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次见面1
天,仍旧有些阴沉沉的,天空中只有厚厚的积云,连太阳的影子都瞧不见。
天成大陆北地。赤冰国皇宫。惟德宫。
自从过了先前那处满月型拱门后,前庭里铺了满地的汉白玉石路面便已换成了一条用汉白玉石铺成的小路,惟德殿前是如此,惟德殿后亦是如此。
此刻,脚下是用汉白玉石精心铺就而成的蜿蜒小路,左右两侧是成片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和富有画意的玲珑假山,在这富丽庄严的皇宫里,彰显出别具一格的幽美恬静气氛。
而正前方,一座庄严华丽的宫宇矗立眼前——
琉璃瓦重檐歇山顶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显得十分富丽堂皇。
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六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上覆着一层极其细密的白纱,既阻挡了室外的低温,又阻挡了屋外的人看见室内的情形,一举两得。
镂空雕花殿门顶端则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金色的大字——清心殿。
从外观上来看,这座清心殿除了殿顶是用的重檐歇山顶外,其它地方到是与它前头的惟德殿并无二致。
而此刻在清心殿大门前,站着一名身量挺拔,三千青丝,一半以碧玉冠和横插在玉冠上的碧玉簪束于脑后,一半则随意散乱地披在其身后肩头。拥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身穿深蓝色上绣暗纹的锦缎长袍,外面套了一件厚氅的俊俏公子。
与俊俏公子紧挨着站着一名亦是将三千青丝一半用一根浅紫色发带束起。一半则随意散乱地披在其身后肩头,面戴一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遮住了大半面容,只瞧得见一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灵巧双眸,里里外外套了三件厚氅,以至其身形显得极其臃肿不看,远看之下状似棕熊的——女子。
无需猜测,此二人。正是易了容的炎子明与畏寒的冷晴。
此时此刻,远远看去,微垂着双眸的炎子明与微微仰脸的冷晴真是一对天造地设、养人眼眸的才子佳人啊!可走进了。却见他们两人竟是在大眼瞪小眼的地对视着!
只见炎子明睁着他那双大圆眼,垂眼看着比他稍矮一些的冷晴,语气十分郁闷地控诉着:“你还有理了你!我怎么就成无端端的停下了?我停下那是因为清心殿到了,可你呢?你闷头走路是想什么去了?连我停下了都没看见!”
冷晴的臭脾气在炎子明这近乎斥责的控诉下也起来了。只见冷晴当即就梗着脖子。冷声反驳道:“我走路不低头怎么看路!有本事你走路不低头!你以为我喜欢撞在你身上啊!你明知道我跟在你后面,突然停下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怎么会撞上去!!”
一听冷晴这话,炎子明当即就将双眸瞪得更圆了,眼中明晃晃的都是“你怎的如此不可理喻”这九个大字。
只见炎子明用一副“你简直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冷晴,口中更是嗤道:“有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我才发现,这句话真是半点错也没有!你这般硬生生地撞上来。我还没有责怪你,你到是先怪起我的不是了?!”
“哎呦呦。这就开始打情骂俏了啊!看着我这牙都酸了喂!看来最近我是不能吃御膳房那些个带醋的菜食了,不然这牙可就要酸掉了……”一声充满戏虐的古怪声音自炎子明身后传来,成功地打断了炎子明与冷晴这毫无意义的争锋相对。
炎子明还没有做出反应时,冷晴就已经踮起脚尖,视线越过炎子明的肩头看先了炎子明身后——
只见题着“清心殿”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下,原先紧闭的六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中间的那两扇已经打开,已经脱下外面那件厚氅,如今只穿了一身灰色裋褐服,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左手惯常提着一柄三尺青峰的牧文当门而立。
牧文身旁,一名男子斜斜地倚在门框上,脚踩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身穿淡黄色窄袖锦袍,袍子下摆绣着简洁的云纹,衣襟袖口处却绣着极为繁复的花纹。
男子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暗纹繁花宽腰带,腰带正中嵌着一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腰带左侧,一条金黄色的宫绦静静地垂着,宫绦两端系着的玉佩,也是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
往上一掌长的距离,只见男子双臂横抱在身前,一双白皙的手掌被他身上那件淡黄色的窄袖锦袍衬得极为显眼。
男子的三千墨发一半由一盏赤金冠和一支赤金簪束在脑后,另一半则稍显凌乱的披散在肩头,似乎是刚睡起的模样。
如此装扮在冷晴看来,除了腰带和宫绦有些奢侈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可当冷晴看见那名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的男子的那张脸时,冷晴瞬间只觉得惊讶与……惊悚——
白皙的肌肤,略显阴柔的脸型,密而弯长的墨眉,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向上挑起,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双唇嘴角微微朝两边勾着,似笑非笑……
与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四目相对,看着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五官,冷晴真的是瞬间惊悚了:天呐!!这这……不是炎子明吗?!!也只有炎子明这货有如此祸国殃民的脸了!可是她一直跟炎子明在一起,炎子明就在她身边站着啊!他们俩刚刚还在斗嘴呢!额滴个神呐!现在究竟是个神马情况??
而站在牧文身旁,斜斜地倚在门框旁的“炎子明”早已看见了踮着脚尖朝他看过来的冷晴,只是一直没有做出反应,任由冷晴从脚到头地去打量罢了。
此时,与冷晴那双犹如黑曜石般的双眸四目相对,在看见冷晴眼中露出来的惊讶与惊悚时,“炎子明”忽然朝着冷晴勾唇一笑,极尽妩媚动人。
眼前如此妖娆妩媚的男子与冷晴记忆中那个虽总喜欢调侃自己,却一直都十分有分寸的男人相貌缓缓重叠,冷晴只觉得心脏一阵抽搐!
是以,原本“炎子明”这妖娆妩媚的一笑看在冷晴眼中,直接变换成了吓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最要命的是,在冷晴尚未缓过神来时,“炎子明”笑过后,竟然右手翘起兰花指轻轻掩住唇畔,用他那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冷晴,并用极其妩媚的嗓音问冷晴:“你如此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可是觉得我美如天人?美得惊心动魄?”
一直背对着清心殿的炎子明闻声,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
每次他带着牧文外出回来,王泉定然会用出乎他与牧文意料的方式迎接他这个主子,每次都是花样层出,看来这次王泉又想出新花样儿来迎接他了!
是以,光听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炎子明就知道,王泉那厮定然是又在顶着他的面皮作怪了!若他这个主子再不出言制止,只怕他这一世英名就毁在王泉那厮手里了!
于是,当见此景,闻此言,被惊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的冷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易容成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的炎子明亦是忍无可忍地转身,并用极其无奈的语气喊了一声:“王泉!”
然而,也就是这瞬息间,只听闻往后倒退一步的冷晴发出“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而同时转过身去的炎子明亦是皱起了眉头。
最重要的是,先前冷晴摔倒时,炎子明伸出手去拉住了冷晴的右手,但在冷晴站稳后,炎子明与冷晴两人都只顾着互相冷嘲热讽的斗嘴去了,以至于两人竟然都忽略掉了他们仍旧握在一起的双手!
于是,顶着一张圆滚滚的娃娃脸的炎子明侧身站着,脸朝清心殿的方向,薄唇紧抿,双眉微蹙,左手握着冷晴的右手;被三件厚氅包裹得犹如棕熊的冷晴满眼惊悚间夹杂着疼痛,一脚踩在身后,上半身微微后仰,右手被炎子明握着;炎子明散乱在身前的发丝与冷晴披散在肩头的青丝纠结在一起的一幕就这般离奇地诞生了!!
炎子明虽没有冷晴那般大的反应,可两人到底都被纠结在一起的发丝扯疼了头皮,于是,炎子明只好再次转身面朝冷晴,冷晴也只得收回往后踏出的那只脚重新与炎子明相对而立。
然后,炎子明与冷晴几乎是同时看向了扯疼他们两人头皮的罪魁祸首——两人互相纠结在了一起的青丝。
看这模样,炎子明与冷晴几乎想法一致地猜测:应当是先前他去拉她时,两人的发丝不小心纠缠在了一起罢……
炎子明与冷晴就这般默默地牵着双手,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人身前那缕纠结在一起的青丝,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直到——
“哎呦喂,这深情对视的模样啊……哎呦!酸死我了哟!我的牙呢?!嗯……定是被你们酸掉了……”又是最开始时那声充满戏虐的古怪声音,不用想,正是那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的“炎子明”所说。(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初次见面2
题着“清心殿”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下,一身灰色裋褐服,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左手惯常提着一柄三尺青峰的牧文当门而立。
牧文身旁,一名脚踩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身穿淡黄色窄袖锦袍,腰间系着一条正中嵌红宝石的墨绿色暗纹繁花宽腰带,腰带左侧垂着一条金黄色羊脂白玉宫绦的男子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男子那张祸国殃民的面上是一派悠然自得,偏生他的嘴角勾着一抹妩媚邪笑,显得极为突兀。
对于斜倚在自己身旁门框上,与自己可谓是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如今正顶着自家主子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惹事的男子那没事就爱闹腾的性子,牧文是深有体会的。
被自家这位兄弟惊吓得多了,如今牧文早已锻炼出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况且,自家主子就在他对面站着呢!自家这位兄弟若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也轮不到他操心。
所以,即便那名顶着自家主子的皮相的男子几次将话题搁在了自家主子和冷晴的身上,牧文始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定模样。
但站在牧文对面七八步开外的冷晴可就没有牧文这么好的定力了。
对于“炎子明”那充满戏谑的话语,冷晴当即就如同被蜜蜂蜇到一般,极其快速地抽出了她那仍旧被炎子明握在手中的右手。而后,冷晴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开,却忘记了她的青丝与炎子明的发丝仍纠结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原本想离炎子明远些而往后退去的冷晴才往后仰了上半身,就被两人纠结在一起的发丝扯疼得双眉皱起,同时轻轻地“嘶”了一声。
若不是冷晴面上戴着丝巾,只怕还能看见冷晴因疼痛而呲牙咧嘴的模样!
也不知是见意图后退的冷晴再度被两人纠结在一起的发丝扯疼得皱起了眉头,还是因为冷晴将她的手抽离了自己的手,亦或二者皆有之……
总之,炎子明猛然转头看向了他身后那个斜斜地倚在门框边的男子。那双因为易容而变得澄圆的双眼里酝满了毫不遮掩的警告之意,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你若再敢多舌,小心爷让你再也不能开口!
斜倚在门框边的“炎子明”显然是被易了容的炎子明那冷飕飕的眼神吓到了。只见“炎子明”身子抖了三抖,当即就讪讪地闭了嘴。
看着已经扭回头去的炎子明那堪称“萧索”的背影,倚在门框边的“炎子明”更是当即便在内心反省:好吧!他的确说错话了,似乎爷这到手的“肥羊”因为他的多舌而飞走了。不知道爷回头会不会找他算账啊……可是……他只是突然见到爷带了一名女子回宫太激动了嘛……
最终。还是炎子明主动用双手梳理开了他与冷晴那纠结在一起的发丝。
炎子明梳理发丝时动作极其轻柔小心,许是怕弄疼了冷晴罢。
冷晴就这般保持着微微后仰的姿势僵立着,静静地看着炎子明慢条斯理地梳理两人纠结在一起的发丝。当最后一缕发丝梳理开后,冷晴也不看炎子明,只微微垂眸,一言不发地绕过炎子明朝清心殿走了过去。
先前清心殿殿门打开的时候,冷晴就已经感觉到了从清心殿里涌出来的那一股热浪,只是刚才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炎子明”惊吓到了。冷晴也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浑身冰凉的冷晴急切地需要一个炙热的火炉,更需要一个可以远离炎子明的地方……
一直站在清心殿门口的牧文,从始至终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出闹剧,既不参与,也不阻止,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站着,犹如一座万年冰山。
当冷晴走到牧文这座挡在清心殿殿门正中的万年冰山面前时,穿着臃肿的冷晴刚想开口让牧文往旁边让下,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旁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的男子朝她挑了挑眉,继而又是妩媚一笑……
冷晴见状,只好将欲出口的话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然后默默地从牧文身边另一侧的空隙里绕进了清心殿中。冷晴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离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男子远远地!!
冷晴前脚才进清心殿,炎子明后脚就转过了身来。
看着清心殿内冷晴那一步一拖的身形,炎子明眸中神色晦暗莫测,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炎子明就这般静静地站在清心殿殿门前凝视着清心殿内冷晴的身影,直到冷晴转过一扇镂空雕花的木门,再也瞧不见了,炎子明这才收回视线。然,一下秒,炎子明赫然将视线扫向了一旁一直斜倚在门框上的那名男子!
炎子明虽然是赤冰国的储君,居于赤冰国皇宫中的储君宫殿“惟德宫”,俗称“东宫”,每日享受着极尽奢侈的生活,赤冰国现任皇后上官媚更是对炎子明呵护有加,甚至派遣了十余名武艺拔尖的宫廷侍卫到炎子明身边护卫炎子明,可是炎子明身边,真心实意为炎子明着想、办事的,却只有二人。
而惟德宫上下,不,应该说全赤冰国皇宫上下的人都知道,虽然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十分憨傻,身边时常围绕着一大群宦人、宫女和武艺拔尖的侍卫,可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却独独特别喜爱他手下与他一同长大,且武艺十分了得的两名侍卫。
他们这位太子殿下起初不过是恩施这两位侍卫可以随意进出惟德宫任何地方,到了后来,这两名侍卫的荣宠已经到了可以与太子殿下同食同寝的地步!最让人疑惑不解的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似乎对此种逾矩的行为并不反对,甚至可以说是默认!!
不过好在这两名侍卫并没有恃宠而骄,依旧踏踏实实、安安分分地做他们的东宫侍卫,而且,这两名侍卫的性格秉性是截然相反的。
此二人,一人便是永远一副冰山脸的牧文,另一人,就是刚刚还在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作怪的——王泉。
与性格沉闷、面无表情、惜字如金、说话办事皆是一丝不苟的牧文相比较,王泉简直就是活脱脱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只要有一点机会,王泉就能折腾出点事儿来,尽管他每次折腾的动静都不算大,却每次都能让人欲哭无泪。
王泉这爱闹腾的性子让那些与他一同在惟德宫中供职的宫人们十分头疼,尤其是那些个小宫女,哪个私下里没有被王泉调戏得哭过?可偏偏他们的主子太子殿下喜欢王泉,惟德宫中的宫人们便也只能默默地忍受了……
谁叫除了他们的太子殿下,就算是宫廷侍卫长也管不了比他足足低了两级的王泉呢!毕竟,王泉的亲姨母不仅是太子殿下的乳娘,更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当红的大宫女啊!
