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苦苦支撑1
外面世界的朝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明亮但算不得温暖的阳光正渐渐洒遍这座坐落在赤冰国国都怀安城中的富丽堂皇的皇宫中的每一处角落。
万里长空一眼望去,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因为赤冰国地处天成大陆北地,以至赤冰国一年四季几乎都被冰雪覆盖,气候极其严寒恶劣。在赤冰国北疆的极北之地,甚至有一座积雪千年不化的雪山,名曰“天封山”,取意为“常年冰封的雪山”之意。
尽管赤冰国的国都怀安城修建在赤冰国中心偏南边的位置,但除了每年的七**三个月会冰雪消融、天气变暖些,其余九个月却几乎都是月月飘雪的。若遇上严寒月份,鹅毛大雪连下半月都不足为奇!
即便这座修建在赤冰国中心偏南边位置的国都怀安城不月月、日日飘雪,在六月之前,也多是阴沉沉、让人觉得十分压抑的天气,极少有如此“艳阳高照”的晴日。
综上所述,因此,尽管今日的阳光并不让人觉得如何温暖,但如此充满蓬勃生机的阳光却也足以让生活在赤冰国这个气候极其严寒恶劣的国度里的百姓们高兴、欢呼了。
对于饱受赤冰国如斯严寒气候蹂躏的百姓们而言,能在五月开头就看见如此晴朗的天气,如此耀目的阳光,就好比诗中所云的——
檐前燕语唤村晨。三月由来景片新。枝嫩风声摇翡翠,花妍曙色绽氤氲。
临溪只觉波生暖,踏垄尤看苗竞春。莫若荷锄田野去。晴光烂漫好耕耘!
如此朗朗晴日,就算气温依旧低下,也能使人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啊!
然,与外面世界的“草长莺飞、春光烂漫”不同,空阔且冷清的惟德殿中,玉荣夫人与欧阳烨、牧文三人已经离去,此刻只剩下了冷晴和炎子明二人仍在惟德殿中。却也正因为如此,惟德殿中的气氛反倒越发显得压抑了。
此时刚过卯正一刻,细细一算。从玉荣夫人与欧阳烨进入这惟德殿,到玉荣夫人与欧阳烨离去,中间也不过过去三刻钟的时间。
但是这短短的三刻钟里,却发生了太多令炎子明、令冷晴感到意料之外的事情——
无论是今日玉荣夫人与欧阳烨此行的目的;还是后来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突然发作;亦或是欧阳烨对冷晴的突然出手……种种事情都足以令人倍感意外。
在此不得不说一句。在玉荣夫人与欧阳烨、牧文三人皆离去以后。神智仍保持着清醒的炎子明是觉得庆幸的。
炎子明庆幸,幸好他今日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带着冷晴一起来了这惟德殿,虽然他的本意是为了让冷晴去应付那不知来意的玉荣夫人……
炎子明觉得,若是他今日没有带着冷晴一起过来,那之后这惟德殿中……就只能剩下他与牧文去面对那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玉荣夫人与欧阳烨二人了。若当真如此,在他体内的赤魅毒发作之后,无论牧文发现与否。都将是个麻烦!!
若在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毒发之后牧文始终不曾发现此事,又因为玉荣夫人与欧阳烨在场的关系。炎子明不能与牧文直言他体内的赤魅毒已然发作之事,那炎子明就只能硬扛着!直到炎子明彻底扛不住的那一刻……
若是在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毒发之后牧文及时发现了此事,炎子明估摸着,按照牧文对他的关心、在意程度,再加上牧文那不知转弯的老实性子,只怕牧文那厮一着急,能直接当场就将他辛苦隐藏的秘密给暴露出去!
正因此,炎子明才会觉得在他体内的赤魅毒发作之后,无论牧文发现与否,都将是个麻烦!!
也正因为想到了上述这些情况,炎子明才倍感庆幸——幸好!!幸好他今日带着冷晴一起来了这惟德殿!幸好冷晴反应够快、够敏捷,无论他怎么做、怎么说,冷晴都能做到一瞬间心如明镜、一点就通!
炎子明甚至想过,就算牧文在发现他体内的赤魅毒毒发后,牧文没有因为过于担心他而一时心急地将他的秘密暴露出去,木讷的牧文也定然无法做到如冷晴这般一点就通,与他配合默契到浑然天成的地步的!
就在炎子明如此倍感庆幸时,就见仰着脸,眸光担忧地看着炎子明的冷晴双唇微微上下阖动起来,只听得冷晴如此低声对炎子明说道:“都走了,想来牧文一定会将他们一直送出惟德宫的大门,他们应该不会有机会折返的,我们也快回清心殿去吧!”说罢,冷晴又似有些不放心的如此问了一句:“你还走得动吗?”
炎子明此刻虽然神智清醒,能听见冷晴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可炎子明毕竟一直被他体内的赤魅毒所折磨着,因此,炎子明虽听见了冷晴在问他,但炎子明实在没那个力气再去张口回答冷晴。但是不回答又不好……
是以,炎子明最终只能朝冷晴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答冷晴的问题了。
虽然炎子明在冷晴问完话后点了头,但冷晴仍对炎子明此刻的状态感到不放心——那透过两人身上那层层厚实衣衫传来的灼人般滚烫的温度,冷晴实在无法忽视!
于是,只见冷晴稍一犹豫就抬起她的右手轻轻握住了炎子明搭在她肩头的那只右手,同时,冷晴的左手则绕到炎子明腰后,虚虚抱住了炎子明那精瘦的腰身。
做好这些预防措施,冷晴这才顺着炎子明的方向绕了小半圈地转了个身,带着炎子明朝他们来时的那扇开在那约有两米高的汉白玉石台基左侧的镂空雕花木门走去。
尽管在冷晴问炎子明还走不走得动时。炎子明点头表示他能走动,可是真当炎子明迈开步子时,冷晴却发现炎子明迈出的每一步步伐都小得可怜!
因为冷晴穿着一身曲裾深衣。在行走步距上被限制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冷晴随便一步也能跨出差不多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如此近的距离,连穿着曲裾深衣、行走步距被限制的冷晴都能跨过去的距离,炎子明却硬生生要分成两步来走!并且每走一步,炎子明定然要停顿一下。
如此堪称老龟慢行般的步速,委实看得冷晴心头一阵焦急。
冷晴有些担忧。照着炎子明如此龟速走下去,只怕在他们回到清心殿前,以惟德殿到惟德宫宫门的距离。那玉荣夫人与欧阳烨都可以去而复返两趟了啊!!
尽管心中十分焦急,可是冷晴也知道,以炎子明此刻的状态,炎子明能自己“独立”行走就已经是幸事了。就算她出言催促炎子明也没什么作用。兴许炎子明心中比她还焦急!毕竟,若是炎子明身上的秘密被发现、暴露,最直接的受害者,还是炎子明!
眼下,冷晴只能寄希望于牧文,期望牧文千万要好好替她盯住那玉荣夫人与欧阳烨,千万别给那玉荣夫人与欧阳烨去而复返的机会!!炎子明今日能不能平安躲过“秘密被人发现、暴露”这一劫,就靠牧文了!!
这厢。冷晴配合着炎子明那简直是老龟慢行般的步速走了约有十来米远,冷晴终究还是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那扇开在那约有两米高的汉白玉石台基左侧的镂空雕花木门。那一瞬。冷晴竟生出了一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悲壮感。
转而,又见冷晴仰脸看向始终维持着将她半揽进怀中的姿势的炎子明,冷晴神色坚定,一字一句地如此鼓励道:“炎子明!撑住!再走五六米我们就可以离开这惟德殿了。等我们出了这惟德殿就好了!出了这惟德殿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清心殿了!
炎子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炎子明你可千万不能在回到清心殿前倒下啊!你要是倒下了,我这副身板可扛不动你这么大的块头!炎子明你一定要撑住,为了你自己、为了王泉还有牧文,你一定要撑住啊!”
冷晴想了想,既然催促不会起什么作用,那么她就鼓励吧!鼓励的效果应该比催促更好!
冷晴什么也不求,真的!她只希望炎子明在回到清心殿前千万不要倒下!!冷晴虽然习过武,却不是大力士,她真的扛不动炎子明这么大个块头……
就在冷晴心中不停地祈祷着炎子明千万不要在回到清心殿前倒下时,冷晴突然听见一直安静无言的炎子明如此小声地呢喃出三个字:“还有你……”
“你说什么???”尽管冷晴听见了炎子明呢喃的那三个字,但冷晴却不懂炎子明如此呢喃的用意,是以,几乎是下意识地,冷晴凝眸看向微微垂着脸、眸光涣散浑浊、面色不知何时已经红得如蒸熟的大闸蟹一般的炎子明,如此问了出来。
在冷晴如此下意识地问完之后,就见炎子明双唇微微阖动了几下,发出了几个极其轻微的音节。炎子明的声音真的极其轻微,怕是除了炎子明自己,冷晴都不一定听清了炎子明说的是什么!
越来越明亮的惟德殿中,靠近那约有两米高的汉白玉石台基的那方,就见凝眸看着炎子明的冷晴始终配合着炎子明那如同老龟慢行般的步速朝着那约有两米高的汉白玉石台基走着,完全不催促炎子明。
而在惟德殿中那越发明亮的光线中,可以瞧见冷晴面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既不似之前面对玉荣夫人与欧阳烨时的冷然,也不似后来因为炎子明步速太慢而生出的焦急,此刻的冷晴似在惊讶、似在感慨、似在欣慰……
而冷晴的面色之所以显得如此复杂,是因为冷晴清楚明白地听见了炎子明刚才那一句轻如无声的呢喃——“为了你,我会撑住!”
冷晴让炎子明撑住,让炎子明为了他自己、为了王泉、为了牧文一定要撑住,却独独将她自己说漏了。
冷晴此举并非无意而是有意!只因为,冷晴真的不愿意让炎子明对她心生任何误会。
在冷晴说出“炎子明你一定要撑住,为了你自己、为了王泉还有牧文,你一定要撑住”这句话时,冷晴本是可以让炎子明也为了她而撑住的。
炎子明现在几乎等同于冷晴在这赤冰国皇宫中的保护伞、冷晴最坚实的靠山,若是冷晴说出让炎子明也为了她而撑住的话,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冷晴更加清楚,若是她当真如此说了,对她心中有意的炎子明定然会误会。
冷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更是个十分讲究言而有信的人。
既然当初在炎子明向冷晴表露心迹时,冷晴说出了拒绝炎子明的话,就代表着冷晴已经决定好日后都不会给炎子明任何与她发展男女感情的机会了的。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冷晴就不会违背她自己做人的原则,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做出、说出任何会让炎子明对她产生误会的事和话。
只是,冷晴刻意避开她自己不提,炎子明却偏偏要将她故意说漏的话帮她补上!
即便身体状况已经如此不稳定了,炎子明却依然听出了她的话中漏掉了她自己,还如此刻意强调“为了你,我会撑住”……
冷晴真不知道她是该为炎子明依然对她如此情深意重而感到高兴还是不值得……
或许为炎子明感到不值得更多吧……
身边的亲人、朋友们皆以为是陈浩贤害死了蒙语,其实……是她的不在意和漫不经心害死了蒙语啊!若不是她,蒙爸爸也不会在蒙语的葬礼之后就失去踪迹、不知生死,蒙妈妈更不会因为承受不了丧女之痛而患上重度抑郁症了。
说到底,其实是她冷晴害得蒙家、害得原本那么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家破人亡的啊!她所犯下的罪孽,这一生都偿还不清,她又何苦再去拖累炎子明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男子?
像她这样的害人精,又有什么资格去享有炎子明如此的深情厚意!(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苦苦支撑2
相信大家应该也注意到了,冷晴来到这个异世已经两个多月了,但冷晴所思所想都是她要如何做才能在这个封建王朝制度的异世生存下去,却从没有见冷晴想过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
有的人就会问了,按照常理,当冷晴发现她身处异世,面对的人和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极端陌生的,并且无权无势无背景、连这个异世最基本的生存常识都不懂的她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性命之危的时候,冷晴的首要目的,应该是想尽一切办法回去现代社会才对啊?!为什么冷晴从来不想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呢?!
自然,若说冷晴不怀念她在现代社会的生活,那是虚话,说出来连冷晴自己都不一定相信!毕竟现代社会科技那么发达,无论是交通工具还是通讯技术甚至是娱乐场所等等,都是这个异世现有的程度所无法比拟的。
但是冷晴为什么从来不想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呢?因为冷晴潜意识里就不愿意回去现代社会!为什么?因为冷晴不愿意回去现代社会面对那空荡荡、毫无生气的蒙家别墅,不愿意回去现代社会睹物思人、触景伤情。
冷晴潜意识里清楚地知道,回去现代后,她注定要面对只有她一个人的蒙家别墅,面对住在医院里因为重度抑郁症而疯疯癫癫的蒙妈妈,面对蒙爸爸失踪且生死不明的消息,面对唉声叹气的裴文徽舅舅……
与其回去现代社会后面对这种种景象。冷晴潜意识里宁愿就这样留在这个异世。
虽然这个异世没有汽车、没有网络、没有任何的高科技、没有冷晴所熟悉的现代化的生活环境,甚至这个异世里的一切对冷晴而言都是那么的陌生,但至少!!这个异世里没有那么多让冷晴觉得心灰意冷、痛苦不堪的人和回忆……
正因为如此。来到这个异世这么久,冷晴才始终从没有想过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回去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世界……
说到底,不是冷晴不想回去,而是冷晴根本不愿意回去——
与其回去现代社会后面对空荡荡、毫无生气的蒙家别墅,面对患上重度抑郁症的蒙妈妈,面对蒙爸爸失踪且生死不明的消息。,面对唉声叹气的裴文徽舅舅,面度她自己心灵上的折磨与愧疚。冷晴宁愿就这样留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当个缩头乌龟、苟且余生!
但是就算回不去现代社会,冷晴也依然被她内心的愧疚所折磨着,毕竟记忆这种东西,是无法刻意去遗忘的。尤其是冷晴的记忆力超乎常人。
很多时候。冷晴只要稍微一想到与蒙语有关的事情,那些痛苦的记忆就会如潮水一般朝冷晴扑面而来,让冷晴在瞬间感受到如溺水之人一样窒息的痛苦,就好比现在——
冷晴其实一直都知道,无论是蒙语的死,还是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亦或是蒙爸爸的失踪以至至今蒙爸爸都生死不明……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悲剧。若说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不用负责任,那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蒙语不会怀孕,更不会因为内心的愧疚、不安,不会因为精神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而想不开去跳楼!!
如果蒙语没有跳楼自杀,如果蒙语还好端端地活着,那么蒙妈妈不会因为承受不了突然失去女儿的沉重打击患上重度抑郁症,蒙爸爸也就不会失踪以至至今都生死不明。本该和乐美满、欣欣向荣的蒙家……也不会是如今家破人亡、茅封草长的惨景……
直到现在,冷晴都想不明白,既然陈浩贤没有和蒙语在一起的打算,那陈浩贤一开始就不要接近蒙语啊!为什么陈浩贤要在得到蒙语并且让蒙语怀孕后抛弃蒙语??难道在陈浩贤看来,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很有趣吗?
冷晴可以摸着她自己的良心说,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疼爱如亲妹妹的蒙语和自己订婚不久的未婚夫背着她发生关系,甚至珠胎暗结。
冷晴之所以不在乎,不是冷晴有多大度,有多“舍己为人、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因为冷晴对陈浩贤,本身就没有什么爱情可言。
冷晴一直都认为,只有真正心中有“爱情”的人,才会为“爱情”而疯狂,并且以“爱”之名做出那些让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疯癫的事情。
可是冷晴,她心中只有对身边亲近之人的爱惜、爱护、爱怜,唯独没有“爱情”。
对于冷晴而言,“爱情”这种东西,冷晴一直认为她是不需要的。爱情只是一种虚无的存在,结婚更是只是一种形式,无论多豪华的婚礼都只是一种形式,为了脸面、为了繁衍后代而存在的形式。
既然心中无“爱情”,冷晴又怎么会去在乎陈浩贤是否背叛了她?陈浩贤为了什么而背叛她?不会,冷晴真的不会在乎。
就算假设冷晴曾经爱过陈浩贤,冷晴也断然不会为了陈浩贤而做出什么让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举动。因为冷晴真的人如其名,冷晴活得太冷静、太冷情,无论什么事情冷晴都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结果想得太清楚,这让冷晴无法活得疯狂。
更何况,冷晴对陈浩贤,只有最微末普通的好感,别说爱了,连喜欢都谈不上。
冷晴和陈浩贤之间的婚约之所以会形成,只是因为冷晴厌烦了不断被人追求、不断被人追问“既然你没有对象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生活,想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而已。
并且,因为工作方面的原因。冷晴的确需要一个生活伴侣,而陈浩贤,只是出现在了恰当的时间点。恰巧符合了冷晴的择偶要求而已。
既然冷晴和陈浩贤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爱情的成分存在,冷晴自然不会因为陈浩贤这样一个外人而去责备、怨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的蒙语的。
所以,在发现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情后,那时候,冷晴想的是,只要陈浩贤和蒙语是真心相爱的。只要他们跟冷晴坦诚,冷晴是会成全他们,让他们在一起。并衷心地祝福他们的。否则,冷晴一开始就不会视若未见,一直装作不知道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
可是,陈浩贤和蒙语谁也没有跟冷晴坦诚。而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在得到冷晴疼爱如亲妹妹的蒙语。让蒙语怀孕后,不仅依旧没有想过要跟冷晴坦诚,还想方设法地隐瞒,甚至……最后以诱导的方式逼死了蒙语!!
对于陈浩贤玩弄了蒙语后便弃蒙语如敝屣这件事,冷晴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在现代社会、在二十一世纪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但是,陈浩贤竟然要蒙语亲手杀了她肚子里她和陈浩贤的孩子!还要蒙语和孩子一起去死!!!对于这件事,冷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
不说陈浩贤当初以诱导的方式逼蒙语去死的时候陈浩贤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单论蒙语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更是他陈浩贤的孩子啊!!不得不说,陈浩贤这个男人,真的够狠心!够歹毒!!够丧心病狂!!!
在知道蒙语真正跳楼自杀的原因后,冷晴简直被蒙语的蠢和天真气个半死。同时,冷晴认为,既然是陈浩贤说了那些话才诱导了蒙语跳楼自杀,陈浩贤自然要为蒙语的死、为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为蒙爸爸的失踪以及生死不明负责任!
但是,真的只有陈浩贤一个人要为蒙语的死、为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为蒙爸爸的失踪以及生死不明负责任吗??
不!要负责任的不只是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要为蒙语的死、为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为蒙爸爸的失踪以及生死不明负责任!那个人,就是她——冷晴!
若说陈浩贤真要负责任,那陈浩贤最多也就是负百分之七十的责任。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责任,该由冷晴来负责才对。
冷晴从小就很聪明,是个名副其实的“神童”,无论说话、做事冷晴都懂得三思而后行,就算不小心犯了错,冷晴也能及时更正,不会让任何人为她而操心操肺。
但是蒙语和冷晴正好完全相反,蒙语从小就是个性格十分单纯还有些傻气的孩子,而且蒙语是个直肠子,几乎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往往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蒙语都不自知。
因为蒙语这副傻乎乎的脾性,蒙爸爸和蒙妈妈总是担心蒙语以后长大了、离开他们的身边了,蒙语要吃许多苦头、受许多罪。
后来冷晴住进蒙家后,因为蒙爸爸和蒙妈妈的原因,冷晴从小就十分爱护蒙语这个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有些傻乎乎的“蒙蒙妹妹”,几乎任何事情冷晴都十分迁就蒙语,任何冷晴拥有的东西只要蒙语想要,冷晴都可以爽快地送给蒙语。
尽管按照蒙语留下的“遗书”来看,当初是蒙语先向陈浩贤告白的,但在冷晴看来,蒙语固然有错,但是,真正错的人,是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蛋!
蒙语单纯、傻,难道他陈浩贤也单纯也傻吗?要知道,那时候陈浩贤已经是她冷晴的未婚夫了啊!陈浩贤明明知道蒙语是她冷晴的妹妹,可是陈浩贤却依然接受了蒙语的告白!什么叫明知故犯,陈浩贤这就是最典型的明知故犯!!
但是那时候,因为冷晴觉得傻乎乎的蒙语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冷晴觉得她应该成全蒙语的爱情,所以冷晴才会对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情视若未见,一直装作不知道。
但是,冷晴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自以为是的好心,如果不是因为她对陈浩贤的背叛毫不在乎,如果不是因为她对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情装聋作哑……蒙语和陈浩贤,他们也就不会有机会发展到后来那样的关系了。
至少,蒙语不会再给陈浩贤那个王八蛋继续发展关系的机会!
