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翼而飞3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有谁看见我的玉了吗?”光线昏沉的屋外,略显空阔的院子里,林萧阳将疑问的视线转向站在院中相对而视的炎子明和朱梓陌,将他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收回与炎子明对视的视线,心中百味杂陈的朱梓陌冲林萧阳摇了摇头,率先开口回答了林萧阳:“并未见到。”
紧随朱梓陌之后,同样心中百味杂陈的炎子明如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二师嫂送我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不见了。”那方,站在大开的屋门口,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的林萧阳满面愁容地回答了朱梓陌和炎子明二人的问题。
这方,站在院中的炎子明闻言蹙眉,沉默了一瞬便似提醒一般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你之前将它掉在了哪里?”
炎子明会如此问,完全是微因为前段时间林萧阳经历的事情太多,东奔西走时不注意掉了一块玉佩,不足为奇。
然而,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闻此问,却是十分肯定地摇头答道:“不可能是掉了。”
林萧阳说着,抬手抓出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大半都掩在他那白色的里衣衣襟里,只露出了小小的一个角的白色半圆形玉佩。
一边朝站在院中的炎子明和朱梓陌二人亮了亮他手中那块白色的半圆形玉佩,林萧阳一边面色认真地说着:“自从武林大会开始后,二师嫂送我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我都是和我脖子上这块玉佩挂在一起的。”
如此道罢,林萧阳又将那块白色的半圆形玉佩塞回了他胸前的衣襟里。
看向院中站着的四人,林萧阳眉头紧蹙地说道:“可如今这块玉佩好端端地在这里,二师嫂送我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却不见了。”
林萧阳如此一说,院中站着的四人皆明白了,林萧阳所说的那块玉佩,只怕不是掉了,而是被人偷走了!
然,此想法一出,朱梓陌却又想不通了。
尽管林萧阳刚刚描述得十分详细,但炎子明和慕子儒到底没有亲眼见过冷晴送给林萧阳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因此他们二人也不知道那块红色锦鲤玉佩到底是何模样是何玉质。
而林知吾虽见过冷晴送给林萧阳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但林知吾却又不知道林萧阳现今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白色半圆形玉佩是何模样是何玉质。
因此,这三人都无法比较出林萧阳丢失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和林萧阳现今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白色半圆形玉佩各自的价值。
但是,无论是林萧阳丢失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还是林萧阳现今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白色半圆形玉佩都接触过的朱梓陌却是知道这两块玉佩各自的价值的。
正因此,朱梓陌才十分想不通:林萧阳说他将两块玉佩挂在了一起,若是冷晴送给林萧阳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是被人盗走了,那为何那偷盗之人放弃了更为稀罕贵重的暖玉不要,却盗了一块玉质并不纯粹,除了雕工尚还看得过去,本身其实并无什么价值的杂玉?
如此想着,站在院中的朱梓陌凝眸看向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如是问道:“大约什么时候不见的?”
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闻言,蹙眉想了想,最后却有些嗫喏地答道:“我、我也不知道。自从我重伤醒来后,只翻看过一次就将两块玉佩和龙啸剑都收起来放在了衣柜里,之后就再也没动过它们了。刚刚我将衣柜仔细找了一遍,这块我自小戴着的玉佩到是找到了,龙啸剑也安好无损地放在衣柜里,却唯独没有找到二师嫂送我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
这方,站在院中的朱梓陌沉吟一瞬,又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人偷走了?”
当然了,虽然这是个问句,但朱梓陌心中却十分肯定——冷晴送给林萧阳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绝对是被人偷盗了。
面对朱梓陌的问题,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下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萧阳的沉默定然是因为林萧阳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林萧阳自己不能确定,或者说是林萧阳自己不愿意相信是那人盗了他的玉佩罢了。
这方,站在院中的炎子明见状,眼珠子转了几转,薄唇微启间,但听得炎子明似转移话题般地问道:“对了三师弟,我才想起来问你,你是被什么人带到这南曲郡来的?”
耿直的林萧阳并未听出炎子明有可能是在套他的话,所以,几乎是在炎子明问出这个问题的下一瞬,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就毫无防备地答了一句:“幽冥宫圣女寒星。”
这方,站在院中的朱梓陌闻言,立时恍然道出一句:“果然是她!”
同样站在院中的炎子明闻此声,当即转头看向朱梓陌,皱眉问了一句:“你知道?”
迎上炎子明的视线,朱梓陌朝炎子明点了点头,面上一派淡然地答道:“三师弟失踪后,知吾就派人查过幽冥宫圣女的下落,下面的人却回报其‘行踪不明’。三师弟失踪的同时,幽冥宫圣女也行踪不明,我难免不多想。只是之前并没有证据,所以不能肯定罢了。”
听了朱梓陌这番解释,炎子明的眉头却是蹙得更深了。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色淡然的朱梓陌,炎子明如是蹙眉问道:“那个幽冥宫圣女和三师弟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救三师弟,还要将三师弟藏起来?”
炎子明将这两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很是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因为炎子明的直觉告诉他朱梓陌定然知道些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而同时,炎子明隐隐觉得,朱梓陌所知道的他却不知道的那些东西,十分重要!
面对炎子明的咄咄相问,站在院中另一方的朱梓陌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漠然地丢给炎子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副让炎子明自己去体会的高深模样。
而炎子明与朱梓陌对视了片刻,也不知炎子明是看懂了朱梓陌眼中的意思,还是没有看懂,总之,炎子明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炎子明也没有去问林萧阳那个幽冥宫圣女为什么会救他,因为看林萧阳如今的神情,炎子明就知道,他这个三师弟与那个什么幽冥宫圣女之间生疏着呢!即便他问了,只怕林萧阳也无法回答他什么。
那方,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的林萧阳忽然张口唤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说……”话音一顿,林萧阳犹豫半晌儿方才道出一句满是疑问的话来:“会不会是寒星她们将二师嫂送我的那块红色锦鲤玉佩拿走了?”
这番话,林萧阳说得很是讨巧,因为林萧阳用的是“拿”而不是“偷”,这从一方面表明,林萧阳始终不相信寒星会偷他的东西。
这方,站在院中的朱梓陌和炎子明听了林萧阳的话后,朱梓陌和炎子明再次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某种了然。
最后,对视的朱梓陌和炎子明竟然相视一笑!!
收回与朱梓陌对视的视线,唇边尤带笑意的炎子明看向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斟酌着言词地道:“且先不论那块玉佩究竟是不是她拿走了,就做她真的拿走了来说,她既然救了你,拿你一块玉佩作为报酬,也不为过。”
那方,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闻言,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语气甚是委屈地道:“她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给她的,可是……”
“可是什么?”不待林萧阳将话说完,一直安静地站在院中一侧的慕子儒就忽然如此笑眯眯地追问了一句。
那方,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瞥了问话的慕子儒一眼,张了张口,低声道:“那块玉佩是二师嫂送我的,唯独那块玉佩她不能拿……”说到最后,林萧阳已声若蚊蝇。
站在院中的朱梓陌忽然抿唇笑了笑,如此语带笑意地与林萧阳说道:“现在还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她拿了玉佩,等日后你们若再相遇,你问一问她不就知道了?但在确定是她拿了你的玉佩之前,三师弟你可不能将人一竿子打死了啊!”
朱梓陌话音才落,与朱梓陌遥遥相对地站在院中另一方的炎子明立即满面惊奇地看向了朱梓陌。而在看见朱梓陌唇畔那明显的微微笑容时,炎子明面上的惊奇之色更甚了。
炎子明很惊奇,惊奇于他这个商人出身,唯利是图,永远将他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绝不会为陌生人着想的二师弟竟然有一天会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说好话!!
果然!!这其中有猫腻!!!
如此想着,炎子明将视线转向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亦是唇畔带笑地说道:“是啊三师弟,你二师兄说的不错。总归现在玉佩已经不见了,你也别想太多,日后你们再遇上,你姑且问一问就是了。”
除了他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外,林萧阳最是听他这两位师兄的话了,如今朱梓陌和炎子明双双劝说林萧阳,林萧阳便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句:“好。”
如此应罢,林萧阳便返身进屋,并关了屋门,想来这次是真的去换衣裳了。
而光线昏暗的院子里,站在炎子明对面的朱梓陌听了炎子明这番明显是在附和他的话后,朱梓陌亦是面露奇色地看向了炎子明。
估计朱梓陌也是不明白为什么以往总喜欢和他唱反调的炎子明今日竟然如此主动地配合他吧!
那方,接收到朱梓陌看向他的视线后,炎子明十分淡定地转头,然后忽然勾唇回以朱梓陌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毫无意外地,朱梓陌被炎子明这一笑惊得浑身寒毛一竖。
压下心底的惊吓,朝炎子明翻了个白眼,朱梓陌不再理会炎子明。
没过多久,那间位于三间木屋中间的木屋再次打开了屋门。
站在院中的四人转眼看过去,就见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林萧阳墨发高束,穿一身天蓝色的束身长衫,外罩一件墨绿色的修身窄袖长袍,脚踩黑色皂靴,左手提着一柄被黑色布条严严实实地缠起来的长剑。
站在院中的炎子明见状,勾唇笑道:“唔,这身衣裳到是选的好,甚是适合三师弟。”
站在院中另一侧的慕子儒亦笑眯眯地问道:“是那幽冥宫圣女选的?”
那方,提着被黑布缠起来的龙啸剑的林萧阳一边慢腾腾地朝着院门的方向走,一边十分老实地摇了摇头,十分老实地答道:“不知道,从我清醒后第一次打开衣柜的时候这套衣裳就放在衣柜里了。”而且那个衣柜里就这一套衣裳。
“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再拖下去,就真要留下来过夜了。”语气淡淡地丢下这句话,朱梓陌率先迈步走出了这座简陋的小院。
因为林萧阳身上有伤,走的慢,又倔强地不肯让人扶,所以,等到林萧阳慢腾腾的走出院门时,炎子明和朱梓陌、慕子儒等一众三十余人已经悉数跨坐在马背上了,而在院门口,稳稳地停着一辆小型马车。
这方,见林萧阳终于出了院门,骑在一匹黄骠马背上的朱梓陌张口就朝林萧阳道了一句:“你重伤未愈,不宜骑马,上马车。”
林萧阳自然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骑马奔波,便十分乖巧地朝朱梓陌点了点头,然后林萧阳在唯一没有上马,仍站在地面上的林知吾的帮助下,爬上了那辆小型马车。
等林萧阳上了马车,骑在那匹黄骠马背上的朱梓陌又朝林知吾吩咐道:“知吾驾车。”
“是。爷!”对于朱梓陌的吩咐,林知吾应承得干脆。
坐到马车的车辕上,林知吾抓起缰绳,再凌空抽响马鞭,马儿闻声踏蹄拉动马车前行。一行人协同一辆马车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座简陋的小院。
距离那座简陋小院只有百米之遥的一片光线昏暗的树林中,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树后忽然响起一声咳嗽声,随后,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我们也走吧!”(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秦山之行1
马车本就是个行得慢的东西,又因要顾及伤重未愈的林萧阳,炎子明、朱梓陌、慕子儒等一行近四十人从南曲郡出发后,一路上日出而行日落而歇,一路上的行程就更加慢了。
等到炎子明、朱梓陌、慕子儒等一行近四十人终于抵达大梁国京都绉平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时正值八月初一,满城桂花飘香的季节。
一入绉平城,就有沁人花香扑鼻而来,吸一口气,整个胸腔里满满地都是桂花的清香。
就这么嗅着飘了满城的沁人花香,炎子明、朱梓陌、慕子儒等一行近四十人、三十几匹马并一辆小型马车直奔位于绉平西区西街的朱府。
但因大梁国京都内有明文规定,除八百里加急战报外,任何人包括皇亲子弟皆不得在绉平城内策马奔驰,恐伤及行人,所以入了绉平城,一行人就减缓了胯下马儿前行的速度。
炎子明、朱梓陌、慕子儒等一行近四十人是临近晌午时由南城门入的绉平城,待他们一路驱马穿街过市,到达位于绉平西区西街的朱府大门前时,却已过了午时。
入了朱府,众人吃过晚点的午饭,又安顿好了林萧阳后,慕子儒回了他自己的家,朱梓陌和林知吾则去忙各自的事情了,炎子明却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地出了朱府再度上马,控制着速度驱马出了绉平城就开始策马狂奔,马不停蹄地赶往秦山。
而当炎子明匆匆忙忙地离开绉平,马不停地赶往秦山的时候,天成大陆九国各国的储君却早已携着大批人马行在了半路上,甚至有的已经抵达了秦山行宫,这其中就包括——大梁国太子、燕国太子,以及……赤冰国“太子”。
天成大陆腹地。秦山山脉外围山腰。赤冰国行宫。
冷晴以及燕清秋、王泉、牧文诸人是在今日上午巳时末到的秦山山脚下,因为山路本就不好走,宫廷制式的大型车辕又根本上不了山道,因此,一路从赤冰国都城乘车到了秦山山脚下,冷晴等人就弃车步行上山了。
不过,鉴于燕清秋的三寸金莲没办法长时间行走,更没办法走山路,因此,燕清秋是坐着竹辇被从赤冰国随行而来的侍卫们抬上山的。
好在赤冰国在秦山上的行宫修建得不高,从秦山山脚到行宫之间的直线高度大约只有四百多米,一条青石阶从山脚下一直修到了行宫门前,如此爬上去到也不费力不费时。
众人沿着时而陡峭时而低缓,蜿蜒而上的青石阶拾阶而上,即便途中因要顾及燕清秋而放缓了前行的速度,两个时辰左右众人也就到了行宫门前。
又因为赤冰国的一行人终于抵达修建于秦山山脉外围山腰上的赤冰国行宫时,已过了午时,众人早已饥肠辘辘,易容成炎子明模样的王泉便大手一挥,让众人暂时散了,各自去找吃食去了。王泉和牧文亦然。冷晴则陪同燕清秋进了行宫内休息。
话说这座修建在秦山山脉外围山腰上的赤冰国行宫,与其说它是一座行宫,不如说它是一座将一大片林木圈起来的宽阔庭院,而院子里的建筑都是就地取材的木质建筑,不单是桌椅板凳、门扉窗扇,包括房屋墙体、屋檐穹顶等等,都是木料的。
也许是因为秦山上的林木皆过于高大茂盛,不好修建太过宏伟的殿宇;也许是因为这座隶属于赤冰国的秦山行宫每隔十年才会启用一次;也许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总之,这座赤冰国行宫的修建规格和制式都显得十分的……随意简洁……
在一处地势平缓的林地上,用不知几何,削得齐平的两人高的木桩做成的围墙围出了一大片林地,留出来的院门两侧的木桩要比其它木桩高出一些,但也没有高出太多。
院门两侧的高木桩上搭了块横木,横木上悬了块朱漆匾额,匾额上刻着篆体的“赤冰国行宫”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每个字都仔细地描了金,远远看去,金灿灿的。
院子外不时有身穿乌黑甲胄,手持长矛,腰佩长刀的巡逻士兵走过,看他们的装扮,与赤冰国皇宫内的巡逻禁军一模一样。
不过,这二者间的装扮虽看似一模一样,但赤冰国皇宫内的巡逻禁军身上穿的那件颜色乌黑的甲胄是用极纯的玄铁打造的,每一件玄铁甲胄都重达逾百斤!且防御力超强。
而这些在秦山行宫周围来往巡逻的士兵身上穿的乌黑甲胄,却只是用最普通的生铁打造的,最重也不过三十几斤,防御力也十分稀疏平常。
从这简洁又带着几分原始风格的院门走进院子里,当先入目所及,是一片空阔平坦的空地,空地中央摆了个硕大的青铜缸,缸身上刻有繁复的花纹,缸内则种了一缸子荷花。
也许是现下时节正好,也许是秦山上的环境温度正好,总之那一缸子荷花开的十分生机勃勃,一朵朵荷花被鲜绿色的荷叶衬得粉嫩粉嫩的,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空地左右两侧各建了一排相连的木屋,左右各八间,共十六间木屋。而这两排木屋,历来都是随赤冰国储君出行到秦山的侍卫、宦人、宫女等居住的地方。
左边那八间木屋的门框窗框上均涂着绿漆,表示那是随行护卫伺候的侍卫、宦官居住的屋子;右边那八间木屋的门框窗框上均涂着淡淡的红色,表示那是随行伺候的宫女、嬷嬷居住的屋子。
两侧的木屋后面皆是一丛林木,林木外围就是这座“赤冰国行宫”的木桩版围墙。
正对着院门的空地对面,也就是那个栽了一缸子生机勃勃的荷花的硕大青铜缸后面,是一座占地面积庞大、体型庞大的一层木质结构建筑。
那座建筑的外形很像赤冰国皇宫惟德宫里的清心殿,虽然那座建筑外表雕梁画栋,色彩缤纷,不是昏沉灰暗的木色,但即便只用肉眼去看,也能看出它的本质是纯木质结构的,就连那色彩绚烂的重檐歇山顶的屋顶也都是木头铺盖的,上面其实半块琉璃瓦也没有。
进入那座从外形上看很像赤冰国皇宫惟德宫里的清心殿的纯木质结构建筑后,就会发现,嘿!这还真就是纯木质结构版的清心殿——
这座纯木质结构的“宫殿”内一共有四座殿宇,前后左右各一间,呈“品”字形排列,前殿就在这个“品”字下面两个口的中间。
这座纯木质结构的“宫殿”前殿宽敞大气,只是布置有些简约。一进殿门就可见地上铺着一层……颜色灰扑扑的木地板,人行走在上面,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吱呀”一声响。
六根大柱立在殿中各处,支撑着这座纯木质结构的“宫殿”顶那磅礴恢宏的重檐歇山顶的部分重量,每根柱子上又都雕刻着一条惟妙惟肖的四爪蛟龙,若是靠近了细看,便能发现那些蛟龙每条的造型又都不一样。
殿中左侧那面墙下摆着一张直径约有两米的金丝楠木大圆桌,桌面上铺着一张淡黄色的菱形桌布。围着桌子摆着一圈共八张金丝楠木圆凳,每张圆凳上都铺着一张厚实的羊毛坐垫。
殿中右侧那面墙下贴着墙摆着一个体型庞大的博古架,架上每个格子里都摆着物件,有玉器、木雕、青铜器等等不下百余件。
金丝楠木桌和博古架前方的地上皆一左一右各摆着一个金色大鼎,鼎盖镂空且雕有繁复花纹。此刻,四个金色大鼎鼎盖那镂空的地方有冉冉白烟徐徐升起,白烟升到一定高度便又徐徐散去,殿中弥散着一股清新的松香味。
