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权倾帝凰之永夜TXT下载权倾帝凰之永夜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权倾帝凰之永夜全文阅读

作者:秦墨兮     权倾帝凰之永夜txt下载     权倾帝凰之永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琴师牡丹1

    看着四目相对,面上都笑得和善可亲的上官媚和陈玉华,冷晴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寒:她怎么有种十分强烈的要被算计的赶脚……

    而事实证明,冷晴的第六感十分准确——

    得了上官媚的应承,陈玉华又扭头看向坐在进门那边墙壁下的冷晴,这次陈玉华面上虽也是笑着,却笑得犹如一只千年老狐狸:“只是本宫觉得单听琴曲有些乏味,不如红牡丹姑娘一边弹一边唱,可好?不过咱们还是开始的规矩,弹的唱的都要应景!”

    陈玉华话音落下后,暖阁中一片沉静,谁也不曾开口接话,只有坐在比较靠近首位的几名宫妃面上露出了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在座的宫妃们都知道,陈玉华提出如此要求不过是在故意刁难太子殿下新招进宫来的这名琴师,仍谁都想得到,一个花楼女子,哪能有如此本事?陈玉华摆明了是想让上官媚面上难看,毕竟这名琴师可是她上官媚的儿子招进宫来的。

    那几名宫妃到也没有猜错,陈玉华最后那句话一出,冷晴惊吓得差点将她手下的七弦琴扔出去:难怪她一直觉得陈玉华笑得那么怪异,合着陈玉华是在这里等着算计她啊!用七弦琴弹古曲还得边弹边唱?还得弹的唱的都要应景??特么陈玉华这是想玩死她吧!

    说什么单听琴曲有些乏味,陈玉华的要求分明是要她即兴作曲作词啊!冷晴自问她还没有练出这个能耐!

    冷晴的确在古琴曲这方面还算是有些造诣,可这也仅限于冷晴能做到过目不忘。简单些的琴曲冷晴只要听个一两遍就可以顺利地弹奏出来,像《广陵散》这种比较复杂沉长的琴曲,冷晴也只需多听个几遍。多弹个几遍也能顺利地弹奏出来。

    要冷晴应着这阴沉沉的天气弹首琴曲不是什么难事,要冷晴又弹又唱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冷晴学习过那么多古琴曲,这点要求还是难不住冷晴的。可若将这两样加在一起,这简直就是为难冷晴了!

    可是冷晴能拒绝堂堂一位皇贵妃提出的要求吗?答案很明显——不能啊!!

    别说陈玉华了,就是身份比陈玉华低了不知道几个等级的盈嫔宋轻盈说了这话,冷晴也不能拒绝。因为人家份位再低也是皇上的妃子,她冷晴再有本事也不过一介平民!

    先不说炎子明先前一再叮嘱过冷晴,自古民不与官斗。冷晴在他面前怎么甩他的脸子,怎么与他斗嘴都没关系。用炎子明自己的话说,那是炎子明大度不与冷晴一介女子计较,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冷晴要学会低调、要懂得收敛。

    便说如今坐在冷晴面前的这一圈女人都是天子的老婆。和她们辩驳??冷晴还是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可是,冷晴摸着她的良心发誓,陈玉华提出的要求,她真心做不到……

    就在冷晴犹豫着要如何委婉地告诉陈玉华,她提出来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她冷晴实在是做不到的时候,一个突然想起的富有磁性的嗓音打断了冷晴的思绪——

    只听得炎子明用略有些憨傻的语气对上官媚说到:“母后,让她弹一首好听的曲子好不好。刚才那首太沉闷了,不好听。煦儿不喜欢!煦儿想听父皇的御用琴师弹过的那首凤什么的,就是父皇最喜欢的那一首!”

    原本还与陈玉华对视着,想要在气势上压过陈玉华的上官媚闻言,当即便收了视线看向了站在她右手边的炎子明。

    虽然此刻炎子明微微皱着眉头的模样没有往日那般憨傻,看着与常人无异,然上官媚对炎子明是何种表情却显得毫不在意,只依旧笑容和蔼地提醒:“是《凤求凰》!煦儿总是记不住,不过好在你还能记着你父皇喜欢什么曲子,母后甚为欣慰。”

    上官媚说这话的时候,脸虽是朝着炎子明的方向,可眼角余光却撇在了坐在下首左侧尾端,离她最少有十来步远的宋轻盈身上。

    上官媚这说着话却撇着宋轻盈的模样,在场的宫妃们但凡有点眼力的都瞧出来了,上官媚这是借着与炎子明说话在敲打宋轻盈呢!

    毕竟宋轻盈生的九皇子炎眘是炎子明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但凡有一星半点可以打压宋轻盈的机会,上官媚岂会轻易放过!最重要的是,宋轻盈当初就是凭着一曲《凤求凰》入得炎武蓝的圣眼的……

    连向来与上官媚作对的陈玉华这次都只是笑着没有接话,即便是平日里与宋轻盈交好的几名宫妃想帮宋轻盈一把,见状也是有心无力了。

    众人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三缄其口的好!是以一时间,暖阁内竟无一丝声音,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宋轻盈自然也感觉到了上官媚的视线,可是她除了将本就低着的头低得更低些,她也别无他法。

    宋轻盈心中清楚,即便炎武蓝再宠爱她,她终究不过是一名身份低微,且没什么外戚势力的嫔妾,若不想哪天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宫墙之下,在上官媚这个有着强大外戚后盾的皇后面前,她还是安分点的好。

    正当一众宫妃们各怀心思的时候,炎子明再度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却憨傻的语气打破了满室沉静:“那母后就让她弹《凤求凰》好不好嘛!”

    因炎子明站在上官媚右侧,是以炎子明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然地伸出双手牵起了上官媚的右手,宛如想要吃糖果的孩子讨好大人一般晃着上官媚的右手撒娇。

    这一次,冷晴知道,这个笑得一脸憨傻,牵着上官媚的手摇晃着撒娇的大男人,是如假包换的炎子明……

    即便冷晴知道,炎子明此时不过是在装作一个憨傻之人乞求他人时该有的表现,可是亲眼瞧着一个二十五岁,站真了身子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的大男人跟个孩子一样牵着上官媚的手撒娇……

    冷晴不得不承认,她这次不止是惊悚了,简直连魂都快被吓飞了……

    但是转念一想,冷晴知道,炎子明如此低声下气地装傻哀求上官媚,只是为了帮她解围!

    冷晴心中清明,在陈玉华说完那番话后她却半天未动,机敏如炎子明定然是瞧出了她的为难的,所以炎子明才说出了那番要听她弹奏《凤求凰》的话来,严格说来,她其实……应该感谢炎子明的……

    冷晴这般想着的时候,眼睛也没闲着,她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圈暖阁中的众人。冷晴估摸着,整间暖阁里,除了她面上表情有些古怪之外,在座的一众宫妃,侍立在旁的一众粉衣宫女,还有王泉和牧文皆是一派的面色平静,竟无一人觉得炎子明一个大男人做出如此小孩子气的行径有何不妥!

    眼见着如此情景,冷晴不禁心中叹息:炎子明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炎子明开了口,想帮冷晴一把,可有的人却分明不想让炎子明如意——

    “太子殿下,这样可不行哦!虽然这位红牡丹姑娘是殿下招进宫中的琴师,可今儿殿下可不能使性子扰了各位娘娘们的兴致。想必皇后姐姐也是这般想的……”陈玉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委婉动听,可她却看也没看炎子明一眼,那双美目只管直勾勾地与上官媚对视着,眼中的挑衅意味十足。

    对于陈玉华这等明目张胆的挑衅,上官媚面上依旧笑得亲切和善,出口的声音也依旧温婉贤淑:“妹妹说笑了,煦儿便是再不懂事,也不会平白使性子的。想来是先前的曲子的确弹得太过沉闷了些,煦儿听着不大舒服也是正常的。难得今儿众位妹妹们都在,本宫也觉得总弹这般沉闷的曲子不太好,还是让这名琴师弹首欢愉些的曲子罢。”

    上官媚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面上含笑,却将皇后的架子端了个十足,言语间如此清晰地要护着炎子明和冷晴的态度,显然是不想让陈玉华顺心如意。

    “皇后姐姐……”陈玉华面上笑容终于收敛,唤了上官媚一声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横插进来的一声男子声音打断了——

    “呦!今天怎么都在皇后这里聚着呢!难得!难得!”缓慢的语调,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如炎子明的嗓音那般勾人心魄。

    上官媚也好,陈玉华也罢,包括一众宫妃、侍立在旁的粉衣宫女,王泉和牧文在内,所有人都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

    下一瞬,在看清说话之人后,包括上官媚和陈玉华在内,宫妃们全部起身离座屈膝行礼,宫女们以及王泉、牧文则全部双膝跪地,一声参差不齐的“参见皇上”响彻整间左暖阁。

    原本安静地坐在进门那边的墙壁下,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听着上官媚与陈玉华斗法的冷晴被众人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猛然抬头,却赫然发现此刻整间暖阁里,除了她和炎子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朝着暖阁门扉的方向行礼去了。

    但冷晴看得分明,炎子明虽然没有跪下,却也面目恭顺地朝着暖阁门扉的方向束手垂头地站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琴师牡丹2

    原本冷晴并不在意是谁在说话,也不打算理会的,毕竟想办法如何婉拒陈玉华的要求就已经够她费心的了,万一这一屋子的魑魅魍魉要是全部向她发难,炎子明又不能尽全力护着她,那她今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管其他的人和事了。

    可是此时此刻,暖阁中的众人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冷晴来人的身份,冷晴觉得,她若再这么稳如泰山地坐着似乎也不对……

    想到这里,冷晴连犹豫都没有,只默默地收回视线低了头,默默地侧了身子转向暖阁门扉的方向,而后默默地直接从小凳上滑到了地上。

    因为牧文就跪在冷晴前面,他那高大的身形到是帮冷晴挡住了许多目光,又因为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毡,冷晴身上又穿着厚氅,即便现下满室安静,冷晴跪下去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双膝着地的一瞬间,冷晴心内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都起来吧!朕不过是下了早朝闲来无事便过来瞧瞧罢了,不必如此拘礼。”依旧缓慢的语调,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可是位于上位者的姿态却摆得那么明确。

    “谢皇上!!”依旧是参差不齐,响彻整间左暖阁的答话。

    话音落下后,暖阁中的众人纷纷起身,冷晴亦是随着跪在她前面的牧文站起了身子。

    仿若鬼使神差一般,站起身后。冷晴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宽肩宽背的牧文身后躲了下,让牧文高大的身形将她的小身板完全挡住,同时也挡住了冷晴自己的视线。

    站在冷晴身后的王泉正巧瞧见了冷晴的小动作。他也不点破,只是无声无息地笑了……

    宫女们起身后便退回到她们先前侍立的地方继续恭恭敬敬地站着去了,冷晴却是和一众宫妃们一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敢再坐回去。

    来人就杵在暖阁门口站着,也不进到暖阁里,明黄色且背着光的背影看上去十分高大,两扇开的暖阁门扉愣是被这人的身影占了一大半。

    只见来人缓缓扭动脖子扫视了一圈暖阁中神色各异的宫妃们。视线最后也不知是落在了何处,只听闻他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此问到:“来的路上朕便听闻皇后这里有渺渺琴音,弹的却是朕从未听过的曲子。想来是皇后又招了新琴师入宫?”

    “皇上真是敏锐,光听一首琴曲就知道新招了琴师入宫,臣妾佩服!”说这话的人是陈玉华,只是此番陈玉华开口却不似她先前那般的温润语气。柔媚无骨的嗓音让冷晴下意识地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霎时间掉了一地。

    陈玉华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来人走去,身姿娉婷妩媚,明明是踩在泛着灰白色的羊毛毡上,可她却将每一步都走出了步步生莲的感觉。

    陈玉华话音落下的时候,正巧在来人面前停下脚步,可陈玉华却没有再与来人说话,而是一扭头,朝着躲在牧文身后。连片衣袂都没有露出来的冷晴语调柔软地唤了一声:“牡丹姑娘可是害羞了?怎生见着皇上来了还躲起来了,快快出来见过皇上。”

    冷晴不知道陈玉华打的什么算盘。可冷晴知道,陈玉华一开口,而且用的还是这种好像她和陈玉华十分熟悉的语气,冷晴直觉绝对没好事!

    一边在心里将陈玉华祖上十八代狠狠地问候了一遍,冷晴一边认命地低着头从牧文这座肉山身后走了出来。

    “皇上您瞧,这牡丹姑娘面子薄,皇上您往这儿一站,牡丹姑娘连头都不敢抬了。”冷晴刚从牧文身后走出来,脚下还没站定呢,就听见陈玉华如此笑呵呵地来了一句。

    “把头抬起来,让朕好生瞧瞧。”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来人到是十分配合陈玉华,当即就接过了话头。

    冷晴在心里狠狠骂了陈玉华几句,却只能不甘不愿地梗着脖子将头抬了起来,视线也从下往上地将来人打量了一遍——

    脚踩绣钩藤缉米珠朝靴,身穿明黄色朝服,朝服上绣着龙纹、火、云等图案,腰系同色绣龙纹宽腰带,泛着枯黄色的肤色,圆润的下巴上长了一撮夹杂着华丝的斑驳胡子,微微泛着浅紫色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有些斑驳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被一顶金丝蟠龙翼善冠罩在其中。

    就算上官媚、陈玉华等人先前一声不吭,光看如此装束,冷晴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如今在这赤冰国皇宫里除了当朝皇帝炎丰帝炎武蓝外,想来也没第二个人敢穿成这样大摇大摆地在外面走动了。

    而且,炎武蓝虽上了年纪,风姿神采早已不在,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还有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双唇,这面相怎么看怎么和炎子明相像啊……

    只是看着炎武蓝那枯黄的肤色,微微泛着浅紫色的薄唇,深陷的眼窝,冷晴总有种炎武蓝已经病入膏肓,且已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的感觉。但是下一瞬炎武蓝一开口,冷晴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只见炎武蓝眯着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用晦暗莫测的眼神瞧着冷晴,勾起的一边唇角笑得有些古怪:“肤如凝脂,媚眼如丝,举止间千娇百媚,到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冷晴不是没有被人夸过她相貌好看,反而是夸赞她的人太多太多,可用如此轻浮的词句,带着如此不轨语气的夸赞,冷晴当真是第一次听到!

    闻弦音而知其意,这只怕是最能形容冷晴现在心中想法的最贴切的一句话了。

    想起先前炎子明与她说过的关于炎武蓝的斑斑劣迹,冷晴不由得脸色都白了几分,只可惜冷晴本就肌肤白皙,这会儿再想白也白不到哪儿去。

    照常理,作为一国之君的炎武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了冷晴,冷晴应当顺着炎武蓝的话表示下谢意的,可是如此左思右想之下,冷晴便也没有接炎武蓝的话,主要是她不敢接话!

    冷晴就这般梗着脖子由着炎武蓝打量,一动不动的,没过一会儿冷晴就有几分心力交瘁的感觉:一群魑魅魍魉还没摆平,这会儿又来只图谋不轨的恶鬼,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当冷晴以为,就算炎武蓝真有什么不轨的想法,至少也会在这一众宫妃们面前收敛一下的时候,却冷不防地被炎武蓝忽然朝她走近的脚步吓了一跳。

    正当冷晴犹豫着要不要在炎武蓝靠近她之前躲开的时候,安静的暖阁中蓦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皇上,您也觉着这位红牡丹姑娘貌美如仙吧!臣妾也是如此觉得,只是可惜了这位红牡丹姑娘是花楼女子出身,不然有如此惊人美貌,又何愁前途无量啊!”

    炎武蓝一听这话,当即就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站在他右侧那面墙下的上等金丝楠木宝座前的上官媚。

    上官媚面上只保持着一如先前的和善笑容,一双美目静静地与炎武蓝的视线对望着,一派的平静无波,仿佛刚才说出那番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而冷晴,她就杵在牧文身边,一会儿看看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炎武蓝,一会儿又扭头看向离她有十余步远的上官媚,满室沉静之中,冷晴总觉得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氛围弥漫在炎武蓝和上官媚这对夫妻之间。

    最先开口打破暖阁中的沉静的,不是炎武蓝,不是上官媚,更不是陈玉华,竟是盈嫔宋轻盈!

    只见在上官媚的打压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轻盈忽地扭头看向上官媚,而后抿唇一笑,语调柔媚地道:“皇后娘娘如此说法,莫不是瞧不起花楼女子?莫非皇后娘娘忘记了,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贤妃娘娘也是花……”

    宋轻盈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几分倨傲的神态,仿佛炎武蓝来了她就有人撑腰了,就不怕上官媚了一般,然而宋轻盈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炎武蓝的声音打断了——

    “皇后,朕今天有些乏了,正巧皇后这里有新招进宫的琴师,便让她弹一曲清爽些的曲子为朕去去乏吧!”炎武蓝用他那独特的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说着话,一如开始时那般慢悠悠的语气,然而炎武蓝脚下却是一转,径直擦过陈玉华身边,朝着上官媚走了过去。

    陈玉华也好,宋轻盈也罢,在场的其她宫妃们在这一瞬都看着炎武蓝的身影愣住了。她们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对冷晴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炎武蓝,后一刻却跟变了个人一样,连多瞧冷晴一眼也不愿意了??