当赤冰国内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太子殿下十分憨傻,以为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是他们的皇后娘娘的人时,事实,却并非他们所以为的那样……
因为炎子明刻意的伪装,惟德宫内的宫人们直到现在仍旧单纯地以为他们的太子殿下还是最开始时那个憨傻的太子殿下,以为王泉、牧文真正听从的主子仍旧是他们的皇后娘娘,毕竟,王泉和牧文时不时地就会去皇后娘娘的宫殿密报啊……
也因此,这二十多年来,竟然从没人怀疑过炎子明和王泉、牧文三人。也就更无人知晓,炎子明竟然和朱梓陌一样,用最完美的伪装欺骗了世人的眼睛,他早已在无声无息间,收服了王泉与牧文。
话说回来,因炎子明一直伪装得极其完美,以至于每次炎子明出宫,都会留下堪称他的心腹的王泉在惟德宫内假扮炎子明自己,且从不被人怀疑。
为了方便行事,炎子明更是让擅长易容术的王泉亲自照着他和王泉自己的脸型制作了两张面具。每次炎子明戴着王泉的面具与牧文一道出宫后,王泉就会戴上炎子明的面具,穿上炎子明的服饰,在惟德宫内假扮炎子明。
如今这个斜倚在门框上,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男子,便是同样用了面具易了容的王泉。
当王泉感受到易容成自己的炎子明那冷飕飕的眼神后,王泉当即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放肆,立即站直了身子,双手老老实实地垂在身子两侧,双眼一眨不眨地直视他对面的门框,宛如一尊石像。
感觉到炎子明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王泉额角的青筋也随着炎子明的步子一跳一跳地。
然而,炎子明走到清心殿殿门前后,却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径直从早已十分自觉地让道一旁的牧文身边一言不发地进了清心殿。
炎子明身后,是王泉极为小小声的声音:“牧文,我就说让你别出来的吧!这都到家门口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看,被我说中了吧!爷不高兴了吧!你瞧爷刚才看我的那小眼神儿,哎呦娘喂,可吓死我了!话说你知不知道‘结发’的意思啊?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跟你说,哎哎!你别走啊!牧文……”(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初次见面3
赤冰皇宫。惟德宫。清心殿。
惟德宫内大大小小的宫殿加起来一共有七八座,但日常会用上,亦或者说使用频率最高的宫殿却只有建在最前方的惟德殿和清心殿,以及离清心殿百来米远的那间小厨房。
与只有大殿和左右两个侧殿的惟德殿不同,清心殿内一共有四座殿宇,前后左右各一间,呈“品”字形排列,前殿就在这个“品”字下面两个口的中间。
清心殿前殿宽敞大气,只是布置有些简约。一进殿门就可见地上铺着一层黝黑发亮的地砖,人行走在上面,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六根大柱立在殿中各处,支撑着清心殿顶那磅礴恢宏的重檐歇山顶的部分重量,每根柱子上又都雕刻着一条惟妙惟肖的四爪蛟龙,若是靠近了细看,便能发现那些蛟龙每条的造型又都不一样。
殿中左侧那面墙下摆着一张直径约有两米的金丝楠木大圆桌,桌面上铺着一张淡黄色的菱形桌布。围着桌子摆着一圈共八张金丝楠木圆凳,每张圆凳上都铺着一张厚实的羊毛坐垫。
殿中右侧那面墙下贴着墙摆着一个体型庞大的博古架,架上每个格子里都摆着物件,有玉器、木雕、青铜器等等不下百余件。
金丝楠木桌和博古架前方的地上皆一左一右各摆着一个金色大鼎,鼎盖镂空且雕有繁复花纹。此刻,四个金色大鼎鼎盖那镂空的地方有冉冉白烟徐徐升起。白烟升到一定高度便又徐徐散去,殿中弥散着一股清新的松香味。
正对着殿门的那面墙上悬着一块上题“厚德载物”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下摆着一扇约有七八米长的缎面屏风。屏风虽长,但屏风的两端离两侧的墙壁尚有数米的空间。
屏风上从右至左地绣着山川河流一年四季的景色变换,一共有十余副,每一幅图拣出来都可独成一景,拼在一起却又不显突兀,反而十分契合。
屏风前面正中的地方摆着一张一米多长的长方形书桌,桌面上罩着一块淡黄色的缎面桌布。桌布从桌面一直罩到桌角。完全遮住了桌子的原貌。
桌面上摆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书册竹简,桌后摆着一张淡黄色的八龙金漆宝座,宝座两侧各排列三根直径一米的沥粉贴金云蛟龙图案的巨柱。所贴金箔采用深浅两种颜色,使图案突出鲜明。
宝座前两侧有四对陈设:宝象、角端(音录端,传说中的吉祥动物)、仙鹤和香亭。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着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大蛟龙。蛟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绕过屏风,可见屏风后面的墙壁正中的位置开着一扇镂空雕花的木门用来通往清心殿后殿。屏风两侧的墙壁下,亦是各开着一扇镂空雕花的木门,分别通往左侧殿和右侧殿。这些镂空雕花的门扉上皆覆着一层极其细密的白纱,既能阻挡寒气又能阻挡视线。
清心殿的左侧殿是给来惟德宫拜访的客人居住的,里面的布置都是极好的,不过一般除了打扫的宫人很少有人进去。
到了炎子明这个赤冰国太子这里,清心殿的左侧殿基本可以说是空置了下来。毕竟,谁也不愿意与一个“憨傻”之人结交。
因为赤冰国有宫规明文规定:宦人、宫女辰时前进宫。夜里西和门上锁前全部出宫,各宫只留下数名值夜的宦人、宫女。其余宦人、宫女不可宿于西和门内,只可宿西和门外北侧宫人房。
所以,赤冰国皇宫中的每座宫殿都会开辟出一间侧殿给值夜的宫人用来休息。毕竟就算是皇家,也不能那么没人性地真让宫人在门外站一夜不是?
赤冰国本就气候严寒,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个月是暖天,这要是寒冬腊月的让宫人在门外站一夜,不用等到天明就该冻倒了。
而清心殿的右侧殿,一直以来就是给在清心殿里值夜的宫人休息用的。
尽管有偏殿可以住,可是值夜这个事,还是没几个宫人愿意领的,毕竟谁都想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安安稳稳地一觉到天亮啊!
好在到了炎子明这个赤冰国太子这里,在惟德宫内供职的宫人们好过了不少,因为除了王泉和牧文,炎子明从来不让惟德宫内的其他宫人为他值夜,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以至于到了炎子明这里,这清心殿的右侧殿基本就成了王泉和牧文的专属侧殿了,不论白昼,王泉和牧文都可以在清心殿右侧殿休息。
不过对于这一点,惟德宫内的宫人们谁也不曾计较过。毕竟,能住进清心殿右侧殿里的宫人,要操的心可比他们这些个每天都要西和门内外跑的宫人多几倍啊!
清心殿的后殿则是赤冰国历代太子居住的寝殿,一进殿门就能看见地上铺着一层厚实的羊毛毡,毡子一块接着一块,将整个地面盖得严严实实,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十分暖和。
正对殿门的那面墙壁上悬着一块上题“上善若水”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下摆着一张淡黄色的八龙金漆宝座,宝座上铺着一层厚实的羊毛坐垫,宝座左右各摆着一个长方形的靠枕,枕面上绣着脚踏云纹的四爪蛟龙。
殿门右侧那面墙上约有七八米的距离都是镂空雕花的,后殿中的光线多半来源于这面墙。墙上左右两侧各开着一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的窗户,墙上镂空雕花的地方与窗户上皆覆着一层极其细密的白纱。
墙下摆着一张两米来长的金丝楠木长榻,榻前左右两边的地上各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小脚榻,榻上铺着一层厚实的羊毛毯。长榻正中摆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四方小桌,桌面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壶、茶杯。小桌左右两侧各摆着一个长方形的靠枕,枕面上亦是绣着脚踏云纹的四爪蛟龙。
殿门左侧那面墙壁下当先摆着一扇约有一人多高、三米余长的屏风,屏风上绣着波澜壮阔的山河,每一条山脉河流都极其清晰仔细。
绕过屏风,可见一张两米见方的金丝楠木大床规规矩矩地摆在墙下,床上铺着厚实的棉絮,棉絮上铺了一层羊毛毯,再上面才是淡黄色的锦被,被面平整得连一丝褶皱也没有。
金丝楠木大床正上方的殿顶上悬下来一顶淡黄色的缎面床帐,若将两边勾起的帐帘放下,堪堪罩住金丝楠木大床。
宝座、长榻以及屏风左右两侧皆摆着一个一人高的青铜灯柱,柱身上雕刻着一条盘桓的巨蟒,灯罩上镂空雕琢着云纹,极其华美。
殿中的四方宝顶四个角各悬下来四盏宫灯,宫灯下摆着两个银碳火炉,此刻炭火烧得通红,猩红色的火苗让人看着都觉得四肢百骸温暖成一片。
其实不烧这银碳火炉整座清心殿也是暖洋洋的,毕竟,这宫殿底下的地龙烧得正旺呢!
当王泉关了清心殿前殿殿门进入后殿的时候,他身上的寒气已经被前殿中洋溢着的温暖空气驱散得差不多了,身上不冷不热刚刚好。可踏进这燃着两个银碳火炉的后殿后,王泉就感觉有些热了。
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王泉一进后殿就开始四下张望着寻找他家那位主子,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后殿,王泉有些发蒙:唉?明明看见他们进来了,人呢??
清心殿后殿就这么大,布置又简约,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可王泉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有瞧见炎子明,连牧文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王泉再一次默默地环顾了一遍空荡荡的后殿,再一次确定了这后殿里除了他自己,就剩下背对着他,被三件厚氅包括得犹如棕熊一般,正缩着“臃肿”的身子坐在银碳火炉旁的小凳上烤火的冷晴了。
每次炎子明外出回来,王泉就会遣散了在清心殿内伺候的宫人,以方便他和炎子明将身份换回来,这次亦然。之前一见到牧文,王泉就将在清心殿内伺候的宫人全部遣了下去,这会儿炎子明和牧文都不见了,王泉就是有心想找个宫人问下都不行了。
看着冷晴那“臃肿”的背影,王泉幽幽地叹息一声:好吧!看来只有问她了……
如果可以,王泉现在真心不想去招惹缩在火炉旁烤火的冷晴,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得罪了他家那位一肚子坏水儿的爷。
他家那位爷整起人来,可比他王泉狠多了……
只是王泉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往他这般闹腾的次数也不乏少数,最严重的一次,他可是将向来淡定如斯的牧文都惹急了,惹得牧文手提青影剑追着他满惟德宫乱跑,撞翻摔坏的名贵瓷器、玉器等等摆件不下十余件,连皇上御赐的一套琉璃盏都给摔了。
就算是那时候,他家主子也不过是罚了他半年的俸禄罢了,可今日,他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他家主子动了气了!但他今日似乎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他家主子为何要动气呢?
撇开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王泉朝着仍在专心致志地烤火的冷晴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一碰上这些跟历史有关的章节,小墨都会很用心地去查资料,只是小墨写的毕竟是架空历史,没有正史那么严谨,不喜者请自觉点右上角,谢谢!
第十六章 秦山白令1
许是因为戴着丝巾烤火不方便,又或许是觉得戴着丝巾烤火过于闷热,冷晴脸上戴着的那条天蓝色丝巾不知何时已经摘了下来,就搭在她自己的膝上。
此刻,两个银碳火炉前,一双莹白的小手张开了,拇指指尖相互挨着地伸到了炭火的边缘,冷晴也不翻转手掌,就单单烤着掌心那一面。光看就觉得炙热的炭火,冷晴却仿佛感觉不到灼烫一般。
双眸中映照着两个银碳火炉里的炭火,再加上那时明时暗的火光映照在冷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显得冷晴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冷晴就这般将双手伸到炭火的边缘烤着,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猩红色的炭火,那怔愣的模样似在发呆,又太不像。
又因清心殿后殿的地砖上铺了一层厚实的羊毛毡,不论穿的何种靴子,人在上面行走都不会发出丝毫声音,所以,直到穿着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的王泉走到冷晴身后,怔愣出神的冷晴都没察觉到。
走到冷晴身后站定,看着冷晴几乎将她那双莹白的小手伸到了炙热的炭火里,王泉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再将手往前伸一点,咱们晚膳就可以吃碳烤蹄髈了!”
正在专心烤火的冷晴先是被她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下,然后一回味王泉的话,冷晴当即就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蹄髈?他大爷的!!居然说她的手是蹄髈!!
只见冷晴猛地扭头且眼神凌厉地瞪向了站在她身后的王泉,于是。冷晴摆出了一个双手在身前的火炉旁烤火,脸朝后扭了近乎九十度的姿势。
只听得冷晴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你的手才是蹄髈,你全家的手都是蹄髈!”
之前在殿外的时候。冷晴脸上戴着丝巾,是以王泉除了知道冷晴有一双很美丽的、灿若星辰一般的双眸外,王泉对冷晴的相貌一无所知。
如今,看着已经摘了脸上丝巾的冷晴,看着她那不浓不淡的若柳纤眉,一双恰到好处的双眼皮衬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玲珑琼鼻。厚薄相宜的小巧双唇透着柔和的淡淡粉色,微微扯动嘴角时两侧颊边那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略显消瘦的下巴……
这简直就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实刻版啊!
好吧!王泉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了,不过,真的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从多年前决定了跟随炎子明的那一刻开始。牧文也好。王泉也罢,他们早已抛弃了男女之情,这种感情对于牧文和王泉而言,是多余的,是不需要的,心里存有这种感情,最终的结果只会成为他们的牵累。
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牧文和王泉在看见美人时。也难免会有惊艳的时候,但这种惊艳往往只在瞬息间。他们更不会将之视为可以发展的男女之情。
对于牧文和王泉而言,他们只需要一种感情——忠诚!对炎子明毫无疑问,绝对的忠诚!
对于牧文而言,这世间,除了炎子明和王泉,任何人都可有可无,都是不重要的。对于王泉而言,亦然!
所以,这也是为何尽管冷晴有着那般倾国倾城的容貌,牧文却从来都不为之所动,对冷晴动起手来亦是毫不留情的主要原因。
“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用得着跟看见仇人一样吗?”看着冷晴那张倾姿绝丽的脸,王泉撇了撇嘴,如此嘟囔了一声。
冷晴闻言,却是冷声嗤笑:“若不是你初时见面就那样恶整我,我能用这种态度对你?在说他人是非之前,你应该先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王——泉!!”最后那两个字,冷晴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来的。
之前兴许是被室外严寒的天气冻得脑子都短路了,所以在看见易容成炎子明的王泉时,冷晴才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甚至以为她是见到了第二个炎子明!
紧接着冷晴又被王泉那刻意做出的娇柔妩媚吓到了,冷晴的大脑算是真的短路了。
后来进到这清心殿后殿来烤了一阵火,冰凉的四肢百骸逐渐回暖,冷晴被冻僵的大脑才再度开始活跃起来。
一边烤火,冷晴一边将事情从头到尾大概地梳理了一遍,随即冷晴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冷晴是亲眼看着炎子明易容的,真正的炎子明一直在冷晴身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却在这惟德宫里看见了一个顶着炎子明的皮相的男人,如果不是炎子明有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同胞兄弟,就是对方也是易了容的!
当然,冷晴可以确定炎子明没有同胞兄弟,那么就剩下易容这一条了。
综上所诉,冷清很清楚地知道,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男人,并非另一个炎子明,而是炎子明和牧文两人在来时的路上曾数次提起过的——王泉!
冷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尽管牧文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冰山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从相识到现在,牧文一直对冷晴挺好的,虽然冷晴知道这是因为炎子明的缘故……但冷晴觉得,她只需要看见牧文对她好这一点就够了,不需要深究牧文为什么而对她好!
所以,尽管牧文曾经卸过冷晴的胳膊,冷晴气过那一阵儿也就过了,更何况事后炎子明亲自向冷晴解释过缘由,冷晴更不会一直记仇下去。
但是,对于这个初次见面就恶整自己的毒舌男,冷晴委实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有些反感,如此一来,也就怪不得冷晴对王泉态度如此恶劣了。
尽管被识破了身份,但王泉并不觉得尴尬,只见王泉连衣袍后摆都不掀地就往铺着羊毛毡的地上一座,双腿盘着,双手搁在双腿上,面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口中更是一副无奈的语气:“好吧好吧!那我向你道歉好了,是我不该捉弄你的,这样行了吧?!”
冷哼一声,冷晴果断地将脸扭了回去。
垂眼看着她身前的火炉中猩红色的炭火,以及那双被炭火烤得隐隐透出红光的双手,冷晴语气冰凉地道:“不需要。”
因为并不打算原谅王泉,所以她不需要王泉的道歉,更何况还是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
对于冷晴的不买账,王泉到是很洒脱地一挥手:“需不需要都无所谓啦!”
王泉挥过手后当即便将手放下,继而看着冷晴的背影,笑眯眯地询问:“我只想问你啊,你有没有看见我家爷和牧文那个呆瓜?”
回答王泉的,是冷晴的沉默。
见冷晴沉默不语,王泉继续笑眯眯地追问:“你这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啊??”
回答王泉的,依旧是冷晴的沉默。
以往王泉捉弄惟德宫中的小宫女的时候,总会将那些个小宫女捉弄得双眼含泪、沉默不语,往往这种时候,王泉就会笑得越发开怀。可如今面对同样沉默不语的冷晴,王泉面上的笑容却是有些挂不住了。
“我说……我在问你话呢!你到是给个反应啊!看见了,还是没看……”尽管王泉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仍旧笑眯眯的,可谁都听得出他的语气中隐隐含着暴躁。
“王泉,爷吩咐了,让你对待冷姑娘的时候将你那些个性子收敛些,别动不动就生事,否则小心爷整治你!”殿中忽然响起的男人声音,成功打断了王泉的追问。
王泉循声回头,却见竟是牧文带着一身寒气从后殿殿门外踏进了后殿中。
即便说话的对象是亲如手足兄弟一般的王泉,牧文依旧面无表情,他手中的三尺青峰赫然已经出鞘,剑尖还隐隐沾着血迹!
