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无畏上将高尔察克(四)
受力学定律的束缚,当驱逐舰以侧身体位擦碰,而非直接插入排水量是自己4倍的巡洋舰时,最多也只能给对方造成一些刮擦。
要知道在改造过程中,为了减小水下阻力提高航速,忘我号连大战舰见了都会闻之色变的大杀器——冲角艏都拆除了,因此无论是喀琅施塔得基地里的马卡罗夫中将,还是现场指挥的高尔察克上校对冲撞战术都很放心,指望着这一撞能吓住阿尔比昂人,让他们乖乖掉头回老家。
“但约克号沉没了,你和斯捷潘科夫少校的报告里也都承认,撞击之后,那条船沉了。”
马卡罗夫敲着报告书,对高尔察克的这个“战果”,他到现在还是没能理解。
“是的,阁下。”
高尔察克继续抬着下巴,眼睛里浮现出一点不可思议和滑稽的色彩。
停顿了一下,重新整理了词汇,高尔察克再次开始他的报告。
“我们的撞击过程很完美——”
忘我号的体位、插入的速度和角度都无可挑剔,足以拿去当撞击战术的教科书范例,应该说毫无问题。
有问题的是约克号,当忘我号撞过来的时候,这条1200吨的巡洋舰正在做急转弯,由于舰长仓促间下令“左满舵”,心慌意乱的舵手将舵轮一把打到底,整条船大幅左倾,左舷舷墙几乎贴上水面。恰在此时,一片“乌拉”的咆哮中。忘我号撞了上来。
一声沉闷的轰鸣,庞大的巡洋舰激起一片浪花,倾覆在了海面上!
“乌拉!!!”
熊族水兵们跳起来欢呼,一些家伙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怀里的伏特加,对着1升装的酒瓶猛吹喇叭。军官们把帽子抛上天,加入狂欢的队伍。
当老丘八们庆祝自己创造公国海军历史的时候,他们的舰长和副舰长愣在了舰桥上,过了几秒钟,高尔察克举起喇叭筒冲那群酒鬼吼到:
“你们在搞什么?!全都滚回岗位,全速后退!想和他们一起沉下去吗?”
放下话筒。满头大汗的高尔察克小声嘀咕:
“动作一定得快。”
“必须的。舰长。”
副舰长苦着脸提醒:
“另一条船正朝我们转向。”
“闭嘴。”
瞪了他一眼,高尔察克忧心忡忡的望向卡伦号,那条千吨级巡洋舰比约克号小一些,但依然足以碾压忘我号。只见她一边敲击船钟。一边慢慢调转船头。将左舷对准忘我号。所有的炮门都已经打开。黑漆漆的炮管从里面探出来。
凶狠的叫骂声中,卡伦号像条火龙一样爆发了,16颗钢铁弹丸划出一道道抛物线。呼啸着奔向驱逐舰。
“疯子!”
高尔察克只来及骂上一句,16道大大小小的水柱在周围升起,将忘我号包夹起来。船上的兽人水兵们抓住身边的固定物,勉强没被晃出去。刚才通红的脸孔一下变为煞白,有如关在瓶子里扔进怒涛中的感触,外加冰冷的海水将他们过热的脑袋弄清醒了一些,忘我号转向的速度一下快了不少。
“右满舵!两舷全速!!”
高尔察克将原来拟定的救人及沟通计划抛渚脑后,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危局。
敌舰依然占据上风,密集的舷侧火炮正朝自己不断倾斜弹药,而忘我号非但不能发挥自身火力,就算能抢到有利阵位,谁也不会相信一侧5门16磅炮能够压制卡伦号的16门32磅炮。
弹着点距离船身越来越近,为了生存还有公国海军的荣誉,高尔察克决定冒一把险。
“绕到那群人的后方去!”
他指着在海面上挣扎的人群和救生艇说到,航海长愣了一下,在大耳刮子的纠正下,迅速照做了。
战力差距存在差距,但可以想办法弥补,这个任务就交给约克号还没沉下去的船员了。
阿尔比昂人此刻非常生气,想要不计代价的将忘我号撕成碎片,但他们是否愿意为此对准自家同胞开炮?答案很快就将揭晓。
海面上扑腾的人群被照明术式“光球”照亮,他们横在两条舰船之间,炮弹的弹着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过了一会而,隆隆炮声沉寂下来。
副舰长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见一句几乎让他神经错乱的话。
“炮手!给我把敌舰的舰桥打掉!”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你在想什么?!”
斯捷潘科夫近乎哀嚎,在他看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水里的那些人类捞起来,而不是把事态进一步恶化。高尔察克的命令让他严重怀疑舰长大人的精神状态。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你自己看!”
差点挨上一下子的副舰长举起望远镜,卡伦号甲板上12头曼提柯尔狰狞的面孔映上眼帘。
“那群疯子根本不打算放过我们!炮弹也许会撕碎他们的同胞,但飞兽不会!”