如果她在一开始发现蒙语和陈浩贤之间的关系不对的时候就及时制止了,蒙语不会有机会和陈浩贤在一起,不会为陈浩贤怀上孩子,也就不会因此而对她冷晴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兼之“陈浩贤的未婚妻”而感到愧疚,蒙语更不会因为承受不住精神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而在陈浩贤那个王八蛋、禽兽不如的东西的诱导下去跳楼自杀……
其实归根究底,是她冷晴间接害死了蒙语啊!!
相比于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她冷晴就是个害人精!是她冷晴害得蒙爸爸和蒙妈妈中年丧女,害得原本幸福美满、和乐安康、欣欣向荣的蒙家家破人亡……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她冷晴害的啊!!
冷晴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冷晴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是因她而起!因为她自以为是的好心,因为她的不在意和漫不经心,因为她那无所谓的态度……这一切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是因为她!!
蒙语是陈浩贤害死的,同时也是她冷晴害死的,她的双手上同样沾染着蒙语的鲜血!!
“馨儿,还没走出惟德殿吗?”就在冷晴被她内心深处的记忆无尽地折磨着时,一道富有磁性却略显沙哑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在冷晴的耳畔轻轻响起。
有气无力的语调,软绵绵的,却足以唤醒冷晴那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神思。
在这一声轻飘飘的话语中回神,冷晴抬眼,目视前方,至此冷晴才赫然发觉,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走出那惟德殿了!!
看着满目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以及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还有那透过苍松翠柏的枝叶投射在汉白玉石铺就的小路上的星星点点的阳光,冷晴一时间有些怔愣——
她刚才……是怎么打开殿门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苦苦支撑3
那什么……首先今天是元宵节,祝大家元宵节快乐、阖家团圆吃元宵哈……另外小墨没存稿了,所以……今天小墨要坑了。。。没时间写文,小墨只好先发一章上来垫着,明天上午9点前会修改内容的,抱歉抱歉大家别动怒哈o(n_n)o~
相信大家应该也注意到了,冷晴来到这个异世已经两个多月了,但冷晴所思所想都是她要如何做才能在这个封建王朝制度的异世生存下去,却从没有见冷晴想过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
有的人就会问了,按照常理,当冷晴发现她身处异世,面对的人和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极端陌生的,并且无权无势无背景、连这个异世最基本的生存常识都不懂的她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性命之危的时候,冷晴的首要目的,应该是想尽一切办法回去现代社会才对啊?!为什么冷晴从来不想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呢?!
自然,若说冷晴不怀念她在现代社会的生活,那是虚话,说出来连冷晴自己都不一定相信!毕竟现代社会科技那么发达,无论是交通工具还是通讯技术甚至是娱乐场所等等,都是这个异世现有的程度所无法比拟的。
但是冷晴为什么从来不想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呢?因为冷晴潜意识里就不愿意回去现代社会!为什么?因为冷晴不愿意回去现代社会面对那空荡荡、毫无生气的蒙家别墅,不愿意回去现代社会睹物思人、触景伤情。
冷晴潜意识里清楚地知道。回去现代后,她注定要面对只有她一个人的蒙家别墅,面对住在医院里因为重度抑郁症而疯疯癫癫的蒙妈妈。面对蒙爸爸失踪且生死不明的消息,面对唉声叹气的裴文徽舅舅……
与其回去现代社会后面对这种种景象,冷晴潜意识里宁愿就这样留在这个异世。
虽然这个异世没有汽车、没有网络、没有任何的高科技、没有冷晴所熟悉的现代化的生活环境,甚至这个异世里的一切对冷晴而言都是那么的陌生,但至少!!这个异世里没有那么多让冷晴觉得心灰意冷、痛苦不堪的人和回忆……
正因为如此,来到这个异世这么久,冷晴才始终从没有想过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现代社会。回去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世界……
说到底,不是冷晴不想回去,而是冷晴根本不愿意回去——
与其回去现代社会后面对空荡荡、毫无生气的蒙家别墅。面对患上重度抑郁症的蒙妈妈,面对蒙爸爸失踪且生死不明的消息,,面对唉声叹气的裴文徽舅舅。面度她自己心灵上的折磨与愧疚。冷晴宁愿就这样留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当个缩头乌龟、苟且余生!
但是就算回不去现代社会,冷晴也依然被她内心的愧疚所折磨着,毕竟记忆这种东西,是无法刻意去遗忘的,尤其是冷晴的记忆力超乎常人。
很多时候,冷晴只要稍微一想到与蒙语有关的事情,那些痛苦的记忆就会如潮水一般朝冷晴扑面而来,让冷晴在瞬间感受到如溺水之人一样窒息的痛苦。就好比现在——
冷晴其实一直都知道,无论是蒙语的死。还是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亦或是蒙爸爸的失踪以至至今蒙爸爸都生死不明……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悲剧,若说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不用负责任,那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蒙语不会怀孕,更不会因为内心的愧疚、不安,不会因为精神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而想不开去跳楼!!
如果蒙语没有跳楼自杀,如果蒙语还好端端地活着,那么蒙妈妈不会因为承受不了突然失去女儿的沉重打击患上重度抑郁症,蒙爸爸也就不会失踪以至至今都生死不明。本该和乐美满、欣欣向荣的蒙家……也不会是如今家破人亡、茅封草长的惨景……
直到现在,冷晴都想不明白,既然陈浩贤没有和蒙语在一起的打算,那陈浩贤一开始就不要接近蒙语啊!为什么陈浩贤要在得到蒙语并且让蒙语怀孕后抛弃蒙语??难道在陈浩贤看来,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很有趣吗?
冷晴可以摸着她自己的良心说,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疼爱如亲妹妹的蒙语和自己订婚不久的未婚夫背着她发生关系,甚至珠胎暗结。
冷晴之所以不在乎,不是冷晴有多大度,有多“舍己为人、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因为冷晴对陈浩贤,本身就没有什么爱情可言。
冷晴一直都认为,只有真正心中有“爱情”的人,才会为“爱情”而疯狂,并且以“爱”之名做出那些让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疯癫的事情。
可是冷晴,她心中只有对身边亲近之人的爱惜、爱护、爱怜,唯独没有“爱情”。
对于冷晴而言,“爱情”这种东西,冷晴一直认为她是不需要的。爱情只是一种虚无的存在,结婚更是只是一种形式,无论多豪华的婚礼都只是一种形式,为了脸面、为了繁衍后代而存在的形式。
既然心中无“爱情”,冷晴又怎么会去在乎陈浩贤是否背叛了她?陈浩贤为了什么而背叛她?不会,冷晴真的不会在乎。
就算假设冷晴曾经爱过陈浩贤,冷晴也断然不会为了陈浩贤而做出什么让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举动。因为冷晴真的人如其名,冷晴活得太冷静、太冷情,无论什么事情冷晴都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结果想得太清楚,这让冷晴无法活得疯狂。
更何况,冷晴对陈浩贤。只有最微末普通的好感,别说爱了,连喜欢都谈不上。
冷晴和陈浩贤之间的婚约之所以会形成。只是因为冷晴厌烦了不断被人追求、不断被人追问“既然你没有对象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生活,想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而已。
并且,因为工作方面的原因,冷晴的确需要一个生活伴侣,而陈浩贤,只是出现在了恰当的时间点,恰巧符合了冷晴的择偶要求而已。
既然冷晴和陈浩贤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爱情的成分存在。冷晴自然不会因为陈浩贤这样一个外人而去责备、怨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的蒙语的。
所以,在发现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情后。那时候,冷晴想的是,只要陈浩贤和蒙语是真心相爱的,只要他们跟冷晴坦诚。冷晴是会成全他们。让他们在一起,并衷心地祝福他们的。否则,冷晴一开始就不会视若未见,一直装作不知道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
可是,陈浩贤和蒙语谁也没有跟冷晴坦诚,而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在得到冷晴疼爱如亲妹妹的蒙语,让蒙语怀孕后,不仅依旧没有想过要跟冷晴坦诚。还想方设法地隐瞒,甚至……最后以诱导的方式逼死了蒙语!!
对于陈浩贤玩弄了蒙语后便弃蒙语如敝屣这件事。冷晴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在现代社会、在二十一世纪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但是,陈浩贤竟然要蒙语亲手杀了她肚子里她和陈浩贤的孩子!还要蒙语和孩子一起去死!!!对于这件事,冷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
不说陈浩贤当初以诱导的方式逼蒙语去死的时候陈浩贤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单论蒙语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更是他陈浩贤的孩子啊!!不得不说,陈浩贤这个男人,真的够狠心!够歹毒!!够丧心病狂!!!
在知道蒙语真正跳楼自杀的原因后,冷晴简直被蒙语的蠢和天真气个半死。同时,冷晴认为,既然是陈浩贤说了那些话才诱导了蒙语跳楼自杀,陈浩贤自然要为蒙语的死、为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为蒙爸爸的失踪以及生死不明负责任!
但是,真的只有陈浩贤一个人要为蒙语的死、为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为蒙爸爸的失踪以及生死不明负责任吗??
不!要负责任的不只是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要为蒙语的死、为蒙妈妈的重度抑郁症、为蒙爸爸的失踪以及生死不明负责任!那个人,就是她——冷晴!
若说陈浩贤真要负责任,那陈浩贤最多也就是负百分之七十的责任。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责任,该由冷晴来负责才对。
冷晴从小就很聪明,是个名副其实的“神童”,无论说话、做事冷晴都懂得三思而后行,就算不小心犯了错,冷晴也能及时更正,不会让任何人为她而操心操肺。
但是蒙语和冷晴正好完全相反,蒙语从小就是个性格十分单纯还有些傻气的孩子,而且蒙语是个直肠子,几乎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往往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蒙语都不自知。
因为蒙语这副傻乎乎的脾性,蒙爸爸和蒙妈妈总是担心蒙语以后长大了、离开他们的身边了,蒙语要吃许多苦头、受许多罪。
后来冷晴住进蒙家后,因为蒙爸爸和蒙妈妈的原因,冷晴从小就十分爱护蒙语这个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有些傻乎乎的“蒙蒙妹妹”,几乎任何事情冷晴都十分迁就蒙语,任何冷晴拥有的东西只要蒙语想要,冷晴都可以爽快地送给蒙语。
尽管按照蒙语留下的“遗书”来看,当初是蒙语先向陈浩贤告白的,但在冷晴看来,蒙语固然有错,但是,真正错的人,是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蛋!
蒙语单纯、傻,难道他陈浩贤也单纯也傻吗?要知道,那时候陈浩贤已经是她冷晴的未婚夫了啊!陈浩贤明明知道蒙语是她冷晴的妹妹,可是陈浩贤却依然接受了蒙语的告白!什么叫明知故犯,陈浩贤这就是最典型的明知故犯!!
但是那时候,因为冷晴觉得傻乎乎的蒙语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冷晴觉得她应该成全蒙语的爱情,所以冷晴才会对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情视若未见,一直装作不知道。
但是,冷晴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自以为是的好心,如果不是因为她对陈浩贤的背叛毫不在乎,如果不是因为她对陈浩贤和蒙语之间的事情装聋作哑……蒙语和陈浩贤,他们也就不会有机会发展到后来那样的关系了。
至少,蒙语不会再给陈浩贤那个王八蛋继续发展关系的机会!
如果她在一开始发现蒙语和陈浩贤之间的关系不对的时候就及时制止了,蒙语不会有机会和陈浩贤在一起,不会为陈浩贤怀上孩子,也就不会因此而对她冷晴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兼之“陈浩贤的未婚妻”而感到愧疚,蒙语更不会因为承受不住精神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而在陈浩贤那个王八蛋、禽兽不如的东西的诱导下去跳楼自杀……
其实归根究底,是她冷晴间接害死了蒙语啊!!
相比于陈浩贤那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她冷晴就是个害人精!是她冷晴害得蒙爸爸和蒙妈妈中年丧女,害得原本幸福美满、和乐安康、欣欣向荣的蒙家家破人亡……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她冷晴害的啊!!
冷晴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冷晴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是因她而起!因为她自以为是的好心,因为她的不在意和漫不经心,因为她那无所谓的态度……这一切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是因为她!!
蒙语是陈浩贤害死的,同时也是她冷晴害死的,她的双手上同样沾染着蒙语的鲜血!!
“馨儿,还没走出惟德殿吗?”就在冷晴被她内心深处的记忆无尽地折磨着时,一道富有磁性却略显沙哑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在冷晴的耳畔轻轻响起。
有气无力的语调,软绵绵的,却足以唤醒冷晴那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神思。(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煦毒由来1
昨天的文内容已经修改啦!嗯……这一章是坑。。今天小墨修完昨天的文就出去了,刚回来,今天的文没来得及写。小墨明天再修内容哈,不好意思
赤冰国这片大好河山在今日竟颇有些“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的美轮美奂。
赤冰国皇宫。惟德宫。惟德殿后的殿门外。
但见那扇门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的两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正大敞着。从敞开的门洞望进去,可以看见铺在惟德殿内地上的那一层黝黑发亮的地砖,以及殿内的部分装饰、摆设,还有那照亮了大半惟德殿的明亮光线。
而那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前,正静静站着两名紧紧挨在一起的男女。并且,左边那名男子的右臂还紧紧揽着右边那名女子的肩头。
不过许是左边那名男子手臂的力气过大,在一定程度上让右边那名女子有些压迫,也因为右边那名女子的右手握着左边那名男子揽在她肩头的右手,女子左手则环抱着男子的后腰,如此一来,右边那名女子的站姿看着难免有些怪异——
左边那名男子,是脚踩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身穿淡黄色窄袖锦袍,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嵌红宝石暗纹繁花宽腰带,腰带左侧垂着一条金黄色、两端系着上等羊脂白玉佩的宫绦;身形纤长,三千青丝全部一丝不苟地用一只白玉冠与一只白玉簪束于头顶的——炎子明。
右边那名女子。是脚踩白底暗金莲纹绣鞋,身穿白色曲裾深衣,深衣衣缘均为紫色。深衣前襟和下摆均绣着紫藤,腰间更是系着一条浅紫色上绣深紫色紫藤花宽腰带;三千青丝一半由一条紫色发带束在脑后,一半则温温顺顺地披散在其身后肩头;衣着色调虽单一却不失清爽的——冷晴。
这世上有这么一类人,即便他(她)打扮得再光鲜亮丽、端庄雍容、奢侈华丽,装饰上的美丽依然无法掩饰他(她)面容的平庸无奇。
但是!这世上也有另外这么一类人,无论他(她)处于何种境况,即便他(她)衣衫褴褛、深陷困境。他(她)依然容颜动人。就好比当初带着重伤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异世的冷晴,就好比此刻的炎子明——
略显阴柔的脸型,密而弯长的墨眉。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向上挑起,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双唇……即便此刻炎子明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浑浊不清、无法正常聚焦,依然不妨碍炎子明那张脸美得倾国倾城、美得祸国殃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炎子明那张略显阴柔、美得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脸庞上。那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不知何时竟已经红如蒸熟的大闸蟹了。
而被炎子明半揽进怀中的冷晴,她那张五官柔美、天姿绝色的脸上,满是怔愣之色。
冷晴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倒映着的,是满目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以及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一条由汉白玉石铺就的小路静静地镶嵌在那苍翠的苍松翠柏中,宛如一条玉溪。
不算温暖但绝对明亮的阳光透过那苍松翠柏枝叶间的零星缝隙投射在用汉白玉石铺就的小路上,以及小路四周黑色的土地上,洒下一地星星点点错乱不一的光点……
在这富丽庄严的皇宫里。如此景象,彰显出别具一格的幽美恬静气氛。
不怪冷晴会愣住。任谁一回神看见自己眼前的景象不知何时竟从冷冰冰的殿宇变成了如此充满着蓬勃生机、欣欣向荣的景象,任谁都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吧!
但见冷晴如此愣了一会儿,忽而又慢悠悠地回头看向她身后那扇大敞着的两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冷晴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中充满了困惑:她刚才……是怎么打开那扇殿门出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为了能平安地生存下去,她处处小心翼翼,连回忆过往时都不敢太入神。往日里她即便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但只要她身边有人在,她都不会怎么入神。因为她怕在她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时,会将她来自现代社会的秘密暴露出去。
可刚才……就在刚才,她竟然糊里糊涂地就走出了惟德殿!还是带着炎子明一起!!难道因为她对炎子明的戒心放下了,所以……现在的她在炎子明面前竟已可以放松大意到这等地步了吗?
最让冷晴觉得神奇的是,神游天外的她和目前无法正常视物的炎子明……竟然都没有被殿门下方那么高的门槛绊倒!
“馨儿??”就在冷晴回头盯着她身后那扇大敞着的两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沉思的时候,炎子明又用他那有气无力且软绵绵的语调唤了冷晴一声。
被炎子明再次唤回神,冷晴慢悠悠地扭头看向炎子明。
在与炎子明那双无法正常聚焦、浑浊不清的眸子四目相对时,冷晴敛眉无声地叹了一声:她这动不动就神游天外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她竟然忘了炎子明这货还在她边上站着等着她带他回清心殿去呢!
如此想着,冷晴垂眸看路,一边继续“扶”着炎子明朝清心殿的方向走,同时口中说着:“已经走出惟德殿了。”她回神的时候,她和他就已经站在惟德殿后的殿门外了。
脸红如蒸熟的大闸蟹的炎子明在听闻冷晴如此回答后,只听闻炎子明有气无力地如此呢喃了一句:“那就好……”
炎子明最后一个“好”字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倏然只见“扶”着炎子明的冷晴上半身突然猛地往前一倾。与冷晴紧贴着的炎子明同时随着冷晴这猛然前倾的动作双膝一弯,竟似作势要跪下去一般!
如此突兀的一幕,并非因为冷晴脚下绊到了或者怎样。而是因为,当炎子明听见冷晴那一句“已经走出惟德殿了”的话后,被体内的赤魅毒无止境地折磨着,一直苦苦支撑着的炎子明只觉得心头一松……
所有支撑着炎子明身体各方面机能、让炎子明一直稳稳站着不至于倒下的力道在炎子明心头一松的那一瞬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像琴弦,你只有将弦丝绷紧了,琴才能弹奏出美妙的乐曲。但是一旦一直绷紧着的琴弦被放松,那就只是一跟软绵绵的丝线。再也无法弹奏出美妙的乐曲。
眼下的炎子明就像那根一直被绷紧着的琴弦突然被放松了一样,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真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于是。原本只是揽着冷晴肩头的炎子明,终于在他软倒下去的那一瞬,十分明智地将他整个人都挂在了冷晴肩上……
冷晴自是不知炎子明为何突然就将他整个人的重心全部压在了她的肩上,冷晴只知道。在走出惟德殿前。炎子明的右胳膊虽然一直搭在她的肩上,且炎子明行走的步伐十分缓慢,但炎子明却一直是在靠着他自己的力量行走,并没有真的让她搀扶他一下。
尽管冷晴早已在离开惟德殿前就做好了炎子明随时会倒下去的心理准备,但让冷晴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是,在她与炎子明刚踏出惟德殿不出五米远时,炎子明就突然将他整个人的重心全部朝她肩上压了过来!
即便再怎么做好了“炎子明随时会倒下”的心理准备,身形纤细的冷晴依然被炎子明没有任何预警地就突然压过来的重量压得脚下一个踉跄……
炎子明倒得实在太突然。若不是冷晴早在离开惟德殿前就做好了防止炎子明随时摔倒的姿势,并且冷晴因为常年习武反应奇快。在被软倒的炎子明带着向前倾倒的那一瞬间冷晴及时抬脚往前踏出一步稳住了重心,只怕冷晴此刻就该被炎子明带着一起摔到地上去了!
这厢,待冷晴站稳了身形,只听得“扛”着软绵绵的炎子明的冷晴如此朝炎子明低声喝道:“我说煦太子殿下,您老人家要摔之前能不能先吭一声啊!!你这样二话不说就将重心压过来,很容易出事的!”
冷晴口中如此抱怨中,心中也是腹诽不止:幸亏她因为学过武反应够敏捷,这要是换成在这惟德宫中伺候的那些个小宫女,炎子明这货还指不定得连累得人家小宫女摔成什么惨样呢!就算那些个小宫女有反应快的,也不一定能架住炎子明这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啊!就算是她这么“扛”着炎子明也有些吃力啊!