王泉见状当即就收敛了笑意,一手撑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就朝牧文迎了上去,口中满含忧虑地道:“怎么才一回来就见血了?爷呢?”
毕竟就在前不久炎子明才毒发过一次,那可是万虫噬心加烈火焚身的痛苦啊……虽然如今炎子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他身体内里尚虚弱着呢!
所以,相较于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的牧文,王泉更担心不知去向的炎子明!
“先前我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爷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我不放心,就追了出去,我顺着爷的方向追了一段就被三个凭空冒出的黑衣人挡住了。因为没有追上爷,我也不知晓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惊动禁军,就自己跟他们缠斗了一阵,刺伤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左肩。
许是他们见情况不对,甩了两颗烟雾弹就跑了。我正想去追的时候,爷忽然折了回来。爷说这事他自己去处理,让我先回来,顺道给你带话,让你对冷姑娘客气着点,还有先前在殿门前的事,爷说等他回来了再跟你算账。”牧文说这些话的时候,避开了迎上来的王泉,一直朝着冷晴走了过去。
牧文身后,是王泉惊恐的惊呼声:“天呐!爷说回来了要跟我算账,爷每次这么说的时候都要扒掉我一层皮才罢休!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找个地方躲躲才行啊!对!去皇后娘娘的寝宫好了……”
只是,这故作出的惊恐,谁都听得出来罢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秦山白令2
冷晴原本是不想回头的,只是牧文从进门起,话里话外总提到冷晴,并且都是些维护冷晴的话,这让冷晴觉得,她要是不回头,似乎有些对不住牧文啊……
所以,冷晴终于也扭头看向了牧文,然而冷晴扭头之后看见的,却是牧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左手提着剑鞘,右手提着泛着血光的三尺青峰,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模样。
若是一般女子见到如此阵势,只怕早就吓坏了,只是冷晴终究不是一般女子,所以冷晴并不害怕,依旧那般安静地坐着看着牧文。
冷晴知道,有炎子明这尊大佛在,牧文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否则牧文刚刚也不会一进门就警告王泉了,她只是有些……不高兴……
微微皱眉,看着那隐隐泛着血光的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冷晴终究还是忍不住语带嫌弃地道:“你就不能将剑上的血擦干净了再进来吗?”
冷晴问完这话的时候,牧文刚巧走到冷晴身边站定,那隐隐泛着血光的剑尖,离冷晴不到一臂的距离,冷晴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拜每个月都会上门拜访的亲戚所赐,这世上实在找不出会晕血的女性,很显然,冷晴就是个不晕血的。
冷晴只是有洁癖,不算严重的洁癖,冷晴只是对于所有事物都有那么一点洁癖:比如冷晴不会让床铺乱成一团糟;比如冷晴去酒店从不用酒店提供的消毒餐具;比如冷晴从来不穿有污迹的衣服;比如冷晴出一点点汗都要洗澡等……
所以,冷晴真的只是对所有事物有那么一点点洁癖。这会儿,只不过是冷晴的洁癖症发作了而已。
因冷晴的视线一直随着牧文的靠近而移动,所以。此时,冷晴只是微微侧着脸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牧文……手中提着的长剑,语调清冷地嫌弃:“拿远点儿,看着恶心!”猩红的颜色,腥臭的味道,她已经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涌了……
对于冷晴这毫不掩饰的嫌弃,牧文则十分诚实地回答:“爷让我赶回来保护你。顺便盯着王泉,我没那个时间擦……”
牧文最后一个“拭”字还没出口,一只被层层厚氅遮住了手腕的莹白如玉的小手就捏着一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举到了他的面前。
在牧文还没反应过来他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举着丝巾的冷晴又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拿去擦!”
看着那条被冷晴举到自己面前的轻薄的天蓝色丝巾,牧文嘴角隐隐抽搐了两下:这条丝巾……貌似是他家爷在西和门前下马车前让冷姑娘戴上的吧!现下拿着主子的物件做人情,这冷姑娘到是好生大方啊!
见牧文迟迟不接自己手中的丝巾,手都举得有些酸了的冷晴有些纳闷儿地扬起脖子看向牧文。尽管冷晴真的很不喜欢仰头去看人。可谁让牧文是站着。她自个儿是坐着的呢!!
冷晴仰起脸后,却瞧见了牧文一脸泛黑地看着她手中那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一双深沉的眸子里神色晦暗莫名。
见牧文如此表情,冷晴只消转了个思绪就明白了——
牧文这是不敢用炎子明给她的丝巾拿去擦剑呢!还真是跟王泉说的一样——呆瓜一枚!
在其位谋其职的道理,冷晴懂,只要是炎子明吩咐的该做好的事,冷晴绝对会一丝不苟地做好,但冷晴毕竟是新时代的新兴女性。所以在炎子明面前,冷晴可从来不觉得她有低炎子明一等。即便是主仆,那也是要讲究人权的!!
不就是一条毫无特色的丝巾吗?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地摊货的东西,冷晴可不觉得身为堂堂赤冰国太子,赤冰国未来储君的炎子明会为了一条值不了几个钱的丝巾与她锱铢计较。
遂,冷晴有些无奈地如此安抚牧文:“不就是用它擦下血迹吗?你用得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它吗?回头我自己跟炎子明说,绝对不会让你担责任的,这样总行了吧!”
牧文闻言,终于将视线从那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上移到了冷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
尽管冷晴面上看上去冰冷中透着诚恳,可牧文仍旧就这般与冷晴四目相对地沉默了,看牧文那模样,应当是在考虑冷晴这话的可靠性。
与冷晴对视了一阵,牧文才犹豫着问冷晴:“这次你不会再害我了吧?”
不怪牧文有次疑问,实在是他前段时间打伤了冷晴后,冷晴为了报牧文卸了她一条胳膊的仇,暗地里恶整了牧文两次。
冷晴整起人来手段虽谈不上阴狠,但也是没有留情面的,偏生炎子明又不管,还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戏的模样,以至于牧文现在想起来都记忆尤深!这也间接导致了,从那之后,牧文对冷晴的一言一行都持有怀疑啊……
起先冷晴还以为牧文是不敢用炎子明给她的丝巾拿去擦剑,现下听得牧文如此疑问,冷晴当即就回过味儿来了,是以,冷晴当即就黑了脸:这丫居然怀疑她?!靠!她冷晴会卑鄙到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去坑他吗?大爷的!太瞧不起人了吧!
“不会!我对天发誓!”这句话,冷晴几乎是咬着牙回答牧文的。
闻言,牧文终于俯身将他左手提着的剑鞘放在了他脚边的地上,站直身子后,牧文就用他空出的左手去接冷晴手中的丝巾。
接过冷晴手中的丝巾的时候,牧文还是有些犹豫的,他看一眼冷晴又看一眼丝巾,看一眼丝巾又看一眼冷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终于在冷晴越来越冷的脸色下,牧文将那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轻轻覆盖在了他手中三尺青峰的剑身上。
此刻,牧文右手竖举着那柄三尺青峰,沾着血迹的剑尖几乎和牧文的鼻尖持平。牧文左手则捏着那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小心翼翼、来来回回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牧文那双深沉的眸子则随着他左手的动作忽上忽下,面上具是认真的神色。
看着表情如此认真地擦拭长剑的牧文,以及牧文眼中透出来的淡淡爱惜之意,冷晴忍不住想:或许,除了炎子明和那个毒舌的王泉,只有这把剑在牧文心中的分量最重了吧!
当然,这些不过是冷晴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牧文的确是在认真且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手中的长剑,那双深沉的眸子也的确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自己的左手,仿佛他手下正在擦拭的是他的一件极为珍贵的心爱之物,不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牧文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一个不慎就划破了他手中那条轻薄到不能再轻薄的丝巾啊!!
至于牧文眼中的……爱惜……
呸!那哪里是爱惜啊,根本就是痛心疾首好吗?!
牧文一边小心翼翼地擦着他手中的长剑,手下不敢用力不说,脑中又想起他那柄在《剑谱》上排名第十三,即便是杀完人剑刃依旧光亮如新,不沾半点血迹,更不需要擦拭,曾经是自己最得意的兵器,如今却被自己封存了足足两年的青影剑,牧文就深感痛心!
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利刃能与他的青影剑相提并论啊!这柄破剑看似锋利无比,但每次见了血都要仔细擦拭一番,每隔半个月还要擦剑油好生保养着,若放置不理,用不了一阵儿就会生出锈迹,光是这一点就烦死人了!
冷晴与牧文毕竟相识日短,对牧文不熟悉,牧文心中究竟是何种想法,冷晴不知晓亦或猜错了都不足为奇,但与牧文从小一起长大的王泉对牧文心中那点小九九可是一清二楚的!
于是,在边上站了许久的王泉见状,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牧文,随便擦擦就行了,像这种刀剑市场上随处可见的三尺青峰,你真的没必要每次都这么认真地擦它。回头你还是将你那柄青影剑取出来得了,省得每次见了血都要花上大半盏茶的功夫去擦血迹,还要隔一段时间就擦剑油,一柄破剑被你伺候得跟个大爷一样……”
牧文这时候正巧用丝巾擦完了剑身上的最后一丝血迹,牧文将丝巾递还给冷晴的同时,口中顺带吐出了两个坚定不移的字:“不要。”
尽管让青影剑就此蒙尘牧文觉得十分心痛,可牧文更不想将青影剑拿出来用!
两年前的那件事,已经对牧文造成了严重的心里阴影,这导致了他后来只要一看见青影剑,就会忍不住想起两年前那件事,连睡觉都会做噩梦啊!!
这种痛苦,王泉是无法体会的……
“烧了吧!”看着那条递到自己眼前,被血迹染得斑驳,已经失了原貌的丝巾,冷晴一脸淡漠,直截了当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原本心中还在为青影剑哀婉的牧文闻言,当即就愣住了。
看了看一脸淡漠的冷晴,又看了看手中的丝巾,又看了看依旧一脸淡漠的冷晴,牧文可以确定,他应该没有听错,冷晴……的确是让他烧了这条丝巾!(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王泉其人3
“烧了吧!”看着那条递到自己眼前,被血迹染得斑驳,已经失了原貌,还带着淡淡血腥味的丝巾,冷晴一脸淡漠,直截了当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原本心中还在为《剑谱》上排名第十三的青影剑就此蒙尘而哀婉的牧文闻言,当即就愣住了。
看了看一脸淡漠的冷晴,又看了看手中的丝巾,又看了看依旧一脸淡漠的冷晴,牧文可以确定,他应该没有听错,冷晴……的确是让他烧了这条丝巾!
站在一旁的王泉见牧文被冷晴一句话就说得如此傻愣愣的模样,王泉当即扶额叹息:有这么一个二愣子一样的兄弟……真是丢爷和他的脸啊!
叹息过后,王泉上前两步走到牧文左侧,抬手拍了下牧文的肩膀,如此出言提醒牧文:“牧文,别看了,她的确是让你烧了。”
看向一脸诚恳的王泉,牧文十分直白地反问:“为什么?”他擦剑的时候很小心的,一点点也没有划破丝巾,既然没有损坏,为什么要烧掉?
对于牧文的疑问,王泉嘴角抽搐着如是回答:“你觉得这沾染了他人血迹的丝巾,就算你洗干净了,是爷会用还是人家姑娘会用??”
牧文闻言直接皱眉,继而用他那毫无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沾了血迹又有何妨?我穿的哪件衣服没有沾染过他人的血迹?”对于王泉的说法,牧文十分不赞同。难道沾了他人血迹的东西都得扔掉、烧毁吗?
牧文这话到也没有作假,尽管在赤冰国皇宫西和门内,因为有禁军的缘故。牧文极少有拔剑的时候,可是每每牧文随同炎子明出宫,牧文或多或少都会拔剑见血,有时候难免将血迹弄到身上的衣服上。
最开始那段时间,这种沾了他人血迹的衣服,牧文也是有些嫌弃的,也不大愿意穿。基本上一办完差事就换下来扔了。只是后来,沾血的次数原来越多,牧文也就逐渐开始习惯了衣服上的血腥味。
从衣服上沾了血迹就扔。到洗干净了继续穿,到直接可以穿着满是血腥味的衣服数日不换,这其中,牧文也很是经过了一番磨砺。
毕竟。人处于生死边缘的时候。哪还有那份闲心去管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还是沾了他人的血污?
是以,在牧文看来,一条沾了他人血迹的丝巾,根本算不得什么。
牧文觉得,若是冷晴不爱那股血腥味,多洗两次,完了再学那些个宫妃。用熏香熏一下丝巾就是了。好好儿的一条丝巾,何必烧掉??
对于如此固执的牧文。王泉委实懒得再与他多做解释,因为王泉觉得,即便他解释了,牧文也不会懂。所以,王泉直接伸手从牧文手中抽出了那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然后手腕一抖,自个儿将那条丝巾扔进了他和牧文脚边的银碳火炉里去了。
王泉是个外表上看似神经大条,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神经病,可是与炎子明和牧文相比,王泉在方方面面上比他们二人都要敏感得多,尤其越是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王泉就越发的敏感。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过度的敏感,王泉才会活成了如今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因为他需要用一个神经病一样的外表来伪装真实的自己。
至于炎子明,在王泉看来,炎子明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虽然潭水表面看着只有那么大一点,终日里都是平静无波,可是越往深处沉溺,就越发让人摸不清方向,因为潭水太深,深得超出了王泉的想象。
王泉从来不知道炎子明在想什么,他也曾无数次揣度过炎子明的想法,可惜他从来没有揣度对过。天长日久之下,王泉也就不再耗费心力地去揣度“这件事炎子明是个什么意思,那件事炎子明又是个什么意思”了。
如今王泉只确定了一点——无论何事,只管按照炎子明的吩咐去做,就对了。
至于牧文,他除了对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牧文大部分时候简直就是个二愣子,一个字——傻!
所以,也不怪牧文与冷晴相处了近一个月却仍旧猜不到冷晴的心思,而初初与冷晴见了不过两面的王泉却猜得到,这完全只是因为牧文太不敏感了。
于是,当炎子明赶回来的时候,他踏进后殿殿门的那一瞬,刚好看见王泉将那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扔进了他和牧文脚边的一个银碳火炉中。
丝巾是易燃物,一沾到炙热的炭火,立马就“滋滋”冒烟地烧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烧得只剩下了一团灰烬。
站在后殿殿门口,炎子明沉着脸看着殿中的三人:
冷晴背对着炎子明蜷着身子坐在银碳火炉前的小矮凳上,从炎子明的角度看过去,冷晴显得十分楚楚可怜。王泉面朝着后殿殿门的方向站在牧文左侧,此刻脸低低地垂着,看着他脚边的那个银碳火炉,嘴角的笑容笑得那叫一个欠抽。牧文右手提着三尺青峰,侧身对着后殿殿门的方向站在银碳火炉旁,刚好隔开了王泉和冷晴。
火炉里,那条轻薄的天蓝色丝巾已经被烧得连灰烬都没有了。因为燃烧丝巾的缘故,后殿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这样一幅画面,刚刚赶回来的炎子明怎么看怎么觉得,王泉那厮又在欺负冷晴了啊!!
于是乎,咱们的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王泉,烧丝巾可好玩儿?你是将爷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慵懒中透着磁性的声音,这是独属于炎子明的独特嗓音,只是,被点名的王泉却听出了其中的冰冷与不高兴。
这冷飕飕的语气,惊得被点名的王泉浑身一震。
牧文闻声后,则十分淡定地朝着后殿殿门的方向转身,而后恭敬地唤了一声:“爷!”
闻言,炎子明微微点头,算作回应,但炎子明那双因为易容而变得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王泉身上,不曾有过丝毫移动。
感受到炎子明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不曾移开,王泉委实没办法继续装作没听到炎子明那句话,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看了过去。
抬头的时候,王泉原本想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的,可当王泉看见站在后殿殿门口,脸上的易容还未曾取下,顶着他的脸摆出一个冰山脸的炎子明时,王泉一个没忍住,竟然就这般当着炎子明的面咧了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王泉那张娃娃脸长的实在太过孩子气了,以至于王泉那张脸并不适合做出任何严肃的表情,否则只能是弄巧成拙,让人看着只想发笑。
而王泉早已习惯了活得没心没肺、恣意妄为,所以,尽管王泉知道那张脸皮下的人是他的主子炎子明,也知道此刻炎子明心情不佳,王泉仍旧没能忍住笑意。
见王泉只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就咧嘴笑开了,炎子明内心也是十分无奈的,不可否认,平日里他的确太惯着王泉了,再加上王泉本就活泼好动的性子,以至于大多数时候,王泉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只野猴子——忒不服管教了!