正对着殿门的那面墙上悬着一块上题“厚德载物”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下摆着一扇约有七八米长的缎面屏风,屏风虽长,但屏风的两端离两侧的墙壁尚有数米的空间。
屏风上从右至左地绣着山川河流一年四季的景色变换,一共有十余副,每一幅图拣出来都可独成一景,拼在一起却又不显突兀,反而十分契合。
屏风前面正中的地方摆着一张一米多长的长方形书桌,桌面上罩着一块淡黄色的缎面桌布。桌布从桌面一直罩到桌角,完全遮住了桌子的原貌。
桌面上摆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书册竹简,桌后摆着一张淡黄色的八龙金漆宝座,宝座两侧各排列三根直径一米的沥粉贴金云蛟龙图案的巨柱,所贴金箔采用深浅两种颜色,使图案突出鲜明。
宝座前两侧有四对陈设:宝象、角端(音录端,传说中的吉祥动物)、仙鹤和香亭。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着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大蛟龙,蛟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绕过屏风,可见屏风后面的墙壁正中的位置开着一扇镂空雕花的木门用来通往这座纯木质结构的“宫殿”的后殿。
屏风两侧的墙壁下,亦是各开着一扇镂空雕花的木门,分别通往左侧殿和右侧殿。
这些镂空雕花的门扉上皆覆着一层极其细密的白纱,既能阻挡寒气又能阻挡视线。
这座纯木质结构的“宫殿”不单前殿的摆设与赤冰国皇宫惟德宫中的清心殿一模一样,就连后殿内的摆设也是一样的——
一进后殿的殿门就能看见地上铺着一层厚实的羊毛毡,毡子一块接着一块,将整个地面盖得严严实实,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十分暖和。
正对殿门的那面墙壁上悬着一块上题“上善若水”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下摆着一张淡黄色的八龙金漆宝座,宝座上铺着一层厚实的羊毛坐垫,宝座左右各摆着一个长方形的靠枕,枕面上绣着脚踏云纹的四爪蛟龙。
殿门右侧那面墙上约有七八米的距离都是镂空雕花的,后殿中的光线多半来源于这面墙。墙上左右两侧各开着一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的窗户,墙上镂空雕花的地方与窗户上皆覆着一层极其细密的白纱。
墙下摆着一张两米来长的金丝楠木长榻,榻前左右两边的地上各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小脚榻,榻上铺着一层厚实的羊毛毯。
长榻正中摆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四方小桌,桌面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壶、茶杯。小桌左右两侧各摆着一个长方形的靠枕,枕面上亦是绣着脚踏云纹的四爪蛟龙。
殿门左侧那面墙壁下当先摆着一扇约有一人多高、三米余长的屏风,屏风上绣着波澜壮阔的山河,每一条山脉河流都极其清晰仔细。
绕过屏风,可见一张两米见方的金丝楠木大床规规矩矩地摆在墙下,床上铺着厚实的棉絮,棉絮上铺了一层羊毛毯,再上面才是淡黄色的锦被,被面平整得连一丝褶皱也没有。
金丝楠木大床正上方的殿顶上悬下来一顶淡黄色的缎面床帐,若将两边勾起的帐帘放下,堪堪罩住金丝楠木大床。
宝座、长榻以及屏风左右两侧皆摆着一个一人高的青铜灯柱,柱身上雕刻着一条盘桓的巨蟒,灯罩上镂空雕琢着云纹,极其华美。
以及殿中的四方宝顶四个角亦各悬下来四盏宫灯。
将这座纯木质结构的“宫殿”的前殿和后殿环顾了一圈后,冷晴就算不去那左侧殿和右侧殿看,也知道那两间侧殿里的摆设,定然和远在赤冰国皇宫惟德宫里的清心殿内的左侧殿和右侧殿内的摆设是一样的。
话说在出了赤冰国后,越往南走,温度越渐升高,等到了秦山山脚下时,冷晴等人皆已褪了身上保暖的氅衣,穿上了轻薄透气的衣衫。此时置身于这深山里的行宫中,冷晴竟觉得身上一阵冷似一阵,无奈之下,冷晴只得翻出随身携带的衣裳,挑了两件暖和的穿上了。
然,冷晴会觉得冷到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虽已时值八月,暑热未消,但那仅仅是对于天成大陆南地而言,而对于这位于天成大陆腹地的秦山山脉,尤其是对于这修建在深山里的行宫而言,温度难免会偏低些。冷晴又本就天生畏寒,且畏寒症还有些严重,因此冷晴会觉得冷,并不足为奇。(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秦山之行2
在出了赤冰国后,越往南走,温度越渐升高,等到了秦山山脚下时,冷晴等人皆已褪了身上保暖的氅衣,穿上了轻薄透气的衣衫。
此时置身于这深山里的行宫中,冷晴竟觉得身上一阵冷似一阵,无奈之下,冷晴只得翻出随身携带的衣裳,挑了两件暖和的穿上了。不过冷晴会觉得冷到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虽已时值八月,暑热未消,但那仅仅是对于天成大陆南地而言,而对于这位于天成大陆腹地的秦山山脉,尤其是对于这修建在深山里的木质结构行宫而言,温度难免会偏低些。冷晴又天生畏寒,且畏寒症还有些严重,因此冷晴会觉得冷,并不足为奇。
而与冷晴一样觉得这行宫里冷的人,还有燕清秋。不过燕清秋却没有加衣裳,而是脱了外裳,上床躺着了。
安静的后殿里,就见那张规规矩矩地摆在墙下,床上铺着厚实的棉絮,棉絮上又铺了一层羊毛毯的两米见方的金丝楠木大床前,冷晴动作小心地扶着褪了大半衣衫,打散了发髻的燕清秋在那张床上躺下,并为燕清秋仔细掖好了被角。
做完这些后,先前因觉得冷而加了两件衣裳,导致身上的几件衣裳很是不搭调,看着有些穿着怪异的冷晴又柔声与躺在床上的燕清秋如是说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前面看看王泉他们弄好吃的没有,若是弄好了,我就给你送来。”
那方,躺在床上的燕清秋闻言,乖乖地朝冷晴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得了燕清秋的应承,又看着燕清秋将眼睛闭上了,冷晴这才离开了这间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后殿,往前面去寻王泉和牧文了。
说实话,此行秦山,王泉一开始其实并不愿意带燕清秋一起来的,因为王泉始终觉得燕清秋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燕清秋这个他国人不可能真的全心全意地站在他们这边。
说白了,王泉就是担心带上燕清秋来秦山,会给他们此行平添麻烦。
秦山毕竟不比惟德宫,惟德宫里虽然人多眼杂,有好几方人安插进来的奸细,但那些人好歹都是赤冰国的人,他们背后的主子,几乎个个都是赤冰国朝堂或者六宫里的掌权者。
虽然那些人天天都在想着怎么将炎子明从赤冰国储君的位置上拉下来,但那些人身居高位,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会主动去动摇赤冰国的国本。
最重要的是,在惟德宫里,只要王泉和牧文愿意,他们随时可以让那些威胁消失得无声无息。但是到了秦山就不一样了,秦山聚会来的,可都是天成大陆各国的储君!!
虽然眼下的天成大陆看似各国之间相处融洽,甚至各国皇室均有姻亲关系,真要认真地掰上一掰,各国皇室成员见了面,都是沾亲带故的裙带关系。有的国家的皇帝甚至还要尊称他国皇帝一声“姐夫”甚至是“岳父”!
但这种姻亲关系,实际上却并没有真的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拉得多亲近。相反,从五十多年前起,各国之间就已经开始有些小摩擦了。
前几十年到还好,各国之间虽偶有摩擦,但都微不足道。可到了近年,有几国之间甚至还发生了领土争夺的问题,只是碍于其他几国的虎视眈眈,没敢真刀真枪地打起来罢了。
上位者要粉饰太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压下去,那些糟心事百姓们自然就不会不知道。但这种表面上的和平却是最危险的,因为它随时都有崩坏的可能!
历来的秦山聚会,说的好听点那叫“聚会”,说的不好听点,或者说,直白地说,这根本就是打探他国国力的鸿门宴!
而自古,每当天下分裂,就没有哪个君王不想当那一统天下,站在世人顶点的帝王的。
自从两百年前的“九王之乱”后,天成大陆上一直没再发生战乱,不是九国的皇帝们都无心一统天下,而是因为各国之间势均力敌、相互制约,让那些皇帝们即便心有鸿鹄,却终究没办法大动干戈罢了。
但是,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趋势是一定的,自古如此。
现在的天成大陆上虽一派太平,但这场战乱,终究会有被人挑起的一天。
而每隔十年一次的秦山聚会,就是那些想要挑起战乱的人最好的机会。
王泉十分清楚,这趟秦山之行若是无事,那自然是好的,若是真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和牧文总不能用对待惟德宫里那些奸细的方法去对待他国储君吧!
因为此间种种情况,所以王泉此行秦山,才不准备带上燕清秋一起,毕竟燕清秋是燕国人,不是赤冰国人。那后来王泉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又愿意带燕清秋一同来秦山了呢?
原因无他,只因为燕清秋——
怀孕了。
自从炎子明一声不吭地出宫去后,燕清秋就将吃饭的地点移到了清心殿前殿,与王泉、牧文和冷晴三人一起同桌而食了。
而就在一个多月前,顶替了炎子明的身份的王泉和牧文开始着手准备今年要带去秦山的礼品与随行人员的时候,某日吃午饭时,饭桌上有一道烤鸭和一条红烧鱼,燕清秋吃过之后,突然开始不停地呕吐,怎么都止不住。
燕清秋当时吐得太突然,同坐一桌,正在吃饭的王泉和牧文当时都端着碗筷懵住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唯有冷晴十分冷静地让王泉去请宫中的御医来惟德宫走一趟。
后来,经过那位胡子花白的老御医极尽详细的诊脉与询问之后,那位胡子花白的老御医丢给了王泉、牧文、冷晴三人一个重磅炸弹——他们的太子妃已怀有身孕近四十日。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王泉、牧文、冷晴三人得知了燕清秋怀有身孕的消息,然后三人集体震(懵)惊(逼)了。
在震(懵)惊(逼)过那一阵儿后,反应过来的王泉当即就说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炎子明,却被冷晴拦住了。而冷晴拦住王泉的理由是,这种事情最好由燕清秋自己与炎子明说。
冷晴的意思是,燕清秋和炎子明才是夫妻,怀有身孕这种喜事,自然得由他们夫妻自己去说,若是由王泉这个外人说了,就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了。
但王泉和冷晴想的其实完全不一样,王泉之所以要告诉炎子明燕清秋怀孕了,只是想问一问炎子明——燕清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但当时王泉看冷晴那模样,简直就像燕清秋肚子里怀的是她冷晴的孩子似的,王泉想了想,到底还是将他的真实想法憋了回去,没敢往外吐。
没过两天,炎子明忽然来信,信中说他的三师弟林萧阳遇上了些麻烦,让王泉以赤冰国储君的名义给大梁国皇帝写一封国书。
当时王泉本想给炎子明回一封信,将燕清秋怀孕一事告知炎子明的,但是王泉转念一想,反正这件事一开始就已经压下去了,没有及时通知给炎子明知道,索性,王泉也就没回信告知炎子明燕清秋已孕一事。
虽然王泉最终也没有将如此大的事情通知给炎子明,但是出了这么一茬儿,王泉原本的计划就被稍稍打乱了。
原本王泉拟定的随行人员里,王泉将冷晴都算上了却始终没打算带上燕清秋的,可如今燕清秋怀有身孕,王泉就没办法再放心地将燕清秋一个人丢在赤冰国皇宫里了。
王泉不放心,到不是王泉担心他带着牧文和冷晴离开赤冰国以后,燕清秋会照顾不好她自己或者会被人欺负,而是因为赤冰国皇宫里不希望燕清秋这位新晋太子妃怀孕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王泉完全敢肯定,他此行去秦山若是不带上燕清秋一起,而是将燕清秋独自留在赤冰国皇宫里,等到他们从秦山返回赤冰国,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铁定早就不保了。
虽然燕清秋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她从燕国带来赤冰国的,经过櫆魅、洙漓、栎栖三人的观察后,那些宫女对燕清秋的忠心耿耿也的确都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其中有几个宫女还会些拳脚功夫,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尤其是,那些被困在深宫里,动则十天半个月,有的甚至一年半载都见不到皇帝一面,极端的欲求不满的女人要是狠起来,连王泉都害怕好嘛!
更何况,赤冰国皇宫里的那些后妃们,本就没一个是善茬!
就赤冰国皇宫里的那些后妃,即便只是一个份位最底的嫔妾,要是对方铁了心地要弄死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那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儿!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但是,在问过炎子明的意思之前,王泉却定然是要保住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的——万一炎子明的意思是要留下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呢?
在确定炎子明的意思之前,王泉是万万不敢拿炎子明的子嗣去赌的。
左思右想之后,王泉最终决定——还是将燕清秋一起带到秦山去!
当然,做了这个决定后,王泉当即又做了两手准备——安胎药和堕胎药。
在到达秦山之前,王泉会用安胎药和各种补品力所能及地伺候好燕清秋,力求让燕清秋胎像稳定、胎儿安稳。等到了秦山,见到炎子明以后,若炎子明同意留下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那王泉将燕清秋带到秦山去的举动,以及为燕清秋准备安胎药的行为就没错。
但若是到了秦山见到炎子明以后,炎子明不同意留下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那王泉到时候就将安胎药换成他带来秦山的堕胎药,煎给燕清秋喝了,将那个孩子打掉。
至于那些带到秦山上的补品,若孩子留下了,王泉自然还是要煮了给燕清秋喝的。
若是孩子打掉了……王泉想了想,那些补品依然要做给燕清秋喝,总不能让燕清秋打了孩子还亏了身子。
当然了,王泉的这些打算和准备,除了王泉自己,连牧文都不知道,冷晴和燕清秋就更不知道了。
而冷晴对于燕清秋怀孕一事,冷晴的确是高兴的,且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种高兴出于三个方面:第一是因为冷晴的确很喜欢燕清秋这个人;第二是因为冷晴喜欢孩子;第三……则是因为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是炎子明的。
咱们先说第一点,关于冷晴为什么会喜欢燕清秋这个人。
话说,自炎子明一声不吭地偷跑出宫后,清心殿里能正常地与冷晴进行交流的人,就剩下燕清秋了。
为什么要说“正常”交流呢?因为燕清秋虽口不能言,但好歹燕清秋的脑子是正常的,既不似沉默寡言的牧文,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吧,还不中听;更不似话唠一般的王泉,一张嘴除了吃就净说废话。
与燕清秋交流,是一件能令冷晴觉得愉快的事情。因为燕清秋不但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能与同样会这些技艺的冷晴互相切磋,燕清秋还懂得许多冷晴所不懂的东西。
华夏古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每一次与燕清秋交流之后,冷晴就是这种感觉——原本狭隘的眼界豁然开阔了。
从燕清秋那里,冷晴学到了许多这个异世里才有的知识。与燕清秋相处了两个月下来,冷晴的知识线简直呈直线往上飞奔。而与燕清秋相处得越久,冷晴就越是喜欢燕清秋这个异世里的小公主。
第二点嘛,很好理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冷晴喜欢孩子。
冷晴曾帮她的同事照顾过一个星期的孩子,那时候那个孩子才三岁多点,年纪虽小,却是个很懂事也很天真很单纯的孩子。与那个孩子相处了一个星期后,冷晴就觉得,孩子的感情与思想真是纯粹得令她都羞愧,远没有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
至于第三点……(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秦山之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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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步步生莲1
自冷晴八月初一那日来到秦山上的赤冰国行宫,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因为燕清秋初到秦山,之前舟车劳顿再加上对新环境不适应,妊娠反应增大,每天都吐得死去活来的,有时候胆汁都吐出来了。因为不放心燕清秋,过去的七天里,冷晴便一直呆在赤冰国行宫里没敢外出走动。
而这七天里,那位燕国太子燕博几乎****都要来赤冰国行宫走上一遭,不过因为之前王泉的交代,且这些天燕清秋天天吐个不停,形容憔悴了不少,实在不好见客,燕博就一直没能进得了赤冰国行宫。
话说那燕博到也好脾气,不让他进赤冰国行宫,他就回去燕国行宫,隔天再来。就这么一连被拦了七天,燕博半点也不见恼。
到了第八天,也就是今日,燕博上午又来了赤冰国行宫,照例被拦在了行宫门外,不让进。燕博也一如既往的什么表示也没有,跟他来时一样,安安静静地走了。
也是直到今日,燕清秋的妊娠反应才渐渐减弱,渐渐平静了下去,虽仍有些孕吐,但没有之前那七天吐得那么厉害吓人了。
而在行宫里足足憋了七天的冷晴在这日吃过午饭后,决定出行宫去走动走动,活动活动筋骨的同时顺带着欣赏下这异世里的山林美景。
知道冷晴要出行宫去周边逛一逛,性子好动的王泉立马双眼放光地表示他要随行,美名其日:保护冷晴。
对于王泉的举动,冷晴虽翻了个白眼,但没有拒绝。
冷晴之所以不拒绝王泉的随行,是因为在到秦山来的路上,王泉就说十年前他曾有幸随炎子明来过一次秦山行宫,并且十年前的那次九国聚会,王泉随炎子明到各国的行宫里均走了一趟,因此对于秦山上九国各国行宫的具体位置,王泉十分清楚。
另外,因为王泉的性子太过好动,几乎一刻也闲不住,是以十年前来秦山的时候,王泉几乎将秦山上九国行宫周围的地方全部走了一遍,因此,对于九国行宫附近的地形以及各国行宫附近都有些什么景色,王泉同样清楚明了。
冷晴虽然打算出去走动走动,但冷晴可没打算惹事。既然没打算惹事,冷晴自然是要避开其它八国行宫的所在地的。而带上王泉,就等于带上了一个活地图。
王泉虽然平日里十分不靠谱,还多废话,但对于王泉的办事能力,冷晴还是相信的。
冷晴以为,似炎子明那种胸有鸿鹄丘壑的人,不可能留一个只会说废话的人在身边。
既然炎子明能将王泉留在身边二十多年,且每一次出宫还十分放心地将宫里的事情都交托给王泉处理,就足以证明王泉的办事能力绝对可靠。
所以,对于初到秦山,不熟悉秦山环境的冷晴而言,将王泉带在身边,冷晴无疑是给她自己加了一层保障。
因为王泉说要等炎子明到了秦山,他才能撤去脸上的易容,以免弄出不必要的麻烦,因此,王泉就这么大赤赤地顶着炎子明那张美得祸国殃民的脸,跟冷晴一起出了行宫的院门。
于是,冷晴此番原本十分单纯的出行看在那些从赤冰国随行而来的侍卫、宦人、宫女们眼中,就变成了——太子殿下扔下有孕的太子妃,和琴师出去游山玩水了!
于是,冷晴和王泉前脚才离开赤冰国行宫,就有好事的小宫女跑到燕清秋面前去打小报告了。然而,燕清秋听了小宫女添油加醋的形容后,却只是面带微笑地让守在她身边的牧文将那名打小报告的宫女带下去关了起来。
另一方,和易容成炎子明的模样的王泉出了赤冰国行宫的院门,在曾经有幸来过一次秦山的王泉的提议下,冷晴毫不犹豫地朝赤冰国行宫南面走去。
王泉说,赤冰国行宫南面大约一里地的地方有一个像是峡谷一样的地形,那地方一面是绵延的山体,一面是一个小坡,小坡不宽,左侧是个矮断崖,右侧是山体。整个坡上都开满了一种红白相间的小花,无色无味,但是看着很养眼。
坡下是一块凹地,凹地上方有一条小溪流,溪水清澈见底,直接贯穿凹地流向下游。
许是得幸于天长日久的积累,十年前王泉来到秦山的时候,那块凹地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池塘,池塘面积不大,约莫只有百多个平方。
王泉还说,他当时找到那个池塘时,池塘里开了满满一池塘的荷花,一朵朵粉嫩嫩的荷花开的生机勃勃的,看着着实精神。
至于那些荷花是谁种的……王泉表示:谁知道呢?
