名宦人口中得知冷晴喝醉了,今晚会留宿大梁国行宫。
听了那名宦人的话,炎子明就想起他在赤冰国行宫傻乎乎又坐立不安地等着冷晴,结果冷晴却在大梁国行宫喝的酩酊大醉,还准备夜不归宿?!!!
炎子明当时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差点没怒得用上轻功直接冲去大梁国行宫收拾冷晴。还好炎子明理智尚存,没有冲动行事。
而等炎子明忍着怒气跟着那名走起路来慢腾腾的宦人终于到了大梁国行宫,并见到躺在大梁国行宫殿内的床上兀自酣睡的冷晴时,炎子明只觉得他胸腔里的火气是蹭蹭蹭地呈直线往上涨,简直都快将他这个人烧着了!
因为当时成亦影和季禾都站在炎子明身后,且有些距离,所以成亦影和季禾都不知道,当时站在床前的炎子明低头看着躺在床上兀自酣睡不醒的冷晴时,炎子明那双因为易容而变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简直都快要冒出明火了好嘛!!
炎子明能不气恼吗?
想冷晴独自外出还敢醉成这副人事不省的模样,炎子明都恨不得将冷晴的脑袋劈开,看看冷晴那颗脑袋瓜子里装的到底是人脑还是猪脑!
自古女子不比男子,男子就是醉倒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都没事儿,顶多被路过行人不轻不重地踢上两脚,可女子就不同了,多少女子是在醉酒后出的事儿?
炎子明是真不知道冷晴那颗平日里聪明无比的脑瓜子在醉酒的时候都是想的什么?她也不怕她独自在外醉酒会出事?还是她灌自己酒的时候对自己的酒量那么有自信?
脚下步子不停,炎子明垂眸看向窝在他怀里始终睡得安稳的冷晴,炎子明又不由得暗自感叹:得亏那大梁国储君是个难得只专情一人的正人君子,不会对她起什么不轨的心思,不然就她这幅不省人事的模样,就是被人吃干抹净了她都不能知道!!
虽然炎子明清楚地知道冷晴没有事,可只要一想起冷晴可能因为醉酒而出事炎子明就忍不住的后怕。即便此刻冷晴就完好无损地在炎子明的怀里被炎子明紧紧抱着,炎子明心中的担忧与害怕都磨灭不去。
抱着酣睡的冷晴似一阵风一般穿山越林地回到赤冰国行宫,炎子明才走到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殿门前,真正的王泉就从大开的黑洞洞的殿门后闪了出来。
为了不引人怀疑,之前在炎子明易容成王泉的模样离开赤冰国行宫时,王泉也易容成了炎子明的模样,以避免被人撞见走了一个王泉还有一个王泉……所以此刻王泉是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站在大开的殿门前的。
王泉冒出来后,先是看了一眼顶着他那张圆滚滚的娃娃脸,此刻正一脸面无表情的炎子明,而后王泉转眼看向窝在炎子明怀里睡得正酣的冷晴。就见王泉忽然将鼻子往冷晴那方嗅了嗅,随即就见王泉眉头蹙起地往后仰头,同时用他那低沉且魅惑的嗓音如是低声询问道:“冷姑娘这是喝醉了?好大的酒气!”
无论是王泉往后仰头的动作还是王泉的言词都并没有夸大,而是冷晴身上的酒气真的很重,超级重,重得能熏人的那种!
话说冷晴今晚一连灌了五壶六十度以上的烈酒,每一只酒壶都有成人四个拳头那么大,一壶酒不说有两斤重,一斤五两到一斤八两大抵是有的。
这样算下来,五壶酒最少有个七斤到九斤的模样!而冷晴平常的酒量最多也就三斤左右,超过三斤这条线,冷晴必醉。
这次冷晴一下子灌下超出平常两三倍的酒,而且酒精度还在六十度以上,冷晴身上的酒气能不重吗?
王泉自然是不知道上述这些情况的,当王泉嗅到冷晴身上那股浓郁的酒气时,王泉口上说着“好大的酒气”,心中则腹诽着:冷姑娘身上这酒气大的,都熏着他了!也不知道他家爷这一路上怎么能忍受得了!
而这方,朝顶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王泉面无表情地点头,炎子明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完全没有露出一丝嫌弃冷晴身上酒气重的表情与情绪。不过……
话音一转间就听见炎子明用他那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是没好气地低声问王泉:“你十年前去爬过大梁国行宫里的那棵梧桐树?为了掏鸟蛋?”
“咳、咳咳……”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王泉直接被炎子明这突然冒出来的话惊得咳嗽了起来。
只看王泉这被惊吓得咳嗽的模样,炎子明也知道他所言不虚了。
于是,炎子明看着王泉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另一方,在炎子明那面无表情的冷眼注视下,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惊骇的王泉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爷,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小的都记不清了……”
始终冷眼看着面色讪讪的王泉,炎子明语气冰冷地说道:“王泉,爷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清,爷我今天只跟你说一次,这次秦山聚会你要是再给爷我闹出什么事来,你就不用跟爷我回赤冰国了,这辈子都呆在秦山上好了。”
一听炎子明这话,王泉当即就抱住头,神色懊恼地抱怨道:“我的爷啊……这都过去十年的事情了,您怎么还来跟小的秋后算账呢?”
话音略顿了顿,但听得王泉忽然灵光一闪般地低声说道:“哦哦哦!小的知道了,爷您这是心里有气又不敢朝冷姑娘身上撒,在殃及池鱼呢!!”而他王泉就是那条倒霉的被殃及的池鱼!
“你再废话就围着行宫跑到天亮!”甩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抱着冷晴的炎子明绕过挡在他前面的王泉,朝着黑洞洞的殿内走去。
“……”炎子明身后,王泉无语问苍天。
望着漆黑的苍天的王泉如是在心中低叹着:得,他家爷这次是真被冷姑娘气着了,而且气的不轻,只怕两三天内都消不了火了。唉……这冷姑娘也真是的,何苦这么折腾啊!难得他家爷如此看重一个姑娘,冷姑娘乖乖地从了他家爷多好?非要跟他家爷这么闹,如今连累着他都跟着遭罪!真是作孽哟……
话说他家爷又是怎么知道他十年前去爬过大梁国行宫里的那棵梧桐树的……(未完待续。)
第二章 醉梦一场2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声声慢·寻寻觅觅》宋·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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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2009年。夏末秋初的某个星期天。
因为冷晴念书时间比同龄孩子都要早,所以那一年才17岁的冷晴就已经念大一了……
这天下午五点多,天边红似火的太阳还在缓缓下沉,蒙家那座两层豪华别墅的双开铸铝大门前,挽着高马尾,穿着蕾丝圆领白色衬衫,藏蓝色紧身休闲裤,夏季薄款运动鞋,浑身透着青春洋溢气息的冷晴从她随身的牛仔双肩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妈妈,我回来了。”进入家门的第一时间冷晴就如此向在别墅一楼那间半开放式厨房里忙活的蒙妈妈打招呼。
口中打着招呼,冷晴脚下步子则一步不停地走向那间半开放式的厨房。
而另一方,听见冷晴的声音,挽着丸子头,穿一条墨绿色及膝连身裙和家居拖鞋,脖子上系着连身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蒙妈妈立即回头笑着回应冷晴:“回来啦?饭马上就熟。”
在蒙妈妈说话的时候,冷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厨房门口了。早在靠近厨房的时候冷晴就嗅到了满鼻的香味儿,现在站在厨房门口,香味儿更加浓郁,十分勾人食欲。
于是,站在厨房门口的冷晴又笑问道:“好香,您又在做什么菜呢?”
在厨房里忙着切菜的蒙妈妈头也不回地笑着答道:“在做枸杞炖羊肉呢!你前几天来例假的时候不是痛得要吃止疼片?妈今天去咨询了老中医,老中医说了,你这情况属于严重型宫寒,得好好调理,不然会妨碍到以后生孩子的。”
听见蒙妈妈如此直白地说出“会妨碍到以后生孩子”的话,饶是一向淡定的冷晴也禁不住脸色一红。她现在才17岁好吧……
而另一方,背对着冷晴在厨房里忙着切菜的蒙妈妈仍在笑着说着:“妈知道你不爱喝中药,咱们就先用食疗调理着,要是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得乖乖地喝药。”
如果放在别的家庭,这种时候做女儿的就该一脸激动地跑上去拥抱她的妈妈了,但冷晴是个天性冷淡的人,做不来热情的事情,所以冷晴只是笑着朝蒙妈妈道谢:“谢谢妈妈!”
在厨房里忙着切菜的蒙妈妈闻言一愣,随即蒙妈妈回头朝冷晴如是笑道:“这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呢!你先上楼去休息会儿,妈这还有两个菜要炒,等饭熟了妈上去喊你。”
“好的,妈妈。”冷晴乖乖地答应了,但冷晴并没有依言离开,而是话音一转地问道:“妈妈,爸爸呢?”
笑看着冷晴,蒙妈妈笑眯眯地回答着:“你爸今天休息,白天去会所和人下了一天棋,这会儿正累着,在楼上休息呢!”
冷晴闻言笑了笑,又继续问:“小语呢?今天星期天她应该也放假了,怎么不在家吗?”往常这个时候蒙语那丫头不应该是围着厨房转,随时找机会偷吃的吗?今天蒙妈妈炖了羊肉汤,蒙语那丫头不是最喜欢羊肉汤了,怎么今天反而消失了?
那方,又转身去忙着切菜的蒙妈妈却是笑着应道:“你回来前小语就出门了,说是今天她初中的几个同学约她去聚会,她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一听蒙妈妈这话,刚刚还唇畔带笑的冷晴却是马上眉头微蹙地道:“妈妈,您不能这么放纵她,她今年正高三,学业紧,这么玩下去不好。”
回头朝冷晴笑笑,蒙妈妈用安抚的语气朝冷晴笑道:“妈本来也不答应来着,不过想着都是小语几年不见的同学了,能来找小语聚会也算是惦记着小语的,妈也就随她去了。”
听了蒙妈妈这番话,冷晴只能微微一叹,很无奈地道了一句:“小语都快被您宠坏了。”
正切菜的蒙妈妈闻言,回头笑着白了冷晴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了一句:“瞧你这孩子,说的好像妈不宠你一样。”
“不跟您讨论这个事儿,反正我说不赢您,我先上楼去了。”对于蒙妈妈那笑意盎然的嗔责,冷晴只如此微笑着丢下这句话就背着她的牛仔双肩包转身上楼去了。
“饭熟了妈上去叫你和你爸。”冷晴身后,是蒙妈妈那笑眯眯的招呼声。
因为蒙妈妈说蒙爸爸正在休息,所以冷晴上楼后也没去打扰蒙爸爸,而是直接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只是在推门而入的那一瞬,冷晴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
话说蒙家的这座豪华别墅是七年前买下来的,一共两层,一楼是餐厅、厨房、客厅等公共场所,二楼则是一间间房间,有卧房和书房,都属于私人空间。
因为冷晴是女孩子,尤其是冷晴特别喜静,所以当年入住的时候冷晴的房间就被安排在了二楼走廊的尽头,和蒙语的房间紧挨着。
冷晴活到如今17岁的年纪,总会有些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东西,而冷晴最不喜欢的颜色无疑就是粉红色,因为冷晴觉得粉红色这种颜色真的是太……少女心了。
可是……冷晴在蒙家别墅二楼的房间整个都是粉红色的——粉红色的房门、粉红色的墙壁、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衣柜、粉红色的床、粉红色的被单被套、粉红色的书桌、粉红色的椅子……
嗯,没错,冷晴的房间里一切用肉眼能看见的摆设和装修统统都是粉红色的。
当年蒙爸爸买下这座别墅并准备着手装修的时候,蒙爸爸曾询问刚刚小学毕业的冷晴想要一个什么样颜色的房间,冷晴想也没想地就回答说刷纯白就好了,包括窗帘和床等等房间里的摆设用具都用白色的。
蒙爸爸当时很爽快地答应了冷晴的提议,可是后来……
当冷晴被蒙妈妈蒙着眼睛带到这座别墅里属于她的那间房间的时候,睁开眼的那一瞬,十岁的冷晴差点被那铺天盖地的粉红色吓得哭起来。
后来冷晴才知道,原本蒙爸爸的确按照冷晴的意思把冷晴的房间整个刷白了,就连家具和窗帘都选的白色的,可蒙妈妈知道后非要将冷晴的房间装饰成整一个粉红色的海洋,还义正言辞地说女孩子的房间就应该装修成粉红色,白墙白窗帘白床单的像个什么样子?又不是住病房巴拉巴拉……
当然不止是冷晴的房间被装饰成了粉红色的海洋,冷晴房间的隔壁,蒙语的房间也是一样的满眼粉红色,而蒙语原本是想要一间淡紫色的房间……
虽然冷晴真的很不喜欢粉红色,可这是蒙妈妈强烈要求的,尤其是冷晴心知肚明她并不是蒙爸爸和蒙妈妈的亲生孩子,虽然蒙爸爸和蒙妈妈从没有苛待过冷晴,但冷晴知道她和蒙语始终是不一样的……
总之,碍于上述这些情况,冷晴不好反驳的同时更不好动手改造,于是冷晴就这么在这间满眼粉红色的房间里住了七年……
虽然时至今日,冷晴已经在这间满眼都是粉红色的房间里住了七年有余,可每次冷晴回到她的房间看见这满房间的粉红色时,无论冷晴心情好坏仍然会忍不住地叹一声,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话说回来,这一次冷晴进房间的时候又一如往常地叹息了一声,叹息完了,冷晴一脸莫可奈何地坐到房间里那张粉红色书桌前的那把粉红色椅子上,倾身打开书桌上那盏粉红色的台灯,冷晴这才将她肩头背着的牛仔双肩包放在桌面上,继而从包里拿出一本《瓦尔登湖》和一本《经济学的思维方式》放在粉红色的桌面上。
这是冷晴今天刚从他们学校图书馆借回来的书,因为学校里很多人借这两本书,所以冷晴的借书时间很短,只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无论冷晴看不看得完都要将书还回去,因此冷晴要抓紧一切时间阅读。
然而……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冷晴才将《瓦尔登湖》的第一面看完,冷晴随手放在粉红色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
虽然冷晴知道她的手机响了,但冷晴没有接电话,而是兀自继续阅读她手中那本《瓦尔登湖》,任由那只手机自己响个不停:“……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你也不会恨我……”铃声到此戛然而止。
不过打电话的人似乎非常锲而不舍,因为没几秒冷晴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这一次,在那只手机第二次响起铃声并唱到“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的时候,冷晴终于在叹了一声后,伸手拿起那只搁在粉红色桌面上的手机并接听了电话。
“说,又怎么了?”一接通电话,冷晴直接就朝着手机另一头的人甩出这么一句语气冷冰冰的话。
这首手机铃声是蒙语用冷晴的手机给她自己设置的专属铃声,所以在手机铃声第一遍响起的时候,只听第一句歌词冷晴就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了。
冷晴之所以明知道是蒙语打来的电话却故意不接,是因为冷晴知道,现在应该正和同学聚会的蒙语肯定是又在外面惹祸了,给她打电话是想召唤她去救场呢!不然就蒙语那玩性,蒙语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想起给她打电话。
为蒙语收拾了太多次烂摊子,冷晴真的是心累啊!可偏偏蒙语永远不长记性!这一次,为了让蒙语好好着急着急长长记性,冷晴这才故意不接蒙语打来的电话的。
可冷晴终究没办法对蒙语这个傻姑娘狠下心肠,所以手机铃声才响了两遍,冷晴就接听了电话……
“晴晴你终于接电话了……呜呜呜……”就像是为了印证冷晴的猜想那样,手机这头的冷晴才说完话,手机那头就传来了蒙语那清脆的哭声。
一听见蒙语的哭声,冷晴那不好的预感就更加深厚了。
有些心烦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抬起空着的右手按了按额角那突突直跳的青筋,冷晴朝着手机那头哭啼个没完的蒙语冷声命令:“哭什么哭,好好说话。”
“我……嗝……”估计是被冷晴那冰冷的声音噎住了,手机那头竟然传来了蒙语哭得打嗝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冷晴放在左耳的手机中又传来蒙语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晴、晴晴,我今天跟同学们出来聚、聚会,来的时候说好的aa制的,可他们吃完了都说让我买单,说我爸爸妈妈有钱……现、现在我那些同学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饭店……”
“然后?”用右手按着额角那突突直跳的青筋的冷晴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冷晴的问话声才落,冷晴放在左耳的手机中就继续传来蒙语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呜呜呜……晴晴,来的时候他们说好了是aa制的,而且说好了点菜不超过两千块的,所以我、我就没带那么多钱,出门的时候就带了600块的现金。我自己打车过来都花了20了,还有几个女同学说她们出门从不带现金,只刷卡,然后到了饭店门口就让我帮忙付车费,说回头给我。我、我把车费全结了以后就剩500块了。然后吃饭的时候他、他们又那么多人,不但点了很多菜,还点的都是贵菜,我……”
“直说还差多少?”冷晴耐着性子听蒙语哭哭唧唧地说了一大堆,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蒙语,叹息的语气充满了无可奈何。
“四……四千五……”手机那头,蒙语的声音细弱蚊蝇。(未完待续。)
第三章 醉梦一场3
“四……四千五……”手机那头,蒙语的声音细弱蚊蝇。
虽然蒙语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冷晴还是听了个清楚:刚刚蒙语说了她身上还剩500块,可结账还差四千五,也就是说蒙语和她那些同学们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五千整!!!艹!她一个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才2000块好吧!!
蒙爸爸和蒙妈妈虽然从不限制冷晴花钱,甚至还十分鼓励冷晴花钱,说女孩子就是要富养的,女孩子就应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冷晴却觉得蒙爸爸和蒙妈妈的钱也是他们辛苦赚来的,她凭什么乱花?
因此,冷晴虽然从小就知道收养她的蒙爸爸和蒙妈妈很有钱,但冷晴从来不乱花蒙爸爸和蒙妈妈给她的钱。
除了生活、学习必须买的用品外,冷晴基本不会花什么钱。而等冷晴上了大学,就更没怎么花蒙爸爸和蒙妈妈的钱了,因为冷晴有一等奖学金。
然而,当蒙爸爸和蒙妈妈甚至连冷晴都在赚钱的时候,蒙语却在外面一顿饭吃掉了整整五千块!虽然不是蒙语一个人吃掉的,但蒙语和她那些初中同学现在都是高中生啊!!一群高中生聚会,在饭店一顿饭吃了五千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于是冷晴沉默了。
“晴晴……”半晌儿没有得到冷晴的回答,手机那头的蒙语估计是有些着急了,但估摸着蒙语也知道一顿饭吃掉五千块太吓人,所以蒙语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被蒙语弱弱地唤了一声,手机这头的冷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地冷声吐出一句:“一顿饭吃掉五千块,你们吃的满汉全席?”