斯捷潘科夫很想假定高尔察克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望远镜清楚的告诉他,那些曼提柯尔都披挂着铠甲和投掷长矛,骑在上面的是除了飞兽骑士,还有三角和四边级的魔法士官——救援不需要这么奢侈的配备。
而且在冰冷的北冰海里,约克号那些人最多坚持10多分钟,等约克号的船员都冻死、溺死的时候,大炮又会招呼上来。
“开炮!”
高尔察克发出怒吼,在枪炮长更加响亮的复诵中,“忘我”号打出这场冲突中第一轮还击,5颗弹丸掠过约克号船员的头顶,朝卡伦号飞去。
近失、偏左、近失、偏右、远失。
5发炮弹无一命中,这很正常,由于滑膛火炮与生俱来的问题,除非距离拉到非常近,否则没人会指望第一轮齐射就能命中目标,更何况这还是菜鸟炮兵第一次打会动的靶子。
为了弥补命中率的问题,不到3分钟时间内,忘我号打出了两轮齐射,试图加快射速来制造弹幕效果,但依旧没有任何成果。看着卡伦号周围或远或近的水柱,高尔察克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冲到火炮甲板踢开那群操炮的瞎子,自己动手瞄准开火。就在这种冲动还差一点变成行动的时候,卡伦号的甲板出现了一团火光。
一秒钟前差点暴走的舰长露出了一丝笑容,副舰长也想拥抱那个打中敌舰的水兵,唯有枪炮长陷入了困惑。
他了解自己的手下,他们没那么好的技术,似乎也没那么好的运气,能在四轮齐射中砸中敌舰。带着困惑和欣慰,枪炮长钻进火炮甲板,随即呆在原地。
火炮甲板里充满呛人的硝烟和酒精味,欢乐的炮手们正相互拥抱、手舞足蹈。三分之一的家伙手里拎着酒瓶子,甲板上还有不少空酒瓶滚来滚去。
这帮家伙看来已经偷喝了不少伏特加,看他们摇摇晃晃的动作,恐怕也都喝醉了。
枪炮长摇摇脑袋,揉揉眼睛,再次确认眼前过于不可思议的一幕确确实实就是现实——一群连目标都看不清的醉鬼,居然在找准头的阶段命中了敌舰!难道伏特加还能对命中率加持么?!
就在枪炮长脑门子官司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军士摇晃着手里的酒瓶,打着酒嗝自信的说到:
“伙计们!再给我一瓶伏特加,我就能把无毛猴子的船轰到水下去!”
在醉鬼们的起哄声里,理智已经崩坏的枪炮长大步上前,揪着那个醉鬼回到他的岗位上,同时对准其他酒鬼的屁股用力踹下去。
“滚回你们的岗位!这场该死的战斗还没结束!!”
甲板都震动起来的咆哮中,水兵们安静了一会儿,接着摇摇晃晃地走向各自岗位。被揪着的军士站了起来,敬了个不规范的军礼。一张嘴,酒气全喷到了枪炮长身上。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长官?”
“把无毛猴子的船给我轰掉!”
他和他的舰长一样歇斯底里了。(未完待续。。)
14.无畏上将高尔察克(五)
不论哪一国乃至哪个世界的海军,几乎都有一点迷信,都很相信运气。而且运气确实在海战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运气好的时候,一艘战舰几轮齐射就能把炮弹送进敌舰的弹药库,引发惊天动地的连锁爆炸。运气不好的时候,几架老掉牙的双翼鱼雷机发动一轮攻击就能卡死战列舰的舵机,让战舰等着被围殴至死。
高尔察克现在的运气好的发烫,他已经撞沉了一艘阿尔比昂的巡洋舰,并且在四轮齐射中命中敌舰上层甲班,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
望远镜里,卡伦号的甲板爆出一团火光,接着迅速变成一系列大大小小的火球。接着火光,高尔察克能看见阿尔比昂人的惨状——受惊失控的飞兽、手舞足蹈的火人、拼命救火的水手、还有被惊恐交加的水手们倾倒进海里的弹药。
最后一样东西让高尔察克感到不可思议,战舰堆满武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连甲板上都摆上那么多火药桶纯属作死。
“要是能再来一炮……”
海军上校不无遗憾的呢喃,阿尔比昂人已经断绝了让他欣赏烟火的机会,甲板上的火势得到了控制,危险物品也全倒进了大海。
叹了口气,很快他又振作起来,恢复冷酷坚毅的面孔。
“掉头,我们去皮劳水域。”
副舰长点点头,跑到传声筒旁边大声复诵命令。
海面上还能扑腾的人类已经不多了,为了王家海军的颜面。为了替死去的同伴复仇,卡伦号将会变得无比疯狂,继续呆在敌人大炮射程范围内不是明智的主意。
忘我号刚开始脱离,炮弹就砸了过来,顾不上捞起同伴的遗体,卡伦号迅速掉头展开追击。
由于设计时就充分考虑了高速航行的需要,刚才的火灾又没有波及船帆,卡伦号一点点拉近和忘我号的差距,上层甲板的火炮调整炮口,在驱逐舰四周制造一个又一个水柱。
不论打中哪里。这条在水里泡了20年以上的老爷船都会很快沉没。万一不幸命中尾部的水雷,那么全船将士将在瞬间被送到母神身边。
阿尔比昂人看起来稳操胜券,却丝毫不知,自己正大踏步的冲向死亡区域。
忘我号的值班军士敲响船钟。除了操浆和操炮的士兵。所有人集合在甲板上。
“脱帽。”
副舰长斯捷潘科夫少校带头摘下了他的军帽。身后的官兵摘去军帽,和他们的舰长一起半跪下来。在他们的前方,一个水手正捧着三副画像肃立。
母神、护国熊神圣格奥尔基、沙皇小爸爸在镀银画框里睥睨这群虔诚的士兵。
摊开《正教圣典》小册子。高尔察克庄重的吟诵出声:
“万能之主,彼之救世主。”
每个人都虔诚的低着头,在他们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唯有将性命托付给掌控命运的全能之神。尽管心中还有遗憾、不甘和烦躁,此刻却全数让位与安宁和虔诚。
“宽恕微仆,求聆听,求保护,宽恕我们的罪过。”
呜——轰!