秦山聚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九王之乱”,九国初立的时候。两百年来,来过秦山的九国储君换了一批又一批,怕是只有老天才知道那一池塘荷花是哪位前人种的。
王泉说,他十年前来秦山的时候,将九国行宫周围全部走了一遍,唯觉得那个地方的风景最是不错。那些开满了小坡的红白相间的小花虽无色无味,但胜在养眼。而那一池塘粉嫩嫩的荷花被鲜绿色的荷叶衬着不但养眼,风一吹,还能闻到满鼻的荷花香。
说实话,冷晴其实不是个爱花的人,因为冷晴觉得花这种东西太娇气、太脆弱,远没有绿叶植株生命力强劲。所以,冷晴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家里、公司里的盆栽都是仙人掌、文竹、绿萝之类的生命力顽强或者比较顽强的植物。
冷晴虽不爱花,但却不讨厌花。
在听了王泉的提议后,冷晴想了想,与其去秦山的其它地方看那些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她还是跟王泉一道去赏花算了……
而在往那个池塘去的路上,王泉又与冷晴说起他当年玩性大,看见那一池塘荷花时,就想到池塘底下肯定有许多莲藕,于是王泉就跳进了那个池塘里,准备挖几只莲藕起来,然后去山林间捉几只野山鸡,回去炖成汤给炎子明喝。
王泉虽也是赤冰国人,但王泉与炎子明和牧文这两只半点水性都不会的旱鸭子不同,王泉是识得水性的,只是水性不太好罢了。
不过王泉当时想,能长出那么多荷花的小池塘水能有多深呢?加上水底的淤泥深度,水位最多到他腰部或胸膛的位置,撑死了也就是将他没个顶罢了。这么浅的水位,王泉虽然水性算不上好,但也并不放在眼中。
如此想着,王泉任何保护措施也没做,连入水前的热身运动都没有,就那么直愣愣地跳进了那个长了一池子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里。
结果莽莽撞撞地跳进那个池塘里后王泉才惊讶地发现,别看那个池塘面积不大,塘里的水却足有三米多深,加上水底的淤泥,足有四米深的样子!!
也是直到入了水王泉才反应过来,难怪他站在池塘边往塘水里看时,却丝毫看不见水底。那时候王泉满以为是因为池塘里长了一池子荷花的缘故,结果却纯粹是因为水位太深!
又因为王泉入水的时候是像蛙跳一样直接跳进水里的,双脚先入的水,而入水姿势的不对,导致王泉当时一入水就直接沉了下去,一只脚还十分不幸地陷入了淤泥里。
水里本就是个无法着力的地方,脚底下又是软乎乎,踩一脚陷一脚的淤泥,王泉在水底努力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成效——拔出了这只脚,那只脚又陷进了淤泥里,拔出了那只脚,这只脚又陷进了淤泥里,就像一个死循环。
当时尤其让王泉着急的是,他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就是脆生生的荷叶荷花杆,那玩意一用力就抓断了,哪能帮助王泉脱困?
当时王泉那个急的啊,一口气没憋住,呛了一口水进肺里……
在水里只要呛了第一口水,就会呛进越来越多的水,这几乎是人的一种下意识反应,而王泉这个水性不佳的人自然没有例外。
王泉当时真以为他会死在那个池塘里,结果就在王泉被水呛得快要昏迷的时候,一个硬硬的东西忽然一下子戳到了王泉的后背上,力道之重,将晕乎乎的王泉一下子戳得疼醒了。
而王泉清醒后,那个硬硬的东西还在不停地戳着王泉的后背,不过力道远没有第一下那么重了,而且那个硬硬的东西戳得很有规律,并不像是在攻击王泉的样子。
王泉当时虽然已经呛水呛得大脑迟钝了,却依旧明白情况有些不对,于是王泉就那么顺势往后一抓,然后……
王泉当时差点激动得涕泪横流——那居然是一根竹竿!!!
后来扒着那根竹竿上了水面,王泉才发现竹竿那头的人是蹲在池塘边的岸上,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炎子明,以及冷着一张脸站在炎子明身后看着他的牧文。
与冷晴提起这段过往后,王泉说,如果不是当时打猎的炎子明和牧文刚好从池塘边的那个坡上路过,刚好看见他跳进了那个池塘里,又见他半天没浮出水面,炎子明和牧文觉得情况不对去弄了竹竿来捞他,那他十年前肯定就葬身在那个池塘里了。
听了王泉这段过往,冷晴就问王泉:“既然你当年差点淹死在里面,现在又为什么还要去那里?你就不怕再掉下去淹一次?”
冷晴如此问,是因为冷晴真的不懂。
普遍的人群都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曾经让自己出过意外甚至是丧命的地方,人一般都会对那种地方生出恐惧心理,不愿意再涉足那种地方,可是王泉这厮怎么给她一种反其道而行的感觉?冷晴表示她很茫然。
王泉却告诉冷晴,他其实对那个池塘也是心有余悸的,不过这次反正有冷晴在,王泉完全不担心他会重蹈十年前的覆辙。
冷晴听了之后,笑着问王泉:“何以如此肯定有我在就不会重蹈覆辙?”
王泉则笑着回冷晴说:“当初在从大梁国到赤冰国的路上,冷姑娘跳水救人,以及跳井救爷的事情,牧文后来都与我说过了。虽然我当时并未在场,但单从这两件事上看,我可以判定冷姑娘的水性一定非常好,远非我这种半吊子可比的。若我到时候不慎落了水,在我淹死之前冷姑娘跳下来救我就行了。”
就像王泉自己说的,正因为有冷晴在,王泉才敢提议去那个曾经险些淹死他的小池塘。
而王泉也的确好奇,如今十年过去,也不知道那个小池塘,还有那一池塘荷花还在不在?还有池塘边上的那个小坡,上面可还开了那满坡红白相间的小花??
一里地的距离,不算远,就算是穿山越林,十几分钟时间也就到了。而且一路上王泉一直说个不停,时间自然就过得更快了。
终于站在王泉说的那个小坡上时,冷晴低头看过去,入目所及,果然满坡都开满了那种红白相间的小花——十几米高,七八米宽的坡道上,全开满了那种红白相间的小花。
冷晴凝眸一看,便发现每一朵花都只有成人拇指指甲盖那么点大,十分小巧玲珑。花朵下面是比花朵更小一些的绿叶。每一朵花离地面都极近,就像是直接开在地面上似的。
坡下有一块宽约两米的平地,平地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
平地过去,就是王泉所说的那个被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贯穿而过的小池塘。池塘背面,也就是冷晴和王泉所处的这个小坡的对面,是一片绵延无尽的山体。
那个池塘的面积的确不大,目测只有一百二十多个平方。也许是因为地势的原因,那个池塘有些呈椭圆形,目测长约十四米,宽越九米的样子。
而那个呈椭圆形的小池塘里,正开着满满一池塘的荷花。就像王泉之前在来的路上时说的,一朵朵粉嫩嫩的荷花开的生机勃勃的,看着着实精神。
恰有风吹过,满池塘的荷花被风吹动,纷纷摇曳着,看着好不美丽娇艳。
风吹过冷晴的脸,冷晴微微一呼吸,就吸了满胸腔的荷花香,沁人心脾。(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步步生莲2
冷晴与王泉并肩站在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坡上,他们背后是一片介于茂盛与稀疏之间的树林,每一棵树的树干都有成年人的腰围那么粗壮。他们对面则是一片拔地而起的山体,山体上覆盖着茂盛得过了头的草木。
山体下,就是那个开满了粉嫩粉嫩又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
因为此处地势开阔,周围没什么遮挡物,冷晴与王泉的头顶就是苍白的天空与明晃晃的太阳,夏季独有的炙热阳光直接照射在人的身上,有些烤人。
好在这里一直有微风不停歇地吹过,带走了不少热度的同时还捎来清冽的荷香。
站在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坡上,嗅着随风扑鼻而来的荷花清香,冷晴张了张口,由衷地赞了一句:“确实是个好地方。”
赞过之后,冷晴抬脚,踏上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慢悠悠地往坡下走去。
等到冷晴将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走过去一大半,都快要走到坡底了,站在坡上,脸上明显有些纠结之色的王泉才抬脚,慢腾腾地踏着冷晴走过的地方,踩着那些红白相间的小花走下了坡。
这方,冷晴走到坡底下后,直接一蹲身,坐在了池塘边的那块宽约两米的青草地上,安静地看着她面前那一池塘开得生机勃勃的荷花。
王泉磨磨蹭蹭地下了坡后,也坐到了冷晴身边的青草地上,只与冷晴保持着半臂的距离,只要再往冷晴那边靠近一点点,王泉就能挨到冷晴的手臂了。
冷晴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这点距离,对于冷晴而言并不算什么,毕竟在二十一世纪你随随便便坐个公交、地铁,春运时随便坐趟火车,与他人的距离也不止这么点儿了,那基本上都是人贴人好嘛!
因此,对于王泉的行为,冷晴的态度完全就是漠视的。
但是,在这个异世,男女之间如此近的距离,其实是逾矩的。
王泉是这个异世里土生土长的人,他自然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冷晴太近了,近得已经逾越了男女之防。可是王泉却别无选择——
正如王泉之前所言,对于他曾经险些溺死在里面的那个荷花池塘,即便已过去十年,王泉仍是心有余悸的,只有坐在距离冷晴最近的地方,王泉才能找到一定的安全感。若是坐的距离冷晴太远,王泉很没有安全感啊!
坐下后,看着那开了满池塘的粉嫩粉嫩又生机勃勃的荷花,想到十年前的景象,王泉到底还是忍不住笑着叹了一句:“一别十年,这些荷花到是开得一如十年前一样的生机勃勃。”可他却从十年前的少年,长成了如今二十有五的青年。
几乎与王泉并肩坐着的冷晴没有搭话,冷晴只是安静地在池塘边坐着,静静地嗅着她面前那一池塘荷花散发出的花香。
没有得到冷晴的回应,王泉也不觉尴尬,没话也要找话地与冷晴唠叨个没完。
然,冷晴是个喜静的性子,听王泉唠叨了好几分钟后,冷晴也许是忍不下去了,终于张了口,冷飕飕地丢给王泉一句:“你再啰嗦,我就将你推下去。”
坐在冷晴身边的王泉原本正说到兴头上,脸上神色眉飞色舞的,可一听冷晴这话,饶是王泉也立马就闭了嘴,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
没了王泉在旁边唠叨个没完,冷晴只觉得世界都美好了。
就这么与王泉在池塘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冷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声传来:“娘娘,奴婢昨日听在秦山上守卫行宫的侍卫们说,前边有一处池塘,每到这个时节池塘里就开满了荷花,可漂亮了,咱们要不去那儿看看吧!”是个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音。
“也好。”一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传来。
随着那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落下,身后的脚步声越渐清晰起来。
冷晴没有练过耳力,但冷晴毕竟是个练家子,侧耳仔细听了听,仍能从脚步声上判断出对方人数不算多,大约只有五六人的样子。
王泉有内力傍身,耳力超乎常人,冷晴都能听到的声音,王泉自然听得更是清楚。
与冷晴不同,王泉只是稍微屏气凝神就能明显地听出来,对方有七个人,且从对方落地的脚步声以及地上枯叶断枝被踩踏的声音上判断,七人都是女性,但其中一人的脚步声相较于其她六人略重,也就是说这人的体态相较于其她六人要圆润一些。
坐在池塘边的王泉扭头和冷晴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面上看见了同一种神色——唔,有人来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地方本就是在各国行宫的范围之外,不属于九国的任何一国,有人会来这儿并不足为奇,但他们是先来的,不会就此退走就是了。
如此想着,王泉和冷晴又纷纷扭头,继续淡然自若地赏荷花去了。
不过几息的功夫,王泉和冷晴听见他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但就在脚步声清晰得犹如近在耳畔时,七道脚步声却忽然一齐消失了。
还不待坐在池塘边的冷晴和王泉反应过来,他们身后就传来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你们是何人?”
一听见这道声音,冷晴就想起来了,是最开始响起的那道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音。
这方,坐在池塘边的冷晴和王泉闻声,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回头看过去。
因为那个小坡坡道平缓,虽然坡长有十几米,但倾斜度连三十度都不到,因此,王泉和冷晴虽是坐在坡底下的,却依旧看得清楚——他们身后的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一前六后地站着七名女子。
为首的那名女子的三千青丝梳成了堕马髻,髻上簪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钗,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有些刺眼的金光。王泉和冷晴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没留神,均被那只金凤钗折射出的金光晃了眼睛。
虽然那名女子头上簪着只有各国皇室人员(皇后、皇子正妃位与公主)才能佩戴的金凤钗,但她的衣着看着到是很简单平常——一身绸缎布料的桃红色齐胸襦裙,两侧手臂上搭着一条天蓝色的披帛,简单又凉爽的衣着。
那名女子穿的襦裙不是那种拖地的款式,裙长只到那名女子的脚踝边,露出了那名女子脚上穿着的一双桃红色鞋面的绣花鞋。但那名女子手臂上搭着的那条天蓝色的披帛,却在地上拖出去好长一截,与那身襦裙搭配着,看着有些不协调。
居下临高地将为首的那名女子打量了一番,冷晴想了想,总结成一句话就是——那是一名地位不低,但不爱炫耀,而且崇尚简单的女子。
那名为首的簪金凤钗的女子身后跟着六名十几岁的小姑娘,每个小姑娘都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浅绿色的珠花,穿一身浅橘色的长袖小衣,小衣的下摆扎进了一条水红色的裹胸长裙里,一条长长的浅橘色丝带系在胸下,在****正下方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
看着那六名小姑娘的衣装,冷晴想了想,嗯,很有些唐朝宫廷的风格。
虽然冷晴能一眼看出那六名小姑娘的年纪,但关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年纪……
冷晴只能说一声——抱歉!
虽然冷晴认真地打量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好几眼,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也十分大方地任由冷晴打量,冷晴却是真心看不出来对方的实际年龄!
虽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是素颜,可即便如此,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依旧美若天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美得无可挑剔,这过分的美丽遮盖住了她的实际年龄!
燕清秋的确是冷晴目前为止在这个异世里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美丽比之燕清秋的美丽,完全不遑多让。
如果说燕清秋最美的是她的那张脸,那冷晴眼前这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她虽然也有一张明媚动人的面容,但她最美的却是她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那种高贵、清廉,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质。
如果说燕清秋是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虽高贵却带着一种与人隔绝的气势,那这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高贵的同时又平易近人。
总之,碍于这些原因,冷晴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年纪绝对比她身后那六名小姑娘,比燕清秋都要大些。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年纪具体比燕清秋大了多少,是否比她冷晴还要年长,饶是冷晴也看不出来。
就在冷晴盯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打量的这一会儿功夫,站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左后方的一名圆脸小宫女就再次张口,气势汹汹地冲坡下方坐在池塘边的王泉和冷晴如此喝道:“大胆!谁许你们如此盯着我家娘娘看了!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还不待冷晴和王泉对这一声呵斥做出反应,那名圆脸小宫女就又喝道:“我们家娘娘要在此赏花,闲杂人等快快退让!”
王泉一听这声呵斥,立马就笑眯眯地回了对方一句:“哟呵!怎么说话呢?这地方是被你们圈起来了还是怎么着?凭什么你们来了,我们就得让?”
原本炎子明那张脸就长得挺祸国殃民的,现在又被王泉刻意摆出来的笑容弄得多了一分魅惑,那可就不单单是祸国殃民了,那简直就是勾魂夺魄好嘛!!
冷晴看得清楚,在王泉如此笑语的时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后的几名小宫女都看着她身边的王泉悄悄地红了脸,唯有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和她左后方那名喊话的圆脸小宫女面上到是一派的淡定。
“我们家娘娘喜静,不喜被人打扰,既然我们家娘娘要在此处赏花,你们自然要退让。”回以王泉的,是那名圆脸小宫女理直气壮的话语。
王泉一听这话,笑得更加魅惑了,但王泉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粗俗无赖:“嘿!小丫头片子,老子就不让,你奈我何!!”
坐在王泉身边的冷晴闻言,默默地瞥了王泉一眼,脸上神色有些微妙。
冷晴在想,如果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真正的炎子明,如果这句粗俗无赖的话语是从真正的炎子明口中吐出来的……
想着想着,冷晴忍不住浑身一抖,将她脑子里那些恐怖的想法挥散:幸好她知道这人是王泉易容的,不然这画风就太扭曲了!!
那方,那名圆脸小宫女听了王泉这话,估计也是被王泉这粗俗又无赖般的话语噎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那名圆脸小宫女才大喝一声:“大胆!!你知道我们家娘娘是谁吗?”
“管你是谁,老子就不让,有本事你咬我啊!”几乎在那名圆脸小宫女话落的一瞬间,王泉就如此回答了那名圆脸小宫女,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全然是一脸贱样。
也不知道王泉这番话是哪里说错了,总之,王泉如此说罢后,那名圆脸小宫女沉默了好一会儿,憋得脸都涨红了。
好半晌儿后那名圆脸小宫女才呵斥了王泉一句:“真是放肆!!无耻之徒!!”
被那名圆脸小宫女如此呵斥,王泉反到笑得更欢快了,大张着一张嘴“哈哈哈”地笑了半天,笑得旁边的冷晴频频侧脸瞥他。
笑了好半天后,王泉忽然止住了笑声,然后,王泉如此神色邪肆地与那名圆脸小宫女说道:“老子怎么就放肆怎么就无耻了?个小丫头片子,你今日要不给老子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就放肆无耻你看看!让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放肆无耻!”