“呜呜呜……晴晴你就别逗我了,你快来赎我回去吧!我现在被扣在饭店里了,我原本跟他们说我回去取钱来结账的,但他们说在账结清楚前不能放我走,要是今晚二十四点前还没人来结账就要送我去公安局呜呜呜……”手机那头又传来蒙语那哭哭啼啼的声音。
叹了一声,冷晴一边弯腰用右手拉开她面前粉红色书桌下的粉红色抽屉,一边很无奈地朝她左手拿着的手机道:“我知道了,你在哪里?”
“建设路,云顶大酒店四楼8号包厢。”手机那头的蒙语哽咽着报出了她现在的位置。
手机这一头,冷晴朝着打开的抽屉里伸进去的右手一顿。
回想着蒙语刚刚报给她的地址,冷晴只觉得她的血压有点高:云顶大酒店……艹……本市排名第一的以奢侈豪华著称的酒店……
继续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冷晴又忍不住用右手按了按额角那突突直跳的青筋,语气分外无奈地说:“跟饭店的人说我大概半小时就到,让他们别为难你。”
“呜呜呜……晴晴你快点来……”手机那头的蒙语哭声依旧。
挂断电话,彻底隔绝蒙语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冷晴直接将刚刚拿出来的银行卡插进裤袋里,拿着手机就开门下楼去了。
刚走到一楼楼梯口,冷晴就看见了在一楼餐厅里摆饭的蒙妈妈。
想起刚刚给她打电话的蒙语,冷晴无声地叹了一声,走到蒙妈妈面前对蒙妈妈说:“妈妈,我出去一趟。”
正摆饭的蒙妈妈闻言动作一顿,不解地道:“这饭都熟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学校的同学有急事找我,因为学业上的一些事情。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可能和同学在外面吃饭了,所以妈妈不用等我,和爸爸先吃吧!”朝蒙妈妈微微一笑,冷晴隐瞒下了事实,如此轻描淡写地回答了蒙妈妈的疑问。
“唉,好,那汤我给你放锅里保温着,你回来了喝点?”对于冷晴的回答蒙妈妈并没有怀疑,只如此微笑着询问冷晴。
朝蒙妈妈点头,冷晴笑着应了一声:“好的,麻烦妈妈了。”
“这傻孩子,一家人尽客气。”对于冷晴的客气之言,蒙妈妈笑得一脸无奈。
这方,冷晴回以蒙妈妈一笑,转身朝着别墅那扇双开铸铝大门走去。
在走到大门前时,冷晴拿起放在门边鞋柜上的一串车钥匙,而后回头朝正准备上楼去的蒙妈妈说道:“妈妈,爸爸的车我开走了。事情比较急,现在这个点又不好拦车。”
那方,一脚踏在楼梯上的蒙妈妈闻言一愣,随即蒙妈妈面色犹豫地说道:“这……要不让你爸爸送你过去?你虽然会开车,但因为年纪不到还没拿驾驶证,这要是碰上查车……”
朝蒙妈妈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冷晴答得随意:“不用担心的妈妈,这个点也没交警查车了,路上我开慢点就好。而且我又不上高速也不出市区,就在市区内办点事儿。真要被查到了,回头让舅舅去交警大队捞我就行了。”
对于冷晴最后那句话,蒙妈妈很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啊……”话音一转间,是蒙妈妈认真叮嘱的声音:“现在路上车正多,你开车小心些。”
这方,冷晴一边开门朝外走,一边笑着应着:“好的,妈妈放心。我一小时后回来。”
“嗯!千万注意安全!”在关上大门的前一刻,蒙妈妈叮嘱的声音从门缝中隐隐传出来。
走出蒙家别墅的大门,冷晴转个弯到了蒙家的车库门前,用蒙爸爸的那串钥匙打开车库大门,冷晴进入车库将那辆lx570开了出来。
因为路上车流量太大,冷晴一路紧赶慢赶才终于在半个小时刚刚到的时候赶到了位于建设路的云顶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而等冷晴找到车位停好车,再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到云顶大酒店四楼,又是5分钟过去……
找到8号包厢,冷晴才推门而入,一个身影就猛地扑进了她怀里,随即响起的是蒙语那清脆的哭声:“呜呜呜……晴晴你可算来了!我以为连你也不管我了呢!”
“您好,请问是来给8号包厢的客人结账的吗?”被蒙语一个熊扑差点扑得往后仰倒的冷晴才站稳身子,站在包厢门边的一名女服务生便如此微笑着询问冷晴。
“坐回去。”将趴在她怀里的蒙语扒开,并冷脸勒令蒙语坐回到包厢里那张又大又圆,桌面上杯碟狼藉的餐桌前的椅子上,冷晴这才看向那名女服务生,面无表情地应道:“是的。他们一共消费多少?”
对于冷晴的冷言冷语,那名女服务生依旧保持着唇边的微笑回答道:“您好,8号包厢的客人一共消费人民币五千元整。”
虽然冷晴早已经知道蒙语他们在云顶大酒店的消费数额了,但冷晴此刻仍是忍不住蹙眉询问那名女服务生:“他们都吃的什么?这么贵?”鲍鱼燕窝鱼翅吗?
“包括这位小姐在内,8号包厢一共来了14位客人。一共点了20道菜品,抹了零后所有菜品加一起一共1900元,其它19道菜品到还好,只是其中有一道澳洲大龙虾比较贵,另外,8号包厢的客人还开了一瓶售价3100元的澳洲红酒。”那名女服务生很有耐心地微笑着回答了冷晴的问题。
听完那名女服务生的回答,冷晴默了默才张口问道:“可以刷卡吗?赶来的比较急,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朝冷晴微笑着点头,那名女服务生朝着包厢门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口中同时说着:“可以刷卡的,请跟我去收银台。”
冷晴朝那名女服务生点头,应了一声“好”就跟着那名女服务生往包厢外走。
走了两步回头却没有看见蒙语跟上来,冷晴一转眼,就见蒙语仍一动不动地坐在包厢里那张又大又圆,桌面上杯碟狼藉的餐桌前的椅子上。
看着缩在椅子上无声地哭得泪眼朦胧的蒙语,冷晴又是气又是无奈地叹道:“走吧!还坐着?真准备在这儿过夜呢?”
跟着那名女服务生去酒店收银台干脆利落地刷卡结了账,在酒店一众服务人员们“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中,面无表情的冷晴将红着眼睛的蒙语领走了。
“这是第几次了?”在回蒙家别墅的路上,手握方向盘地坐在驾驶座上的冷晴目不转睛地目视着路况,口中则如此冷冷地问坐在一旁副驾驶座上的蒙语。
缩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张口道:“第、第三次……”
“知道有句话叫‘事不过三’吗?”蒙语的声音才落,冷晴那冷冷的声音就响起了。
缩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又是好一会儿沉默才弱弱地张口道:“知道……”
安静的车厢里,冷晴那冷冷的声音毫不留情面地响起:“这两个字我已经听你说过太多次了,这是最后一次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有下一次,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话音略顿了顿,冷晴又甩出一句更狠的话:“就算你打给我,我也会给爸爸接的。”
缩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忽然就跟被火烧了屁股一样地朝冷晴嚷嚷道:“不要啊!爸他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你也知道?”看也不看蒙语,冷晴冷冷地甩出这么一句反问。
话落,正好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下。
在等红灯的时候,冷晴侧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的蒙语,面无表情声音冷冷地说着:“蒙语,你也17岁的人了,被人耍了一次我可以当你是单纯,被人耍了两次,我可以当你是没长记性,被人耍了三次……你让我怎么说?”
一阵沉默后,安静的车厢里响起蒙语那弱弱的声音:“蠢……”
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缩头缩脑的蒙语,冷晴的声音冰冷依旧:“这个字怎么写?”话落,绿灯亮了,冷晴发动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正好在冷晴发动车子的那一瞬,蒙语那弱弱的声音同时响起:“上面一个春字,下面两个虫字……”
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的冷晴闻言冷冷地一笑:“我还当你不知道‘蠢’这个字怎么写呢!”
朝冷晴瘪了瘪嘴,蒙语那仍然红通通的双眼又涌上了两泡泪水,带着哭腔的似道歉似哀求的声音从蒙语口中吐出:“晴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方,冷晴打了一下手中的方向盘转了个弯,出口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你的保证我听过太多次了,食言而肥就是用来形容你这种人的。”
“晴晴……”泪眼汪汪的蒙语如此哽咽着呼唤冷晴。
眼角余光看见蒙语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冷晴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叹了一声,很是无奈地如此说道:“等会儿我会把你放在别墅区前面那个路口,你自己找个地方转两个小时再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爸爸妈妈会起疑的,到时候事情就兜不住了。”
擦了擦眼泪,蒙语哽咽着答应:“我知道了。”
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的冷晴闻言继续声音冰冷地说道:“我再说一次,爸爸妈妈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出去被人骗的。你真应该庆幸你那些所谓的同学只是骗你的钱去吃喝,对你没有别的想法,不然你要是……”有些话冷晴终究说不出口,所以冷晴只能转了话音说道:“要是让爸爸妈妈知道他们含辛茹苦地养了一个蠢到家的女儿,他们二老得哭死。”
“我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咱家有你这个聪明的女儿就够了嘛!”对于冷晴的话,蒙语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干脆利落地就反驳了回去。
听闻蒙语如此干脆利落的反驳,坐在驾驶座上,扶着方向盘的冷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吐出三个字:“我姓冷。”
冷晴这句话才吐出口,车里的气氛就跟冷晴的姓一样——彻底冷场了。
而冷晴说出这三个字后也不再管蒙语,只专心开车。
她姓冷,曾经叫冷馨,现在叫冷晴。蒙家的女儿,从来只有一个蒙语。对于蒙爸爸和蒙妈妈而言,她的聪明远不如蒙语聪明来的重要……(未完待续。)
第四章 醉梦终醒1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浣溪纱》清·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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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年冬。今天外面的天气又阴沉沉的,一副酝酿着狂风暴雪的模样。
蒙家别墅二楼走廊尽头那间满是粉红色的房间里,坐在粉红色书桌前的冷晴因为畏寒,即便在开着暖气的家里,冷晴也穿着一件薄羽绒衣,双脚上更是穿着一双厚重的雪地靴。
此刻,脊背挺直地坐在书桌前,全副武装的冷晴正微微垂着头,就着粉红色书桌上的那盏粉红色台灯的灯光聚精会神地看她手中捧着的一本厚度吓人的书。最为关键的是,冷晴手中捧着的那本厚度吓人的书上印刷着的密密麻麻的字体全部都是英文!!英文呐!!!
忽闻“吱呀”一声轻响,是同样穿着一件薄羽绒衣的蒙语走进了冷晴的房间里。
一直走到坐在书桌前垂首苦读的冷晴身边,蒙语一躬身,趴在了那张粉红色的书桌边。
因为好奇冷晴在看什么书,所以蒙语先是瞄了一眼冷晴手中捧着的那本厚度吓人的书,在看清书页上印刷着的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时,蒙语脸上当即挂出一副想要自插双目的表情。
但是蒙语并没有对冷晴手中捧着的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发表任何意见,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叹。因为对于这种惊吓,蒙语很淡定地表示她早已经习惯了。
对于冷晴这种超级学霸的世界,蒙语这种不上不下的学渣从来都是不懂的。
就拿冷晴去年刚上大学的时候说吧,《高等数学》里面的题随随便便挑出来一道题,冷晴一般两分钟最多十分钟就解开了。而蒙语今年也上大学了,同样从《高等数学》里面的题随随便便挑出来一道题,没有半个小时蒙语根本解不开,解开了还不一定是对的……
正因为心中清楚地明白着她与冷晴之间的差距,而且蒙语早已习惯了冷晴时不时地捧着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书看的津津有味,所以对于冷晴现在捧着一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看的聚精会神什么的,蒙语表示她完全能接受。
从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上转移视线看向安静看书的冷晴,蒙语如是笑吟吟地问冷晴:“晴晴,今天是你的18岁生日,是你的成年礼哦!而且你平时都住在学校宿舍,这两天难得你放假在家,你想去哪里玩啊?”
埋首书中的冷晴头也不抬地冷声回答道:“在家看书。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了,这次考试要记在学分里的,没功夫玩。”
被冷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趴在书桌边的蒙语当即苦了一张脸,瘪着嘴嘟囔道:“可是人家想去动物园嘛……”
蒙语嘟囔的声音再小,也终究是在冷晴的耳边嘟囔的,所以冷晴听了个一清二楚。
就见冷晴轻轻放下她手中捧着的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转眼看向蒙语,冷晴如此似笑非笑地道:“不是说给我过生日?怎么成了你想去动物园了?”
被冷晴这么一问,蒙语当即脸一红地辩称道:“哪、哪有啊!我这不是帮你出主意呢嘛!”
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冷晴拾起粉红色书桌上搁着的一支水墨画的梅花书签夹在她刚刚看到的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的那一页,而后冷晴合上书,朝蒙语微笑道:“去换身厚点的衣服,脚上的家居暖鞋也换成雪地靴,顺便把伞带上,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
听完冷晴这段语气慢悠悠的吩咐,刚刚还苦着一张脸的蒙语立马就咧嘴笑开了,高兴得就差没当场蹦起来。
就听见笑眯眯的蒙语如是朝冷晴说:“晴晴你真是太好了,我太爱你了!来来来,亲一个!”蒙语一边说着,还真的嘟起嘴朝冷晴脸上亲了过去。
不过蒙语到底是没有亲到冷晴脸上的,因为在蒙语说要亲她的时候,冷晴就已经反应极其迅速地抬起了她手中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正好挡住了蒙语那张凑到她面前的嘟嘟嘴。
隔着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往后仰着脖子的冷晴又好气又好笑地嫌弃着:“你要是敢亲我,今天就不用出门了。”
“切……不让亲就不让亲嘛……我还不稀罕亲你呢!哼!”一口亲在了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封面上的蒙语听了冷晴这话,立刻故作不屑地哼哼着离开了冷晴的房间。
仍坐在那张粉红色书桌前的冷晴很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放下她手中刚刚救了她一次的那本厚度吓人的英文书,冷晴随即也起身去换衣服了。
现在已经农历十二月了,这个月份出门不穿厚实点,回头她又该感冒难受了。
二十分钟后,各自换好衣服鞋子,并戴好帽子、围巾(围脖)和手套的冷晴和蒙语在蒙爸爸和蒙妈妈笑眯眯的目送下出了蒙家别墅那扇双开铸铝大门。
因为冷晴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就是冷晴的农历生日,所以冷晴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提前满了18周岁,而冷晴原本就会开车,而且车技不错,只差去驾校考驾驶证而已。
于是,一个月前,年“满”18周岁的冷晴在蒙爸爸的安排下去了驾校考驾驶证。
冷晴原本就会开车,记忆力又远超常人,所以冷晴的驾驶证也就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而有了驾驶证,就意味着冷晴可以光明正大地开车上路还不怕被交警叔叔查车了。
话又说回来,虽然冷晴的驾驶证一个月前就已经到手,不过为了静心学习,冷晴还是婉拒了蒙爸爸要为她配辆私车方便她来回学校与蒙家的提议。
因此,冷晴若有用到车的时候,一般都是开着蒙爸爸那辆lx570出门的,今天亦然。
一路开着车子到了本市最大、动物品种最多的动物园,在动物园附近的地上停车场停好车,冷晴一下车就被兴冲冲的蒙语拉到了动物园入园的售票处。等冷晴掏钱买了门票,就又被迫不及待的蒙语一路拉着小跑进了动物园。
现在虽已是深冬,再有20天就要过春节了,但动物园里的游人依然不少,每个园区前的游人少则五六人,多则七八上十人,每个人都裹着颜色各异的棉袄或羽绒服。
虽然动物园里游人很多,但大多是一些父母带着各自的小孩儿在各个园区参观小动物,只有极少数的年轻男女互相牵着手游走在园中各处。
至于像冷晴和蒙语这样相携出游的单身姑娘组合……是真的基本看不到。
可以看出来的是,和被拉出来的漫无目的的冷晴不同,蒙语来逛动物园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的。因为一进动物园,蒙语就拉着冷晴一路顺着路标直奔孔雀园区去了。
这会儿蒙语正拿她那戴着绒毛手套的双手趴在刷着绿漆的铁栅栏上,满脸兴奋地嚷嚷着:“晴晴晴晴!你看你看,那是孔雀啊!”话音才一顿,又响起蒙语那更加兴奋的声音:“哇!孔雀开屏啦!孔雀开屏啦!好漂亮啊!!”
蒙语一边满是兴奋地嚷嚷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栅栏里那两只开屏的孔雀的尾羽,竟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这方,披着长发,戴着一顶灰色羊绒帽,穿着厚厚的军绿色长款羽绒服和藏蓝色雪地靴,双手戴着黑色皮手套,斜倚着靠在刷着绿漆的铁栅栏上的冷晴侧头斜了一眼栅栏里那正大展着尾羽的孔雀,冷晴兴致缺缺地丢出去一句:“你是没见过吗?至于这么激动?”
冷晴记得好像就在今年暑假的时候,蒙爸爸和蒙妈妈就带她和蒙语来逛过一次动物园,而且那次正好看见了孔雀开屏来着……
“可是上次看见孔雀开屏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蒙语的声音依旧兴奋不减。
一旁的冷晴闻言则是无奈地笑笑,语气随意地说了一句:“那也不算远。”然后冷晴被蒙语甩了个白眼……
等看过了孔雀,蒙语又拉着冷晴直奔熊猫园区。
“晴晴晴晴!你看是大熊猫啊!圆滚滚的好可爱啊!好想养一只哦!”站在高高的围墙上向下看去的蒙语依然兴奋值满点。
“这是濒危物种,我国一级保护动物,更是我国国宝,私人是没有权利饲养的。”同样站在高高的围墙上向下方看着的冷晴微笑着慢悠悠地接下了蒙语的话。
正一脸兴奋的蒙语闻言,当即一脸哀怨地扭头看向冷晴,语气哀怨地说:“晴晴你能不泼我冷水吗?我当然知道国宝不能饲养啊!!!”