尽管内心无奈叹息,可面上,炎子明觉得他还是得装装一个主子该有的样子的,不然王泉这厮就该反了天了!
于是,在王泉笑得越来越止不住,甚至发出了点点笑声的时候,王泉听见炎子明语调冰冷地吐出这样几句话:“这段日子爷我不在家,你应当过得十分恣意,精神也当比跟着爷我在外奔走的牧文好的,如此,这个月的守夜全部交由你来负责,不过子时不准休息。”
炎子明的话音落下的时候,王泉的笑容也僵硬在了嘴角:这个月都由他守夜……爷这一手,也忒狠了点啊!!再则,也不是他自愿留下来看家的啊!!!
见王泉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炎子明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对了,月底的时候,燕国公主的车架应该就会抵达都城,你看你长了一张如此讨喜的脸,这迎接与招待燕国随行使臣的事宜,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好了。回头你自己去向皇后请下这个差事吧!若你不能从皇后手中将这个差事揽下来,自下个月起,今年所有的值夜就都由你负责。”炎子明就这般嘴角含着笑,一边抬步往后殿内走,一边如此气死王泉还不用偿命地吩咐着。
这一下,王泉是彻底笑不出来了,不仅笑不出来,那张属于炎子明的祸国殃民的脸更是瞬间就垮了下来……
只见王泉朝着炎子明的方向就是往铺着羊毛毡的地上“噗通”一跪,继而上半身往羊毛毡地面一扑,简直就是撕心裂肺地哭嚎道:“爷啊!小的错了!您大人大量,您高抬贵手,您放过小的吧!这么多年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的亲爷啊!你别跟小的一般计较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啊!小的从今往后一定将这位姑娘当亲娘一样供着啊!求爷您放过小的哇……”
让他去迎接燕国公主的随行使臣,还要他自己去那个老妖婆那里揽下这个差事,爷这不是要整死他嘛!(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秦山白令1
“爷啊!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大量,您高抬贵手,您放过小的吧!这么多年小的跟在爷您身边鞍前马后的,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的亲爷啊!你别跟小的一般计较啊!是小的不会说话,小的跟这位姑娘道歉就是了,小的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啊!求爷您放过小的啊……”俯跪在铺着羊毛毡的地上,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王泉依旧在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只是王泉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也无甚新意。
对于王泉那杀猪一般的哭嚎,炎子明根本就不为所动,仍旧目不斜视地朝着后殿内走。一直走到牧文面前,炎子明才停下脚步。
牧文也默默地选择了无视在一旁撒泼作死的王泉,只面无表情地看着炎子明,用不含情绪的声音询问着:“爷,可追到了?”
炎子明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让他们跑了。”
说罢,炎子明眸子一垂,看向了一步远处的那两个银碳火炉,火炉里面的银碳烧得极为旺盛,猩红色的火光,只是这般看着都觉得四肢百骸温暖成一片。
在牧文一眨不眨的眼神下,炎子明叹息一声,说出了下文:“我体内尚有余毒,没办法催发太多内力去追他们,而且他们似乎对宫中的宫殿分布,以及禁军巡逻的路线都十分熟悉,我追了他们一段才发现,一路上竟连一个禁军也不曾遇上。而且他们逃跑的方向,都是挑着常年没人居住的宫殿。显然他们虽闯了进来,却并不想惹麻烦,应当是有其他目的。”
牧文闻言。面上神色一变,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了句:“对了!”
话音未落,只见牧文伸手进怀中掏了一块什么东西出来递给炎子明,口中同时道:“爷,这是那个被我刺伤的黑衣人掉下的,我觉着这东西应当有用,就留下了。只是先前爷您折回来时太过匆忙。只吩咐了几句就走了,我也未能及时告知爷。”
炎子明听了这话,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在看清牧文手中那样东西的样貌时,他那只伸出去的右手硬是停在了半路上,那是……
牧文手中的东西是一块不到巴掌大小的圆形铜制令牌,金色的令牌一端系着银线一端系着银线流苏。令牌周身嵌着一圈繁复银纹。令牌背面刻着一朵木兰花。正面则刻着一个“白”字。
看着那块毫无特色,不到巴掌大小的圆形铜制令牌,炎子明却是微微瞪大了双眼——那赫然是一块白令!!!
关于白令的含义,作为与朱梓陌师出一门的炎子明,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每一块白令都是由炎子明与朱梓陌、林萧阳的师傅亲手所造,而他们师傅的所有弟子都要尊重拥有白令之人,且不可做出任何会伤拥有白令之人性命之事,还要尽全力护其周全。也就是说:见白令者,如见其师!
炎子明想了想。他最后一次见到白令,应当是上个月,在大梁国京都绉平朱府,朱梓陌成婚那一日,他那位三师弟林萧阳带了他们那位师傅的话,以及一块白令来给朱梓陌新成婚的那位夫人,算作贺礼用的。
那些闯宫的黑衣人身上携带着白令,这是怎么回事?炎子明可不觉得,他那位脾性古怪的师傅会将白令随随便便送人,不过……也正因为他那位师傅脾性古怪,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所以将白令随随便便送人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啊!!
如此一想,炎子明愣住了。对于这块莫名其妙出现的白令,炎子明竟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然而,就在炎子明怔愣的当口,从炎子明出现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只管安安静静的烤火取暖的冷晴却突然发了话——
只见冷晴斜斜地瞥了一眼站在她身边,顶着一张王泉的娃娃脸,此刻一脸深沉的看着牧文手中的物件的炎子明,冷晴语气颇为幽怨地道:“我说炎子明……你回来也这么久了,就不打算将脸上的易容摘了吗?一直顶着王泉的脸,你不觉得膈应吗?还有,炎子明,你能不能让王泉别跟哭丧一样的嚎了?我听得耳朵疼。”
本来冷晴看着炎子明和王泉互相易容成对方就觉得十分别扭,现在她还要看着王泉顶着炎子明那张脸跪爬在地上哀嚎求饶,尤其是王泉这货为了效果逼真,还真挤出了几点眼泪,那鼻涕横流的模样,更是让冷晴觉得浑身不舒服。
冷晴也真的忍了又忍,直到忍无可忍了才说的这话。
只是,现下冷晴嫌弃王泉,可是许多年后,当一切早已时过境迁,故人早已不在时,冷晴听到了向来沉默寡言的牧文说了许多关于炎子明和王泉的事,真的是许多许多,也是从那时候起,冷晴打从心里同情起了王泉——
当年赤冰国的百姓们总是感叹:虽然他们的煦太子为人有些憨傻,可他有个有背景有势力的好母后啊!若不然,这储君的位置也轮不上煦太子了云云……
这些感慨,究其因由,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炎子明才刚出生不久,尚只是一名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就被赤冰国的文武大臣们在朝堂上联名上书,以“立嫡立长”、“煦殿下既是我赤冰国皇嫡子,也是皇长子”的理由推举到了如今这赤冰国储君的位子上。
至于赤冰国当朝皇帝炎丰帝炎武蓝,也不知道他是顺应民意呢,还是压根就不想管这事,反正当年炎武蓝就那么歪斜斜地坐在用纯金打造的九龙宝座上,语气轻飘飘的应了一个“允”字,然后,炎子明就这般做了这二十五年的赤冰国太子。
咱们再来说说王泉。
尽管王泉的亲娘并不是赤冰国皇宫中的什么人,可王泉的亲姨母兰氏,不仅是炎子明这个赤冰国储君的乳娘,更是赤冰国当朝皇后上官媚最信任的贴身宫女!
这个“信任”,是那种一信任就信任了近乎四十年的信任,因为兰氏,是上官媚尚在闺阁中时就伺候在上官媚身边的侍女。
后来上官媚奉旨入宫侍君前,许是不想兰氏跟着她进宫去遭罪,就做主安排了兰氏嫁给了自家府中一个脾性挺好的小厮。两个月后,上官媚就自己孤身一人进宫去了。
上官媚安排的姻缘到是段好姻缘,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可惜兰氏命不好,嫁过去不到一年,兰氏的相公就出了意外死了,她那才出生的孩子也早夭了。
丧夫又丧子,那时候年纪轻轻的兰氏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想来想去,兰氏托人向在宫里当皇后的上官媚递了话进去,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末尾说她伺候了上官媚十来年,如今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还是回去伺候上官媚的好。
那时候上官媚已经近乎临盆,许是也想有个贴心的人照顾自己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上官媚就顺着兰氏的意,将兰氏接进了宫中在她自己身边当了个女官。
许是因为这份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忠心耿耿的缘故,又许是宫妃的道路真心不好走,兰氏入宫后越来越受上官媚器重,兰氏在六宫中的权利也就越来越大。以至于,就算当年兰氏将早年丧夫,还怀着身孕的亲妹接进宫中照顾时,竟没有一人提出质疑。
每朝每代的皇宫中,总有那些个繁花似锦、人头攒动的宫殿,也总会有那么一两座凄凄惨惨、鲜有人迹的宫殿。
赤冰国皇宫中的老人们总说,在皇宫的西南角那有一处挺偏僻的宫殿,宫里常年闹鬼,平日里连负责打扫的宫人们都绕着那座宫殿走,就怕一个不慎被鬼缠了身。
若细究那处偏僻宫殿的由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原先是个不得宠的宫妃的住处,后来那名宫妃不知怎地投了井溺死了,再后来就莫名其妙地传出了那座宫殿每逢月夜就闹鬼的消息,几次三番下来,那做宫殿也就空置下来了。
而王泉,他就出生在这座偏僻宫殿中的一处偏僻小殿中。
王泉出生前就没了亲爹,出生时亲娘又难产,等到他娘生下他时,他娘便没了气息。说起来,王泉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因为王泉出生后一直由兰氏带在身边照顾,而兰氏同时又是炎子明的乳母,两个孩子难免要放在一块儿照顾,应着这层缘故,王泉几乎从一出生就和已经是太子之身的炎子明玩在了一起。
最令人稀奇的是,炎子明生于赤冰国青光四年二月二十六,王泉生于赤冰国青光四年二月二十七,两人仅隔着一天的日子,如今都是二十五岁的光景。
于是,炎子明和王泉除了身份上的巨大差异,其他方面到是没差上什么。
后来,过了五岁生辰的炎子明从皇后上官媚的寝宫正式搬去了如今的储君宫殿惟德宫,尚且年幼的王泉也被上官媚以太子伴读的身份,正式送到了炎子明身边。(未完待续。。)
ps: 前三章因为内容没对上,就将章节名改了,请见谅= =这章的内容还没来得及修改,明天改,这样可能会导致下一章有重复,如果看见重复的,可以重新翻下这一章:-d
第二十章 秦山白令2
冷晴委实无法理解,为什么脚边有一个哭天喊地的王泉在闹腾,炎子明和牧文还能如此旁若如人的讨论问题?难道他们就不觉得耳膜被吵得生疼吗?难道他们就不觉得王泉特别呱噪烦人吗?
本来冷晴看着炎子明和王泉互相易容成对方就觉得十分别扭,现在她还要看着王泉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跪在地上抱着炎子明的大腿哀嚎求饶,尤其是王泉这货为了效果逼真,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那鼻涕横流的模样,更是让冷晴觉得浑身不舒服。
冷晴也真的忍了又忍,直到忍无可忍了才说的这话。
只是,现下冷晴嫌弃王泉,可是许多年后,当一切早已时过境迁,故人早已不在时,冷晴再次遇见了发丝早已斑白却仍旧孤身一人的牧文,听见了向来沉默寡言的牧文说了许多关于炎子明和王泉的往事。
真的是许多许多,多到牧文自己都有些记不清这些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了,说到最后,牧文根本就是想起哪件事就说哪件事。
也是从那时候起,冷晴打从心里怜惜起了王泉这个对炎子明忠心耿耿了一辈子,死心塌地地护了炎子明一辈子的男人,但彼时,她再没有机会,对王泉当面说一句“抱歉”……
* *
当年赤冰国的百姓们总是茶余饭后就感叹:虽然他们的煦太子为人有些憨傻,从来没为赤冰国做出什么贡献。可他有个有背景有势力的好母后啊!若不然,这储君的位置怎么也轮不上煦太子了云云……
这些感慨,究其因由。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炎子明才刚出生不久,尚只是一名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就被赤冰国的文武大臣们在朝堂上联名上书,以诸如“太子之位,立嫡立长”、“煦殿下既是我赤冰国皇嫡子,亦是皇长子,理当立为太子”的理由推举到了如今这赤冰国储君的位子上。
至于赤冰国当朝皇帝炎丰帝炎武蓝。也不知道他是顺应民意呢,还是压根就不想管这事儿,反正当年炎武蓝就那么歪斜斜地坐在用纯金打造的九龙宝座上。语气轻飘飘的应了一个“允”字,然后,炎子明就这般做了这二十五年的赤冰国太子。
尽管在外人眼中,炎子明上有皇后上官媚疼着。下有武艺高强的宫廷侍卫护着。炎子明做了这太子后应当更加风光,每日应当都过着奢侈无度、不识人间疾苦的生活,尽管表面上也的确如此……可这内里的艰辛,却只有站得离炎子明最近的牧文和王泉二人才知晓。
那时候,牧文说他自己虽然也是幼年丧父、丧母,可比起王泉,牧文却觉得他已经十分幸运了,至少。牧文知道他的亲爹亲娘长了个什么模样……
王泉的亲娘并不是什么有财有势的名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小到即便是难产死去,都没人在意。可王泉的亲姨母兰氏,却很有点身份。
兰氏不仅是炎子明这个赤冰国储君的乳母,更是赤冰国当朝皇后上官媚最信任的贴身大宫女,统管了六宫中所有宫女的吃穿用度!
这个“信任”,是那种一信任就信任了近乎四十年的信任,因为兰氏,是上官媚尚在闺阁中时就伺候在上官媚身边的侍女。
尽管当年上官媚与兰氏并没有亲如姐妹,但到底两人是一起长大的,这份感情还是不一样的。后来上官媚奉旨入宫侍君前,许是不想兰氏跟着她进宫去遭罪,就做主安排了兰氏嫁给了自家府中一个性格脾气都挺好的小厮。
两个月后,上官媚一个随身侍女也没带,自己孤身一人就进宫去了,很有一种孤身赴死的味道。估摸着当时上官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将身边的侍女都遣散了吧……
话说回来,当年上官媚安排的姻缘到是段好姻缘,兰氏与那个小厮成亲后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兰氏很快就有了身孕。只可惜兰氏命不好,嫁过去不到一年,兰氏的相公就出了意外死了,兰氏那才出生的孩子也早夭了。
接连丧夫又丧子,那时候年纪轻轻的兰氏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想来想去,兰氏托人向在宫里当皇后的上官媚递了话进去,将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末尾兰氏说她伺候了上官媚十来年,如今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就想着还是回去伺候上官媚的好。
那时候上官媚已经接近临盆,许是也想有个贴心的人照顾自己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上官媚就顺着兰氏的意,将兰氏接进了宫中在她自己身边当了个女官。
兰氏入宫后,一心一意地为上官媚做事,但凡会动摇上官媚后位的人,以及碍眼的人,全部被兰氏一个个剪除。因为兰氏的缘故,上官媚的后位一直稳如磐石。
许是因为这份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忠心耿耿的缘故,又许是皇后这条道路真心不好走,兰氏入宫后越来越受上官媚器重,兰氏在六宫中的权利也就越来越大,大到后来连一些宫妃都畏惧她。
当年,兰氏的权利大到了就算当年兰氏将同她一样早年丧夫,还怀着身孕的亲妹接进宫中照顾时,偌大一个六宫,竟无一人提出质疑!