面对冷晴这似斥责的话语,视线无法正常聚焦的炎子明双唇微微开合了数下,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之前就问过你了,离开惟德殿……”
尽管炎子明的声音轻飘飘的,但炎子明说这句话的语气却绝对是理直气壮的!只是如此虎头蛇尾的一句话,怕也就只有与炎子明默契度极高的冷晴能听懂了!
事实上,冷晴确实听懂了炎子明这句虎头蛇尾的话,正因为听懂了,冷晴才觉得既无奈又气愤:他大爷的!天知道他炎子明那句“馨儿,还没走出惟德殿吗”竟然是在同她打“馨儿,我要摔倒了你扶稳”的招呼啊!!炎子明以为她冷晴是什么人?神机妙算的神仙吗?还是炎子明当真以为她冷晴是他炎子明肚子里的蛔虫,不管他炎子明想什么、说什么她冷晴都能与他炎子明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此愤懑地想了一通后,冷晴转念却又想到,炎子明若是有那个力气同她一本正经地打招呼说他要摔倒了让她好好扶稳他,那炎子明就不会摔倒了吧!
这样一想,再一看炎子明那红如蒸熟的大闸蟹的脸,以及炎子明那双无法正常聚焦、浑浊不清的眸子,冷晴心中就算再愤懑,一时间也消散一空了:罢了罢了,炎子明这货现在是“病人”,她跟一个“病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如此自我安抚了一番,冷晴终于扶着,不对!是半扛着将重心全部压在她身上的炎子明继续朝着清心殿的方向走。
尽管炎子明心中紧崩着的那根弦已经松弛了,但是借着冷晴的肩膀作为支撑,炎子明到也能跟着冷晴的步伐慢悠悠地朝前走,不至于完全要冷晴一个女子“扛”着他。
就见冷晴目不斜视地看着她脚下那条用汉白玉石铺就的小路在她脚下缓缓倒退,冷晴一边放缓了语调,用不同于她平常说话时清冷得几乎让人发寒的柔和声音如是鼓励着:“炎子明,你再撑一会儿,我们已经在回清心殿的路上了。
王泉应该还在清心殿,他跟着你那么久,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理你现在的状况的对吧!炎子明你一定要撑住!等回到清心殿就好了,有王泉在你一定会没事的!”但愿王泉那家伙还没有冲开被炎子明封住的穴道,但愿王泉那家伙还老老实实地呆在清心殿!
冷晴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冷晴十分清楚,炎子明此刻的状态看起来的确十分糟糕,但看在她眼中十分糟糕的状态,对于此刻的炎子明而言,怕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很显然,如此情况下,无论冷晴怎么责怪、催促炎子明都是没什么用的,既然没用,冷晴也就干脆不说那些责怪、催促的话了。
冷晴估摸着,相对于她而言,现在的炎子明一定比她还闹心!如此,她还是像之前一样说些鼓励炎子明的话比较好!
只是不料,冷晴刚说完这些鼓励的言语,上半身斜斜地倚在冷晴肩头,被冷晴半扛着一步一挪地朝前走的炎子明竟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尽管冷晴被炎子明如此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得有些愣神,但冷晴脚下步子却没停,依旧一步一步沿着她脚下的汉白玉石小路坚定地朝着清心殿的方向走。(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煦毒由来2
万里晴空,白云飘渺。
惟德殿后的殿门外,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和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之间,由汉白玉石铺就的小路上,穿一身白色曲裾深衣的冷晴半扛着穿一身淡黄色窄袖锦袍的炎子明一步分三步地以龟速朝前走着。
这条汉白玉石铺就的小路并非笔直向前的,而是十分的蜿蜒曲折,在这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和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的映衬下,很有些曲径通幽的感觉。
再加上因为天成大陆北地的气候极其严寒,即便如今已经迈入五月,可眼下这四周竟安静得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听不见,如此安静的氛围、幽深的环境,委实有些瘆人!
若不是今日的阳光十分明亮,甚至穿透了那苍松翠柏的烂漫繁枝投射到了地上,洒下一地星星点点错乱不一的光点,冷晴估计都要怀疑是不是她之前陷入回忆里时打开殿门的方式错误,一不小心带着炎子明走进鬼林了……
话说回来,冷晴虽被她身上那套曲裾深衣限制着步距,却并不妨碍冷晴正常行走。但是为了配合比老龟慢行还不如的炎子明的步伐,冷晴也只好放慢了她的步伐。再加上这条汉白玉石小路蜿蜒曲折,以至小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冷晴与炎子明二人也才走出了十来米远。
如此慢腾腾的速度,炎子明心里捉不捉急冷晴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冷晴很捉急、非常捉急。
就在这档口,上半身斜斜地倚在冷晴肩头,被冷晴半扛着一步一挪地朝前走的炎子明竟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尽管冷晴被炎子明如此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得有些愣神。但冷晴脚下步子却没停,依旧一步一步沿着她脚下的汉白玉石小路坚定地朝着“远在天边”的清心殿的方向走。
不过,考虑到以炎子明现在的状况,炎子明绝对不会与她说废话这一点,在炎子明话音刚落下时,目视前方的冷晴就如是问道:“什么不要?”炎子明这家伙走得慢也就算了,现在连说话都这么掐头去尾、词不达意的。真是让人捉急啊!
那厢,就见炎子明闻言,慢悠悠地抬头。用他那双狭长的根本无法正常聚焦的浑浊丹凤眼“目视”前方,朝着那一片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和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如此一字一句地咬牙轻声说道:“清心殿……不要……”
原本专心看路,以清心殿为目标行走的冷晴闻言一愣,她脚下那迈得坚定的步子终于停住。连带着的。是依靠着冷晴的力量行走的炎子明也一同停下了步伐。
在随着冷晴一同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只听闻“目视”前方的炎子明又如此一字一句地咬牙轻声说道:“前面……有宫人……”
目视着前方那一片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和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看着在转弯点被一座玲珑假山挡住了转向的汉白玉石小路,冷晴盯着汉白玉石小路的“尽头”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觉有什么宫人出没的迹象,于是,冷晴只好带着满目狐疑看向炎子明——
“你是说不要回清心殿?前面有宫人??”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句从冷晴口中慢悠悠地吐出。前面问句的话音未落,随即便听到冷晴话音一转,又如是问道:“那些宫人……他们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
听闻冷晴如此疑问。兴许是炎子明不想浪费力气,便没有张口回答。炎子明只是将他的脸转向冷晴的方向,朝冷晴轻轻点了点头。
见无法正常视物的炎子明朝着她的右后方点头,冷晴默然一阵后,盯着炎子明那张红如蒸熟的大闸蟹的面庞,十分果断地问到:“往哪个方向走可以避开那些宫人?”
其实早在冷晴问出“他们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这个问题时,冷晴自己就已经先紧张起来了。
冷晴紧张于——若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那看不见尽头的蜿蜒曲折的汉白玉石小路前面真有宫人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且先不论那些宫人的人数几何,至少冷晴可以肯定,如果她继续带着炎子明往前走,那她和炎子明势必会和那些宫人们正面撞上!
且不说炎子明眼下是这么一个半死不活、连走路说话都费劲的状态,就算是平时炎子明状态正常的时候,那些在这座惟德宫中供职的宫人们也不见得有多尊重、畏惧炎子明这个赤冰国的“傻”太子。甚至可以说,那些宫人们十分瞧不起炎子明这个“傻”太子。
冷晴在这座惟德宫的清心殿中也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能说冷晴有多了解在这座惟德宫中供职的那些宫人们的人品脾性,但冷晴曾亲眼见到过那些宫人们当着炎子明这位赤冰国储君的面偷懒打滑、浑水摸鱼。
更有甚者,甚至明目张胆地说炎子明这个太子如何如何傻,只因为炎子明是从他们那位皇后娘娘的肚子里钻出来的才落了个太子的位子坐!若是让他们去坐炎子明的位置,他们定然比炎子明做的还要好之类的言词。
其实如此鄙夷炎子明智商的言语还算是好的了,自从冷晴进入这赤冰国皇宫的惟德宫,在清心殿住下的这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冷晴真的听了太多太多那些在这座惟德宫中供职的宫人们针对炎子明所说的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当然了,这些宫人们如此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行,都是在王泉和牧文这两位不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情。对于此种现象,冷晴还曾嘲笑炎子明这个一国储君的威慑力竟比王泉和牧文这两个带刀侍卫还不如。
可偏偏眼下唯一对那些在这座惟德宫中供职的宫人们颇具威慑力的王泉和牧文都不在啊!就冷晴这么个身份比那些宫人们还低微的“琴师”要是和那些宫人们正面撞上了要怎么办?冷晴记得……有好些个在这座惟德宫中供职的宫人不“太”喜欢她来着……
当然了。那些个在这座惟德宫中供职的宫人们喜不喜欢冷晴那都是次要的,因为冷晴并不需要那些宫人们喜欢她。冷晴惜命到怕死的地步,因此。冷晴可从没想要和那些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主宰的宫人们混好关系!
真正让冷晴觉得头疼的,是炎子明和王泉都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冷晴,在这座惟德宫中供职的宫人,无论是宦人还是宫女,十名宫人里面最少有七名宫人是被各方的人送来监视炎子明这位赤冰国储君的!!
之前在惟德殿中,是因为那从燕国来的玉荣夫人和欧阳烨是燕国皇帝钦点的送亲使臣,碍于两国邦交。玉荣夫人和欧阳烨反倒不好与炎子明这位赤冰国储君和“屈居卑微琴师之职”的冷晴太过纠缠,这才让冷晴和炎子明能够顺利脱身。
可那些从赤冰国皇宫各个宫里、各位贵人们手下精挑细选、千方百计地派到这座惟德宫里来监视炎子明这位赤冰国储君的宫人们……他们可比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玉荣夫人和欧阳烨要难缠得多了啊!
若是让那些心思不轨的宫人们撞见炎子明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冷晴只需稍微想想就能预料到炎子明的下场了。
而炎子明的下场,也是冷晴的下场……
就在冷晴如此忧心忡忡之时,只见炎子明缓缓抬起他那只有些微微颤抖的左手,抬到一定高度后。炎子明朝着冷晴右侧的方向一指。同时,只听得炎子明如此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往那边……林子深处……没人……”
在炎子明的指引下,冷晴扭头,顺着炎子明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冷晴右侧那边同样是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和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但是相较于冷晴的正前方,冷晴右侧那边的苍松翠柏和玲珑假山在排列上十分不规则,并且要密集上许多,不到百步就基本看不见那方有什么了。
冷晴回眸看向炎子明。见脸色红如蒸熟的大闸蟹的炎子明仍然“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自己指着的那个方向,那一瞬。冷晴做出了决定——
“好,我们就往那边走。”轻缓的语调,轻柔的声音,却带着绝对的信任。
如此说罢,就见冷晴半扛着炎子明调转方向,抬腿踏步,冷晴带着炎子明走出了他们脚下那条汉白玉石小路的范围,踏上了汉白玉石小路外那坚实的黑色土地,朝炎子明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挪地走去。
冷晴以为炎子明所指出的方向只是炎子明凭感觉猜测的,其实不然!即便炎子明此时双目无法正常聚焦视物,双耳更是有些隐隐失聪的趋势,但是,炎子明凭借着他自身那强大的内息,炎子明依然能分辨出哪个方向有人、有多少人,那些人是在靠近他们还是远离他们;以及哪个方向没人,是安全的,炎子明统统可以凭借他那强大的内息分辨出来。
冷晴虽不知道这个中缘由,但是冷晴依然选择了相信炎子明做出的决定!只因为冷晴在放下对炎子明的戒心后,冷晴已经开始逐渐相信炎子明这个人了!
“你刚才,惟德殿,太罗嗦……”被冷晴半扛着绕过了几个假山后,炎子明突然如此咬牙轻声道了一句。
先前冷晴就已经数次领教过炎子明这种掐头去尾、词不达意的说话方式了,是以,正专心看路的冷晴闻言,几乎立时就明白了炎子明这句话的意思。
就见冷晴半扛着炎子明在苍松翠柏和玲珑假山间“穿梭”,冷晴一边压低了声音与炎子明解释:“不罗嗦点能行吗?你也知道那玉荣夫人和欧阳烨今天本来就是来找茬儿的,不说得他们无话可说,你觉得他们能这么轻易地放弃要你将我迁出清心殿这件事,自己离开?
再说了,你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属下你能不清楚?牧文是个什么脾气你不知道?真要是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让牧文挡住那个欧阳烨还行,你觉得牧文能对一个四十好几、身无武艺、甚至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下得去手?
若是那玉荣夫人趁着牧文拦住欧阳烨的空隙跟着我们出了惟德殿,你说我是扔下你去应付她?还是任由她死死纠缠着我们直到发现你情况不对?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最后倒霉的都是你这位太子殿下好吧!你还好意思怪我啰嗦!”
话至此,冷晴倏然停住话头,抬头瞥了炎子明一眼,见炎子明依旧有气无力地耸拉着脑袋,那双密而弯长的墨眉几乎皱成了“川”字,感受着从炎子明身上传来的那灼人的温度不减反增,冷晴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么高的温度,如果不是她天生畏寒,而且眼下四周的温度偏低,只怕她已经受不了了!连她都是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了,那炎子明得多痛苦啊!!
尽管冷晴心中感慨万千,她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炎子明不那么痛苦,因此,冷晴只能收回她那满目忧愁的视线,继续看路,继续朝那些苍松翠柏和玲珑假山的深处走。
在绕过一个精雕细琢的一人多高的假山后,冷晴突然想到,虽然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缓解炎子明的痛苦,但是如果她一直和炎子明说话,分散了炎子明的注意力,那炎子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的痛楚了?
此想法一出,冷晴当即就压低了声音继续对炎子明说道:“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见过的外交使臣虽然不多,但我真是头一次见到像这位从燕国来的威远大将军欧阳烨这样莽撞冲动的使臣。我不过是说了几句指责那玉荣夫人的话,又没有真将那玉荣夫人怎么样,那欧阳烨竟然就要动手杀了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不要靠近3
万里长空,白云飘渺。一眼望去,漫天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今日赤冰国国都怀安城的天气,用“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这朗朗晴日之下,赤冰国皇宫惟德宫的宫门前,脚踩粉色金丝绣并蒂莲花绣鞋,身穿绛红色宫装,双手交叠轻贴于腹前,始终维持着她那端庄雍容的身姿的玉荣夫人步履盈盈、不疾不徐地抬脚,踏出了惟德宫那扇大开的华丽且厚重的朱漆宫门。
待玉荣夫人踏出惟德宫的宫门,就见玉荣夫人身后一步开外,紧跟着脚踩宝字头雁羽帮牛皮靴,身披银甲红袍,头戴银盔,眉头微蹙,双唇紧抿的欧阳烨。
如此愁眉不展的面色,足可见欧阳烨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好。
欧阳烨的左后侧,不出半步远的距离,跟着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身穿棕色皮甲,左手提着一柄入鞘的三尺青峰,身姿笔挺,墨发高束,一贯地面无表情的牧文。
因玉荣夫人和欧阳烨之间也不过是隔着一步多点的距离,是以,那厢,玉荣夫人前脚踏出惟德宫的宫门,这厢,欧阳烨后脚也跟着踏出了惟德宫的宫门。
出于礼节,在欧阳烨也踏出惟德宫那扇大开的华丽且厚重的朱漆宫门后,自惟德殿起便一路相送的牧文同样紧跟着跨出了惟德宫宫门下方那有成人一掌高的朱漆门槛。
而在牧文跨出惟德宫宫门下方的门槛后。走在最前方的玉荣夫人忽地止步,跟在玉荣夫人身后的欧阳烨以及牧文自然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那厢,就见忽然停步的玉荣夫人缓缓转身。继而唇畔微微带着淡笑地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牧文微微一福身,玉荣夫人如是声音柔和地对牧文说道:“多谢这位侍卫小哥一路相送,我等心念感激。既已送到此处,还请这位侍卫小哥留步,请回。”
那厢玉荣夫人话音刚落,这厢,就见始终面无表情的牧文朝说完话就站直了身子的玉荣夫人淡淡地点了下头。牧文就提着他左手那柄入鞘的三尺青峰,一言不发地转身重新跨过他脚下那有成人一掌高的朱漆门槛,进了惟德宫的宫门。
牧文性格憨实木讷。如此性格造就了牧文不喜与人客套来客套去的脾气。再则,因为先前在惟德殿中发生的那些事,包括玉荣夫人屡屡对炎子明说出的那些大不敬的言语……牧文虽说不上厌烦玉荣夫人,但牧文不喜玉荣夫人却是可以肯定的。
既然那玉荣夫人清楚明白地说了让牧文“就此留步请回”的话。牧文自然不会腆着脸迎上去和玉荣夫人假惺惺地客套、寒暄。
而随着牧文踏进惟德宫的宫门。朝惟德宫内走去,那两名在打开惟德宫宫门后便一直守在两扇宫门边的宦人便再次施力,将大开的宫门缓缓推合起来。
伴随着宫门合起时似有些不堪重负地发出的轻微的“吱吱”声,玉荣夫人从正逐渐缩小的宫门缝中能看见左手提剑,身姿笔挺的牧文的背影正渐行渐远。以及,惟德宫前庭中栽种着的苍苍翠竹的景象也在玉荣夫人眼中缓缓缩小、缩小、再缩小。
直到惟德宫那扇华丽且厚重的朱漆宫门终于在玉荣夫人眼前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闭合声响,玉荣夫人这才缓缓收敛了她唇畔那抹一直维持着的表面上的淡淡笑容。继而就见玉荣夫人慢悠悠地将她的视线转到了一旁静默而立的欧阳烨身上。
宫门紧闭且安静的惟德宫宫门前,只听得面色平淡的玉荣夫人语气颇为冷淡地如此对欧阳烨说了一句:“阿烨。我今日就不该带你来!”
尽管欧阳烨在惟德殿中时帮了倒忙,让玉荣夫人此行变成了一个笑话,可欧阳烨儿时到底是寄养在玉荣夫人膝下,且是玉荣夫人看着长大的孩子,欧阳烨和玉荣夫人之间这二十余年的情分自然是不容置噱的。
玉荣夫人既疼爱命途多舛的燕清秋,却也疼爱着几乎算是她一手养大的欧阳烨。
因此,玉荣夫人这句话说出口时语气虽然颇为冷淡,但却只是单纯的冷淡,并不含任何鄙夷的情绪。
若说有其它情绪的成分,最多也就是玉荣夫人对欧阳烨的“怒其不争”罢了。
尽管如此,但玉荣夫人眼下终究还是不愿意看见欧阳烨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的,因为只要一看见欧阳烨,玉荣夫人就觉得十分心塞啊!
因此,玉荣夫人如此说完后便不再理会欧阳烨,径直再度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惟德宫宫门前那用汉白玉石砌成的有八米高、共数十层的阶梯。
那厢,居高临下地看着玉荣夫人拾阶而下,缓缓离去的端庄雍容的背影,欧阳烨站在惟德宫那紧闭的宫门前一动不动,更是一言不发。只是欧阳烨那双眉头蹙得更加深了,双唇也抿得更加用力了。
其实欧阳烨自己也不知道他刚才在惟德殿中时究竟是怎么了,那个琴师红牡丹不过是说了些对他的荣姨不敬的话,可是他……竟然那般不顾一切地对那个琴师红牡丹动了杀意!并且,他一出手就使出了杀招!
这一路从惟德殿走来,欧阳烨想了许久,却丝毫想不明白他身为堂堂的燕国正二品威远大将军,为何竟会对这赤冰国的一名身份卑贱的琴师动了杀心??
如此没有原因,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就连欧阳烨自己都觉得有些茫然无措。
若非要欧阳烨为他自己如此冲动的行为找出一个原因,欧阳烨想。他那般做……应当也是想为即将嫁入这赤冰国皇室的燕清秋铲除一切有可能威胁到燕清秋的障碍罢!
在欧阳烨看来,最直接的铲除“障碍”的方式,就是夺取“障碍”的性命!只要那个琴师红牡丹死掉。就不用担心燕清秋日后仍然会被那个琴师红牡丹威胁到了!
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走下那用汉白玉石砌成的有八米高、共数十层的阶梯最底层那一阶的玉荣夫人,欧阳烨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他可以确定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他的荣姨……似乎并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
与此同时。另一方。
惟德殿后,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就见自走出惟德殿后。原本一直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地趴在冷晴的肩头,需要借助冷晴的支撑才能勉强行走的炎子明竟突然像是打了鸡血、发了狂一般,用他揽着冷晴肩头的那只右手。猛地用力将冷晴推开了!