炮弹的弹着点开始靠近,阿尔比昂人似乎找到了准头,毁灭和死亡一点点接近小船。
“敌人在身边欲毁灭我们,求救世主,赐荣光,以你之名。不能让敌人说‘看,神已经抛弃他们‘。你是我们的真神,亦是世人的。我们是受你保护的人群。母神,永远赞颂你。”
湿漉漉的额头轻触圣像,诵完短短一段祈祷文的时间里,忘我号的上层甲板至少洗了三次冷水浴,现在甲板上没人是干的了。
随着高尔察克“诚心所愿”的祷文结尾,甲板上响起一片“诚心所愿”的低吟,快速划了个十字,船员们起身,回头望向他们的死神。
卡伦号的船身被熏烤的痕迹还留在上面,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在夜晚的背景衬托下反而更显狰狞。寒风将听不懂的语言送过来,尽管内容不明,但听的出来,阿尔比昂人很高兴。他们发出的笑声和基辅大白猪一个样。
下一次炮击可能就会死,抱着这样的决心,忘我号的船员死死盯着不断逼近的巨舰。
然后,他们看见了。
毫无预兆,一条粗大的水柱从卡伦号的舷侧升起,那条水柱是如此粗壮,迄今双方炮弹激起的水柱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卡伦号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托起,巡洋舰的舯部像拱桥一样高高凸起。接着在一系列刺耳噪音中,船头掉了下来,接着微弱的光线他们能看见船舱结构,甚至能听到有人落水前的哭喊。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断成两截的舰船狠狠砸回水里,激起的浪花甚至超过了桅杆。
“是我们的水雷!!”
终于醒悟过来的官兵们欢呼起来,此刻看见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带来的喜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激烈,一时间忘记了阶级,军官和士兵相互拥抱,“乌拉”的欢呼和开启伏特加的声音响成一片,个别过于激动的家伙抱着后甲板上的锚雷亲吻起来,仿佛那铁圪塔是他的老婆。
高尔察克脸上绽放出安心的笑容,这正是他想要的。卡伦号被引诱进了雷区,由于吃水上的差距,忘我号可以平安的通过这片死亡地带,而庞大的卡伦号却撞上了锚雷。在整整300公斤炸药爆炸所产生的水压冲击波面前,木制船壳和薄纸毫无区别。
只用了一会儿,还等不到忘我号想起应该去把落水船员捞起来,卡伦号边带着她的全部船员滑向漆黑的海底,仅仅只留下一堆杂物和碎木头,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别傻愣在那里,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基地。”
望着满是残骸的海面,高尔察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又对激动不已的通讯士官追加了一句:
“告诉他们,准备干的军服和伏特加。”
“是的,长官。”
现在。
“所以,这就是战斗的全部过程?”