每朝每代的皇宫中,总有那些个繁花似锦、人头攒动的宫殿,也总会有那么一两座凄凄惨惨、鲜有人迹的宫殿。
赤冰国皇宫中的老人们说,在皇宫的西南角那儿有一处挺偏僻的宫殿,宫里常年闹鬼,以至于平日里连负责打扫的宫人们都绕着那座宫殿走,就怕一个不慎被鬼缠了身。
若细究那处偏僻宫殿的由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先皇在世时,那里原先是个不得宠的宫妃的住处,后来那名宫妃不知怎地投了井溺死了,再后来就莫名其妙地传出了那座宫殿每逢月夜就闹鬼的消息,几次三番下来,那座宫殿也就空置下来了。
而王泉,他就出生在这座既偏僻、每逢月夜还闹鬼的宫殿中的一处小殿中。
王泉出生前就没了亲爹,出生时亲娘又难产,等到王泉的娘生下王泉时,王泉的娘便已没了气息。说起来,王泉也是个命苦的孩子。这也是为何牧文会说,至少,牧文知道他的亲爹亲娘长了个什么模样的原因。
因为王泉出生后一直由兰氏带在身边照顾,而兰氏同时又是炎子明的乳母,彼时两个孩子难免要放在一块儿照顾,应着这层缘故,王泉几乎从一出生就和炎子明玩在了一起。
即便后来炎子明被册封为赤冰国太子,王泉和炎子明还是在一起。
最令人稀奇的是,炎子明生于赤冰国青光四年二月二十六,王泉生于赤冰国青光四年二月二十七,两人仅隔着一天的日子出生,如今都是二十五岁的光景。
又因为炎子明与王泉小时候脾气特别相像,二人都很能折腾,是以,在牧文看来,炎子明和王泉除了身份上的巨大差异,其他方面到是没差上什么。
后来,炎子明五岁生辰之际,从皇后上官媚的寝宫正式搬到了如今的储君宫殿惟德宫,只差一天亦满了五岁的王泉也被上官媚以太子伴读的身份,正式送到了炎子明身边。
起初那些年还算是好的,至少在炎子明面前王泉还有个伴读该有的样子,还懂得什么是“主仆之分”。只是王泉在炎子明身边呆的时间越长,王泉就越没个正形的时候,赤冰国上元三年,王泉升了宫廷侍卫后,更是越来越闹腾了。
用炎子明的话说,王泉那简直就是在往死里作!简称——作死。
王泉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就捉弄捉弄在惟德宫中供职的小宫女,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可劲儿的欺负在惟德宫中伺候的宦人,心情十分不好的时候,就追着那些在惟德宫中供职的侍卫满惟德宫乱跑,不揍得对方鼻青脸肿不罢休!
因为此种事件屡屡发生,弄得很长一段时日里,惟德宫中不论侍卫、宫女还是宦人,谁见着王泉都躲着走,更有甚者,那是一见到王泉就掉头跑啊!为此,炎子明私下里训斥了王泉数次,可惜没一次管用的。
如今在惟德宫内供职的宫人们心中,王泉那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在世,混账到不能再混账了!认清了这一点后,这些个宫人们也死了心了,每每见到王泉出现,也不躲了,但人人面上都挂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近两年,王泉更是胆儿肥了,连侍卫服都不穿了,整日里穿个花里胡俏的锦衣华服到处蹦跶,活像一只花蝴蝶。
尽管如此,惟德宫中也没人敢多一句嘴,毕竟人王泉前面有太子殿下护着,后面有皇后娘娘撑着,谁惹王泉谁倒霉啊!
最能证明王泉胆儿肥的一件事,就是有一年,王泉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于惟德宫中一个小角落里扒了惟德宫中一名小宫女的外衫衣裙,然后当着人小宫女的面又扒了他自个儿身上的衣裳!
别多想,王泉并非有何歹念,他只是将那套扒来的宫女衣裙穿在了他自个儿的身上……(未完待续。。)
ps: 上一章已修改,导致这一章有重复,sorry……
第二十一章 秦山白令3
毕竟被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扒了衣服,这点心理阴影肯定是有的,尽管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王泉此举仍旧吓得那个小宫女足足四天四夜没敢出门!
当然了,这么一件小事儿并不能证明王泉胆子有多肥,捉弄宫女嘛,这是王泉常干的事,对于熟悉王泉的人而言,他这次只是有些玩过了头罢了。正真的好戏还在后头……
虽然若论身材,王泉并不粗犷,但与北地身形魁梧的汉子相比,王泉还是比较偏瘦的,但王泉生得高挑,小小宫女的衣裙对于身高一米八多的王泉而言,委实还是太小了。
彼年,王泉穿着短手短脚小了不知多少号的宫女衣裙,左手提着从牧文那儿偷走的青影剑,从惟德宫一口气跑去了建在西和门外的禁军军营里。
彼时,禁军当时的统领正站在军营中的点将台上训话,点将台下,黑压压地站了一片禁军,一眼看过去,全是黑脑袋,连张脸都看不清。那场面,还是有些骇人的。
然而,王泉就这般大摇大摆地进了禁军军营,淡定地施展轻身功法飞上了点将台,当着近乎三万六千名禁军的面,淡定地舞起了剑,还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气势凌人。
剑舞完了,王泉还十分不怕死地跟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禁军统领抛了个媚儿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吐了一句:“统领大爷,您看小的这剑舞得好是不好啊……”
当时点将台上的禁军统领。以及点将台下的三万多名禁军都傻眼儿了,当然了,禁军兄弟们并非是被王泉二话不说就舞起来的那一套凌厉剑法吓傻的。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他娘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疯子!青天白日的个大男人穿个宫女的衣裳也就罢了,还跑来他们禁军军营里撒野?!这人要么是个疯的,要么就是个傻的!
当所有禁军兄弟都觉得王泉定是脑子不正常的时候,有站在点将台下靠前排的禁军认出了王泉的脸,以及王泉手中的青影剑,一众禁军兄弟们就都知道了——
原来这个“疯子”就是他们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的侄子,那个出生在那座常年闹鬼的宫殿里。还没出生就克死了亲爹,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但是颇受他们那位傻太子“宠爱”。如今由太子伴读升为太子随身侍卫的——王泉。
他们那位傻太子有多“宠爱”他身边那两个叫王泉和牧文的侍卫,全赤冰国皇宫里供职的宫人都知道,包括禁军这种从不管闲事的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年,为了一个宫妃看不惯王泉的作为。恼怒之下打了王泉一耳光这事。他们那位傻太子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闹了好几场,直到最后闹得皇后娘娘都没了办法,当着他们那位傻太子和王泉的面亲手打了那名宫妃两耳光,这事儿才算作罢。
身为禁军,他们本心里并不畏惧什么皇后娘娘,就算是魑魅魍魉来了,他们也敢斗上一斗,只是人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更是他们的皇上主子的结发妻子……
正所谓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就算他们自持身份。有些事也不好做得太过,不然若是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了,跑到他们的皇帝主子那儿去吹吹枕边风什么的,他们这些个禁军就有得受了。
因为这些认知,彼时那些禁军兄弟们到也没有为难王泉,只是禁军统领有些不高兴王泉打断了他的训话,然后禁军统领就解了肩上的披风随手扔在了点将台上,长腿一伸、一踢,就这么跟王泉摆开架势打了起来。
是真的打起来了,当时的禁军统领赤手空拳,王泉手持在《剑谱》上排名第十三的青影剑,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禁军军营中打了起来。
彼时,禁军统领和王泉从点将台上打到点将台下,又从点将台下打到点将台上,打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
当年那一战,王泉并没有伤到禁军统领分毫,到是用他手中削铁如泥的青影剑将点将台上竖着的,用来悬挂禁军军旗的旗杆给砍断了。倒下去的旗杆砸在地上拍起了一人多高的灰尘,鲜红是军旗也被扬起的灰尘弄得灰蒙蒙、脏兮兮的。
后来禁军统领一个鹞子翻身踢飞了王泉手中的青影剑,然后施展了一个擒拿手,将王泉按在点将台上下了死劲地胖揍了一顿。
最后的结果,王泉依旧是竖着进的禁军军营,又竖着出去的。
只是,王泉是在被禁军统领胖揍成了熊猫,又关了两天,几乎饿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的时候,被兰氏和炎子明、牧文三人一起亲自来领回去的。
后来赤冰国皇宫中的宫人们每每提起此事,都会嗤笑上一阵,笑王泉有病,也不看看禁军军营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去禁军军营里撒野!还穿成那副不男不女的德行,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云云……
但是牧文却告诉冷晴,当年,炎子明需要在禁军中安插进他自己的人,且职位必须是禁军高层,所以炎子明必须让当时的禁军统领出点“意外”,如此他们才好浑水摸鱼。
可是不论是炎子明还是王泉、牧文,谁都不知道当时那名禁军统领武艺的深浅,因为那些年赤冰国皇宫一直都很安宁,即便偶有小事,下面的禁军也足够处理了,以至于谁都不曾见过那名禁军统领出手。
所以,才有了那日禁军军营中的一场舞剑、打斗,那不过是炎子明刻意安排了王泉去试探当时那名禁军统领的身手的。
其实他们也可以乔装成刺客去刺杀禁军统领,借此刺探禁军统领的身手,可禁军统领每每离开禁军军营,身边定然会跟随数十名身手顶尖的禁军。饶是炎子明,他都直言没有把握能在战胜禁军统领后,从数十名身手顶尖的禁军的层层防守下全身而退。
所以,炎子明派出了王泉,光明正大地去和禁军统领打上一架,并趁机寻机在禁军统领身上下毒,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半个月内猝死于睡梦中,且查不出缘由的毒。
至于青影剑,自然不是王泉偷走的,而是牧文担心王泉随便拿柄破剑去跟那不知深浅的禁军统领打架会吃亏,暂时借给王泉的。
事实证明,牧文的想法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即便王泉带上了青影剑,人禁军统领仍旧赤手空拳地将王泉揍成了一只熊猫。尽管当时王泉并没有拼劲全力去战斗。
不过,虽然王泉吃了些亏、遭了些罪,但炎子明的计谋成功了,那名禁军统领于半个月后的天明时分被禁军发现其猝死在了禁军军营中,死于睡梦中,查无证据。
而炎子明更是成功地在禁军群龙无首的时候,将他的人安插进了禁军中,后来那人用了不到半年时间,直接接替了死去的禁军统领的位置,成为了新的禁军统领……
其实,真要论起来,王泉的武艺实则没有牧文高强,但是牧文平日里总是一副一丝不苟的冰山样,更是个从不惹是生非的人,若让牧文陡然去与那禁军统领打架,若事后那禁军统领没事便罢了,若出了什么事,牧文定然难免被人怀疑。
但是王泉不一样,王泉那“混世魔王”的混账名号在惟德宫甚至是赤冰皇宫里都是出了名的,一直以来,无论王泉做出什么事来众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退一万步说,即便日后那禁军统领出了事,真查到王泉身上来了,不需炎子明出面,王泉自有兰氏这个姨母护着。
赤冰国皇宫中谁都知道,兰氏直接代表着皇后上官媚,而兰氏又是众所周知的护短,只是平日里兰氏不会将护短这事儿做得太明显罢了。一旦兰氏明面上表示出她要护着王泉,谁要动王泉都得先掂量掂量。
光是这最后一点,派王泉去就绝对要比派牧文去更合适。
牧文说,倘若那日去的人是他,不论事成与否,没人能保证他能否有命活着离开禁军军营,即便是炎子明,也无法保证!
当然了,牧文也说了,王泉扒人小宫女的衣裙,把他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这事儿并非是炎子明的吩咐。炎子明就算偶尔也有些喜欢闹腾,但这般丢人现眼的事儿炎子明是一定干不出来的。
所以,这作死的想法应当是当时王泉那闹腾的性子又发作了,自作主张这么做的……
不止这些事,还有许多许多事,都是许多年后冷晴才从牧文口中听说来的,只是那时候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此刻一脸沉思的炎子明也好,撒泼作死、痛哭流涕的王泉也罢,他们都已成了这茫茫苍穹中的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而那唯一一块在这世间现世,后来惹出了不是事端,自王泉知晓其含义后便一直想要暗中毁掉的白令,终于在冷晴知晓这些事后,由冷晴亲手将之扔进了茫茫大海……
当然了,这些都是很久远很久远之后的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琴师冷晴1
因炎子明带着冷晴回惟德宫前王泉就已经将在清心殿里伺候的宫人们全部遣了下去,并“广施恩德地”让那些宫人们回了西和门外北侧的宫人房休息,明日再来惟德宫供职便可。
如今整座惟德宫除了几名被留下来打扫宫门口那些苍竹落叶的宫人,以及两名烧这清心殿地龙的宦人,偌大一座惟德宫,基本是瞧不见什么宫人了。
虽然如此会让炎子明这位太子殿下回宫后没人伺候,不过王泉此举到也有好处,至少王泉现下这一番撒泼作死的闹腾没有引来一名宫人。
原本炎子明和牧文是准备将王泉这货的闹腾无视到底,等着王泉自个儿消停的,可惜冷晴不给他们机会啊!
冷晴语气颇为幽怨地嫌弃完王泉后,王泉仍旧在那里撒泼作死、撕心裂肺地嚎着,以至于连炎子明也突然觉得——冷晴说的挺对的,王泉这厮的确是太过呱噪了些,吵得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索问题!
不过炎子明转念一想,那三名黑衣人身上既然能携带有白令,定然是知晓白令的含义以及其重要性的!炎子明能断定,等那三名黑衣人发现他们将白令掉了,定会回来寻找,到时候他与牧文、王泉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等抓住那三名黑衣人,他何愁弄不明白这块白令的来源?
此念头一出,看着手中的白令,炎子明心道:是福是祸届时总会有个结论,现下还是先将王泉这厮处理了吧!再让王泉这般闹腾下去。没等招来惟德宫中打扫的宫人们,那位冷大小姐就该先怒了……不过这块白令还是由他自己保管比较妥当!
如是想着,炎子明十分淡定地将他手中的白令放进了他自己怀中。
牧文见状。心有疑虑,便张口问道:“爷,这块令牌……”
牧文能隐约猜测到,炎子明定然是识得这块令牌的,否则炎子明不至于在将令牌拿到手后翻来覆去地查看这块令牌,就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只是开了口后,牧文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发问了。是以话说了一半便没了声音。
炎子明闻言瞥了眼牧文,只吐出一句淡淡的话语:“这件事日后再与你说明。”
回答的声音虽淡,可炎子明的意思十分明了——在炎子明自己想说之前。牧文就别再探究这块令牌的来历了。
“是!爷!”牧文自然明白炎子明话中的意思,当即便恭敬地答应了。
然后,在牧文和冷晴的双双注视下,就见炎子明倏然眸光冷厉地垂眸瞪向了仍旧跪在铺着羊毛毡的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涕泪横流的王泉。只听得一声冷冷的呵斥自炎子明口中溢出:“闭嘴!再嚎下去,爷我就将你的嘴巴缝起来!”
“嗝~~~”王泉太过沉溺于他自导自演的这出哭戏了,蓦地被炎子明冷声呵斥,王泉当即便收了声,只是这声收得太急了些,以至王泉没忍住打了一个嗝。
王泉闭嘴后,整个清心殿后殿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顶着自己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毫不吝啬地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硬生生毁了那张脸的俊美,此刻默不作声地仰着脖子将自己望着的王泉。炎子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
真心不怪冷晴看不惯他和王泉互相易容成对方,因为此刻看着王泉将他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糟蹋成这幅邋遢样,炎子明自己看着都难受啊!
但是同时,炎子明也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在万春楼初次遇上冷晴的时候,因炎子明根本不曾想到他后来会带着冷晴回到赤冰国皇宫,所以,也就造成了炎子明从来不曾在冷晴面前伪装过自己,后来再想装傻,也已经来不及了的结果。
炎子明就琢磨着,反正他这本性已经暴露了,甚至在两人初次见面那夜他就十分狠厉地下令让牧文去杀了人,之后再在冷晴面前装憨傻,那就有些自打脸面了。
所以,这一路行来,明知道冷晴最终会发现他赤冰国太子的身份,炎子明也没想过要装下去,干脆一路上就都由着自己的真实性子来好了。
可谁曾想,当初冷晴不知道炎子明的身份也就罢了,如今就算冷晴知道炎子明是这赤冰国的太子了,冷晴也丝毫没有点敬畏的模样,使唤起炎子明来,比炎子明使唤冷晴还要顺遂,如此认知,当真让炎子明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这些事日后再去与冷晴探讨吧,不急在这一时。现下的当务之急,是将他和王泉的易容取下来!
如是想着,炎子明便抬起右手准备去撕下他脸上的面具,然而,当炎子明的右手才抬到胸前的时候,一声尖细的嗓音却打断了炎子明的动作:“喲!太子殿下您这又是在唱哪儿一出啊??”