因为事发太过突然,且一直半扛着炎子明专心朝着苍松翠柏和玲珑假山深处走的冷晴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炎子明又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因此冷晴径直被炎子明推得脚步踉跄地朝一旁倒退了好几步。
并且。在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后。一脸怔愣,明显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的冷晴,她的背部紧接着又猛地撞在了一棵外形粗壮的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上!
好在因为冷晴极度畏寒,自从来到这气候严寒的赤冰国后,冷晴在穿衣上始终比一般人要厚实不少,是以,虽然冷晴撞上那棵外形粗壮的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上的力道的确挺重的,但冷晴却也没觉得被撞得有多疼。
只是。冷晴没有被炎子明那突然爆发出的力道推得摔倒,却险些被她背部那棵苍松撞得跌坐到她脚下那坚实的黑色土地上。幸亏冷晴因为常年习武反应够快。不然冷晴这次定然要和这天成大陆的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这厢,好不容易脚步踉跄地站稳了身形,背靠着那棵外形粗壮的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站着的冷晴,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半死不活地趴在她的肩头,需要依靠她的支撑才能站稳的炎子明为何突然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来推开她?炎子明又是为何而推开她??
要知道苍松的树皮简直比那些人工雕琢过的假山的外表还要粗糙,倘若不是她衣裳穿得十分厚实,单是她被炎子明那么大的力道推开后又紧接着撞在苍松的树干上……光是这一撞就够她痛的了!
他大爷的!炎子明这货又在抽什么羊癫疯!!
若是她反应再慢那么一点,她现在就已经被她身后那棵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弹”到地上去了!
常年累月被低温冻着的土地其坚硬程度十分高,冷晴几乎可以肯定,摔在这样的“冻”土地上的滋味不会比摔在柏油路面上好多少!
冷晴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在此之前,炎子明都是一幅“我没力气了,我快要倒了”的软趴趴的模样啊!即便也许是她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让炎子明觉得不舒服了,炎子明也不至于像推仇人一样地使那么大的力道将她推开吧!!
就在冷晴如此疑虑重重、颇觉愤懑的档口,空寂的苍松翠柏林中,只听闻一道富有磁性却极其沙哑的男声如此咬牙喝道:“快离开这里!”
满腔愤懑的冷晴听闻此声,当即蹙眉抬眸,看向离她有约莫四五步远的炎子明——
炎子明那平常高大笔挺的身躯眼下微微佝偻着,且他左手撑在他身旁的一座假山壁上,右手紧紧捏着他心口那一块的衣衫,面色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一样,一双密而弯长的墨眉皱成了“川”字,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依然无法聚焦且浑浊不清……
看着炎子明如此不正常的状态,冷晴约莫也能猜测到原因。只是,冷晴却猜不到炎子明推开她的原因!
尽管心中仍然疑惑于炎子明突然推开她的举动,但冷晴却也明白,照着眼下的情况,炎子明不会给她解惑,也不是她解惑的时候!
于是,就见冷晴缓缓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借此来暂时忍下她心头所有的愤懑。
冷晴之所以要忍下她心头的愤懑,并非因为冷晴不愿意得罪炎子明这座大靠山,相反,冷晴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主!
冷晴的认知是:炎子明对她的恩情,她铭记于心。但是!!无论炎子明对她有什么天大的恩情,都不是炎子明用来伤害她的理由!!
所以,若是炎子明是在他身体状况正常、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如此粗暴地推开了冷晴,冷晴敢保证——只要逮住机会,她一定会狠狠地揍炎子明一顿!
正因为冷晴知道炎子明不会真的伤害她,所以冷晴才不会去管他炎子明是这赤冰国的储君,还是什么其他不起眼的小人物——报仇了再说!
但是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冷晴虽不能确定炎子明的神智是否清醒,但冷晴十分清楚地知道——炎子明此刻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好!
冷晴是个理性的人,既然冷晴明知道眼下炎子明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即便刚刚炎子明才那般粗暴地推开了冷晴,冷晴也不会对陷入困境的炎子明坐视不理甚至落井下石。
无论什么事,都要用最理性的态度去对待,绝对不能冲动,这是冷晴最基本的处事原则。更何况,冷晴非常重朋友情义,既然冷晴决定将炎子明当做朋友,那么,在炎子明真的对冷晴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之前,冷晴都不会真的与炎子明计较。
因此,待心情平稳了,不再那么焦躁愤懑了,冷晴便离开她背靠着的那棵外形粗壮的苍松,一边朝炎子明的方向缓步走去,冷晴一边尽量放缓了声音如是询问着:“炎子明?你怎么了?如果……”
然而,不等冷晴那个“如果”说完,站在那方的炎子明就突然情绪焦躁地朝着冷晴的方向暴喝起来:“不要过来!!别靠近我!!!”(未完待续。)
ps: 那什么,章节都是连贯的,只是因为内容无法与章节名对上号,所以小墨将这一章的章节名改了。小墨已经告诉责编,让责编帮忙将前面两张的章节名也修改下,大家放心订阅!
第二十二章 失控的煦1
对不起……小墨今天有事出门了,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所以小墨今天又要坑了,求谅解
今日赤冰国国都怀安城的天气,用“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这朗朗晴日之下,赤冰国皇宫惟德宫的宫门前,脚踩粉色金丝绣并蒂莲花绣鞋,身穿绛红色宫装,双手交叠轻贴于腹前,始终维持着她那端庄雍容的身姿的玉荣夫人步履盈盈、不疾不徐地抬脚,踏出了惟德宫那扇大开的华丽且厚重的朱漆宫门。
待玉荣夫人踏出惟德宫的宫门,就见玉荣夫人身后一步开外,紧跟着脚踩宝字头雁羽帮牛皮靴,身披银甲红袍,头戴银盔,眉头微蹙,双唇紧抿的欧阳烨。
如此愁眉不展的面色,足可见欧阳烨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好。
欧阳烨的左后侧,不出半步远的距离,跟着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身穿棕色皮甲,左手提着一柄入鞘的三尺青峰,身姿笔挺,墨发高束,一贯地面无表情的牧文。
因玉荣夫人和欧阳烨之间也不过是隔着一步多点的距离,是以,那厢,玉荣夫人前脚踏出惟德宫的宫门,这厢,欧阳烨后脚也跟着踏出了惟德宫的宫门。
出于礼节,在欧阳烨也踏出惟德宫那扇大开的华丽且厚重的朱漆宫门后,自惟德殿起便一路相送的牧文同样紧跟着跨出了惟德宫宫门下方那有成人一掌高的朱漆门槛。
而在牧文跨出惟德宫宫门下方的门槛后。走在最前方的玉荣夫人忽地止步,跟在玉荣夫人身后的欧阳烨以及牧文自然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那厢,就见忽然停步的玉荣夫人缓缓转身。继而唇畔微微带着淡笑地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牧文微微一福身,玉荣夫人如是声音柔和地对牧文说道:“多谢这位侍卫小哥一路相送,我等心念感激。既已送到此处,还请这位侍卫小哥留步,请回。”
那厢玉荣夫人话音刚落,这厢,就见始终面无表情的牧文朝说完话就站直了身子的玉荣夫人淡淡地点了下头。牧文就提着他左手那柄入鞘的三尺青峰,一言不发地转身重新跨过他脚下那有成人一掌高的朱漆门槛,进了惟德宫的宫门。
牧文性格憨实木讷。如此性格造就了牧文不喜与人客套来客套去的脾气。再则,因为先前在惟德殿中发生的那些事,包括玉荣夫人屡屡对炎子明说出的那些大不敬的言语……牧文虽说不上厌烦玉荣夫人,但牧文不喜玉荣夫人却是可以肯定的。
既然那玉荣夫人清楚明白地说了让牧文“就此留步请回”的话。牧文自然不会腆着脸迎上去和玉荣夫人假惺惺地客套、寒暄。
而随着牧文踏进惟德宫的宫门。朝惟德宫内走去,那两名在打开惟德宫宫门后便一直守在两扇宫门边的宦人便再次施力,将大开的宫门缓缓推合起来。
伴随着宫门合起时似有些不堪重负地发出的轻微的“吱吱”声,玉荣夫人从正逐渐缩小的宫门缝中能看见左手提剑,身姿笔挺的牧文的背影正渐行渐远。以及,惟德宫前庭中栽种着的苍苍翠竹的景象也在玉荣夫人眼中缓缓缩小、缩小、再缩小。
直到惟德宫那扇华丽且厚重的朱漆宫门终于在玉荣夫人眼前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闭合声响,玉荣夫人这才缓缓收敛了她唇畔那抹一直维持着的表面上的淡淡笑容。继而就见玉荣夫人慢悠悠地将她的视线转到了一旁静默而立的欧阳烨身上。
宫门紧闭且安静的惟德宫宫门前,只听得面色平淡的玉荣夫人语气颇为冷淡地如此对欧阳烨说了一句:“阿烨。我今日就不该带你来!”
尽管欧阳烨在惟德殿中时帮了倒忙,让玉荣夫人此行变成了一个笑话,可欧阳烨儿时到底是寄养在玉荣夫人膝下,且是玉荣夫人看着长大的孩子,欧阳烨和玉荣夫人之间这二十余年的情分自然是不容置噱的。
玉荣夫人既疼爱命途多舛的燕清秋,却也疼爱着几乎算是她一手养大的欧阳烨。
因此,玉荣夫人这句话说出口时语气虽然颇为冷淡,但却只是单纯的冷淡,并不含任何鄙夷的情绪。
若说有其它情绪的成分,最多也就是玉荣夫人对欧阳烨的“怒其不争”罢了。
尽管如此,但玉荣夫人眼下终究还是不愿意看见欧阳烨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的,因为只要一看见欧阳烨,玉荣夫人就觉得十分心塞啊!
因此,玉荣夫人如此说完后便不再理会欧阳烨,径直再度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惟德宫宫门前那用汉白玉石砌成的有八米高、共数十层的阶梯。
那厢,居高临下地看着玉荣夫人拾阶而下,缓缓离去的端庄雍容的背影,欧阳烨站在惟德宫那紧闭的宫门前一动不动,更是一言不发。只是欧阳烨那双眉头蹙得更加深了,双唇也抿得更加用力了。
其实欧阳烨自己也不知道他刚才在惟德殿中时究竟是怎么了,那个琴师红牡丹不过是说了些对他的荣姨不敬的话,可是他……竟然那般不顾一切地对那个琴师红牡丹动了杀意!并且,他一出手就使出了杀招!
这一路从惟德殿走来,欧阳烨想了许久,却丝毫想不明白他身为堂堂的燕国正二品威远大将军,为何竟会对这赤冰国的一名身份卑贱的琴师动了杀心??
如此没有原因,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就连欧阳烨自己都觉得有些茫然无措。
若非要欧阳烨为他自己如此冲动的行为找出一个原因,欧阳烨想。他那般做……应当也是想为即将嫁入这赤冰国皇室的燕清秋铲除一切有可能威胁到燕清秋的障碍罢!
在欧阳烨看来,最直接的铲除“障碍”的方式,就是夺取“障碍”的性命!只要那个琴师红牡丹死掉。就不用担心燕清秋日后仍然会被那个琴师红牡丹威胁到了!
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走下那用汉白玉石砌成的有八米高、共数十层的阶梯最底层那一阶的玉荣夫人,欧阳烨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他可以确定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他的荣姨……似乎并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
与此同时。另一方。
惟德殿后,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就见自走出惟德殿后。原本一直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地趴在冷晴的肩头,需要借助冷晴的支撑才能勉强行走的炎子明竟突然像是打了鸡血、发了狂一般,用他揽着冷晴肩头的那只右手。猛地用力将冷晴推开了!
因为事发太过突然,且一直半扛着炎子明专心朝着苍松翠柏和玲珑假山深处走的冷晴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炎子明又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因此冷晴径直被炎子明推得脚步踉跄地朝一旁倒退了好几步。
并且。在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后。一脸怔愣,明显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的冷晴,她的背部紧接着又猛地撞在了一棵外形粗壮的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上!
好在因为冷晴极度畏寒,自从来到这气候严寒的赤冰国后,冷晴在穿衣上始终比一般人要厚实不少,是以,虽然冷晴撞上那棵外形粗壮的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上的力道的确挺重的,但冷晴却也没觉得被撞得有多疼。
只是。冷晴没有被炎子明那突然爆发出的力道推得摔倒,却险些被她背部那棵苍松撞得跌坐到她脚下那坚实的黑色土地上。幸亏冷晴因为常年习武反应够快。不然冷晴这次定然要和这天成大陆的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这厢,好不容易脚步踉跄地站稳了身形,背靠着那棵外形粗壮的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站着的冷晴,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半死不活地趴在她的肩头,需要依靠她的支撑才能站稳的炎子明为何突然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来推开她?炎子明又是为何而推开她??
要知道苍松的树皮简直比那些人工雕琢过的假山的外表还要粗糙,倘若不是她衣裳穿得十分厚实,单是她被炎子明那么大的力道推开后又紧接着撞在苍松的树干上……光是这一撞就够她痛的了!
他大爷的!炎子明这货又在抽什么羊癫疯!!
若是她反应再慢那么一点,她现在就已经被她身后那棵苍松那坚硬且粗糙的树干“弹”到地上去了!
常年累月被低温冻着的土地其坚硬程度十分高,冷晴几乎可以肯定,摔在这样的“冻”土地上的滋味不会比摔在柏油路面上好多少!
冷晴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在此之前,炎子明都是一幅“我没力气了,我快要倒了”的软趴趴的模样啊!即便也许是她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让炎子明觉得不舒服了,炎子明也不至于像推仇人一样地使那么大的力道将她推开吧!!
就在冷晴如此疑虑重重、颇觉愤懑的档口,空寂的苍松翠柏林中,只听闻一道富有磁性却极其沙哑的男声如此咬牙喝道:“快离开这里!”
满腔愤懑的冷晴听闻此声,当即蹙眉抬眸,看向离她有约莫四五步远的炎子明——
炎子明那平常高大笔挺的身躯眼下微微佝偻着,且他左手撑在他身旁的一座假山壁上,右手紧紧捏着他心口那一块的衣衫,面色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一样,一双密而弯长的墨眉皱成了“川”字,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依然无法聚焦且浑浊不清……
看着炎子明如此不正常的状态,冷晴约莫也能猜测到原因。只是,冷晴却猜不到炎子明推开她的原因!
尽管心中仍然疑惑于炎子明突然推开她的举动,但冷晴却也明白,照着眼下的情况,炎子明不会给她解惑,也不是她解惑的时候!
于是,就见冷晴缓缓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借此来暂时忍下她心头所有的愤懑。
冷晴之所以要忍下她心头的愤懑,并非因为冷晴不愿意得罪炎子明这座大靠山,相反,冷晴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主!
冷晴的认知是:炎子明对她的恩情,她铭记于心。但是!!无论炎子明对她有什么天大的恩情,都不是炎子明用来伤害她的理由!!
所以,若是炎子明是在他身体状况正常、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如此粗暴地推开了冷晴,冷晴敢保证——只要逮住机会,她一定会狠狠地揍炎子明一顿!
正因为冷晴知道炎子明不会真的伤害她,所以冷晴才不会去管他炎子明是这赤冰国的储君,还是什么其他不起眼的小人物——报仇了再说!
但是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冷晴虽不能确定炎子明的神智是否清醒,但冷晴十分清楚地知道——炎子明此刻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好!
冷晴是个理性的人,既然冷晴明知道眼下炎子明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即便刚刚炎子明才那般粗暴地推开了冷晴,冷晴也不会对陷入困境的炎子明坐视不理甚至落井下石。
无论什么事,都要用最理性的态度去对待,绝对不能冲动,这是冷晴最基本的处事原则。更何况,冷晴非常重朋友情义,既然冷晴决定将炎子明当做朋友,那么,在炎子明真的对冷晴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之前,冷晴都不会真的与炎子明计较。
因此,待心情平稳了,不再那么焦躁愤懑了,冷晴便离开她背靠着的那棵外形粗壮的苍松,一边朝炎子明的方向缓步走去,冷晴一边尽量放缓了声音如是询问着:“炎子明?你怎么了?如果……”
然而,不等冷晴那个“如果”说完,站在那方的炎子明就突然情绪焦躁地朝着冷晴的方向暴喝起来:“不要过来!!别靠近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失控的煦2
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只闻冷晴那压低了声音的喝斥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就你现在的状态,要躲也是我躲着你,你躲着我算怎么回事!!你大爷的!之前还软趴趴地跟个软脚虾一样,没有我在旁边撑着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推起我来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了!要不时我反应够快,真要被你害死!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那个力气推开我,怎么就没力气自己站稳了?哦,你要摔倒了,我好心扶你你还吼起我来了?有本事你他妈别摔啊!!我好心扶住你,不让你摔个狗啃泥他妈还是我的错了?在你眼中我冷晴就是那么冷血无情,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摔个狗啃泥而不闻不问的人吗?”
不想到也罢了,糊里糊涂地将这一章揭过去也未尝不可。只是,冷晴偏偏想了,且越想冷晴就越气,越气,冷晴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也就越恶劣。
其实吧,原本冷晴还不是特别气愤的,可是当冷晴说出了第一句喝斥炎子明的话语后,冷晴对于炎子明那将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恶劣言行的排斥心理就越重!于是,一个恶性循环就这么诞生了。
也因此,冷晴这喝斥的话语一经说出口,那就跟连珠炮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当然了,尽管冷晴说的话不太好听,语气颇冲。但是相较于炎子明先前对待冷晴那又吼又推的言行,冷晴这一番言词真的已经好太多了好嘛!
毕竟冷晴与炎子明不同,炎子明现在被他体内的赤魅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炎子明情绪焦躁、暴怒,那是不可避免的。但冷晴无论是神智还是身体状况都是正常的啊!
因此,尽管冷晴心中对炎子明的言行十分气愤,恨不得狠狠地将炎子明训个狗血淋头,但是冷晴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她怒意上涌时做出或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事情和话,这在冷晴看来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若是连这点最基本的自控能力都没有,冷晴就该愧对她以往那二十多年的人生道路了。
在此不得不说一句。先前冷晴为了扶住一不留神撞上假山壁而险些因为惯性摔倒的炎子明时,冷晴用她的左手扶住了炎子明的左臂,同时将她的右手扶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而就在冷晴如此义愤填膺地说罢的同时。冷晴扶在炎子明背部的那只右手,却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湿润,并且触感上还有些黏腻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冷晴蹙眉仰头看天。但是冷晴除了看见她头顶那片的天空晴朗得不像话外。除了漫天飘着的飘渺白云,冷晴连一滴雨水也没看见!
没看见雨水,冷晴又忍不住想:难道是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鸟类排出的粪便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还这么不偏不倚、好死不死地正好在她扶住炎子明的时候,被她一手按住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等冷晴因为“她居然按在了一坨鸟类的粪便上”而觉得恶心,就被冷晴自己推翻了——
地处天成大陆北地的赤冰国的气候如此严寒恶劣,惟德宫中这片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连只鸟的影子都看不见。更不可能有鸟从空中飞过,如此。也就不会是鸟类排出的粪便。
不是雨水,也不是鸟类排出的粪便……那这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冷晴带着满心疑虑,上半身往她的右侧微微侧倾,同时探头朝炎子明的背部看去……
而在冷晴探头去看炎子明的背部,想要弄清楚她手掌下那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的同时,只听得早已在冷晴的喝斥声中平静下来的炎子明低低地叹了一声,随后,炎子明如此似悲似叹地轻声呢喃道:“我到希望馨儿你对我冷血无情、不闻不问,至少现在……不要对我这么关心啊!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
炎子明如此说,自然是所言非虚的。以往每当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炎子明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轻则毁坏周身物件,重,则伤人伤己!这也是炎子明在察觉到他无法继续支撑的时候,不敢让冷晴靠近他的原因之一。
真要说起来,今日炎子明能在他体内的赤魅毒发作之后支撑这么久,已经超越炎子明以往每一次毒发时所能支撑住的限度了。
炎子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一旦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炎子明将再也无法控制他自己的行为,到那时,炎子明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啊!!