    尤其是宋轻盈,她是最茫然的一个了。平日里炎武蓝宠爱她几乎都快将她宠上天了,说过分点,她宋轻盈要星星,炎武蓝绝对不会给月亮,可是刚才炎武蓝打断她的话后却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不止是在场的宫妃们,冷晴也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摸不清楚,她刚才分明很清楚地感觉到了炎武蓝对她的邪意的,可是前后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炎武蓝却像看不见她这个人了一样,直接转身就走了……(未完待续。。)

    ps:  晚上还有一更哦o(n_n)o

第三十章 琴师牡丹3

    不止是在场的宫妃们,冷晴的视线也一直随着炎武蓝的身影而转动,在看着炎武蓝牵起上官媚的手一同坐在他们身后那张上等金丝楠木宝座上后,冷晴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到了站在宝座右侧的炎子明身上。

    然而旋即冷晴就失望了,因为她只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的头顶——

    炎子明根本就没有看她,或者说,从炎武蓝出现后到现在,炎子明将头低下去后就没有再抬起来过,他似乎十分畏惧炎武蓝……

    当然了,冷晴可不相信张扬如炎子明会真的畏惧区区一个看上去就已经病入膏肓的人,即便炎武蓝是这赤冰国的帝王,冷晴也不觉得炎子明会畏惧炎武蓝。但得不到炎子明的提示,冷晴也只好安抚自己静观其变,至少她暂时是躲过一劫了……

    炎武蓝携着上官媚的手坐下后,拿眼风扫视了一圈杵了一屋子的宫妃们,至于就站在他身旁,安静地低着头站着的炎子明,炎武蓝却连看也不曾看一眼,仿似他身边根本就没有炎子明这号人的存在!

    只见炎武蓝一手仍旧牵着上官媚的手掌,人却往旁边的明黄色长方形靠枕上一歪,手肘顺势搁在身边宝座的扶手上,手掌则握成拳撑在脸侧,摆出了一个欲休息的姿势。

    上官媚见状,当即柔声对炎武蓝道了句:“皇上乏了就小憩一阵吧!”

    炎武蓝点了点头,在闭上了双眸前扔出了一句:“都坐吧。站着怪累的。”

    眼睁睁看着一众宫妃们乖巧地答了一声“是”后便纷纷于她们各自的靠椅上落座,就连王泉和牧文都重新站回了他们先前的位置,冷晴纠结了:她是坐……还是不坐??

    “红牡丹姑娘也坐下罢。弹首清爽些的琴曲,为皇上去去乏。”仿似看出了冷晴的纠结,上官媚用她一贯平和的语气如此道。

    得了上官媚的吩咐,冷晴学着那些个宫妃们先前朝着炎武蓝行礼的模样,有模有样地朝上官媚行了个宫礼,而后便默默无言地坐回到了琴案后的小凳上。

    清爽些又可以去乏的琴曲啊……

    冷晴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十指重新轻抚于弦上。挥指拨弄指下丝弦,一曲《高山流水》自冷晴指下缓缓溢出。

    “高山流水”最先出自《列子.汤问》,传说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足复为鼓后用“高山流水”比喻知音或知己。

    《高山流水》取材于“伯牙鼓琴遇知音”,有多种谱本。有琴曲和筝曲两种,两者同名异曲,风格完全不同。

    《高山流水》的乐谱最早见于明朝朱权《神奇秘谱》,归入《太古神品》中。其解题曰:“《高山》、《流水》二曲,本只一曲。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乐山之意。后志在乎流水,言智者乐水之意。至唐分为两曲,不分段数。至来分高山为四段,流水为八段。”

    因为《高山》短些,《流水》长些,都不分段,是以自从冷晴将《高山》、《流水》学得十分娴熟后,冷晴再也不曾将《高山》、《流水》分开弹奏,几乎是习惯性地一口气从《高山》的起音弹至《流水》的尾音,二曲并一曲。

    这一次,冷晴也是这般计划着的,然而事实却往往让人所料不及……

    “铮”地一声断鸣,原本飘着渺渺琴音的暖阁中霎时间只余下了断弦之音。

    原本沉浸在渺渺琴音中的众人亦是均被这一声突兀的断弦之音惊扰,全部倏然扭头看向了冷晴的方向。就连闭目小憩的炎武蓝都睁开了双眸,那一双嵌在深陷眼窝中的狭长丹凤眼正微微眯着看着冷晴。

    而一直低着脑袋的炎子明虽没有抬头,却也是微微皱了眉头。

    对于众人的注视,冷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感受着右侧脸颊上微微的刺痛感,看着指下断了两根琴弦的七弦琴,看着右手食指指尖被断弦划破的伤口不断往外冒着血珠,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有一滴血珠滴落在了琴身上,砸开一朵小小的血花,冷晴一时间竟愣住了。

    之前被陈玉华她们一闹,她怎么就忘记了,这把七弦琴太过脆弱,根本就经不起《流水》部分的繁杂指法,刚弹到《流水》起伏较大的一段就断弦了……

    要是在其它地方弹琴的时候断弦也就算了,偏偏赤冰国最尊贵的一群人现在都在这间屋子里,这个时候断弦……

    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仿佛是为了应证冷晴的想法一般,当即就有一名坐在右侧,位置与陈玉华挨着的,穿一身天青色齐胸襦裙的宫妃站起身,指着冷晴大声呵斥道:“大胆!你一个小小花楼女子竟敢在皇上面前造次!!”

    被如此呵斥,怔愣中的冷晴这才被拉回了神思:的确,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应该想想,怎么才能让这一屋子的魑魅魍魉不借机寻她的事!!

    然而不等冷晴抬头去看说话之人,一声淡漠却清越的声音便已传进了冷晴耳中:“淑妃妹妹,弹琴断弦也算是时有之事,皇上与皇后姐姐都没有开口,你又何必如此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指责她一名小小琴师?”

    “德妃姐姐这话是何意!先前皇上不曾过来的时候,她可是弹得好好的,一首琴曲下来不曾断过一根弦!为何偏生皇上来了,她却断了弦?这分明是她对皇上心有不满……”被如此不咸不淡地反驳,穿一身天青色齐胸襦裙的淑妃刘素芳当即就将矛头转向了说话之人。

    冷晴抬头,循着刘素芳的视线看过去,却见是一名坐在左侧首位,位置正巧与陈玉华相对的宫妃。

    那名被刘素芳称作德妃的宫妃梳着灵蛇髻,髻上正中簪着一支金丝潘云嵌南海明珠发饰,发髻尾端吊着两只金珠,两侧耳垂上则戴了一对碧玉葫芦串明珠耳坠。只是德妃的五官虽柔和,面相却没有在座的任何一名宫妃美艳。

    好在德妃穿了一件水绿色齐胸襦裙,到是衬着她那张柔和的五官十分的清爽。

    冷晴只需回忆就知道了:德妃,本名莫文兰,为炎武蓝育有皇三女炎霞,四妃之首,份位仅在皇后上官媚和皇贵妃陈玉华之下。

    莫文兰与那些不是投靠了上官媚就是投靠了陈玉华,努力为各自寻找了靠山的宫妃们不同,莫文兰入宫二十多年,始终中立于上官媚与陈玉华之间,从不参与上官媚与陈玉华两派的各种明争暗斗。

    且莫文兰在任何场合都鲜少开口,即便是宫宴之上亦然,是炎武蓝的妃妾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

    冷晴有些纳闷,这个莫文兰最不喜欢的就是参和这些宫妃之间的明争暗斗了,今天却破天荒地开口帮了她!

    虽然莫文兰帮得不是特别明显,却也足以让冷晴觉得——匪夷所思……

    这厢冷晴还在纳闷着呢,那厢莫文兰就已经接着刘素芳的话说了下去,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淑妃妹妹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先前那把琴拿上来的时候淑妃妹妹想来也是瞧见了的,那时候本宫就想开口问问皇后姐姐了……”

    话说到一半,莫文兰不再看刘素芳,而是将视线一转,径直看向了与炎武蓝携手坐在宝座上,与炎武蓝一副鹣鲽情深之像的上官媚。

    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莫文兰用淡漠得简直是与己无关的语气说着质问的话:“难道我堂堂赤冰皇室如今已经小气到了要将一把破旧之琴拿给她人使用的地步了吗?”

    从始至终莫文兰面上都无甚表情,出口的语气又委实太过淡漠,竟让人恍惚间觉得说出如此质问堂堂皇后之言的人根本不是她莫文兰……

    原本还想着坐山观虎斗的上官媚冷不防地被莫文兰一句话拉下了水,她面上的和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只听闻上官媚当即就有些语气不善地道:“德妃此话何意!本宫就算再瞧不起红牡丹是一介红尘女子,也不屑于在一把琴上与红牡丹计较!本宫为红牡丹准备的琴虽不是名琴,却也是一把好琴!”

    对于上官媚明晃晃的不善态度,莫文兰丝毫不惧,依旧坐得背脊挺直,姿容端正,语气也依旧的不咸不淡:“皇后姐姐,方才红牡丹琴师调试琴弦的时候您也是看见了的,若真是一把好琴,何至于花费如此多的时间调试琴弦?”

    与莫文兰对视了一眼,上官媚忽地侧头对侍立在她身旁的那名穿一身紫红色曲裾深衣的宫女道:“兰芳,去将琴拿过来。”

    对于莫文兰所言,上官媚显然也生出了疑虑。

    上官媚话音方落,兰芳便低头轻声答了声“是”,然后步履稳健地朝着冷晴走了过去。

    在座的宫妃们大部分的其实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的,如今瞧见兰芳往冷晴那方走去了,炎武蓝又一直沉默不语,当下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今天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啊……(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奉上……若是小墨能每天二更多好啊/(tot)/~~

第二十一章 所谓皇族1

    天成大陆北地。赤冰国国都。怀安。

    因为昨天才下了一场大雪,今日怀安城上方的天空仍旧有些阴沉沉的,天空中只有厚厚的积云,连太阳的影子都瞧不见。

    现下已经快近午时了,阴沉沉的天却丝毫没有和缓的迹象,反倒有些愈发阴沉的趋向,四周的温度似乎也越来越低了,仿似一场风雪即将来临……

    赤冰皇宫。怡馨宫。抚沁殿。左暖阁内。

    尽管室外温度底下,可整座抚沁殿都因烧了地龙,屋中又燃了银碳火炉的缘故而暖烘烘的,即便是极度畏寒的冷晴在如此温暖的暖阁中待的久了,也难免觉得有几分燥热,让她十分想将身上的厚氅褪下。

    可是此时此刻,如此情景之下,冷晴知道,她就是再热也只能忍着——

    身穿明黄色朝服,朝服上绣着龙纹、火、云等图案的炎武蓝和身穿明黄色齐胸襦裙,裙上各处都用金线绣着凤纹的上官媚携手同坐在上等金丝楠木制造的宝座上,二人之间一派的鹣鲽情深之象。

    宝座之下,左右两侧排列着一排齐整的靠椅和小案,统一都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打造的。

    这些用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靠椅上,满满当当的坐着一堆身形窈窕、容貌艳丽,梳着各式发髻,髻上簪着各式发饰,两侧耳垂上戴着各式耳坠,身上穿着各式襦裙,统一都是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年龄层次却十分不统一的宫妃。

    而那些用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小案上各摆着一盏青花瓷茶盏和一叠小吃。只是现在却无人有那个闲心去享用,因为此刻在座的,几乎所有的宫妃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都跟随着穿一身紫红色曲裾深衣的兰芳而转动。

    满室沉静中,只有一人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坐在左侧首位,梳着灵蛇髻,穿一身水绿色齐胸襦裙的德妃莫文兰慢悠悠地伸出她那一双莹白皓腕,一双纤纤玉手端起了她身旁小案上搁着的青花瓷茶盏,在显得如此紧张的氛围中,莫文兰动作优雅地揭开盏盖。将茶盏凑到唇边微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喝了茶水,莫文兰也不将茶盏放下,就这般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扶着盏盖,微微转动脖子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的表情:惊慌的、担忧的、无措的、无所谓的、淡漠的、看好戏的……各种神色尽收于眼底。

    莫文兰的视线从冷晴身上扫过去的时候,站在冷晴身边的王泉分明瞧见莫文兰的视线在冷晴身上稍微停顿了一瞬,但她旋即将视线转开。那双美目中一闪而逝的情绪太快。快得让王泉来不及捕捉。

    莫文兰最后将视线停在了携手坐在宝座上的炎武蓝和上官媚二人身上,全暖阁中的人里,也只有炎武蓝是面无表情,上官媚是满面猜疑的了。

    微微抿唇,莫文兰不慌不忙地张口,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不咸不淡的口吻:“皇上,皇后姐姐。臣妾虽隔得远,也看得不太真切。但臣妾知道,若真是一把好琴,何以调试琴弦需要花费近一盏茶的功夫?皇上向来爱好音律,皇后姐姐更是擅长音律之人,想必不用臣妾过多解释……皇上与皇后姐姐也能想通其中缘由的。”

    对于莫文兰的言辞,炎武蓝依旧沉默以对,上官媚面上的态度则是一派的不置可否,一双眸子只静静地看着走向冷晴的兰芳。

    兰芳将冷晴面前琴案上的七弦琴抱起来的时候,冷晴看见兰芳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那双沉静无波的眸子里有着冷晴看不懂的东西,许多许多……

    不等冷晴细究,兰芳已经抱着琴转身,在暖阁中众人的注视下又回到了上官媚身边。

    冷晴亲眼看见,当兰芳将她怀中断了两根琴弦的七弦琴恭恭敬敬地捧到上官媚面前后,上官媚的面色几经变换,最后彻底阴沉了下去。而上官媚身边的炎武蓝在瞥了一眼那把七弦琴后,却仿佛不想多管一般地兀自闭上了眼睛。

    冷晴默默地将头底下,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接下来的事情,就与她一名初初入宫,连半日都不到的小小琴师无关了……

    * *

    与炎子明、王泉、牧文三人一同走在返回惟德宫的路上的时候,冷晴还是有些心悸和后怕的。

    想起当时上官媚用力拍了一下她手边宝座的扶手,金丝楠木打造的宝座扶手竟被上官媚一掌拍得隐隐晃动,可见上官媚当时真是气着了,手下力道半分没有留情。

    又想起上官媚紧接着就阴沉着一张脸,叱问跪了满地,上半身几乎都快趴到铺着羊毛毡的地面上的粉衣宫女的时候,那盛气凌人、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一瞬间,就连向来喜欢与上官媚争斗的陈玉华都沉默了。

    冷晴霎时间明白,这就是华夏几千年历史中描述的一国皇后才有的气势啊!

    但是转念想起那名跪在一群粉衣宫女最前方,小身板抖擞个不停,将额头死死贴着铺着羊毛毡的地面,头也不敢抬地颤着嗓子解释的粉衣小宫女,冷晴心中仿佛有一口气上不来一样堵得慌——

    那名粉衣小宫女的说辞是,她不慎将兰芳交代给她,让她拿给冷晴弹奏的那把七弦琴的琴弦摔断了,粉衣小宫女害怕兰芳知道了责罚她,就私自去怡馨宫的库房里找了一把七弦琴先顶上,她本是想着事后再修好摔断的琴弦就没事了……

    说到后来,那名粉衣小宫女开始朝着炎武蓝和上官媚磕头,额头磕在铺着厚实羊毛毡的地面上,竟然隐隐发出了闷响,可见那名粉衣小宫女将头磕得十分用力。

    那名粉衣小宫女一边磕头,一边说她并非有意欺瞒上官媚,更不敢对炎武蓝和上官媚有半分不敬之意,实在是她没想到炎武蓝会来,更没想到她临时找来的那把七弦琴那么不中用,不过弹了两首琴曲就断了弦……

    那名粉衣小宫女颤着嗓子解释完后,不等上官媚开口责罚,坐在上官媚身边,一直闭目养神、沉默不语的炎武蓝就轻飘飘地丢出一句:“拖下去,杖毙。”

    炎武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无澜,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当时在场的众人显然都被炎武蓝如此随意地就决定了那名粉衣小宫女的生死的态度吓住了,满屋子的宫妃一个个都乖乖地垂了双眸闭口不言,就连向来有炎武蓝在的地方就趾高气昂的宋轻盈那时候都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去看仍旧闭目养神的炎武蓝。

    跪了一地的粉衣宫女们更是一个个地将身子彻底趴到了铺着羊毛毡的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那一副副小身板抖擞得跟筛糠一样,笼罩在她们心头的只剩下了——恐惧。

    整间暖阁里只余下了被两名带刀侍卫拖走的,那名粉衣小宫女声嘶力竭的求饶声。

    那一声连着一声的“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仿佛地狱魔音一般,当时便令冷晴心中一悸,一个念头猛地蹿上冷晴的心头……

    如果不是冷晴在看向炎武蓝的那一瞬间,恰好看见了站在炎武蓝身边,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的炎子明正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冷晴险些就要开口帮那名粉衣小宫女求饶了。

    但是那时候,冷晴却如有神助一般地看懂了炎子明那双神色平静的丹凤眼中的意思,他在无声地对她说着:乖乖地坐着,不要求饶,不要说话,什么都别管……

    那时候冷晴又鬼使神差地看向了坐在左侧首位的德妃莫文兰,却只瞧见莫文兰微微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她自己手中端着的那只青花瓷茶盏,丝毫没有要帮那名粉衣小宫女求饶的意思。

    那一瞬间,冷晴心头什么想法都没了,所有的冲动都在刹那间消散一空……

    直到走出抚沁殿殿门,被殿外的刺骨寒风一吹,冷晴那被炭火暖气熏得有些晕沉沉的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

    冷晴想,如果当时不是莫文兰突然开口帮了她一把,让上官媚对她用的那把七弦琴起了疑心,只怕后来被拖出去的人就是她了……

    莫文兰是赤冰国的堂堂德妃,在此之前与她毫无交集,莫文兰能开口帮她,已经是莫文兰施舍给她的恩情了,她应该懂得分寸,懂得知足的!