回以脸色哀怨的蒙语一抹温和的笑,冷晴微笑着回答:“我并没有泼你冷水,只是在客观地阐述事实。”
“哼!成绩好了不起啊!”朝冷晴如此无厘头地哼了一声,蒙语气呼呼地鼓着一张包子脸,继续扭头看大熊猫去了。
一旁站着的冷晴见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之后冷晴不再说那些在她看来只是事实,在蒙语看来却是在打击蒙语的话,只管安静地陪着蒙语看各种各样的动物。
因为冷晴和蒙语出门的时候就已经上午九点多了,等冷晴和蒙语一路等红灯又堵车地到了动物园,差不多已经十点了。
虽然冷晴和蒙语去的那个动物园很大,但再大也是有边际的,而蒙语又是带着目的性参观的,所以……
在动物园逛了两个小时后,蒙语就拉着冷晴离开了动物园,让冷晴开车去了动物园不远处的一座游乐场。
比起动物园里的游人情况,游乐场里的游人就显得十分多了,每个游乐设施前的游客少则七八上十人,多则二三十人。
与动物园里的家庭式游人相比,游乐场这种“约会圣地”里则大多是年轻男女互相牵着手在各个游乐设施前一边排队一边谈情说爱。
唯一和动物园的情况大抵相同的是游乐场里的游人们同样都裹着颜色各异的棉袄或羽绒服,并且,像冷晴和蒙语这样相携出游的单身姑娘组合……依然少之又少。
因为已经中午了,但蒙语又不肯去吃午饭,无奈,冷晴只能在游乐场入口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给蒙语买了一杯草莓圣代和两盒蓝莓味蛋挞,给她自己买了一杯热牛奶聊以果腹了。
就连去游乐场,蒙语都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的,因为冷晴一进游乐场的大门,就被兴致勃勃的蒙语拉去坐摩天轮了。
至于坐摩天轮的票……依然是冷晴掏的腰包……
“哇哇哇!晴晴你看那里,是我们刚刚去过的动物园啊!还有那边那边,那是市图书馆啊!还有那边那边……”在冷晴和蒙语所坐的那只摩天轮观光厢转到顶点的时候,趴在观光玻璃上,一手端着圣代,一手拿着一只咬了一口的蛋挞的蒙语就跟看见了新世界一样又兴奋又激动地嚷嚷个不停。
而坐在蒙语对面的冷晴只是一脸淡定地侧头看着观光玻璃外面那个仿佛被缩小了的世界,完全不理会蒙语那莫名其妙的兴奋点。
是的,对于冷晴而言,蒙语的兴奋点永远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在冷晴看来非常平常且正常的事物,蒙语却总是能莫名地表现出一副超级兴奋的模样。而对于蒙语那莫名得诡异的兴奋点,饶是聪敏如冷晴也至今不能理解。
等下了摩天轮,冷晴又被蒙语拉着去坐了海盗船、云霄飞车、跳楼机、飞椅等一系列让蒙语吓得一直尖叫个不停,冷晴却始终一脸淡定的游乐设施。
最让冷晴无语的是,蒙语明明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却又一脸兴奋地拉着她去鬼屋的售票处排队……
之后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从进入鬼屋开始,冷晴耳边那“啊啊啊”的惊叫声就没停过,尤其是时不时地,正专心走路的冷晴还会被惊叫着的蒙语一把抱住,每每这种时候,冷晴真是连掐死蒙语的心都有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 醉梦终醒2
当一脸无奈的冷晴带着心惊肉跳的蒙语从鬼屋中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
于是,脸上余惊未消的蒙语一边跟着冷晴往她们停车的地方走,一边抱着冷晴的一只胳膊撒娇:“晴晴,玩了一天好累哦,现在正好也到晚饭点了,而且你今天白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估计你也饿了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庆祝你终于年满十八岁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一脸淡定的冷晴语气淡定地张口问道:“想吃什么?”
一听冷晴这话,蒙语立马松开她抱着冷晴胳膊的手,开始掰着指头数:“我想想啊……我想吃鸡翅包饭、铁板花甲、鲶鱼煲、章鱼小丸子、韭菜果、野鸡卷、炸春饼、烤猪脚、鸭血粉丝煲、糖醋排骨、糖醋鱼……”
“你这是在报菜单吗?你说出那么多就能吃下那么多?”安静地等着蒙语一个一个地数完了,冷晴才这样微笑着问蒙语。
被冷晴如此询问,蒙语开始一边对手指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冷晴,撅着一张红唇,声音甚是委屈地说着:“可是这些我真的都好想吃啊……可是平时妈都不让我吃这些东西,说热量太高了容易长胖……”
冷晴丝毫没在意蒙语那卖萌的模样,只一脸认真地点头道:“妈妈没有说错,你报的那些食物大多是些油炸食品,热量的确都很高。”话音顿了顿,随即响起的是冷晴那带着笑意的声音:“而且你都长了一张包子脸了,是该少吃些高热量食物了。”
一听冷晴这话,蒙语立马又开始抱住冷晴的胳膊撒娇:“可是人家想吃嘛!晴晴你给人家买嘛!好不好好不好……”
这方,对于蒙语那撒娇卖萌的模样,冷晴完全不予理会,直接笑着拍板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要么选两样去吃,要么随便找家饭店吃。”
“……那我要吃糖醋排骨和铁板花甲。”最终,在短暂的犹豫后,蒙语说出了她的选择。
这方,拉开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冷晴笑着扔出去两个字:“上车。”
在蒙语的指路下,大概五点半左右,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冷晴将蒙爸爸那辆lx570开到了一家拉着红色挡风棚的街边大排档前。
开着暖气的车子里,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那个绵延了五六米的街边大排档的红色挡风棚,冷晴一扭头,眉头微蹙地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坐在副驾驶座上解安全带的蒙语闻言白了冷晴一眼,直接反问冷晴:“不在这里吃我让你来这里干嘛?”话音一转间,就听得蒙语又说了一句:“饭店里的菜还没有这种街边大排档做的一半好吃呢!”
这种街边大排档做的食物好不好吃是一回事,冷晴只想说:“可是这种地方不卫生……”
“切!说的饭店里的食物好像多卫生一样!上次是哪家饭店来着,几大桌客人吃完饭,有一小半都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了,我才不敢去饭店吃呢!”蒙语一边满是不屑地说着话,一边往她的脖子上套围脖,然后穿上她的羽绒服外套就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你先去点菜吃着,我找地方停车。”在蒙语绕过车头走向那家街边大排档的时候,仍坐在车内驾驶座上的冷晴按下她手边的车窗这样对蒙语说着。
“去吧去吧!”回头朝冷晴挥了挥手,蒙语一转身就扎进了那家街边大排档。
因为这个点正是晚高峰,而且这条街左右两侧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大排档,很多大排档的挡风棚都摆到了街边的停车位上,导致这条街上的停车位很不好找。等冷晴终于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车再走回到那家街边大排档,蒙语已经坐在桌边大快朵颐了。
“好吃吗?”在蒙语对面的塑料凳上坐下,冷晴将她那身军绿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胸口的位置,然后解开她脖子上的围巾搭在她的腿上,如此笑着问将食物塞了满嘴的蒙语。
“好吃!简直太好吃了!不够不够!我还要继续点!”被塞了一嘴的食物,蒙语含糊不清地说完这番话,随即一扭头就高声喊了一嗓子:“服务员!”
“诶!来了!”一名拿着点菜夹的女服务员一边高声应着一边小跑向喊话的蒙语。
等跑到蒙语面前了,那名女服务员立即微笑着问蒙语:“您好,请问还需要点什么?”
“有糖醋鱼和鸭血粉丝煲吗?”仰着脖子看着那名女服务员,蒙语一脸期待地问到。
朝蒙语点头,那名女服务员笑着回答:“有的,要点餐吗?”
“肯定点啊!”朝那名女服务员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蒙语又笑眯眯地说道:“糖醋鱼和鸭血粉丝煲一样来一份。顺便再来一份铁板花甲和糖醋排骨。”
“好的,请稍等。”飞快地在她手中的点菜夹上写下蒙语点的餐,那名女服务员微笑着留下这句话就小跑着离开了。
等那名女服务员离开了她们这方,冷晴才微笑着问蒙语:“点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坐在冷晴对面,正在啃一块糖醋排骨的蒙语闻言,豪气干云地回答道:“你可别小看了我的胃容量!就这么点还不够我晒牙缝的呢!”
蒙语说话的时候也没闲着,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啃完了一块糖醋排骨,然后说完话蒙语就又伸筷子去夹桌子上的铁板花甲往她嘴里塞。
看着蒙语一副狼吞虎咽的凶狠样,冷晴伸手从桌面上的餐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递到蒙语面前,好笑道:“满嘴的油渍,快擦擦。你慢慢吃,我不跟你抢。”
那方,正拿着冷晴递到她面前的纸巾擦嘴的蒙语闻言动作一顿,有些奇怪地问冷晴:“对了你怎么都不吃啊?你中午就喝了一杯热牛奶,一杯奶能喝饱吗?”
笑着朝蒙语摇了摇头,冷晴淡淡地回道:“我这两天胃有点不舒服,妈妈下午给我发了消息,说在家里熬了小米粥,我回去喝粥。”
一听冷晴这话,正在啃一块糖醋排骨的蒙语一愣,随即就听见蒙语语气懊恼地说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笑看着面色懊恼的蒙语,冷晴语气调侃地问道:“早说你就不来吃了?”
“……你要早点说我就不加菜了嘛……”在沉默了一瞬后,蒙语默默地吐出了这句话。
这方,冷晴都快被蒙语如此正直的回答气笑了。只听闻冷晴很是无奈地笑道:“行了,吃你的吧!要是还想吃什么就点,反正是你买单。”
仍在啃一块糖醋排骨的蒙语又是一愣,随即就听见蒙语如是语气愣愣地朝冷晴问道:“不是你买单吗?”
似笑非笑地看着蒙语,冷晴语气悠悠地说道:“今天我生日,你让我买单?去动物园参观的门票还有在游乐场的所有消费可都是我掏的腰包,那些我也参与了就不跟你算了。但现在这些菜我可一口都没动,你还让我买单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吧!”
听闻冷晴这番话,蒙语当即面色踌躇地说道:“可是……可是我就带了两百块啊……”
冷晴闻言笑着挑眉道:“没事,把你抵押在这里做两天服务员就行了。”
“啊啊啊!!!晴晴你不能这样腹黑啊!!!”在蒙语那嗷嗷喊叫的声音中,冷晴却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话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只要是和蒙语一起外出,冷晴就从没有让蒙语掏过钱,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冷晴的一种习惯。
因此,冷晴嘴上虽说着让蒙语自己买单,可最后在蒙语横少千军地吃了个肚儿圆后,还是冷晴自己刷的卡结的账。
今天这一天玩也玩了,吃也吃了,在蒙语说还要去吃烤串的时候,冷晴则是一把将蒙语塞进车里,随后她自己也上了车,然后车钥匙一扭,直奔蒙家别墅而去……
“晴晴,我怎么觉得你卡里的钱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一样啊!话说爸妈他们给我的钱也不算少,可我总觉得我随便用用就没了……”在回蒙家别墅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如此侧头问坐在驾驶座上扶着方向盘的冷晴。
这方,手握方向盘地坐在驾驶座上的冷晴微笑着答道:“我前两年用妈妈的身份自己投资做了点小生意,平时的盈利还可以,再加上爸爸妈妈这些年给我的零花钱和我的奖学金,卡里现在大概有六十多万的样子吧!”
一听冷晴这话,蒙语瞬间就目瞪口呆了:“六……六十多万!我嘞个去!晴晴你真是太牛了!”话音一顿,是蒙语的一句叹息:“我卡里才三万多……”
“如果你用心点念书,不会比我差的。”自动忽略了蒙语后面那句叹息,坐在驾驶座上,目不转睛地目视着路况的冷晴如此微笑着道。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摇摇头,瘪嘴道:“得了吧!我才不听你忽悠呢!我自己什么脑子我自己知道,我就是头悬梁锥刺股都没你随便学学强。反正爸妈他们也不指望我能有多大出息,只要以后饿不死就行了。”
对于蒙语这番自暴自弃的话,冷晴微笑着提醒道:“至少你要好好学下怎么管理公司,等以后爸爸退下来了,公司是要你接管的。”
“不是有你吗?你接管不也一样?到时候你接管公司,然后努力赚钱养我就好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如此笑眯眯地说着。
冷晴闻言,笑着瞥了一旁的蒙语一眼,随即就又扭头去注视着前方路况,口中则笑语着:“想的到挺美!我养你,你干嘛?”
“你负责赚钱养我,我负责貌美如花还有吃啊!”回答冷晴的,是蒙语这义正言辞的话。
“就知道吃吃吃,迟早胖成头小猪。”手握方向盘地坐在驾驶座上的冷晴如是笑语着。
一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则是笑得满不在意地朝冷晴道:“没事儿,反正有你养我,再胖也不怕!”
这方,冷晴打了一下手中的方向盘转了个弯,笑吟吟地说:“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养你的,公司我也是不会接管的。”
一听冷晴这话,窝在副驾驶座上的蒙语立马坐直了身体,满是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接管啊?那可是爸爸的公司,你就不想将爸爸的公司发扬光大吗?”
这方,扶着方向盘的冷晴微笑着说道:“爸爸的公司已经很发扬光大了,不需要我再去发扬光大。你现在只管好好学下怎么管理公司,等过几年你大学毕业了正好接手公司。”
“切!我才不要呢!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多无聊啊!”对于冷晴的话,蒙语如此不屑地哼哼道。话音一转间,但听得蒙语语气充满憧憬地说着:“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大学毕业了,我要做个摄影师,将我们祖国的大好山河全部拍下来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嗯,梦想很丰满,只怕现实太骨感。”手握方向盘地坐在驾驶座上,目不转睛地目视着路况的冷晴如此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又泼我冷水!”嚷嚷了一嗓子的蒙语伸手就要去掐冷晴腰间的软肉。
不过,在蒙语的手碰到冷晴腰间软肉的前一瞬,扶着方向盘的冷晴就率先一脸严肃地冷喝道:“别闹!”
被冷晴喝了一声,蒙语立马就乖乖地坐了回去。
一路平平安安地回到蒙家别墅后,蒙语进门后换了鞋子就直奔摆在别墅一楼客厅的那套真皮沙发,整个人往上一扑就跟条咸鱼一样趴着不动了。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蒙妈妈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蒙妈妈又看向还在大门边换鞋的冷晴,笑着朝冷晴说:“被小语拉出去玩一天累了吧?快去喝点粥休息下。”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我和你妈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往你卡里打了一万块,回头你自己看看想要买什么就去买,不够再来找我们拿。”蒙妈妈的话才说完,坐在蒙妈妈身边的蒙爸爸就如此笑着说到。
站在大门边的冷晴没有拒绝,只笑着点头:“好……”(未完待续。)
第六章 醉梦终醒3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水调歌头·丙辰中秋》宋·苏轼。
**
月上中天,繁星数点,万籁俱寂。
天成大陆腹地。秦山山脉外围山腰。赤冰国行宫。
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左侧殿中,内殿里那张靠墙摆放的金丝楠木床上,披散着三千青丝地平躺在床上,一条淡黄色薄被盖到腰间的冷晴正睁着她那双星眸默然泣泪。
再是美好的梦也终有醒来的时候,而一场梦醒,则泪湿枕巾。
话说之前,炎子明将冷晴抱回来并送进左侧殿后,因为心里憋着气,安顿好冷晴后,炎子明也没留在左侧殿照看冷晴,而是直接返回后殿休息去了。
所以,当子夜将过,冷晴从醉梦中醒来时,黑漆漆的左侧殿中只有她一人在,也正因此,冷晴才能如此旁若无人地任由她自己泪流满面。
不知道为什么,冷晴这一次醉酒初醒的时候,丝毫没有头疼的感觉,只是刚从醉梦中醒来的时候,冷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如今究竟身在何处。
直到感觉到枕边的湿意,冷晴才恍然之前的一切只是她醉酒后做的一场梦,一场曾经发生在她和他们的生命中,如今只能她一人独自回忆的梦。
恍然之后,冷晴也不去想她是怎么从大梁国行宫回到这赤冰国行宫里的左侧殿来的,只兀自沉浸在那一场美好的梦里。可当冷晴回想起在梦中看见的那一幕幕情景、说的那一句句对话,冷晴的泪水就像那开了闸的河水一般流淌不息,怎么也止不住。
就这么在金丝楠木床上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等到眼中的泪水渐渐平息了,冷晴才猛地起身掀被下床,抹黑穿好摆在床边地上的绣鞋,又抹黑走到摆在金丝楠木床对面的那张金丝楠木长榻前,摸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了摆在长榻上的那张长方形金丝楠木矮脚桌上的那盏油灯。
点燃了油灯,披散着三千青丝,穿着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的冷晴又转身去殿角的衣柜里取出一套前几天她因闲着无聊而让王泉给她寻来的练习书法用的笔墨纸砚。
去外殿取来冷茶磨好墨后,冷晴脱了绣鞋爬上长榻,将那一叠纯白的宣纸平整地铺在矮脚桌上,之后,冷晴就坐在矮脚桌边,在那晃晃悠悠的一豆灯火下执笔作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直到夜尽天明,直到殿外天色泛白连带着殿中的光线也渐渐明亮起来,俯首案前作了半夜画的冷晴才终于停下她手中的毛笔。而这期间,冷晴已不知往那只砚台里添了几次水研了几次墨,又往那盏油灯里添了几次灯油。
此刻,在那张两米来长的金丝楠木长榻上,铺陈着一张又一张被画满了墨迹的宣纸。凑近一看,却见那一张张宣纸上画着的是一个个持剑的小人,而那些小人则用手中长剑或作出点剑或作出劈剑或作出撩剑或作出截剑或作出扫剑等等各种剑势。
将她手中最后一张宣纸捧到唇前吹了一阵,待纸面上的墨迹干透了,冷晴开始按着顺序将那些铺陈在长榻上,画满了持剑小人的宣纸一张一张地收叠到一起。
将所有画了持剑小人的宣纸都收拢起来后,冷晴将那厚厚一叠宣纸小心翼翼地卷好,并用一条银色丝带拦中缠绕绑好,装进了她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的袖中暗袋里。
之后,冷晴吹熄搁在矮脚桌上的那盏如豆油灯,穿好绣鞋并用一条白色发带系上她那披散着的三千青丝,略整理了下衣裙,随便擦了把脸后冷晴就揣着那厚厚一叠卷起来的宣纸出了左侧殿。
走到前殿的时候,冷晴正好碰上了正在前殿里那张摆在一侧殿墙下的金丝楠木大圆桌前摆早膳的王泉。
“冷姑娘这么早就醒了啊?昨夜睡得可还好?头疼不疼?需不需要醒酒汤?”一见到迎面而来的冷晴,墨发高束,身穿棕色皮甲,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的王泉就如此笑眯眯地朝冷晴一叠声地询问着。
“不用了,我并没有醉酒后头疼的感觉。”朝王泉摇了摇头,冷晴直接拒绝了王泉的好意。话音一转间,又听见冷晴如是问王泉:“怎么是你在准备早膳,牧文呢?”说话间,冷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前。
那方,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摆弄早膳的王泉闻言,如是朝冷晴咧嘴笑道:“他前几天不是受伤了吗?虽然伤得不算多重,但兄弟一场的,我想着在他身上的伤好之前就让他暂且歇一歇罢,反正这些事我也是做的来的。”这几天的早膳都是他布置的,只是冷姑娘起的晚不知道罢了。
“嗯,也是。”这方,冷晴一边认同地应着,一边朝王泉点了点头。话音一转间,但听得冷晴如此朝王泉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若事情顺利,中午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话毕,冷晴忽然又补充道:“晚上可能也不会回来吃饭。”
那方,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的王泉闻言一愣,看向冷晴问道:“出去?去哪里?”这一大早的,天才刚刚亮冷姑娘就要出去??