如果现在站在炎子明身边的人是王泉或者牧文,炎子明完全不担心若他因为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而失控时会做出些什么。
因为炎子明知道,以王泉和牧文二人的身手,即便只是他们其中一人,也完全能在炎子明毒发到顶点失控之时及时控制住炎子明,不让炎子明因为毒发至神智全无时而做出任何伤人伤己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次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炎子明只是内力尽失,不能施展出任何需要借助内力才能使用的招式罢了,但是一些基本的带着一定破坏力、甚至是杀伤力的招式,炎子明却依然能十分娴熟地施展出来。
当年炎子明初初身中赤魅毒,第一次在王泉和牧文面前毒发之时,王泉和牧文就曾因为大意,更因为王泉和牧文不愿意施展他们的武艺伤害到炎子明,反而被毒发到顶点而失控的炎子明打成重伤过。
当年被神智不清的炎子明失手打成重伤。王泉和牧文均休养了月余才勉强恢复。
但是,为了不让炎子明担忧,不愿让炎子明对他们心生歉意。在炎子明毒发过后,神智恢复清醒之后,王泉和牧文二人,谁都没有主动告知过炎子明,他曾将他们打成重伤的事情。
若不是炎子明超乎常人的机敏,在王泉和牧文养伤的那段时间里,炎子明自己发现了王泉和牧文的不对劲。并摆出主子的身份,威逼利诱地让王泉和牧文向他道出了实情,否则炎子明当真要被王泉和牧文二人瞒住了。
但同时。王泉和牧文二人有了“前车之鉴”后,才能在那以后做到每一次当炎子明因为他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而神智不清地失控时,王泉和牧文才能做到既不伤害到炎子明,也不会被炎子明伤害到地控制住炎子明。
但是。偏偏现在在炎子明身边的人。不是王泉或者牧文,而是冷晴,是连轻功都不会,更不知道真正因为赤魅毒发作到顶点而失控的炎子明是何种模样的冷晴!
炎子明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炎子明害怕万一他若是因为毒发到顶点而失控,只会拳脚功夫的冷晴能否控制住他?不!他不求那时候冷晴能控制住他,他只求冷晴能平安逃离失控的他的身边!!只要冷晴能逃离他的身边。保护住她自己就够了!!
此时此刻的炎子明,真的别无所求。他只求真到了他失控的时候,冷晴能保护好她自己。到那时,就算他死在赤魅毒下,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毕竟,这身赤魅毒,是他自己造下的孽因,这个果,也该由他自己来尝,而不应该将冷晴也搭进来!
但是……尽管炎子明说得深情,想得繁琐而长远,此刻的冷晴却根本无心去理会炎子明说了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因为冷晴的全幅心神,都投注到了炎子明的背部。
但见上半身往她的右侧微微侧倾,探头朝炎子明的背部看去的冷晴,她的面色不是一开始被炎子明怒吼时的愤懑,也不是之后在触摸到炎子明背部那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时的疑惑不解,冷晴的面色,是完完全全的震惊和担忧。
就见炎子明背部,冷晴的右手掌扶住的那一处的正上方,炎子明那淡黄色的窄袖锦袍的衣料不知何时竟被鲜血染出了一块巴掌大小、斑驳的深深的褐色,颜色看着十分怪异。
那种颜色看着真的十分怪异,看着像褐色,又不像,只是那一块衣料的颜色比周围的衣料颜色明显要深上许多。若不是对血腥气极为敏感的冷晴嗅到她的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冷晴都不会想到那竟然是血迹!
而冷晴手掌下那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的感觉,正是处于冷晴手掌正上方的血迹顺着炎子明的背部下滑,顺着衣料的纹理慢慢渗到冷晴的手掌下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冷晴才没有在一开始扶住炎子明的背部时,感觉到炎子明的背部有什么不对的触感。
此时,看着炎子明背部那被鲜血染得颜色极为怪异且斑驳的衣衫,尽管那处血迹只有巴掌大小,却也足以让冷晴觉得触目惊心。
完全是下意识地,冷晴顺着炎子明背部受伤的位置,抬头看向炎子明刚才撞向的那座一人多高的假山的山壁,冷晴赫然发现,那座假山壁上,与炎子明背部受伤的位置同等高度的地方有一处呈锥形,直径较短,且顶端较为尖利的凸起。
看着那座假山壁上,那处染着点点血迹的呈锥形的凸起,冷晴竟觉得那般地刺眼。
其实真要说起来,那座假山壁上那处呈锥形的凸起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厘米左右的长度,但是,那处呈锥形的凸起顶端的尖利部分的长度却足有一厘米左右!小小的一厘米,足够刺穿皮肉。
而且,因为先前炎子明撞上假山壁时的力道十分大,就算炎子明的皮肉再强硬,也难免会被如此尖利的岩石刺伤啊!更何况,炎子明的背部前段时间还受过伤,还是重伤……
若炎子明受的伤只是平常的小伤也就罢了,偏偏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极重,伤可见骨!!
当日炎子明被那三名由朱梓陌派来的黑衣女子重伤之时,炎子明那重伤倒地不起,浑身犹如浴血的情景赫然跃入冷晴的脑海中。
当日炎子明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架多宝阁前的地上那种浑身浴血、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脆弱模样,即便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余日,冷晴依然记忆犹新。
伤口在低温下的愈合速度本就不快,即便愈合了,愈合效果也不会太好,极容易造成二次创伤。偏生这赤冰国的气候又如此严寒恶劣,就算炎子明天天呆在温度适宜的清心殿,也足以影响炎子明背部那道伤口的愈合速度和愈合效果。
更何况,炎子明受伤那段时间,因为和冷晴之间的那些“矛盾”,因为冷晴那刻意的躲避,炎子明为了避免与冷晴见面,为了给冷晴一些空间和时间去考虑,炎子明****都是厮混在清心殿外的……
虽然冷晴将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口缝合了,可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深可见骨的伤,炎子明怎么也要养上两个月吧!现在才过去二十余日,炎子明背部的伤口上的缝合线才拆除了不过几日,虽然表面上看着炎子明如今可以活动自如,百无禁忌,却并不代表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就彻底愈合了!
之前炎子明的后背与他身后那座假山壁亲密接触时发出的“咚”的一声十分沉闷的撞击声响,冷晴现在都记忆犹新。
在炎子明那么用力地撞上假山壁的那一瞬间,难保炎子明不会碰巧撞到他自己背部的那道伤口!愈合中的伤口被如此重的外力撞击,本就极容易崩裂,若是再被尖利的东西不偏不倚地刺在伤口上……
以炎子明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啊!!
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炎子明……不!!她不能让炎子明重蹈覆辙!!(未完待续。)
ps: 上一章内容已修改o(n_n)o~
第二十四章 失控的煦3
28出远门,没时间更文,先发一章垫着,29回来修文哈
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只闻冷晴那压低了声音的喝斥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就你现在的状态,要躲也是我躲着你,你躲着我算怎么回事!你大爷的!之前还软趴趴地跟个软脚虾一样,没有我在旁边撑着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推起我来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那个力气推开我,怎么就没力气自己站稳了?哦,你要摔倒了,我好心扶你你还吼起我来了?有本事你他妈别摔啊!我好心扶住你,不让你摔个狗啃泥他妈还是我的错了?在你眼中我冷晴就是那么冷血无情,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摔个狗啃泥而不闻不问的人吗?”
不想到也罢了,糊里糊涂地将这一章揭过去也未尝不可。只是,冷晴偏偏想了,且越想冷晴就越气。越气,冷晴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也就越恶劣、粗俗。
其实吧,原本冷晴还不是特别气愤的,可是当冷晴说出了第一句喝斥炎子明的话语后,冷晴对于炎子明那将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恶劣言行的排斥心理就越重!于是,一个恶性循环就这么诞生了。
也因此,冷晴这喝斥的话语一经说出口,那就跟连珠炮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当然了,尽管冷晴说的话不太好听。语气颇冲,甚至言词粗鲁、粗俗,但是相较于炎子明先前对待冷晴那又吼又推的言行。冷晴这一番言词真的已经好太多了好嘛!
毕竟冷晴与炎子明不同,炎子明现在被他体内的赤魅毒折磨得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炎子明情绪焦躁、暴怒,那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但冷晴无论是神智还是身体状况,即便冷晴不与炎子明比较,冷晴也比正常人还正常好吧!
因此。尽管冷晴心中对炎子明的言行十分气愤、甚至是排斥,冷晴恨不得狠狠地将炎子明训个狗血淋头,但是冷晴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她怒意上涌时做出或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事情和话。这在冷晴看来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若是连这点最基本的自控能力都没有,冷晴就该愧对她以往那二十多年的人生道路了。
在此不得不说一句,先前冷晴为了扶住因为疾步后退而撞上假山壁而险些因为惯性摔倒的炎子明时,冷晴用她的左手扶住了炎子明的左臂。同时将她的右手扶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而就在冷晴如此义愤填膺地说罢的同时。冷晴扶在炎子明背部的那只右手,却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湿润,并且触感上还有些黏腻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冷晴蹙眉仰头看天,但是冷晴除了看见她头顶上那片天空晴朗得不像话外,除了漫天飘着的飘渺白云,冷晴连一滴雨水也没看见!
没看见雨水,冷晴又忍不住想:难道是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鸟类排出的粪便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还这么不偏不倚、好死不死地正好在她扶住炎子明的时候。被她一手按住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等冷晴因为“她居然按在了一坨鸟类的粪便上”而觉得恶心时,这个猜想就被冷晴自己推翻了——
地处天成大陆北地的赤冰国的气候如此严寒恶劣,惟德宫中这片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连只鸟的影子都看不见,更不可能有鸟从空中飞过,如此,也就不会是鸟类排出的粪便。
既不是雨水,也不是鸟类排出的粪便……那这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冷晴带着满心疑虑,上半身往她的右侧微微侧倾,同时探头朝炎子明的背部看去……
而在冷晴探头去看炎子明的背部,想要弄清楚她手掌下那有些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的同时,只听得早已在冷晴的喝斥声中平静下来,不再挣扎的炎子明低低地叹了一声:她要如何喝骂他都没有关系,所有来自于她的喝骂他都可以接受,只是……
空寂的苍松翠柏林中,那座有一人多高的假山壁前,只听得被冷晴扶着的炎子明如此似悲似叹地轻声呢喃道:“我到希望馨儿你对我冷血无情、不闻不问,至少现在……不要对我这么关心啊!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
炎子明如此说辞,自然是所言非虚,确有其事的。
过去每当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炎子明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轻,则炎子明尚且能保持一些神智,最多因为不堪忍受他体内因为赤魅毒带来的剧烈痛苦而毁坏一些周身物件;重,则炎子明神智全无,不仅伤人,还会伤己!
而这,也是炎子明在察觉到他无法再继续支撑的时候,不敢让冷晴靠近他的原因之一。
真要说起来,今日炎子明能在他体内的赤魅毒发作之后支撑这么久,一直保持着神智的清醒,并且又是行走又是与冷晴对话,这完全已经超越炎子明以往每一次他体内的赤魅毒毒发时所能支撑住的限度了。
但是炎子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自己还能撑多久!他又能否能在他撑不住时继续控制住他自己的行为?不做出任何会伤害到冷晴的事情??不知道,炎子明真的不知道……
若是赤魅毒是一种在毒发时状态相对稳定的毒,那到也罢了,至少炎子明能知道他每次毒发时是个什么样子,又或者他每次毒发时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如此一来,他大可以告诉冷晴要怎么做才能控制住他。避免他做出些什么伤害到冷晴的事情。
可偏偏每次赤魅毒发作后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炎子明不知道一旦他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他能否继续像现在这样头脑清醒地掌控他自己的神智、控制住他自己的行为?显然,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若是能控制住。那自然是谢天谢地、不幸中的万幸。可若是控制不住,到那时,即便是炎子明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会做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炎子明可以肯定的是,真到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智、行为的时候,他一定、一定会做出伤害到冷晴的事情——就像他上一次失控时一样。
当然了,如果现在站在炎子明身边的人是王泉或者牧文,炎子明完全不担心若他因为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而失控时他会做出些什么。
因为炎子明知道。以王泉和牧文二人的身手,即便只是他们其中一人,也完全能在炎子明毒发到顶点失控之时及时控制住炎子明。不让炎子明因为毒发至神智全无时而做出任何伤人伤己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次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时,炎子明只是内力尽失,不能施展出任何需要借助内力才能使用的招式罢了。但是一些基本的带着一定破坏力、甚至是杀伤力的招式。炎子明却依然能十分娴熟地施展出来。
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下攻击靠近他的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自我防御、自我保护的本能。并且,这种本能是携刻进人的骨血里的。
当年炎子明初初身中赤魅毒,第一次在王泉和牧文面前毒发之时,王泉和牧文就曾因为大意,更因为王泉和牧文不愿意施展他们的武艺伤害到炎子明,反而被毒发到顶点而失控的炎子明打成重伤过。
当年王泉和牧文二人被因为赤魅毒毒发到顶点而神智不清的炎子明失手打成重伤。王泉和牧文均休养了月余才勉强恢复身体。只凭这一点,就足可见炎子明即便在毒发失控的状态下。依然攻击力十足!
虽然被炎子明打成重伤,但是,因为炎子明并非有意,王泉和牧文二人不想让炎子明为他们担忧,更不愿让炎子明对他们心生歉意,是以,在炎子明毒发过后,神智恢复清醒之后,王泉和牧文二人,谁都没有主动告知过炎子明——他曾将他们打成重伤的事情。
若不是炎子明超乎常人的机敏,在王泉和牧文默默养伤的那段时间里,炎子明自己发现了王泉和牧文的不对劲儿,并摆出主子的身份,威逼利诱地让王泉和牧文向他道出了实情,否则炎子明当真要被王泉和牧文二人瞒住了。
但同时,因为王泉和牧文二人有了“前车之鉴”,王泉和牧文才能在那以后做到每一次当炎子明因为他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而神智不清地失控时,他们既不伤害到炎子明,也不会被炎子明伤害到地控制住行为失控的炎子明。
但是,偏偏现在在炎子明身边的人,既不是王泉也不是牧文,而是冷晴!是连最微末的轻功都不会,更不知道真正因为赤魅毒发作到顶点而失控的炎子明是何种模样的冷晴!
炎子明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炎子明害怕万一他若是因为体内的赤魅毒毒发到顶点而失控,只会外家拳脚功夫的冷晴,能否在他做出伤害到她的事情前及时控制住行为失控的他?
不!他不求那时候冷晴能控制住他,他只求冷晴能平安逃离失控的他的身边!
只要冷晴能平安逃离他的身边,只要冷晴能保护住她自己……就够了!
此时此刻的炎子明,真的别无所求——他只求真到了他神智不清、行为失控的时候,冷晴能保护好她自己!到那时,就算他死在赤魅毒下,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毕竟,这身赤魅毒是他自己造下的孽因,这个恶果,也该由他自己来尝,而不应该将无辜的冷晴也搭进来!
但是!尽管炎子明那番话说得深情款款,想得繁琐而长远,此刻的冷晴却根本无心去理会炎子明说了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因为冷晴的全幅心神,都投注到了炎子明的背部——
但见上半身往她的右侧微微侧倾,探头朝炎子明的背部看去的冷晴,她的面色不是一开始被炎子明怒吼时的愤懑,也不是之后在触摸到炎子明背部那有些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时的疑惑不解,冷晴的面色,是完完全全的震惊和担忧。
但见穿一身淡黄色窄袖锦袍的炎子明的背部,冷晴那白皙如玉的右手掌扶住的那一处衣衫的正上方,炎子明那身窄袖锦袍的淡黄色的衣料不知何时竟被鲜血浸染出了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颜色斑驳的深深的褐色——看着十分怪异的颜色。
淡黄色的衣料被殷红色的鲜血浸染……那种颜色看着真的十分怪异,像是深褐色,又不像,只是那一块混合着血迹的衣料的颜色比周围的衣料颜色明显要深上许多。
若不是对血腥气极为敏感的冷晴嗅到她的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冷晴甚至都不会想到,炎子明背部衣衫那被染得颜色怪异的痕迹,竟然是血迹!
而冷晴手掌下那有些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的感觉,正是处于冷晴手掌正上方的血迹因为引力顺着炎子明的背部下滑,顺着衣料的纹理慢慢渗到冷晴的手掌下的。
也正因此,冷晴才没有在一开始扶住炎子明的背部时,就感觉到炎子明的背部有什么不对的触感。
此时,看着炎子明背部那被鲜血染得颜色极为怪异且斑驳的衣衫,尽管那处血迹只有不到成人的巴掌大小,却也足以让冷晴觉得触目惊心。
如此一想,完全是下意识地,冷晴顺着炎子明背部受伤的位置,抬头看向炎子明刚才撞向的那座一人多高的假山的山壁,冷晴赫然发现,那座假山壁上,与炎子明背部受伤的位置同等高度的地方竟有一处呈锥形,直径较短,且顶端较为尖锐的凸起!(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完全失控1
看着炎子明背后那座一人多高的假山壁上,那处染着点点斑驳血迹的呈锥形的尖锐凸起,一时间,冷晴竟觉得那处假山壁是那般地刺眼——
原来她的手掌下那有些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不是雨水,更不是什么鸟类的粪便,而是血!是炎子明的血!!是炎子明的背部被那座一人多高的假山的山壁上那呈锥形的尖锐凸起刺伤而渗出的血!!!
其实真要说起来,那座假山壁上那处呈锥形的凸起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厘米左右的长度,但是,那处呈锥形的凸起顶端的尖锐部分的长度却足有一厘米左右!小小的一厘米,却足够刺穿皮肉!
而且,因为先前炎子明撞上假山壁时的力道十分大,就算炎子明的皮肉再强硬,也难免会被如此尖锐的岩石刺伤啊!更何况,炎子明的背部前段时间还受过伤,还是重伤……
若炎子明受的伤只是平常的小伤也就罢了,偏偏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极重,伤可见骨!!
当日炎子明被那三名由朱梓陌派来的黑衣女子重伤之时,炎子明那重伤倒地不起,浑身犹如浴血的情景赫然跃入冷晴的脑海中。
当日炎子明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架多宝阁前的地上那种浑身犹如浴血、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脆弱模样,即便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余日,冷晴依然记忆犹新。
伤口在低温下的愈合速度本就不快。即便愈合了,愈合效果也不会太好,极容易造成二次创伤。那么重的伤势。偏生这赤冰国的气候又如此严寒恶劣,就算炎子明天天呆在温度适宜的清心殿,也足以影响炎子明背部那道伤口的愈合速度和愈合效果。
更何况,炎子明受伤那段时间,因为和冷晴之间的那些“矛盾”,因为冷晴那刻意的躲避,炎子明为了避免与冷晴见面。同时也为了给冷晴一些空间和时间去考虑,炎子明几乎****都是厮混在清心殿外的……
虽然炎子明如今表面上看上去可以活动自如,和没受伤前一样的身强力壮、百无禁忌。但实际情况,无论是炎子明自己,亦或是王泉、牧文甚至是冷晴,大家却都是心里有数的。
当日冷晴的确十分仔细地将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口缝合了。可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炎子明又不是大罗金仙、妖魔鬼怪之流可以自行愈合伤口。
就算炎子明有一身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好武艺,有一身强大得令人惊叹的内息,那也无法改变炎子明的身体只是个凡体肉胎,无论受了什么程度的伤都只能等伤口慢慢恢复的事实。
那般深可见骨、血染半边身体的伤,不说一百天,再怎么样炎子明也要休养上一、两个月吧!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是——就算满打满算,算上炎子明受伤那夜和今日,距炎子明受伤那日也才过去二十二日。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怎么可能完全愈合?!!
前几日冷晴帮炎子明拆除炎子明背部那道伤口上的缝合线时,冷晴的确看见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口表面上愈合了。但是,表面上的愈合却并不代表炎子明背部的那道伤就是真的彻底愈合了!
之前炎子明的背部与他身后那座一人多高的假山壁亲密接触时发出的“咚”的一声十分沉闷的撞击声响,冷晴现在都记忆犹新。
在炎子明那么用力地撞上假山壁的那一瞬间,难保炎子明不会碰巧撞到他自己背部的那道伤口!正在愈合中或者愈合不久的伤口被如此重的外力撞击,本就极容易崩裂再次造成创伤,若是再被尖锐的物体不偏不倚地刺在伤口上……
不说旁的,单是以炎子明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啊!!