“是的,将军。”
高尔察克继续扬着下吧,用骄傲的语气回答到:
“我已经全写在报告书里了。”
“是的,都在报告里,我都看了。”
马卡罗夫的手指在报告书上轻轻点击,又一阵头疼席卷过来。
毫无疑问,不论是作为战术、技术、宣传的范本,这场小小的战斗都具有极高的价值。但是从政治层面来说,这是个天大的错误。
阿尔比昂人很注重面子,那位处女王在这方面更是近乎神经质,自诩海上第一强国却被弱小的公国海军打了脸,不论其中有多少运气的成份,那群海贼都不会对此默不作声的。
他们一定会报复,而且恐怕还会再次纠结起人类联军,和公国展开对掐。而公国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开战。
尽管接受了大批新式武器,但一来数量不足,二来兽人们还不能很快复杂的新玩具,弹药储备也相对有限。加上军队里那些痼疾,整个公**正处于类似脱皮中的蛇一样脆弱的状态。一旦爆发战争,哪怕未必会输,对公国来说,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更何况陛下的身子已经……皇储又是一副让人觉得靠不住的样子,还有那个妖僧……
马卡罗夫心里直摇头,哪怕是他,现在也被缺乏信心和焦躁给困住了。
至于严惩高尔察克,借此缓和与人类方面的关系——这样的思考也行不通,先不说已经红了眼的阿尔比昂人是否愿意接受,会不会提出苛刻的要求。国内就通不过,对人类低头是兽人们不可想象的事情,无论从宗教和种族感情上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此次事件中,闯入公国领海,拒绝退出,首先开火的,都是阿尔比昂方面。为了冒犯公国的异教徒,惩处一位捍卫国家尊严和领海的军人?除了换来“卖国”、“国贼”的头衔,还可能引发内乱。这同样是公国不愿意看见的。
长叹了一口气,马卡罗夫放弃去想这个问题,这不是他能管和有权力管的问题了。如今唯有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在权力范围内,他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这是你的调令。”
马卡罗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早已画上了中将大人的姓名,并且盖上了海军部的印章。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高尔察克上校,你将启程前往斯摩棱斯克,担任军队代表,负责接受‘那家公司’提供的海军技术装备。我们的供货商已经开足马力生产新式武器——更多、更新的水雷还有其他不知名的玩具,你带领一个小组,学习掌握使用和维修方法。”
“是的,将军。”
“听好了,别以为这是发配,你的工作关系到国家和成千上万人的命运。每一批出产的武器,你都要亲自负责检查,你和你的人在上面签字,一旦发现质量问题,军事法庭会给你传票。”
海军中将一字一句的说到,双眼炯炯有神,高尔察克终于放低了他的下巴。
“我明白了,将军。”
马卡罗夫点点头,然后挥了一下手。
“谈话到此结束,中校,解散。”
靠腿,敬礼,高尔察克走出了办公室。
在关门之前,他隐约听见了一声悠长无奈的叹息。(未完待续。。)
15.序战(一)
“这就是全过程?”
放下报告书,布仑希尔一脸不可思议。
北冰海这场小到可以放到口袋里的“海战”太过戏剧性,过程中充满了偶然,看起来更像是一场乱哄哄的街头斗殴。对强调事前调查、数据详实、审慎评估、计划缜密、执行彻底的防卫军来说,这种戏剧性真的让他们感到很违和。
放下金丝眼镜,按压鼻梁,等眼睛的酸涩褪去后,她开口问到: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约克号是吧?”
抿了口红茶,李林回答。
很好理解,如果没有约克号的倾覆,那么事态根本不会恶化成一场夜战,眼下的局势也不至于变成一触即发的危险状况。
为什么千吨大舰被一条小船轻轻一撞就会沉没?这个问题困扰着包括布仑希尔在内的很多人。
“关于约克号沉没的责任问题,除了高尔察克上校必须承担的那一小部分外,很大一部分要归结于阿尔比昂王家海军自身。”
“阿尔比昂人自己?”
“三个因素。”
李林拉开抽屉,拿出几份文件放在桌上。
“设计阶段的错误要求,舰长和菜鸟们的错误处置,对安全作业的漠视。”
约克号的下水竣工时间是在一个月前,其建造过程不足一个月,该型巡洋舰只建造了这一艘。从武器配置和船型设计上来看,带有浓厚的实验性质。
尖锐的船底。延长的飞剪艏,密集的炮位,隐藏的上层甲板炮,扩大的飞兽畜栏——整个一个利根级航空巡洋舰的阿尔比昂版,就连设计初衷都如出一辙,全是为了钻军备限制条约的空子,在有限吨位内实现战斗力最大化,同时进行技术尝试和储备。
这种片面追求战斗力,对设计要求过于苛刻的做法必然导致军舰居住性下降、安全冗余度不足。以约克号为例,为了减小水下阻力提高航速。船身长宽比被拉长。宽大的船底部为了减小水下阻力被设计的更加尖锐。与此同时,为了容纳扩大的飞兽畜栏和上层甲板炮,上层建筑又进行了放大。一来二去,船的重心变得相当高。每当进行急转弯动作时。舷侧都会几乎贴上水面。
“所以当忘我号撞上来时。约克号的正确应对应当是微调航向,哪怕发生刮擦,受损较大的也是忘我号喽?”