“你你你你……”听了王泉的话,那名圆脸小宫女脸色微变,张了张口,一连吐出好几个“你”字,却再也说不出其它言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一朵静莲3
微风断断续续地从池塘上吹过,带着一阵又一阵的荷香吹向坐在池塘边的冷晴和王泉。
对于王泉的那句感慨,与王泉并肩坐在池塘边的冷晴没有搭话,冷晴只是安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她面前那一池塘开的生机勃勃的荷花,静静地感受着微风拂面的凉爽,与夹在风中的清冽荷香。
没有得到冷晴的回应,王泉也不觉尴尬,没话也要找话地与冷晴唠叨个没完。
从秦山聚会的由来,到荷藕、荷子该配什么食材才好吃,再到那些食材该怎么处理,王泉也不管冷晴爱不爱听,兀自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
冷晴本就是个喜静的性子,若是要紧的话题,冷晴还能认真地听上一听,可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冷晴向来是不爱听的。
初时王泉说起秦山聚会的由来时,冷晴的确有认真地侧耳聆听,可后来王泉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与冷晴唠叨起了食谱……冷晴只觉得额角青筋都开始跳动了。
就这么耐着性子听王泉唠叨了好几分钟后,冷晴许是忍不下去了,终于张了张口,冷飕飕地丢给王泉一句:“你再啰嗦,我就将你推下去。”
坐在冷晴身边的王泉原本正说到兴头上,脸上神色可谓是眉飞色舞,可一听冷晴这话,饶是王泉也立马就闭了嘴,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
没了王泉在旁边唠叨个没完,冷晴只觉得世界都美好了。
就这么与王泉在池塘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冷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声传来:“娘娘,奴婢昨日听在秦山上守卫行宫的侍卫们说,前边有一处池塘,每到这个时节池塘里就开满了荷花,可漂亮了,咱们要不去那儿看看吧!”是个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音。
“也好。”一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传来。
随着那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落下,身后的脚步声越渐清晰起来。
冷晴没有练过耳力,但冷晴毕竟是个练家子,侧耳仔细听了听,仍能从脚步声上判断出对方人数不算多,大约只有五六人的样子。
王泉有内力傍身,耳力超乎常人,冷晴都能听到的声音,王泉自然听得更是清楚。
与冷晴不同,王泉只是稍微屏气凝神就能明显地听出来,对方有七个人,且从对方落地的脚步声以及地上枯叶断枝被踩踏的声音上判断,七人都是女性,但其中一人的脚步声相较于其她六人略重,也就是说这人的体态相较于其她六人要高挑或圆润一些。
坐在池塘边的王泉扭头和冷晴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面上看见了同一种神色——唔,有人来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地方本就是在各国行宫的范围之外,不属于九国的任何一国,有人会来这儿并不足为奇,但他们是先来的,不会就此退走就是了。
如此想着,王泉和冷晴又纷纷扭头,继续淡然自若地赏荷花去了。
不过几息的功夫,王泉和冷晴听见他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但就在脚步声清晰得犹如近在耳畔时,七道脚步声却忽然一齐消失了。
还不待坐在池塘边的冷晴和王泉反应过来,他们身后就传来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你们是何人?”
一听见这道声音,冷晴就想起来了,是最开始响起的那道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音。
这方,坐在池塘边的冷晴和王泉闻声,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回头看过去。
因为那个小坡坡道平缓,虽然坡长有十几米,但倾斜度连三十度都不到,因此,王泉和冷晴虽是坐在坡底下的,却依旧看得清楚——他们身后的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一前六后地站着七名女子。
为首的那名女子的三千青丝梳成了堕马髻,髻上簪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钗,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有些刺眼的金光。王泉和冷晴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没留神,均被那只金凤钗折射出的金光晃了眼睛。
虽然那名女子头上簪着只有各国皇室人员(皇后、皇子正妃位与公主)才能佩戴的金凤钗,但她的衣着看着到是很简单平常——一身绸缎布料的桃红色齐胸襦裙,两侧手臂上搭着一条天蓝色的披帛,简单又凉爽的衣着。
那名女子穿的襦裙不是那种拖地的款式,裙长只到那名女子的脚踝边,露出了那名女子脚上穿着的一双桃红色鞋面的绣花鞋。但那名女子手臂上搭着的那条天蓝色的披帛,却在地上拖出去好长一截,与那身襦裙搭配着,看着有些不协调。
居下临高地将为首的那名女子打量了一番,冷晴想了想,总结成一句话就是——那是一名地位不低,但不爱炫耀,而且崇尚简单的女子。
那名为首的簪金凤钗的女子身后跟着六名十几岁的小姑娘,每个小姑娘都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浅绿色的珠花,穿一身浅橘色的长袖小衣,小衣的下摆扎进了一条水红色的裹胸长裙里,一条长长的浅橘色丝带系在胸下,在胸口正下方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
看着那六名小姑娘的衣装,冷晴想了想,嗯,很有些唐朝宫廷的风格。
虽然冷晴能一眼看出那六名小姑娘的年纪,但关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年纪……
冷晴只能说一声——抱歉!
虽然冷晴认真地打量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好几眼,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也十分大方地任由冷晴打量,冷晴却是真心看不出来对方的实际年龄!
虽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是素颜,可即便如此,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依旧美若天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美得无可挑剔,这过分的美丽遮盖住了她的实际年龄!
燕清秋的确是冷晴目前为止在这个异世里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美丽比之燕清秋的美丽,完全不遑多让。
如果说燕清秋最美的是她的那张脸,那冷晴眼前这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她虽然也有一张明媚动人的面容,但她最美的却是她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那种高贵、清廉,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质。
如果说燕清秋是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虽高贵却带着一种与人隔绝的气势,那这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高贵的同时又平易近人。
总之,碍于这些原因,冷晴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年纪绝对比她身后那六名小姑娘,比燕清秋都要大些。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年纪具体比燕清秋大了多少,是否比她冷晴还要年长,饶是冷晴也看不出来。
就在冷晴盯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打量的这一会儿功夫,站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左后方的一名圆脸小宫女就再次张口,气势汹汹地冲坡下方坐在池塘边的王泉和冷晴如此喝道:“大胆!谁许你们如此盯着我家娘娘看了!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还不待冷晴和王泉对这一声呵斥做出反应,那名圆脸小宫女就又喝道:“我们家娘娘要在此赏花,闲杂人等快快退让!”
王泉一听这声呵斥,立马就笑眯眯地回了对方一句:“哟呵!怎么说话呢?这地方是被你们圈起来了还是怎么着?凭什么你们来了,我们就得让?”
原本炎子明那张脸就长得挺祸国殃民的,现在又被王泉刻意摆出来的笑容弄得多了一分魅惑,那可就不单单是祸国殃民了,那简直就是勾魂夺魄好嘛!!
冷晴看得清楚,在王泉如此笑语的时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后的几名小宫女都看着她身边的王泉悄悄地红了脸,唯有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和她左后方那名喊话的圆脸小宫女面上到是一派的淡定。
“我们家娘娘喜静,不喜被人打扰,既然我们家娘娘要在此处赏花,你们自然要退让。”回以王泉的,是那名圆脸小宫女理直气壮的话语。
王泉一听这话,笑得更加魅惑了,但王泉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粗俗无赖:“嘿!小丫头片子,老子就不让,你奈我何!!”
坐在王泉身边的冷晴闻言,默默地瞥了王泉一眼,脸上神色有些微妙。
冷晴在想,如果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真正的炎子明,如果这句粗俗无赖的话语是从真正的炎子明口中吐出来的……
想着想着,冷晴忍不住浑身一抖,将她脑子里那些恐怖的想法挥散:幸好她知道这人是王泉易容的,不然这画风就太扭曲了!!
那方,那名圆脸小宫女听了王泉这话,估计也是被王泉这粗俗又无赖般的话语噎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那名圆脸小宫女才大喝一声:“大胆!!你知道我们家娘娘是谁吗?”
“管你是谁,老子就不让,有本事你咬我啊!”几乎在那名圆脸小宫女话落的一瞬间,王泉就如此回答了那名圆脸小宫女,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全然是一脸贱样。
也不知道王泉这番话是哪里说错了,总之,王泉如此说罢后,那名圆脸小宫女沉默了好一会儿,憋得脸都涨红了。
好半晌儿后那名圆脸小宫女才呵斥了王泉一句:“真是放肆!!无耻之徒!!”
被那名圆脸小宫女如此呵斥,王泉反到笑得更欢快了,大张着一张嘴“哈哈哈”地笑了半天,笑得旁边的冷晴频频侧脸瞥他。
笑了好半天后,王泉忽然止住了笑声,然后,王泉如此神色邪肆地与那名圆脸小宫女说道:“老子怎么就放肆怎么就无耻了?个小丫头片子,你今日要不给老子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就放肆无耻你看看!让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放肆无耻!”
“你你你你……”听了王泉的话,那名圆脸小宫女脸色微变,张了张口,一连吐出好几个“你”字,却再也说不出其它言语。
冷晴知道,是王泉刚才的表情太生动,将那名圆脸小宫女唬住了。
从一开始,坐在池塘边的冷晴就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王泉和那名站在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的圆脸小宫女打嘴仗,默默地听到现在,冷晴突然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一直都安安静静地任由王泉和她身边的宫女对呛,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冷晴虽不知道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具体身份,但既然能头戴金凤钗,身份定然是不低的。而从那名圆脸小宫女对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称呼上来判断,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十有**是此次来秦山参加聚会的其他八国哪位储君的正妃,也就是哪一国的太子妃。
凤鸣国是女子当政,所有妃子都是男性,所以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绝对不是凤鸣国的人,那就是剩下的七国之中哪位储君的太子妃了。
既然身为一国太子妃,且能随自己的太子夫君来秦山参加如此重要的聚会,为人交际方面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但现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态度,却完全像是在纵容她身边的那名圆脸小宫女给她惹事,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摸不清对方的想法,冷晴又担心以王泉的性子会将事情闹大,于是,在那名圆脸小宫女语结的时候,冷晴抬手拍了拍她身边王泉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提醒道:“如果你不想下去洗澡,就别惹事,老实呆着。”
被冷晴如此威胁,王泉哪里还敢惹事,但王泉从来就不是那么顺从的一个人,至少王泉那张嘴是绝对不会顺从的。
于是,就见王泉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冷晴,笑眯了眼地与冷晴低声道:“是她们挑衅在先,我不过回了几句嘴罢了。”
冷晴没有接话,只甩给王泉一个白眼,其中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接收到冷晴的白眼,王泉终于还是安静了,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十年前的事情,他到底还是心有余悸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静莲落水1
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边的青草地上,王泉沉默以后,冷晴就转头,看向了站在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方,那名簪着金凤钗的女子。
与那名簪着金凤钗的女子四目相对,冷晴抿唇,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用平缓的声音如是说道:“这里属于九国行宫范围之外,我二人并无义务必须退让,若是你介意,可以等我二人走了再来。”
冷晴觉得,在这种以地位区分人的世界里,直接和站在“主”位的人对话,绝对比跟站在“仆”位的人对话要方便快捷得多。
同时,因为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不低,为了不给炎子明等人惹麻烦,冷晴说这番话的语调真的是十分轻柔和气的,与她平时那冷冰冰的语调截然不同。
然而,冷晴的话才说完,那名簪着金凤钗的女子尚未答话,那名圆脸小宫女就又气势汹汹地冲冷晴呵斥起来:“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与我家娘娘说话!!”
“我就说吧,挑事的不是我,是她们。”那名圆脸小宫女的呵斥声才落下,坐在冷晴身边的王泉就凑近冷晴,压低了声音地朝冷晴如此笑语了一句。
冷晴闻言,只是侧头淡淡地瞥了王泉一眼,然后冷晴转动视线,目光如鹰地看向了站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左后方的那名圆脸小宫女。
在冷晴那凛冽的眼神的注视下,那名圆脸小宫女咬了咬唇,却仍是壮着胆子又呵斥了冷晴一句:“看什么看!信不信……”
“我和你们主子说话,有你一个宫女什么事?”不待那名圆脸小宫女将话说完,神色冷然的冷晴就如此语调冷冽地打断了那名圆脸小宫女的话。
虽然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但是经过刚才那名圆脸小宫女与王泉的对呛,冷晴算是看出来了,那名圆脸小宫女只要一开口,就绝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为了她自己的心情着想,索性,冷晴还是不让那名圆脸小宫女将话说完的好。
如此说完后,冷晴缓缓勾唇,露出一抹冷笑,又朝那名圆脸小宫女冷冷地甩过去一句:“如此尊卑不分,越俎代庖,仆行主事,你也不怕被施以庭杖之刑。”
虽然冷晴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尊卑分明,但那是因为冷晴来自二十一世纪,从小学的就是“人人平等”的观念。
而冷晴来到这个异世后,先后遇上了朱梓陌和炎子明,可无论是朱梓陌还是炎子明,他们从未将冷晴当成下等人看待过,更从未用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冷晴颐指气使,甚至可以说,朱梓陌和炎子明一直是在用对待客人的方式对待冷晴的。
所以,冷晴的不分尊卑,是情有可原的。
然,冷晴自己虽并不如何尊卑分明,但冷晴却是非常清楚这个异世里的生存法则以及人与人之间强烈的等级之分的。
按照那名圆脸小宫女之前的言行来说,那名圆脸小宫女一直在仆行主事,这在这个有着强烈的等级之分的异世里,是极其尊卑不分、蔑视主权的一种行为,是对主权的挑衅!
尤其是在冷晴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说话时,那名圆脸小宫女更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方式在抢答,根本不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说话的机会。
当然,也不排除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自己不愿意说话。
但在他人看来,至少在冷晴看来,那名圆脸小宫女的言行已经逾越了作为一名宫女应有的职责,并完全无视了她身边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尊严。
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冷晴这番直指那名圆脸小宫女尊卑不分的话扔出去,对于那名圆脸小宫女而言,无疑都是一颗杀伤力巨大的炸弹。
按照冷晴的推断,无论那名圆脸小宫女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在她这番话的压力下,那名圆脸小宫女应该都不会再“抢答”了,除非那名圆脸小宫女已经做好了被施以刑法的准备。
也许是看出了冷晴的意图,冷晴的话音才落,坐在冷晴身边的王泉就也回头看向了站在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方的那名圆脸小宫女。
薄唇微启间,但听得王泉用炎子明那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嗓音笑眯眯地附和了一句:“就是,似你这种反仆为主的宫人,在我们赤冰国皇宫里早就被乱杖打死了。”
但凡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来,王泉这句话明面上是在附和冷晴嘲讽那名圆脸小宫女,另一方面却是在隐晦地表明他和冷晴的身份,隐晦地告诉那名为首的簪金凤钗的女子,他和冷晴的身份并不低于她们一行人。
虽然冷晴知道王泉抛出炎子明赤冰国储君的身份,是站在她的立场附和她,是在帮她,但相较于王泉的帮助,冷晴却更担心王泉言多必失,惹祸上身。
若是在赤冰国皇宫里到也罢了,王泉真要惹了什么祸,自然有王泉那位深得赤冰国皇后上官媚信任与重用的亲姨母去摆平。可现在的情况与以往不同,他们现在不是在赤冰国皇宫里,而是在秦山上参加九国十年一次的聚会!
能到秦山上来参加九国十年一次的聚会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各国的储君、太子妃等等,清一色的各国皇室成员。
虽然大家都是一国储君,就身份高度而言,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更尊贵,可正因此,在秦山聚会期间,无论哪一国的储君就都更不能惹事了,因为一旦惹得其他几国的储君不快,就极容易为他们身后的国家带去麻烦。
而冷晴与王泉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冷晴十分清楚,王泉那张嘴,是最容易惹祸的——“祸从口出”这个词完全就是为王泉量身定做的好嘛!
若是王泉用他自己那张脸去惹祸到也罢了,毕竟王泉的身份只是一个侍卫,王泉真要惹了什么大祸甩不掉,大不了弃了这层侍卫身份逃到天涯海角去。
可偏偏王泉现在是易容状态,是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在外面晃悠啊!
不知内情的人看见王泉,只会将王泉当成赤冰国储君炎子明。换而言之,无论王泉现在说什么做什么,最后都会被算在炎子明头上的!
若是王泉用炎子明那张脸惹下了祸事,最终要承担后果的人,是炎子明啊!
若是王泉用炎子明那张脸得罪了他国储君,且他国储君还不愿意善了,难道炎子明这一国储君到时候也能弃了身份,用逃亡天涯海角这一招??想也是不可能的。
遂,为了炎子明的名声,为了炎子明的安稳,在王泉如此附和完毕时,坐在王泉身边的冷晴立即张口对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缓声说道:“我仍是那句话,这里属于九国行宫范围之外,我二人并无义务必须退让,若是你介意,可以等我二人走了再来。”
如此说完,冷晴默默地抬手搭上了王泉的肩膀,然后五指暗暗使劲捏了捏王泉的肩膀。
感觉到肩膀上被人一下接一下地使劲捏了捏,王泉当即转移视线看向他身边的冷晴,满目疑惑地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冷晴并没有回答王泉的疑问,而是默默地与王泉对视了一眼后就默默地转头,看向了她面前那个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一副准备安静赏荷的模样。
在王泉睁着被易容成狭长的丹凤眼的双眼,满眼都是不明所以地盯着冷晴看时,冷晴终于在避开她身后那七人的角度,缓缓动了动唇瓣,用口型无声地与王泉说了一句话。
冷晴阖动唇瓣的速度本就有刻意放慢,而冷晴又怕她只说一遍王泉看不懂,因此冷晴说完第一遍后,停顿了几秒就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冷晴说第一遍时,王泉的确有些没看懂,但在冷晴重复了一遍后,王泉就看懂了,冷晴是在说:“你少说话,别给炎子明惹事。”
看懂了冷晴的“话”后,王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笑过后,王泉朝冷晴耸了耸肩,然后也沉默地扭头看向他面前那个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和冷晴一起,安静地赏起了荷花。
王泉和冷晴双双沉默的态度,无声但坚定地表达了他们不会退让的决心。
也许是看出了王泉和冷晴那坚定不退让的决心,是以,在王泉和冷晴沉默下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王泉和冷晴身后就响起一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银杏,扶本宫下去。”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音:“娘娘,既然这处地方有人,要不咱们换一处地方赏景吧!”
冷晴听得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言语上一直对她和王泉气势汹汹,巴不得她和王泉快点从这处地方滚蛋的那名圆脸小宫女。
然而,回以那名圆脸小宫女的,是那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拒绝的话语:“无妨。既然都已经来了,就在这儿坐一阵儿再回去吧!”
随着这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落下,那名圆脸小宫女许是犹豫了一下,数秒之后才应了一声:“是,娘娘!”有些不情不愿的语气。
如此几句短暂的对话过后,王泉和冷晴身后,再度响起错错落落的脚步声。
即便是冷晴都能听出来,那是下坡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不过几息的功夫,冷晴和王泉的眼角余光就多出了一抹和他们面前池塘里盛开的荷花一样的桃红色。
冷晴微微侧头看过去,就看见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和那六名穿裹胸长裙的小宫女已经走到了池塘边,七人与她和王泉这边相距着大概七八米的距离。
刺眼的阳光从头顶上倾泄而下,照射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上,让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身影显得有些恍惚飘渺。一时间,冷晴看迷了眼。
也许是感觉到了冷晴的视线,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忽然扭头看向冷晴这方。在对上冷晴的视线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勾唇,朝冷晴露出一抹柔柔的浅笑。
这一笑,让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显得更加飘渺了。
出于礼貌,冷晴也回以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一抹微笑,然后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然而,就在冷晴转头的那一瞬,冷晴却听见耳畔响起一声“噗通”的重物落水声,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所在的那个方向。
冷晴才转移的视线,瞬间又转了过去。然后,冷晴看见,距她七八米之外的那块青草地岸上,已经不见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身影。
此刻,长着翠绿色青草的岸上,只剩那六名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浅绿色的珠花,穿一身浅橘色的长袖小衣,小衣的下摆扎进了一条水红色的裹胸长裙里,一条长长的浅橘色丝带系在胸下,在胸口正下方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的小宫女。
此刻,那六名小宫女全部聚拢在紧临池塘的岸边,只要再往前小半步,那六名小宫女就会掉进池塘里。
此刻,那六名小宫女均朝着池塘里伸着手,人人都在惊慌失措地喊着两个字:“娘娘!”