    如果她那时候贸然开口帮那名粉衣小宫女求了情,她应该也会被一同拖下去吧……

    “唉……”想着想着,冷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无论在哪儿,做错了事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更何况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准则: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毕竟在这皇宫高墙之下可没有那么多善人。”一声低沉且魅惑的嗓音从旁边横插进来,将冷晴的思绪全部打散。

    冷晴顺着声音侧头看向她的右侧,是穿着一身棕色皮甲,墨发高束,顶着一张圆滚滚的娃娃脸的王泉。

    与一脸愁思的冷晴不同,自从出了上官媚的怡馨宫,王泉的嘴角便一直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那抹笑太明显,委实让人无法相信,说出刚刚那番冷血无情的话的人,竟是他。(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所谓宫廷2

    尽管与王泉相见不过小半天,与王泉并不熟悉,初次见面还被王泉狠狠戏弄了一番,但想想一路上炎子明每每提起王泉时的神态,冷晴约莫能知道,王泉是除了牧文之外,炎子明在这赤冰国皇宫中第二信任的人了。

    炎子明现在是冷晴身边唯一能信赖、依靠的人,那么对于炎子明相信的人,冷晴觉得她也应该适当地相信的。

    如此想着,冷晴心中对王泉的戒备,以及对王泉初次相见便戏弄她的厌恶感降低了不少。

    看着眉目含笑地看着她的王泉,冷晴犹豫了一下,终是叹息道:“犯错之人遭受惩罚的确无可厚非,可是那也没必要为此陪上一条命吧!不过是一把琴而已,弦断了,再接上就好了,接不上也就是换根新弦的事。我觉得炎……他太残忍了些……”

    冷晴本想直呼炎武蓝的名讳的,但话到嘴边,冷晴却是硬生生地收住了。在这个异世,她还是处处小心些的好,这直呼帝王名讳的大不敬罪名,她可吃不消……

    对于冷晴的叹息,王泉却是勾着一边唇角笑得邪魅,出口的话语却冷入骨髓:“何为残忍?不论是谁,进了这西和门,就该做好准备这以后的路怎么走、如何走。即便自己一个不慎走错了路,丧了命,那也怨不得谁。”

    王泉说这番话的时候,视线却没有落在冷晴身上,而是直视着前方那片阴沉沉的天空。也不知道他在看着虚空中的哪一点。

    冷晴顺着王泉的视线看过去,却看见了走在她和王泉前方的炎子明和牧文。

    牧文左手提着他那柄三尺青峰,右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脊背挺直,目不斜视,脚下每一步都迈得方方正正、规规矩矩,高束脑后的马尾不曾因为牧文迈动的脚步而晃动分毫,

    炎子明则依旧保持着在外人面前该有的那副憨傻模样,几乎每往前走两步就要停下来闹腾一下牧文,循环往复。不厌其烦。

    对于炎子明的闹腾,牧文则显得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目不斜视地走他的路。

    瞥了眼身边连走路都在摇头晃脑。一副不着边际之姿的王泉,冷晴深深地觉得,牧文那样的才是宫廷侍卫该有的正经模样。

    只落后了炎子明和牧文五六步远的冷晴时而能清晰地听见炎子明口中发出的憨笑声,但是冷晴却听出了炎子明那深深隐藏在笑声中的无奈……

    冷晴默然:炎子明怎能不无奈呢?

    明明现在四周只有炎子明和冷晴、王泉、牧文四人。可炎子明却仍旧要装作一个憨傻之人。在王泉与冷晴说话的时候,炎子明却不能像王泉那样和冷晴正常交谈,只能装疯卖傻地围着牧文闹腾,换做谁都会满心无奈吧!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忍心……”终究,冷晴只是看着炎子明一蹦一跳的身影,有气无力地吐出了如此一句话。

    冷晴到也不是什么善人,以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冷晴对待竞争对手从不心慈手软。但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冷晴根本不屑去用!

    冷晴不论与什么样的对手竞争。用的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就算打败了竞争对手,冷晴也不会像业界的某些人士一样将对手往死路上逼。

    坐上博康总公司总经理的交椅后,冷晴秉承着做人留一线的法则,凡事基本都是目的达成便适可而止。在冷晴看来,竞争赢了就够了,实在没必要将竞争对手逼到山穷水尽、倾家荡产的地步。

    同样的道理,尽管冷晴知道她现在所处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也知道,在这种封建王朝,天子一言就是明文律法,可要冷晴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当着她的面消失,冷晴真的于心不忍……

    尤其是冷晴亲身体验过死亡的感受,那种感觉太痛苦,甚至让冷晴产生了恐惧,让冷晴本能地畏惧着死亡。

    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就因为一把琴,白白葬身了……

    冷晴越是想着那名粉衣小宫女,那名粉衣小宫女一声连着一声的“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就越是在冷晴脑海中盘桓不散,忽远忽近地,无声无息地扼着冷晴的心口,让冷晴觉得浑身都在难受。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德妃娘娘没有开口,被拖下去杖毙的人也许就是你?”王泉那低沉且魅惑的嗓音倏然响起,放荡不羁的语气,让被那名粉衣小宫女最后的哀怨求饶声魇住的冷晴找回了几分神智。

    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地走路的牧文,以及围着牧文一蹦一跳闹得欢快的炎子明,冷晴叹息一声,语气懦懦地答道:“想过……”但是她相信,不论今天发生什么事,炎子明都会护着她的,没有任何的缘由,她就是相信炎子明!

    闻言,王泉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他嘴角噙着的那抹放荡不羁的笑依旧肆意而张扬,嗓音却不复先前的魅惑,只剩下了低沉:“既然你有想过这种浅层的事,那你就更应该往深里去想。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怡馨宫伺候吗?能伺候一国皇后的人,一言一行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些人做事从来都是以小心翼翼为主,为何偏偏就这么巧,就在今天,唯独就将给你准备的琴摔断了琴弦,你想过这其中缘由没有?”

    被王泉如此提醒,冷晴就算再傻也回过味儿来了。但真的想明白这其中缘由后,冷晴只觉得浑身冰凉……

    冷晴知道,自古宫廷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宫斗,只是那些只有史籍里才有记载、小说里才有描述的宫斗情节,如今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了冷晴身上,为此甚至还搭进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怎能不让冷晴觉得浑身冰凉!!

    默默地低头看着脚下一点点往后退去的汉白玉铺就的路面,冷晴沉默了。

    王泉到也不催促冷晴回答,只随着冷晴的步伐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过了好一会儿,冷晴才叹了一声,语气显得有些低落:“那时候脑子里乱得跟团浆糊一样,也没认真去想,现在听你这么一提,大概能想到背后的原因。”

    虽然冷晴完全想不到究竟是谁指使了那名粉衣小宫女换掉了兰芳给她准备的那把七弦琴,可是冷晴知道,这件事本质上并非是针对她一名初初进宫,众人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的小小“琴师”而进行的,幕后之人真正针对的,是炎子明和上官媚。

    几乎所有人都将她冷晴当做了炎子明“新招进宫中的琴师”,如此一来,炎子明便是她的主人,而她的一言一行便在无声无息中代表了炎子明。虽然事实上炎子明与冷晴的确是主仆关系……

    若她言行得体,炎子明自然面上有光,换而言之,如果她在一众宫妃们面前弹奏的时候丢了脸面,就等于间接丢了炎子明的脸面。

    而无论上官媚与炎子明私底下母子情究竟如何,至少明面上上官媚是炎子明的母后,炎子明没了脸面,上官媚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在一众宫妃们面前失仪,有炎子明护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被叱责几句。可在帝王面前失仪,这可是可轻可重的事情……

    又或许,连炎武蓝的到来也被那幕后之人算计在其中!!

    如果真是这样……冷晴不敢相信,如果今天德妃莫文兰没有开口帮她,她将面临怎样一种场景?!或许,被拖下去杖毙的人,将会是她……

    瞥了一眼走路却低着头不看路的冷晴,王泉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什么要将冷晴这样的人带进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来??

    收回视线,王泉动作幅度极大地伸了个懒腰,放下手后,王泉看向前方已经走得有些远了的炎子明和牧文,语带调侃地说着:“能想到就证明你还不笨,这宫廷里的事,谁都说不准的。你以为日日在你跟前伺候的人就一定会一心一意地向着你?如果你敢这么想,我保证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音一顿,王泉忽然想起先前尚在暖阁中时,他看见冷晴险些一时冲动就要开口为那名粉衣小宫女求情,王泉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下冷晴:“或许德妃娘娘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德妃娘娘这么多年才能在皇后和皇贵妃的争斗中独善其身,什么都不管不问,一心一意地只过她自己的日子。”十分无奈的语气,一如王泉此刻的心情。

    说完这番话,王泉忍不住想了想,这么多年了,在外人面前,他还真是少有如此一本正经地与人说话的时候啊!这种一本正经的格调似乎有些不太适合他呢……

    冷晴没有接王泉的话,只默默地看着她脚下的汉白玉路面一点一点往后退去。一如她那悲剧的人生,正在一点一点地褪去。

    王泉话中的意思,聪明如冷晴怎能不明白?

    王泉无非是想说,若想在这皇宫高墙之下生存,要么心狠手辣、步步为营,如此一来,或许可以为自己挣出一片天地;要么闭门锁国、万事不理,如此一来,虽一事无成,却能活得安稳。

    可是在这人心如蛇蝎的地方,什么都不理会就真的能活得安稳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所谓宫廷3

    深吸一口气,撇开脑海中那些纷乱烦杂的想法,冷晴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反正琴的事情算是过去了,只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冷晴说着抬起她的右手,将虚握成拳的右手在王泉和她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摊开,一只看着十分小巧玲珑的瓷白色小药瓶正静静地躺在冷晴的掌心,瓶口处还塞着一小撮红布,被冷晴那白皙的肌肤和瓷白色的瓶身衬得格外显眼。

    看着在自己掌心静静地躺着的瓷白色小药瓶,冷晴满面疑惑地对王泉道:“炎子明……我是说你家爷,你家爷以前跟我说过,莫……德妃娘娘她从不插手皇后和皇贵妃之间的争斗,可她为什么今天却帮了我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让宫女给我送来这么一瓶治伤的药……”

    因为对炎子明和莫文兰的称呼拿捏不好,冷晴一番话卡了两次,好在王泉似乎并不怎么介意冷晴方才直呼“炎子明”三字一事。

    王泉到也并非完全不介意,只是王泉觉得,只要冷晴不直呼他家主子的本名就行了……

    然,当王泉顺着冷晴的话,看见冷晴掌心里躺着的那只瓷白色小药瓶后,向来不着调的王泉竟难得一见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只瓷白色的小药瓶王泉是知道的,是之前他们临走出抚沁殿殿门时,一名眉眼含笑,看着就让人觉得身心舒畅的粉衣小宫女当着他和炎子明、牧文三人的面交到冷晴手中的。

    那名小宫女说,德妃娘娘瞧见了冷晴被断弦划破了手指。这到不是什么大事,偏生冷晴还被断弦划伤了右颊,这事就可大可小了。德妃娘娘的意思是女子的脸面是最不能伤的地方。需要好生护理着!且冷晴今日初初进宫便在怡馨宫无端受了惊吓,为了表示安抚,德妃娘娘特命她去自己宫中取来这只瓷白色的小药瓶,瓶中装的是宫中顶好的治伤褪痕的药,那名小宫女还特别嘱咐冷晴可以放心使用……

    王泉本就站在冷晴右侧,此刻他顺着冷晴的右手一路往上看向冷晴的右脸,那肌肤如玉的脸颊上。一条长不过一厘米的细长划伤竟显得那般突兀。

    不过,许是因为伤口划得不深,到也没有渗出多少血液。后面又好一番折腾,冷晴右脸上的划伤已经在自然愈合了,也正因为如此,冷晴自己早已经感觉不到右脸上的伤痛了。

    收回视线。王泉兀自加快脚下步伐。朝着炎子明和牧文二人远去的方向追赶了过去,冷晴只听见王泉轻飘飘地扔下的两句话:“这宫廷之中最难猜的就是贵人的心思……兴许正巧儿碰上今天德妃娘娘她心情好,顺手就管了一下你的事儿……我说你走快点,外头冷死了,赶紧回惟德宫烤火去!”

    看着右手掌心里躺着的瓷白色小药瓶,冷晴也只能摇头叹息:王泉这话也没说错,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啊!尤其是这种在六宫高墙之下摸爬滚打的妇人,那心简直跟黑不见底的深渊一样难以猜测……

    缓缓收拢五指。将掌心的瓷白色小药瓶牢牢握在手中,冷晴加快脚步朝着炎子明三人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无论莫文兰今天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而帮了她一把。有一点她明白,在这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宫廷之中,能坐到四妃之首这个位置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茬……

    惟德宫。清心殿。

    当冷晴姗姗踏进清心殿后殿殿门的时候,空阔的殿中并没有牧文的身影,她只看见了一站一坐在两个依旧烧得旺盛的银碳火炉边的炎子明和王泉。

    负手而立在银碳火炉边的人是炎子明,他已经恢复了常态,没有再装作那副憨傻的模样,这多少让冷晴看着顺眼了些。

    王泉背对着后殿殿门的方向,弃了银碳火炉边的小凳不坐,反而直接盘膝坐在火炉边的羊毛毡地上,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在猩红色的炭火边缘翻来覆去地烤着。

    冷晴一只脚踏进后殿殿门的时候,恰巧听见王泉说了一句类似结束语的话,且语气十分之纠结:“良兰月这一死,大章国和良国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幺蛾子了,真闹心。”

    秉承着要对这个异世所有事情都了解透彻,尽早摸清这个异世的态度,以及她自身的求知欲,冷晴当即就接过话头问了一句:“良兰月不是良国皇帝良优添的九皇女吗?她死了?”

    猛地听见冷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泉下意识地回头朝冷晴道了一句:“不该问的别问。”凉飕飕的语气,彰显了王泉此刻的心情十分不佳。

    炎子明的态度却与王泉截然相反,只见炎子明微微侧身,一双勾人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走到他身前两步远处便停住脚步的冷晴。炎子明忽而勾唇一笑,语气尽显调侃地道:“怎么?冷大小姐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看着如此恣意不羁的炎子明,冷晴心中简直是感慨万千:这才是她所熟悉的炎子明啊!

    是以,冷晴亦是勾唇一笑,出口的语气同样尽显调侃:“是啊!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愿意为小女子解疑呢?”

    席地而坐的王泉眼睁睁瞧着炎子明和冷晴如此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将他这么大个活人撇在一边视而不见,王泉觉得他内心受创了,且是很严重的创伤!

    收回烤火的双手,王泉一手撑地一手扶膝地站起身,而后十分大力地拍了拍他身上的棕色皮甲,直拍得炎子明、冷晴二人都忍不住对其侧目了,王泉这才停手。接着,只见王泉十分潇洒地身形一转,一边往后殿殿门走,一边摇头晃脑、语气幽怨地嘟囔:“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我看我还是走远些的好,省得一会儿有人该嫌我杵在这儿碍眼了!找牧文玩儿去咯……”

    这话乍听之下像是王泉在自言自语,可是王泉身后相对而立的炎子明和冷晴却听得分明,王泉这厮,就是在毫不掩饰地向他们二人抱怨呢!