这方的冷晴闻言,略一沉吟才对王泉说道:“燕国行宫。有点事要去找博太子。”
“冷姑娘找他作甚?”一听冷晴说她要去燕国行宫找燕博,王泉的眉头立马就蹙了起来,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中充满了不解的语气。
这一次,对于王泉这脱口而出的追问,冷晴并没有如实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五个字:“就是有点事……”
见冷晴避而不谈她究竟找燕博什么事,王泉很是知进退地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一想到冷晴要去找燕博,王泉仍是有些不放心地蹙眉说道:“那个博太子早年混迹疆场,一身戾气,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而且上次冷姑娘和他打斗一事,我估计他现在还耿耿于怀呢!冷姑娘还是离他远些比较好。”
冷晴知道王泉这是在关心她,因此,在王泉说完话后,冷晴抿唇朝王泉笑了笑,语气轻松随意地说道:“没事的,昨天在大梁国行宫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博太子握手言和了。更何况他乃堂堂一国储君,即便心中有些不高兴也不会真的拿我如何的。”
口中说得轻松随意,冷晴心中则在默默腹诽着:燕博就是再对她不满,但碍于燕国和赤冰国的面子,燕博最多就是用言语挤兑挤兑她,不过那有什么关系?被人挤兑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她若不在意就根本没任何关系。
而那方,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的王泉闻言一惊,没有一丝犹豫地就蹙眉问道:“博太子昨天也去了?”爷昨夜回来的时候怎么没和他说这回事儿?应该没被看出什么破绽吧!
这方,冷晴朝王泉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话音一转间,冷晴一边抬脚朝着大开的殿门的方向走去,一边如是朝王泉说着:“我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
见冷晴如此着急地往外走,仍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的王泉当即朝冷晴招呼道:“唉唉唉!等等,先吃过早膳再去啊!冷姑娘你昨夜醉成那样,不吃点早膳会难受的。”
“不用了,我这里有急事,没功夫耽误!”头也不回地留下这番话,冷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
这厢,仍站在殿中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前的王泉一直目送着冷晴走出殿门后才兀自垂头喃喃自语道:“这冷姑娘……怎么感觉醉个酒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儿了……”
“王泉,刚才你在和谁说话?”王泉的自语声才散,一道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就蓦然传进了垂着头的王泉耳中。
站在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前的王泉闻声一惊,猛地抬头,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殿中的,墨发高束,仍穿着昨夜那身单薄的藏蓝色长衫的炎子明正站在他对面。
就这么直愣愣地与炎子明对视了几秒,王泉才蓦然反应过来般地应道:“啊?哦……和冷姑娘说话呢!”
那方,炎子明闻言当即眉头一蹙,满是不相信地问道:“馨儿?她昨夜醉成那样,今日这么早就起了?”
这方,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正往一只空碗里盛粥的王泉闻言,随口就说道:“岂止是起了,都已经出门去了呢!”
“出门了?去哪了?”一听王泉的答话,炎子明的眉头立即蹙得更加深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大好的样子。
这方,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又往另一只空碗里盛粥的王泉闻言,想也没想地张口就道:“燕国行宫,说是找博太子有急事,连早膳都没吃就走了。”
“哼!”对于王泉的答话,炎子明先是冷哼了一声,而后语气不知是不屑还是恼怒地道了一句:“她能找燕博有什么急事!”话落,炎子明一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方,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端着盛了一碗粥的瓷碗的王泉看着炎子明大步流星地朝着大开的殿门走去,王泉当即张口吆喝道:“唉!爷!您又去哪儿啊!吃早膳了!”
回以王泉的吆喝的,是炎子明那大步离去的身影。
这方,仍站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前的王泉一脸怔愣地看着炎子明的身影消失在大开的殿门外,王泉有些愣愣地想: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另一方……
因为燕国行宫就修建在赤冰国行宫的北方,所以冷晴出了赤冰国行宫后都没有找人问路就独自一人找到了燕国行宫。
又因为燕国行宫距离赤冰国行宫不算很远,快步步行四十多分钟也就到了,因此,当冷晴大步流星穿山越林地走到挂着“燕国行宫”这四个金灿灿的大字的燕国行宫院门前时,天边朝阳才初初升起。
“我是赤冰国煦太子的琴师冷晴,今日奉煦太子妃之令前来找贵国博太子,烦请这位大哥进去通禀一声。”在走到燕国行宫院门外,被在行宫外巡逻的守卫们拦住的时候,冷晴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番话。
拦住冷晴的巡逻守卫默默地想了想:赤冰国煦太子?那不就是他们燕国皓月公主的夫君?那煦太子妃不就是他们燕国的皓月公主?他们家太子殿下一向疼爱皓月公主,既是皓月公主遣来的人,他们若是敢拦住不放或隐瞒不报,回头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拦住冷晴的那两名燕国守卫的其中一名在让冷晴稍等片刻后就进行宫禀报去了。
没多久,那名守卫就返回了,并让冷晴自行进入燕国行宫。
于是,不请自来的冷晴终于顺利地进入了燕国行宫,并在一座修建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的四角凉亭里见到了正在用早膳的燕博。
尚未走近那座四角凉亭,冷晴就看见凉亭中的那张圆形石桌边,以简单的白玉冠和白玉簪束发,穿一身墨色窄袖锦袍的燕博正坐在石桌边的圆形石凳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等冷晴走近那座四角凉亭了,坐在石桌边的燕博就如此笑着与冷晴说道:“稀客,真是稀客!冷姑娘怎生今日一大早就来燕博这里拜访了?听守卫说是十妹遣你来的,不过燕博却是不信的。冷姑娘既来的如此早,不知冷姑娘可否用过早膳了?若不曾用,冷姑娘不妨坐下来陪燕博用顿早膳可好?”
对于燕博那一番虚与委蛇的客套之言,冷晴完全置若罔闻。
一脚踏进凉亭,直接走到燕博对面的一张石凳上坐下,冷晴张口就单刀直入地问燕博:“我今天登门拜访是想来问一问博太子,不知博太子可否还想学太极剑法?”(未完待续。)
第七章 一场宴会1
日出东山,朝阳似火,碧空如洗。
天成大陆腹地。秦山山脉外围山腰。燕国行宫里那座修建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的四角凉亭里——
“我今天登门拜访是想来问一问博太子,不知博太子可否还想学太极剑法?”一脚踏进那座凉亭,直接走到燕博对面的一张圆形石凳上坐下,用一条白色发带将三千青丝随意地扎在脑后,穿着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的冷晴张口就如此单刀直入地问燕博。
然,坐在摆着几样膳食的圆形石桌另一边,以简单的白玉冠和白玉簪束发,穿一身墨色窄袖锦袍,手持一双白玉箸的燕博却是笑吟吟地不答反问道:“冷姑娘还未回答燕博刚刚的问话呢!不知冷姑娘可否用过早膳了?”
对于燕博这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茬的态度,冷晴既无奈又气闷地沉默了一瞬才冷冷地甩出去一句:“你觉得我这么早来找你,有时间吃什么早膳?”
听闻冷晴这句冷飕飕的反问,石桌另一边的燕博却是笑意盎然地道:“那正好,冷姑娘不妨先陪燕博用过早膳吧!无论有何事,待用过早膳了,燕博再陪冷姑娘细谈可好?毕竟空腹谈事总是不太美的,冷姑娘觉得呢?”
“这些都是燕博从燕国带来的御厨做的菜食,甚合燕博心意,冷姑娘若不嫌弃,便与燕博同用可好?”一边笑意盎然地说着话,燕博一边将石桌上的几样膳食往冷晴那方推了推。
这方,冷晴见状,心中清楚燕博这是知道她一大早地登门拜访必是有事找他,所以燕博准备先将她吊上一阵,她越是着急跟燕博谈事情,燕博就越是要吊着她,所以这种时候她反而需要冷静下来,不能急躁,还得顺着燕博的安排走。
于是,冷晴依言默默地低头扫了一眼燕博推到她面前的几样膳食,只是转瞬冷晴就觉得胃里一阵胃酸翻涌:一大早的吃这么辣这么油腻的荤食燕博都不会难受的吗?
顺着冷晴的视线,就见那张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石桌上,靠着冷晴这方摆着五只白玉圆盘,上面分别盛着:水煮牛肉、麻辣宫保鸡丁、辣子肥肠、剁椒蒸排骨和酸辣蓑衣黄瓜……
这么五道又荤又油腻又辣的菜,冷晴就是不吃,光是看着也觉得难受得胃酸翻涌了好嘛!尤其是燕博手边竟然还放着一只白瓷细颈酒壶……
在看见燕博手边的那只白瓷细颈酒壶的时候,冷晴开始严重怀疑燕博这不是在吃早膳,而是在吃午膳或晚膳,不然哪有人一大早就吃这么辣这么油腻的荤菜还带喝酒的?!!!
“怎么?莫非冷姑娘也想来两杯?”见冷晴将目光凝在他手边的那只白瓷细颈酒壶上,燕博便拿起那只酒壶,如此朝冷晴笑问道。
冷晴当即摇头连呼“不用不用”,话音一转间,但闻冷晴如此冷声问燕博:“有粥吗?昨晚喝了太多酒,这会儿还有些没缓过来,我怕一大早大鱼大肉的反胃。”尤其是每道菜,包括唯一的一道素菜都那么辣!!这简直超出了她的肠胃接受极限!
那方,燕博听闻冷晴的问话,含笑放下了他手中那只白瓷细颈酒壶以及他手中那双白玉箸,而后如是笑道:“难怪仲卿大哥一直夸赞冷姑娘坦诚直爽,冷姑娘确是担得起仲卿大哥的夸赞。”话音一转间,燕博笑着问冷晴:“不知冷姑娘想喝什么粥?燕博这便吩咐人去做。”
“……青菜小米粥就好。”想起那一场醉梦的最后,蒙妈妈为她煮的小米粥,冷晴便在几秒的停顿后如此回答了燕博。
目不斜视地看着冷晴,坐在石桌另一边的燕博头也不偏地如此笑着高声呼喊道:“来人呐!给冷姑娘煮份青菜小米粥来。”
随着燕博的喊声落下,不过二十来分钟,一碗热气蒸腾,浮着切细了的绿色菜叶,熬得粘稠软糯的小米粥就被端上了冷晴面前的那张圆形石桌。
朝冷晴面前搁着的那碗青菜小米粥托手一指,燕博微笑着张口道了一句:“冷姑娘,请。”如此说罢,燕博这才重新拾起他面前那双白玉箸继续用早膳。
而这方,冷晴依言耐着性子喝完了那碗热乎乎的青菜小米粥,又安静地等着燕博慢悠悠地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地用完了那顿让冷晴不忍直视的丰盛得过了头的辛辣早膳,冷晴这才再度张口问道:“不知博太子可否还想学太极剑法?”
那方,坐在石桌另一边的燕博闻言,却并未立时回答冷晴的问话。
就见燕博一派闲适地静等着两名小宫女将石桌上的残羹冷炙都收走了,又等着那两名小宫女送上来几样精致的茶点,并为坐在石桌边的燕博和冷晴各自斟上一盏清茶。这期间,冷晴也不着急,始终坐在燕博对面安静地看着、等着。
直等到那两名小宫女做完了这一切并恭声告退后,燕博又捧起他面前那盏清茶浅饮了一口,放下茶盏后的燕博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冷晴,问:“怎么?冷姑娘昨夜不是说先师留有遗训,这太极剑法‘传内不传外,传徒不传友’吗?”
被燕博这么反问,冷晴也不觉羞窘,而是半分也不拖泥带水地直言道:“若我愿意换成别的条件呢?博太子可否还愿意学这太极剑法?”
“哦?”如此挑眉看着冷晴,燕博略顿了顿方饶有兴致地说道:“冷姑娘不妨先说说这‘别的’条件,好容燕博比较比较哪个条件更合算一些。”
对于燕博摆出的这幅商人般的嘴脸,冷晴这个正儿八经的商人完全不放在眼中好嘛!
就见冷晴勾唇朝燕博笑了笑,姿态一副云淡风轻地悠悠说道:“博太子放心,比起让博太子拜我为师而言,我所提出的这个条件完全算不得什么难事。”
“我的条件就是,请博太子在今夜于贵国行宫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包括我们赤冰国煦太子和大梁国德太子在内的其余八国储君,全部赴宴。”在燕博那饶有兴致的目光中,唇畔含笑的冷晴如此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是的,冷晴今天一大早就来找燕博,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经过昨夜那一场醉梦后,冷晴恍然发觉,她不能再继续这么拖下去了,“确定大章国太子陈浩贤的真正身份”一事她必须尽快提上日程。而如今她所认识的人中能帮她做到这件事的人……
冷晴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人选燕国储君燕博无疑是最合适的。
冷晴之所以决定舍近求远地找燕博做这个试探的事而不就近找炎子明帮忙,是因为冷晴觉得炎子明的警觉性实在太高了,高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似乎任何人、任何事在炎子明面前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但是,在确定这个异世里的大章国太子陈浩贤与现代社会的那个陈浩贤究竟有无关系之前,有些事情冷晴并不想让炎子明知道。
而冷晴宁可选择燕博这个不确定因素也不去找成亦影和梁笙德帮忙,是因为冷晴不想将“救命之恩”这个有着极重分量的筹码在一开始就用掉了。
这就和斗地主的人不会一上来就往外丢炸弹,而是有所保留地从小牌开始一张一张地往外放,互访试探对方底牌是一样的道理。
对于冷晴而言,成亦影这个“救命之恩”的筹码不止是炸弹,还是炸弹中最厉害的王炸。如此厉害的底牌,冷晴自然不能一开始就毫无保留地扔出去。似“王炸”这种最厉害的底牌,一般都是要留到最后才能打的。
因此,燕博这个和冷晴毫无关系,也无法帮冷晴多大的忙,更无法在紧要关头拉冷晴一把的角色,无疑是最适合冷晴当做试探对方的“牌”最先打出去的。
好了,话说回来——
那方,坐在石桌另一边的燕博听了冷晴让他举办一场宴会的话就是一愣,好半晌儿后燕博才眉头微蹙,满是疑惑地问道:“仅仅只是举办一场宴会而已?”
朝燕博颔首,冷晴继续抿唇浅笑:“当然不止如此,不然也太便宜博太子了不是吗?”
对于冷晴这番话,燕博不置可否地一挑眉,示意冷晴继续说。
于是,在燕博那挑眉并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的注视下,冷晴语气悠悠地继续说道:“我还需要一个可以在暗处观看宴会的机会,最好是一个我能看见其余几国储君但绝对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位置。并且……”
话至此,冷晴不紧不慢地捧起她面前那只茶盏浅抿了一口盏中清茶,继而捧着茶盏地朝燕博微笑道:“我需要博太子牺牲掉一名可以完全信任,绝对不会背叛博太子的宫女。并且那名宫女的年纪不能太大,最大只能二十岁,但也不能太小,最小只能十五岁,若能再生了一张圆脸就更好了。”
安静地听完冷晴这番话,坐在石桌另一边的燕博这才眉头微蹙地张口问冷晴:“冷姑娘要在一旁观看宴会自然是可以的,燕博也能保证冷姑娘绝不会被各国储君发现,但为何还要燕博牺牲掉一名宫女?还必须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面对燕博的疑问,这方,捧着茶盏的冷晴只笑得一脸温和地如是说道:“这个博太子就不用多问了,反正博太子只需要举办一场宴会,以及牺牲一名宫女而已,对于博太子这堂堂的一国储君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损失不是吗?而我也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在暗处观看宴会并不会被人发现的机会,绝不会在宴会上做出任何对博太子不利的事情。”
话至此,冷晴复又捧起她手中的茶盏浅抿了一口盏中清茶,而后继续温声笑道:“只要博太子能答应我这几个条件,我就可以教导博太子整套太极剑法。若博太子怕我事成之后反悔……”
话音一顿,就见冷晴轻轻放下她手中那只茶盏,转而伸手从她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里掏出了那厚厚一叠被卷起来的画满了持剑小人的宣纸。
因为石桌直径不足一米,所以冷晴即便坐着不动,只需伸手就能将她手中那厚厚一卷拦中绑着银色丝带的宣纸放到燕博搁在石桌上的左手边。
但见冷晴放下那厚厚一叠被卷起来的宣纸后,又如是朝燕博浅笑道:“这是太极剑法的图谱,上面一招一式都画得很清楚,博太子请过目。”
燕博闻言,默然伸手拿起冷晴递到他手边的那卷厚度可观的宣纸,不紧不慢地解开那条银色丝带,将那一叠卷起来的宣纸展开,细细地翻看了一遍宣纸上所画的那些图案。
而在燕博垂眸翻看那一叠画满了持剑小人且厚度可观的宣纸的时候,坐在石桌这方的冷晴则微笑着说着:“为表诚意,我将一整套太极剑法皆画在了纸上,绝无藏私。若博太子愿意合作,不单这份太极剑法图谱我可以双手奉上,且我今日正好有空闲,可以为博太子将太极剑法整个演练一遍,教博太子先熟悉下太极剑法的招式。”
那方,从太极剑法图谱中抬头,燕博凝视着冷晴,问:“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吗?”