布伦希尔恍然大悟。李林晃了晃茶杯,浮现出苦笑。
“老到的船长会那么做,但约克号和卡伦号上面都是新兵菜鸟,嘛,原本就是还在和战舰磨合的阶段,让他们做出正确的决断还是有点难了。”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约克号沉没后,卡伦号紧跟着犯下另一个错误——对忘我号开炮。
说起来这也不能全赖卡伦号的船长,首先,人类和兽人之间不存在所谓的互信,一旦有个擦枪走火,脑子里头一个念头一定是干掉对方。其次,在海上浪惯了的阿尔比昂人不能接受自己被毛熊凌虐的事实,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报复。于是,他们放弃了最后沟通的机会,用大炮替代嘴炮发言。
到这里为止,两条巡洋舰已经犯了很多错误,但还不算太要命,如果他们就这样击沉忘我号,事情还是能到此为止的。但阿尔比昂海军部的愚蠢举措在此时以意想不到的形式爆发了。
火力至上。
这是阿尔比昂海军一贯的信念。为了能在保持最高射的同时还能保持足够长的作战时间,阿尔比昂人提高了军舰携带的弹药的数量,每一门火炮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弹药储备,而这些多出来的炮弹和火药桶就堆积在船舱通道两侧和上甲板上,甚至连船长舱的桌子底下都塞了一桶火药,为了使用方便,全部弹药都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
可以想象,只要一个火星,整条船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大爆竹。
事实上,如果不是卡伦号的船员拼死把上甲板的发射药和炮弹在最短时间内清理掉,卡伦号的结局将不是被水雷炸沉,而是死于弹药殉爆。反过来,如果没有这些危险的举措,导致整个上层甲板混乱不堪,飞兽被吓的发狂逃走。单凭舰载的曼提柯尔,卡伦号完全可以生擒活拿忘我号,而不是一路跟进水雷区。
“真是难以置信。”
“不难理解,就算阿尔比昂人预估到这种风险,他们也不会对弹药采取防护措施,一支在海上没有对手的舰队必然会如此狂妄和傲慢。如果我猜的没错,哪怕他们事后调查出这种致命缺陷,也会继续无视,或者用别的理由掩盖这个事实。”
这种事情一点也不难理解。如果承认王家海军的违反安全操作的行为,军官、尤其是鼓励这种行为的舰队指挥官和舰长们将受到公众的指责,王家海军会担心舰队的士气遭受打击,然后是战斗意志的降低,还有受到珍视的宝贵传统——大无畏的王家海军精神,执着的、不顾一切的攻击意志的丧失。
所以黑锅只能让船舶设计部门来背。
舆论不会去谴责设计部门,他们也不担心受到惩罚,只要不是牵涉到派系斗争——比如旧日本帝国海军舰政本部著名的平贺让与藤本喜久雄之争那样的案例,工程师们大可把责任推卸给各种客观因素:军备限制条约的硬性规定,技术的限制,捉襟见肘的造船经费……只要想找,理由从不缺乏,并且都很合理。
最终倒霉的只有在军舰上服役的阿尔比昂水兵,当然,他们自己也得对此负责。
“真是不幸。”
布仑希尔吐了口气,眉宇微微皱起。
在短暂的同情过后,她迅速对那些死鬼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厌恶。
太糟了。
因为这些死鬼,本来就很勉强的战争计划已经岌岌可危。
由于沙皇陛下的健康问题,和他老人家身体一样糟糕的公国正在渐渐失去抑制人类阵营的能力,亚尔夫海姆原先制定的长期战略被迫做出大幅修改。那一次已经让他们感到强烈的危机感。而这次,总参谋部上下都想把那些阿尔比昂人的尸体捞上来,再掐死一次。
“人类阵营的军备更新速度比公国方面快的多,军队适应新武器的速度也比公**更快。”
取下文件夹上的一页,递给李林,布仑希尔复述着上面的抱怨。
“公国陆军换装中的部队接连发来抗议,指责公司出售的武器存在质量问题,并且使用起来很不方便。”
说完这些话时,她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根据售后保障部门的调查,所有武器的质量都没有问题,经过简单的维修保养后,依然可以正常使用。公国士兵们遇到的每一个问题全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因为他们的懒惰和军队中过高的文盲比例,毛熊们既不会,也懒于保养他们的武器,更谈不上修理。结果大量武器因此损坏、报废。
毛熊们自己制造出来的麻烦不光影响到他们自身的战斗力提升,间接还影响到精灵阵营的战略规划,再加上那些无端指责……布仑希尔的心情正变得越来越糟糕。
“看样子,我们毛绒绒的朋友需要一些更简单、有效的兵器。”
不是莫辛.纳甘步枪,哪怕是“落后”的栓动步枪,李林也愿意有一支流入精灵阵营之外的任何一方手中。更何况一旦战争爆发,随着一线有生力量的消耗,公国势必从后方征召后备兵员。就那些第一次离开农场,刚穿上军装,手中的粪叉换成斧头、狼牙棒或是步枪,缺乏训练的新兵蛋子,能否顺利使用莫辛.纳甘都是问题。保养?维修?他们会认为那是能吃的东西吧。
也不是没办法弥补这种状况,比如新兵和老兵混编,老兵冲在前面开枪,新兵拿着子弹跟在后面,老兵被打死时,新兵捡起枪继续冲锋,直到被敌人或是身后的奥克拉纳督战队打死……
可即便如此,灰色牲口们也不可能无限的消耗,渐渐的,他们心中对沙皇和公国体制的不满会越积越多,最后演变成一种叫“革命”的瘟疫,将沙皇和整个公国埋葬——这同样不是亚尔夫海姆乐意看到的。
但李林也不打算大量生产火枪,用远远超出实际装备和储备需求的数量来满足用惯了粪叉的公国士兵,浪费时间和金钱,效果也未必好。
所以,必须有一种简单可靠,威力足够大,价钱便宜,数量又很充足的兵器。靠着这种兵器,毛熊们能在可承受的损失之内,叫人类们知难而退。
公国海军已经有了这样的兵器,他们对锚雷的表现非常满意,追加了大量订单,并且派遣高尔察克上校为首的代表团驻扎在工厂附近,以加快水雷的质检、输送流程。公国陆军也提出需要“陆地版锚雷”的要求,同时注明“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联系普罗霍洛夫卡的工厂,让他们把仓库里储存的反步兵地雷和跳雷都整理一下,随时准备向公国陆军出货,还有——”
晃荡杯中的红色茶汁,李林脸上浮现出惯用的优雅笑容。
“通知阿让托拉通的木器工厂,让他们做好大量生产假肢、拐杖、担架、轮椅的准备。”
很快,会有很有多人需要这些东西。(未完待续。。)
15.序战(二)
报复。
这是北冰海那场口袋里的战争结束后,从阿尔比昂人口中说出来最多的词汇,紧随其后的是“灭掉兽人”、“杀光异教徒”和“我们的海军在哪里?”