看着此刻站都站不稳,只能斜斜地依靠在她的身上,如此脆弱不安,背部仍在隐隐渗血的炎子明,冷晴恍惚间似回到了数个月前,她仍然在现代社会的时候——
那本被泪水晕染了字迹的日记本;那天的那个十字路口;那如泉般殷红得刺目的鲜血;那背对着她蜷缩着坐在地上的佝偻且无助的背影;那撕心裂肺、仿佛天塌地陷、末日来临的痛苦哀嚎……一直以来总是那般鲜明地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而她的脑海中那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死去,比瓷器还要脆弱的炎子明……多么像那天绝望却也决绝地从那几十层的高楼上跳下,浑身染满殷红色血迹的那个女孩儿啊……
想到那天令她也觉得绝望的场面,一阵强烈的窒息感猛地袭向冷晴——
血啊……殷红色的血啊……铺天盖地的殷红色的血啊……整个世界都是鲜红的颜色……
“馨儿!!你走吧!离我远远地,不要继续留在我身边!算我求你!”就在冷晴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时,一道富有磁性却十分沙哑的嗓音犹如一道清流,瞬间洗涤清理了冷晴那混乱的心灵与思绪。
被炎子明那近乎哀求的话语唤回神智,冷晴的思绪至此戛然而止。
视线凝聚在炎子明背部那块仍在缓缓渗血的地方,冷晴这才恍惚间想起她现在所处的情景,想起了炎子明此刻的状况。
待到思绪彻底回神,冷晴心中顿时为她自己这时不时的神游天外又气又恼——
倏然,就见冷晴抬眸瞪向炎子明,那恼怒且狠厉的神态,仿佛冷晴要将炎子明生吞活剥了一般的可怖。
但是,冷晴却只是面色恼怒,语气担忧地朝炎子明如此吼道:“少说废话!!炎子明你背上撞伤了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你他妈还有心情让我离开你身边。我走了你他妈怎么办?躺在这里放血吗?!!!!”
如此近乎发泄一般地吼了一通,冷晴才觉得自在惟德殿中发现炎子明的状况不对时起,她那一直压抑着、担心害怕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转眼。就见冷晴蹙眉,似自言自语一般地补充道:“估计是你背上那道伤被撞裂开了,不行!必须快点消毒、止血!!这种露天的假山上面不知道有多少寄生物、细菌,你背上的伤口本就没有经过专业的清理消毒,现在又被弄伤,就这么放任不管,很可能感染。照你们这里的医学程度。一旦感染就麻烦了!”
当初,就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才导致了最终蒙语用那样惨烈的方式向她道歉。至此永远地离开了她。
如今,炎子明还活着,还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啊!炎子明只是身体状况没有平常那么好,炎子明只是受了点伤。她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去挽救炎子明的!
她不能让当初的惨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现!!炎子明……炎子明是她在这个异世的第一个朋友。是她愿意相信的第一个朋友!!她不能让炎子明……绝对不能让炎子明和那个傻女孩儿一样离开她!!她已经错过一次,她不能、不能一错再错!!
因为冷晴心中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坚定,因此,冷晴想要炎子明平平安安的念头,也就无比地坚定!!
但见冷晴稳稳地搀扶住斜斜地依靠在她身上的炎子明,动作有些强硬地半扶半拖地拉着炎子明朝前走,同时只听得冷晴如是放缓了声调地朝炎子明说着:“炎子明,走!我们回清心殿。我们去找王泉,从这里绕道回去一定没问题的!!”
之前如果不是因为炎子明说前面有宫女挡住了她和炎子明的去路。她也就不会带着炎子明中途转道了。不转道的话,说不定她和炎子明现在已经回到清心殿,找到王泉了!而炎子明,也就不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伤了!
然而,被冷晴动作强硬地“拖”着朝前走的炎子明却并不像冷晴所希望地那样配合——
就见炎子明在被冷晴“拖”着走出去两三步以后,炎子明突然动作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同时,只听得炎子明那由沙哑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的嗓音咬着字说道:“馨儿!我求你、求你别管我了!!你走吧!快离开这里!离我越远越好!!馨儿……”
这一次,话未说完,炎子明竟成功地挣脱开了冷晴那近乎钳制的搀扶,但是同时,没有了支撑他站立的力道,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炎子明十分没有形象地往一旁摔倒在了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看着炎子明在挣脱她以后便立即摔倒在地,冷晴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的冷晴立刻急忙往前迈出两步蹲到了摔倒在地的炎子明身边。并且,冷晴蹲身的同时,冷晴的双手也伸出去扶住了炎子明的身体,那动作明显是想扶炎子明起来。
而在伸手扶住炎子明的同时,只听闻冷晴似气似叹地如是反问炎子明:“你看看你这幅样子!站都站不稳!我若是走了你要怎么办??”
“馨儿,求你别管我了,我真的快控制不住了!”面对冷晴的搀扶与责问,摔倒在地的炎子明完全无动于衷,毫不配合地侧身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炎子明甚至将他那双失焦的丹凤眼都闭上了,只口中似有意识又似无意识地如此呢喃着。
因为炎子明的不配合,又因为冷晴担心她下手的地方不对会加重炎子明背部的伤势而不敢乱使劲,于是乎,侧身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炎子明与意图扶炎子明起来的冷晴就这么僵持住了。
因为冷晴蹲身去扶炎子明的时候,是蹲在炎子明的身后的,而炎子明又是侧身蜷缩在地上的姿势,因此,炎子明那染着斑斑血迹的背部就整个暴露在了冷晴面前。
而无法扶起炎子明的冷晴眼睁睁地看着炎子明背部衣衫上的血迹在炎子明摔倒在地以后,竟缓缓加快了晕染炎子明背部衣衫的速度!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炎子明背部那原本不到成人巴掌大小的血迹,竟已经晕染到了成人一掌半的范围,再看看对她的言行无动于衷的炎子明……冷晴简直要被炎子明的不配合气得发狂了!
怒视着侧身蜷缩在地上双目紧闭的炎子明那红如滴血的侧颜,冷晴无法抑制地怒吼道:“**!炎子明你他娘的给我起来!撑不住就撑不住!就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我还怕你能将我怎么着吗?你给我起来!!”
那厢,面对处于暴怒边缘,随时会爆发的冷晴,炎子明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终究是作出了妥协——
就见闭目侧身蜷缩在地上,对于冷晴的搀扶无动于衷的炎子明缓缓睁眼,又缓缓扭动脖子,用他那双浑浊不清的丹凤眼“看”向冷晴。
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只听得炎子明用他那沙哑到模糊不清的嗓音如此一字一句地说道:“馨儿,你我各退一步可好?就我目前的情况而言,你带着我也走不快,你现在自己回去清心殿,去找王泉,让王泉过来!找不到王泉就去找牧文,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现在的情况。谁都好,找到他们以后,让他们过来就行了,只有你不能再靠近我!”
见执拗的炎子明终于愿意配合她了,冷晴想了想,事实上的确正如炎子明所言,冷晴独自一人返回清心殿的速度绝对比带上连站立都困难的炎子明要快!想通了这一点,冷晴也就不再继续苛求炎子明随她一起回去清心殿了。
即便知道炎子明此时根本看不见,冷晴依然坚定地朝炎子明点了点头。
在自动忽略了炎子明最后那句“只有你不能再靠近我”的话后,冷晴如是对炎子明保证道:“那好,那你在这里等着,尽量不要离开这里。我这就去找王泉来,马上就去,你一定要坚持住!!”(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完全失控2
万里长空,白云飘渺。一眼望去,漫天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就在这碧空如洗的朗朗晴日之下,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就见三千青丝一半由一条紫色发带束在脑后,一半则温温顺顺地披散在其身后肩头,穿一身白色与紫色相间的曲裾深衣的冷晴蹲身在黑色的土地上,冷晴那张绝丽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须臾,就听得面带担忧之色的冷晴口中如是坚定地保证着:“那好,那你在这里等着,尽量不要离开这里。我这就去找王泉来,马上就去,你一定要坚持住!!”
而另一方,冷晴保证的对象——穿一身淡黄色窄袖锦袍的炎子明侧身蜷缩着躺在黑色的土地上,炎子明那张红似滴血却依然祸国殃民的面庞虽是朝着冷晴的方向,可炎子明那双无法正常聚焦的浑浊双眸却不知看向了何处。
许是因为之前的挣扎,后来又十分没有形象地摔倒在地,以至于炎子明那满头原本一丝不苟地用一只白玉冠与一只白玉簪束于头顶的三千青丝弄得十分的凌乱,此刻的炎子明看上去不仅狼狈,还十分地脆弱,仿佛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
蹲在炎子明身边的冷晴垂眸看着如此与往常那个潇洒恣意、风流不羁的炎子明截然相反的炎子明,冷晴心中也不知是何种滋味。
冷晴所能做到的。是在她如此保证完毕后,便如她自己所言地站起身离开。毕竟现在对于炎子明而言,时间是宝贵的!冷晴可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但是。在冷晴刚刚做出站起身的动作时,蜷缩在地上的炎子明却适时且准确地抓住了冷晴的衣袖,制止了冷晴站起身的动作。
突然被炎子明抓住衣袖,冷晴带着满目疑惑地凝眸看向了侧身蜷缩在地上的炎子明,口中同时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是他身体的不舒适加重了??
那厢,抓住冷晴的衣袖的炎子明并未回答冷晴的疑问,炎子明只是“目视”着冷晴。仿佛是安抚冷晴一般地,炎子明用他那沙哑得模糊不清的嗓音如是轻声地道了一句:“馨儿,我的命交给你。我等你!”
这厢,被抓住一只衣袖的冷晴保持着蹲身在炎子明身后的姿势,静静垂眸看着炎子明那张红似滴血的面庞,与炎子明那双无法正常聚焦且浑浊不清的丹凤眼“对视”着。一句“我的命交给你。我等你”足以震撼冷晴的神经。
而在震撼之后,冷晴面容严肃地再次朝炎子明坚定地点了下脑袋,态度十分坚定地回以炎子明一句:“嗯!交给我,等我!!”如此说罢,冷晴不再有任何迟疑地站起身,转身离去……
然而,碍于她那身曲裾深衣行动不便的原因,冷晴转身之后。只能尽量用最大的步伐朝着她与炎子明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冷晴心中的想法很简单——他说他将他的命交予她手。这便代表着他相信她,他相信她会让他平安,相信她一定不会让他出事!那么,她冷晴便不会辜负他的信任!不会让她在这个异世的第一个朋友失望甚至出现意外!!
心中有信念的人才是最坚定的。此时此刻的冷晴,她心中的信念比她当初得知蒙语真正的死因后,誓要为蒙语报仇时的信念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就见冷晴转身后面朝她与炎子明来时的路,抬脚,大步跨出脚步——第一步、第两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然而,就在冷晴准备跨出第六步时,冷晴却忽然被来自她身后的一股大力拦腰抱住了,那股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冷晴那纤细的腰肢勒断一般!
紧接着,尚处于怔愣之间未曾反应过来的冷晴,只感到一具似被烈火灼烧一般带着极高温度的高大身躯紧紧贴上了她的背部,与她的后背严丝合缝。
那具身躯的温度具体高到什么地步呢?高到即便隔着层层厚实的衣衫,在这等寒冷的环境下,冷晴依然觉得她的背部被那股高温灼得十分难受……
感受着从她的背部传来的灼烫的高温,感受着那一下连着一下喷洒在她的耳畔、颈侧的灼热气息,冷晴垂眸,看着几欲勒断她的腰肢的那双白皙且纤长但明显充满着男性特征的双手,以及那双手的手臂上那淡黄色的窄袖,冷晴忍不住闭目,于心内无声地叹了一声——
这般灼热的体温,这般灼热的气息,这般充满着男性特征却白皙且纤长的双手,还有这淡黄色的窄袖……
别说眼下这苍松翠柏林中就只有冷晴与炎子明二人在,即便现在是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如此独属于炎子明的特征和气息,冷晴又怎么会认错?
正因为冷晴知道她身后那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几乎要将她的腰肢勒断的人是谁,冷晴才会心生一种无语扶额问苍天的无奈——
炎子明一直说着他要撑不住了、要无法控制他自己了,可是之前她和炎子明磨蹭了那么半天炎子明都没有失控,这会儿她刚准备走,炎子明这厮就失控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她的节奏啊!!这剧情……简直直逼某卫视的黄金档狗血言情偶像剧啊!!
然而,面对眼下这超级狗血的剧情式神展开,冷晴除了觉得倍感无奈之外,冷晴还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了。
倍感无奈之余,被炎子明紧紧搂住腰肢,被禁锢在炎子明怀中的冷晴又忍不住臆测:眼下她已经被炎子明成功地搂住了。接下来炎子明要对她说什么?对她说“馨儿你别走”?还是对她说“馨儿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此说完了之后炎子明又会怎么做??
好吧……无论冷晴怎么想,这都是某卫视的黄金档狗血言情偶像剧才有的剧情啊!
话说回来,在冷晴转身往回走的那一瞬。冷晴想过很多种情况,比如冷晴返回清心殿了却找不到王泉;比如冷晴找不到王泉更找不到牧文;比如冷晴将王泉和牧文都找到了,可是等到冷晴带着王泉和牧文返回这里时他们却找不到炎子明了……
这些情况冷晴都想到了,只是冷晴实在没想到,这厢她还没走出去两三米的路程呢!那厢的情况竟然会在突然之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这简直是要杀冷晴一个措手不及的节奏啊!
不过,冷晴认真想想却也能明白:难怪她刚才听见她身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感情是炎子明从地上爬起来时。他那身锦袍摩擦发出的声音……
眼下的情况,即便冷晴不回头去看炎子明,不与炎子明对话交流。单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冷晴不需要多想都能明白——炎子明显然已经无法继续控制他自己的行为了!
以冷晴对炎子明的了解,若是此时此刻炎子明尚有一丝理智在,作为施力者的炎子明搂住她的腰肢的双臂也不会如此用力!这简直是要将她那纤细的腰肢勒断的力道啊!!
若不是冷晴因为常年习武。曾遭受过各种级别的疼痛。学会了忍耐,而冷晴此时尚且可以忍受住炎子明施加在她腰间的力道,只怕冷晴现在已经开始挣扎了。
既然炎子明已经处于无法继续控制他自己的行为的状态了,如此一来,那她这是继续往回走啊?还是不走,留下来照顾炎子明??
这两个问题看似简单,可冷晴光是想想都觉得郁闷加头疼——
冷晴十分清楚,若她继续走。这里将再无人照看炎子明,谁也无法预料在冷晴离开去找王泉和牧文的这段时间里。炎子明会在无法控制他自己行为的情况下做出些什么。
冷晴若不走……冷晴也不知道炎子明究竟是为何而变成这副模样的啊!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冷晴就算留下来,最多也只能做到阻止炎子明在无法控制他自己行为的情况下做出些有可能伤害到他自己的事情,但本质上冷晴的留下其实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因此,对于“走或者留下”这个问题,冷晴很是纠结犹豫,同时也很无奈的——
走或者留下,这是个问题!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关乎炎子明的安全和她自己的安全……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炎子明已经无法控制他自己的行为了,又将冷晴的腰肢搂,不!是勒得这么紧,冷晴就是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冷晴自问,若是单论力气,她肯定是比不过炎子明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的。
如果无法挣脱炎子明的钳制,那么显然,冷晴就只能被动地接受炎子明接下去可能会对她做出的任何事情。
并且,因为有过上一次的经历,冷晴大概也能想到,如果任由炎子明这样失控下去,而她又无法挣脱炎子明的钳制……炎子明最后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只要一想到上一次的经历,冷晴就忍不住浑身一抖:这次炎子明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对她,她到底是像上次一样揍炎子明一顿……还是……不揍??揍吧……她下不去那个手,不揍吧……她总不能任由炎子明对她为所欲为吧!
就在冷晴如此作想时,原本只是紧紧搂住冷晴的腰肢,并不曾对冷晴做出其它让冷晴无法接受的行为的炎子明,突然十分迫不及待地将他那带着灼热温度的薄唇凑到了冷晴那不曾被衣领遮住,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小截脖子上。
冰凉的脖子突然被炎子明吻上,感受着那分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玉颈上,还有那带着些湿润柔软的触感……冷晴那一瞬只觉得她的脑海中似有一朵蘑菇云轰然炸开,简直炸得冷晴神志不清、南北不分。
并且,不等僵住的冷晴做出反应,炎子明那带着明显男性气息且炙热的吻便随之而至,迫不及待且密密匝匝地落在了冷晴的那一小截玉颈上。
炎子明的速度之快,来势之凶猛,完全让冷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冷晴就这么四肢僵硬地任由炎子明亲吻了好一会儿,冷晴脑海中的蘑菇云才渐渐消散,神智才渐渐回笼。
回过神后,冷晴只觉得她的心头似有几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老天爷今天这是打定了要玩死她的主意了啊!!**!!too**ingeggpain!!!
而从炎子明的“亲吻突袭”中反应过来的冷晴,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挣扎——
就见冷晴用她那双没有被炎子明禁锢住的双手去掰炎子明搂在她腰间的双手;掰不开炎子明的双手,冷晴就去推炎子明搁在她的颈侧,正在对她的脖子为所欲为的脑袋、去推炎子明那紧贴在她背部的身体……
然而,无论冷晴怎么做,冷晴都无法挣脱开紧紧搂住她的腰肢的炎子明。并且,冷晴越是挣扎,炎子明搂住冷晴腰肢的那双手臂所施加的力道便越大、越重!!
在冷晴尝试了各种挣脱的方式未果以后,炎子明那双“搂”在冷晴腰间的手臂几乎勒得冷晴无法正常呼吸!
在炎子明那双手臂越来越用力地勒住冷晴的腰肢的同时,冷晴直觉若是她再这么继续挣扎下去,说不定她那纤细的腰肢就真要被炎子明那厮勒断了!
尽管冷晴不知道炎子明此刻的状态与行为是因何而起,但是冷晴却清楚,炎子明现在可不比平常,现在的炎子明显然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因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所以即便炎子明现在对冷晴做出了什么会伤害到冷晴的事情,炎子明也不会有任何愧疚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完全失控3
万里长空,白云飘渺。一眼望去,漫天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就在这碧空如洗的朗朗晴日之下,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就见三千青丝一半由一条紫色发带束在脑后,一半则温温顺顺地披散在其身后肩头,穿一身白色与紫色相间的曲裾深衣的冷晴蹲身在黑色的土地上,冷晴那张绝丽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须臾,就听得面带担忧之色的冷晴口中如是坚定地保证着:“那好,那你在这里等着,尽量不要离开这里。我这就去找王泉来,马上就去,你一定要坚持住!!”
而另一方,冷晴保证的对象——穿一身淡黄色窄袖锦袍的炎子明侧身蜷缩着躺在黑色的土地上,炎子明那张红似滴血却依然祸国殃民的面庞虽是朝着冷晴的方向,可炎子明那双无法正常聚焦的浑浊双眸却不知看向了何处。
许是因为之前的挣扎,后来又十分没有形象地摔倒在地,以至于炎子明那满头原本一丝不苟地用一只白玉冠与一只白玉簪束于头顶的三千青丝弄得十分的凌乱,此刻的炎子明看上去不仅狼狈,还十分地脆弱,仿佛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
蹲在炎子明身边的冷晴垂眸看着如此与往常那个潇洒恣意、风流不羁的炎子明截然相反的炎子明,冷晴心中也不知是何种滋味。
冷晴所能做到的。是在她如此保证完毕后,便如她自己所言地站起身离开。毕竟现在对于炎子明而言,时间是宝贵的!冷晴可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但是。在冷晴刚刚做出站起身的动作时,蜷缩在地上的炎子明却适时且准确地抓住了冷晴的衣袖,制止了冷晴站起身的动作。
突然被炎子明抓住衣袖,冷晴带着满目疑惑地凝眸看向了侧身蜷缩在地上的炎子明,口中同时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是他身体的不舒适加重了??
那厢,抓住冷晴的衣袖的炎子明并未回答冷晴的疑问,炎子明只是“目视”着冷晴。仿佛是安抚冷晴一般地,炎子明用他那沙哑得模糊不清的嗓音如是轻声地道了一句:“馨儿,我的命交给你。我等你!”
这厢,被抓住一只衣袖的冷晴保持着蹲身在炎子明身后的姿势,静静垂眸看着炎子明那张红似滴血的面庞,与炎子明那双无法正常聚焦且浑浊不清的丹凤眼“对视”着。一句“我的命交给你。我等你”足以震撼冷晴的神经。
而在震撼之后,冷晴面容严肃地再次朝炎子明坚定地点了下脑袋,态度十分坚定地回以炎子明一句:“嗯!交给我,等我!!”如此说罢,冷晴不再有任何迟疑地站起身,转身离去……
然而,碍于她那身曲裾深衣行动不便的原因,冷晴转身之后。只能尽量用最大的步伐朝着她与炎子明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冷晴心中的想法很简单——他说他将他的命交予她手。这便代表着他相信她,他相信她会让他平安,相信她一定不会让他出事!那么,她冷晴便不会辜负他的信任!不会让她在这个异世的第一个朋友失望甚至出现意外!!