听出了燕博话中自称的改变,冷晴知道燕博这是已经默认了和她的交易,于是,冷晴微笑着看着燕博,微笑着道:“我想做什么,博太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那方,凝视着冷晴的燕博沉吟片刻便低声应道:“好,我答应你。”
继续保持着唇边的微笑,冷晴趁热打铁地道:“如此,还请博太子尽快挑选一名可以信任的宫女出来,我需要交代她一些事情,以免届时出现差错。”
“去唤沁水过来。”没有一丝迟疑,燕博侧头看向侍候在凉亭外不远处的一名宦人,如此高声吩咐那名宦人。
那名宦人遥遥朝着凉亭中的燕博躬身,并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殿下”就迈步离开了。
这方,四角凉亭中,坐在石桌边的冷晴静静地目送着那名宦人离开后,冷晴转脸就问燕博:“那个沁水可靠吗?”(未完待续。)
第八章 一场宴会2
修建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的四角凉亭里,燕博那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着:“十年前,燕国北边一座小城发生匪患,那时我正好带着一队侍卫在北疆一代巡守。听闻消息后,我便让其中一名侍卫去附近军营搬救援,我则带着余下几名侍卫赶往了那座小城。
等我带着余下几名侍卫赶到那座小城的时候,那百名匪徒正在城中打杀掳掠。适逢一名匪徒抢了一名年轻姑娘从我面前经过,我便挥剑救下了那名姑娘。那名姑娘又跪地哭求我去救她的父母家人,我于心不忍便随她一路砍杀了过去。
而那名在我最初进城时救下的姑娘,正是沁水的姐姐。可以说,沁水一家七人的命都是我救下来的,包括沁水的大嫂和才出生不久的侄儿。但当时我因身边人手太少,而匪徒太多,我险些为此丢了一只胳膊。
沁水的父母兄嫂姐姐都是明事理且知感恩的,非要与我报恩。只是因为沁水的父母皆已年迈,沁水的大哥要养家糊口,嫂嫂要养育幼儿,姐姐又身有隐疾,皆不能伺候人,沁水的父母就将当年只有五岁的沁水强塞给我,让我带走了。”
话至此,燕博停下来捧起他面前那只茶盏浅抿了一口盏中清茶,而后才继续低声说道:“算起来,沁水跟在我身边已经十年了,今年正好满十五,算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沁水的忠心程度,我是清楚的。若连沁水都不可信,那我身边就再无可信之人了。而且,沁水不但年纪符合冷姑娘的要求,也正好长了一张圆脸。”最终,燕博如此微笑着为他那一长番言词做了结语。
这方,默默地听完了燕博这一长番话,冷晴沉默了一瞬后才淡淡地吐出一句:“如此……自然最好。”
冷晴的话音才落须臾,就有一名梳着垂挂髻,髻上簪了两朵水绿色珠花,穿一身水绿色交领襦裙的小宫女走进了这座四角凉亭。
就见那名小宫女进了凉亭就直接低眉顺眼地走到燕博身边,如是恭声问燕博:“殿下,不知您唤沁水来有何事?”清脆的声音,宛如黄莺啼吟。
从冷晴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冷晴只能看见沁水的一个侧面,的确就像燕博说的那样,是个长了一张圆脸的姑娘。
十五岁的沁水身量到是不矮,也有个一米六的样子了。肤色虽算不得很好,但也算是白里透红。而且从侧面看过去,沁水的五官甚是清秀,到是个难得的清秀美人儿。
而那方,坐在石桌边的燕博看着站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沁水,燕博微笑着问道:“沁水,自当年你被父母送给本殿下,往后这十年间,本殿下待你如何?”
“殿下待沁水之好宛如再生父母。”回以燕博的,是沁水那毫不迟疑的回答。
燕博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燕博继续微笑着询问:“既然如此,现在本殿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不知沁水可否愿意?”
“为殿下做事是沁水的荣幸。”回以燕博的,是沁水那毫不迟疑且不拖泥带水的回答。
“若是这件事会要了你的命呢?”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从燕博那两瓣含笑的薄唇中吐出。
“为了殿下,沁水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依然没有丝毫的迟疑,低眉顺眼的沁水语气坚定地吐出了这句话。
唇边的笑意不改,就听见燕博点头道:“很好。无论事成与否,你在燕国的家人,本殿下都会厚待他们。”话音一转间,燕博如是朝沁水说道:“现在,你留在这里听这位冷姑娘的吩咐,切记按照冷姑娘的吩咐行事。”
“是,殿下,沁水谨记。”依然没有丝毫的迟疑,沁水恭敬地答应了。
这方,燕博转眼看向坐在石桌另一边的冷晴,如此朝冷晴微笑道:“冷姑娘,我暂且离开一阵去准备今晚的宴会事宜。在此期间,无论有什么事冷姑娘皆可吩咐给沁水。”
“多谢博太子。”朝燕博颔首,冷晴微笑着道谢,而后微笑着目送燕博起身离去。
等到燕博的身影走远得看不见了,冷晴这才看向仍束手垂头地站在石桌前的沁水,微笑着问:“沁水是吗?”
朝冷晴微微点头,低眉顺眼的沁水声音清脆地答道:“是的姑娘。”
勾唇一笑,冷晴张口温声纠正道:“不,你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叫‘沁水’而是叫做‘濛雨’,濛濛细雨的濛雨。无论谁问起你的名字,包括博太子在内,你都要回答你叫做‘濛雨’,记住了吗?”
继续朝冷晴微微点头,低眉顺眼的沁水如是声音清脆地答道:“是,濛雨记住了。”
“很好。”对于沁水的反应,冷晴很满意地微笑着点头。话音一转间,又听见冷晴如是微笑道:“今晚博太子会在燕国行宫举办一场宴会,我会让博太子安排你在宴会上给大章国太子倒酒,若届时大章国太子问及你的名字,你知道该如何作答吗?”
“奴婢叫做濛雨。”没有丝毫的迟疑,低眉顺眼的沁水如此答到。
“什么濛什么雨?”冷晴又微笑着询问。
“濛濛细雨的濛雨。”依然没有丝毫的迟疑,低眉顺眼的沁水如此答到。
“识字吗?”冷晴继续微笑着询问。
低眉顺眼的沁水依然没有丝毫迟疑地点头就道:“识……”
“错了,你不识字,你只认识也只会写你的名字,濛雨。”这次,不等沁水将话说完,冷晴就一改刚才的面带微笑,如此一脸严肃地打断了沁水的话。
“奴婢名叫濛雨,不识字,只识得奴婢自己的名字。”被冷晴面色严肃地纠正了一次,低眉顺眼的沁水当即如此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这方,冷晴抬手将她面前那只仍有半盏清茶的茶盏挪到距离沁水最近的石桌边,面上恢复了微笑地说道:“用手指沾点茶水将这两个字写给我看看。”
沁水闻言,往前迈出一小步,依言伸指在冷晴递给她的那只茶盏里沾了点茶水,而后在石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濛雨”二字。
“濛雨。”在沁水写完雨字最后那一点的时候,冷晴忽然如此轻飘飘地唤了一声。
“奴婢在。”手指还没有收回去的沁水闻声,当即就没有丝毫迟疑地应了一声,仿佛她一直以来就是叫的这个名字,而不是不到几分钟前才被冷晴改掉的。
得了沁水如此快速的应答,冷晴又微笑着问沁水:“怕死吗?”
朝冷晴微微摇头,低眉顺眼的沁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若是为了殿下,奴婢不怕。”
微笑着点头,冷晴很满意地说道:“很好,记住我刚刚说的所有话,千万不要辜负了博太子对你的信任。”
低眉顺眼的沁水闻言,继续毫不迟疑地应道:“濛雨谨记,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你且退下去休息吧!等到晚上的宴会就该你出场了。”最终,冷晴微笑着朝低眉顺眼的沁水说出了这两句话。
朝冷晴深深行了一礼,低眉顺眼的沁水恭顺地应道:“是,濛雨这就退下了。”
面对燕博和冷晴的一系列言词,沁水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每一句回答都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犹豫,更没有问为什么,并且在冷晴开口让她退下的时候,沁水就这么乖乖地躬身退了下去。
这方,仍坐在凉亭里的石桌边的冷晴凝视着沁水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冷晴终是忍不住低低一叹:“这么年轻又知进退,反应还快速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于她而言,沁水终究只是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沁水退走后,没多久燕博就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柄三尺青峰。
“冷姑娘,其余七国储君与凤鸣国一位女王爷的邀请帖我都已经命人送出去了,不知冷姑娘可否现在就为我将太极剑法演练一遍?”一踏进那座四角凉亭,手提三尺青峰的燕博也不坐下,而是直接如此兴冲冲地朝冷晴说到。
朝燕博颔首微笑,冷晴一点头:“自然。”
言罢,冷晴直接起身“唰”地一声拔出燕博手中提着的那柄三尺青峰,走出那座四角凉亭,来到凉亭外的一处空地上就开始像做慢动作一样地演练起了太极剑法。
正如冷晴一开始预料的那样,她连午饭都没能回赤冰国行宫吃,因为整整一个白天,冷晴一直呆在燕国行宫为燕博解析太极剑法,并指导纠正燕博的动作。
这一天,冷晴和燕博一个用心教一个认真学,到也其乐融融不知时间流逝。
古语说“先学拳,后学剑”,原本冷晴应该按照当初她那位太极剑法师傅教她的顺序,先教会燕博太极拳的,但冷晴现在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先教燕博太极拳再教燕博太极剑法,所以冷晴只能直接传授燕博太极剑法了。
不过冷晴也想过,燕博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燕博的武功底子并不差,而且有她一对一的指导,即便不学太极拳,想来燕博将来也是能将太极剑法融会贯通的,只是需要费点时间罢了。于是,冷晴也就放心大胆地教了。
在冷晴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演练太极剑法与指导纠正燕博的动作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冷晴期盼已久的夜幕终于开始降临,距离燕博定下的晚宴时间也很快就到了。
为了满足冷晴可以在一旁暗暗观看宴会并且不会被前来赴宴的各国储君发现的要求,燕博将宴会地点设在了燕国行宫的大殿里。
此刻,空无一人但灯火通明的大殿里,直接在燕国行宫换了一身黑色衣裳的冷晴正安静地缩手缩脚地藏在摆在殿中主位后的那扇一人多高,三米余长,上面镂空雕琢着成片繁复花纹的纯木质屏风后。
整座大殿一眼望去处处灯火通明,几乎无一处光线死角,唯有冷晴躲藏的这处地方是完全黑暗的。而穿了一身纯黑色衣裳的冷晴几乎都要融进那黑暗里了。
为了确保她藏在这处屏风后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冷晴在藏起来前先特意站到殿中的灯火下去试过了,然后冷晴发现,若是站在殿中的光线下,即便她再怎么死命地盯着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看,也无法看见屏风后有无藏东西——
因为那扇纯木质屏风上虽然镂空雕琢着数不清的繁复花纹,可那些镂空都很小很小,若不贴近了屏风看,基本看不清屏风上的镂空。又因为屏风后的那一片地域是完全黑暗的,殿中明亮得晃眼的光线完全可以影响人的视觉。
此刻,安静地藏在那扇纯木质屏风后的黑暗里的冷晴正透过她面前那扇屏风上那细小的镂空,观察着殿中的情况——
光线明亮得晃眼的大殿里,殿中心那一块地方是特意空出来待宴会开始后供燕国歌姬们表演歌舞的地方。
燕博作为燕国行宫的主人,自然是高居殿中主位的。这也是冷晴敢于藏在主位后的屏风后的原因——有燕博这个宴会主人在前面挡视线,谁会去注意区区一扇屏风?
而主位下,殿中左右两侧各摆着四扇一共八扇纯木质屏风,那八扇纯木质屏风的做工和摆在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相差无几。而每一扇屏风前又分别摆着一张桌案和一张靠椅,那是准备给今晚前来赴宴的其余七国储君外加凤鸣国一位女王爷的座位。
用赤金冠和赤金簪束发,且换了一身淡黄色窄袖锦袍的燕博忽然出现在灯火通明的大殿门口,并很是意味深长地朝着殿中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看了一眼。然后,燕博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这方,藏在殿中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后,将燕博的行为看了个清楚的冷晴只觉得心绪一阵翻涌,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
冷晴知道,燕博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意味着今晚这场宴会的客人已经开始到场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一场宴会3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雨霖铃·寒蝉凄切》宋·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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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博离开后,便有九名梳着垂挂髻,穿着水绿色交领襦裙的小宫女束手垂头地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沁水也在其列。而按照白天里设计好的,沁水直接走到了殿中的主位旁候着,只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被燕博点名去给那位大章国太子倒酒。
等到伺候酒宴的小宫女就位了,宴会的客人也就开始一一登场了。
最先到场的一位客人,是大梁国储君梁笙德。
安静地藏在殿中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后的黑暗里的冷晴透过她面前那扇屏风上那细小的镂空看见燕博笑着将梁笙德迎进殿中的时候,冷晴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梁笙德和燕博关系好一事,冷晴昨天在大梁国行宫的时候就知道了。
燕博将梁笙德领到殿中右侧的第一张桌案后坐下后,与梁笙德笑语了几句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燕博又笑着将一名女子迎进了殿中,并将那名女子安排在了殿中左侧的第一张桌案后坐下了。同样与那名女子笑语了几句后,燕博就又离开了。
这方,透过她面前那扇屏风上那细小的镂空,冷晴看见在燕博离开后,各自坐在殿中左右两侧的第一张桌案后的梁笙德和那名女子互相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无声却又不失礼貌地朝对方致意。
因为早就认识梁笙德的关系,燕博又还没有返回,冷晴这会儿就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坐在殿中左侧的第一张桌案后的那名女子身上。
冷晴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名女子身上的衣着,怎么说呢,冷晴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名女子穿的那身衣裳很有种黎族风格——
头上缠着绣着精致花纹图案的头巾,上身穿着由三至五幅素织的布料缝成的衣襟绣着花纹的贯头衣,下身穿着绣着精致花纹的长式筒裙。两侧耳垂上各戴着一只流苏银耳坠,脖子上戴着一串银饰,双手腕上各戴着一只银手镯,这可不就是黎族妇女的装扮风格吗?
再看那名女子的面容——纤眉若柳,眼尾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两瓣不薄不厚的红唇,如玉瓷般光洁的肤色——完全就是位大美人啊!
至于那名女子的年龄……
好吧!在这个年龄可以逆生长的异世,冷晴是完全看不出来那名女子如今有多少岁的,只能大概估计到那名女子应该不算年轻了,但要说年纪很大应该也不至于,毕竟那名女子的眼角只有一丝丝鱼尾纹,而且很不明显。
按照冷晴的估计,那名女子应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不过事实上……
冷晴想了想,天成大陆上以女子为尊的只有一个凤鸣国,而据炎子明所说,凤鸣国现任皇太女凤冷馨早在十年前就莫名失踪了,谁也不知道那位皇太女去了哪里。
又因为凤冷馨当年失踪的突然,十年前的那次秦山九国十年一次的聚会就是凤鸣国的一位女王爷临时赶到秦山救的场。
十年过去,凤鸣国这位皇太女至今还处于行踪不明的失踪状态,因此今年能来秦山参加九国聚会的,依然是凤鸣国的某位皇亲国戚了。
又因为燕博白天里说过一次其余七国储君与凤鸣国一位女王爷的邀请帖他都已经命人送出去了,所以冷晴想,现在在这座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坐着的那名穿一身黎族妇女服饰的女子,应当就是燕博口中那位凤鸣国的女王爷了。
然后冷晴又默默地将凤鸣国的皇族图谱理了一下:
凤鸣国历代以女为尊,却偏偏每一代女嗣稀少而男嗣泛滥成灾,到了凤冷馨这一辈,凤鸣国皇室一眼望过去,男嗣一大把,可女嗣却只有凤冷馨这么独一个。也就是说,到了凤冷馨这一辈,凤鸣国全皇室只有凤冷馨这么一根独苗苗。
凤冷馨的夫侍们到是给凤冷馨生了两个女儿,不过按照炎子明说的情况来看,凤冷馨十年前失踪的时候,她那两个女儿才出生没几个月,十年过去,凤冷馨那两个女儿今年都才刚满十岁,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呢!
而从凤冷馨这一辈往上数,也就是凤冷馨母亲那一辈,包括凤鸣国现任女帝凤长青在内,凤鸣国皇族也就得了三位女嗣,另外两位女嗣便是凤长青的皇妹凤长天和凤长舞。
照这么算下来,无论今年来秦山参加这九国十年一次的聚会的那位凤鸣国女王爷是凤长天还是凤长舞,这两位女王爷都已经年满四旬了……
思及此,安静地藏在殿中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后的黑暗里,几乎要与周身黑暗融为一体的冷晴默默地摇了摇头:所以说,在这个年龄可以逆生长的异世,脸这种东西根本就是用来骗人的好嘛!如果光看脸,只有天才知道那些人究竟有多少岁啊!!
就在冷晴默默摇头的时候,燕博又笑着带着两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男子进了殿。
在燕博笑吟吟的指引下,那两名年纪稍长的男子分别在殿中左侧和右侧的顺位第三个座次落了座,皆与坐在左右两侧首位的梁笙德和那位凤鸣国女王爷隔了一个位置。而对于燕博如此的座次安排,那两名年纪稍长的男子竟然没有半点异议。
冷晴估摸着大概是因为那两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男子是属于五小国的储君吧!而梁笙德下首的位置和那名凤鸣国女王爷下首的位置,是要留给另两位属于四大国的赤冰国储君和大章国储君的。
之后燕博又出去了几趟,每次回来的时候身边都带了一个或两个高矮胖瘦以及年龄层次各不相同的男子。
终于,在酉初三刻的时候,天成大陆上其余八国,赤冰国、大梁国、大章国、惠国、良国、萧国、颖国这七国的当朝储君并凤鸣国的一位女王爷都齐聚到了燕国行宫,并在燕博这位宴会主人的亲迎下,一一落了座。
而随着客人到齐,今晚的宴会也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随着殿中角落里的丝竹之音奏响,各式精致的菜肴被精心地摆放在金、银、玉三种圆盘中,由一名名相貌清秀的宫女双手捧着端上殿并送到每一张桌案前。
随着上菜肴的宫女们鱼贯退出殿门,紧接着就进来一支穿着暴露的歌姬。往灯火通明的殿中特意空出来的空地上一站,一名名歌姬就开始扭腰甩臀,好不香艳。
菜肴已上桌,歌舞已齐备,接下来就是推杯换盏的时间了。
相比于明亮灯火下那活跃的氛围,这方,安静地藏在殿中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后的黑暗里的冷晴从燕博最后一次返回殿中的时候起,冷晴那双如星皓眸就没有离开过燕博最后一次迎进殿中的那个年轻男人——
古铜色的肤色,斜飞的剑眉,瞳仁靠上的下三白眼,鼻梁挺拔而鼻头略宽的鼻,唇色淡而薄的双唇,不圆也不尖的下巴……
这样一张年轻俊朗的脸,这样一张让她恨到了骨子里的脸——不是现代社会那个陈浩贤又是谁?!
冷晴可以对天发誓,这张看似俊朗实则内里丑陋的伪善嘴脸,她死都不会忘记!!
藏在殿中主位后的那扇纯木质屏风后的黑暗里的冷晴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坐在那位凤鸣国女王爷下首的那个年轻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男人和殿中其他的几国储君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冷晴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当冷晴终于从那张她记忆中的俊朗脸庞里回过神的时候,冷晴又十分理智地告诉她自己:长得一样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同一个人,陆雪月还不是长了一张和蒙语一样的脸?可陆雪月就不是蒙语啊!也许……这次也只是巧合呢?不要着急,耐心地等一等,重头戏应该就要登场了,不要着急,要有耐心……
就在冷晴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诫她自己不要着急,要有耐心的时候,适时,负责给那位大章国太子倒酒的小宫女在倒酒的时候不慎打翻了手中酒壶,清澈的酒液当即洒了一地。好在酒壶是铜制的,即便砸在地上也没有摔碎,不过撞击的声音却是有些大的。
那名小宫女见状,当即吓得往地上匍匐一跪,不敢动了。
不止是那名小宫女,连殿中正在表演歌舞的舞姬们都停下了动作,一个个地站在灯火最明亮的殿中央面面相觑。
这方,坐在殿中主位上的燕博见状,当即冷声朝那名匍匐在那位大章国太子脚边的小宫女呵斥道:“不知规矩的东西,还不下去!”
那名匍匐在地,打翻了酒壶的小宫女闻言,当即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敢抬地退了下去。
待那名打翻了酒壶的小宫女退下了,燕博又朝着殿中的歌姬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继续跳,而后燕博如是朝伺候在他身边的沁水微笑道:“还不去给贤太子倒酒?”