爱国青年们每天把这些词挂在嘴边,大街小巷也在不停地咒骂兽人,说什么的都有,将公国海军的行为描述为丧心病狂和疯癫的不计其数,也有将高尔察克称为魔鬼代言人的。更多的是声嘶力竭的呐喊,要求阿尔比昂向罗斯联合公国宣战,讨回死难水兵的血债。
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
两条驱逐舰已经沉入北冰海,阿尔比昂人至少需要进行几个月、几年、几十年的调查才能了解真相。即便调查出了真相,绅士们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还是会选择掩埋真相和知道太多的家伙,让那些不光彩的历史永远沉在角落里,直到某天某个有良心的历史学家发掘出来。现在全世界只知道公国海军用卑鄙的手段谋杀了女王陛下忠勇的战士们,弄沉了陛下的军舰。
事件发生后,查理曼同样在热烈的探讨这起事件,不过全都是表示喜闻乐见、喜大普奔。作为老对手,阿尔比昂的失败总能给查理曼带来欢乐,反之亦然。现在阿尔比昂掉进了井里,还是在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海军领域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查理曼自然兴高采烈的往井里丢石头,这种举动让阿尔比昂人更加怒火中烧。
在如此狂热的气氛中,海军是跳得最高的那一个。海军部上上下下都将损失战舰的责任归咎于“兽人卑鄙无耻的偷袭”。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他们正竭尽全力撺掇女王陛下发起一场对罗斯联合公国的远征。一场由海军单独进行的伟大战争,用坚船利炮横扫公国海军,从拉普兰湾登陆,攻克圣彼得堡。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阿尔比昂大军将把公国境内每一座城市夷为平地,杀掉他们见到的每一个兽人,不论男女老幼,杀死他们,再把尸体挂在树上。最终。要么杀光所有的长毛异教徒杂种。要么让他们在一千年里都不敢对阿尔比昂人侧目而视……
疯子。
其他人类国家私下都是这一个评价,唯独教皇是个例外。教皇敏锐的觉察到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既能打击异教徒,又能削弱一下两个越来越不把伊密尔和教会放在眼里的大国。尤其是阿尔比昂——光是想象异端大杀异教徒。异教徒也大杀异端的美妙景象。就让他老人家感动的几乎不能自己。再加上重新强化教会权威的美妙前景,那张略显刻薄的脸孔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很快,伊密尔发出了联系各国的诏书。各怀鬼胎,准备从这场战争中分一杯羹的国家和势力纷纷行动了起来。
教皇、红衣主教、国王、女王、王子、执政官……大人物们都在忙个不停,但对帕西法尔来说,那些事情太过遥远,也无法感知,他只是个后勤部的文字处理机、突击业务员、业余间谍,现在正被无奈和羞耻心困扰。
“帕西法尔老爷,这个好厉害,好快啊……!”