    转身看向一步三晃脑地走出后殿殿门的王泉,看着王泉那高束脑后的马尾因为王泉不停地晃动着脑袋亦是不停地甩动着,冷晴一时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

    明明和牧文一样都是跟在炎子明身边效忠的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如此想着,冷晴语气颇为嫌弃地对她身后的炎子明道了一句:“炎子明,你这个下属还真是万年不遇的……”话音暂一停顿,冷晴想了想,捡了一个她觉得炎子明应该能听懂的词汇:“奇葩!!”他应该能听懂吧!

    循着冷晴的视线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后殿殿门,炎子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赞同地接过了话:“虽然不太理解什么是‘奇葩’,但应该不是什么好词,所以……本太子也表示赞同!”

    不可否认,冷晴被炎子明这话逗乐了:不明白还赞同?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也是一个奇葩啊!

    但是!炎子明和冷晴二人心中的想法在此刻非常难得的默契统一了:好好一个大男人,外表也正常,王泉为什么就不能像牧文那样,只用看就可以让人觉得十分靠谱!非要整天整得跟个神经病一样,何必呢……

    如此想着,冷晴有些扼腕地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冷晴迈步走到银碳火炉边的小凳上坐下,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她那双莹白如玉的小手去烤火。

    在怡馨宫抚沁殿的左暖阁中时,冷晴穿着厚氅,被暖阁中过于温暖的空气闷得有些燥热,可她又不能当着炎武蓝和一众宫妃的面去脱身上的厚氅,冷晴就只能生生忍着。

    结果冷晴这一忍就一直忍到了走出抚沁殿,离开怡馨宫,生生忍出了一身薄汗啊……

    不曾想冷晴才出抚沁殿殿门就吹了寒风,返回惟德宫的途中冷晴更是被这北地的寒风肆意地吹了一路,冷晴身上那点汗意算是被彻底吹了个透心凉,冷晴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冰凉,脑子都有些冻麻木了。

    冷晴琢磨着,她还是先烤烤火,只有身体舒适了,这脑子才能正常运转啊……

    炎子明深知冷晴这畏寒的毛病,此刻见冷清如此,他估摸着冷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开口问他些什么,便也学着先前王泉的样子,盘膝坐在火炉边的羊毛毡地上,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伸到猩红色的炭火边缘翻来覆去地烤着。

    先前王泉席地而坐,炎子明觉得他身为主子不能和王泉一样放荡,便一直站着,这会儿后殿中只剩他和冷晴二人了,炎子明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行为上也就放开了些。

    炎子明席地而坐,与冷晴之间只隔着一人不到的距离,如此近的距离,又因为坐在冷晴左侧的缘故,以至于炎子明只需微微抬眼就看见了冷晴左侧没有受伤的侧颜,无比清晰。

    炎子明自问他与冷晴如此近距离地坐在一起的次数并不少,真要说起来,这一路北上,他可谓是天天都腻在冷晴身边,但是他却从未有如此近距离地认真打量过冷晴,无论是相貌还是神情,从未有过……(未完待续。。)

    ps:  今天看见好友发了这么一条状态:“你在南方的阳光里露着腿,他在北方的暖房里望雪飞,我在不南不北的雨天里冷成鬼。”小墨就是在这种不南不北的雨天里僵硬着十指码字……以前挺灵活的十指,现在点个键盘都费劲/(tot)/~~

第三十四章 何为皇族1

    炎子明一直都知道,冷晴很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用天姿绝色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是在炎子明见过的所有女子中,冷晴并不是最美的,但冷晴身上的气质,却是炎子明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独特的。

    炎子明也知道,冷晴很聪明,有时还很机警,但是冷晴聪明、机警的程度丝毫不是她自己口中所谓的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该有的。

    炎子明更知道,冷晴会许多东西,比如琴、棋,比如外家功夫,比如泅水,许多许多……

    在炎子明看来,似乎所有闺中女子该学的不该学的,冷晴都会……

    炎子明知道许多关于冷晴的事情,他知道冷晴心不在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知道冷晴高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知道冷晴不高兴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就连冷晴在衣食住行上的喜恶,炎子明都知道许多!

    唯独有两点,炎子明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一,便是关于冷晴的身份来历;其二,便是冷晴对天成大陆的现况并不如何了解!

    炎子明觉得“并不如何了解”这还是好听点的说法了,说难听点,冷晴对天成大陆的现况了解程度简直可以说是白目!

    兴许正是因为对天成大陆的现况了解太少,所以这北上的路途冷晴总是从方方面面入手,总是希望他能更多地告诉她关于天成大陆的现况。当然,他也不曾吝啬过将他知道的告诉冷晴。

    但是为什么呢?冷晴明明是如此奇特的一位女子。仿佛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难不住她。可她唯独不了解这个世界!连一些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都知道的关于九国中最基本的一些事情,冷晴都不知道……

    认真算算日子,上月十七,他和冷晴、牧文一行三人从大梁国京都绉平出发,一路北上赤冰国,直到今日,明明他与冷晴相处了足足二十五日的光景。可炎子明总觉得他看不透冷晴……

    如果让炎子明用一样常见的东西来比喻冷晴,炎子明觉得,冷晴就像一张宣纸。

    有时候冷晴像一张刚制造出来的宣纸。洁白得一层不染,让炎子明足以一目了然。

    可有时候,冷晴却像一张被泼满了墨的宣纸,漆黑一片。无论炎子明如何看。也看不清这张宣纸本来的样貌……

    而冷晴的身份来历对炎子明而言更像是一个谜,毕竟……严格说来,冷晴是被他从大梁国京都绉平的万春楼里拐走的,是他十分无赖地从他那个二师弟朱梓陌手中抢走的……

    尽管冷晴有对他说过关于她的身世,可炎子明却从来没有相信过其中任何一句。

    不过炎子明转念想想,他觉得,兴许连朱梓陌都不知道冷晴究竟是何许人氏吧!

    炎子明大胆猜测,在这如今的天成大陆上。知道冷晴的身份来历的,约莫就只有他们那位已经独居秦山之巅不知多少年月的师傅了!

    炎子明可不觉得。在不知道冷晴真实身份来历的情况下,他们那位师傅会将白令如此贵重之物送给冷晴!这一点自信,炎子明还是有的。

    但倘若真是如此,炎子明就不得不佩服朱梓陌的大胆妄为了!

    毕竟朱梓陌竟敢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娶回家也就罢了,朱梓陌甚至还曾一度将朱家的掌政大权交到了冷晴手中,如此一来,这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朱家是什么地方?几乎全天成大陆的人都知道,那可是掌管着大梁国几乎三分之一的商业命脉的商贾之首啊!可朱梓陌将朱家的掌政大权交到冷晴手上的时候,炎子明估摸着,依照朱梓陌的脾气,定是连眼都没眨一下的!

    如此大胆妄为之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若将他炎子明与朱梓陌身份对换,不仅要他娶冷晴,还得将一府的掌政之权交到冷晴手中,他炎子明定要事先去查清楚冷晴的身份来历才行。

    综上所述,炎子明对冷晴的身份来历就更加好奇了。但是炎子明知道,如果冷晴不想告诉他,他是问不出来的……

    冷晴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烤火,自然不知道炎子明在旁边悄悄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

    兀自烤了一阵火,冷晴觉得四肢百骸都开始回暖了,便如此低声询问炎子明:“你们刚才说良兰月怎么了?”

    冷晴的声音太低,偏生她问话的时候也不曾侧头去看炎子明,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只直愣愣地盯着她手边的猩红色炭火瞧,仿佛那炭火里面裹着金子似的。

    炎子明想,若不是这后殿中只有他和冷晴二人在,他又亲眼看见冷晴的双唇张合了几下,他几乎都要以为刚才问话的人不是冷晴了。

    收回打量冷晴的视线,炎子明与冷晴一样,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直愣愣地盯着他手边的猩红色炭火,出口的语气有些闷闷的:“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你……脸上的伤……还疼吗?还有……德妃给你的药呢?”

    闻言,冷晴下意识地抬起已经被炭火烤得暖融融的右手看了看食指指尖,指尖上被断弦划出来的伤口先时冒了几滴血珠就自己止住血了,这会儿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冷晴继而又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右脸,只摸索了一下指尖便触及到脸颊上有一处地方有些许粗糙,可指尖按上去,不论是受伤的食指指尖,还是右脸上的伤口,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想来脸上的伤口也已经在愈合状态了吧!

    是以,放下摸在右脸伤口上的右手,将右手继续伸到炭火边缘烤着,冷晴老实地回答到:“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被断弦轻轻划了一道口子,早就不疼了。至于德妃给的药……”

    冷晴慢悠悠地侧头看向学着她的模样盯着身前猩红色炭火发愣的炎子明,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我能我说那瓶药我在路上就扔了吗?在路过一处草丛的时候,我顺手扔进草丛里了。”

    闻言,炎子明蓦地扭头看向冷晴,那双勾人的丹凤眼中有着十分明显的不敢置信。但在看见冷晴满脸的认真和理直气壮后,炎子明又不由得失笑:“德妃赏赐的药你也敢扔,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听闻炎子明如此说辞,冷晴状若认真地垂眸想了想,数秒后,冷晴抬眸看向炎子明,与炎子明四目相对,冷晴抿唇微微一笑:“自然是太子殿下您呀!”

    冷晴这话虽是用的戏言的语气,却丝毫没有作假。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炎子明是这赤冰国的太子,知道炎子明会护着她,丢弃堂堂四妃之首的德妃娘娘赏赐的药这种事,冷晴还真不敢做!

    扭头看向身前的猩红色炭火,炎子明语带笑意地道:“也罢,扔了就扔了吧!等会儿王泉他们回来了,我再让他们去太医院取瓶来就是了。”

    冷晴闻言,微微皱眉:“不用那么麻烦,伤口都在愈合了。”

    炎子明却没有理会冷晴的话,只兀自说着:“数月前,大章国和其邻国良国,欲以大章太子陈浩贤和良国皇帝良优添第九皇女兰月公主的婚事作为两国正式联盟合作的开端。而陈浩贤只有正妃却无侧妃,一旦良兰月顺利嫁进大章国皇室,便是太子侧妃的身份,但以良兰月一国公主的身份,且是良优添的爱女,实际上已与太子正妃无异。倘若日后陈浩贤登基为大章国新帝,良兰月虽说不会是一国之后,但凭其良国公主和太子侧妃的双重身份,其地位也只会仅次于一国之后。

    陈浩贤本就已娶了良优添的第八皇女兰梅公主为太子正妃,如今又要娶良优添第九皇女良兰月为太子侧妃……虽说九国中不乏将本国公主嫁与他国皇子、王爷为妃之事,但至今为止还未出现过一次嫁与对方两个公主的,而且嫁与的对象还是同一人,其联盟心意不需言明。此次,只要陈浩贤与良兰月的亲事结成,大章国和良国日后必定会有各种合作,如此一来,便会打破九国之间一直勉力维持的那一丝微妙的平衡,这无论于其它七国哪一国都是不利的。

    但是就在上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八天前,良兰月在出嫁途中,一行整整三百人被刺杀死于大章国边境,陪同送嫁的一干良国侍卫、宫女均无一人幸免。不过,如今良兰月在出嫁途中死于大章国境内,就算大章皇帝坚持让陈浩贤与良兰月‘冥婚’,且两国皇室都清楚地知道良兰月的死与对方无关,但,两国之间的合作却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这无关利益,而是事关皇室的颜面问题。

    而今良兰月在出嫁途中于大章国境内遭遇死劫,若良优添还坚持与大章国合作,那良国百姓势必会议论纷纷。就算良国百姓不议论,也会有有心人故意制造舆论。除非良优添能摒弃所有来自良国百姓的议论与舆论声,否则,良优添定要顾忌良国皇室颜面而拒绝与大章国继续合作。只要良优添拒绝与大章国继续合作,凭大章国目前的国力,还翻不起什么浪来。”(未完待续。。)

    ps:  有点累,字是码出来了,但章节内容要放到明天修改了……对不住……

第三十五章 何为皇族2

    “……一行整整三百人被刺杀于大章国边境,陪同送嫁的一干良国侍卫、宫女等均无一人幸免。”不可否认,冷晴有些被炎子明这句话吓住了。

    尽管冷晴一直觉得她于这个异世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不论日后天成大陆上的九国如何折腾,冷晴只有一个念想,便是在这天成大陆上寻得一隅,独善其身,安稳自在,保护好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足矣。

    即便冷晴知道这个异世采用的是封建**主义中央集权制度,这种制度往往只奉行“皇权至高无上”的准则,可在听见整整三百条人命就因为其余七国为了维持九国之间那点微妙的平衡而丢掉的时候,冷晴难免对此有些触动。

    如果以前没有死过,冷晴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惜命,可是在经历过死亡的痛楚后,冷晴才深知死亡来临之际有多么恐怖。

    可是,此时此刻,冷晴看着炎子明,她发现,炎子明在说出这句话时,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更是瞧不见一丝怜悯之意。

    冷晴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皇族吧!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只要能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他们就可以牺牲一切与己无关的人或物。

    不想再看炎子明此刻显得如此冷酷的侧脸,冷晴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她身前那两个银碳火炉中的猩红色炭火。她觉得,还是这两炉子炭火看着顺眼些……

    冷晴收回视线后。炎子明便慢悠悠地收起了烤火的双手,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就那般随意地搭在他的双膝上,脊背微微弯曲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慵懒惬意。

    而这边,冷晴将被炭火烤得有些滚烫的双手翻了个面,而后深深吸进一口充斥着淡淡松香味的空气,再缓缓吐出呼吸后,冷晴才说出了她对此事的看法:“即便是要阻止大章国和良国之间的联盟,杀了良兰月这个关键人物不就行了吗?根本用不着如此心狠手辣吧!那可是整整三百条人命啊!”

    炎子明闻言,不禁微微侧目瞥了冷晴一眼。

    见冷晴面上似有不忍之色。炎子明想了想,将欲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炎子明觉得他还是不要告诉冷晴,她口中所谓的那个心狠手辣之人就是她的那位夫君朱梓陌比较好……

    一来。炎子明本就不愿意让冷晴知道,他其实和朱梓陌之间渊源颇深;二来,炎子明也是真心不想吓到冷晴,炎子明觉得。倘若知晓枕边之人暗地里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换作哪个女子都无法坦然接受吧……

    当然了,如果让炎子明知道,朱梓陌与冷晴初初相处的前两日,朱梓陌就曾数次动过要除掉冷晴的念头,且朱梓陌真的对冷晴动过手,还险些掐死冷晴,但冷晴却毫不畏惧朱梓陌一事,估计炎子明就不会有这种可谓是傻乎乎的想法了……

    收起心中那些繁杂的想法。垂眸看向身前的猩红色炭火,炎子明继续语气平和地道:“虽然手段是残忍了些。不过,如今良兰月在出嫁途中死于大章国境内,对于其余七国而言,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如此一来,就算大章皇帝陈洛再如何坚持让陈浩贤与良兰月‘冥婚’,且两国皇室都清楚地知道良兰月的死与对方无关,但这两国之间的结盟却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这无关利益,而是事关皇室颜面的问题。

    良兰月在良国百姓心中的形象还算不错,甚至有些百姓十分爱戴良兰月,而今良兰月却在出嫁途中于大章国境内惨遭死劫,若良优添还坚持与大章国合作,那良国百姓势必会议论纷纷。就算良国百姓不议论,也会有有心人故意制造舆论的。除非良优添能摒弃所有来自良国百姓的舆论声,否则,良优添定要顾忌良国皇室颜面而拒绝与大章国继续结盟合作。只要良优添拒绝与大章国继续合作,凭大章国目前的国力,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然而,对于炎子明这一番长篇阔论,冷晴却只抓出了其中一个词汇——

    只见冷晴猛地侧头看向炎子明,继而蹙眉低呼:“冥婚??!!”话出口后冷晴才发现,她在说出这个词汇时,语气是有多么的不敢相信……

    炎子明亦是侧头看向冷晴,与冷晴四目相对之时,炎子明却只是挑眉,并不说话。

    其实话一出口冷晴就有些怪她自己小题大做了,因为“冥婚”一事冷晴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冥婚在汉朝以前就有了,但由于冥婚耗费社会上的人力、物力,毫无意义,曾予禁止。《周礼》云:“禁迁葬与嫁殇者。”但此风气,始终没有杜绝,甚至有的直接表现在统治者身上。历史上比较有名的一起冥婚,是曹操为其早死的儿子曹冲操办的——

    《三国志.魏书.武文世王公传》(卷20)记载,曹冲“年十三,建安十三年疾病,太祖亲为请命。及亡,哀甚。文帝宽喻太祖,太祖曰:‘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言则流涕,为聘甄氏亡女与合葬,赠骑都尉印绶,命宛侯据子琮奉冲后。”这里,曹操是聘了一名甄姓早死女子给其当做儿媳。