王泉闭嘴之后,清心殿后殿算是彻底静了下来,现下响起如此突兀的声音,让原本还在闹腾的炎子明、冷晴、牧文、王泉四人全部下意识地循声看了过去。
却见后殿殿门口站着一名面白无须,戴着帽顶近圆、后沿高出帽顶的蓝色宦人帽,鬓角有些斑白,身穿深蓝色宦人服饰,左手小臂上搭着一只拂尘,右手握着拂尘柄端的宦人。
此宦人名曰曹行,是在皇贵妃陈玉华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宦人,深得陈玉华器重。
尽管曹行伺候的主子不是赤冰国皇宫中的六宫之主,可曹行在宫中的名头与权势,并不亚于在皇后上官媚身边伺候了二十余年的兰氏兰芳。
只是曹行与懂得进退、行事内敛、被宫人们私下里称作笑面虎的兰芳不同,曹行仗着皇贵妃陈玉华的器重与宠爱,向来在六宫中横行无阻,走到哪儿都是个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模样,也只有在碰上伺候皇后上官媚的兰芳时,曹行才会有所收敛。
往日里曹行不管去哪个后妃的宫中传陈玉华的旨意,从来都不等宫人们先行禀报,是个直接往里闯的货色,今日亦然,一进惟德宫的大门,曹行就直接奔着这后面的清心殿来了,因为曹行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如今就窝在那清心殿里。
在惟德宫宫门口打扫苍竹落叶的那几名宦人也是见惯了曹行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尽管知道皇后上官媚和皇贵妃陈玉华不对盘,可他们更知晓无论曹行如何不尊礼数,反正曹行是不敢对身为太子的炎子明如何的,且炎子明身边还有王泉和牧文二人在呢!如是想着,那几名宦人也就没有去拦曹行。
又因为今日惟德宫中基本算是没有伺候的宫人在,以至于曹行就这般一路畅通无阻地一直走到了清心殿后殿殿门口。
然而,当曹行走到清心殿后殿殿门口时,瞧见的却是如此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身灰色裋褐服,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的牧文面无表情地正面朝着殿门的方向站着,右手还提着一柄出了鞘且寒光闪闪的三尺青峰。穿着灰色厚氅的“王泉”站在牧文对面,右手抬到了胸前不知要做什么。他们那位穿着淡黄色窄袖锦袍的“太子殿下”跪在铺着羊毛毡的地上,抱着“王泉”的大腿,脸上糊满了不明液体。一名被厚氅包裹得犹如棕熊一般的女子蜷着身子坐在两个银碳火炉前的小矮凳上,皱着眉仰着脖子静静地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王泉”。
如此情景,曹行觉着怎么瞧怎么像“王泉”在欺负“炎子明”,牧文拔剑欲护主啊!
正在臆测的曹行见殿中的四人听闻他的声音后全部朝他看了过来,当即就笑眯眯地朝着殿中的四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太子殿下,不是奴才说您,就算是王泉侍卫外出个把月回来了,殿下也用不着如此激动吧?怎地还跪在地上了?快些起来吧!虽然这清心殿烧了地龙、燃了火炉,殿下也不能如此任性啊!若是着了凉,皇贵妃娘娘可该心疼了。还有那个牧文侍卫,就是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拔剑呀!还不快快收起来!”
曹行话音落下后,牧文不曾接曹行的话,只依言弯了身子去捡他先前放在脚边地上的剑鞘,这是牧文的本性使然;易容成炎子明的王泉松开了抱着炎子明大腿的双手,顶着一脸泪水跪坐在地上没有反应,这是因为王泉此刻心情不佳;冷晴虽没有动作,却也没有出声,这是因为冷晴明白她不能贸然接话。
但是曹行已经开了口,他们四人都不答话肯定是不行的!唯一剩下的,能接下曹行的话的,只有易容成王泉的炎子明。
既然如今炎子明顶着王泉的脸皮,和王泉互换了身份,炎子明自然就得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他不止要演,还得演好,演得天衣无缝!
看着走到离自己三步远处站定的曹行,炎子明转过身去与曹行相对而立,面上笑得简直如同一朵花儿一样,出口的话语更是毫不掩饰的谄媚:“曹公公,稀客啊!这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呀?”(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琴师冷晴2
面对炎子明毫不遮掩的谄媚,曹行握着拂尘柄端的右手轻轻抖了抖拂尘,而后仰着脖子用鼻子哼哼了两声,显然是对炎子明的谄媚不屑一顾。
“你以为本公公想来啊!这不正巧儿今儿皇贵妃娘娘与各宫娘娘都在皇后娘娘宫里喝茶呢,皇贵妃娘娘听闻这次你与牧文侍卫给太子殿下带了名琴师回来,还声称能与陛下的御用琴师相媲美,皇贵妃娘娘颇为好奇,便让本公公来带这名琴师去皇后娘娘宫中演奏一番,也让各宫娘娘们一饱耳福……”曹行本想用鼻孔对着炎子明说话的,奈何炎子明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是以,曹行只能仰着脖子对炎子明如此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
曹行说完,炎子明正预备开口接话,却见曹行将头一垂,那双细长的眸子径直掠过炎子明,扫到了一旁的冷晴身上。
恰逢冷晴也正看着曹行,如此一来,两人四目便撞了个正着。偏生曹行是最见不得地位比他低的人直视他的,是以曹行当即就拉下了脸,满脸都是不高兴。
另一边,曹行如此不将炎子明放在眼中的态度,令跪坐在一旁地上的王泉微微眯起了双眼,那双被易容的丹凤眼中透露出来的,是危险的光芒……
曹行自然察觉不到丝毫危险,只见他朝冷晴走了两步,而后弯下腰,同时伸出空着的左手捏住了冷晴的下巴。许是因为不高兴,曹行手下暗暗使了些力气。
蓦地被曹行捏住了下巴。还被捏的十分用力,冷晴的眼神当即就冷了下来,早已放下不再烤火。藏在厚氅宽大的衣袖中的双手更是皆已紧握成拳,但是冷晴却硬生生忍住了所有怒气,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曹行为所欲为。
而曹行,他就这般当着炎子明、王泉、牧文三人的面,用力捏着冷晴的脸摇过来摆过去地打量,完完全全的目中无人、放肆到了极点!
冷晴一再告诫她自己,她要冷静。这个不阴不阳的人就连炎子明都不能给他脸色,也没有出言阻止,她更不能对他动手!她要忍!!
只是。曹行那双细长的双眸中透出来的,仿佛是在打量一件货物的眼神,真的令冷晴十分不爽啊!
那厢,冷晴隐忍着怒气不敢发作。这厢。曹行一边打量冷晴,口中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这就是那名从宫外带回来的琴师??瞧这模样到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也不枉费王泉与牧文二位侍卫出去搜罗这个把月了。只是这眼儿神不怎么好,没点子生气,瞧着冷冰冰的,还不如皇贵妃娘娘宫中的小宫女瞧着顺眼。”
言罢,曹行松开了捏着冷晴下巴的左手,站直了身子便侧头看向了站在他身边。面上笑意一直不减的炎子明,只听闻曹行继续阴阳怪气地道:“就这么着儿吧。让这姑娘随我走一趟,若是表演得好,能讨了皇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的欢心,说不定还能得点赏赐回来。”
曹行一松开手,冷晴立马就将脸扭了回去,绝丽的脸上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看曹行一眼的表情。冷晴觉得,与其看着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还不如看这两炉子炭火来得养眼!
对于曹行如此目中无人的放肆行径,易容成王泉的炎子明虽亦是心有不满,可他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因为这出戏,他还得接着演下去!
只见炎子明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曹行,依旧对曹行笑眯眯地道:“既然是皇贵妃娘娘的吩咐,我们自然不敢不从。只是这名琴师姑娘刚刚带回来,一路风尘还没来得及梳洗,如此脏兮兮的模样去面见皇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只怕不妥。至少要让这名琴师姑娘换一身干净衣裳才是,如此一来,只怕还得劳烦曹公公先去前殿等上一等,待这名琴师姑娘换了衣裳再一同前去皇后娘娘的宫殿。”
不曾想,炎子明话音才落,曹行却是一扭头,接着一甩他手中的拂尘。也不知曹行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拂尘甩得有些高了,拂尘尾端径直朝着炎子明的脸甩了过去,若不是炎子明反应快,不动声色地往后避开了一些,只怕这拂尘就直接甩在炎子明的脸上了!
兀自转身的曹行自然不曾看见这一幕,只听见他语气充满不屑地道:“本公公可没那个闲工夫等着!待这琴师梳洗干净了,你们自行带去皇后娘娘的宫殿便是,本公公要先行回去禀报皇贵妃娘娘,以免各位娘娘一直干等着。”
曹行说完这话,也不等炎子明接话就兀自迈步离开了。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好似他才是这惟德宫的主子一样。
看着曹行故意迈着方步离开的身影转出了后殿殿门,炎子明的嘴角终究还是浮起了一丝冷笑: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过也是,若这个狗东西不是放肆到如此目中无人,又如何能顺着他的意离开呢?
曹行以为他这是甩了“王泉”的脸子,却不知道,“王泉”要的就是曹行的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倘若曹行真的按照炎子明的话安分地去了清心殿前殿等候,对于炎子明几人而言,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皇贵妃……她们的消息还真是快速啊!”依旧跪坐在铺着羊毛毡的地上的王泉亦是看着殿门的方向,口中则慢悠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只是王泉脸上还糊着满脸的泪水,配上如此慢悠悠的语气,只能让人觉着好笑罢了。
“爷,真要让冷姑娘去吗?”问这话的,是左手提着已经入鞘的三尺青峰的牧文。皇后和皇贵妃的心肠有多狠毒,牧文这些年里可是深有体会的,牧文可不觉得,皇后和皇贵妃招冷晴去,真的只是想听冷晴弹琴!这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牧文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因为炎子明只是看着后殿那大开的殿门,如此反问牧文:“连曹行都派来了,你觉得能不去?莫非你想让兰芳也来请?”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那我能说不去吗?”接下炎子明的话的,是一声充满冰凉的女子的声音。
冷晴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看着她身前那两个银碳火炉中的炭火,映照着炭火微光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那双浓淡适宜的柳眉微微皱了起来,显示出了冷晴内心的不情愿。
炎子明闻言,当即便回头朝着冷晴的背影咧嘴一笑,而后直接丢给冷晴两个字:“不行!”
闻言,垂眸看着身前炭火的冷晴的双眉皱得越发厉害了——果然她一开始就不该进来这里的!
* *
赤冰国皇宫。怡馨宫。皇后寝宫。
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显得十分富丽堂皇。
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六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上覆着一层极其细密的白纱,既阻挡了室外的低温,又阻挡了屋外的人看见室内的情形,一举两得。
镂空雕花殿门顶端则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金色的大字——抚沁殿。
现下抚沁殿殿门前的汉白玉路面上,两前两后地站着四人。
为首那名男子脚踩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身穿淡黄色窄袖锦袍,袍子下摆绣着简洁的云纹,衣襟袖口处却绣着极为繁复的花纹。
男子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暗纹繁花宽腰带,腰带正中嵌着一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腰带左侧,一条金黄色,两端系着上等羊脂白玉佩的宫绦静静地垂着。
此名男子更是拥有一张堪称祸国殃民的脸:白皙的肌肤,略显阴柔的脸型,密而弯长的墨眉,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向上挑起,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双唇……若他此刻面上不是露出一副傻乎乎的笑容,那就真的是姿容完美了!!
男子左侧站着一名女子,女子脚踩白底暗金莲纹绣鞋,身穿白色曲裾深衣,深衣衣缘均为紫色,深衣前襟和下摆均绣着紫藤,腰间更是系着一条浅紫色上绣深紫色紫藤花宽腰带,外罩一件深紫色厚氅。如此装扮,虽色调有些单一,看着到也算是清爽。
女子的三千青丝一半由一条紫色发带束在脑后,一半则温温顺顺地披散在其身后肩头;再看那不浓不淡的若柳纤眉,一双恰到好处的双眼皮衬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玲珑琼鼻,厚薄相宜的小巧双唇透着柔和的淡淡粉色,微微抿起的双唇两侧颊边那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略显消瘦的下巴……如此随意的束发再配上如此柔美的五官,简直就是天姿绝色啊!
为首的一男一女身后站着两名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身穿棕色皮甲,墨发高束的男子。
右侧那名男子有着一张娃娃脸,长眉大眼、高鼻薄唇,圆滚滚的脸型看着十分可爱,只是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看着有些不太合宜。
左侧那名男子脸型偏长,薄唇,高鼻梁,大眼睛,眼窝深陷,面上一派的面无表情,左手还握着一柄三尺青峰,尽管青峰未曾出鞘,可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想与的模样。
此四人,正是炎子明、冷晴、王泉、牧文。(未完待续。。)
ps: 用这一章来帮大家回忆下炎子明等人的容貌,再不回忆下,小墨自己都要忘记他们长啥样了呃/(tot)/~~
第二十四章 如此放肆3
这个月份,地处天成大陆北地的赤冰国室外的温度实在太低,冷晴本就天生畏寒,现在身上穿的又单薄,比先前足足少了两件厚氅,在抚沁殿门前站得久了冷晴难免有些手脚发凉。
明明他们四人在这抚沁殿门前站了已快有一盏茶的功夫了,他们面前那扇六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渐渐地,冷晴觉得先前在惟德宫清心殿后殿烤了火后好不容易才回暖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凉了。冷晴臆测着,这就是所谓的下马威吗?
抬头看向头顶那琉璃瓦重檐庑殿顶上那片阴沉沉的天,冷晴在心内祈祷:今天天气这么不好,希望她的运气能比这天气好一点吧!至少让她今天能平安无事地走出来就够了……
看完了天,冷晴忍不住侧头看向站在她身边,已经取了脸上易容,与王泉换回了真实身份,如今笑得一脸憨傻的炎子明。
看着那熟悉的五官表现出的她从未见过的憨傻,冷晴在心中狠狠地鄙夷了炎子明一番: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好好一个头脑正常,在她面前算计起人来比谁都精明的大男人,还是堂堂的一国太子,干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去装个傻子?!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转念想想华夏历史上历朝历代宫廷中的那些黑暗,冷晴不禁想到,虽然炎子明是这个赤冰国的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王,可炎子明的日子。也许并不如他表面那层身份那么风光,端看那个阉人曹行都不将炎子明这个太子放在眼中就可见一斑了。
之前那个曹行来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地喊着当时易容成了炎子明的王泉。可曹行却连去扶一下跪坐在地上的王泉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堂堂“一国太子”跪坐在地,曹行却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不予理会!!
更令冷晴无法理解的是,曹行在说完该说的事情离开的时候,连顶着炎子明那张皮相的王泉看都不曾看一眼,招呼也不曾打一下,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曹行那目中无人的放肆态度。连冷晴这个初来乍到的人都明显地察觉到了,炎子明自己应当更是清楚!
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在华夏的历史上。像曹行这种无视,不!应当说简直是蔑视主子的奴才,往轻点说是不尊礼数,打板子关禁闭都是轻的。往重点说就是大不敬。炎子明就是把曹行拖出去砍了都不为过。
可是,在这种封建制度的王朝,曹行一个宦人,一个身份低等的奴才,却能在炎子明这个正牌太子面前将这种放肆到了极点的目中无人表现得、做得如此随性自然,显而易见,曹行这种放肆行为并非一次两次了。
听曹行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应该是那个皇贵妃陈玉华的宠奴。可就算曹行再得宠,身份再尊贵。曹行能尊贵得过身为赤冰国太子的炎子明?说到底,曹行不过是一个伺候宫妃的奴才,无论如何曹行也不应该对身为太子的炎子明如此放肆的。
更令冷晴奇怪的是,炎子明和王泉、牧文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曹行的这种放肆态度,从头到尾他们连一句斥责曹行的话都没有!
能造成这种现象的,除非……是整座赤冰国皇宫里的人对待炎子明都是这样一幅态度,那曹行的行为就有些说得通了——
因为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当大家的态度全部一致时,就算这件事明明是错的,大家也会觉得是对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曹行这个宦人在面对炎子明这个当朝太子时,才会将“大不敬”这件事做的那样随意顺畅吧!