冷晴顺着那六名小宫女的视线,看向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在一根根荷花荷叶杆的缝隙间,冷晴看见碧绿色的水面上有一抹桃红色在上下沉浮着。不用想冷晴都知道,那抹桃红色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
而随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在水中不停地沉浮,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一直荡漾到冷晴面前。冷晴耳边,忽有一声声的呼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救、救命!救命……”
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在求救!
这一切用文字写出来看似有如此之多,其实只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
而就在冷晴再度转头看过去的下一瞬,王泉也转头看向了那方。在看清那方的情况时,王泉张了张口,低声唤了一声:“冷姑娘……”(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静莲落水2
长着翠绿色青草的岸上,那六名小宫女全部聚拢在紧临池塘的岸边,只要再往前小半步,那六名小宫女就会掉进池塘里。
而此刻,那六名小宫女均朝着池塘里伸着手,人人都在惊慌失措地喊着两个字:“娘娘!”
冷晴顺着那六名小宫女的视线,看向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在一根根荷花荷叶杆的缝隙间,冷晴看见碧绿色的水面上有一抹桃红色在上下沉浮着。
不用想冷晴都知道,那抹桃红色正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
而随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在水中不停地沉浮,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一直荡漾到冷晴面前的岸边,漫上了岸边的青草地。
冷晴耳边,忽有一声声的呼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救、救命!救命……”
时隐时现的呼救声,毫无疑问,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在求救!
这一切用文字写出来看似有如此之多,其实只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
冷晴这方,就在冷晴再度转头看向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那方的下一瞬,王泉也转头看向了那方。而在看清那方的情况时,王泉张了张口,低声唤了一声:“冷姑娘……”
如此唤了冷晴一声后,不待冷晴做出反应,王泉就忽然往后一仰,单手枕在脑后地躺倒在了他身后的青草地上,然后就着躺姿,王泉还翘起了二郎腿,那模样,好不悠闲惬意。
如此摆出一副悠闲惬意的姿态后,王泉才转动视线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冷晴,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悠闲语调慢悠悠地说道:“看她们那边的情况,好像都不识水性,冷姑娘如此稳坐如松,是不准备救人吗?”
坐在王泉旁边的冷晴闻此问,沉默不语,但那一双好看的柳眉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救?还是不救?要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因为角度的原因,躺在青草地上的王泉只能看见冷晴三分之一的侧面,这让王泉根本无法看清冷晴此时的面部表情,不过,冷晴此番沉默态度下的纠结,王泉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的。
冷晴会感到纠结,当然是因为冷晴并非真的不愿意救人,毕竟冷晴性格虽冷淡了些,却不是那种冷血无情,可以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而不闻不问的人。只是麻烦在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是被她身边那名圆脸小宫女推下去的……
没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就是被她身边那名圆脸小宫女推下去的!
就在刚刚,冷晴回以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一抹微笑,然后转头的那一瞬,无巧不巧地,冷晴的眼角余光刚好瞥见站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后的圆脸小宫女,朝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后背伸出了双手……
然后,下一瞬,十分理所当然地,冷晴就听见了那一声落水声。
紧接而来的,就是那六名小宫女聚拢在池塘边,朝着那名落水的簪金凤钗的女子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早在冷晴发现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落水的时候,冷晴就将那六名小宫女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冷晴发现,除了那名圆脸小宫女外,其余五名小宫女的确人人面上都是一副惊慌失措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有两名小宫女甚至都急哭了,一边呼喊一边抹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从这一点上看,冷晴大抵知道,那五名小宫女,至少那两名抹眼泪的小宫女是真的很担心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安危的。
但是,那五名小宫女的呼喊声,远远及不上那名推人入水的圆脸小宫女的呼喊声。
也许是因为身为始作俑者,怕被人发现人是被她推下水的,那名圆脸小宫女呼唤得最为卖力,声音是最响亮的,几乎盖过了其她五名小宫女的声音。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冷晴恰巧目睹了那名圆脸小宫女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推下水的经过;如果不是那名圆脸小宫女面上虽装的惊慌失措,唇边却挂着一抹无法掩饰的计谋得逞的笑意,只怕冷晴都要以为那名圆脸小宫女是真的非常担忧那名落水的簪金凤钗的女子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冷晴才恍然明白过来:她说怎么之前一直觉得那名圆脸小宫女那么蠢呢!原来打从一开始那名圆脸小宫女就没憋好心思!!
即便是傻子都知道,这个时间点能到这秦山来的,且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秦山九国行宫附近的,都是九国各国的储君,以及随行人员。
王泉今日出门虽然没有穿最显眼的蟒袍朝服,但那一身淡黄色的窄袖锦袍,也在明晃晃地彰显着王泉的身份啊!
天成大陆上虽有九国,但各国都有一条相同的铁律,那就是——
各国只有天子和皇后才能穿金黄色衣料制作的衣裳,若发现储君及王公诸侯穿金黄色衣衫者,一律视为谋反——斩!而储君及其以下王公诸侯者,可穿淡黄色衣料制作的衣裳,但若发现朝臣及平民百姓穿淡黄色衣衫者,视为对皇室不敬——官者贬为庶民,永不录用;民者发配边疆,永不得返。
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出现的时候起,冷晴就听出来了,来人是九国里哪一国的娘娘,而在见到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后,冷晴基本能确定,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是其它七国中某一国的太子妃!
能在太子妃级别的人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不会是蠢蛋。
然而,那名圆脸小宫女打从第一眼见到冷晴和王泉的时候起,就迫不及待地用呵斥的语气与他们说话,且言辞间充满了挑衅,难道那名圆脸小宫女看不出来王泉身份不低?即便不是一国储君,也是一国皇子或者王公贵胄?
一开始冷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可是现在冷晴算是明白了——
那名圆脸小宫女一点也不蠢,因为从一开始,那名圆脸小宫女看见她和王泉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王泉的身份不低了,只怕还猜到了王泉绝对是哪一国的储君!
而那名圆脸小宫女之所以一直用言语挑衅她和王泉,怕是打从一开始,那名圆脸小宫女就准备借她和王泉的手,去害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了。
不得不说那名圆脸小宫女的算盘的确打的好,只是可惜,冷晴的警觉性太高,在王泉将事情闹起来之前就及时拦住了王泉,导致那名圆脸小宫女最后没有挑衅成功。
正因为那名圆脸小宫女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后来又挑衅冷晴和王泉失败,所以,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说要下去赏花时,那名圆脸小宫女才会出言反对——毕竟有外人在旁边,那名圆脸小宫女不好对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下手啊!
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却执意要下去赏花,那名圆脸小宫女毕竟是宫女的身份,不能太过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唱反调,便只能顺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意思。
虽然冷晴不知道那名圆脸小宫女为什么要害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但冷晴知道,那名圆脸小宫女肯定不是主观意识上要害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
按照冷晴所知晓的历史,以及现代社会各种影视作品中所呈现的情节来推断,那名圆脸小宫女身后,肯定有人指使她去害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
因为害人这种事情,历来都是由他人,尤其是由与己身无关紧要的人去做,才是对己身最安全的。
按照冷晴的推断,那名圆脸小宫女被某个幕后之人指使着去害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但那名圆脸小宫女又怕她自己动手会惹祸上身,所以,在遇见她和王泉时,那名圆脸小宫女才会一直用言语挑衅他们,妄图借他们二人之手,去害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
而现在那名圆脸小宫女能冒着谋害一国太子妃的风险,自己亲自动手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推下池塘,估计也着实是无奈之举了——只怕那幕后之人对于除掉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一事,已经十分迫不及待了。
可正因此,救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一事,反到变得十分麻烦了。
在这么一个风平浪静的小池塘里救人,对于深谙水性的冷晴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半丝难度也没有,但救起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之后惹来的麻烦,要怎么处理?
若救,冷晴只是救起了一个初次见面,与她完全无关紧要的人。可是救起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之后,冷晴势必会惹怒想要害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幕后之人。
若那个幕后之人现在不在秦山那到罢了,反正秦山聚会一结束,冷晴就会回去赤冰国,冷晴完全不担心那个幕后之人会吃饱了撑的追去赤冰国皇宫里报复她。
可若是那个幕后之人现在也在秦山呢?
王泉刚刚可是将他们的身份抖出去了的,若是那个幕后之人因为她救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而记恨上了他们,在秦山聚会的这段期间里给他们赤冰国的人使绊子怎么办?
王泉和她,不过一个侍卫一个琴师,如此低微的身份,自然是不怕有人背地里使绊子的,可炎子明不同啊!
炎子明首先是赤冰国储君,这个位置让炎子明不论做什么都有限制,尤其是炎子明的父皇炎武蓝更是一直都想废黜炎子明的储君之位改立他人,这种形势,让炎子明的言行举止更加艰难,因为一旦出了什么差错,炎子明就极容易被拉下位。
今年这次秦山聚会,若炎子明处理的好,那自然是万事无恙,平安地来,平安地回去。
可若是炎子明在今年这次秦山聚会期间,闹出了什么事,传回了赤冰国皇宫里,传到了炎武蓝耳朵里,保不齐炎武蓝就会借机发难,废黜了炎子明的储君之位!
在赤冰国皇宫里呆了近三个月,虽然冷晴并没有与炎武蓝有过多少接触,但通过王泉对于炎武蓝过往斑斑劣迹的描述,可以说,对于炎武蓝的品性,冷晴也算是颇为了解的。
按照炎武蓝的尿性,冷晴相信,借机发难这种事情,炎武蓝完全干的出来!
其次,就是炎子明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冷晴都有些记不清。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冷晴实在不敢拿炎子明去赌。
可若是不救,让冷晴眼睁睁地看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在她面前淹死……
冷晴不知道她会不会为此而愧疚终生,但冷晴知道,她的下半生绝对都会良心难安。
所以,救与不救,是个问题,问题中的难题!
就在冷晴无比纠结于到底要不要救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时,冷晴身边,躺在青草地上,单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的王泉忽然语气悠然地低声说道:“冷姑娘,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人是爷他本人,冷姑娘觉得,爷他是会劝冷姑娘你去救人,还是会让冷姑娘你当做完全没看见那边有人在呼救?”
听了王泉这番话,冷晴略沉默了一瞬才张了张口,语气幽幽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冷晴是真的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正乱着呢!
冷晴只觉得她的脑子里现在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头顶光圈的小人一直说:“救人!快去救人!别犹豫了,再犹豫人就淹死了啊!你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淹死吗?你的良心呢?你不去救人,你往后良心能安吗?”。
而另一个头长恶魔角的小人却在说:“不能救!你要是救了对方,就会卷入对方的事情里,就会触怒那幕后之人,十有**会为炎子明还有燕清秋他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会连累炎子明的!”
所以说,冷晴现在真的很纠结,不知道她到底该听哪个小人的话才是正确的决定。
就在冷晴如此纠结不定的时候,躺在青草地上,单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的王泉又如此低声说道:“冷姑娘,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我王泉,而是爷他自己,爷他既不会鼓动冷姑娘你去救人,也不会拦着冷姑娘,不让冷姑娘你去救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静莲落水3
“冷姑娘,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我王泉,而是爷他自己,爷他既不会鼓动冷姑娘你去救人,也不会拦着冷姑娘,不让冷姑娘你去救人。”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岸上,躺在青草地上,单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的王泉如此低声说着。
坐在王泉身边的冷晴闻言回头,看向躺在她身后青草地上的王泉。
坐着的冷晴与躺着的王泉四目相对,前者满眼都是纠结与迷惑,而后者那双因为易容而变得狭长的丹凤眼却勾起了一抹笑的弧度。
午后耀眼的阳光下,在冷晴那满眼纠结与迷惑的眼神的注视下,只见那两瓣隐隐有光华流转的薄唇微动,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此低缓而语:“若是爷,爷他只会让冷姑娘你顺从本心,随心而行,不要被外物所干扰,迷失了本心。”
王泉这短短的一句低语说出口,就如同当头一棒,直接将冷晴脑子里那个头长恶魔角,不让冷晴去救人的小人打死了。
几乎是在王泉说出这番话的瞬间,冷晴就茅塞顿开了——
是了,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他王泉,而是炎子明本人,按照炎子明的脾气,炎子明肯定会让她顺从自己的心意。
她若想救,那就去救,无须担忧那么多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她若不想救,那就不救,就当根本没看见有人落水,根本没听见有人在呼救。
根本不会顾虑她的行为究竟会不会为他惹去麻烦,只会顾虑她的心情,顾虑她的意愿,这才是真正的炎子明!
想通了这一切,坐在青草地上的冷晴倏然站起身,面色肃然地朝着仍在池塘水中扑腾的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那方快速走去。
冷晴身后,躺在池塘边的青草地上,单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的王泉眯眼看着苍白的天空上那刺眼耀目的太阳,缓缓地勾唇,无声地笑了。
另一方,在池塘水中不停地上下沉浮,时不时就被水湮没了头顶的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许是看见了朝她们这方快步走来的冷晴,就像看见了希望一般,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当即朝着冷晴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救……救我……”
因为淹水的关系,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只能朝冷晴发出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午后刺眼的阳光下,就见碧绿色的水面上,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一边朝着冷晴的方向伸出手,一边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拍打水面让她不至于那么快速地下沉,同时被水湮得断断续续地朝冷晴求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之前听到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呼救时,冷晴的内心并没有什么触动,但现在听见这声呼救,冷晴微微一愣,当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怎么又是个孕妇!!
如此暗骂过后,冷晴脚下步伐迈得更加大、更加快了。
七八米的距离,冷晴只用了十步就走到了,可见冷晴此时救人的心情有多么急切。
这方,冷晴一边快步朝着那名落水的簪金凤钗的女子的方向走,一边快速地打量了一遍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那方的情况。
估计那名圆脸小宫女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入水时,是下了狠心用了狠劲的,竟然直接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推进了距离岸边有两三米的水里。
而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落水后,因为拍水的方向不对,又将她自己往池塘中心的方向推移了不少。目测之下,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现在距离岸边最少有四米多远。
又因为那六名小宫女紧紧地围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最初落水的岸边,挡住了冷晴的最佳入水点,而现在这种人命关头的时候,冷晴可没那个闲工夫去让那六名小宫女给她让道。于是,冷晴直接将入水点选在了那六名小宫女身边的位置。
反正入水点的位置选择,也只是决定冷晴入水以后是多游几下还是少游几下罢了,冷晴有那个时间去挤开那六名惊慌失措的小宫女选入水点,不如早点入水,多游几下。
于是,连身上的衣裳也没脱,冷晴直接摆出起跳的姿势,然后只听得“噗通”一声入水声,冷晴就那么直接地跳进了那个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里,快速向那名在水中浮浮沉沉的簪金凤钗的女子游了过去。
长满了青草的岸上,在冷晴如此猝不及防的入水后,挤在岸边的六名小宫女一时间全部都愣住了,尤其是那名圆脸小宫女,愣住的同时面上还显出一股恐惧。
这一切用文字写出来看似有如此之多,其实只发生在几息之间。
话说到秦山也有一个星期了,对于秦山上的低温,冷晴已经渐渐适应了。
其实严格上说来,秦山上的温度也不算低,毕竟现在外面正值夏季,到处都酷热难耐,秦山上的温度会显得比外界低,只是因为秦山上多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遮挡了大半的暑气,让身在其中的人感觉不到太多暑气罢了。
而这个池塘中的水温,也许是因为地势的原因,这处池塘周围环境比较开阔,阳光能直接照射到水面上;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气候本就是炎炎酷暑,水温本就不低……
总之,冷晴只觉得入水的那一瞬,周身确有些微凉意,但等到适应了水温以后,冷晴甚至能感觉到水里的温度还是比较偏高的,并没有达到冰冷刺骨的地步。这对于畏寒的冷晴而言,无疑是件幸事——
水温不低,抽筋的可能性就降低了,毕竟在水里抽筋,这可是会要命的!
话说今日冷晴穿的,是在朱府时陆雪月拿给冷晴的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也许是对这套水墨画齐胸襦裙格外钟爱,即便是到秦山来,冷晴也不忘将它带上,只是之前因为困在赤冰国行宫里,而行宫里温度偏低,冷晴就一直没有将之拿出来穿罢了。
今日冷晴决定出行宫去逛一逛,偏巧今日又是个艳阳天,索性,冷晴就在出门时将身上原本的衣裳换了,将这身水墨画齐胸襦裙穿了出来。
此刻一入水,吸水性较差的裙裳就被水的浮力撑开,大半的衣裳都浮在了水面上,一眼看过去,就见在碧绿色的水面上浮着一大团灰灰白白的衣料,几乎看不见冷晴的身影。
而也是直到入了水,冷晴才恍然明白十年前王泉为什么会险些淹死在这个池塘里——
话说,一般自然形成的水坑,无论是小水洼、小溪流,还是江河湖泊,它们的边缘普遍都是浅水区,然后由浅及深。就像海边一样。
相信去过海边的人都知道,无论什么海,它的边缘都有一片浅水区,浅水区多与沙滩相连接,而在这片浅水区里,人基本是可以站立的。至于那些可以潜水的区域,就是深水区。
一般来说,无论是江河湖泊,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但凡要去到深水区,都必须先经过一片浅水区。所以,通常来说,自然形成的地方都有浅水区。
但这个种满了荷花的池塘不一样——这个池塘从岸边的地方开始,就是深水区!是直接越过了浅水区的深水区。
王泉说这个池塘原是个凹地,因为有一条溪流贯穿而过,所以才形成了这个池塘。但冷晴却觉得,这个池塘如果没有种荷花,水质再清澈透亮点,四周的池塘壁再贴上瓷砖,这简直就是一个椭圆形的游泳池——
因为这个池塘周边的壁,它是直上直下的,就像人工挖掘的泳池一样,完全没有一点点缓冲的余地。
综上所述,这个池塘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如此,冷晴也就理解了为什么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落水后,会直接掉进远离岸边两三米的水里——因为这个池塘根本就没有浅水区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缓冲啊!
好了,咱们话说回来。
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现在距离池塘岸边大约有四米多不到五米的距离,对于水性一般的人而言,这个距离已经算是远的了,但是冷晴水性极好,根本不废吹灰之力地就游到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边。
此时距离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落水,已经过去一分多钟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还没有沉进水里,可见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也是会一点水性的,只是这点水性不足以让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将她自己救上岸罢了。
虽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没有沉进水里,但冷晴看得出来,她要是再晚到一会儿,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就算会点水性,也该因为力竭而沉进水里去了。
当然,在思考这些的时候,冷晴也没闲着。在距离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最近的地方,冷晴在水中稳住她自己的身体,然后朝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伸出了手。
然而,冷晴才一碰到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双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缠上了冷晴的脖子,然后……
冷晴被那名看起来已经快要力竭的簪金凤钗的女子,按进了水里……
别看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形纤瘦,又在水里扑腾了那么久,可是人在求生**爆发的状态下所能爆发出的力量真心不容小觑,饶是水性极佳的冷晴也在猝不及防间被按进水里呛了一口水。
说实话,被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当做救命浮木一样死命地往水里按,冷晴觉得气恼的同时,心情也是十分无奈的。
曾经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冷晴闲来无事时看过一部军旅题材的影视作品,其中就有一段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面临生死之间的时候,他会拼了命的去抓住,所有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那种力量,异常强大,你抵挡不了,他会下意识的,会把你拽进水底。”
所以,要想救人上岸,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
烈日当空,明亮的晃眼的阳光下,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里,碧绿色的水面上,只见一只素手高高扬起——
冷晴立掌成刀,狠狠往下一挥,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了那名一个劲儿地将她往水里按的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后脖颈上。
冷晴这一招是下了狠劲儿的,因此,冷晴直接一掌就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劈晕了,完全没有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反应的时间。
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晕过去后往水里沉时,冷晴一把捞起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单手缓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胸下,仰泳着将晕过去的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往池塘岸边带。
虽然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人,又是单手划水,冷晴仍是几下就游到了岸边。
“娘娘!娘娘被救上来了!”