    曹冲是曹操与环夫人所生,曹冲很聪明。五六岁时,吴大帝孙权送了一头大象给曹操,曹操想知道大象有多重,但问了好多大臣都想不出称量的法子。曹冲说,“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如此有天分的儿子,难怪曹操为他的死悲伤万分,还要为他操作冥婚。

    冥婚的兴起,便与曹操这样溺爱子女有关。但在民间还有一说法,不给死去的未婚者“成亲”,家中会闹鬼,家人不宁。所以,在迷信盛行的古代,冥婚普遍为民间认可,成为“合法婚姻”,墓主两家还成为“亲家”。

    “冥婚”在华夏各个朝代均未绝迹。宋代,冥婚最为盛行。据康誉之《昨梦录》记载,凡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必托“鬼媒人”说亲,然后进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后,就各替鬼魂做冥衣,举行合婚祭,将男、女并骨合葬。

    《元史.列女传》载:“子弟死而无妻者,或求亡女骨合葬之。”

    《明史.列女传》亦载:“……刘伯春卒,而其聘女亦如之,后皆迎柩合葬。”

    一直到清代,这种妇女殉葬冥合的习俗,随着贞节观的加强,仍很盛行。直至晚清封建礼教受到西方精神文明的冲击才逐渐消失。

    冷晴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初蒙语死后,蒙爸爸说“落叶要归根”,为了安葬蒙语,冷晴陪同蒙爸爸回过一趟蒙爸爸的老家,在老家邻里的老人们的鼓动下,蒙爸爸竟然萌生了要为蒙语私下里做一门“冥婚”的想法。

    尽管知道蒙爸爸有他自己的考虑,也许蒙爸爸是希望借此让患上抑郁症的蒙妈妈可以康复,又或许是想让蒙语在黄泉路上不孤单,总之冷晴知道这件事后,是毫不犹豫地当场就拒绝了的。

    那之后,蒙语在她的老家下葬,蒙爸爸不知所踪,蒙妈妈病情加重,冷晴又忙着追查蒙语自杀的真相,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其实,在亲身经历了穿越这种异事后,如果再给冷晴一次回到那个时候的机会,冷晴想,她也许不会像当初那样拒绝得那般义正言辞、毫不留余地了。

    每每午夜梦回,她又何尝愿意蒙语在九泉之下孤单一人呢……

    现下看着炎子明面上一副明晃晃的“你为何要如此不敢相信”的表情,冷晴抿唇,犹豫了一下才斟酌着词句道:“我只是觉得,冥婚这种事发生在民间还可以理解,毕竟民间百姓多愚昧,但连一国君主都行如此愚昧之事,那就有些太……”说到最后,冷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祸国误民”四个字。

    炎子明闻言却是自喉间发出一声轻笑,而后,炎子明扭头看向他身前的猩红色炭火,语意分明却语气不明地道:“你太天真了些!你可别忘了,皇室,是每一个国家中至高无上的存在,皇室的人说可以,这件事就可以!更何况,做这件事的人,还是大章国的皇帝,站在大章国权力巅峰的男人。这就是只有皇族才能行使的皇权!”

    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冷晴亦是扭头看向她身前的猩红色炭火,语气呐呐地道:“原来如此!果然是权大压死人啊!”

    炎子明张了张口正欲接话,一道低沉魅惑却尽显调侃之意的嗓音倏然十分突兀地插了进来:“什么权大压死人?爷,莫非小的离开这么一会儿功夫,您就在用太子爷的身份欺压人小姑娘了不成?”

    炎子明与冷晴双双回头,不出二人所料,说话之人正是先前离去的王泉。

    见炎子明与冷晴都朝他看了过来,站在后殿殿门口的王泉笑眯眯地扔下一句“小俩口,吃饭啦”就兀自转身走了。

    与炎子明对视一眼,冷晴嘴角抽搐着说了一句:“炎子明,我想抽死这货,你不介意吧!”

    炎子明看着冷晴,抿唇轻轻一笑,宛若花开:“不介意。”(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何为皇族3

    清心殿前殿与后殿不同,因前殿历来是赤冰国历代太子用膳与处理琐碎公事的地方,于布置陈设上只讲究大气简约,是以整个前殿的地面上都只铺着一层黝黑发亮的地砖,没有如后殿那样铺满光看着就觉得暖和的羊毛毡。

    六根大柱立在殿中各处,支撑着清心殿顶那磅礴恢宏的重檐歇山顶的部分重量,每根柱子上又都雕刻着一条惟妙惟肖的四爪蛟龙,若是靠近了细看,便能发现那些蛟龙每条的造型又都不一样。

    正对着殿门的那面墙上悬着一块上题“厚德载物”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下摆着一扇约有七八米长的缎面屏风,屏风虽长,但屏风的两端离两侧的墙壁尚有数米的空间。

    屏风上从右至左地绣着山川河流一年四季的景色变换,一共有十余副,每一幅图拣出来都可独成一景,拼在一起却又不显突兀,反而十分契合。

    屏风前面正中的地方摆着一张一米多长的长方形书桌,桌面上罩着一块淡黄色的缎面桌布。桌布从桌面一直罩到桌角,完全遮住了桌子的原貌。

    桌面上摆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书册竹简,桌后摆着一张淡黄色的八龙金漆宝座,宝座两侧各排列三根直径一米的沥粉贴金云蛟龙图案的巨柱,所贴金箔采用深浅两种颜色,使图案突出鲜明。

    宝座前两侧有四对陈设:宝象、角端(音录端,传说中的吉祥动物)、仙鹤和香亭。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着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大蛟龙,蛟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殿中右侧那面墙下贴着墙摆着一个体型庞大的博古架。架上每个格子里都摆着物件,有玉器、木雕、青铜器等等不下百余件。

    殿中左侧那面墙下摆着一张直径约有两米的金丝楠木大圆桌,桌面上铺着一张淡黄色的菱形桌布。围着桌子摆着一圈共八张金丝楠木圆凳,每张圆凳上都铺着一张厚实的羊毛坐垫。

    金丝楠木桌和博古架前方的地上皆一左一右各摆着一个金色大鼎,鼎盖镂空且雕有繁复花纹。四个金色大鼎鼎盖那镂空的地方均有冉冉白烟徐徐升起,白烟升到一定高度便又徐徐散去,殿中弥散着一股清新的松香味。

    此刻。炎子明微闭着眸子,身形端正地坐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后墙壁下的主位上,炎子明左手边是冷晴。右手边顺序过去是王泉、牧文。

    冷晴和牧文同炎子明一样坐得身形端正,只有王泉,左手肘支在他身前的桌子边沿上,左手握成拳撑着左脸。右手捏着一双竹筷在那儿晃来晃去地咱也就不说什么了。偏生他在桌下还翘着个二郎腿,真是连吃饭都没个正形儿!

    炎子明、冷晴、王泉、牧文四人中,最最沉不住气的,便数王泉了。

    翻着白眼似的看着算是与他坐了个对门的冷晴,王泉出口的语气很有几分抓狂的意味:“我说冷大小姐,您老人家还要盯着这桌子菜看到什么时候啊?您要是再这么看下去,咱们可就直接从热席改吃凉席了啊……”

    冷晴冷冷地抬眸看了眼王泉,不等王泉有何反应。冷晴又垂眸看着她面前的那一桌子菜去了。到是王泉被冷晴这冷飕飕的小眼神儿看得心里一毛,手中的筷子差点扔回桌子上。

    抬头看向左手边身形端正地坐着。双眸轻合着似在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之姿的炎子明,王泉果断将视线转向了坐在他右手边,同样坐得脊背挺直,但好歹睁着双眼的牧文。

    王泉用捏着筷子的右手拍上牧文的左肩,朝牧文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后,王泉小小声地嘟囔着:“你说爷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非要等她先动筷子,这都坐下来快有小半盏茶的功夫了,她除了看,连手都没抬一下……可饿死我了啊……”

    对于王泉拍在他左肩上的右手里捏着的那双快要戳到他左脸的筷子,牧文权当做没有看见,至于王泉的嘟囔,牧文更是权当做没有听见。

    既然入座前炎子明吩咐了:冷晴不仅是女子,又是第一次在惟德宫与他们一起吃饭,他们三个大男人理当谦让一下,今日冷晴不动筷,他们三个谁也不能动筷!那牧文自然是要将炎子明的吩咐坚定地执行到底的。

    先前炎子明的吩咐冷晴也是听见了的,冷晴也很想给面子地一入座就大快朵颐,可是,看着她面前这张金丝楠木大圆桌上规规矩矩地摆着的,还在冒着冉冉白色热气的六菜一汤,冷晴委实大快朵颐不起来。

    而且,看着这一桌子菜,冷晴觉得她对“华夏五千年历史上各位皇太子们的日常饮食观”被彻底颠覆了——

    这六道菜分别是:豆芽炒韭菜、蒜泥手撕茄子、山药玉米粒炒鸡丁、清炒莴笋丝、木耳炒鸡蛋、脆煎银鳕鱼。汤是淮山茨实扁豆排骨汤。

    冷晴将这六菜一汤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她终于确定,除了唯一的一道汤和脆煎银鳕鱼之外,只有山药玉米粒炒鸡丁还能算是个肉菜了……

    不可否认,冷晴在饮食这方面最艰苦的日子,是她尚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但那时候是因为冷晴要将一切能腾出来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所以吃饭一事就变得不怎么重要了。

    那时候的冷晴,每顿饭只要能吃饱,摄入的食物能保证自身能量供给,她就不会挑剔。

    但后来冷晴顺利毕业,进入博康总公司后,随着冷晴的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她在饮食这方面花的心思也就越多。

    用冷晴自己的话说,她以前念书那会儿太委屈自己的肠胃了,现在工作稳定收入稳定地,不用再像念书那会儿那样拼命了,她应该对自己的肠胃好些,将以往对自己肠胃的亏欠都弥补回来。

    是以,近几年,冷晴无论是自己在家吃饭也好,外出应酬客户也罢,除了每日的早餐比较清淡外,冷晴没有哪一顿饭的菜色里是没有山珍海味的。

    当然了,那些太残忍的山珍海味,例如:驼峰、猴头、熊掌、鹿筋、鱼翅之类的,冷晴是绝不触碰的。但像燕窝、海参、鲍鱼、江瑶柱、牡蛎、象拔蚌之类的山珍海味,不说每顿饭里每一样都有,至少一样是有的。

    而冷晴初初来到这个异世的时候,她被朱梓陌捡回了朱家,尽管朱家只是一介商贾,但朱府上弄的饭菜真心比炎子明这一国太子吃的饭菜强太多了……

    “炎子明,你身为赤冰国太子,每天吃的都是如此清淡的菜色吗?”忍了又忍,冷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到不是冷晴有多嫌弃她面前这一桌子菜,菜都是好菜,每一盘子菜都做工精致,色香俱全,摆盘也漂亮,只是冷晴已经习惯了她的餐桌上至少有一个盘子里是山珍或海味,最好是每个盘子里都有辣。如今猛一瞧见堂堂一国太子的餐桌上居然是如此……呃……平民化的菜色,冷晴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

    说白了,冷晴就是有点无肉不欢、无辣不欢的意思。但看炎子明吃的这一桌子饭菜,冷晴估摸着,炎子明这是准备着要出家的节奏啊……

    睁开轻合着的双眸,炎子明侧脸朝冷晴咧嘴笑了笑,话语间尽显调侃之意:“莫非你忘了因为天成大陆北地过于严寒,青菜瓜果难以生长,在我们赤冰国,青菜这类的菜食卖价是很贵的吗?平民百姓家里头,那可是一个月都吃不了几顿青菜的。”

    看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炎子明,冷晴十分不给面子地嘴角抽搐了……

    斜眼瞥着面前桌子上的六菜一汤,冷晴十分无语地道:“就算青菜再贵,你们也不至于一顿饭几乎全是素菜吧!”这让爱吃肉、吃辣的她以后怎么活啊!!

    看着一副无语之态的冷晴,炎子明忽而爽朗地笑了两声,笑过后,炎子明却是扭头看向坐在他右手边,满脸都是一副“我快饿死了”的哀戚样儿的王泉,炎子明唇角一勾,语气颇有些自嘲地道:“王泉,告诉冷晴缘由。”

    被炎子明点名,王泉也没有正襟危坐的意思,反倒将拍在牧文左肩上的右手改为横搁在牧文的肩头,整个人大半的重心都倒向了牧文。

    王泉就摆出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抬头看着冷晴,用一副十分淡然的口吻对冷晴进行解释:“爷那番话是在逗你呢!才不是因为青菜菜价贵呢!是御膳房的那群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因为爷在外一直装傻,他们也跟随大流似的欺负爷‘傻气’,从来不将爷当正经儿太子看。

    爷刚被立为太子的那几年还好,那些个老东西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大部分时候一国太子每顿饭的席面上该有的东西基本都有,他们也就偶尔苛减下爷的膳食。后来炎眘和炎帧相继出世,皇上对爷也就越发地冷淡,反而将对炎眘和炎帧的疼爱摆在明面儿上,御膳房里的那些个老东西想巴结皇上,或者说,他们是想巴结好‘下一任太子’,所以个个都上赶着去捧炎眘和炎帧那两个小屁孩儿。”(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贤妃清姯1

    空阔的清心殿中,金丝楠木大圆桌上摆着的六菜一汤已经从端上桌时的热气升腾变得渐渐没了热气,可坐在桌边的四人,尽管都已经饥肠辘辘,却谁也不曾动筷。

    金丝楠木大圆桌后墙壁下的主位上,炎子明微闭着眸子,身形端正地坐着,神态自若。牧文则脊背挺直着坐得如山一样,依旧的面无表情。冷晴垂着眸子看着她面前那一碗已经没了热气,颗粒分明且粒粒饱满的白米饭,安静地竖着耳朵听王泉侃侃而谈。

    王泉翘着二郎腿,右手搭在牧文的左肩上,上半身斜斜地靠在牧文的肩头,说出的话始终是那副淡然的语气:“炎眘刚刚出生的头两年,御膳房里的那些个老东西许是没有瞧出什么苗头,不知道该往哪边倒,该捧着谁,是以到也没敢太苛减爷的膳食。虽然那时候每顿饭桌面上已经瞧不见燕窝、鲍鱼、海鲜之类的东西了,可好歹爷想……呃……我嘴馋想吃的时候,用爷的名义去问御膳房要,那些个老东西虽然不情不愿的,但好歹还会做一份出来。

    至于普通的鸡鸭鱼肉之类的常见荤腥,依旧每顿都能吃上。我说的是整只的鸡鸭,不是像今天这样,那么大一盘子山药玉米粒炒鸡丁里面统共翻不出两口鸡丁来。那时候每天桌面上都固定有一只烧鸡或者烤鸭,再不就是炖鸡、炖鸭的,鱼那更是顿顿都必须有。总的说来,虽然炎眘刚出生那两年的膳食已经比不上炎眘没出生前的膳食了。但大体上还算是不错的。

    哪成想,四年前炎帧出生后,皇上偏心的态度竟越发的明显。明里暗里都在夸赞炎眘天资聪颖、炎帧生来乖巧可爱的,御膳房里的那些个老东西估摸着是觉得他们瞧出苗头了,知道圣风往哪边刮了,他们做的事情就越发见不得人了。打那以后,但凡御膳房里有点儿好食材,那些个老东西都先紧着炎眘和炎帧那两个小屁孩儿,那架势。谁看着都像他们巴不得把整个御膳房都送到盈嫔和熙嫔手上去一样。轮到我家爷这儿可就惨咯,那真是捡着御膳房里剩什么就做什么了。

    说句实在话,也是我的心里话。御膳房里的那些个老东西要捧着炎眘和炎帧那两个小屁孩儿。我没话说,毕竟御膳房是那些个老东西的地界儿,他们爱折腾,爱捧着谁讨好谁。那都是他们的事儿。我才没那个闲心去管,可他们不能把我家爷的用度都拿去讨好炎眘和炎帧啊!这几年桌面上已经瞧不见燕窝、鲍鱼、海鲜之类的影子了,就算我去御膳房要,那些个老东西也总是找遍了由头不给做。这两年更是过分,连鸡鸭都很少能见着整只的端上桌的了,往往半个月下来,桌面上能瞧见一只完整的鸡鸭我就谢天谢地了。

    真要说起来,爷在饭食这方面其实不讲究。爷总说随便就好,爷说他至少每顿还能吃着肉。我赤冰国多的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困百姓,爷说他每日能有这样的膳食,已经很不错了,让我别那么较真儿。可我那时候心眼儿小,总觉得爷每天在外装傻看人白眼儿就已经够憋屈的了,面子没了至少要保住里子吧!要是再受那些个老东西的窝囊气,那岂不是面子里子都没了?我气不过,就背着爷偷偷跑去御膳房闹了几次。

    当时闹过了,御膳房里的那些个老东西还会假正经地恢复下爷身为太子该有的膳食,可过了没两天,他们就又原形毕露了,该怎么苛减还是怎么苛减。如此重复几次,加之爷一再训导我,让我别太过计较,以免让有心人对爷起疑,我也就渐渐收了那份心思,懒得去跟那些个老东西计较了。反正如果爷真想吃好的,就算爷顿顿都要吃燕窝、鲍鱼我和牧文也能给爷弄来,只是爷自个儿不愿意弄得那般麻烦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因为我姨母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在这六宫之中很有几分权势,我又天天和爷同一张桌子吃饭,宫中的人更是都知道我脾气不好,御膳房里的那些个老东西怕事情做得太过我会去我姨母那儿告他们的状,也就不敢太得罪我,不然你以为如今这饭桌上还能瞧见肉腥么?就今天这盘子脆煎银鳕鱼和这碗淮山茨实扁豆排骨汤,还是我料定了牧文这厮肯定拿不来,亲自跑了一趟御膳房找那些个老东西要来的。”

    话至此,王泉算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全说完了。

    抖了抖桌下翘着的二郎腿,对于冷晴从头至尾都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这一点,王泉还是相当满意的,唯独他家主子……

    王泉满心幽怨地瞥了眼从头至尾都安静地坐着没什么动静的炎子明,王泉撇嘴,保持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姿势靠着牧文坐着也不吭声了。他说得口干舌燥的,他家爷到好,坐着跟尊佛像一样,好像他说的人是别人似的……

    而冷晴听完王泉这一长串话,更加沉默了。

    先前单看曹行对待尚且易容成炎子明的王泉时那目中无人的放肆态度,冷晴的确猜到了炎子明在这赤冰国皇宫中没什么地位可言,可冷晴怎么也没想到,炎子明这位堂堂赤冰国储君的地位已经差到了谁都可以欺辱他的地步!