心中有信念的人才是最坚定的。此时此刻的冷晴,她心中的信念比她当初得知蒙语真正的死因后,誓要为蒙语报仇时的信念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就见冷晴转身后面朝她与炎子明来时的路,抬脚,大步跨出脚步——第一步、第两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然而,就在冷晴准备跨出第六步时,冷晴却忽然被来自她身后的一股大力拦腰抱住了,那股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冷晴那纤细的腰肢勒断一般!
紧接着,尚处于怔愣之间未曾反应过来的冷晴,只感到一具似被烈火灼烧一般带着极高温度的高大身躯紧紧贴上了她的背部,与她的后背严丝合缝。
那具身躯的温度具体高到什么地步呢?高到即便隔着层层厚实的衣衫,在这等寒冷的环境下,冷晴依然觉得她的背部被那股高温灼得十分难受……
感受着从她的背部传来的灼烫的高温,感受着那一下连着一下喷洒在她的耳畔、颈侧的灼热气息,冷晴垂眸,看着几欲勒断她的腰肢的那双白皙且纤长但明显充满着男性特征的双手,以及那双手的手臂上那淡黄色的窄袖,冷晴忍不住闭目,于心内无声地叹了一声——
这般灼热的体温,这般灼热的气息,这般充满着男性特征却白皙且纤长的双手,还有这淡黄色的窄袖……
别说眼下这苍松翠柏林中就只有冷晴与炎子明二人在,即便现在是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如此独属于炎子明的特征和气息,冷晴又怎么会认错?
正因为冷晴知道她身后那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几乎要将她的腰肢勒断的人是谁,冷晴才会心生一种无语扶额问苍天的无奈——
炎子明一直说着他要撑不住了、要无法控制他自己了,可是之前她和炎子明磨蹭了那么半天炎子明都没有失控,这会儿她刚准备走,炎子明这厮就失控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她的节奏啊!!这剧情……简直直逼某卫视的黄金档狗血言情偶像剧啊!!
然而,面对眼下这超级狗血的剧情式神展开,冷晴除了觉得倍感无奈之外,冷晴还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了。
倍感无奈之余,被炎子明紧紧搂住腰肢,被禁锢在炎子明怀中的冷晴又忍不住臆测:眼下她已经被炎子明成功地搂住了。接下来炎子明要对她说什么?对她说“馨儿你别走”?还是对她说“馨儿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此说完了之后炎子明又会怎么做??
好吧……无论冷晴怎么想,这都是某卫视的黄金档狗血言情偶像剧才有的剧情啊!
话说回来,在冷晴转身往回走的那一瞬。冷晴想过很多种情况,比如冷晴返回清心殿了却找不到王泉;比如冷晴找不到王泉更找不到牧文;比如冷晴将王泉和牧文都找到了,可是等到冷晴带着王泉和牧文返回这里时他们却找不到炎子明了……
这些情况冷晴都想到了,只是冷晴实在没想到,这厢她还没走出去两三米的路程呢!那厢的情况竟然会在突然之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这简直是要杀冷晴一个措手不及的节奏啊!
不过,冷晴认真想想却也能明白:难怪她刚才听见她身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感情是炎子明从地上爬起来时。他那身锦袍摩擦发出的声音……
眼下的情况,即便冷晴不回头去看炎子明,不与炎子明对话交流。单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冷晴不需要多想都能明白——炎子明显然已经无法继续控制他自己的行为了!
以冷晴对炎子明的了解,若是此时此刻炎子明尚有一丝理智在,作为施力者的炎子明搂住她的腰肢的双臂也不会如此用力!这简直是要将她那纤细的腰肢勒断的力道啊!!
若不是冷晴因为常年习武。曾遭受过各种级别的疼痛。学会了忍耐,而冷晴此时尚且可以忍受住炎子明施加在她腰间的力道,只怕冷晴现在已经开始挣扎了。
既然炎子明已经处于无法继续控制他自己的行为的状态了,如此一来,那她这是继续往回走啊?还是不走,留下来照顾炎子明??
这两个问题看似简单,可冷晴光是想想都觉得郁闷加头疼——
冷晴十分清楚,若她继续走。这里将再无人照看炎子明,谁也无法预料在冷晴离开去找王泉和牧文的这段时间里。炎子明会在无法控制他自己行为的情况下做出些什么。
冷晴若不走……冷晴也不知道炎子明究竟是为何而变成这副模样的啊!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冷晴就算留下来,最多也只能做到阻止炎子明在无法控制他自己行为的情况下做出些有可能伤害到他自己的事情,但本质上冷晴的留下其实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因此,对于“走或者留下”这个问题,冷晴很是纠结犹豫,同时也很无奈的——
走或者留下,这是个问题!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关乎炎子明的安全和她自己的安全……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炎子明已经无法控制他自己的行为了,又将冷晴的腰肢搂,不!是勒得这么紧,冷晴就是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冷晴自问,若是单论力气,她肯定是比不过炎子明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的。
如果无法挣脱炎子明的钳制,那么显然,冷晴就只能被动地接受炎子明接下去可能会对她做出的任何事情。
并且,因为有过上一次的经历,冷晴大概也能想到,如果任由炎子明这样失控下去,而她又无法挣脱炎子明的钳制……炎子明最后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只要一想到上一次的经历,冷晴就忍不住浑身一抖:这次炎子明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对她,她到底是像上次一样揍炎子明一顿……还是……不揍??揍吧……她下不去那个手,不揍吧……她总不能任由炎子明对她为所欲为吧!
就在冷晴如此作想时,原本只是紧紧搂住冷晴的腰肢,并不曾对冷晴做出其它让冷晴无法接受的行为的炎子明,突然十分迫不及待地将他那带着灼热温度的薄唇凑到了冷晴那不曾被衣领遮住,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小截脖子上。
冰凉的脖子突然被炎子明吻上,感受着那分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玉颈上,还有那带着些湿润柔软的触感……冷晴那一瞬只觉得她的脑海中似有一朵蘑菇云轰然炸开,简直炸得冷晴神志不清、南北不分。
并且,不等僵住的冷晴做出反应,炎子明那带着明显男性气息且炙热的吻便随之而至,迫不及待且密密匝匝地落在了冷晴的那一小截玉颈上。
炎子明的速度之快,来势之凶猛,完全让冷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冷晴就这么四肢僵硬地任由炎子明亲吻了好一会儿,冷晴脑海中的蘑菇云才渐渐消散,神智才渐渐回笼。
回过神后,冷晴只觉得她的心头似有几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老天爷今天这是打定了要玩死她的主意了啊!!**!!too**ingeggpain!!
而从炎子明的“亲吻突袭”中反应过来的冷晴,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挣扎——
就见冷晴用她那双没有被炎子明禁锢住的双手去掰炎子明搂在她腰间的双手;掰不开炎子明的双手,冷晴就去推炎子明搁在她的颈侧,正在对她的脖子为所欲为的脑袋、去推炎子明那紧贴在她背部的身体……
然而,无论冷晴怎么做,冷晴都无法挣脱开紧紧搂住她的腰肢的炎子明。并且,冷晴越是挣扎,炎子明搂住冷晴腰肢的那双手臂所施加的力道便越大、越重!!
在冷晴尝试了各种挣脱的方式未果以后,炎子明那双“搂”在冷晴腰间的手臂几乎勒得冷晴无法正常呼吸!
在炎子明那双手臂越来越用力地勒住冷晴的腰肢的同时,冷晴直觉若是她再这么继续挣扎下去,说不定她那纤细的腰肢就真要被炎子明那厮勒断了!
尽管冷晴不知道炎子明此刻的状态与行为是因何而起,但是冷晴却清楚,炎子明现在可不比平常,现在的炎子明显然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因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所以即便炎子明现在对冷晴做出了什么会伤害到冷晴的事情,炎子明也不会有任何愧疚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四章 王泉出现1
从清心殿那六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当中大开着的那两扇殿门处望出去,可以瞧见殿外那成片苍翠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和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
因为今天天气晴好得过分,即便是站在清心殿内抬头望天,也能瞧见万里长空碧空如洗,白云飘渺的美景。若是站在殿门外,还能瞧见一轮旭日当空高照,一眼望去,漫天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就在这般晴朗的天气下,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身穿棕色皮甲,左手提着一柄三尺青峰,墨发高束,面上一惯的面无表情的牧文背朝阳光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踏进了清心殿中。
牧文回到清心殿的原因很简单——
自从冷晴来到惟德宫,在清心殿的左侧殿中住下以后,炎子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清心殿的后殿中的,而牧文送走了玉荣夫人与欧阳烨这两个突然上门的麻烦,牧文自然是要去找炎子明回禀的。因此,牧文就回到清心殿来了。
另一个让牧文现在就要找到炎子明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在惟德殿中被玉荣夫人和欧阳烨耽搁了那么久,已经耽误了牧文去御膳房拿早膳的时辰,而御膳房的那些比墙头草还不如的老头子是绝对不会给炎子明这个不得圣心的“傻”太子留饭菜的。
既然御膳房的早膳吃不成了,牧文自然要去找下炎子明。问问炎子明想吃些什么,牧文好去清心殿后面的小厨房开火做饭。
综上所述,送走了玉荣夫人和欧阳烨。进了惟德宫的宫门后,牧文哪里也不去,径直就朝着清心殿来了。
就见牧文提着他的三尺青峰,一路面无表情、大步流星地朝着清心殿中那扇用来遮挡殿门,有七八米长,从右至左地绣着山川河流一年四季的景色变换的缎面屏风走了过去。
然而,让牧文大失所望的是。绕过那扇遮挡之用的缎面屏风,走到后殿前那扇紧闭着的两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前,推开殿门后牧文才发现炎子明并不在清心殿后殿中。
因为清心殿后殿过于空荡。根本就藏不了人,再说了,炎子明也没必要在他自己的寝殿里还藏起来啊!因此,牧文只是站在后殿殿门边扫视了一圈后殿。就已经一目了然了——他家爷从惟德殿离开以后。没有回到爷自己的寝殿。
看着空荡荡而且安静的后殿,牧文垂眸一想,就大约猜到炎子明的所在了。
就见牧文忽地脚步一转,大步流星地朝着他左手的方向走了过去。
牧文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炎子明人不在后殿,那就一定是在冷晴居住的左侧殿中了!
自从冷晴在清心殿的左侧殿中住下以后,无论白天还是晚上,炎子明没事时就爱去左侧殿找冷晴谈天说地。这都已经成为王泉和牧文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的事情了。
然而,事实证明。牧文这次的想法完全错了——
推开左侧殿那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牧文大步流星地踏进了左侧殿中。左侧殿外殿没有人,这是一眼既明的事情。如此,牧文就转身朝左侧殿内殿的方向走。
大步流星地穿过左侧殿外殿,牧文一直走到那扇建在这间左侧殿中央位置的镂空雕花的满月型拱门前,牧文才赫然发现——空阔的左侧殿中,除了牧文自己,以及内殿那张靠墙摆放的金丝楠木床边杵着一个背对着牧文的人之外,竟是再无旁人!
单看那与他一样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身穿棕色皮甲,墨发高束的男子的背影,牧文也知道,那是他的好兄弟——王泉。
“王泉,你有没有看见爷?”牧文一边朝背对着他站着的王泉走去,口中一边如此毫无声调起伏的问着。
然而,直到牧文话音落下许久,牧文人都走到王泉身后了,王泉也没有回答牧文的问话。
因为牧文太过了解王泉那好动的性子了,此时看着背对着他站着,如老松般一动不动,毫不理会他的王泉,牧文心中除了疑惑不解,再无其它。
于是,满心疑惑的牧文迈步绕过王泉,径直走到王泉正面。结果,与王泉面面相对以后,牧文却看见王泉正拼命地朝他……眨眼睛……
王泉如此行为的原因,想来大家也是知道的——
因为之前被炎子明同时点了瘫穴和哑穴,即便王泉早就察觉到牧文进到这左侧殿中来了,王泉也无法对牧文说什么,更别提回答牧文的问题了。
眼下王泉见牧文终于绕到他的正面来了,王泉自然要拼命朝牧文眨眼睛引起牧文注意的,毕竟牧文现在可是唯一能解救王泉的人啊!!
而另一边,看着王泉如此行为,牧文连想都不需要,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在一阵沉默之后,就见左手提剑的牧文一声不吭地抬起他的右手,右手拇指、无名指、尾指三指紧紧地握在一起,食指与中指并列伸直地点在了王泉的喉间。
“牧文啊!我的好兄弟啊!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啊!快快快,快给我把穴道解开,再这么站下去我这两条腿可就要废了啊!”那厢牧文点在王泉喉间的右手还没收回去呢,这厢,被解了哑穴的王泉就已经梗着脖子朝牧文哀嚎了起来。
不过,事实上碍于牧文并没有帮王泉解开瘫穴的原因,王泉面上依然是之前那副因讲话而双唇微张,因兴致高昂而两边眼角微微上挑的模样。因为王泉的嘴巴根本就不能动,所以王泉除了能动动他的舌头说话之外。并不能发出什么带着情绪化的语气。
同时因为王泉的嘴巴无法正常张合,王泉的“哀嚎”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听在牧文的耳朵里也不知是种什么怪异的感觉。
另一边。面对王泉那无法阖动嘴唇的鬼哭狼嚎,牧文慢慢放下了他那只点在王泉喉间的右手,而后,就听得牧文十分淡定地对王泉说了一句:“不能给你解穴。”
原本还在鬼哭狼嚎的王泉闻言一愣,就在王泉愣住的那一瞬,牧文话音一转,如是对王泉解释了一句:“只有爷点的穴你才冲不开。爷点的穴,不能给你解开。”
因为王泉轻功超群,逃跑速度堪比刮风。且王泉又是个不喜欢与人正面交锋的性子,所以一般人根本点不了王泉的穴道。即便王泉不慎被人点了穴道,王泉也能很快就冲开。
对于他能短时间内冲开被别人封住的穴道一事,王泉还曾向牧文炫耀过。当然了。从没有被人封住过穴道的牧文是完全不能了解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
只有弱者才会被人有机会封住其穴道。王泉难道是在向他牧文炫耀他是个弱者??
不过,这么多年来,正因为王泉屡次三番那让牧文不明所以的炫耀,牧文渐渐明白了一件事——这世间,唯独炎子明点的穴道,王泉无论如何也冲不开!!
按照这个思路一推想,牧文很快就想到王泉的穴道是何人所封了。
牧文对炎子明忠心耿耿到,就算炎子明要牧文现在就去死。牧文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地步。因此,既然是炎子明封的王泉的穴道。牧文自然是不会帮王泉解开的。牧文之所以能帮王泉解开哑穴,那还是因为牧文有事情要问王泉,否则牧文才不会管王泉呢!
另一边,听了牧文的解释,王泉当即语调一换,如此朝牧文讨好道:“牧文啊!我的好兄弟啊!爷现在又不在这里,这样吧,你先给我解开,让我活动下筋骨,等爷来了你再给我点上好不好!”
若不是王泉因为被点了瘫穴,面部五官都不能动,连哭、笑这样最基本的表情都无法做出来,怕是王泉这般话说的时候就要做出相对应的讨好的表情了。
而且,无法阖动嘴唇的说话方式,声音听着不仅极其怪异,还累人!
当然了,王泉如此说话累不累牧文不知道,但是作为听者的牧文却觉得他耳朵很累啊!但是,王泉的穴道是炎子明点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牧文都绝对不会帮王泉解穴的!
不过,对于王泉那明显讨好他的言词,牧文完全置若罔闻,但是,牧文却极为敏感地抓住了王泉话中的重点——
就听得牧文如此皱眉反问王泉:“你说爷不在这里?爷之前离开这左侧殿以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吗?冷姑娘也没有回来过?”
这不对啊!当时他家爷要走的时候,明明说了要回清心殿的啊!他家爷还一直说饿了,说要回清心殿吃早膳来着,可是这会儿他送人去宫门口都返回清心殿了,他家那位先他一步回清心殿的爷却没有回来,这不合常理啊……
牧文越想就越想不通,到最后牧文都纠结了。
而另一方,对于牧文的三联问,一直被困在这清心殿的左侧殿中什么也不知道的王泉闻言再次一愣,紧接着,王泉僵硬着口型,用十分古怪的声音不明所以地如此反问牧文:“爷他不是去惟德殿见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了吗?怎么?已经见完了?”话音一顿,王泉又补充了一句:“冷姑娘也一起随爷去了惟德殿?”
对于王泉这连珠炮似的疑问,牧文只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牧文蹙眉,如此疑惑道:“爷离开惟德殿已经好一会儿了,我送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到宫门前去都返回来了,可是爷却没有回来。爷平日里根本不会在宫中闲逛的,你说爷会去哪里??”
对于牧文的问题,王泉真的很想翻白眼:他老早之前就被他们那位爷给封了瘫穴,定在了这左侧殿中,他连他家爷什么时候去的惟德殿都不知道,他还能知道他家爷离开惟德殿后去了哪里?他该说他这位兄弟太看得起他王泉了,还是该说他这位兄弟……傻??
尽管王泉心中腹诽不止,可是碍于王泉被炎子明点了瘫穴,没办法做出任何面部表情。于是,王泉只能梗着脖子,僵着嘴型,纯粹依靠声带和舌头,用极其怪异的语调如此对牧文说道:“我一直在这左侧殿里站桩,我哪里知道爷去了哪里!”
如此充满着不满的话语,即便是木讷的牧文也听出了些苗头。
不过,不等牧文对此作何反应,被点了瘫穴,僵硬着身体站在牧文对面,连脖子都不能扭动一下的王泉又如此问道:“你急着找爷有啥事儿?”
与王泉相处近二十年,牧文和王泉二人不仅同为炎子明效忠,就是单论王泉和牧文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介于与王泉之间那情同手足的兄弟情,除非是炎子明吩咐叮嘱的不能告诉王泉的事情之外,牧文几乎从不主动隐瞒王泉什么事情。
因此,此时牧文听闻王泉的疑问,牧文先是非常老实地摇了摇头,而后才面无表情却语气认真地对王泉解释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惟德殿中被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耽误了那么久,御膳房这会儿定然没有膳食了,我还要问问爷早膳想吃些什么呢!”
听了牧文的解释,王泉转了转眼珠子,而后继续用他那极其怪异的语调问道:“你说冷姑娘也跟着爷一起去了惟德殿?”
牧文闻言继续点头,依旧保持着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同样依旧认真地回答王泉的问题:“我也很惊讶爷竟会带冷姑娘一同去惟德殿,不过爷今日带冷姑娘去惟德殿却是带对了,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实在太能说了,爷在外人面前又不好做的太明显,带上冷姑娘反而方便了许多。而且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今日就是来找冷姑娘的麻烦的,带上冷姑娘一起去了,冷姑娘就自己将麻烦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王泉出现2
安静且空阔的清心殿左侧殿内,大把明亮的阳光从左侧殿那镂空雕花的墙上、窗户上投射进殿中。虽然左侧殿中有些角落的位置无法被阳光照射到,但偌大的左侧殿一样望去,到处都是亮堂堂的感觉。
同时,因为投射进左侧殿中的阳光过于明亮,以至于即便是肉眼,也能明显看见在左侧殿的空气中漂浮着的一些灰尘和微生物,充斥着一种另类的美感。
左侧殿内殿中,就见规规矩矩地靠墙摆着的那张金丝楠木床边前,靠近床头的那方,约莫一步开外的地方,站着被点了瘫穴一动也不能动,始终保持着双唇微张,右手微抬,掌心朝上,五指微合的虚握姿势,连面目微表情都无法自如表现的——王泉。
而在王泉和那张靠墙摆放的金丝楠木床之间,那只有一步多点的位置上,站着左手提剑,右手握拳,面无表情的——牧文。
牧文虽然始终面无表情,可王泉面上的微表情却十分明了地彰显出了王泉的“笑意”。并且,因为牧文是不偏不倚地正好与王泉面面相对地站着的,尽管牧文站得十分靠后,牧文的脚后跟几乎都紧挨着他身后的金丝楠木床了,但是牧文和王泉之间的距离,任然是几乎牧文的胸膛贴着王泉的胸膛的那种超级近的距离。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带笑意,两个身高一米七八的大男人几乎胸膛贴胸膛地站在一起……并且王泉那只微抬的右手,几乎已经贴在牧文的腰上了……
如此场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样的场景都显得十分怪异,不!简直是诡异啊!