沁水闻言,当即捧着她手中那只铜制酒壶朝着那位大章国太子走去。
待走到那位大章国太子身边了,沁水如是恭声朝那位正举箸欲去夹菜的大章国太子道:“贤太子殿下,濛雨给您倒酒。”言罢,沁水将她手中酒壶里的清澈酒液缓缓倒进了那位大章国太子手边的酒杯里。
待沁水倒满了一杯酒,正欲退回到坐在殿中主位上的燕博身边时,坐在摆着几样精致菜肴的桌案后的那位大章国太子忽然如是朝正与梁笙德笑语的燕博笑道:“博太子,这个小宫女颇得我的眼缘,不知博太子可否愿意割爱?”
这方,殿中主位上,燕博闻言立时停了与梁笙德的笑语,转而对上那位大章国太子那含笑的视线,燕博故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
那方,那位大章国太子见状,当即朝燕博笑语道:“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博太子白白割爱,待我今夜回到大章国行宫便即刻让人给博太子送一尊上品玉佛来可好?”
“区区一名宫女能得了贤太子眼缘,从此飞上枝头,这是她莫大的福分,我这个做主子的又岂有拦着的道理?”这一次,几乎没有犹豫燕博就如此笑着应承了那位大章国太子。
随即话音一转间,但听得燕博如是隔空朝捧着酒壶的沁水吩咐道:“难得贤太子看得上你,日后你便跟在贤太子身边随贤太子一同去大章国吧!不过你也跟了本太子十年了,这十年间你忠心可鉴,你也无需担心你远去大章国后无人照料你在燕国的家人,本殿下自会妥善安置,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朝着殿中主位上的燕博遥遥一垂首,沁水恭顺地应承:“多谢殿下。”言罢,沁水退后一步,如殿中其她几名伺候的宫女一样安静地站在那位大章国太子身侧。
“你叫什么名字?”这方,那位大章国太子忽然如是微笑着问沁水。
朝那位大章国太子垂首,沁水声音清脆不带一丝迟疑地答道:“回贤太子,奴婢叫濛雨。”
“可识字?”那位大章国太子又如是微笑着问到。
“回贤太子,奴婢只识得自己的名字。”保持着恭敬垂首的动作,沁水答得毫不迟疑。
那位大章国太子忽然抬手指了指他手边的酒杯,如是朝沁水微笑着道:“如此,便将你的名字写给本殿下看看。”
沁水依言伸指沾了点杯中酒水,在暗红色的桌案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濛雨”二字。
“濛濛细雨,到是个好名字。你且先退到一旁,待宴散后随本殿下离开。”最终,在如此赞了一句并做了简单的吩咐后,那位大章国太子就与殿中众客把酒言欢去了。
宴会依然在继续,殿中歌舞一支接着一支始终不停歇,殿中气氛更是一直活跃如初……(未完待续。)
第十章 真实来历1
天上鸟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沉吟屈指数英才,多少是非成败。富贵歌楼舞榭,凄凉废冢荒台。万般回首化尘埃,只有青山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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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悬夜空,万家灯火阑珊。
天成大陆腹地。秦山山脉外围山腰。燕国行宫。
当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歌舞美乐不停,所有在座的客人皆在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的时候,殿中主位后的那扇一人多高,三米余长,上面镂空雕琢着成片繁复花纹的纯木质屏风后,几乎融入了黑暗中的冷晴却在无声地哭着,可是冷晴的唇边却又带着笑,也不知冷晴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还是哭着哭着就笑了。
屏风前,是灯火通明、歌舞酒宴的欢愉世界;屏风后,是沉浸在黑暗中孤独无声的世界。一扇镂空雕琢着成片繁复花纹的纯木质屏风,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隔绝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此时此刻,藏在那扇纯木质屏风后的黑暗中,几乎融入了黑暗中的冷晴完全感受不到仅仅一扇屏风之隔外的那个欢愉世界,冷晴如今唯一的感觉就是觉得她的心很痛很痛,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住了一样地痛,痛得她无法呼吸。
虽然那位大章国太子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就连与沁水的对话都正常无比,但对于冷晴而言,已经足够了。
因为,早在那位大掌国太子听闻沁水自称“濛雨”时,那位大掌国太子那执着玉箸夹菜的手微微顿住的那一瞬,那位大掌国太子的肢体语言就已经出卖了他。
而从那位大掌国太子下意识地顿住手腕的那一刻起,那位大掌国太子之后的所有言行,都只是在更进一步地出卖他的真实身份罢了。
虽然冷晴不想承认,可是冷晴却不得不承认——所谓的这个异世里的大章国太子陈浩贤,就是现代社会的那个陈浩贤!!!
濛雨,蒙语,她特意选了这两个发音一样的谐音字,果然是被她算对了吗?
如果这个异世里的那位大章国太子陈浩贤只是恰巧生了那么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恰好叫了“陈浩贤”这个名字,那他根本就不会对“濛雨”这两个字有什么反应。也只有现代社会的那个陈浩贤,才会对“濛雨”这两个字有那么明显的无法掩饰的反应!
一边笑又一边哭的冷晴想:大概是因为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做了太多亏心事,所以即便到了这个异世,陈浩贤也无法抑制地会对跟现代社会有关,尤其是和蒙语有关的事情产生心虚吧!也正是陈浩贤的这份心虚,出卖了他自己。只是……
原来……不止是她来到了这个异世,就连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也来到了这个异世,甚至还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大章国太子的位置,天道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当初,当所有人都不赞成她去查蒙语的真正死因的时候,当所有人都认为,蒙语的自杀与他人无关的时候,只有她,只有她摒弃了所有非议地坚持着!
从殡仪馆到蒙家别墅,每一个蒙语待过的地方她都仔仔细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她不是因为接受不了蒙语的自杀而在用这种方法麻痹自己,而是因为蒙语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她了解蒙语的性格,她相信蒙语那个天真善良,又有点胆小懦弱的小姑娘,是不会没有任何缘由地就抛弃蒙爸爸和蒙妈妈,还有她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蒙语的死的确一点也不单纯。
尽管那些证据不足以让陈浩贤那个王八蛋为她的蒙语偿命,但有蒙语的舅舅裴文徽在,也足够陈浩贤那个王八蛋身败名裂、去里面待几年了!她要的不多,如此就已足矣!!
可是!可是!!可是!!!老天爷啊!!!为什么你要让陈浩贤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来到这个异世重获新生!!难道你都看不见他在现代造的那些孽吗?!
就因为他不想要那个孩子,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两条人命就那样没了啊!!一个原本幸福和睦的家庭就这样因为他而家破人亡了啊!!!
老天爷啊!!不是说恶有恶报的吗?!可是你睁开眼看看啊!!为什么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活在这世上啊!!像他那样的垃圾、败类、人渣根本就没资格活着!!他早就应该陪着蒙语和蒙语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的!!!
可是为什么他还会活着,还活的那么滋润?!那死去的蒙语呢?!精神崩溃到发疯的蒙妈妈呢?!还有下落不明的蒙爸爸呢?!他们这一家人的债,谁来偿?!!
蒙爸爸和蒙妈妈还有蒙语,他们谁也没做过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为什么却都毁在了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手上?!!
老天爷!!像陈浩贤这种恶人,你就应该直接降个雷劈死他!!可是你竟然可以放纵恶人活的这么好这么滋润,你又还有什么资格做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老天爷!!
“冷姑娘?”一道嗓音沉沉的男性声音忽然在冷晴耳边响起,带着几许疑问几许错愕。
背靠着那扇镂空雕琢着成片繁复花纹的纯木质屏风蹲坐在地上,哭得泪眼模糊的冷晴循声抬头看过去,入眼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淡黄色人影站在明亮的灯火下,至于对方的样貌,冷晴根本就看不清楚。
这方,站在明亮的灯火下,用赤金簪和赤金冠束发,穿一身淡黄色窄袖锦袍的燕博垂首看着蜷缩在那扇纯木质屏风后的地上,哭的泪眼模糊的冷晴,燕博脸上的错愕更甚。
好半晌儿后燕博才有些呐呐地张了张口,说:“冷姑娘,宴会已经散去多时了,你……”
因为这场宴会本就是燕博按照冷晴的意思临时举办的一个小宴,完全无甚重要的事情,等到诸人酒足饭饱了,歌舞也欣赏够了,这宴会自然也就散了。
宴会散了,燕博作为今日宴会的主人,自然是要亲自将诸位客人送出去的。
可是等到燕博将诸位客人送到燕国行宫院门前,又和诸人寒暄了一阵后再返回这座灯火通明的大殿,燕博竟没有在殿中看见冷晴的身影。
离开燕国行宫的路只有一条,燕博才从那条路上返回,也没有在路上碰见冷晴,自然可以肯定冷晴是没有离开燕国行宫的。而冷晴应该也不可能在燕国行宫里乱走动,所以燕博当时就想,难道冷晴还藏在殿中主位后的那扇屏风后?
带着这个念头,燕博绕到了殿中主位后的那扇屏风后一看……
这一看,燕博就愣住了——就见镂空雕琢着成片繁复花纹的纯木质屏风后,穿着一身黑衣,背靠屏风地蜷缩在地上,几乎与屏风后的黑暗融为一体的冷晴竟然默然无声地抱着双膝哭了个泪眼模糊,那张清冷的脸上全是一行行清泪,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燕博是怎么也想象不到更无法相信,那个自从第一面认识就始终笑意妍妍运筹帷幄,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喝的了男人才能喝的烈酒,一手太极剑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丝毫不比男儿逊色的冷晴……竟然也会有平常女子这样脆弱的时候??
看冷晴那蜷缩在地上,双手抱膝地哭的泪眼模糊的可怜模样,燕博恍然觉得冷晴的外表再是强大、强悍,内里也终究是个柔弱女子,或许……
在卸去那层看似强大又强悍的表衣后,真实的冷晴就是个脆弱的女子,甚至根本就不比他那些只会争宠的妃嫔强多少?!
如此一番思索下来,燕博忽然觉得他有些心疼起这个将强大又强悍的那一面展现给人看,却将自己脆弱的那一面深深隐藏起来,假装她很强大的女子了。
于是,燕博缓缓蹲下身,保持着与冷晴平视的姿态,尽量放软了声音地低声询问道:“冷姑娘你……还好吧?”
那方,冷晴在沉默了一瞬后,抬手,用那黑色的衣袖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扶着一旁那扇纯木质屏风站起身后,冷晴眼中带泪地朝燕博如是笑道:“今天多谢博太子了,既然宴会散了,我这就回去了。”
“冷姑娘你先别急着走!”冷晴告辞的话才说出口,随着冷晴一起站起身的燕博就如此急声说了一句。
正欲转身离开的冷晴闻言一愣,用那双含着泪的星眸满是不解地望着燕博。
“唉……”这方,就听得燕博微微一声叹息,很是无奈地叹道:“冷姑娘你可不能就这么以这幅模样回去,不然若是让我那妹妹看见了,还以为我将你怎么着了呢!至少冷姑娘要将这身夜行衣换下来,最好再整理下妆容。”
燕清秋有多看重冷晴,燕博这个做大哥的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且不说冷晴在他这里呆了一整天,连晚膳都没回去吃一事他就已经很不好向他那个妹妹解释了,若是他还如此轻易地放任冷晴穿着一身夜行衣顶着一张泪水涟漪的脸回去,燕博完全不敢想象如此凄惨模样的冷晴要是被他那个妹妹看见了,他那个才放下与他之间的心结的妹妹回头该怎么来找他算账!
而冷晴也觉得燕博说的在理,便听从燕博的建议,将她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换了回来,并在燕博那儿洗了把脸又将三千青丝都梳理顺了。
待仪容全部整理妥当了,冷晴这才向燕博提出告辞:“今日多谢博太子相助,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就不打扰博太子了,告辞!”如此强颜欢笑又有气无力地说完这番话,冷晴转身就朝着燕国行宫外走去。
燕博见状,当即迈步追上冷晴,语带担忧地道:“要不我还是遣人送……”
“博太子客气了。回赤冰国行宫的路并不远,就不劳烦博太子了,而且我现在只想一个人走走。”不待燕博将话说完,冷晴就如此谦和有礼地打断了燕博。
对于冷晴这番拒绝的话语,燕博并没有强求,因为燕博也知道,冷晴现在的心情大抵复杂纠结的很,冷晴的确是需要一个人呆着清净清净的。
但燕博到底是个讲礼数的,燕博虽没有继续坚持要遣人送冷晴回去,却仍是将冷晴送到了燕国行宫院门外才止步。
在燕国行宫门口挥别了燕博,冷晴踏着清冷月色,在寂寂无声的山岭树林间,一步一步地朝着赤冰国行宫的方向走。
自离开燕国行宫后,冷晴就一直沉默地低着头,缓步朝着赤冰国行宫的方向走,因此,冷晴并没有发现,在她走出燕国行宫不过十来分钟的时候,在月色的映照下,她前方的一棵大树下的阴影中,一个高大的黑影正静静地站在那儿。
“你还知道出来呢?我当你今夜准备在燕国行宫留宿不回去了呢!”在闷头朝前走的冷晴即将撞上那个静立在树下阴影处的高大黑影时,一道带着隐隐怒气的男性声音忽然传进了冷晴耳中。
原本沉浸在她自己的思想世界里的冷晴猛然听见这道声音,心中一惊,回过神的同时冷晴就看见她低垂着的视线范围边缘立着一双挺直的黑靴还有一截墨绿色的衣摆,而她的头顶上方,有带着浓郁酒气的灼热呼吸不停地喷在她的头顶上……
这大晚上的,这深山老林里的,这种突兀的情况怎么看怎么吓人好吧!
于是,在冷晴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冷晴的身体机能就已经快于她的个人意志地促使冷晴朝着她前方那个黑影挥出了拳头。
下一瞬,冷晴用尽全力挥出的那一拳打在了一堵肉墙上,同时,冷晴耳边响起了一道慵懒且富有磁性的闷哼声:“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是我太宠着你了吗?”
诧然听见这道熟悉的嗓音,冷晴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冷晴收回拳头并抬头看过去,却因为对方整个人都站在大树的阴影下,以至冷晴根本就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真实来历2
冷晴就这么神色愣愣地盯着那个沉浸在大树下的阴影中的人好半晌儿才有些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炎……子明??”
“是我。”回应冷晴那不确定的唤声的,是炎子明那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声音。
随着这简洁的两个字落下,炎子明朝前迈步,缓步走出了那处大树的阴影,走到了皎洁的月光下,将他那张生的祸国殃民的脸呈现在了冷晴眼中。
这方,看着沐浴在皎洁月色下的炎子明那张面无表情的生的祸国殃民的俊脸,冷晴有些反应不能地问他:“你不是应该回去赤冰国行宫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听闻冷晴这番问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冷晴的炎子明勾唇,冷冷地一笑:“你说呢?若不是为了等你,难不成我这大晚上的在这儿荒山野岭的晒月亮?”
被炎子明这样冷不丁地暗讽了一番,今晚心情也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的冷晴只默默地应了一声:“哦……”
“哦?”挑眉看着冷晴,炎子明努力压制着胸腔中的怒火,声音冷的吓人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昨天你独自去大梁国行宫没与我交代一声,我也就不追究了。可今天你又什么也不说地就跑去燕国行宫呆了一整天,直到现在才离开,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
今早听闻王泉说冷晴去了燕国行宫后,炎子明想起冷晴昨夜才喝了个烂醉如泥,如今一大早醒来就跑出去会男人,炎子明一时气恼,也没想到要跟着去燕国行宫看看冷晴到底是找燕博干什么去了。
后来晌午不到,炎子明躲在赤冰国行宫以北的那片枝繁叶茂的树林中小憩的时候,王泉忽然拿着一张红色请柬找到炎子明,说是燕国太子燕博今晚要在燕国行宫宴请各国储君,邀请炎子明也去参宴。
当时炎子明还没想到燕博突然要举办宴会这件事和冷晴有什么关系,炎子明只以为这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宴会,并按照秦山聚会历来“有宴请就需到场”的规矩,在宴会时间将近时,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衫,由牧文陪着出了赤冰国行宫,朝燕国行宫去了。
从赤冰国行宫到燕国行宫的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直到在被燕博笑着迎进燕国行宫里那座灯火通明的大殿时,面上装着憨傻,心里警觉万分的炎子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大殿里的情况不对——
炎子明耳边的呼吸声(道数)和炎子明眼中所看见的人数明显对不上!
无论燕博之后迎进殿中多少人,炎子明耳边始终要多出那么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炎子明当时就暗暗地想——这座大殿中,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定藏着什么人!!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后,炎子明当时依然没有多想,纯粹以为是有什么刺客或心怀不轨之人趁机混进了燕国行宫。
于是,炎子明落座后就开始调动全部内力去仔细观察大殿中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那个“刺客”的藏身之处。而结果……
在炎子明的一番默然搜寻下,炎子明却愕然地发现,那个“刺客”就藏在大殿正上方,燕博坐着的那张主位后的纯木质屏风后!!
炎子明当时就有些懵。
按理说,燕博的身手功底就算排不上武林高手之流,但燕博出身疆场,燕博能使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靠着实战拼杀练出来的,将士出身的燕博的警觉性更是远非常人可比的。即便燕博再怎么放松大意,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座位后面藏了一个大活人啊!
即便燕博内力不足,可那么清楚的呼吸声,但凡有点警觉性的人离得那么近都能察觉到了!更何况是燕博这种上过战场,连睡觉也要保持警觉性的人呢?
可是当时炎子明冷眼看着燕博那与人把酒言欢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副不知道他身后的屏风后藏了人啊!又或者是……
燕博原本就知道有人藏在他身后的屏风后!!
想通了这一点,炎子明忽然就又想起白天的时候王泉曾告诉他冷晴去了燕国行宫找燕博,而没多久燕博的晚宴请柬就送到了赤冰国,这二者之间……莫非有什么关系?而那个藏在燕博的座位后的屏风后的人……
因为心中升腾起的某个猜想,之后,整个宴会上,炎子明一直在分神留意着燕博身后那扇屏风后的动静。
可是那个藏在燕博身后的屏风后的人实在是太安静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弄出半点声响,这也让炎子明无法去验证他心中的那个猜想。
之后,众人酒足饭饱后,宴会渐渐宣告结束,炎子明虽有心想要上前去查探,可又真怕藏在那扇屏风后的人是冷晴,炎子明便只能按压下心头的冲动,默然随着众人一同朝着燕国行宫的院门走了。
后来在离开燕国行宫的路上,炎子明问守在燕国行宫院门外的牧文有没有看见冷晴走出燕国行宫,牧文答没有。然后炎子明就猜测,冷晴可能还没有离开燕国行宫。
之后,炎子明做出决定,让牧文先行回了赤冰国行宫,而他自己则留在从燕国行宫回赤冰国行宫必经的那条山间小道上,静等冷晴经过。
结果自然是真的被炎子明等到了从燕国行宫离开的冷晴……
初初看见在黑漆漆的林子里闷头朝前走的冷晴时,炎子明虽气闷,但还是很通情达理地想着,若待会儿冷晴能好好与他认错,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也就不与冷晴这个小女子计较了。可事实上,冷晴的态度和反应简直差点没将炎子明气得吐血——
就不说冷晴一直闷头走到炎子明面前了都没发现炎子明,也不说冷晴上来就打了炎子明一拳,而且那一拳打得炎子明都隐隐听见他自己胸腔的回声了!!那一拳头有多痛也就不说了……就说炎子明说他在这里等着冷晴这件事吧,冷晴是怎么回答炎子明的呢?