“快快!将娘娘拉上来!快!”
冷晴才拖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游到岸边,围在岸边上的几名小宫女就咋咋呼呼地嚷嚷了起来。然后,几双白嫩嫩的手掌纷纷朝水中的冷晴伸了过去,再然后……
冷晴怀里抱着的那名不省人事的簪金凤钗的女子被那几双白嫩嫩的手掌拉上了岸。
仍旧泡在水里的冷晴仰头看着岸上,那几名小宫女围绕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呼啦一下就远离了岸边,竟然没一个人说来拉她一把!
救了人却被人完完全全的无视了,冷晴的那个心情啊……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冷晴一手搭到岸上,正预备使力将她自己从水里面撑出来时,一只宽厚的大掌忽然伸到了冷晴的眼皮子底下,那只宽厚的大掌上还有一截淡黄色的衣袖。
顺着那只大掌抬头,冷晴首先看见的是一双踩在青草地上的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往上,是淡黄色的绣着简洁云纹的衣摆,继续往上,是一张生的极为祸国殃民的俊脸。
此刻,那张俊脸正笑眯了眼地看着她。
薄唇微启间,一道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冷晴耳边响起:“冷姑娘,再不从水里出来,回头你怕是要染上风寒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梁太子妃1
在王泉的帮助下,冷晴带着一身池水爬上了长满了翠绿色青草的堤岸。
虽然冷晴自认她要上岸只是撑个手臂的事,并不需要王泉的帮助,但毕竟王泉的手都伸到她面前了,冷晴也不好拂了王泉的好意,便默默地接受了王泉的帮助。
被王泉拉上岸的时候,冷晴忍不住默默地想:虽然她并不需要人来拉也能靠她自己的力量上岸,可明明她们那边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来拉她一下,就连假惺惺的关心一下都没有,而是直接将她无视了个彻底!结果还是王泉这个曾经险些淹死在这个池塘里,对这个池塘有着恐惧心理的人暖心地来拉了她一把,果然这世上只有自己人才靠谱啊!
而冷晴上岸以后,就见那名被她一手刀劈晕过去的簪金凤钗的女子已经被搬到了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坡下躺着了,而那几名小宫女则手足无措地围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边,吵吵嚷嚷个不停: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娘娘不睁眼?”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您可别吓奴婢们啊!”
“娘娘!娘娘……”声线虽各不相同,却是清一色的充满了担忧的声音。
略有些吵杂的声音中还隐隐夹杂着几声啜泣声,那方的情况简直乱的不能再乱。
虽然冷晴在水里的时候,直接一掌就将人劈晕了,半点也没留手,但人到底是被冷晴打晕的,冷晴自然知道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情况——
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虽然没能力自己游上岸,在水里泡了一分多种,且一直沉沉浮浮的看似十分危险,却并没有呛什么水,之所以会晕过去,也纯粹是被冷晴打的而已。
因此,即便不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做人工呼吸或者心肺复苏,冷晴估摸着,过不了一会儿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也能自己醒了。
而且,对于那几名小宫女竟然只顾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却完全不管她这个救人的人还在水里泡着就全部走掉了一事,冷晴仍旧是觉得有些心堵的,所以冷晴也没管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那边乱糟糟的情况,反正人死不了就是了。
话说因为冷晴不会梳这个异世里那种繁琐的发髻,所以冷晴绑头发向来十分随意,通常都是用一条发带在梳理整齐的头发上缠几圈再系个蝴蝶结就算完事了。
这种绑法不但绑的时候简单快捷,而且拆下来也十分方便,所以……
估计是在水里救人的时候,冷晴绑头发用的发带被水流冲开了,导致她那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全部散开了。
在水里的时候,因为头发被水的浮力撑开了,所以冷晴一直没察觉到她的头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散开了,可是一出水,上了岸,披散的湿漉漉的头发就全部糊在了冷晴的脸上、脖子上,缠得冷晴岂止是一个难受可以形容。
不过眼下冷晴也没办法凭空变出一条发带来,就只能将糊在她脸上、脖子上的湿发悉数拨到身后,将头发聚拢成一束后随意拧了拧上面的水分,就让它们自己风干去了。
另外就是,冷晴这身水墨画齐胸襦裙的吸水性能的确比较差,冷晴入水后,这身水墨画齐胸襦裙的衣料大部分都浮在了水面上,也没让冷晴感觉到什么不方便的,但是冷晴的贴身衣物的吸水效果那不是一般的好!
在水里的时候还好,水流将衣料和皮肤隔开了,所以冷晴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行动受阻的感觉。
可是现在上了岸,身上的水顺着衣料滑下去后,冷晴的贴身衣物就全部黏在了她身上,湿哒哒的在皮肤上贴着,随便动一动都能感觉到贴在皮肤上的衣料在拉扯她的皮肤,那种感觉,比被湿发糊了脸和脖子还让冷晴难受。
而且,湿哒哒的衣料贴在身上,一股冷意透过皮肤直传达到冷晴的骨子里,冷晴觉得她的体温都被衣料上的湿意带走了不少。
再就是这处地方似乎正处在风口上,一直有风断断续续地吹来,虽然每一阵风吹来的角度都不固定,却一定都会经过这处池塘及其附近。虽然风势一直不大,就是那种刚好能吹动头发的微风,但对于现在的冷晴而言,杀伤力也是挺大的——
穿着一身湿衣坐在岸上,又被风一阵接一阵地吹着,即便是炎炎夏日,冷晴的身子也不可抑制地自己抖了抖。那都是被冷的啊!
话说冷晴这个身体吧,因为打小就学习拳脚功夫的原因,平时也没少做爬山、游泳等各种锻炼,久而久之就变得非常经打耐摔,但唯独有一点,就是——受不得冷。
按照常理,冷晴如此刻苦地锻炼了这么多年,也没少游泳,身体素质和抵抗力方面不说超乎常人,至少要比常人强上一点吧!
可怪就怪在,无论冷晴怎么锻炼她自己的身体,只要她的身体受点冷,无论天冷天热,冷晴都能感冒上几天。也不发烧,就是单纯的感冒咳嗽加流鼻涕。
总之,几乎不用想冷晴都能预料到,如果她任由自己如此呆下去,她回头肯定又会感冒了,咳嗽的同时鼻涕又会止都止不住地流上几天……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好在现在是午后,看太阳的倾斜度以及阳光的炙热程度,也就午后两点左右的样子,这个时间段的阳光虽然没有正午的时候炎热,但其炙热程度也是不容小觑的。
索性,冷晴二话不说,直接将她身上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脱了,鞋袜也脱了,全部铺开在她身边的青草地上晾晒。而光着一双白嫩脚丫的冷晴身上,则只留了一件短款的裹胸小衣和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棉质里裤,露出了两侧白嫩嫩的手臂和腰间的一团白肉。
脱了吸水性差,但隔热效果却超级好的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和湿透了的鞋袜后,冷晴就光着两侧白花花的臂膀和腰间的一团白肉以及一双白嫩的脚丫,坐在长满了翠绿色青草的岸上,让头顶上炙热的阳光可以直接晒到她的身上,驱走她身上的寒意。
然而,冷晴才脱下她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和鞋袜坐在青草地上,还没晒上三秒钟太阳呢,一件带着体温的衣袍就从冷晴身后甩过来,直接将冷晴兜头罩住了。
抬手扯下罩在她头上的那件触手温热的衣袍,入目是一片能折射阳光的淡黄色。几乎不用想冷晴都知道她手中这件淡黄色的衣袍是谁的。
冷晴往她后侧方扭头,果然就看见站在她后侧方的王泉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和一条淡黄色裘裤地背对着她站着。
看着背对着她的王泉,冷晴又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的那件淡黄色窄袖锦袍,冷晴的额角不由得滑下几根黑线:好吧!是她忘记了,这里不是生养她的那个民风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而是有着封建制度王朝的异世。
这里不是她以前那个大夏天上个街逛个商场,一眼望过去,不是光着膀子穿个短裤衩的男性,就是穿着低胸吊带短裙热裤的女性的世界,这个古风世界里,还有着华夏传承了几千年,到了近代却消失了个干净的“男女之妨”这种古朴的观念。
她刚刚一言不发地就脱了外面的裙子还有鞋袜,露出了光洁的手臂和腰间的肌肤还有双脚,她自己虽然不在意,可是对于在这个有着“男女之妨”这种古朴观念的异世里土生土长的王泉而言,杀伤力估计不是一般的大……
如此想着,冷晴默默地起身,将王泉扔给她的那件淡黄色的窄袖锦袍穿上了。
冷晴身高虽有一米七多,算得上高挑,但冷晴毕竟只是个女性,身材比较趋向于纤瘦玲珑,而王泉的身高虽只比冷晴高了十多厘米,可是体型上的差异却十分明显。
身高和体型差,导致王泉的衣袍穿在冷晴身上,显得十分宽大。
原本穿在王泉身上,长度只是刚好到王泉的脚踝的窄袖锦袍,穿到冷晴身上后,却变成了拖地的款式,直接将冷晴光着的双脚都遮住了。而且袖子也变长了许多,冷晴垂下手,淡黄色的衣袖能直接遮住冷晴那白皙纤长的手掌。
看着穿在王泉和炎子明身上不但十分显身材还十分显气势,穿在她身上后却一秒变“戏服”的淡黄色窄袖锦袍,冷晴恍然间生出一种“她要是有一副能唱戏的嗓子,再给她搭个台子,她现在抖抖衣袖,都能直接唱一出戏了”的感觉……
因为那件淡黄色窄袖锦袍太过长大的原因,冷晴也就没有将那件袍子系上,毕竟系上了也是松松垮垮的,而且系上以后行动上有些不便,还没有直接披着来的舒坦。
虽然冷晴没有将衣袍系上,但好歹还是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腰间的白肉还有赤着的双脚都给遮上了,如果不刻意盯着冷晴的身体看,基本上看不见冷晴身上那些裸露的肌肤。
冷晴这边才穿好王泉那件淡黄色的窄袖锦袍,那边,一直吵吵嚷嚷让人不胜其烦的几名小宫女忽然齐齐安静了下来,仿佛连带着空气都凝滞了。
骤然的安静,无论是王泉还是冷晴,自然都注意到了。
于是,王泉和冷晴齐齐扭头看向了先前还吵吵嚷嚷,现在却安静得近乎诡异的那方。然后,王泉和冷晴看见,那几名小宫女已然转头的转头,转身的转身,全部看向了他们这方。
对上王泉和冷晴的视线,有一名红着双眼,脸上犹带着泪痕的小宫女咬了咬唇,颤着声音地张口如是问道:“你……你将我们家娘娘怎么了?”
冷晴闻言,略一挑眉,淡淡地回了对方一句:“没怎么,就是打晕了而已。”
“你你你你……”那名红着双眼,脸上犹带着泪痕的小宫女闻言,霎时大惊失色,张了张口,却只是一连吐出几个“你”字,仿佛不会说其它言词了一般。
到是站在那名红着双眼,脸上犹带着泪痕的小宫女身边的一名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忽然指着冷晴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家娘娘是什么身份吗?竟敢对我们家娘娘动手!”
那名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的话音才落,另一名同样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也张口朝冷晴喝道:“你等着!等我们回去见到殿下,定要殿下治你得罪!”
紧随着那两名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之后,一名圆脸小宫女也跟着朝冷晴斥道:“就是!赤冰国了不起啊!我们家殿下才不惧你们赤冰国!你等着吧!哼!”
先是被那几名小宫女无视在水里,后又被那几名小宫女哭丧一样的架势叽叽喳喳地吵了一阵,现在又接连被四名小宫女呵斥,饶是冷晴脾气再好,也真是半点耐性也没有了。
只见穿着一身“戏服”版窄袖锦袍的冷晴先是朝那几名小宫女甩过去一个冷眼,然后粉唇微启间,但听得冷晴用满含着不耐烦的语气甩过去一句:“你们烦不烦?别逼我把你们都扔下去。”
与冷晴熟悉的人大抵都知道,冷晴心情正常的时候,说话的语调虽总是冷冰冰的,但偶尔也会抿唇一笑,只是笑意从未触及眼底。冷晴不高兴的时候,说话语气则十分冲,什么事都要与人对着来,还喜欢挑刺儿。而冷晴越是生气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越是冰凉得吓人。
从这几点上看,冷晴眼下只是被那几名小宫女磨掉了耐性,有些不高兴罢了,远没达到生气的程度。
不过,许是被冷晴这短短的两句话威胁到了,最后说话的那名圆脸小宫女涨红了一张圆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然后又没了声音。
冷晴的眼风淡淡地扫向那名明明想说什么却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的圆脸小宫女,然后冷晴愣了一下:圆脸小宫女?
****!那名推人下水的圆脸小宫女!!!(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梁太子妃2
救人上岸后,冷晴就忙着脱衣裳晾衣赏,然后又穿衣裳,言语威胁那几名小宫女,直到现在,看着那名同样长了一张圆脸的小宫女,冷晴才想起去找那个最初用言语挑衅她和王泉,失败后又推人下水的圆脸小宫女。
然而,冷晴眼风粗略一扫,却没有在那几名围做一堆的小宫女中看见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入水的那名圆脸小宫女。
没有找到人,冷晴霎时间就黑了脸色:****!人呢?!!害完人就跑了??
就在冷晴欲找那名圆脸小宫女而找不到人的时候,冷晴身后,忽然响起王泉那类似提醒一般的声音:“冷姑娘,上面。”短而简洁的一句话。
上面?上面!
冷晴眉头一蹙,倏然扭头看向她身侧的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
果然!冷晴看见之前挑事不成后又推人下水的那名圆脸小宫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跑到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面去了。
而几乎就在冷晴看过去的下一瞬,原本只是慢腾腾地往坡上的林子里走的那名圆脸小宫女突然头也不回地朝她前方的林子里撒丫子狂奔起来。估计是那名圆脸小宫女听见了王泉的声音,知道那是在说她,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便二话不说地先跑为上了。
这厢,贴身穿着一件短款的裹胸小衣和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棉质里裤,外面罩着那件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大的淡黄色窄袖锦袍的冷晴见状,当即脚步一抬就准备追上去。
然而,才迈出一步,光洁的脚底板踩在裸露的青草上,被柔嫩的青草搔了脚心时,冷晴才霎时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光着脚丫子的!!
光脚踩在青草地上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冷晴来的时候有注意到,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的树林里可是遍地枯枝碎石子!虽然枯枝碎石子的杀伤力没有碎玻璃、碎瓷片等物强大,但光脚踩在枯枝碎石子上奔走的后果仍旧可想而知……
为了她自己的一双小脚丫着想,冷晴只好收回脚步,扭头看向站在她身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的王泉,语气冷冰冰且硬邦邦地丢出去一句:“抓住那个逃跑的宫女。”
站在冷晴身后的王泉闻言,却没有动弹,反而笑眯眯地回了冷晴一句:“你下去挖几只莲藕上来我就去抓。”
在这个池塘里挖几只莲藕拿去炖汤,这件事王泉十年前就想干了,可惜后来没有干成不说,还差点将他的小命搭了进去!眼下有冷晴这么个精通水性的人在,王泉就忍不住想将十年前他没干成的事情,让冷晴来替他干了。
然而,回以笑眯眯的王泉的,却是冷晴那冷冰冰的声音吐出的,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的话语:“需不需要我帮你重温一下十年前的事情,顺便让十年前没有发生的事情发生一下?”这言外之意就是王泉要是不去将人抓回来,她就将她扔进那个池塘里!
冷晴这番威胁的话说出口后,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和一条淡黄色裘裤的王泉脸色不变,依旧笑眯眯地与冷晴说道:“冷姑娘,做女人不能像你这样,不然会把男人都吓跑的。”
听了王泉这话,冷晴半点恼羞成怒的迹象也没有,反而一改那副冷淡的面色,学着王泉那笑眯眯的模样,声音柔和地如此对王泉说道:“就在准备来秦山的时候,你失手将他送给我的那只羊脂白玉镯摔碎了……”
冷晴说的这件事,就发生在一个多月前,王泉和牧文确定好了此行的随行人员,吩咐众人着手收拾需要带去秦山的行李的时候。
就在临出发的前一日清晨,冷晴、燕清秋以及王泉和牧文四人在清心殿前殿吃早饭的时候,王泉忽然问冷晴此行需要带上的东西都备好了没有,冷晴就说她都备好了。
然后王泉又问冷晴有没有将之前炎子明送她的那只羊脂白玉镯带上,冷晴就如实说她向来不喜欢戴首饰,所以没有带。
然后王泉就说不行,非要冷晴将那只羊脂白玉镯也带上,说到时候炎子明到了秦山,看见冷晴竟将他送的羊脂白玉镯也带去了秦山,炎子明一定会很高兴的。
关于炎子明送给冷晴的那只羊脂白玉镯,冷晴也只是在炎子明送给她的那天戴了一次,然后冷晴就取下来,和炎子明送给她的那柄玄铁匕首一起,放在了一只只有成人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小木盒里。
此后,冷晴就再也没碰过那只羊脂白玉镯了。
冷晴不戴那只羊脂白玉镯,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因为冷晴原本就是个不爱佩戴饰品的人,除非必要的场合外,冷晴基本不碰饰品类的东西,这个习惯早在二十一世纪就养成了。
其二,则是因为那只羊脂白玉镯是炎子明送的,冷晴不愿意戴着它让炎子明误会。
鉴于这两个原因,冷晴自然没有将那只羊脂白玉镯算在需要带走的行礼里。后来听王泉这么一说,冷晴就更不愿意将炎子明送的那只羊脂白玉镯带上了。
可王泉那厮非要冷晴将那只羊脂白玉镯带上,还十分主动地要去帮冷晴重新整理行礼。
冷晴自然不愿意让王泉一个大男人碰她的行礼了,毕竟冷晴是女性,行礼里面难免有些……咳咳……那啥不太好意思的东西。
但是王泉那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像是跟冷晴杠上了一样,态度极其坚定地非要帮冷晴将行礼重新整理一遍。
冷晴的脾气也上来了,说不让王泉碰她的行礼就绝对不让王泉碰!
为了保护她的行礼,冷晴当时就扎了个马步,连出拳的姿势都直接摆了出来,然后十分霸气地言道:“要想碰我的行礼,先把我打得不能动了再说!”