倏尔。在这种近乎诡异的氛围下,就听得王泉那因为无法阖动嘴唇而显得发声怪异的讨好声响彻整间左侧殿内殿:“牧文啊!我的亲兄弟啊!你看啊……爷现在又不在这里,这样吧……你先给我把穴道解开,让我活动下筋骨,反正爷又不会知道。等爷来了,你再给我点上好不好!”
对于王泉这明显是在讨好他的言词,与王泉紧挨着站在王泉对面的牧文完全置若罔闻。
但是。牧文却极为敏感地抓住了王泉话中的重点——
“你是说爷不在这里?爷之前离开这左侧殿以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吗?冷姑娘也没有回来过?”在王泉的话音落下后,就见一贯面无表情的牧文微微皱眉,如此反问王泉。
此三问一出口。牧文自己都深感疑虑:这不对啊!当时他家爷要走的时候,明明说了要回清心殿的啊!他家爷还一直说饿了,说要回清心殿吃早膳来着。可是这会儿他送人去宫门口都返回清心殿了,他家那位先他一步回清心殿的爷却没有回来。这不合常理啊……
牧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可是牧文就是想不通,到最后牧文自己都纠结了。
而另一方,对于牧文的三联问,一直被困在这间清心殿的左侧殿中什么也不知道的王泉闻言,就见王泉再次一愣,紧接着,王泉僵硬着口型,用十分怪异的声音不明所以地如此反问牧文:“爷他不是去惟德殿见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了吗?怎么?已经见完了?”话音一顿。王泉又补充了一句:“冷姑娘也一起随爷去了惟德殿?”
对于王泉这连珠炮似的疑问,牧文只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牧文继续皱眉,如此疑惑道:“爷离开惟德殿已经好一会儿了,我送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到宫门去都返回来了,可是爷却没有回来。爷平日里根本不会在宫中闲逛的,你说爷会去哪里?”
对于牧文这个关于炎子明会去哪里的问题,问得王泉真的很想翻白眼:他老早之前就被他们家那位爷给封了瘫穴,定在了这左侧殿中,他连他家爷什么时候去的惟德殿都不知道,他还能知道他家爷在离开惟德殿后去了哪里?他是该说他这位兄弟太看得起他王泉了,还是该说他这位兄弟……傻?
尽管王泉心中腹诽不止,可是碍于王泉被炎子明点了瘫穴,王泉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面部表情,于是,王泉只能梗着脖子,僵着嘴型,纯粹依靠声带和舌头,用极其怪异的语调如此对牧文没好气地道:“我一直在这左侧殿里站桩,我怎么会知道爷去了哪里!”
如此充满着不满的话语,即便是木讷的牧文也听出了些苗头。
不过,不等牧文对此作何反应,被点了瘫穴,僵硬着身体站在牧文对面,连脖子都不能扭动一下的王泉又如此问道:“你急着找爷有啥事儿?很重要?”
牧文和王泉二人不仅同为炎子明一人效忠,牧文与王泉相处近二十年,就是单论王泉和牧文之间的关系,那也是极好的。介于与王泉之间那情同手足的兄弟情,除非是炎子明吩咐叮嘱的不能告诉王泉的事情之外,牧文几乎从不主动隐瞒王泉什么事情。
因此,此时牧文听闻王泉的疑问,牧文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无法回答、需要隐瞒的问题。
于是,就见牧文先是非常老实地摇了摇头,而后牧文恢复了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语气颇认真地对王泉解释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惟德殿中时被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耽误了那么久,御膳房这会儿定然没有膳食了,我要找爷问问爷早膳想吃些什么,我好去御膳房取些食材回来去小厨房给爷做早膳!”
听了牧文的解释,就见王泉那双唯一能动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而后,只听得王泉继续用他那极其怪异的语调问道:“你说冷姑娘也跟着爷一起去了惟德殿?”
牧文闻言继续点头,依旧保持着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同样依旧认真地回答王泉的问题:“我也很惊讶爷竟会带冷姑娘一同去惟德殿,不过爷今日带冷姑娘去惟德殿却是带对了。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实在太能说了,爷在外人面前又不好做的太明显。带上冷姑娘反而方便了许多。而且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今日就是来找冷姑娘的麻烦的,带上冷姑娘一起去了,冷姑娘就自己将麻烦解决了,根本不需要麻烦爷。”
对于牧文的回答,王泉根本不关心,因为在牧文的话音落下后,只听得王泉如此说道:“我不是问这些。我是想问你。你确定冷姑娘没有回来清心殿?”
听闻王泉的疑问,牧文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就见牧文朝王泉点了点头,张口如是道:“应该没有。我回来的时候就去后殿看过了,没人。冷姑娘若是回来了,总不会去我们俩住的右侧殿的。既然冷姑娘没回来左侧殿。那应该就是没有回来的。”牧文说这番话时的语气虽不是十成十的肯定。但是牧文所说的每一句却都是肯定句。
“那就奇怪了……”听牧文如此分说,王泉也颇为奇怪,如此念叨了一句后,只听得王泉话音一转,如是推测道:“爷到也罢了,只是冷姑娘如此畏寒的一个人……今日虽然天气晴好,可外面还是很冷的,依照冷姑娘的性子。离开那冷冰冰的惟德殿后,冷姑娘一定会立即赶回来这左侧殿烧银炭火炉取暖的。而不是在外面走动吹冷风才是。”
这方王泉的话音刚落,那方,面无表情地站在王泉对面的牧文便十分赞成地点了点头。同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牧文就如此接过了王泉的话:“嗯,正如你所言,爷没回来清心殿我还能想得通,连冷姑娘都没有回来……这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被投射进殿内的阳光照得亮堂堂的,安静且空阔的左侧殿内殿中,只听得牧文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如此轻缓地响起:“虽说为了不引人注意,白日里爷无事时并不会离开惟德宫的范围,但自从冷姑娘来到咱们这惟德宫,在清心殿里住下以后,爷几乎****都窝在后殿中,连清心殿都甚少离开。
至于冷姑娘……因为冷姑娘十分畏寒的缘故,自从冷姑娘在咱们这座清心殿里住下,这二十余日里冷姑娘几乎不曾走出过清心殿的殿门。若是无事,冷姑娘甚至连左侧殿的殿门都甚少踏出。可是今日外面如此寒冷,但是冷姑娘随爷离开惟德殿以后,爷和冷姑娘都不曾回到清心殿……
这惟德宫里也就惟德殿和清心殿尚且能呆人,其它的殿宇都乱糟糟的,爷定然是不会带冷姑娘去那些殿宇的。另外冷姑娘如此畏寒,爷又那么……嗯……护着冷姑娘……爷不带冷姑娘回清心殿,总不会带冷姑娘去外面吹冷风吧!”
另一厢,等到牧文将这一长番话慢悠悠地说完,站在牧文对面的王泉心中别提多惊讶了。
不过,王泉并非惊讶于木讷的牧文竟能说出如此推论,而是惊讶于——惜字如金的牧文竟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番话来!!这都可以算是牧文近两年一口气说的最长的一番话了啊!
话说回来,连木讷的牧文都察觉到了异常,敏感如王泉就更加觉得不对了——
就见在牧文的话音落下后,王泉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便如此声调怪异地问牧文:“之前爷在惟德殿中接见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时可有什么异样?比如说话方面,爷和平常可有什么不同?”
王泉如此提问,并非王泉多心,只是如今赤冰国朝堂时局紧张,炎子明的储君之位几乎被各方人马死死盯着,但是炎子明却要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不动声色地默默地坐稳这个储君之位,还绝不能有任何差池!其艰难程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最重要的是眼下炎子明又大婚在即,燕国公主一行人已经抵达了赤冰国国都,并且在赤冰国的皇宫中住下了,此时炎子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格外引人注目的。
因此,无论出于哪方面的原因,炎子明都绝对不会在这种极度敏感的时期带着冷晴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到处乱走的。
尤其是在惟德宫内,炎子明更加不会做出这种引人注目、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的!因为惟德宫内的眼线比这座赤冰国皇宫中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要多太多了!王泉可不相信,以炎子明的聪颖程度,炎子明会在这种极度敏感的时期做出这种给他自己找麻烦的蠢事!
正因为王泉心中有这些顾虑,所以当王泉听闻牧文说炎子明和冷晴离开惟德殿后均没有回到清心殿时,王泉才会心生疑虑,才会不停地追问牧文。
当然了,相较于王泉的深思熟虑,木讷的牧文自然是完全没有往那么深的层面去想的。
那厢,就见牧文闻言略微沉默了一阵,牧文才如此语调慢悠悠地答道:“若说不对到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起初爷话比较多,到后面爷就基本没说什么话了,都是冷姑娘在说。”
“那爷后面都说了些什么?比如爷有没有重复说了数遍的话?或者爷有没有说出不该一个‘傻子’说出的话?”那厢牧文的话音刚落,这厢王泉就如此追问了起来,
鉴于牧文那木讷得凡事都不知深思的性子,王泉觉得他还是问详细一些比较妥当。毕竟这可是事关炎子明的事情,王泉是绝对不会有半分马虎的。
那厢牧文闻言垂眸想了想,而后牧文又慢悠悠地抬眸看向王泉,语气依然平淡无波地说道:“不该说的话到没有,爷只说他饿了,要回清心殿吃早膳。这样的话爷说了应该有两次,都是对冷姑娘说的。”
话音一顿,牧文想了想,又如此补充道:“比起爷,我到觉得冷姑娘才有点不对。起初冷姑娘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冷姑娘后来说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里冷姑娘似乎很着急想要送走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的样子。”(未完待续。)
ps: 上一章的章节名序号打错了,应该是第二十八章的,小墨当时脑抽了,一直到发布了才发现,已经申请编辑修改了,可是编辑这个星期似乎不在……
第三十章 王泉出现3
因为牧文平日里不爱说话,惜字如金,且性子颇为木讷,所以在外人眼中牧文总是一副高冷、不好相与的模样。尤其是在惟德宫中供职的那些小宫女、宦人们,几乎人人都畏惧成日里总是面无表情、说话语气也总是冷冰冰的牧文。
但是实际上牧文是个什么秉性,与牧文最为熟悉的炎子明和王泉却都是清楚的——
虽然牧文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惜字如金,不苟言笑,犹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可是在炎子明和王泉面前,牧文虽依然有些惜字如金,但牧文偶尔还是能将他的想法都说出来,与炎子明和王泉交流沟通的。只是因为牧文性情木讷,不善言辞,大部分时候牧文的言词都有些词不达意罢了。
不过今日牧文能说出这么多他自己的想法,且是王泉一听就懂的想法出来,单是这样就已经足够让王泉吃惊了。但是——
“冷姑娘的事暂且先放一边。我只问你,你们在惟德殿中时,爷可有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这厢牧文的话音刚落,那厢不能动弹的王泉就梗着脖子,睁着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牧文,僵硬着嘴型,声音十分怪异地如此语速极快地问到。
尽管冷晴对炎子明有恩,王泉也一直铭记着冷晴的恩情,但是终究炎子明才是王泉真正在意的人啊!王泉现在只想知道炎子明的言行,知道炎子明的想法。知道炎子明现在身处何方,王泉并不关心冷晴的言行如何好嘛!
不过话说回来,王泉如此言词。若是旁的人听见了,难免要喝斥王泉不给面子的。但是牧文闻言,面对王泉如此“打脸”的言词,牧文却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感觉。
毕竟与王泉相处二十载,即便王泉说的话不中听,牧文也不会因为言语上的冲突而与王泉计较的。更可况牧文还十分清楚王泉是个什么脾性,牧文就更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了。
因此。安静且空阔的左侧殿内殿中,只听得在王泉的话音落下以后,牧文语气平静且肯定地如此回答道:“有!爷今日当着那两名从燕国来的送亲使臣的面。将冷姑娘……”
说到此处,牧文的话音倏然一顿,就见牧文停下来后似乎在想什么,须臾。牧文才继续说道:“爷将冷姑娘搂进怀里了……”
无比简洁的一句话。牧文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想了下措辞就说出口了,可是听在王泉耳中,简直就是言简意赅之意!因为这厢牧文如此说完后,那厢王泉便沉默了……
“牧文你……确定你没看错??”过了许久,安静且空阔的左侧殿内殿中,才听见王泉那声调怪异、语气犹疑的问句。
那厢,就见牧文闻言想也不想地摇头。随即牧文虽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十分肯定地答道:“确定没有。当时看见爷如此动作。我也吓了一跳。”
另一边,站在牧文对面,如同木桩一般的王泉声调怪异地疑惑道:“不对啊!这完全不像爷平常的为人啊!爷那么在意冷姑娘,爷怎么会贸然当着那两名燕国使臣的面对冷姑娘……动手动脚呢?!”
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名义上炎子明都是王泉和牧文二人的主子,可是真要论他们之间的情谊,与其说王泉和牧文二人是炎子明的属下,不如说炎子明与王泉、牧文三人既是主仆,同时也是知交好友。
鉴于王泉和牧文与炎子明的关系如此深厚的原因,对于炎子明或许喜欢冷晴这件事,其实王泉与牧文约莫是知道的。而对于此事,王泉和牧文也从不曾有过反对的意思。
冷晴毕竟是炎子明这二十五年来喜欢上的第一名女子,对于王泉和牧文而言,只要炎子明不“见色忘义”,无论炎子明怎么对待冷晴,就算炎子明要将冷晴宠上天,王泉和牧文都会保持沉默的态度。
当然了,话虽如此说,但是王泉实在是太了解炎子明的为人了——
依照炎子明的性格,即便炎子明再钟意冷晴,无论冷晴愿意接受炎子明与否,炎子明都绝不会在青天白日,当着他人的面对冷晴动手动脚的!炎子明虽然为人潇洒不羁,但还没到放浪形骸的地步!如此行为,完全不符合炎子明的性格啊!
正因为王泉太过清楚炎子明的为人了,所以王泉才觉得有问题!很有问题!!
而对于王泉的说辞,牧文也是十分配合地点头,声调平淡无波地顺着王泉的话说道:“嗯,只有这件事我想不明白。”
这厢牧文话音未落,另一方,王泉就已经追问出口:“那爷可还曾做出其它让你想不明白的事情?”
尽管因为被点了瘫穴,王泉无法动弹,连双唇都无法正常阖动,但是除了王泉出口的声音有些怪异外,王泉这般问的时候,语气绝对是认真严谨的!
王泉虽然为人有些不着调,但是事关炎子明,王泉是绝不会有任何玩笑之心的!
那厢,就见牧文沉默了一会儿,不多时,牧文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别的到没有,只是……”
说到此处,牧文的话音倏然停住,就见牧文面有犹豫地抬眸与王泉四目相对,眼中眸光飘忽,似在思索着什么。
牧文如此犹豫不决的模样,看得王泉十分着急,几乎在牧文话音停住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里,王泉就梗着脖子朝牧文嚷嚷了起来:“你这么犹犹豫豫的干什么?你我兄弟二十载,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王泉本就跟树桩一样站着不能动弹,偏生牧文又话说一半就停住不说了。而且这事关炎子明,王泉能不着急吗?
“我不是对你有所忌讳,只是我总觉得爷有些不太对劲儿!当时爷让我将那名从燕国来的威远大将军扔出去的时候。我总觉得爷说话似乎很吃力的样子,有点……有点像……”被王泉这般一嚷嚷,牧文虽仍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支支吾吾地继续说了下去。然而,话到末尾,牧文又突然停住不说了。
那厢的王泉见牧文又停住话音不说了,王泉心里那个急啊——
就听得王泉继续用他那怪异的声调朝牧文嚷嚷道:“我说牧文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犹犹豫豫的!!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的?!”
王泉实在是太了解牧文了,如果不是真有什么事,牧文说话是绝对不会这样犹豫不决的!
虽然牧文可以用这种欲语还休的态度来勾起王泉的好奇心。但是王泉不认为牧文会跟他耍这种心机。因此,牧文越是这样支支吾吾、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模样,王泉就越是心急。
在王泉的催促下,牧文磨蹭了半晌儿。终于缓缓张口。语气极其不确定地如此说道:“我总觉得那时候的爷有点像……像爷以往赤魅毒要发作之前的样子。”
不知牧文是为了安抚王泉,还是为了安抚他自己,就听得牧文如此说罢,牧文又立即补充道:“但是爷今日看着很好,并不像是赤魅毒发作了的样子。”
然而,在牧文话音落下之后不久,王泉沉默了一阵儿,就听得王泉突然声调怪异地嚎了一嗓子:“坏了!!”
在牧文的满目疑惑中。就听得王泉用他那怪异的声调如此气冲冲地朝牧文嚷道:“牧文啊牧文!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说你是真傻啊?!什么像不像的,八成就是爷体内的赤魅毒发作了!你看着爷很好?在那两名燕国使臣面前。爷能不好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爷是个什么脾气,有外人在场,除非是爷实在扛不住赤魅毒的毒性了,否则爷能一直默默地撑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爷的情况不对的!你以为你看着爷很好爷就真的很好了?牧文啊……你真是个猪脑子!!”
如此说罢,王泉心中更是腹诽不止:难怪他今天总觉得心神不宁,清晨起床的时候右眼皮更是一个劲儿地跳个不停!当时他还不以为然呢,没想到这会儿就……这个牧文啊!他迟早要被他这蠢笨的性子气死!
这厢,王泉心中既对牧文的反应迟钝感到无比郁闷,又十分担忧眼下下落不明的炎子明是否依然安好。而另一方,牧文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被王泉如此一顿训斥,牧文更是语塞,愣是半天接不了王泉的话。
须臾,就见牧文稍一犹疑,竟当即迈步绕过挡在他正前方的王泉,朝左侧殿外殿走去,同时,牧文口中坚定地说着:“我这就去找爷!!”
见牧文竟打算就此离开,王泉心中一急,但是碍于不能动弹,王泉只能梗着脖子,声调怪异地吼了一句:“给我回来!”如此吼罢,王泉话音一转,又如此说道:“惟德宫这么大,你一个人从哪里找起?快给我把穴道解开,我们一起去找!”
那厢已经走到用来分隔左侧殿的内殿和外殿的那扇镂空雕花满月型拱门边的牧文闻言,脚下步子一顿,牧文人便停下了,但是牧文却迟迟没有转身,更没有回应王泉。
“牧文!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帮我将穴道解开!惟德宫中那么多眼线,若是爷体内的赤魅毒当真已经发作,那爷现在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爷!”在牧文停步约莫有十数秒的时候,王泉那声调怪异的催促声便在这安静且空阔的左侧殿内殿中响起。
虽然王泉被炎子明封住了瘫穴,无法动弹,但是王泉的内息还在,用来查探周遭环境是不成无问题的。因此,即便背对着牧文的方向,王泉依然能明显察觉到牧文已经停住了脚步,并且此刻牧文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但是,停步的牧文却迟迟不曾调头走向王泉,这让此刻满心忧虑的王泉的情绪十分急躁。在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等到牧文那厢有动静之后,王泉便忍不住如此出言催促了起来。
然而,面对王泉的催促,牧文却毫无反应——牧文依然背对着王泉,不动如山地站在那扇镂空雕花的满月型拱门前。
“你也知道爷体内的赤魅毒的发作时间和发作状态都极其不稳定,童恪亦那个臭老头过世时又不曾将他的独门药方留下……如今没有童恪亦的独门药剂化解爷体内的赤魅毒的毒性,若是再没有万年玄冰床和赤焰石床从体外缓解爷体内的赤魅毒的毒性,爷随时都有可能扛不住的!
而且……若我所猜不错,冷姑娘现在定然在爷的身边,这会让爷体内的赤魅毒更加活跃,让爷承受的痛苦更加严重的!!我们真的没时间在这里瞎耗,我们必须尽快去找到爷!”见牧文依然没有来帮他解开穴道的意思,王泉心中已不知急成什么样了,于是,王泉只能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仔细地说给牧文听。
王泉现在只希望牧文能尽快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好让他去找回炎子明!
终于,在王泉这番话说完以后,就见牧文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背对着他的王泉,语带怀疑地如此问王泉:“你说了那么多,该不会是想骗我给你解开穴道吧!”
不怪牧文如此作想,实在是王泉那厮平日里太不可信了!
在牧文的印象中,王泉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那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牧文都是相信王泉这个兄弟的,但是有些事情,牧文觉得他需要对王泉保持怀疑的态度,就比如——现在——
王泉的穴道是炎子明亲手封住的,没有炎子明发话,牧文是绝对不会随便帮王泉解穴的……但是牧文又深知,今日若他不给王泉解穴,要么王泉只能等着炎子明来给他解穴,要么……王泉就只能硬生生站到两个时辰之后,等他被炎子明封住的瘫穴自行解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