冷晴竟然只轻描淡写地回了炎子明一个“哦”?“哦”?!!!
如此明显的敷衍态度,这让炎子明如何能接受?!
不往深了想还好,越想心中就越是气恼,然后就见炎子明忽然往前迈出一步逼近冷晴。
这方,看着炎子明那张因为突然凑近她而放大了几倍的俊脸,冷晴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才堪堪与炎子明拉开了些距离
另一方,仗着身高差,炎子明气势凌人地俯视着冷晴,用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意味的冰冷语气如此说道:“我说我在这里等你,你却如此轻飘飘地回我一个‘哦’?哦是什么意思?你不觉得你该为你今天的行为向我这个主子好好解释一下吗?”
“……我可以解释我今天为什么去找燕博,也可以解释我今天在燕国行宫一整天都做了些什么,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些事情。”微微仰头看着面色不善地盯着她的炎子明,在沉默了须臾后,冷晴忽然如此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地朝炎子明说道。
面对冷晴这忽然表现出的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炎子明只沉默了一瞬就朝冷晴微微一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你说。”
被皎月月色笼罩的山岭树林间,但听得冷晴声音缓慢地一字一句地低声说着:“你还记得我曾经告诉你,我因为我的这幅容貌从小就被爹娘关在家里不准踏出房门半步,而我的爹娘只让我碰触《诗经》一类的文学著作,导致我对世事知之甚少吗?
还有,我曾说,我的家里不幸遭了难,我虽凭着师父教我的防身武艺逃了出来,可爹和娘却没了。而我一路往北逃,晕倒在路边的时候被路过的朱梓陌救回了朱府,并为了圆朱梓陌娘亲的心愿而与朱梓陌商议成了亲……”
话至此,冷晴顿了顿话音,须臾,但听得冷晴将声音放得极慢极轻地如是说道:“我的确是被朱梓陌救回朱府的,以及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真实的,但是,在我遇上朱梓陌之前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我编造的。我并不是什么从小被困在闺阁里的女子,更没有什么遭了难的爹娘,这一切都是假的。”
对于冷晴这一番自揭老底的言词,因为炎子明原本就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冷晴那所谓的“身世”之言,所以炎子明表现的很淡然,完全就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但是,令炎子明想不到的是,冷晴真正想要说的话,冷晴真正的身份来历却是那么地骇人听闻——
“炎子明,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从冷晴那两瓣透着粉色的唇中吐出。
而听闻了冷晴这句轻飘飘的话的炎子明……
炎子明虽依然面色平静,但眼中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诧然。
又因为今夜在燕国行宫的宴会上喝了不少的酒,炎子明的脑子其实一直是有些混沌的,但在听见冷晴这句轻飘飘的话后,原本还有些醉意的炎子明愣了一瞬后,炎子明脑子里的那点醉意瞬间消失殆尽,灵台比平时清醒时还要清明几分。
那方,看着炎子明眼中呈现出的诧然,冷晴有些自嘲地笑笑,出口的语气有些无奈:“别用这么惊讶的眼神看我行吗?我一直不愿意说出我真实的来历,就是害怕从你们的脸上看见这种惊讶和难以置信,更害怕被你们当成怪物杀掉。”
听了冷晴这语气无奈又带着微微害怕之意的话,炎子明的内心虽仍无法接受冷晴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言论,但炎子明还是渐渐收起了他眼中的诧然。
朝炎子明无力地笑笑,冷晴继续低声说着:“也许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无法理解我这种情况,其实我自己也无法理解。但在我们那个世界,我这种情况叫做‘穿越’。简单点说,就是从一个世界突然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就将之称为‘穿越’。”
话音略顿了顿,是冷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炎子明,语气却十分自嘲地说着:“我想你们应该都有查过我的身份来历吧?你、朱梓陌、王泉、牧文,你们都是警惕心理十分重的人,你们不可能不去查我的过去的。”
“我没有查过。”冷晴的话才说完,一直沉默的炎子明就如此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方,冷晴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但随即就听见冷晴微微笑道:“就算你不查,王泉和牧文他们肯定也是去查过的。但他们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听闻冷晴这个疑问,炎子明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正如冷晴所说的,虽然炎子明没有查过冷晴的身份来历,但王泉和牧文的确是背着炎子明私下里去查过冷晴的身份的,并且王泉和牧文还将最终结果上报给了炎子明——
天成大陆九国,冷姓者稀少,姓冷名晴的年轻女子共不足百人,而在这百名年轻女子中,根本找不到他们身边这个冷晴的任何消息。
虽然对于王泉和牧文私自去查冷晴的身份一事,炎子明是有些不高兴的,可是在知道王泉和牧文动用了他们手下的全部人手,竟然连冷晴的半丝过去都查不到的时候,炎子明的那点不高兴完全就被震惊所掩盖了……
而这方,见炎子明抿唇沉默不语,冷晴就知道她说对了。
于是,冷晴唇边的笑意不由得加深,却更显苍白无力。
再开口时,笑得一脸苍白的冷晴连声音都弱了下去:“那是因为在我被朱梓陌救回朱府之前,我冷晴,并不属于你们这个天成大陆。我跟你和朱梓陌、林萧阳、王泉等等所有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正因为我一开始并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正因为我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所以我对你们这个世界的所有情况都不了解,甚至连这个名叫‘天成大陆’的世界有多少个国家我都不知道。而你们,也因此而无法查到我哪怕一丝半点的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真实来历3
被皎洁月色笼罩的山岭树林间,有两道身影站在清冷的月色下,安静无声地面对面地注视着对方。
静谧的林子里,有一道低缓清冷的女子声音在徐徐响着。并且,那道低缓清冷的女子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很低,要凑到近前去了才堪堪能够听清。
而那道个头稍高一些的身影正微微垂着头,静静聆听他对面那个个头稍矮一些的身影的低声诉说。
他听见她说:“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和你们这个世界不同,我们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地更新,所有的科技都在不断地进步。对于曾在那个世界生活过的我来说,你们这个世界普遍的东西都可以用‘落后’来形容。”
他听见她说:“比如日常照明用的油灯和蜡烛,在我们那个世界早就淘汰了,除了偏远山区也许还有油灯和蜡烛这种古老的东西外,我们那个世界的日常照明用具普遍都是只要通上电就可以比几十盏油灯蜡烛一起点亮还要明亮的电灯。”
他听见她说:“还有你们这个世界晚上在外行走活动时用来照明的只能照亮周围两米左右范围的灯笼,在我们那个世界更是早就淘汰了。虽然我们那个世界也有灯笼这种东西,但都是通电的,不是靠蜡烛发光照明的。”
他听见她说:“我们那个世界如果有人晚上外出需要照明工具,最常用的工具叫做手电筒。十几年前还是比较原始的电池手电,现在人们用的都是充电式手电,不仅节能,好一点的强光手电更是能照射到百米以外。”
他听见她说:“还有你们这个世界用来点火的工具大多是用不了几次就要换一支新的,受点潮还点不燃的火折子,甚至是需要打上几次十几次才能打着,还必须得用易燃物才能点火的打火石。”
他听见她说:“可是在我们那个世界,用来点火的工具普遍都是打火机,比火折子还要小巧的一只,只需要用手按一下就能冒出明亮的火焰。即便是最原始的点火工具也是火柴,用火柴棒摩擦一些粗糙的表面就可以点火。”
他听见她说:“还有你们这个世界最常见的交通工具是马或马车、牛车、驴车等等需要依靠动物拉着才能前行的。而且马或是马车、牛车这些交通工具一般的百姓还坐不起,只有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才坐得起。”
他听见她说:“可是在我们那个世界,车子不需要任何动物拉也能跑,而且速度是马车的几十倍、牛车的几百倍,因为它们是靠汽油发动的,我们那个世界将这种车子称为‘汽车’。并且人们出行只用花一两元钱就可以坐上公交车,并去到距离很远的地方。”
他听见她说:“还有你们这个世界的房屋,民间的房屋大多是一层,二层房屋很少见而且都是用木材搭建的。用石料搭建的房屋在民间基本看不见,也只有类似宫廷这种地方才能看见用石料搭建的房屋。”
他听见她说:“可是在我们那个世界,一层的房屋已经不多见了,木材搭建的屋子大多是旅游景点之类的。人们普遍居住的房屋大多是一栋一栋高耸入云的楼房,使用坚硬的钢筋混泥土建造起来的,每一栋大楼都有十几层高。”
他听见她说:“还有你们这个世界的门窗全是木质的,而且窗框上大多是靠糊上白纸或者白纱来起到遮挡的作用。这种窗户不仅不耐用,并且一旦关上窗户,无论从里面还是外面都不能看见另一面的东西。”
他听见她说:“可是在我们那个世界,门窗都是金属的,窗框上也不是什么白纸白纱而是各种各样的玻璃。最常见的是透明玻璃,无论从玻璃的哪一面去看对面,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物体,完全不会因为两者之间的玻璃而有什么阻隔。”
他听见她说:“还有你们这个世界的马桶,每天都需要拿出去倒再人工洗刷。但在我们那个世界马桶是不需要人工清洗的,因为它们可以自动冲洗,还可以放置能散发各种香气的清洁剂,我们那个世界将这种马桶称为‘抽水马桶’。”
他听见她说:“还有书籍并不是只能印在纸张上才能供人阅览,也可以转换成电子书籍,因为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有电脑、平板、手机等等你们这个世界所没有的电子产品,只需要点点键盘鼠标,就可以在网络上下载数不清的书籍……”
从始至终,静谧的林子里只有那一道低缓清冷的女子声音在徐徐响着。而他只是安静地听她说,没有任何的打断。
而终于,在声音低缓清冷地说完这些话后,冷晴安静了下来,不再说任何话,只微仰着下巴安静地目不转睛地与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她的炎子明对视着。
一双倒映着清冷月色的皓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炎子明,冷晴不愿意放过炎子明脸上任何的眼神与表情变化。
说起来,这是自冷晴来到这个异世至今,冷晴第一次如此认认真真,毫不掺假地将她的身份来历,将她以前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最常见的一些东西一五一十地摊开在人前,摊开在这个异世的面前。
而在决定将这些事情,将她真实的来历身份告诉炎子明的时候,冷晴就已经想好了她的下场。
无论炎子明信或是不信,冷晴所要面对的,只能是两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炎子明坦然接受她说的那些事情,并认为她和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并无什么差别,认为她和他们都是一样的,然后还是一如以往那样对待她;
第二种结果:炎子明无法接受她的存在,将她当成异类甚至是妖怪……
若是第一种结果,冷晴无疑是该庆幸并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可以不用时刻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不用害怕在人前,至少不用害怕在炎子明面前说漏什么或露出什么马脚了。但若是第二种结果……
若是第二种结果,除了默然接受,冷晴又能怎么样呢?无论是被驱逐甚至是被杀掉,冷晴都没办法反抗,因为冷晴在这个异世什么背景能力都没有,面对炎子明这种上位者的任何处罚,冷晴都只能默然接受。
而正因为如此,冷晴以前才会对任何人都闭口不提她的真实来历,因为一旦这个世界的人不能接受她的存在,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毁灭这一条道路……
所以,这一次,冷晴是赌上了她自己的命来向炎子明讲述这些对她而言再正常不过,但对炎子明而言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冷晴在赌,拿炎子明口口声声对她的爱意在赌。
赌一个她想要或是她害怕的结果。
若赌赢了,她才能继续做那件事,若赌输了……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赢或是输,冷晴都坦然接受。
在冷晴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的时候,炎子明却始终沉默不语,眼神和面部表情更是没有半点变化,这无疑让冷晴心中忐忑不安。
终于,在沉默地与冷晴对视了许久后,炎子明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地如此低声说道:“虽然馨儿你说的这些听起来的确都像是真的,但馨儿也说过你之前那所谓的过去是编造出来骗我的,那这一次馨儿所说的这些……我从未见过更从未听闻过的东西,我又怎知馨儿是不是又在编造谎言骗我呢?”
往前一步,再次逼近冷晴,炎子明低头倾身到冷晴耳边,嗓音低沉又魅惑:“毕竟……馨儿已经欺骗过我一次了,我该如何才能相信这第二次?”
听闻炎子明这番话,冷晴只是稍一沉默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就见冷晴踏着月色走到一丛低矮的灌木前,伸手从灌木里折下一根比较粗的枝条,然后冷晴又抬眼环顾四周,在找到一处没什么草木而且月光明亮的空地后,冷晴就拉着炎子明朝那处沐浴在月色下的空地走了过去。
拉着炎子明到了那处空地上后,冷晴拢了拢衣裙就蹲到地上,开始用她手中的折枝在她身前的泥土上画画。
冷晴最先在地上画出来的东西,是她刚刚来到这个异世的时候穿的那套saintlaurent衣裳和高跟鞋。
画好了以后,蹲在地上的冷晴就指着地上那些简陋粗糙的线条,仰着头,一本正经地朝站在她身旁的炎子明说:“这上面画的东西是衬衫、裤子还有高跟鞋。”
话音顿了顿,是冷晴低头看了看她画的那套衣服和高跟鞋。在月色的映照下,那些简陋的线条看起来真是……丑爆了!
古人常言“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八样技能,画、诗、花冷晴全然不会,尤其是画,冷晴完全就是手残一党。即便只是最简单的线条,从冷晴手里画出来也是其丑无比,丑到了一定境界的。
忍不住在心内感慨了下她那手残得不忍直视的画工,冷晴继续仰头看向炎子明,一脸认真地说:“虽然画的很简陋,但即便不用我说你也能看出它们和你们这个世界的衣服鞋子是不一样的吧!你们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这种衣服鞋子的。
虽然你们这个世界没有,但在我们那个世界,这是最常见的衣服鞋子,是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时候穿在身上的。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朱梓陌、找朱府里的林知吾和陆雪月他们求证,他们都是看见过我穿着这套衣服的。还有……”
冷晴说着话,又低下头去开始用她手中的折枝在她身前的泥土上画画,并且每画完一样东西冷晴就站起来用脚将那一块地方磨平,然后继续蹲下去在上面作画:
“这是我刚刚说过的电脑,这是显示屏,这是主机,这是键盘,这是鼠标。主机后面有一个连接网线的接口,只要联通网络,人们就可以用它做许多许多事情,阅览新闻、看电视、与人视频,键盘和鼠标就是用来辅助的。可以说,在我们那个世界只要有一台联网电脑,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天下事并且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见面,还可以通过电脑订餐、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是平板,它的作用跟电脑差不多,不过平板没有主机而且不需要单独接网线,体积比电脑的显示屏还要小,因为方便易携带而受到人们的欢迎……”
“这是移动手机,你别看它还没有人的手掌大,但插上指甲盖那么大的sim卡就可以打电话。即便是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人,只要拨通对方的sim卡号就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就仿佛是在和那个人面对面说话一样……”
“这是我刚刚说过的抽水马桶,这个看起来像盒子的地方是水箱,顶上有两个按钮,按下去就可以将马桶冲的干干净净……”
“这是汽车,这是车头,这是车门,这是车轮。和你们这个世界用木头制作的车轮不一样,我们那个世界的车轮内圈是金属轮辋,然后外圈套上充气橡胶轮胎,这样的车轮能让车子在行驶过程中,坐在车内的人基本感觉不到什么颠簸。这个地方是加汽油的,汽车的动力就是依靠汽油发动的。从这边这个车门上去就是驾驶室,里面有方向盘、油门、刹车、离合、档位器等等,只要插上车钥匙再踩下油门,车子就可以跑起来……”
“这是冰箱,通上电就可以用来冷藏冷冻食物。在冷藏箱里面存放瓜果蔬菜一般可以放一个星期也就是七天左右,七天后再拿出来跟新鲜的瓜果蔬菜没什么差别。冷冻箱里存放的食物可以放上半年甚至一年都不会腐坏……”
“这是洗衣机,将脏衣服放进去,通电通水后就可以自动清洗衣服,还能将衣服脱水。用洗衣机脱水的衣服无论多大力气的人都没办法再将衣服拧出水来……这是……”
冷晴就这样蹲在地上,用她手中的折枝在地上接连画出了台式电脑、平板、手机等等在现代社会十分常见的生活用具,并大致地讲解了下它们各自的使用方法。(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一道伤痕1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唐·李商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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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色下,冷晴用她手中那根折枝在地上画出了很多很多在现代社会,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东西,包括台式电脑、手机、冰箱、煤气灶、电饭煲等等日常生活用具,并大致地讲解了下它们各自的使用方法。
在画了十几样现代社会的常用电器后,冷晴扔了她手中那根折枝,站起身,一脸认真地看着炎子明,语气认真地问:“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那方,炎子明也不说他是否相信冷晴,而是若有所思地问冷晴:“若馨儿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若馨儿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既然馨儿当初没有告诉我这些,那馨儿今日又为何告诉我呢?”
这方,一脸认真的冷晴闻言略沉默了一瞬才神色认真地答道:“因为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这个……”说话间,就见冷晴缓缓抬手抓住她身上那条水墨画齐胸襦裙的裙口,然后猛地往下一扯……
在炎子明下意识地偏开头的那一瞬,冷晴也扯开了她胸口的衣裳,露出了她左胸房上那道早已愈合却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的心口。
这方,冷晴看着偏头看向一边的炎子明,语气无比认真地说:“我只是将这道伤疤露出来给你看看,你不需要那么回避。”这种时候她可没有那种风花雪月的心情。
听闻冷晴这认真的言语,炎子明犹豫踌躇须臾,到底还是将偏着的头扭了回去。
然而,下一瞬,在看见冷晴左胸房上的那道暴露在清冷月色下的狭窄短小的疤痕时,炎子明的瞳孔却剧烈收缩,只因为那道疤痕所在的位置是……心脏!!!!