眼看着王泉和冷晴一副就要打起来的模样,跟着王泉和冷晴进了左侧殿的燕清秋却碍于口不能言,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当然,王泉和冷晴并没有打起来,而是在冷晴摆姿势的时候,王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冷晴装那只羊脂白玉镯和那柄玄铁匕首的小木盒给翻了出来,然后一阵风似地跑到了冷晴已经打包好的行礼前,伸手就要去打开冷晴的行礼包袱。
冷晴不愿意王泉碰她的行礼,就收了架势跑上去拦了王泉一下,结果王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脚下一滑,人往后仰倒的时候,将他手中那只只有成人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小木盒摔了出去。
然后,王泉和冷晴、燕清秋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木盒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哐当”一声砸在了铺着黑黝黝的地砖的地上。
而在木盒落地的同时,王泉和冷晴以及燕清秋都听见了一声不好的碎裂声……
虽然炎子明送给冷晴的那只羊脂白玉镯玉质很好,玉石密度大,结构致密,晶体排列合理,受到撞击时因为其合理致密的排列结构所受力道会均匀地散射到晶体中,会极大程度地降低受损几率,可是好死不死地,那只羊脂白玉镯是和那柄玄铁匕首装在一起的……
那只木盒砸在地上让那只羊脂白玉镯受到撞击的同时,那柄玄铁匕首只怕也狠狠地磕在了那只羊脂白玉镯上。所以,等到冷晴沉着脸将那只木盒捡起来,打开盖子一看,冷晴的脸立马就黑了——
不大的一只木盒里,只剩下了一柄完好无损、通体漆黑的玄铁匕首和一堆……羊脂白的碎玉……
虽然冷晴平时不爱佩戴饰品,甚至炎子明将那只羊脂白玉镯送给冷晴后,冷晴只戴了一次就将之装进了木盒里,但这却不代表冷晴不喜欢那只羊脂白玉镯好嘛!
尤其是,冷晴虽然没怎么戴那只羊脂白玉镯,但那只羊脂白玉镯毕竟是炎子明的一番心意,却这么轻易地就被王泉那厮给摔成了一堆碎块……
当时冷晴的那个心情啊,别提多堵得慌了。
而从地上爬起来的王泉一看冷晴的脸色,就知道那只木盒里是个什么情况了。当时王泉的脸色就白了,同时双腿一软,差点又摔回地上去。
当时王泉满脑子都空了,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他将他家爷特意出宫去寻得的玉石,亲手为冷姑娘雕琢而成的玉镯——摔碎了……
虽然当初摔碎那只羊脂白玉镯一事,并非完全是王泉的责任,但是此时一听冷晴提起这件事,原先一直笑眯眯,连冷晴那么直白的威胁都不惧的王泉仍旧霎时变了脸色,一股不好的预感更是霎时从王泉的脚底心一直往上串到他的天灵盖上。
仿佛是为了印证王泉那不好的预感一般,前一刻还笑眯眯的冷晴忽然再次一改面色,满脸冷意地朝王泉甩过去一句淡漠的话语:“如果抓不到人,等他回来了你知道的。”
冷晴虽然全程只用了一个“他”字代替某人的名姓,但王泉依然知道冷晴口中的“他”是指的谁,更明白冷晴说的那句“等他回来了你知道的”是何意思。
威胁啊!**裸的威胁啊!!比把他丢进这个池塘里淹水还狠毒的威胁啊!!!
可是就算王泉清楚地知道冷晴是在威胁他,王泉也毫无办法,因为冷晴的这个威胁,正好戳在了王泉的脊梁骨上!真是让王泉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拧着眉,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王泉猛地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指了指冷晴,喉间动了动,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良久后,王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才指着冷晴,悻悻然地道了一句:“行!冷姑娘,算你狠!”
如此道罢,王泉放下指着冷晴的右手,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冷晴面前后忽然一瘪嘴,眼角一弯,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语气略带乞求地与冷晴如是说道:“我去帮你抓人,这事咱能揭过去再也不提了不?”
虽然那只羊脂白玉镯也就万把两银子的事,无论是对于炎子明还是对于王泉而言,都只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数目,可那只羊脂白玉镯是炎子明亲手雕琢出来的,镯子内侧还刻上了一个“馨”字,可见炎子明在雕琢那只羊脂白玉镯时有多用心。
后来冷晴虽只将那只羊脂白玉镯戴在腕上一天,炎子明却足足高兴了三天!三天呐!
那三天里,炎子明的高兴程度那简直是写在脸上的,因为那三天里炎子明无论对谁说话都和颜悦色极了,即便王泉闯了祸,炎子明都乐颠颠地给王泉收拾了烂摊子,事后别说责罚王泉,连训斥都没有半句……
王泉估摸着,若是让炎子明知道他送给冷晴的那只羊脂白玉镯被他王泉摔了,还摔成了没办法修补的程度,炎子明真的会剥了他的皮的啊!!!
虽然王泉表现得十分可怜兮兮,但冷晴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是模拟两可地道了一句:“等你将人带回来再说这件事。”
王泉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又转了回来,朝冷晴如此问道:“话说冷姑娘,你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朝王泉翻了个白眼,冷晴没好气地甩过去一句:“你想活还是想死?”
王泉勾唇一笑,答道:“我还如此年轻,当然是想活的。”话至此,王泉忽然停住了话音。
就见王泉缓缓倾身靠近冷晴,俯身在冷晴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不过……我的情况冷姑娘是知道的,如果她不识趣闹出了什么动静,让我被人发现了,我可就真不好保证她的生死了。”
冷晴闻言,略沉吟一瞬,语气颇有些无奈地道:“你下手注意点分寸,尽量别弄死了,我还有话要问她。”
得了冷晴这番话,王泉当即笑着低声应道:“我尽量。”
丢下这句明显就是在敷衍的话语,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和一条淡黄色裘裤的王泉如闲庭信步一般,姿态悠闲地朝着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梁太子妃3
微风断断续续地从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上吹过,带着一阵又一阵的荷香吹向池塘边的青草堤岸。
长满了翠绿色青草的岸上,披散着一头黑且直、长的湿发,只穿着一件短款的裹胸小衣和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棉质里裤,外面罩着那件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大的淡黄色窄袖锦袍的冷晴静静地坐在岸边。
冷晴身边,是她脱下来的,铺在青草地上晾晒的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和白色的鞋袜。
晒着烈烈艳阳,看着她面前那一池塘开的生机勃勃的荷花,静静地感受着微风拂面的凉爽,与夹在风中的清冽荷香,冷晴的神色可谓是平淡到了极点,
此刻距离王泉离开去抓那名圆脸小宫女,已经过去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了,按照王泉的速度和实力而言,这个时间已经算是长的了,但是冷晴却半点也不着急。
只是让王泉去抓个人回来,冷晴完全相信王泉能轻松搞定。毕竟对于王泉的办事能力,冷晴一直都挺放心的。所以,即便王泉离开的时候速度慢的可以,即便已经过去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了,冷晴也丝毫不着急。
“咳咳……”就在冷晴静静地坐在池塘边赏荷的时候,冷晴的侧后方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而那个方向,正是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所在。
几乎不用转身,冷晴都知道,应该是那名被她打晕过去的簪金凤钗的女子醒了。
果然!几乎就在冷晴转头看向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那方的同时,冷晴就听见了几声咋咋呼呼、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娘娘!娘娘!”
“娘娘!娘娘您可算是醒啦!”
“就是就是!娘娘您要是再不醒,奴婢们可都要吓坏了!”
“是啊!娘娘,奴婢们真害怕娘娘您要是有个……呸呸呸!是奴婢不会说话,奴婢自己掌嘴,娘娘您别往心里去!”
“请娘娘责罚奴婢们,是奴婢们无能,竟害得娘娘落了水……”
扭着脖子看着那方围做一堆,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从冷晴的角度看过去,连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一片衣角都看不见的小宫女,耳听着她们那一阵叽叽喳喳不绝于耳,有担忧有庆幸还有请罪,全部混作一堆的声音直吵得冷晴脑仁儿疼。
抬手揉了揉被吵得发疼的脑仁儿,冷晴有些郁闷地想着:难道那几个小宫女不知道,这样的噪音污染对于孕妇而言并不好,也不利于胎儿的发育吗?
如此想着,原是扭着脖子的冷晴索性转过身,张口就欲出声提醒那几名小宫女,不要这么叽叽喳喳个没完的时候,一道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率先响起,率先打断了那几名小宫女吵嚷的声音:“行了,你们都安静点儿,吵得本宫头疼。”
虽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说话的语气有些软绵绵的,但效果却无比明显——
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此话一出口,那几名先时还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小宫女霎时就没了声音,一个个的都静若寒蝉。
看着那几名围做一堆,先时叽叽喳喳个没完,现在几乎是瞬间就安静下来的小宫女,冷晴只觉得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此举实在是明智之举啊——没了那几名小宫女吵嚷个不停,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连夏季燥热烦闷的空气都变凉爽了有木有!
就在冷晴无比感叹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制止真是太及时了的时候,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声音忽然又再度响起,却是如是问道:“那位救本宫的女子呢?”
“娘娘,她还在呢!”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问话声落地后,人群先是默了一瞬,最后也不知道是哪名小宫女如此答应了一声,然后,坐在池塘边的冷晴就看见那几名一直围做一堆,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从冷晴的角度看过去,连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一片衣角都看不见的小宫女十分默契地往两边退开了。
然后,坐在池塘边的青草地上,披散着一头黑且直、长的湿发,只穿着一件短款的裹胸小衣和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棉质里裤,外面罩着那件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大的淡黄色窄袖锦袍的冷晴,就与那名坐在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坡旁的青草地上,梳成堕马髻的发型略有些散乱,髻上簪着一支金凤钗,穿一身湿透了的桃红色齐胸襦裙,两侧手臂上搭着一条因为浸水而变得皱巴巴的天蓝色披帛的女子四目相对了。
就这么与冷晴静静地对视了几秒,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忽然朝站在她身边的一名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伸出手,同时轻声道了一句:“春桃,扶本宫起来。”
那名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就乖巧地应了一声:“是,娘娘!”然后伸手去搀扶那名坐在草地上的簪金凤钗的女子。
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坐着的时候吧,冷晴还没怎么看出来,直到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站直了身体,冷晴这才发现,原来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腹部已经挺出来一圈了!
明显突出的腹部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那纤瘦窈窕的身材完全不相称,毫无疑问,那是孕肚!而且,看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腰围,冷晴估摸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已经怀孕有个五六月的样子了吧!
话说之前冷晴之所以没能看出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有孕在身,纯粹是因为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上穿的那身桃红色齐胸襦裙腰部及以下部分都十分蓬松,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挺起的孕肚完全遮盖住了。
而此刻,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上那身桃红色齐胸襦裙全部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身上,就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孕肚毫无保留地勾勒并呈现了出来。
就在坐在池塘边的青草地上的冷晴打量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孕肚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已经在那名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的搀扶下,以及其余四名衣着打扮一致的小宫女的簇拥下,步履盈盈地走到了冷晴面前。
那方,对于冷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肚子看的行为,搀扶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以及围绕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边的五名小宫女一个个地都开始瞪眼看着冷晴,眼中充满了防备与警惕。
那五名小宫女的形容,全然是一副生怕冷晴会做出对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以及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肚中的孩子不利的事情一般。
然,对于冷晴如此直白不避讳的目光,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自己却似乎丝毫不介意,并且,在走到冷晴面前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朝冷晴略颔首,红唇微启,用她那温润柔和的声音如此诚挚地与冷晴道了一句:“姑娘,谢谢!”
碍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是站着的,冷晴要想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对视,就必须将脖子高高地仰起,而冷晴最不喜欢的就是仰着脖子看人了,并且仰着脖子看人还很累。
因此,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如此与冷晴道完谢后,冷晴也不好再一直坐着不动了。就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与冷晴道完谢的下一刻,坐在青草地上的冷晴也站了起来。
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面对面地站着时,冷晴才发现,她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身高其实差不了多少,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只稍稍比她矮那么一点点。
就在冷晴站起身,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面对面地对视着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又张了张口,用她那温润柔和的声音如此与冷晴说道:“实不相瞒,我虽会些水性,却并不会游水,若是下了水,也不过只能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会沉进水里罢了。”
冷晴闻言,眼中当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早在之前跳进池塘里去救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时,冷晴就已经发现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落水了一分多钟,这么长的时间过去,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却始终没有沉进水里,可见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也是会一点水性的,只是这点微末水性,不足以让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将她自己救上岸罢了。
就在冷晴如此回想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仍在声音温润柔和地说着:“而且姑娘也看见了,我如今有孕在身……总之,今日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我和腹中的孩子……只怕就要沉进那塘水中了。”
耳听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如此言说,冷晴一副“的确如此”的模样地略点了点头。
冷晴点头附和的行为,其实是有些下意识的行为,但冷晴此举却招来搀扶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以及围绕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边的五名小宫女们的瞪眼。
其实冷晴被瞪得很冤枉,冷晴点头附和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话,其一,是带着些许下意识的行为;其二,则是因为冷晴觉得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虽然地位崇高,却没有那些上位者的自傲,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而感到“我心甚慰”罢了。
的确,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确实十分清楚地知道冷晴若是不跳下去救她,以她那点微末水性,根本就不足以自救,就连支撑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因此,对于冷晴那点头附和的举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丝毫不以为意。
目光不偏不倚地与冷晴对视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抿唇朝冷晴微微一笑,而后继续声音温润柔和地说道:“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更需要回报。更何况姑娘今日救的,不止是我,还有我腹中的孩子。”
说到她腹中的孩子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垂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她那凸起的腹部,一张美丽动人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母性的光辉。
“若姑娘有什么要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必当倾我所能为姑娘达成。”最终,那名一手被一名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的小宫女扶着,另一只手抚摸着肚子的,簪着金凤钗的女子以这番语气坚定的话,结束了她的发言。
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如此说完之后,冷晴静默了几秒,才面色淡然语气淡然地对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说道:“我不是为了救你才跳下去的,只是不愿意看见一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因为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而夭折。所以你不必谢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回报。”
冷晴将话说的如此直白,是因为冷晴真心觉得,无论大人之间有多少恩怨,都不关孩子的事情,尤其不关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的事情。
当然了,冷晴这短短的两句话,对于那些上位者而言,无疑是十分不敬的,但凡心胸稍微狭隘一点的人,只怕都会借冷晴这两句话趁机生事,找冷晴的茬了。
但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闻言,却只是笑容和煦地如此朝冷晴笑语了一句:“姑娘坦荡磊落,受教了。”
对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的夸赞,冷晴丝毫不为之所动,不仅没有出声接话,面色更是半点未变,然后……
搀扶着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以及围绕在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身边的五名小宫女又开始朝冷晴瞪眼了。
对于那五名小宫女动不动就瞪她的行为,冷晴表示:这五个小丫头真烦人!
果断地瞪回去!
当冷晴和那五名小宫女默默地做着“友好”的互动时,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忽然又张口如是说道:“不瞒姑娘,我乃大梁国德太子正妃,姓成名亦影。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亦影定牢记不忘。姑娘今日虽拒绝了亦影,但若姑娘日后有何需要,皆可以遣人来告知亦影,无论亦影届时是否还在秦山上,此言不悔。”
对于那名簪金凤钗的女子,哦不!是对于那位大梁国太子妃如此言辞诚恳的话语,冷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也没拒绝,只回了对方一个极其简单的:“哦。”(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罪魁祸首1
王泉将那名逃跑的圆脸小宫女抓回来的时候,正是冷晴和成亦影谈话结束的时候。
话说,乍一看见那名圆脸小宫女被王泉抓回来的情形时,冷晴先是懵了一下,随之满脑子想的,全然是那名小宫女到底做了什么没脑子的事情,竟然惹到了王泉这尊煞神!
虽然冷晴不知道在王泉去追那名圆脸小宫女后,那名圆脸小宫女究竟做了什么勇气(作)可嘉(死)的事,但冷晴可以确定的是,那名圆脸小宫女绝对惹到王泉了,而且惹得不轻。
因为那名圆脸小宫女被王泉带回来的时候,不仅被王泉用深绿色的藤蔓(一看就是就地取材的)五花大绑了起来,竟然还是被王泉拖回来的!!
是的,那名被深绿色藤蔓五花大绑的圆脸小宫女是坐在地上,被王泉那厮抓着后衣领,一路拖回来的……
不得不说那画面实在太美,饶是冷晴都无法直视。
虽然平时王泉玩性很大,总喜欢各种捉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大多数情况下,王泉是个很绅士的男人,对待女性,尤其是对待十几岁的小姑娘是很温柔的,即便偶有不高兴的时候,王泉也至多是虎着个脸,说话语气不好一点罢了。
总之,以往王泉对待女性,从未像今日这般粗鲁得近乎……变态过。但这还不算完!
在将那名被深绿色藤蔓五花大绑的圆脸小宫女一路拖回到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上后,王泉那厮竟然直接一脚将那名被深绿色藤蔓五花大绑的圆脸小宫女从坡上面……踹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就在王泉踹出那一脚的下一瞬,一叠声的惊呼声,直冲云霄。
而站在坡下的青草地上的冷晴和成亦影等人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王泉一脚踹下坡的,被深绿色藤蔓五花大绑的那名圆脸小宫女就跟个球一样,一边惊呼着一边咕噜噜地朝着她们这方滚了下来。
虽然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小坡的倾斜度连三十度都不到,但坡长却足有十几米,从这么长的一个坡上毫无阻碍地滚下去,冲力自然不言而喻。而那个坡下的青草地,只有两米来宽,根本就不足以供那名圆脸小宫女缓冲……
如果不是冷晴主动移步到那名圆脸小宫女滚下来的位置,蹲下身,用手挡住了那名圆脸小宫女的去势,只怕那名被深绿色藤蔓五花大绑的圆脸小宫女,就要直接滚进那个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里去了!
“你要的人。”眼见着人直接滚到了冷晴脚边,站在那个开满了红白相间的小花的坡上的王泉才如此懒洋洋地道了一句。
如此道罢,王泉直接就地坐在了那个坡上,双腿盘起,手肘撑在膝上,手掌撑着腮,唇畔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全然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眼见着王泉如此不加掩饰地,将那副准备看戏的模样表现得如此明显,蹲在坡下,微微仰着脖子的冷晴忍不住白了王泉一眼。而后,冷晴低头,看向躺在她身前,紧挨着她的双脚,被深绿色藤蔓五花大绑起来的那名圆脸小宫女。
也不知道王泉在将那名圆脸小宫女抓起来时,到底对那名圆脸小宫女做了什么粗鲁残暴的事情,竟然让那名圆脸小宫女头上的垂挂髻散乱成了一个鸟巢,乱糟糟的发丝间还沾着许多干枯的碎叶、碎树枝。
那名圆脸小宫女的发髻本就已经散乱得不成样了,后来王泉又将那名圆脸小宫女一脚踹下了坡,以至那名圆脸小宫女在滚动的时候,将她簪在髻上的浅绿色珠花都蹭掉了。
至于那名圆脸小宫女上身穿的那件浅橘色长袖小衣,因为一路都被王泉扯着后衣领的原因,原先扎起来的衣摆已经整个露了出来。而那身水红色的裹胸长裙更是不能看了,不仅脏乱得无法形容,许多地方还被挂破了、磨破了,露出了裙子里白色的里衣。
至于那名圆脸小宫女的那张圆脸……
冷晴想了想,只能用十六个字形容:涕泪横流、妆容尽毁、惊恐未定、惨不忍睹!