    虽说曹行也不敬重炎子明,但好歹曹行还是堂堂皇贵妃陈玉华身边伺候的宠奴,在六宫中说话也有几分份量,可御膳房是什么地方?说好听点,在御膳房里供职的那都是“御厨”,他们做出来的饭菜都是给皇上、各位贵人、各位皇子、皇女们享用的。说直白点,不过就是些个烧火做饭加打杂的,在宫中的地位连伺候各宫娘娘以及各位皇子、皇女们的宫女、宦人都不如。

    尽管冷晴不知道炎子明为何要在众人面前装疯卖傻这二十多年,可她知道,炎子明如此,定然有他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只是连一个不起眼的御膳房都敢如此对待炎子明,可以想见,炎子明这个太子做得有多憋屈。用王泉的话来说,真的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如果炎子明身边没有王泉和牧文这么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一直在他身前身后护着,如果王泉的亲姨母不是上官媚跟前最受宠的大宫女,炎子明这个“傻太子”的日子只怕比现在还要惨淡吧!

    无声地叹息一声,冷晴觉得连炎子明这个“主人”都没挑剔,她一个“奴婢”也没什么资格好挑剔的,是以,冷晴默默地拿起她面前的竹筷,端起已经微凉的饭碗,默默地吃起了她来到这赤冰国皇宫后的第一顿……午饭……

    王泉见冷晴终于肯动筷子了,也不等炎子明发话,当即就自觉地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坐稳了身形开始大快朵颐。一桌子素净的菜食,愣是被王泉吃出了佳肴美馔的感觉。

    王泉也是真饿着了,原本先前在上官媚的怡馨宫里折腾了那一阵子他就饿了,刚刚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他现在简直是看见食物就两眼放光啊……

    原本微凉的饭菜味道就不怎么好了,又因为听了王泉那一番话后冷晴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坦,这一顿饭吃下来,冷晴委实吃得有些食之无味,没什么味道。是真的没什么味道!如果不是冷晴细嚼慢咽地品,她几乎都要怀疑这些菜里面究竟有没有放调料了!

    天杀的御膳房,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连油盐都舍不得多放,这些菜的味道真是……淡出鸟了!

    四人用过午饭,牧文主动收拾了残羹冷炙。

    牧文初初站起来的时候,冷晴还没反应过来,等冷晴注意到的时候,牧文已经将她面前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筷收走了。冷晴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牧文动作娴熟地收拾,她估摸着,这应该是牧文常做的事情。

    等牧文收拾好了,王泉就陪着牧文一同去了御膳房,王泉说牧文说话不管用,他必须亲自去跟御膳房里的那些个老东西说声,让他们晚上再弄点鱼啊肉啊的来吃。

    等到王泉、牧文一走,空阔的清心殿中就只剩下了比邻而坐的炎子明与冷晴,他们二人就这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不说话,以至于殿中显得十分安静,有几分冷清的感觉。

    好在清心殿的地龙似乎还烧着,殿中虽空阔冷清了些,温度却不低,冷晴就这么干坐着也不觉得冷。

    看着身边趴在金丝楠木大圆桌桌面上,脑袋枕着双臂,闭着双眸似在小憩的炎子明,冷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打破了殿中的安静,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先前你跟她们说我叫红牡丹,是有原因的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当时,在上官媚问炎子明,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炎子明大可以直白地将她的名字告诉上官媚的,偏偏炎子明没有那样说,反而给她按了一个花楼头牌的身份,炎子明这样说,一定有他的原因!

    冷晴可不觉得,炎子明是个喜欢没事找事、多此一举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贤妃清姯2

    静静等了半晌儿,炎子明都没有反应,冷晴便以为炎子明睡着了。

    因为北地严寒,即便殿中烧了地龙温度也不见得能高到哪里去,冷晴觉得炎子明在这里睡着会着凉,便预备将炎子明唤醒,让炎子明去清心殿后殿睡。

    就在冷晴张了口准备出声唤炎子明的时候,却倏然瞧见闭着双眸的炎子明双唇微微张合了几下,随即她便听见炎子明吐出一句十分玩味儿的话:“我以为你不会问了呢!”

    知道炎子明没有睡着,冷晴也就不打算管他了。

    尽管知道闭着双眸的炎子明看不见,冷晴仍旧兀自抿唇笑了笑,有些故作调侃地说到:“原本的确不准备问的,反正我知道你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你的理由。但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要问一下,我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变成了花楼出身的女子,您说是不是……太子殿下?”

    冷晴话音落下后不久,炎子明便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而后双手抱胸,眯着他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微微侧着脸,朝冷晴笑得如同一个地痞无赖:“那冷大小姐可有猜出来本太子为何要如此说的用意了?”

    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慵懒语气,无比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

    看着言行均让她觉得无比熟悉的炎子明,冷晴微微抿唇一笑,毫不迟疑地答道:“如果我没猜错,是为了防炎武蓝。”

    之前在上官媚的怡馨宫抚沁殿的左暖阁内时。初初见到她的炎武蓝连“肤如凝脂,媚眼如丝,举止间千娇百媚。到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如此轻浮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要是再不明白炎武蓝心中的想法,她就该愧对她那博康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了。

    明明炎武蓝对她的邪念毫无遮掩地表现得那般明显,可在上官媚说出“皇上,您也觉着这位红牡丹姑娘貌美如仙吧!臣妾也是如此觉得,只是可惜了这位红牡丹姑娘是花楼女子出身,不然有如此惊人美貌。又何愁前途无量”这番话后,炎武蓝对待她的态度当即就变了。

    不!不仅仅是变了这么简单,那时候的炎武蓝。眼中分明透出来些许厌恶的神色,饶是傻子都察觉得到,冷晴可不是傻子,她自然更是察觉到了。

    只是。当时冷晴被暖阁中的甜香味熏的时间太长。后来又被陈玉华和宋轻盈两人一番闹腾,她那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也就没有仔细去留意。

    那时候冷晴只是单纯地以为炎武蓝是嫌弃她“花楼女子”的身份,所以才会当即就变了态度,冷晴那会儿也只顾着庆幸她自己逃过一劫去了,更加没有深思。

    后来出了怡馨宫,一路上吹足了冷风后,冷晴这才回想起当时炎武蓝的眼神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若说完全厌恶吧,也不是。到有几分又爱又厌的感觉,这是冷晴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离开怡馨宫返回惟德宫的途中,冷晴就没闲着,她将上官媚这一番话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几遍。最后,冷晴得出如此结论:上官媚夸她好看没有问题,说她有惊人美貌、前途无量也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只有这番话中间的那句“只是可惜了这位红牡丹姑娘是花楼女子出身”了。

    首先,红牡丹只是一个名字,本身《百家姓》上就有“红”这个姓,名为“牡丹”也正常,古代女子嘛,多的是喜欢用花花草草来取名的,如此一来,“红牡丹”这个名字就不会有问题。那么这句话的重点就在“可惜”和“花楼女子”这两个词上了。

    之后冷晴也留意到了宋轻盈为了反驳上官媚所说的那番话,其中,宋轻盈最后有提到一句“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贤妃娘娘也是花……”但是宋轻盈话没说完就被炎武蓝迫不及待地打断了。至少在冷晴看来是有些迫不及待的。

    冷晴想了想,当时宋轻盈想说“花……”什么呢?又或者说,宋轻盈还能说什么呢?

    后来冷晴想通了,在那个时候,宋轻盈能说的也只能是“花楼女子”或者“花楼出身”这两句话了!

    如此一番思索下来,只能是“花楼女子”这四个字让炎武蓝在刹那间就将对她的不轨心思全部收敛了起来。

    可是为何“花楼女子”能如此成功地刺激到炎武蓝呢?这是冷晴最大的疑问。

    冷晴有预感,只要解开了这个疑问,那么,关于先前炎子明为何要告诉上官媚她叫“红牡丹”一事就有答案了。

    炎子明依旧双手抱胸地坐着,原本看向冷晴的视线,这会儿却已经越过了冷晴,看向了冷晴身后的虚空。只听得炎子明用十分淡漠的语气诉述着赤冰国皇族宫闱中的某些陈年往事——

    “我父皇的父皇,也就是我的皇爷爷,皇爷爷生前有一名爱妃,封号‘贤妃’。如果当年那位荣宠一时的贤妃如今还活着,现今宫中众人也都该尊陈她一声贤太妃了。这位贤妃可是位了不得的女子,她琴棋书画、诸子百家、女红等等样样精通,相貌更是惊为天人……”炎子明说着,视线又落回了冷晴身上,只见炎子明勾唇一笑,道了句:“比你有过之无不及。”

    冷晴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美貌,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冷晴更加明白。正所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无论是从前在现代,还是如今身处这个异世,冷晴从未觉得她就是这世间的第一美女。

    是以,对于炎子明如此明晃晃的调笑,冷晴表示不予理会,由着炎子明去了。

    炎子明本也没指望冷晴能有何反应,是以,炎子明又抬眼看向了冷晴身后的虚空,语调淡漠地回忆着:“当年这位贤妃什么都好,品相好,性情好,又富有才华,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她的出身。贤妃本是赤冰国边疆一带一座花楼中的一名花魁,当年尚是太子的父皇奉皇爷爷的命巡视边疆,遇上了她,就将她带回了宫中。那一年,父皇好像才十六、十七的年纪吧,那时候父皇都不认识母后,身边更是连一名侍妾都没有。

    父皇知道贤妃出身太低,做太子正妃是不可能的,所以,当时父皇本意是要将贤妃纳为太子侧妃的。为了让皇爷爷认同贤妃,父皇还和皇爷爷大闹了几次,最后,父皇终究没能抱得美人归。因为,在父皇将她带回来的第三个月,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勾搭上了皇爷爷,最后还得了个‘贤妃’的封号。

    贤妃,当是父皇爱过的第一名女子了。因为自从贤妃被皇爷爷收入六宫,成为了父皇的母辈之后,父皇就开始游戏花丛,却从不将任何女子纳入东宫。直到数年后,皇爷爷病薨,年仅二十三岁的父皇登基为帝,这期间,父皇也没有纳娶任何一名女子。父皇登基后便改了年号为青光……”

    话音一停,炎子明看向冷晴,问她:“你知道年号为何改为‘青光’吗?”

    冷晴被炎子明的问题问得一愣,心想:她怎么可能知道?她要是知道那就有鬼了!

    不过,炎子明似乎并未打算让冷晴回答他,因为炎子明问完后,歇了口气,就又接着说了下去。他的视线依旧看向了冷晴身后的虚空,语气也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语气:“因为,当年的贤妃,花楼名字就叫——清姯。‘青’与‘清’同音,‘光’与‘姯’同音,青光这个年号,就是这么来的。”

    炎子明在说到“清姯”二字的时候,许是觉得冷晴不能理解,便伸手在他面前的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给冷晴看。

    看着炎子明在桌面是写出来的名字,冷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感情这位炎丰帝以前还是个痴情种,连取个年号都取得这么有“意境”!如今炎武蓝会变成这幅风流性子,只怕是他当年被那位清姯贤妃伤得太深,他在用这种不负责任的方式报复女子吧……

    这厢,炎子明写完了名字,便又双手抱胸地继续说了下去:“父皇即帝位后的第三年,也就是青光三年,被朝中众臣逼得实在没办法了,父皇这才迎娶了前丞相上官浩然的嫡长女为后,也就是我的母后。那时候父皇已经二十六岁了,母后却正是十五的妙龄。原本所有人都觉得,喜好美色的父皇应当会十分宠爱年轻貌美的母后,即便不独宠母后,这喜好美色的性子也该不会变本加厉才是。

    可事实却是,在迎娶了母后之后,父皇开始将越来越多的女子纳入他的六宫之中,即便其中许多女子兴许连父皇自己都未必真的看得上……如今父皇的六宫之中,不算那些没有封号、名分的,光是有封号有名分的,就有八十余人,而这之中,只怕有大半已经许多年没见过父皇一面了吧!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清姯贤妃那一年,是青光十五年。因为清姯贤妃比父皇年长两岁,那一年,父皇三十八岁,清姯贤妃正好四十岁。那一年母后二十七岁,我十一岁。也就是那一年,清姯贤妃被她宫中供职的宫人发现她病逝在了清安宫。”(未完待续。。)

    ps:  二更奉上,请各位笑纳o(n_n)o

第三十九章 贤妃清姯3

    “按赤冰皇族祖制,有正经封号的太妃薨逝,除太后、同等份位的太妃,以及皇帝和亲王之外,所有宫中妃嫔、皇子、皇女,包括皇后在内,都要去已逝的太妃床前哭孝,以表孝道。清姯贤妃的死讯传出来的当日,我便跟着母后还有父皇的一众妃嫔们去清安宫的清姯贤妃床前哭孝,就是那时候,我在那座华美的清安宫里,见到了清姯贤妃。

    说起清安宫,那还是当年皇爷爷在力排众议之下赐给清姯贤妃的宫殿,里面的布置陈设,足以与赤冰国历代皇后居住的怡馨宫相媲美。当年,朝中的文武百官为了皇爷爷宠爱一名花楼出身的女子,甚至赐给此女子一座华丽无比的清安宫一事而在朝堂上与皇爷爷闹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步。有些朝臣见皇爷爷如此固执己见,丝毫不听从劝谏,甚至想了法子将折子递到了皇奶奶面前,希望皇奶奶能以一国之后的身份劝说下皇爷爷。

    对于清姯贤妃的来历,以及清姯贤妃与父皇之间的纠葛,皇奶奶自然一清二楚,满朝官员都以为皇奶奶不会坐视不理,可出人意料的是,皇奶奶却当真不予理会,并暗地里表示她默许了皇爷爷的做法。皇奶奶不干涉清姯贤妃与皇爷爷,并非清姯贤妃手段有多高明,竟让皇奶奶都选择了坐视不理,只是因为皇奶奶与皇爷爷自婚后就一直相敬如宾,只要皇爷爷的那些个后妃安安分分地在六宫中呆着。不胡乱生什么幺蛾子,对于皇爷爷要宠爱谁,皇奶奶从不过问。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当年皇爷爷那般宠爱清姯贤妃,不仅赐给清姯贤妃一座堪比怡馨宫的清安宫,连清姯贤妃的吃穿用度都快与皇贵妃相比拟了,皇奶奶也不曾干涉。按常理说,像清姯贤妃这种不曾为帝王诞下皇嗣的妃子,在先皇薨逝后就应该送去皇家庵堂落发出家的,不过。哪怕后来皇爷爷薨逝,皇奶奶也未曾借机发落膝下无嗣的清姯贤妃,依旧由着清姯贤妃住在清安宫。

    想来清姯贤妃也是个深明大义。懂得进退的人,自皇爷爷薨逝后,一直到清姯贤妃病逝,十五年间。清姯贤妃都不曾踏出过清安宫一步。这其中或许有清姯贤妃感念皇奶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深知她自己应该安分守己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清姯贤妃当年与父皇的那一段往事让清姯贤妃不敢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原因究竟为何,如今已无从知晓。

    当年,清姯贤妃就那般安静地闭着眼躺在床上,即便她已逝去,她的面色虽亦白皙,去并非那种吓人的苍白。如果不是那时候我知道躺在我面前那张床上的女子已经逝去,我定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也是在见到清姯贤妃后。我才明白,父皇当年为何执意要迎娶她。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任何一名男子遇上她,只怕都会沉迷。