趴在车窗上,娜塔莉亚发出惊讶的大呼小叫,对周围奇异的视线浑然不觉。帕西法尔一边承受着如坐针毡的恶劣感觉,一边摆出幼稚园或小学带队郊游老师的温和笑脸。
这也是没办法的,后勤部中尉如此对自己说。
对于连火车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娜塔莉亚来说,这种没听过也没见过的交通工具带来的冲击实在太过激烈,一开始火车头拉响汽笛进站时,娜塔莉亚几乎被吓个半死,进车厢前不停念祷告文,直到现在才渐渐安定下来。接下来就变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对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大呼小叫个不停。
过去学校的老师也是这么看自己这群死小鬼的吧,不过帕西法尔此刻感受到的羞耻远在恩师们之上。
第一.自己不是保姆,娜塔莉亚也不是小孩;第二.火车上有不少公国的有钱人,他们正用看乡巴佬的眼光打量过来。
所以,这已经不是单纯丢脸的问题,压根是羞耻play。
(天哪,怎么会这样。)
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又强烈了几分。
他要前往的普罗霍洛夫卡位于库尔斯克地区,出产磷矿、泥炭、铁矿等重要矿产,适合发展工业,v.e公司的不少军工生产就落户此处。此外,这里广阔的平原也适合锤炼防卫军装甲集群,以及各种新式武器的测试。在抵达这个军工军事双料基地之前,他必须先穿越辽阔肥沃的基辅平原,抵达哈尔科夫之后换其它交通工具前往普罗霍洛夫卡基地。
之所以这样安排,除了保密工作上的考量,依然是后勤部总部让相关人员熟悉环境的考量。
这个国家实在是太辽阔了,如果没有铁路,后勤作业几乎难以想象。特别是机械化部队,加入他们在西边的人类国家作战,四通八达的铁路网能将替换零件、润滑油、天晶块、弹药源源不断的送到作战单位手中。但在这里,往往走上几百公里都难觅人影,更徨论铁路线。加上独特的气候地理环境,这片陌生的土地对任何一支军队的后勤都是严酷的考验。
因此,有必要详细掌握这里的环境,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一个熟悉当地环境的向导是必不可少的。
“让那姑娘跟着你一起去吧。”
缪拉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让帕西法尔犯了心脏病。
这货一定是想害死我,我以前哪里得罪过他?
一直到出发前,帕西法尔的脑袋里塞满的都是这个感想。
上司的命令是绝对的。况且缪拉的理由很充分。
“说起来是公国境内,可基辅平原那一带可不太平,特别是西部,相信你也听闻过一些传闻吧。”
轻轻点头,帕西法尔沉默了。
基辅平原是有名的大粮仓,土地肥沃程度冠绝世界,产粮除满足公国自身的需求,还能对外输出,在与公司早期的易货贸易中,公国就是用基辅平原的粮食来换v.e公司制造的连弩。
这个大平原的原住民本来只有牛族和乳牛族。熊族只是后来者。为了控制这块土地,夯实公国的根基,熊族对原住民们举起了屠刀。
“打草谷”式的劫掠屠杀不计其数,一夜间被焚毁的村镇多到懒得去数。最最骇人听闻的是。以“征粮”为名。把每一家每一户的粮食搜刮一空,人为制造饥荒饿死上百万原住民……
通过种种手段,现在的基辅平原被一分为二。熊族占多数的东部,乳牛族占多数的西部。西部的原住民痛恨熊族,和熊族关系好的外来人也遭到敌视,早期公司开展业务时,由于这方面的缘由遭受过抵制和攻击,现在状况有所缓和,但有熟悉当地情形,容易沟通的人陪着肯定更好一些。
纵然千般不愿,帕西法尔最终还是和娜塔莉亚一起登上了火车,然后背着“乡巴佬”的标签,沐浴轻蔑的视线……
胃好像又开始疼了,按压着腹部,他偷偷看向斜对面的座位。
四个沉默的公司员工看起来似乎在打牌,但仔细留意会发现,那群家伙的坐姿过于端正,而且看牌的眼神涣散,注意力游离于纸牌之外。更进一步观察,会发现他们在关注行李架上的几个箱子。
v.e公司有不少神秘货物,在自己经营的铁路上托运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像这样戒备的运输,箱子里的货物不禁让人感到好奇。
新式武器的样品?特殊药物?机密情报?武器设计图纸?