冷晴不禁又想起了她在走出惟德宫的宫门前,炎子明与她再三交代的那些话,想起了炎子明说话时那副语带玩笑,眼神却极为认真的模样……
冷晴知道,对于她现在看着他的目光,炎子明肯定是知道的,可是炎子明却要因为他的“憨傻”而装作不知道,在有外人的地方,他不能像以往和她相处时那样表现得那么敏锐,因为傻子的世界就应该单纯,就应该什么都不懂。
冷晴觉得,也许,炎子明最初的时候这般努力地装作一个傻子,只是为了能在这座宫墙下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吧!可是天长日久之下,炎子明最终只能以一个傻子的模样出现在这座皇宫中众人的眼皮下。
如今炎子明若想彻底摆脱这幅傻子的伪装,恐怕只有在他成功问鼎了这个国家那个金灿灿的宝座后才能实现了!
冷晴十分清楚,在这个异世,只有站在权利巅峰的人,才能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正当冷晴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时,“吱呀”一声轻响吸引了冷晴的注意力。
冷晴循声看过去,却见竟是悬着题着“抚沁殿”这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下的六扇开的镂空雕花殿门当中那两扇门扉被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看着那两扇被缓缓打开的门扉,冷晴只觉得一股热浪从被开启的门缝中扑面而来,吹散了她周遭的寒气,让她那被室外低温浸得冰寒的身体都暖和了许多。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门扉被彻底打开,两名身穿统一粉色曲裾深衣,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两朵粉色珠花的宫女一左一右地站在被打开的那两扇门扉后。
那两名粉衣宫女将门扉打开后,只一左一右,一言不发地站在门边,统一地垂着头,双手交叠着轻贴在腹前。如此态度,不禁让人觉得,这是在让炎子明四人自便的意思。
为首的装出一脸憨笑的炎子明见状,当即便自觉的抬腿迈步,踏进了抚沁殿殿门。
冷晴跟着炎子明踏进抚沁殿内时,只觉得周身温热的气息越发浓重起来,想来这抚沁殿内也是烧了地龙的。
才往殿中走了两步,冷晴便敏锐地嗅出抚沁殿内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有些像百合花香,又有些像糖水的甜腻,虽然闻着也舒服,冷晴却觉得这股甜香味还不及炎子明那座清心殿中的松香味一半好闻。
抚沁殿中,炎子明走在最前面,冷晴随后,牧文和王泉并肩跟在冷晴身后。四人才往抚沁殿殿中走了几步,就有一名身穿粉衣的宫女来领路了。
那名粉衣宫女走到炎子明面前后,只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言不发地带着炎子明、冷晴、王泉、牧文四人径直去了抚沁殿的左暖阁。
跟在炎子明身后走进抚沁殿的左暖阁时,冷晴有一瞬间的呆滞——
头顶是雕梁画栋的梁坊,脚底踩的是铺着厚实羊毛毡的地面,四周墙壁下是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的摆件,殿中四角各置放着一个燃着猩红色炭火的火炉,四个火炉旁还分别站着一名粉衣宫女守着。
进门右手那面墙壁下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张用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宝座,宝座靠背和扶手上都镂空雕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宝座上铺着一层看上去就十分温暖的狐裘坐垫,坐垫两侧还规规矩矩地放着两个明黄色的长方形靠枕。
宝座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名身形窈窕,梳着双刀髻,髻上簪了数支嵌红宝石赤金簪,两侧耳垂上戴了一对赤金嵌明珠耳坠,身穿明黄色齐胸襦裙,裙上各处都用金线绣着凤纹,虽已年过四旬却风韵犹存的妇女。
坐在宝座上的那名妇女虽面上带着笑意,也笑得十分温和,可冷晴分明看得出,那名妇女面上的笑意并未深及眼底,虚情假意,尽浮于表。
宝座左侧站着一名年龄亦过了四旬,却容貌平平的宫女,她身形丰腴,梳着元宝髻,髻上簪着几朵蓝色珠花,两侧耳垂上戴了一对青花瓷耳坠,穿一身紫红色曲裾深衣,只是深衣上什么也没有绣,看着十分单调。
那名年逾四旬,且容貌平平的宫女虽只是那般垂着双眸,面相恭敬,双手交叠着轻贴在腹前地侍立在宝座一侧,却无端端地给冷晴一种深沉的感觉。
殿中,也就是宝座下面左右两侧排列着一排齐整的靠椅和小案,统一都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打造的。
这些用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靠椅上,满满当当的坐着一堆梳着各式发髻,髻上簪着各式发饰,两侧耳垂上戴着各式耳坠,身上穿着各式襦裙,统一都是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年龄层次却十分不统一的女子。
冷晴一眼看过去,差点被那些女子花样百出的装扮晃瞎了眼。
再仔细一看,这些女子却都是些出奇的有着十分统一的窈窕身形、艳丽容貌的女子!!
而那些用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小案上各摆着一盏青花瓷茶盏和一叠小吃,显而易见,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用来招待这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的。
这些女子身后皆站着一名粉衣宫女,这些宫女到是年龄相仿,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她们各各都垂着头,双手交叠着轻贴在腹前,神态皆是统一的恭敬到简直不能再恭敬了。
看着此情此景,看着这间偏殿里的陈设,还有这些女子们的这些华丽装扮……
冷晴只想感慨一句:这特么简直就是毫不遮掩的——奢侈与斗艳!!!(未完待续。。)
ps: 前两章的章节名要改哦,内容不变,不要骂小墨= =
第二十五章 魑魅魍魉1
怡馨宫。抚沁殿。左暖阁。
领路的粉衣宫女将炎子明四人带进暖阁中后,就默默地退出了暖阁。
如今,炎子明站在最前方,王泉和牧文二人并肩立于最后,冷晴站在他们三人中间,如此站位,竟让冷晴生出了几分她在被他们三人无形地保护着的错觉!
如果不知道这些在座的姿容艳丽的女子们的身份,不知道这些女子们内心的险恶,冷晴或许会有心情好好欣赏欣赏这满室的争奇斗艳,可现下,冷晴只觉得这些女子不过都是些披着美丽外表的魑魅魍魉!
冷晴会有如此想法,不仅是因为华夏五千年历史的熏染,更因为冷晴在踏进暖阁中前,仅隔着一扇门扉的时候,冷晴分明听见门后满满一屋子的女子都在有说有笑的。
那些女子们声音悦耳,言辞间更是十分的友善可亲,若让不明就里的人听见,定会觉得这满屋子的女子都是打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亲姐妹。不!简直比亲姐妹还亲!
虽然冷晴能猜到,那副听着就十分和谐的景象十有**是这些女子们装出来的虚情假意,那份和谐,也不过是表情上的和谐。可是再怎么着都比现下满室沉静的好……
因为,当冷晴随着炎子明踏进暖阁中后,所有原本在说话的女子都十分默契地闭了嘴,尽管那些个女子没有明目张胆地将视线搁到冷晴身上,可那些暗地里打量的目光太过深重。更加让冷晴觉得浑身被针扎一样地不舒服。
正因为那些女子们过于默契的闭口不言,以至于虽然这间暖阁中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却安静得可怕。比惟德宫内空无一人的惟德殿还要安静。
面对因为她的出现而突然安静下来的场面,这让冷晴觉得,还不如她进门之前,她们假装出来的和谐美好呢!
“母后!!”一声十分开心的叫唤将冷晴的所有思绪全部打断。
冷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喊出这“母后”二字的人是谁,她便看见她身前那个挺拔的人影一晃,然后就撇下她加快脚步向她的正前方走了过去。而冷晴的正前方,是那个端坐在上等金丝楠木宝座上。身穿明黄色齐胸襦裙,虽已年过四旬却风韵犹存的宫妃。
一直走在冷晴身后的王泉与牧文见状,二人十分默契地走到冷晴前面。而后在冷晴疑惑的目光下,二人继而十分默契地并肩单膝跪在铺着厚实羊毛毡的地上,异口同声地道:“牧文(王泉)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各位娘娘!”
冷晴身前不过两步远的地方。牧文跪在左侧。王泉跪在右侧,两人皆是右手搁在不曾跪地的右腿上,左手则垂在身侧,头更是低低地垂着,让人看不清他们面上的表情。
但是冷晴却看见,王泉垂在身侧的那只左手在避开众人视线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朝她做了一个让她跪下的手势。冷晴不用想都明白,王泉这是在提醒她。她现在可不能和之前在惟德宫时,像在炎子明面前时那样放肆。
可就算心中明了王泉的意思。冷晴仍有些犹豫,毕竟冷晴长这么大,能让冷晴下跪的活人,除了蒙语的爸爸妈妈,还真没有!哪怕是以往被客户拖着去寺庙礼佛,冷晴连佛祖都是能不跪则不跪。
但冷晴的犹豫也只有那么一瞬,她终究还是顺着王泉的意,低了头,屈了双膝,跪在了铺着厚实羊毛毡的地上——只因为冷晴还想平安地活着走出这座怡馨宫!
双膝沾地的那一瞬间,冷晴如此在心中安慰自己:就当这满屋子的活人都是坟头好了,她现在只不过是上错了坟而已……
而恰恰就在冷晴跪下的那一瞬间,冷晴瞥见那个端坐在宝座上的宫妃伸手拉住了走到她面前的炎子明的手,同时笑容和蔼地道了一句:“煦儿真乖!”
见此情景,冷晴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前尚在路上时炎子明曾与她讲过的与赤冰国皇族有关的信息,冷晴就大概猜到了,能让炎子明喊“母后”的人,也就只有赤冰国当朝皇后上官媚了。
事实便是,冷晴的确没有猜错。如今端坐在上等金丝楠木宝座上,身穿明黄色齐胸襦裙,虽已年过四旬却风韵犹存的宫妃,正是赤冰国当朝皇后——上官媚!
“太子殿下最是孝顺的了,皇后姐姐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呢!”那方上官媚“乖”字的音才落下,立即就有一个温润的女子声音接下了话头,同时也吸引了冷晴的注意力。
并非冷晴八卦好奇,只因为冷晴明显感觉到,这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后,先前搁在她身上打量的视线顿时少了大半,连带着那种浑身被针扎一样不舒服的感觉都消失了。
只是冷晴低着头,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座的哪个宫妃说出来的,但听这话语中满含着的鄙夷语气,冷晴估摸着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听出来了吧!尤其是那个“好”字,咬字那么重,说话的人就不怕把舌头咬了吗?
连冷晴都能听出来这话中的夹枪带棒,端坐在宝座上的上官媚岂能听不出?
是以,只见上官媚在听了这明褒暗贬的话后,当即就笑眯眯地看向了坐在她下方右边首位上的那名虽亦已年过四旬却尤是风韵犹存的宫妃,语气和蔼到了极点地道:“妹妹真是谦虚了,虽然妹妹只为陛下生了一位公主,可众位妹妹谁不知道茜芳公主是陛下所有的公主中最孝顺的一个。”然而话音一转,上官媚却颇有些惋惜的道:“只可惜茜芳公主是个命苦的孩子,嫁了个不省事的驸马,拖累了茜芳公主啊!”
在场的其她宫妃们听闻此言,当即所有人都将视线从冷晴身上转移到了坐在上官媚下方右边首位上的那名虽已年过四旬却依旧风韵犹存,比她们这些年轻宫妃还要美艳几分的宫妃身上,只是人人眼底都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身上打量的视线全部消失,惹得冷晴都忍不住心中好奇地偷偷抬眼去瞧,却见一众宫妃视线焦点下的那名宫妃有着如在座的每一名宫妃一般的窈窕身形,身穿橘红色齐胸襦裙,裙上各处都用彩色丝线绣着盛开的牡丹,每一朵牡丹都宛如真的牡丹一样娇艳欲滴。
再往上,只见那名宫妃三千青丝梳成抛家髻,髻上正中簪着一只用赤金制成的孔雀,孔雀开屏,惟妙惟肖。发髻四周则簪了数支赤金嵌南海珍珠蝴蝶步摇,两侧耳垂上则戴了一对羊脂白玉雕琢的牡丹花耳坠。
至于那名宫妃的五官相貌,冷晴只能由衷地叹一句:皇上找的老婆,还真是个顶个的美!
冷晴估摸着,这名几乎快要艳压群芳的宫妃应该就是赤冰国当朝皇贵妃陈玉华了,因为按照理论上来说,六宫之中敢当着皇后的面和皇后呛声的,只能是比皇后低了一级的宫妃,因为等级再低点的宫妃也没那个胆子和皇后对呛。
再则,冷晴听炎子明说过,因为赤冰国当朝皇帝炎丰帝炎武蓝懒得可以,所有女儿的封号都是取她们的名,后面再加一个芳字得来的。冷晴估摸着,上官媚口中这个茜芳公主应该就是皇贵妃陈玉华的独女——炎茜,而炎茜好像也的确是嫁了一个混到了极点的驸马。
然后,事实便是,冷晴又猜对了……
此名宫妃,的确就是赤冰国当朝皇贵妃——陈玉华。而茜芳公主正是陈玉华的独女——炎茜。
此刻,冷晴能明显瞧见与上官媚对视着的陈玉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好似上官媚那番话踩着了陈玉华的痛脚,而且踩得不轻!
冷晴知道,这是因为在赤冰国青龙六年六月,炎茜的驸马外出游玩时,在赤冰国南方边境被当地一家人出言顶撞,那驸马便派其手下痛下杀手,就连那家身怀有孕的儿媳妇都没有放过!结果,四尸五命啊!
虽然对于那件命案,炎武蓝并没有深究,以炎茜将将嫁作人妇,怎可年纪轻轻便丧夫守寡为由只判了炎茜的驸马十年牢狱之刑,可终究燕茜还是守了活寡……
冷晴抱着身处异世不能惹事的态度,也没有多看,当即便将头又低了下去。这一屋子的魑魅魍魉可不是好惹的!真要惹出了事,炎子明现在这样子指不定能不能保住她,所以她还是安分守己点的好!
冷晴不傻,若说炎子明最初的时候装傻是为了活得安稳,可如今炎子明都二十五了,冷晴也知道炎子明有一身可以飞檐走壁的不凡武艺,可炎子明却依旧照着他以前的方式活着,丝毫没有要改变的意思,而对炎子明忠心耿耿的王泉和牧文似乎对炎子明的做法也是认同的,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明明炎子明的母亲是赤冰国的皇后,是赤冰国最尊贵的女人,炎子明更是赤冰国的太子,是赤冰国未来的君王!
明明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可炎子明却要在众人面前装作一个憨傻之人,隐藏住他所有的光华……
这只能证明,上官媚和炎子明这对母子之间本身就有问题,所以炎子明在上官媚这个母后面前都要装傻!(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魑魅魍魉2
冷晴觉得,被立为储君的皇子不应该是用积极参政、笼络朝臣,并积极为百姓谋取福利,借此来拉拢民心,稳固自己的储君之位,巩固自己的称帝之路的吗?
可为什么到了炎子明这里,却变成了堂堂储君不仅在政事上毫无建树,且不得人心,明明被立为储君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却还整日里装疯卖傻、嘻嘻哈哈、游手好闲,当储君当到炎子明这个地步的,炎子明这是想自己把他自己赶下储君之位吗?
再则,华夏历史上称帝前韬光养晦的皇子也不乏少数,可像炎子明这样,母亲是当朝皇后,他一出生就被立为储君的皇子,还这般“韬光养晦”的,那就真的是万中无一了。
若说炎子明如此掩藏他自身的光华,在人前费尽心力地伪装他自己,是怕他的兄弟们抢他的储君之位,冷晴觉得这根本没必要。
炎子明自己也说了,他那位父皇,也就是赤冰国当朝皇帝炎丰帝炎武蓝如今都五十高龄了,可至今总共也就三个皇子。先不说炎子明的母亲上官媚是赤冰国当朝皇后,他那两个弟弟的母亲不过是个嫔位,就母亲份位上而言,炎子明都要甩他那两个弟弟几条街。
更遑论赤冰国历代的储君之位都是立嫡立长,单说炎子明是嫡长子,他那两个弟弟,不仅是庶子,且一个今年才七岁,最小的也才四岁,就算他们再天资聪颖。再有势力强大的外戚,可若他们想抢炎子明的储君之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说来说去。冷晴难免大胆臆测,也许炎子明如今这般隐晦,并非因为他那两个颇为受宠的弟弟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与他的母后上官媚之间本身就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大到,炎子明必须在众人面前装傻才能在这皇宫高墙下活下去。
正因为想通了这些,冷晴更不敢指望。她若出了事,费尽心思遮掩自身光华的炎子明能在这一屋子的魑魅魍魉手中保住她!