    清姯贤妃的美,用任何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正因为如此,后来我一直在想,或许,当年并非清姯贤妃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皇爷爷,从而抛弃了父皇,而是皇爷爷在见过清姯贤妃后,沉迷于清姯贤妃的美貌,强行将清姯贤妃纳入了皇爷爷自己的后宫……当然了,这些不过是我的臆测罢了。

    关于当年清姯贤妃为何会成为皇爷爷身边的人这件事的真相是没有人知道了,不仅如此,当年皇爷爷在纳了清姯为贤妃后,曾将宫中伺候的内侍来了一次大换血,如今宫中对父皇当年曾恋慕皇爷爷身边的清姯贤妃一事,都没什么人知道了。唯独剩下的知道此事的那些人为了他们的身家性命着想,自然不会将此事拿出去大肆宣扬,所以这件事也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掩盖了。

    这近三十年来,宫中早已无人再提及过当年父皇与清姯贤妃的事,母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不知道,若不是我儿时曾听闻母后与兰芳隐约提到过‘贤妃清姯’四字,我都不知道母后知晓此事。不过我估摸着应当是我那位曾位及丞相的外祖告诉母后的,毕竟皇爷爷再怎么封口,也封不到人家里去。再则,外祖十分疼爱母后,为了母后着想,外祖将此事告知母后,让母后好有个防备,这也在情理之中。我会知道,却完全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清姯贤妃逝世后,父皇就将年号改为了‘青龙’。单是父皇长达十五年都不曾修改年号一事,便足以引起我的注意。后来我多番查找,便将这件陈年往事给翻了出来。又因为所有与花楼有关的人或物,父皇从不触碰,即便再美的女子送到父皇跟前,只要父皇知道对方来自花楼之地,父皇连看一眼都吝啬。

    父皇的种种行径委实太过可疑,由此我便猜到了,即便当年清姯贤妃被皇爷爷收去做了妃子,如今更是已逝世十余年,父皇心中仍有清姯贤妃的身影,但或许父皇已经没有当年那般爱慕清姯贤妃了,甚至可能隐隐恨着清姯贤妃。”从头至尾,炎子明口中虽一直说着敬语,可他的语气却太过淡漠,让作为听者的冷晴丝毫感觉不到炎子明对其先祖的敬意。

    听完炎子明的话,冷晴很有些无语扶额问苍天的无力感……

    冷晴微微眯着双眸,用十分嫌弃的眼神看着炎子明,语调微扬,似有几分不满:“所以你就私自给我按了这么一个‘花楼头牌’的身份??虽然你的做法的确帮了我一把,可你不能事先与我打个招呼吗?”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提前说下一你会死吗?

    看向冷晴,炎子明勾唇一笑,本是及平淡的一个笑容,却愣是被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给衬出了几分妖孽勾人的感觉。

    炎子明嘴角勾着笑,语气轻飘飘地道了三个字:“我忘了。”

    闻言,冷晴双眸一瞪,面上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忘了??!!”

    炎子明点头,继续笑:“嗯,若不是母后问起你的名字,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层。不过看来我的做法是对的,你看,父皇一听说你‘出身花楼’,当即就对你没了兴趣。你是不是应该好生感谢我啊?”

    炎子明如此说着,面上有几分揶揄,有几分自得。冷晴却是被炎子明的说辞弄得心头火一冒,当即就沉了脸色。

    冷晴也不瞪炎子明了,就那么眯着眼,凉飕飕地瞧着他,出口的语气冰凉得简直可以与室外的低温相媲美:“可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自作主张,如果我当时没有好好配合,对你的话提出了质疑,是及容易穿帮的!你这种私自决定事情,不与人商议的做法很危险。”

    炎子明这货是脑残吗?这么重要的事,至少事先与她提一下吧,哪怕只是一句提示也好过让她一头雾水啊!如果当时她没能忍住心中疑虑,稍微提出了哪怕一丁点质疑之词,炎子明的谎话都极有可能被揭穿!

    一旦谎话被揭穿,炎子明到是有储君的身份撑着,皇后上官媚又是他的母后,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可她呢?她有什么身份能让那满屋子的魑魅魍魉不治她的欺瞒之罪?

    那群魑魅魍魉为了打压上官媚,连她一个初入宫廷的人都利用上了,若不是莫文兰当时横插一杠,救了冷晴一把,冷晴真不知道她会落个什么下场……

    那名粉衣小宫女声嘶力竭的求饶声适时又在冷晴脑海中响起,冷晴霎时间只觉得背脊一寒——

    如果让那群魑魅魍魉知道,她们一开始就被骗了,天知道那群蛇蝎妇人会怎么折腾她!

    如此想着,冷晴心中更加恼火:明明是炎子明的过错,他却只轻飘飘地一句“我忘了”就一笔带过了,不仅如此,他竟还敢说出让她道谢的话来……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如何能让冷晴不恼火!!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炎子明已经隐隐摸出规律了:冷晴越是生气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越是冰凉得吓人。反而冷晴咋咋呼呼、怒气冲冲的时候,到不见得她真就气得如何了。

    如今看着皱着眉头,眼神冰凉,语气更是凉入骨髓的冷晴,炎子明知道,冷晴这是真的怒了。

    尽管炎子明当即就收敛了面上笑意,可他说出口的话语却依旧轻飘飘的:“我知道你不会质疑我的任何决定,因为你信我。”

    虽然炎子明的语气有些轻飘飘的,可炎子明这话却说得十分笃定,看向冷晴的那双丹凤眼中,也是自信满满的神色。

    原本还怒火中烧的冷晴一听炎子明这话,当即就被噎住了,半晌后儿冷晴才嗫喏着道:“你到是真……有自信……”

    冷晴原是想说“你到是真看得起你自己”的,话说了一半,冷晴觉得不妥,就改了。

    尽管事实上冷晴的确在无形之中信任着炎子明,可那也只是因为她在这个异世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如今在这座赤冰国皇宫中,她更是只认识炎子明和牧文、王泉三人。炎子明又是牧文、王泉二人的主子,她若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去??(未完待续。。)

    ps:  今天小墨被耽误了时间,只赶得上一更哦。明天有三更,算是补上今天哒o(n_n)o

第四十章 怒意盎然1

    冷晴从来到这个异世到现在,见过不少人,也知道不少人,可真要说熟悉的,冷晴数来数去也只有朱梓陌、陆雪月、林知吾、林萧阳、炎子明、牧文和王泉七人了。

    而这七人当中,又属炎子明是冷晴最为熟悉的那个了。

    即便朱梓陌才是冷晴的救命恩人,是冷晴来到这个异世后睁开眼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可即便如此,冷晴与朱梓陌,也没有她与炎子明来得熟悉。

    朱梓陌救了冷晴一命,而潜意识中冷晴也的确将朱梓陌当做救命恩人,可是冷晴总觉得她与朱梓陌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每当站在朱梓陌面前,冷晴许多时候总觉得她有些不像她自己。若说直白些,冷晴与朱梓陌相处的时候,她总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冷晴醒来的那日,她便耳闻了朱梓陌如何逼死他的亲生父亲、嫡母,以及手刃手足兄弟的事。这对于冷晴来说,多少还是有一定的心理阴影的。

    尽管后来冷晴知道了许多关于朱梓陌的事,也知道朱辉、陈柔、朱梓尧三人从未将朱梓陌当做过朱家的一份子,且他们三人对待朱梓陌的生母刘如云也极为苛刻,朱梓陌恨他们也是应该的,可无论如何,这三人都是朱梓陌的亲人啊!朱梓陌如何能狠得下这份心啊……

    对于一个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狠手的男人,任谁都会心生畏惧。尽管冷晴并不曾畏惧朱梓陌,可冷晴也不会有多信任朱梓陌了。毕竟。冷晴可不觉得,一个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如此狠手的男人,能有多值得人去信任。

    而陆雪月。冷晴对她的感情极为复杂。

    陆雪月与冷晴的发小蒙语长得一模一样,从相貌、身形,到畏缩的性格、说话的语气,二人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尽管冷晴清楚地知道陆雪月是陆雪月,蒙语是蒙语,可每当冷晴静静地看着陆雪月的时候,总会忍不住透过陆雪月看见蒙语。久而久之。在冷晴心中,陆雪月与蒙语的身形越来越重叠,直到冷晴再也分不清谁是蒙语。谁是陆雪月。

    虽说陆雪月是朱梓陌派到冷晴身边伺候冷晴的婢女,可因为陆雪月实在太像蒙语了,冷晴时常分不清她究竟是将陆雪月当做婢女在对待,还是将陆雪月当做蒙语在对待。亦或二者皆有之……

    如此让冷晴在情感上混淆不清的一个人。对于信奉“对人对事皆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的冷晴而言,“敬而远之”才是上策,她又怎会对陆雪月谈及“信任”一词呢?

    冷晴对林知吾的感觉就单纯、简单多了,当初尚在朱府时,朱梓陌病倒,冷晴以“朱府少夫人”的身份暂代朱梓陌执掌朱府大权,连带着还要顾及朱府在大梁京都的一些产业,冷晴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与林知吾接触了几次。与林知吾熟悉了一些。

    但是冷晴觉得,林知吾是朱梓陌身边最得力的人。是朱府的副管事,所以,信任林知吾是朱梓陌的事,与她冷晴——毫无关系。

    至于林萧阳……

    一想起这个心思单纯的大男孩冷晴就忍不住想叹气。

    林萧阳那个愣头青,敏感如冷晴怎会感觉不到他喜欢她呢!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但凡有点眼力的人几乎都能一目了然。

    林萧阳就像一面可以照出人心的镜子,你若心灵丑陋,林萧阳便能映照出你的丑陋;你若心存善良,林萧阳便能映照出你的善良。所有好的、坏的、丑的、美的人心,到了林萧阳面前,全部都变得无所遁形。

    每每面对如此心思纯粹、天真单纯的林萧阳,总想着如何算计他人的冷晴都不免觉得自己的内心丑陋肮脏不堪了……

    可偏偏就是如此心思纯粹、天真单纯的林萧阳,却喜欢上了她冷晴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冷晴真是觉得无地自容啊!

    所以,对于林萧阳,冷晴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评价——说信任吧,也不是,说不信任吧,又不是,冷晴自己也很纠结。

    再说牧文……

    牧文虽对炎子明忠心耿耿,为人却太过沉默寡言,且性子冷冷淡淡的,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一路北上,牧文一共与冷晴说了几句话,每句话的内容都是什么,冷晴都能一一说出来。

    这一路北上牧文的确对冷晴很好,可那不过是因为炎子明对冷晴好,牧文有几分“爱屋及乌”的意思罢了。若炎子明对冷晴一开始便态度恶劣,你们端看牧文会如何对待冷晴!

    再则,且先不论冷晴信任牧文与否,单论牧文自己,他就不曾信任过冷晴好吧!

    倘若牧文有一丁点信任冷晴,炎子明毒发那夜,牧文也不至于将冷晴的胳膊都打得脱臼了……

    冷晴太清楚牧文的心思,对于这种只忠心于主人,排斥其他人,不信任其他人的家伙,抱歉,冷晴同样信任不起来。

    至于王泉……

    冷晴每次看见王泉,只有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的冲动!

    对于这种神经病一样的人,冷晴怎会去信任??冷晴直觉她若敢信任王泉,只怕哪天被他整死了都是糊里糊涂的!

    于是,七人之中,冷晴真正信任的人,数来数去,也只剩下炎子明了……

    朱梓陌强大吗?毫无疑问,他很强大。他有才学、有惊人的武艺、有数不尽的钱财、有广阔的人脉……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就算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也不见得就比朱梓陌强。

    林萧阳强大吗?毫无疑问,他也强大。冷晴亲眼见识过林萧阳只随随便便一掌,就将比他还强壮的人打飞了出去,还断了对方两根肋骨!如此惊世骇人的功夫,林萧阳绝对但得起“强大”一词。

    林知吾、王泉、牧文强大吗?毫无疑问,他们都很强大。

    反观炎子明,他也有才学、有惊人的武艺,更是赤冰国的储君,这样的身份,比任何人都强大。可正是这个“赤冰国储君”的身份,却成为了炎子明的桎梏,让炎子明空有一身才学而不能施展,空有一身武艺却要装作手无缚鸡之力,还有处处看人眼色、忍气吞声……

    可就是这样的炎子明,偏偏总能让冷晴感觉到无形的安全感。

    呆在炎子明的身边时,冷晴觉得她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害怕……没有任何的缘由,冷晴就是这样任性地相信着炎子明会保护好她,保证她的安全,保证她的一切一切……

    尽管炎子明的心思和朱梓陌一样,冷晴永远看不透。但冷晴与炎子明之间却有一种十分神奇的,无形的默契!

    许多时候,炎子明只需一个眼神,冷晴就能猜到炎子明想表达什么意思。而炎子明似乎也十分了解冷晴,对于冷晴的一举一动,炎子明都了然于胸!就拿最近的一件事来说:

    先前炎子明、冷晴、王泉、牧文四人在上官媚的怡馨宫抚沁殿的左暖阁中时,面对那个粉衣小宫女的哀嚎求饶,冷晴当时一时冲动,是想要为那个粉衣小宫女求情的!可当冷晴抬头后瞧见了炎子明看着她的平静眼神时,冷晴却在瞬息间便明白了炎子明在阻止她……

    因为炎子明了解冷晴,所以当时冷晴一抬头,炎子明便猜到了冷晴想做什么,所以炎子明才能用极为平静的眼神及时制止了冷晴的鲁莽冲动。而冷晴,因为她了解炎子明,所以,她只看见了炎子明的平静眼神,就知道炎子明是在阻止她开口为那名粉衣小宫女求情……

    这就是炎子明与冷晴之间那种无形却十分神奇的默契。而默契,往往是建立在双方互相了解的基础上的。

    原本与冷晴熟悉的人中,应当还要算上刘如云和紫雨的,但是刘如云已经过世,无论冷晴对她是何种看法,如今皆可以避过不提。而冷晴觉得她与紫雨虽认识,也打过几次交道,却相交不深,二人根本算不得熟悉。

    紫雨对刘如云和朱梓陌二人,就像王泉和牧文对炎子明,除了忠心耿耿,还是忠心耿耿!然而紫雨在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上,那可真是云泥之别了,这在冷晴第一次见到紫雨的时候就深有体会的。

    不可否认,紫雨是一个忠仆,甚至比牧文和王泉对待炎子明还要忠诚。可紫雨的这份忠诚终究只是针对刘如云和朱梓陌二人,至于其他人,还是自觉地靠边站吧!

    王泉和牧文虽也只对炎子明忠诚,可他们至少还能因为炎子明而将冷晴放在眼中,可像紫雨这种心里只容得下主子的人,冷晴也委实不想与之熟悉。如此一来,别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了,冷晴连熟人的行列都没有划给紫雨。

    然而,今日冷晴如此言之凿凿地说她不信任紫雨,却在很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中,冷晴思来想去之下,却发现竟只有紫雨才能帮她的时候,冷晴才发觉,这个她总共只见过几面,相交并不如何的忠仆,竟会如此义无反顾地帮了她……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怒意盎然2

    这厢,冷晴心中思绪瞬息间百转千回,那厢,炎子明却有些神色落寞地垂了眸子——

    “你虽总是喜欢与我斗嘴,可我知道你心里相信着我。若是连这么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我这二十五年就算是白活了。”炎子明有些自嘲地如此说到。

    冷晴正因为炎子明那句“你虽总是喜欢与我斗嘴”而觉得满头黑线的时候,又听见了炎子明后面的话,冷晴不禁想到了炎子明这二十五年来一直都过得是何种日子……

    一时间冷晴竟觉得心头有些发酸,想要安慰下炎子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冷晴虽生长在温柔似水的江南,却十分神奇地养出了一副百炼成钢、争强好胜的臭脾性。因为这幅脾性,从小到大,无论在什么人面前,冷晴都是一副极为强势的态度。要冷晴说些激励人心的话还行,可若说温言软语的安慰……冷晴自问她做不来。

    冷晴觉得,像炎子明这种敢于忍辱负重的大男人,在他觉得落寞的时候,应当更喜欢那种能说出温言软语的女子来安慰他吧!