这方,冷晴将炎子明眼中那瞬间显露出来的恐惧眼神看了个清楚。
将拉开的衣裳重新整理好,冷晴朝仍然没有回过神的炎子明苍白又显无力地一笑:“你也看出来了吧,这道疤所在的位置正是在心脏的位置上。”
好半晌儿,炎子明那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才低低地响起:“谁刺的?”熟悉的声音,低沉又冷得可怕的陌生语气。
“你们这个世界的大章国太子,陈浩贤。”回以脸色冰冷得吓人的炎子明的,是冷晴那轻飘飘的话语。
那方,对于冷晴那轻飘飘的回答,炎子明显然是不相信的,因为炎子明当即就眉头微蹙地脱口而出一句:“怎么会……”
这方,冷晴朝炎子明笑了笑,缓缓摇头地低声道:“不……不应该说他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大章国太子陈浩贤,而应该说,是我们那个世界的陈浩贤。”
那方,炎子明的眉头蹙得更加深了:“馨儿说的话我听不懂。”
对于炎子明的反应,冷晴是能够理解的,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到现在还无法接受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也来到了这个异世的事实啊!
但是冷晴知道,就算她再如何不能接受,事实,终究是事实,是不会因为她的无法接受而发生任何改变的,所以无论她能不能接受都必须接受。
勾唇,扬起一个苍白又无力的微笑,冷晴神色平静地看着炎子明,压低了声音地,语调缓慢地开始向炎子明诉说她心口上那道伤疤的由来——
冷晴说:“这道疤,是我在我那个世界的时候被人用一把办公用剪刺下的,也是这道足可致命的伤,让我来到了你们的世界。而在我的心口上留下这道疤的人,叫做陈浩贤,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后来背叛了我,与我的发小珠胎暗结,但最后却逼死了我的发小。”
冷晴说:“我小时候,三岁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母亲则抛弃我,带着我亲生父亲的赔偿款和别的男人跑了。我是由我的养父母抚养长大的,而我的那个发小,就是我养父母唯一的女儿。”
冷晴说:“因为承受不了失去女儿的打击,我的养母得了重度抑郁症,每天只会念叨我那个发小的名字,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会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自残甚至是自杀。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大概就是疯了。”
冷晴说:“而在我那个发小下葬后,我的养父也失踪了,我请了很多人去找我的养父,可是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前一天,我仍没有找到我的养父,甚至不知道我的养父究竟是否还活在世上。”
冷晴说:“所有人都说我那个发小的死没有问题,可是我不相信我那个发小会那么轻贱她自己的生命。她是那么天真又活泼的一个孩子,她看见路边乞讨的残疾人都会默默擦眼泪,她又怎么可能对她自己那么狠心,对她的亲生父母我的养父母那么狠心?”
冷晴说:“所以在她死后,我一直追查她的死因,最后终于让我发现,原来是因为她怀上了陈浩贤的孩子,当她满怀希望地找到陈浩贤并告诉陈浩贤这个喜讯的时候,陈浩贤却让她去打掉孩子还让她去死……”
冷晴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去死了,但是我知道,她的死都是陈浩贤一手造成的,所以我拿着证据将陈浩贤告上了法院。在我那个世界,法院大概就是你们这里官府的性质,是审案伸冤的地方。”
冷晴说:“后来陈浩贤找到我,透露出还想和我重归于好的意思。可是他不知道,他对我那个发小做的那些事包括他逼死我那个发小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告诉他,我已经将可以证明他的罪行的证据提交给了警察局,并且警察局已经决定立案侦查了。陈浩贤知道以后,一怒之下用我办公桌上的剪刀刺进了我的心口……”
冷晴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掉,但我的确活了下来。而且,当我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人不是我们那个世界苍白的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和医生护士,而是朱梓陌,是这个古香古色的世界,是你们的世界……”
冷晴说:“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我来到了你们的世界,以前的恩怨情仇就统统离我远去了。可就在我决定放下过去的一切,在你们这个世界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了,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真实得让我想要怀疑是自己的错觉都不行。”
从始至终,无论说到哪一段哪一句话,冷晴都是面带微笑地注视着炎子明的,那双倒映着清冷月色以及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的皓眸中连一丝涟漪都看不到。
最初的时候,对于冷晴而言,这段记忆每一次的回忆都是在无情地撕裂她心底那道结痂的伤口,让冷晴痛不欲生。可现在,大概是因为结痂的伤口被撕裂的次数太多太多,冷晴已经能够从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如今面色淡然地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了吧!
而炎子明一直保持安静地听完了冷晴这些话,过了好久好久炎子明才动动了薄唇,有些不确定地试探地问冷晴:“你是说……你那个世界的陈浩贤他来到我们这个世界后成为了大章国的太子?可是……”
可是大章国太子陈浩贤不是像冷晴这样突然凭空冒出来,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过去,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的人啊!
在天成大陆上,大章国太子陈浩贤已经出现二十多年了,他在这个天成大陆上诞生、成长,他的每一样过去甚至都可以清楚地查出来!他和冷晴是截然不同的!
这些话,炎子明并没有说出口,但炎子明相信冷晴是听得懂他那句没有说完的“可是”的,这是他和冷晴之间的默契。
这方,冷晴没有正面回答炎子明的问题,而是转了话题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让我解释我今天去燕国行宫找燕博都做了些什么吗?现在我回答你。我去找燕博,用一套剑法,换燕博帮我做一件事,一件解开我心头疑惑的事。”
另一方,与面带微笑的冷晴对视着,炎子明轻启薄唇,声音淡淡地说道:“看样子,你心头的疑惑已经解开了。”在今晚的那场宴会上。
然后,炎子明恍然:那个藏在燕博座位后的那扇屏风后的人,果然是她吗?
为了解开她心头的疑惑,她用这种一般人不敢想更猜不到的手段,去达成了她的目的。他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该斥责她不怕死?
冷晴不知道炎子明心中的想法,冷晴只是一脸平静地低声接下了炎子明的话:“是的,我要验证的事情已经验证清楚了。我可以肯定,你们这个世界的大章国太子陈浩贤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陈浩贤,他们俩是同一个人。”
话至此,冷晴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低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你们这个世界的大章国太子,但是我今天让燕博帮我在宴会上试探过了,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的确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陈浩贤。因为只有来自我们那个世界的陈浩贤才会对‘濛雨’这两个字有那么大的反应。而我的那个发小,我养父母唯一的女儿,就叫做……蒙语。”
“所以你今天跟我说出这些,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冷晴的话才说完,炎子明就如此面色平静、声音平静地问出了这番话。
炎子明是知道的,冷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告诉他这些事情,冷晴曾经没有告诉他,现在就更不会告诉他。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可是炎子明却必须直面事实——既然冷晴现在能主动告诉他她的真实来历,就必是对他有所求!
也罢……既然冷晴能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到他,能想到要找他帮忙,就证明冷晴是相信他的,所以他其实是应该觉得高兴而不是难受的不是吗?有什么能比自己喜欢的人愿意找自己帮忙更加让人欢愉的事情吗?
对于冷晴,他本就不应该奢求太多的,能在需要的时候想起他,他就应该满足了。至少她没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去找别人不是吗?
当炎子明在心中如此自我安慰的时候,冷晴则在一脸认真地低声说着:“炎子明,你还记得当初你送给我那把玄铁匕首的时候曾说过的话吗?”
话音顿了顿,是冷晴用一双皓眸一眨不眨地无比认真地看着炎子明。
粉唇微微开合,只听见冷晴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你说‘馨儿,这把玄铁匕首你务必贴身收好,若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谁若胆敢欺负你,你就用我送你的这把玄铁匕首刺对方,让对方知道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因此而惹出了什么麻烦,馨儿无须担心,天塌了自有我撑着’。”
“是,这些话是我说的。”冷晴的话音才落,炎子明就毫不回避地坦言应下。
这方,冷晴闻言,朝炎子明勾唇笑了笑,带着感激的意味。
笑过后,冷晴收敛起所有笑意,下一瞬,平静的话音从冷晴那两瓣粉唇中吐出:“炎子明,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情,我都记着,但我真的无以为报,因为我有仇,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这份仇恨,让我无法平心静气地坦然接受你的任何情意。
而今天,我的仇人就在秦山上,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想报仇,但以我自身的能力,我根本无法接近他。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去求别人帮我,虽然我知道这对你而言也很危险,虽然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只能求你,帮我!”
在听完冷晴这番带着浓浓乞求语气的话后,炎子明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无声地沉默着,连带着周遭的气氛都一起沉默凝固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一道伤痕2
炎子明不说话,是因为炎子明不知道他该怎么回答冷晴。
冷晴所提出的要求和炎子明一开始想的帮助冷晴的想法完全不同!
炎子明所想的,帮助冷晴报仇的方法是找专业杀手暗杀大章国太子,也许暗杀的过程会有些曲折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成功,但这却是最稳妥安全的方法了。
毕竟大章国太子不是平常人,那可是堂堂一国太子啊!若是一国太子都能随随便便被人杀掉,那他一开始就没资格坐上太子这个位置!
可是炎子明不傻,他不会听不出冷晴话里话外想要手刃仇人的渴望。
可是炎子明能放任冷晴去刺杀堂堂一国太子吗?呵呵……
开什么玩笑!!!以为刺杀一国太子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刺杀一国太子这种事情即便是最顶尖的杀手都不一定能做到,就凭冷晴那三脚猫的功夫?别开玩笑了!
就算他答应冷晴,给冷晴制造一个手刃大章国太子的机会,冷晴都不一定能成功!别说杀了大章国太子陈浩贤,冷晴届时能不能伤到大章国太子都是个问题好吧!!
所以炎子明很纠结,不知道他该怎么说才能让冷晴打消“手刃大章国太子”这种疯狂的想法。
最终,心中思绪转了又转,炎子明才张口朝冷晴说道:“馨儿,如果你的仇人换个身份,不用你求我我也会帮你报仇。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你的仇人是大章国太子,你知不知道一国太子身边有多少护卫和高手?”
朝炎子明点头,冷晴一脸认真地答道:“我知道,但我是去杀他,不是去挑战他身边那些护卫高手……”
“馨儿!”冷晴的话音还未落,炎子明就如此低声唤了一声。随即,就听见炎子明压抑着情绪地说着:“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连我身边的牧文和王泉都打不过,你还妄想去刺杀大章国太子?你当一国太子身边的护卫们都是挑选来看的吗?”
“馨儿,我今日若答应帮你,就是在送你去死你知道吗?”目不转睛地盯着冷晴,炎子明一字一句地冷声吐出了这番话。
与炎子明静静地对视着,冷晴面色平静,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不怕死,只要能杀了他,只要能杀了那个混蛋,就是拿我的命去换也没关系!!”她已经放过了他一次,这一次,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要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的命!!!
这方,听了冷晴那语气平静的一番话,炎子明却只觉得胸腔中猛地升起一股滔天怒火,额角青筋也跟着突突地跳了起来。
忍了又忍地压制住心中怒火,炎子明张了张口,出口语气很是咬牙切齿:“你不怕死,可我怕你死!你没关系,可我有关系!!馨儿!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命,我在乎啊!!你可以拒绝我,我也可以等你能接受的那天,但我不能亲手送你去死!!”
“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最终,炎子明如此语气果决地拒绝了冷晴。
被炎子明如此直言拒绝,冷晴的内心是有些慌乱的,但被炎子明拒绝的情况冷晴一开始也有想到,所以只是一瞬间的慌乱冷晴就镇定了下来。
“炎子明,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行不行!”一边语气平静地说着这样乞求的话语,冷晴当真一边朝着炎子明往地上跪了下去。
这方,眼疾手快的炎子明当即一把拉住朝他下跪的冷晴,有些心烦意乱地咬牙道:“馨儿!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话音顿了顿,炎子明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无奈几分苦涩:“我真的不能帮你……送你去死,比杀了我自己还难受你了解吗?”
这方,被炎子明强制拉起来的冷晴目不转睛地直视着炎子明,一句语气冷淡的话语从冷晴口中毫不犹豫地吐出:“可是我不爱你,你这么为我不值得。”
“馨儿,你非要在这种时候在我的心口上插一刀吗?”如此苦笑着摇头低语,炎子明的声音很无奈,也很哀伤。
一声低叹,冷晴的声音也很是无奈:“我也不想的,我不想伤害你,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真的不爱你,这是事实,即便你不愿意听不愿意相信,这也是事实。”
这方,炎子明忽然上前一步,将面色无奈的冷晴拥入怀中。垂首到冷晴耳畔,是炎子明那带着隐隐哀求的声音:“馨儿,别再说了……”
被炎子明抱在怀里,冷晴没有挣扎,同时也无视了炎子明那带着哀求意味的话语,冷晴只是始终坚持地说着:“炎子明,与其一直被我拒绝,你不如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听见冷晴这番带着诱导意味的话,炎子明猛地放开冷晴并往后退出去一大步。
冷眼盯着冷晴,炎子明压低了声音地朝冷晴恶狠狠地说道:“馨儿,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帮你的,绝对不会!!!”言罢,炎子明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而,炎子明终究是不放心将冷晴一个人留在这黑乎乎的山岭树林间的。
所以,在走出去几步后,炎子明仍是驻足,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带着怒意的嘱咐:“我去散下酒劲,你自己先回去歇着吧!”话落,这次炎子明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方,冷晴并没有迈步去追炎子明,而是面色平静无波地,静静地目送着炎子明踏着清冷月色走进了前方那漆黑的树林深处。
在炎子明的身影被黑暗完全吞噬以后,冷晴继续站在原地沉默了须臾才迈动脚步,继续踏着清冷的月色朝着赤冰国行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地走回到赤冰国行宫,走到行宫里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殿门前,冷晴沉默地伸手推开殿门……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镂空雕花的两扇开木制殿门大开,殿外的皎洁月光如水般倾泻进殿中,照亮了殿门近处的一小片范围。而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是黑洞洞的殿宇,就像一只张着大口的妖魔,带着让人恐惧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气势。
面色平静地踏进黑洞洞的殿中,穿过前殿,冷晴没有回她的左侧殿而是转道去了后殿。
进入后殿,冷晴凭借记忆摸黑走到那张靠墙摆放的金丝楠木大床前,柔声喊醒床上早已睡着的燕清秋后,黑暗中,冷晴如是语气平静地对燕清秋说:“清秋,今天晚上,我们换一下寝殿,我有些事情要找炎子明处理清楚。”
黑暗中,躺在金丝楠木大床上的燕清秋睁着惺忪的睡眼望着站在床边的冷晴半晌儿,可是因为殿中的光线实在是太黑了,无论燕清秋怎么盯着冷晴看,也不过是堪堪能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人影罢了。
如果不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燕清秋清楚地听见了冷晴的声音,只怕燕清秋当时就该被站在床边的那一团黑影吓到了!至于冷晴的面部表情什么的,燕清秋根本看不见。
而最终,燕清秋只是默默地掀被起身,默默地套上外衫后就默默地摸黑离开了后殿。
从始至终,对于冷晴的要求,燕清秋没有表示出半分不能理解或是不能接受,也没有问冷晴为什么突然要换寝殿,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和炎子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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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月上中天。
之前因为和冷晴闹得不愉快而借口去黑漆漆的树林里散酒劲,实际上是去散火气的炎子明终于回到了后殿。只是……
当炎子明回到后殿并摸黑走到那张靠墙摆放的金丝楠木大床前时,却看见在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床边。而凭借着他那超乎常人的眼力,即便是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炎子明也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坐在床边的那个人不是燕清秋而是——冷晴。
在发现是冷晴坐在床边的时候,炎子明当即就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她呢?”本应该睡在这张床上的燕清秋呢?
“我让清秋今晚去左侧殿睡了……”这方,冷晴从床边站起身,一边如此语气平静地说着话,一边面朝炎子明的方向开始解她腰间的衣带。
看着冷晴在黑暗中解衣带的动作,炎子明感觉他额角的青筋又开始突突直跳了。
压抑着胸腔里再次升腾起的火气,炎子明咬着后牙槽地冷声问冷晴:“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爱我,有爱就有欲,你是想要我的吧!你是想要我的对吧!”黑暗中,回应炎子明那冷冷的问话的,是冷晴那一派平静的声音。
而这方,被黑暗包围的炎子明眼睁睁地看见就这么说两句话的功夫,冷晴已经干脆利落地解开了她腰间的衣带并脱掉了外面那层纱衣。
蹙眉看着冷晴,炎子明忍着怒火咬牙切齿:“馨儿你又在发什么疯!”
黑暗中,冷晴勾唇浅笑,回答的声音一派的云淡风轻:“我没有发疯,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的,所以我今晚就把我自己给你……”
因为冷晴穿的是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脱掉最外层的纱衣后就是里面的齐胸襦裙,而那身襦裙是用一条白色丝带在身后固定的,冷晴只需要轻轻松开那系成蝴蝶结的白色丝带,冷晴身上的水墨画齐胸襦裙就顺着冷晴的身体往地上掉了下去。
又因为冷晴的动作太过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犹豫,所以……炎子明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这么触不及防地看见了冷晴身上那同样是白色的抹胸以及抹胸下那……
视线就此打住,炎子明不敢再继续盯着冷晴看,抬手揉了揉额角那突突直跳的青筋的同时,炎子明颇为心烦地侧开脸不再看冷晴。
不得不说这当真是炎子明头一次如此嫌恶痛恨他那好的令人发指的视力——为什么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他竟然还能看得那么清楚!
“馨儿别闹了,快将衣服穿上。”这是及时侧开脸后的炎子明那压抑着怒火又带着些许无奈语气的声音。
而那方,在黑暗中,冷晴已经褪去了她身后最后一层遮挡。
“我把自己给你,你给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将一丝不挂的自己呈现在炎子明面前,冷晴面色平静地吐出她真正想说的话。话音顿了顿,冷晴又认真地补充道:“虽然我曾订过婚,但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没有被任何人碰过。”
终于,冷晴最后吐出的这番语气平静的话成为了导火索,成功点燃了炎子明那压抑了整整两天的怒火——
“冷晴!!这无关乎你的身子清白与否,而是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不会帮你!!无论你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会帮你!!因为我不能亲手送你去死你懂吗?!你懂吗!!!”黑暗的后殿中,炎子明那暴怒的低吼响彻整间后殿。
然而,回以炎子明那暴怒的低吼的,是冷晴那依然平静无波的声音:“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老天爷当初为什么没有将我的命收走,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老天爷之所以留着我的命,就是因为我的仇人也会来这个世界,老天爷这是让我留着命去杀我的仇人!”
“放屁!你这是去送死!!!”第一次,炎子明在冷晴面前用愤怒的声音骂了起来。
“就算是和他同归于尽我也甘愿。”黑暗中,冷晴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那我呢?你和他同归于尽了,我呢?在你心里可有半分我的位置?!!”冷晴的声音越是平静,炎子明的声音就越是暴怒。
黑暗中,冷晴勾唇笑得苍白,声音低缓到了谷底:“炎子明,我只能说,我们有缘,无份。但没了我,你还有燕清秋,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不会孤单。”话音短暂的一顿,是一丝不挂的冷晴突然上前抱住了炎子明。
黑暗中,冷晴仰头靠近炎子明,在炎子明的耳边,吐气如兰:“要了我,然后帮我。”
偏头避开冷晴,炎子明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克制:“冷晴,你别逼我。”
“只要你能答应帮我,你要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如此吐气如兰地言罢,冷晴仰头,吻上炎子明紧抿的薄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