看着那张满是泪痕,惊恐未定的年轻脸庞,冷晴无声地叹了一声,很有些百感交集地对那名默默泣泪的圆脸小宫女道了一句:“你的人生还那么长远,何必呢?”何必害人害己。
如此对那名圆脸小宫女道罢,冷晴站起身,看向站在另一方的成亦影几人,语气淡淡地与成亦影如此说道:“刚才推你下水的人,就是她。虽然人是我们抓回来的,但这毕竟是你的人,你自己处置吧!”
虽然冷晴并没有兴趣留下来听成亦影的审问,但奈何冷晴现在这幅只穿着一件短款的裹胸小衣和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棉质里裤,外面罩着那件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大的淡黄色窄袖锦袍,还赤着双脚的模样,实在不好离开这里返回赤冰国行宫。
因此,如此说完后,冷晴就走到一旁的青草地上去坐着晒太阳去了。
“松绑。”这方,成亦影并未急着审问那名圆脸小宫女,而是对她身边的一名小宫女如此吩咐了一句,让那名小宫女先去将那名圆脸小宫女身上绑着的深绿色藤蔓解开了。
被解开了绑在身上的藤蔓后,那名圆脸小宫女也没跑,估计是知道就算她跑也跑不掉,索性就老老实实地跪在了成亦影面前。
看着规规矩矩地跪在她面前的那名圆脸小宫女,成亦影红唇微启,用她那温润柔和的声音如此问了一句:“银杏,你为什么要害本宫?”
跪在成亦影面前的那名被称作“银杏”的圆脸小宫女深深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没有得到银杏的回答,成亦影也不恼,而是继续声音温润柔和地说着:“本宫记得,你当年被你的父母卖入太子府时,才九岁,还是个小女孩,你也算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这些年里本宫平日里待你如何,你心中应当清明。”
话音顿了顿,成亦影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仍旧深深地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银杏,叹了一声后才又继续说道:“本宫自问本宫自做了这太子妃之日起,太子府中的所有侍婢奴仆,无论老奴新奴,本宫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人。
无论入府后是否有伺候主子,但凡逢年过节,太子府中的每一名侍婢奴仆,本宫都有额外发放银两。而银杏你自幼跟在本宫身边,本宫念你小小年纪就被父母发卖,本宫平日里待你更是比待旁人宽容几分,难道这些银杏你都感觉不到吗?”
对于成亦影的疑问,跪在成亦影面前的银杏依旧深深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对于银杏的沉默,成亦影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话音只是顿了顿,就又继续说道:“本宫的所作所为,从来都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是你们一个两个,为何最后都会走到这一步?”
坐在一旁的青草地上晒太阳的冷晴诧然听见成亦影这番话,立时忍不住腹诽:合着这个银杏还不是第一个做出这种事的??
这方,成亦影仍在苦口婆心地与银杏说着:“银杏,你可还记得,从你入太子府之日起,本宫就时常告诫你——做人,可以吃不饱穿不暖,但必须对得起天地良心。”
坐在一旁的青草地上晒太阳的冷晴闻言,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银杏,你可知你今日推本宫入水,害的不止本宫一人,还有本宫腹中的胎儿啊!”这方,成亦影忽然如此感叹了一句。
话音短暂地一顿,便听得成亦影那温润柔和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本宫且问你,今日,若本宫当真淹死在这池塘中,一尸两命,银杏,你且摸着你的良心问一问,你日后还能睡的安稳、活的安心吗?”
这番话说到最后,成亦影的声音终于一改之前的温润柔和,带上了几分威严与严厉。
也许是成亦影的话终于说通了银杏,就在成亦影这番话说完后,先前跪在成亦影面前,一直深深地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银杏忽然开始不停地朝成亦影磕头,同时口中带着哭腔地不停喊着:“娘娘!娘娘!奴婢知错了……娘娘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娘娘……”
看着不停地朝她磕头认错求饶的银杏,成亦影面色淡然地如此说道:“银杏,你既说你知错,那你且与本宫说一说,你错在哪里?”
听闻成亦影如此问,银杏磕头的动作一顿,额头抵着她身前的青草地,语带哭腔地答道:“娘娘一直都对奴婢那么那么好,奴婢、奴婢不应该一时糊涂而害娘娘!”
“一时糊涂?”银杏的话才说出口,旁边就传来一道声线清冷的嗤笑声。
但见坐在一旁的青草地上晒太阳的冷晴斜眼看着匍匐在成亦影面前的银杏,如是语带讥讽地说道:“害人这种事情,竟然还能有一时糊涂的?若我没有猜错,你这只怕不是一时糊涂,而是蓄谋已久!!”
虽然冷晴不知道银杏到底蓄谋了多久,但冷晴可以肯定的是,银杏今日所为若非蓄谋已久,又怎么会有预谋地用言语挑衅她和王泉?
这方,对于冷晴的插话,成亦影并未做出什么表示,而是仍旧面色淡然地看着匍匐在她面前的银杏,用一种谆谆教导的姿态说道:“银杏,古语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你能与本宫将事情原委道个清楚明白,回头在殿下那里,本宫才能为你求情。”
一听成亦影如此言说,银杏当即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当即仰头看向成亦影,哭着哀求道:“娘娘不要啊!求求娘娘不要告诉殿下啊!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也不想害娘娘的!奴婢也是被迫的!”
看着眼泪糊了满脸的银杏,成亦影面色淡然,语气淡然地吐出三个字:“继续说。”
跪在成亦影面前的银杏闻言,却当即面露犹豫之色,完全是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能不能说的模样。
成亦影见状,也不出言催促银杏,就那么面色淡然地静静地看着银杏。
犹豫了许久,跪在成亦影面前的银杏仿似想通了一般,一咬牙,豁出去了一般地如此喊道:“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要奴婢害娘娘的!”
抛出这两句简短且简洁的话后,也许是再也没了顾忌,只听闻银杏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了下去:“就在娘娘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后,皇后娘娘她就给奴婢的爹娘和弟弟冠上了杀人偷盗的罪名,让京兆尹将奴婢的爹娘和弟弟都抓了起来关进了牢中。”
话音顿了顿,却是银杏压抑着哭了两声。
抹了抹眼泪,银杏才又继续说道:“奴婢得知此事时,奴婢的爹爹已经被京兆尹衙门里的衙役打折了一条腿,奴婢的娘亲被衙役们施了夹板之刑,一双手指已经开始开始溃烂了,还有奴婢的弟弟……奴婢的弟弟被打了十几鞭子,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了。”
说完她爹娘和弟弟的遭遇时,银杏已经泣不成声了。
但银杏并没有因为哭泣而止住话音,而是一边哭,一边呜咽地说着:“后来皇后娘娘秘密召见了奴婢,用奴婢爹娘和弟弟的性命威胁奴婢,要奴婢想方设法除掉娘娘腹中的胎儿。当时皇后娘娘告诉奴婢,若奴婢想救奴婢爹娘和弟弟的性命,只有除掉娘娘腹中胎儿这一条路可走……”
说完这一长番话,涕泪横流的银杏忽然猛地朝成亦影磕了几个头。
磕完头后,银杏再度仰头看向成亦影,哭着说着:“娘娘,您是知道的,当年奴婢的爹娘之所以会卖掉奴婢,完全是因为奴婢的爹爹腿脚受了伤,没办法再去做苦力赚钱养家。奴婢的弟弟又还那么小,奴婢的爹娘才会卖掉奴婢的。
奴婢进了太子府以后,娘娘总是告诫奴婢,不要怨恨奴婢的爹娘,而且奴婢进了太子府后比在家中时过的还好,所以奴婢从来没有怨恨过奴婢的爹娘。而且那是奴婢的爹娘和弟弟啊!奴婢不能不顾爹娘和弟弟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罪魁祸首3
微风断断续续地从开满了生机勃勃的荷花的池塘上吹过,带着一阵又一阵的荷香吹向池塘边的青草堤岸。
长满了翠绿色青草的岸上,披散着一头黑且直、长的湿发,只穿着一件短款的裹胸小衣和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棉质里裤,外面罩着那件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大的淡黄色窄袖锦袍的冷晴静静地坐在岸边。
晒着烈烈艳阳,看着她面前那一池塘开的生机勃勃的荷花,静静地感受着微风拂面的凉爽,与夹在风中的清冽荷香,冷晴的神色可谓是平淡到了极点。
冷晴身边,是她之前脱下来的,铺在青草地上晾晒的那身水墨画齐胸襦裙和白色的鞋袜。
再过去,是站在池塘边的成亦影和那五名小宫女,以及跪在成亦影面前,浑身脏污邋遢,衣衫褶皱破烂宛如乞儿的银杏。
此刻,银杏正哭得一塌糊涂地与成亦影说着:“娘娘,您从前是见过奴婢的爹娘和弟弟的,应当知道他们都是老实的本分人。尤其是奴婢的弟弟,胆子小的晚上连家门都不敢出,见点血就晕,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等杀人偷盗的事情来?
可是皇后娘娘说奴婢的爹娘和弟弟做了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就连京兆尹衙门里的人,也只能照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办,将奴婢的爹娘和弟弟统统下了狱。
奴婢的爹娘和弟弟在狱中不肯认罪画押,他们就用棍棒、用鞭子、用各种刑具折磨奴婢的爹娘和弟弟,想要严刑逼供。奴婢虽知道奴婢的爹娘和弟弟是被冤枉的,可是下令将奴婢的爹娘和弟弟下狱的人是皇后娘娘,奴婢想要伸冤都无处可伸啊娘娘!
娘娘,您总是告诫奴婢,不要怨恨奴婢的爹娘,让奴婢谨记奴婢的生命是奴婢的爹娘给的,无论奴婢的爹娘是对还是错,奴婢作为子女,都不能去怨怪奴婢的爹娘。娘娘您还说,奴婢的弟弟比奴婢年幼,奴婢作为姐姐理当疼爱幼弟……
娘娘,奴婢自知娘娘腹中的胎儿无辜,可是奴婢实在是没办法啊!奴婢的爹娘和弟弟被皇后娘娘抓了起来,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不保。娘娘,奴婢不能不顾爹娘和弟弟的性命,不能罔顾人伦啊娘娘……”
银杏如竹筒倒豆般说了好长一番话,说到最后那两句话时,银杏整个人都趴在了成亦影的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还一颤一颤地。
而在银杏说完这一长番话后,冷晴竟莫名地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带着不明所以,冷晴侧头看向成亦影那方,却见成亦影紧抿着两瓣红唇,即便在如此明亮的阳光下,面色也显得十分晦暗不明。而成亦影身边的那五名小宫女则是个个面色苍白,个个面上都是一副恨不得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至于趴在成亦影脚边痛哭流涕的银杏……可怜的孩子,已经哭的快要背过气去了。
看着成亦影那方如此怪异的情况,冷晴忍不住开始在脑海中翻找大梁国皇室的情况:
大梁国当朝皇后名为固林妤,乃是大梁前已逝兵部尚书固贤之次女,为大梁国当朝皇帝粱儒明育有一子一女,子为大梁七皇子梁笙潇,女为大梁十公主梁笙婷。
固林妤有一同父同母的胞姐,名为固林舒。而这固林舒,则是粱儒明的太子妃兼其第一任皇后。
固林舒为粱儒明共育有一女一子,女为大梁长公主梁笙兰,子为大梁当朝太子梁笙德。成亦影就是这位梁笙德太子的正妃,也是梁笙德太子唯一的妃子。
因为固林舒本就身体不佳,又先后为粱儒明诞下两名子嗣,以致身体极度孱弱,早已于大梁初平元年腊月初病逝。
而在固林舒病逝后,粱儒明下旨追封固林舒为圣武贤皇后,举国禁舞乐、酒宴、红喜事三月,并用代以国丧的蓝笔批改奏折半年有余,足可见粱儒明对其先皇后固林舒情意深重。
据炎子明所说,早在固林舒去世之前,在梁儒明还是大梁国太子的时候,固林妤就已经嫁给梁儒明了,且其地位是仅比固林舒这个做太子妃的姐姐低一个份位的侧妃位。
后来,固林舒去世后,梁儒明就将固林妤升职为了第二任皇后。
当时,听炎子明说出固林舒和固林妤两姐妹和梁儒明之间的关系时,冷晴面上的表情虽然很平淡,但冷晴的内心却在不停地腹诽着:娶了姐姐不够还要娶妹妹,睡了姐姐之后还要睡小姨子,贵(皇)圈(室)真乱!
总之,固林舒和固林妤不仅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且二人都是梁儒明的老婆还都身居皇后之位,这么算下来,这固林妤就是梁笙德和成亦影二人的亲姨母兼后妈啊!!
这种有着血缘至亲的关系,如果放在一般人家,理应相处十分和睦融洽才是,可是天家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言可以蔽之的。
如此一条一条地整理下来,分析清楚了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冷晴大抵也能明白成亦影和那五名小宫女那怪异的脸色是为什么了——
自己老公的亲姨母兼后妈,同时也是她自己的婆婆抓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的家人,以此作为威胁,要自己身边的宫女想方设法除掉自己腹中的胎儿……成亦影此刻的心情估计已经复杂且糟心到一个难以言喻的地步了。
至于那五名小宫女,她们的心情现在肯定也糟心得很——身处宫廷内院,最忌讳的就是知道太多本不该知道的事物——
皇后娘娘要谋害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不惜将在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宫女的家人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牢狱施以私刑,以此作为威胁让那名宫女去迫害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这种秘密知道了简直是会要人命的好嘛!!
就在冷晴如此想着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先前沉默下来的成亦影如此低声问道:“皇后娘娘她……允诺了你什么?”
趴在成亦影的脚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银杏闻此问,缓缓收了哭势,但仍有些一抽一抽地哽咽着答道:“皇后娘娘允诺奴婢,若奴婢事成,成功除掉了娘娘腹中的胎儿,皇后娘娘就会放了奴婢的爹娘和弟弟,还会给奴婢一大笔银钱,让奴婢给家中爹娘治伤养老……”
“呵……”听完银杏这番话,不待成亦影做出反应,坐在一旁的青草地上晒太阳的冷晴就再次忍不住嗤笑出声。
冷晴这一声嗤笑,成功地吸引了成亦影以及银杏和那五名小宫女的目光。
成亦影看向冷晴的视线,虽淡然却难掩其中温和;那五名小宫女看向冷晴的视线,则有些不快;而银杏看向冷晴的视线,简直就是**裸的仇恨!
这方,冷晴十分坦然地用满是鄙夷的目光对上银杏那满是仇恨的目光,只听得冷晴如此冷笑着说道:“银杏小姑娘,你如此的……天真,天真得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你了。她说会放人,你就信了?你这不是天真,简直是愚蠢!
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那位皇后娘娘平时的为人如何,但我知道,一个能对未出世的孩子下手的人,心肠绝不是一般的恶毒。我想,等到你事成之日,绝不会是你的父母兄弟重见天日之日,而是他们,还有你的死期!”
“怎么会……”听了冷晴的话,跪在成亦影面前的银杏几乎是下意识地如此呢喃了一句。随即话音一转,但听得银杏又语气坚定地朝冷晴反驳道:“不会的!皇后娘娘她答应了我的,她答应我会放了我的爹娘和弟弟的!”
“怎么不会?”银杏的话才说完,冷晴就如此声音平淡但语速极快地反问了银杏一句。
那方,对于冷晴这句简短的反问,跪在成亦影面前的银杏张了张口,却始终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坐在一旁的青草地上晒太阳的冷晴见状,唇边冷笑更甚。
粉唇微张,清冷且带着讽刺,但无比肯定的声音从冷晴口中缓缓吐出:“你看,就连你自己,都没办法说服你自己。”
看着沉默不语的银杏,冷晴收敛了唇边冷笑,面无表情地,用冰冷得近乎刺骨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能坐上高位的,从来都不缺心狠手辣之辈。若我所料不错,你们那位皇后娘娘,应该是这个中翘楚。
对于她曾让人害过你们这位太子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每多一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危险。所以你说,她又怎么会留着你这个替她做事的人的命?杀了你,自然也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虽然银杏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一张小巧的圆脸上更是糊满了泪水,但也不难看出,随着冷晴的声音,银杏的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了下去。
然,冷晴仍旧在一字一句地缓慢地说着:“或者,我这么说你会比较好理解。”
话音顿了顿,冷晴转眼看了一眼沉默地看着她的成亦影,见成亦影并没有什么反应,冷晴才复又转头看向跪在成亦影面前的银杏,如此一句一顿地说道:“如果你是你口中的那位皇后娘娘,是你抓了别人的家人,用那人家人的性命,威胁那人去帮你害人……”
话至此,冷晴忽然又悠悠地停住了话音。
将视线从成亦影等人脸上一一流转过去,冷晴看见,成亦影等人的脸色大多呈现出一种若有所思。
最后,冷晴将视线停留在银杏的脸上,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如此说道:“事成之后,你是会留下那个人和他家人的性命,让他们成为你的威胁,且是无时无刻地威胁着你,还是会快刀斩乱麻地,将人都杀了?银杏,以你的年纪,斩草要除根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说完这番话,坐在青草地上的冷晴暂时停住了话音,静静地看着银杏的反应。
眼看着银杏那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副茫然彷徨的神色,冷晴就知道,银杏算是彻底懂了她的意思,也相信了她说的那些话了。
但是冷晴要说的,远不止这些——
短暂的停顿后,冷晴又继续张口,声音冷淡,语调缓慢地说道:“现在距离秦山聚会正式开始,还有七天。其实等到七天后,秦山聚会结束,你们回去了大梁国,你有更多的机会动手。毕竟比起秦山,你更熟悉大梁国的环境。
但你却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我想,应该是你口中那位皇后娘娘在你出发来秦山之前,给你下了最后通牒,让你必须在秦山聚会期间,除掉你们这位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爹娘和弟弟了。
而秦山聚会虽然没有限定各国储君到达秦山的时间,但一般情况下,各国储君都是不早不晚地到达秦山,且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越是临近八月十五,秦山上聚集的人就越多。而一旦过了八月十五,从八月十六开始,各国储君就会踏上返程。
你不能等到秦山上聚集了太多人的时候再动手,虽然人越多越容易制造混乱,但是,当各国储君齐聚秦山的时候,你们这位太子妃却因为有孕在身,反而不会再轻易离开你们大梁国的行宫了,所以你才选在今天动手。
而且,我估计,今天跟随你们这位太子妃出行的这几位小宫女,只怕都是你精挑细选之后的结果吧!大梁国地位天成大陆南地,水道河流众多,且时有水患发生,所以,大部分的大梁百姓都会游泳泅水。
我想,你们堂堂太子府里的宫女,应当不可能连一个会游泳泅水的都没有。但是,今天在这里的,除你之外的这五位小宫女竟然人人都是旱鸭子,甚至有人还十分地怕水,都不敢靠得水边太近。
如果今天你们这位太子妃真的是意外落水,我还可以理解为这是巧合。可不巧的是,我恰好看见你们这位太子妃是被你推下水去的,那这样的‘巧合’,可就不是巧合了。我所说的这些,可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