    再则,炎子明也说了她总是喜欢与他斗嘴,像她这种一开口就夹枪带棒的,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找事儿的好……

    冷晴这厢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出声安慰炎子明,那厢,炎子明还在那儿用轻缓低沉的语气说着:“我知道你相信我,又是在那种场合下。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反驳的。”话音一顿,炎子明抬眸看向冷晴。忽地勾唇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不过,我的确是忘记了,如果我事先就记得,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

    看着朝她笑得如此魅惑的炎子明,耳听着炎子明如此没有诚意的话,冷晴无奈地叹息一声,出口的语气有些许无力:“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好端端的,忘了就忘了吧,已经无所谓了。昨晚在马车上睡的。没有休息好,我困了,要午休。”

    冷晴说完这话,也不等炎子明回答就兀自站起身朝着后殿走去了。她实在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炎子明纠结下去了。

    冷晴知道。炎子明并非是忘记了。炎子明如此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事忘记呢?冷晴想,炎子明没有事先与她说这件事,许是因为他太过放心她对他的信任了罢。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对炎子明,的确是毫无疑问的信任着的。但冷晴心中清明,这种信任,仅限于炎子明不追问她的身份来历以外的事情!对于她的身份来历。无论任何人,无论冷晴有多么信任对方。冷晴都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对方!!这是冷晴的底线。

    清心殿后殿。

    站在那扇约有一人多高、三米余长,上绣着波澜壮阔的山河的屏风后,冷晴按顺序褪了罩在外面的深紫色厚氅,解开腰间系着的浅紫色上绣深紫色紫藤花宽腰带,再褪了身上深衣衣缘均为紫色,深衣前襟和下摆均绣着紫藤的白色曲裾深衣,只留下了穿在最里面的白色里衣。而冷晴褪下的衣物,均被她逐件搭在了屏风上头。

    走到那张铺着厚实的棉絮,棉絮上又铺了一层羊毛毯,两米见方的金丝楠木大床边,冷晴连腰都懒得弯了,直接用右脚踩着左脚脚后跟,再用左脚踩着右脚脚后跟的方式脱了她脚上的白底暗金莲纹绣鞋。

    伸手揭开了那被面平整得连一丝褶皱也没有的淡黄色锦被,冷晴几乎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床上,动作麻溜儿地钻进了被窝中。

    因清心殿的地龙一直烧着,后殿内更是一直燃着两个银碳火炉,是以冷晴钻进被窝中时一点也不觉得冰冷。

    才在金丝楠木大床上躺了一会儿,冷晴的瞌睡虫就爬上来了。她跑来后殿休息,虽是有意避着炎子明,却也是真的累了……

    因昨夜没有找到可以借宿的地方,冷晴和炎子明便宿在了马车上,可赤冰国的夜晚太过寒凉,马车又有些漏风,冷晴几乎是手脚冰凉地睡了一夜,完全没有休息好,今天醒来的时候真是一点精神都没有。

    好不容易撑着精神到了惟德宫,冷晴觉得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了,可她这念头刚起来还没落下去呢,就被弄去了上官媚的怡馨宫弹琴,后来又闹出那么一档子事,冷晴现在真可谓是身心俱疲啊!

    如今一沾到床,又是在如此温暖的环境中,冷晴只想抛开一切,好好地睡上一觉。

    就在冷晴眨巴着双眼,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她瞥见了脑袋正上方的殿顶上悬下来的那顶淡黄色的缎面床帐。冷晴隐约觉得她似乎忘记了什么事,而且似乎这件事挺重要的……

    但是……

    双眸一合,冷晴彻底睡了过去……

    在前殿独坐了一阵的炎子明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进到后殿中时,一眼便瞧见了摆在殿门左侧那面墙壁下的那扇有一人多高、三米余长,上绣着波澜壮阔的山河的屏风上搭着的冷晴褪下来的衣物。

    见到如此情景,炎子明便不难猜到,冷晴定然已经钻进屏风后的那张金丝楠木大床上睡觉去了。

    炎子明一边朝屏风后走,一边忍不住摇头失笑:他初时以为冷晴不过一句戏言,不成想,这小女子还当真跑到这后殿睡觉来了!

    如此想法才落下,炎子明已经绕过了那扇屏风,看见了规规矩矩地摆在墙下的那张两米见方的金丝楠木大床。

    原本铺在床面上,被面平整得连一丝褶皱也没有的淡黄色锦被此时已经微微隆起,无声地宣告着锦被下有人……

    炎子明一直走到金丝楠木大床边才站住脚步,低头,看着面朝墙壁,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已经沉沉睡去的冷晴,炎子明只觉得心头越发好笑起来:这小女子还真是心大啊!她怕是不知道她此刻睡的是谁的床吧!若是……真想看看她醒来后是个什么模样啊!

    如此想着,炎子明不知不觉地就弯了双眸、勾了唇角。

    * *

    冷晴醒来的时候,正好是酉初初刻,本就阴沉沉的天色早已经漆黑一片,偏偏后殿又没有点灯,除了那两个摆在殿中心的银碳火炉里还有些微火光,整个后殿算是十分昏暗的。

    睡了一场安稳觉,冷晴的精神也好多了,正想着将被窝中的双手抽出来伸个懒腰就起来的时候,冷晴却惊讶的发现——她、动、不、了!!!

    意识到自己动不了的时候,冷晴有过一瞬间的惊慌,但她随即便将这股惊慌压了下去。

    遇事不慌乱,这是冷晴的处事准则!

    静下心来的冷晴又试着动了动手脚,这次她用了点力气,然后她发现,她并非完全不能动弹,她的双脚完全是自由的,可以随意弯曲,但是她的上半身却被一股力量禁锢住了,她的后背似乎还有一堵坚实的墙壁……

    正当冷晴倍感疑惑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息忽然吹到了冷晴露在锦被外的脖子上,气息吹过后,脖子那处就凉飕飕的,冷晴当即浑身汗毛倒竖……

    冷晴有些动作僵硬地向后转过脖子,在看见距她的脸不到一掌的距离的另一张脸的时候,冷晴蓦地双眸一瞪,面上全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冷晴顺着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往下看去,却见他侧着身子躺在她身后,两人同盖一张锦被,他的一只胳膊还横在锦被外面,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他的怀中。

    至此,冷晴颇感无力地闭上了双眸,再睁开时,冷晴眼中已经蓄满了怒意:难怪她觉得不能动弹,难怪她觉得后背似乎还有一堵坚实的墙壁……他大爷的!被抱得那么紧,她能动弹就有鬼了!!

    满目怒意地看着那张几乎与自己呼吸相闻的祸国殃民的脸,冷晴缓缓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口,下一秒,冷晴喊出来简直堪称惊天动地的一嗓子:“炎子明!!!!”

    毫无意外地,睡得正香的炎子明被冷晴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嚎醒了。

    睁开双眸,炎子明睡眼惺忪地看着满面怒意的冷晴,十分纳闷儿地问她:“怎么了?”

    见炎子明竟问得如此随意,冷晴更是恼怒:“你说怎么……”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冷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低沉魅惑的嗓音打断了。不等冷晴反应过来,一团高大的黑影便已倏然出现在了金丝楠木大床前。

    后殿委实太过昏暗,冷晴定睛看过去,依旧瞧不清来人的相貌,只能凭借来人的身形和先前那道低沉魅惑的嗓音推测出了来人是王泉。

    “爷??怎么了?没事吧??”王泉的语气似有些担忧。他能不担忧吗?任谁刚一进前殿殿门就听见后殿传来那般惊天动地的一嗓子都得担忧啊!

    “没事,你出去吧!”炎子明连看也不看王泉,直接轻飘飘地扔出了这句话。

    站在金丝楠木大床前的王泉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躺在他家主子旁边,正向后扭着脖子瞪着他的冷晴。下一瞬,王泉仿似明白了什么似的咧嘴一笑,随即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后殿。(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怒意盎然3

    冷晴虽没瞧清王泉的相貌,却清晰地瞧见了王泉临走前的那一笑!只因为王泉那一口牙实在是太白了,白得让冷晴觉得十分的刺眼——

    他在笑她!王泉那个混蛋竟然在笑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躺在她身边的这个混蛋!!!

    满目怒意地瞪着炎子明,冷晴语气冷飕飕地对他道:“你要是再不滚下去,我就废了你!”

    炎子明看着冷晴,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模样,出口的嗓音虽依旧充满磁性,却带着初醒的低沉微哑:“我的床,我为什么要滚下去?”真诚的眼神,充满疑惑的语气,炎子明问完了话,就这般保持着搂着冷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看着冷晴。

    冷晴则被炎子明这话问得一愣,脑中电光火石忽地一闪而过,冷晴恼怒的表情瞬息间便僵在了脸上:好像……这张床……的确……是炎子明……的……她说睡前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原来她竟然忘记了这里是炎子明的寝殿,这张床也是炎子明的床……

    看着一脸僵硬的冷晴,炎子明面上表情虽没有任何变化,可他心里却十分愉悦:他还真是想对了,真是难得见到如此呆愣的冷晴啊……

    正当炎子明心中为他的行为能够让冷晴呆愣而觉得志得意满的时候,他手下搂着的小女子却又怒气冲冲地开了口——

    “是你的床又怎样!!是你的床你就可以趁我睡着的时候爬上来吗?是你的床了你就可以趁我睡着的时候和我躺在一起吗?是你的床你就可以趁我睡着的时候搂着我吗?是你的床了不起啊!!”连珠炮似的话语,满携火药味的语气。十分明显地彰显着冷晴此刻的怒意。

    看着如同炸毛的猫儿一样的冷晴,炎子明勾唇轻笑,话语间满带痞气:“对啊。我的床我自然可以想什么时候爬上来就什么时候爬上来,至于你,是你自己要躺到我的床上,我又没逼着你和我躺在一起,你这会儿来怪我可就不厚道了。再说了,你睡着了不翻身?你翻身不挪动手脚?你躺在我身边,我这睡着了不小心一翻身搂着你了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是和衣躺下的,你也完好无损,你这般怒气冲冲可是没有道理了。”

    听完炎子明这话。冷晴真是已经气得连瞪炎子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炎子明在北上的路途中相处了那么些日子,冷晴自然清楚炎子明的脾性,那简直就是个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一到他面前就变地痞无赖的混蛋!!

    冷晴已不想再与炎子明多费口舌。因为冷晴知道无论她说什么。炎子明都有话来反驳她。

    是以,冷晴默默地将脸扭了回去不再看炎子明,锦被下的脚却默默地缓缓曲起,而后,冷晴猛地发力往后一蹬,想将炎子明从床上蹬下去,然而,冷晴这一脚却意料之外地蹬空了。

    也是在冷晴蹬出脚的那一瞬间。禁锢着她上半身的力道,以及她背后的那堵坚实的“墙壁”皆同时消失了。冷晴知道。这是因为炎子明自己跳下床去了,且因为炎子明翻身下床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原本盖在她肩部的锦被竟被扯到了胸口处。

    的确,对于五感皆敏锐非常的炎子明而言,冷晴那点子小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他?

    在冷晴默默地缓缓曲起锦被下的脚的时候,炎子明就已经察觉到了,但炎子明就是不提前下床,非要等着冷晴将那一脚朝他蹬过来的时候,炎子明才在瞬息间松开搂着冷晴的胳膊,动作敏捷地翻下了床去。

    这厢,冷晴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了下她波涛汹涌的心情,这才翻身坐起。

    殿中依旧没有点灯,依旧昏暗成一片。尽管还没有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却也足以让冷晴无法看清站在金丝楠木大床对面那扇有一人多高、三米余长的屏风旁的炎子明。

    先前炎子明就躺在冷晴的身边的时候,冷晴还能因为距离太近而瞧清炎子明的相貌,可现在炎子明离她最少有四五步的距离,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冷晴就是再好的眼力也瞧不清了。

    此刻,白日里长身玉立的炎子明就如同他身旁屏风上绣着的那些波澜壮阔的山河一样,只余下一片模糊不清的黑影。

    冷晴真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冲下床去揪着炎子明的衣襟揍他!为此,冷晴险些忍出了内伤。

    看着只能瞧见一个黑乎乎的的轮廓的炎子明,冷晴尽量压下自己满腔的怒意,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说道:“你是准备站在这里看着我穿衣服吗?”

    炎子明也不答话,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屏风前,双手抱胸地看着坐在金丝楠木大床上,身上的淡黄色锦被只盖到腰间,上半身的白色里衣已经全部暴露于空气中的冷晴。

    看着沉默不语的炎子明,冷晴估摸着他是不打算走了,可他站在这里想干什么呢?想看她敢不敢当着他的面只穿着里衣掀被下床?想看她如何尴尬吗?那抱歉,他打错算盘了!

    冷晴看着炎子明,手一抬,却是指向了她之前褪下的逐件搭在那扇屏风上的衣物。

    正当炎子明疑惑冷晴如此行径是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听见冷晴毫不客气地开口便道:“既然你不打算走,就将我的衣服拿过来吧!”

    昏暗中的炎子明闻言,先是下意识地一皱眉,随即却是眉目舒展,唇角微勾:这小女子,到真是睚眦必报啊!他不过跟她开了个玩笑,她扭头找着机会就报复他啊!

    而端坐于金丝楠木大床上的冷清此时却在想着:哼哼!下床去穿衣服还要挨冻,不如在床上穿好了再下去,现在有现成的人不使唤,她傻啊!

    然而,真当炎子明抬脚走到她搭在那扇屏风上的衣物前,伸手将衣物一件一件地取下来搭在他的手臂上,而后转身抱着衣物走到金丝楠木大床前递给她的时候,冷晴却是有些傻眼儿的:炎子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他这一国储君还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啊!

    见冷晴一直傻愣愣地坐着,并不伸手接她的衣物,炎子明勾唇一笑,用十分痞气的语气调侃道:“怎么?冷大小姐一直坐着不动,莫非是在等着本殿下亲自为你更衣不成?”

    被炎子明这一番调侃拉回了神思,冷晴低头,深吸一口气,而后抬头再度看向炎子明。在炎子明依旧笑意满溢的眼神下,冷晴缓缓张口,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你!大!爷!”

    冷晴小时候跟着蒙语到处混迹,也学了一些粗话,那时候冷晴与蒙语聊天基本三句不离粗话,但在外人面前,冷晴还是相当“矜持”,极少说粗话的。基本冷晴在外人面前说粗话,只能是因为对方实在太过蛮狠不讲理、无理取闹,她又没有理由直接揍人之类的。

    且自从升入大学后,冷晴已经许多年没有说过粗话了,再后来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参加工作,进入的还是那种大型企业,身边聚集的人说话都以礼貌斯文为主,冷晴更是不会再说粗话了。偶尔有些想说粗话的时候,冷晴也不过是自己在心里面嘀咕一两句。

    因为冷晴克制力极好,即便是平时在家中与蒙语聊天,冷晴也不曾再说过一句粗话。为此,蒙语甚至抱怨过冷晴自从升入大学后就变了,且越变越厉害,一点也不像她以前认识的冷晴了云云。

    而今,面对如此地痞无赖一般的炎子明,冷晴除了爆粗口,她实在想不出她还能与炎子明说什么……

    * *

    冷晴真是当着炎子明的面穿的衣服,冷晴觉得反正她身上还穿着里衣,且她身上的里衣为了防寒而做得十分厚实,冷晴真是一点也不担心给炎子明看见。

    再说了,她一个穿过bikini泳衣游泳的新时代女性,思想上面虽谈不上如何如何开放,但还不至于保守到明明身上穿着里衣却还要畏首畏尾地不敢当着炎子明的面加衣服!

    至于炎子明……

    对于冷晴如此旁若无人地当着他的面穿衣一事,炎子明表示他丝毫没有觉得半点尴尬。反而,炎子明就那般静静地双手抱胸地站在金丝楠木大床边,微微眯着他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勾着一边唇角,静静地看着冷晴将他拿给她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穿好。

    等到冷晴将衣物都穿好了,坐到床边俯身低头去穿绣鞋的时候,炎子明十分不怕死地笑眯眯地来了一句:“冷大小姐真是好胆色!当着外男的面穿衣而面不改色!本殿下佩服!话说回来……冷大小姐的身材真是不错啊!”

    正俯身穿第二只绣鞋的冷晴嘴角一抽,手下动作却更加麻利起来。穿好绣鞋,冷晴第一反应就是朝站在她身边的炎子明猛地挥去一拳头……

    冷晴手下的功夫底子很扎实,她那一拳头挥出去又半分没有留情,是以拳头竟隐隐带风地袭向了炎子明。若非炎子明反应快,及时退了开去,只怕这一拳头足够打掉炎子明一颗大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337/ 第一时间欣赏权倾帝凰之永夜最新章节! 作者:秦墨兮所写的《权倾帝凰之永夜》为转载作品,权倾帝凰之永夜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权倾帝凰之永夜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权倾帝凰之永夜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权倾帝凰之永夜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权倾帝凰之永夜介绍:
因为一个意外,她被杀身亡,大难不死,巧回异世。 来来去去身边如此众多的出色人物,她终决定选择那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事与愿违,高高在上的帝王,许她一场荣华,要她一句承诺,至此,她步步惊心。 一纸诏书,她迈进那扇永无止尽充满黑暗与血腥的门,成为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嫣然浅笑间的忍辱负重,波诡云谲下的黯然神伤,她几经生死,却大难不死。 岁月蹉跎,人心叵测,她终究带着不甘遁逃他乡……权倾帝凰之永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倾帝凰之永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倾帝凰之永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