冷晴这方在思绪万千,那方。与上官媚对视着的陈玉华就开了口,是那种面上带笑,却咬牙切齿的语气:“真是劳烦皇后姐姐惦记了,左右那些糊涂事是茜芳公主的驸马犯下的。与茜芳公主并无半分干系。陛下也说了,只要茜芳公主想,陛下定会为茜芳公主重新择一个更好的驸马。只是茜芳公主为人太过老实,心眼也太实诚,至今都不肯抛弃她那个不省事的糊涂驸马罢了。
妹妹觉得,皇后姐姐有这个闲情逸致惦记茜芳公主,还是收了这份心思多多记挂着太子殿下吧!!毕竟太子殿下今年也二十有五了,且不说太子殿下早已及弱冠却始终不曾纳妃为陛下诞下半个皇孙。单是太子殿下至今连本《国策》都背不全,陛下就为此动了几次肝火了吧!每每见着陛下为太子殿下大动肝火。妹妹都要忍不住为太子殿下忧心了!”
原本就安静的宫妃们因为陈玉华这一番言辞更是全部都静若寒蝉,而因为王泉与牧文全部将头低低地垂着,是以无人看见,他们二人因陈玉华这一番话微微皱了眉头。
可是,被卷入上官媚和陈玉华之间的战场的核心人物炎子明,他却仿似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只乖乖地站在上官媚面前,任由上官媚将他的手拉着与陈玉华作口舌之争。
上官媚到也不愧为一国皇后,该有的气度真是一分不差——
面对陈玉华这毫不掩饰的讥讽,上官媚面上丝毫不见气恼,依旧笑意盈盈,语气也依旧委婉和蔼:“妹妹才是太过多虑了,妹妹莫非忘了下个月端午佳节之日那燕国十公主就要来我赤冰国与煦儿和亲了?妹妹也当知道燕国与我赤冰国之间的官道不好走,此时那燕国十公主想必已经在路上了。等煦儿与那燕国十公主成了亲,何愁皇嗣?
至于煦儿能否背出《国策》一事……那妹妹更是无须忧虑了,这一国储君,可不是能否背出一本《国策》就可以决定的!身为储君者,最重要的是心念仁善,只有仁善才可得人心,只有得人心才可协理陛下治理赤冰国,单会背诵一本《国策》又有何用……”
说到此处,上官媚话音一顿,只见上官媚将视线扫向了坐在她下方左侧倒数第三个靠椅上的一名身穿水红色齐胸襦裙的年轻宫妃,而后,只听闻上官媚笑意盈盈地道:“盈嫔,你说本宫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被堂堂皇后当众点名,那名被称做“盈嫔”的宫妃估计也是吓得不轻,当即就颤着声音答道:“臣妾惶恐,皇后娘娘说的自然是对的!”
盈嫔……
冷晴在心中将这个封号念了一遍,再将炎子明告诉她的关于赤冰国皇室的讯息再次过滤了一遍,冷晴随即就想起,盈嫔,本名宋轻盈,为赤冰国当朝皇帝炎丰帝炎武蓝宠嫔,为炎武蓝育有皇九子炎眘。
炎眘生来便天资聪颖,极有天赋,小小年纪便能七步成诗,更会背诵诸如《国策》、《千字文》、《兵法云集》等诸多书册,今年仅七岁。是炎武蓝最宠爱的皇子,没有之一。
据炎子明的说法,炎武蓝曾多次想将宋轻盈从嫔位晋升为妃位,但都被上官媚以宋轻盈出身过于低贱为由否决了,且碍于赤冰国朝堂众大臣的颜面,炎武蓝到底还是放弃了此事。
而炎武蓝更是曾一度想废了炎子明的储君之位,册立宋轻盈生的皇九子炎眘为赤冰国储君。只是因为炎子明为人虽憨傻天真却从未犯下任何足以令他被废黜的过错,而且上官媚和赤冰国的文武百官也一直从中多加阻拦,遂,炎武蓝废黜炎子明的心思一直无法得以实现。
冷晴琢磨着,上官媚不让炎武蓝废黜炎子明的储君之位,那是出自上官媚的私心,而赤冰国的文武百官们也拦着炎武蓝,那是因为炎子明为人虽憨傻,至少心地仁善,而炎眘在聪明好学这方面虽完美得无可挑剔,可惜,炎眘有一个十分不好的毛病——
也不知道炎眘是跟谁学的(估计也只有宋轻盈了),小小年纪便性格乖张跋扈,眼高于顶,视人命如草芥,平日里更是以虐打宫人为乐。这些年里被炎眘活活折磨死的宫人不说十几二十个,七八个也是有的。
冷晴毫不怀疑,这就是为什么就算炎眘再聪颖,炎武蓝再宠爱炎眘,那些跟人精一样的文武百官也不愿意看见炎眘被立为储君的原因。
毕竟,一个七岁孩童尚且能残暴到如此地步,倘若让炎眘当了这赤冰国储君,来日继承大统,大权在握,天知道炎眘得残暴到何等地步!万一哪天炎眘一个不高兴了,就捉着百官们的小辫子,杀几个官员玩玩呢??
再则,且不论上官媚跟炎子明之间究竟有多少问题,有一点冷晴敢肯定,全赤冰国应该只有上官媚是最最最不希望炎子明被废黜储君之位的那个人!
毕竟在这种封建王朝,不论贫富贵贱,均是母凭子贵,如果炎子明被废黜,上官媚这个后位也就坐不稳了。所以,即便那些文武大臣之中有支持炎眘的,上官媚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们不再支持炎眘。
简而言之,虽然炎子明是保住了这储君之位,上官媚的后位也依旧稳如泰山,但上官媚跟宋轻盈之间的梁子也是结下了的。
话已至此,冷晴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上官媚和陈玉华是在互相讽刺对方呢!陈玉华讽刺上官媚生了个“傻”儿子,上官媚讽刺陈玉华连儿子都生不出,临到头唯一的女儿还嫁了个只会草菅人命的驸马……
然后,在上官媚和陈玉华的交锋下,生了个皇子,这个皇子还差点抢了炎子明储君之位的宋轻盈躺枪了。
冷晴觉得上官媚也是够缺德的,想她上官媚堂堂一位皇后问话,问的还是这种极为敏感的问题,宋轻盈一个小小嫔妃敢说不对?那不是找死?
果然啊,这六宫中的女人就是闲得发慌啊!一开口就踩着对手的痛脚走,说话都不带一句废话的。真是一丝一毫可以打压对手的机会都不放过!
但是转念一想,冷晴就想骂街了:他大爷的,她们要斗不能私底下斗吗?今天不是招她来弹琴的吗?现在她来了,她和王泉、牧文仨人还在这儿跪着呢!能不能有个人想起他们三个来啊!再这么跪下去,她就该起不来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冷晴,只听闻一个十分富有磁性,可听起来却傻乎乎的声音如此道:“母后,您不是说要听儿臣新招来的琴师弹琴吗?为什么她来了却一直不让她弹呢?”
对于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冷晴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仿佛是被炎子明拉回了思绪,上官媚顺着炎子明的话说了下去:“还是煦儿记性好,母后都差点将这茬儿给忘了。”
话音一顿,上官媚将在座的一众宫妃们全部扫视了一遍,而后笑意盈盈地道:“难得今儿大家都在本宫这里聚着,就且来听一听煦儿新招来的这位琴师的琴技如何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魑魅魍魉3
上官媚到底是这赤冰国的皇后,她说要听冷晴弹琴了,一众宫妃们哪敢再废话啊,当即就附和着说好,连和上官媚十分不对盘的陈玉华都笑着点了头。
上官媚话音落下后,立即有粉衣宫女们抱了琴,抬了琴案、小凳进来,而从进入暖阁后就一直跪地不起的冷晴、王泉和牧文三人也终于能站起来了。
只是,在粉衣宫女们抬进来的,放在暖阁进门左侧那面墙壁下的小凳上坐下的时候,看着她面前那张赤红色长案上搁着的七弦琴,冷晴心中是十分幽怨的。
冷晴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天家皇族居然小气到了如此地步,拿给她的琴的做工已非“粗糙”二字可以形容了!!
冷晴虽然没见过什么历史名琴,可至少冷晴也是个曾经长期摸琴的人,冷晴知道,一把好琴,琴身不说用梧桐木制造,至少也要用杉木吧!可她面前这把七弦琴琴身用的不是梧桐木也就罢了,连杉木都不是!
连作为基础的琴身都如此粗制滥造了,冷晴都不忍心去细琢磨那七根琴弦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了。
不过那琴弦的材质冷晴也的确没看出来,但光看那琴弦松松垮垮的模样冷晴就知道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岳山,看着就是一副不牢靠的模样……
冷晴很幽怨,用这么一把破琴弹奏,她会不会弹着弹着,这琴弦就“嘣”地一声,或者岳山就“咯嘣”一声断掉了……
分站在冷晴左右两侧。犹如门神一般的王泉和牧文自然也是瞧见了搁在冷晴面前的那把七弦琴有多糟糕的,尽管他们也明显感觉到了冷晴的幽怨,可他们却也只能当做视而未见。毕竟,这把琴是皇后上官媚给冷晴准备的。
这方,冷晴无比幽怨地看着她面前的七弦琴,那方,上官媚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宫妃们,语气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今儿天气不好,就让这琴师弹首应景的曲子吧!大家觉得可好?”
皇后开了口。一众宫妃们不论真心还是假意,皆是纷纷笑着应和,皇贵妃陈玉华虽没有接上官媚的话。却也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只是陈玉华那笑容看着着实怪异了些。
不过很显然,无论现下陈玉华何等反应都无法扰了上官媚的兴致,只见上官媚将视线从容不迫地转到已经站到她右手边的炎子明身上。而后和颜悦色地问道:“煦儿。你招来的这名琴师叫什么名字啊?”
听闻此问,冷晴下意识地觉得炎子明会将她的名字如实道出,却不曾想,炎子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吐出了三个字:“红牡丹。”
听到这个名字,冷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这特么不是万春楼那什么头牌姑娘的名字吗!!!炎子明你他娘的也是来作死的吧!
听了炎子明的话,上官媚似乎也有些惊诧,语气呐呐地问道:“花楼女子?”
冷晴在心内嚎啕:她不是花楼女子啊!她身家清白得很啊!!她只是和炎子明在花楼里遇上的而已啊!!!
炎子明自然是听不见冷晴内心的嚎啕的,只见炎子明微微垂着头看着坐在他身边宝座上的上官媚。面上笑得憨傻,十分“老实”地回答:“嗯。王泉说这名琴师是他们在大梁国的一座花楼里寻来的,好像还是什么头牌。”
听了炎子明这话,冷晴几乎是忍了又忍才没有明目张胆地抬头去瞪炎子明,可冷晴内心里已经将炎子明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上官媚显然也是不想与炎子明这个“傻”儿子多说的,因为炎子明话音才落,上官媚当即就转了视线看向了正好坐在她对面那面墙下的冷晴。
“红牡丹是吗?”上官媚如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不过上官媚似乎也没打算让冷晴答话,因为上官媚又兀自接着说了下去,用的虽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可那话语中夹杂的鄙夷,在场的人任谁都听得出来:“虽说你是花楼出身,但到底如今你进了我赤冰国皇宫的门,该有的礼数你可都得用心记着,这里可不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正巧今儿所有的娘娘们都在,你就弹首应天气的曲子,若弹得好,本宫到也不会亏待了你,自有赏赐。”
对于上官媚所谓的赏赐一说,冷晴默默地选择了左耳进右耳出,不过冷晴口头上还是十分乖巧地答了一声“是”。
毕竟炎子明先前已经对冷晴千叮万嘱过了,到了地方后,不论在场的哪个妃子说话,冷晴都要顺着她们的意答话,绝对绝对不能反驳!虽然冷晴觉得这样很没骨气,可骨气这东西终究还是没有命重要的。
冷晴觉得,骨气这东西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暂时放一旁的,但是命,必须随时保护好。
只是口头上答得轻巧又有何用?看着她面前那把七弦琴,冷晴又忍不住幽怨了:炎子明啊炎子明,都是你造的孽啊!!
冷晴知道,这一屋子的魑魅魍魉到底没有炎子明好说话,更不会像炎子明那样几乎事事都迁就着她,这琴她是没办法选择了,所以冷晴只有自己将每一根琴弦都重新一一调试过,如此一来便拖了些时间。
就在满屋子的宫妃们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见冷晴伸指拨了下琴弦,试了试琴音。
耳听着“铮”地一声琴响,冷晴知道调试到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不能再将琴弦调紧了,否则一会儿她弹奏时极有可能断弦。
一边调琴弦的时候,冷晴就在想一会儿调好了琴弦她该弹哪首曲子才算应景,这会儿琴弦调好了,冷晴也决定了要弹的曲子。
只见冷晴十指轻抚于弦上,挥指拨弄指下丝弦,一曲《潇湘水云》自冷晴指下缓缓溢出。
这把琴看着实在太脆弱,冷晴也不敢用它弹奏类似《广陵散》这般曲调太过跌宕起伏的曲子,还是弹这种温和点的琴曲为妙。
冷晴就这般坐在那里,头低低地垂着,静静地弹着琴,完全沉浸于她自己的世界里。
炎子明就站在冷晴的对面,神色温和地静静地看着冷晴,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只是如今二人中间少了那一层白纱相阻,四周多了些对炎子明而言不相干的人罢了。
从炎子明认识冷晴到现在,炎子明终于发现一件事,冷晴,那个孤傲得犹如遗世独立的女子,她只有在弹琴的时候,神色才会少有地温和平静。平日里冷晴与他的针锋相对、冷嘲热讽,全部会被她收敛起来,隐于她那层温和平静的外表之下。
坐在琴前的冷晴,仿佛这个世间就只剩下了她与琴,再也没有其它纷杂的人与物……
而此刻,在炎子明心中的不相干的人,也都在认真地听着冷晴弹琴,因为她们发现,冷晴弹的这首曲子,她们从未曾听过,就连宫中的御用琴师都不曾弹奏过!
一时之间,满室沉静,只有飘渺琴音回荡于室内……
冷晴弹完《潇湘水云》的时候,她自己还兀自沉浸在琴声余韵之中,一声突然响起的女子声音却将冷晴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飘逸的泛音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层层递升的浑厚的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展示了云水奔腾的画面,打破压抑气氛。结尾部分,琴曲转入低音区,旋律上行又回折……到是首难得的好琴曲,也算应景。只是不知这首曲子是为何名啊??”琴音停下不多时,一个温润的女子声音便在这安静的暖阁中响起。
冷晴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说话的人是坐在右侧首位上的皇贵妃陈玉华。
此刻,陈玉华正面含微笑地看着冷晴,冷晴能感觉到,与假装和善的上官媚不同,陈玉华到是在真心实意地朝她微笑,只是那笑容中有些冷晴看不懂的成分。
虽然乍一看见陈玉华对她微笑让冷晴莫名地有点发憷,但对于陈玉华的提问冷晴也没有犹豫,冷晴尽量用和缓却不含情绪的声音答道:“此曲名为《潇湘水云》。”
面对一群各怀鬼胎的魑魅魍魉,冷晴实在没办法提起什么好心情,心情不好,语气又怎能好得起来?
不过,对于冷晴答话的语气如何,陈玉华到不怎么在意,只继续微笑着看着冷晴道:“名字起得不错,手艺也不错……不妨告诉你,本宫自幼喜爱琴曲,且众位娘娘委实少有聚得如此齐的时候,只一曲实在无法尽兴。你可还会别的曲子?也一并弹来听听吧!”
陈玉华言罢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只见陈玉华慢悠悠地扭头看向了坐在上首宝座上的上官媚,然后,冷晴听见陈玉华皮笑肉不笑地如此道:“妹妹还想再听这名琴师弹两首琴曲,皇后姐姐向来大度,想必是不会介意的……”
“妹妹何必如此客气,本宫自然不介意。难得今儿众位妹妹们都在,本宫岂会扫了大家的兴?”陈玉华话音都不曾落下,上官媚随即就笑眯眯地接了话,态度和善得让冷晴浑身起鸡皮疙瘩。
其余在座的宫妃们不论她们此时此刻打的什么算盘,既然上官媚和陈玉华开了这口,她们也只能笑着附和。(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卡死小墨了,不会写后宫的脑残一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