没一个答案对的,里面只有一些信件。
这是帕西法尔的另一个任务,将从亚尔夫海姆发出的家书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士兵们。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为了几封信件,居然派四个士官负责看管。但事实上,这些普通的家书确实有这样的价值。
一切都是为了提振士气。
像全世界的军人一样,不论是阿尔比昂、查理曼还是罗斯联合公国的士兵,都会在服役期内感到单调、严酷和艰苦,对亚尔夫海姆防卫军驻扎本土之外的士兵而言,这份艰苦恐怕还要加个更字。
毕竟他们是全世界最低调最隐秘的军队,为了不暴露身份,除非出任务,否则根本没什么机会走出军营,这甚至包括了炊事兵——防卫军有着跑到哪里,就把菜园子种到哪里的传统,蔬菜、家畜、家禽都能自给自足,无需外出采购。
这些普通又不普通的士兵要忍受长时间的工作和单调艰苦的训练,承担偏远陌生环境里的不适应和孤独,从军官到士兵都负载着极大的工作压力。时间一长,这种生活肯定会对士气产生影响。
最早对此提出疑虑的是史塔西,他们认为这会导致军队思想状态不稳定,容易给“有心之辈”可乘之机。尽管军队从来都是保守派铁杆票仓,但毕竟那仅限于本土,各政治派别的活动都处于监控之下,在本土之外,事情就可能是另一个样子了。
自由派可能会在军队里发展不服王道的“乱党”,激进派可能带着手下搞“暴走”、“独走”,保守派也可能会有异动……没一个叫人省心的,最好还是早做准备。
对此,史塔西和总参谋部都提议:严禁在军队内进行政治宣传,一经发现有宣传、收听反体制主张或激进思想的,一律大刑伺候,一劳永逸的用皮鞭和子弹杜绝这种问题。
但执政官否决了这个提议,在他看来,简单粗暴的做法未必会有好结果。不能光靠大棒,还得有吊人胃口的胡萝卜。所谓抽一鞭子给个枣,光抽鞭子只会抽出坏脾气的倔驴子。
因此,有必要采用一些怀柔手段。
得到命令的相关部门立即开始探索“温和的手段”,几经讨论,智力超群的高参们提出“试试家书如何?”的意见,得到一致赞同后,决定由后勤部对几支部队进行实验。如果效果不错,可以在保密防谍的基础上,动员亚尔夫海姆的百姓给一线军人写慰问信。
一时间,整个后勤部变成了文学研究会,突击写手们各显神通,有对着防卫军慰问文写作格式投色子,选择段落组合成信件的;有翻阅《教你如何写信》,直接照抄的;有咬着笔杆琢磨半天才写10几个字的;最离谱的是帕西法尔那个科室的科长,一个大男人,模仿女人的语气口吻写信,再叫女文职重新写一遍,还让那位女文职在信封上留下口红唇印……
看看那满满几大箱伪造信件,想到接到这些信的普罗霍罗夫卡基地官兵们,帕西法尔的胃袋又开始抽搐了,(未完待续。。)
15.序战(三)
166型水陆两用越野车在平原上撒着欢儿狂奔,坐在副驾驶的帕西法尔抓着边沿,生怕一下被颠出车外。
这款由82型“桶车”吉普改进而来的车型是转为满足公国特殊环境而开发出来的,平地行驶时最大时速88公里,放下尾部的三叶螺旋桨推进器,能在水中以时速9.6公里前进。在烂泥遍地的春季里,这种越野车也能相对轻便的行驶。
尽管有着如此优越的性能,但说到底,终究是军用制品。首要考虑的是性能、耐久度和价格,乘坐舒适性总是放到后面考虑的,加上坑坑洼洼的土路,帕西法尔险些把早饭给吐出来。
邮件早已全部交付给了驻军,士兵们看到热情洋溢和稀奇古怪兼而有之的慰问信之后,整体反应相当不错。其中某位少校在收到署名“安琪莉娜”的慰问信,被热情洋溢的内容和附赠的缎带弄得激情四射,要死要活非要回信和那位“安琪莉娜”成为笔友,当场写下回信,委托帕西法尔转交……不知道那位少校知道让他春心萌动的“安琪莉娜”其实是个男人的时候,他会做什么反应,帕西法尔只能祈祷科长大人不会被打死。
本来到此为止,他的工作应该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只剩回到哈尔科夫与娜塔莉亚回合,乘火车返回布列斯特要塞,然后返回亚尔夫海姆。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后勤部总部发来特急调令。委派他参与押运重要物资。
不是一趟、两趟的顺带工作,命令末尾注明他已经暂时转调普罗霍洛夫卡基地后勤部,负责协调、联系公**的后勤工作。
看着人事管理局、后勤部、总参谋部的印章,帕西法尔连吐槽的心情都没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活,谁都不会怀疑公**的后勤体系——低下,近乎毁灭性的低下。以至于总参谋部一直弄不明白,毛熊们为什么能靠三流的后勤、二流的战术,取得一流的战果。难道说只要伏特加管够,这群家伙就能一直打下去吗?
不管怎么说,考虑到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公**自身种种弊端。要在幕后支持他们完成装备升级就已经难如登天。支援他们进行一场高烈度战争?就算防卫军后勤部神通广大,也非被累的吐血不可。
调令并未明说为什么,更不会告诉一个小小的中尉重要机密,不过从随后发来的调拨清单上的货品种类和数量。帕西法尔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中尉。我们到了。”
司机小声提醒着。收回思路的帕西法尔整整衣冠,将手伸到上衣口袋。
第三道哨卡就在眼前,从刷着红白条纹的岗亭里走出一个少尉。靠腿、敬礼、检查证件,一整套程序完成后,越野车终于驶入仓库核心区。远远看见叉车忙碌个不停,将一个个绿色箱子垒成一座小山,帕西法尔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不光是被那种数量和高效运作的风景压倒,更因为清楚即将发出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防卫军的诸多装备之中,这些玩意儿非常不起眼,威力也相对有限。但若论残忍程度的话,绝对位列前十。
要面对这些小玩意儿的家伙,恐怕会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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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帕西法尔忙得臭死的时候,缪拉也没闲着,仿佛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几乎把他累个半死。
不论以任何标准来看,防御设施的建设、完善都是要塞司令的职责,为了自己的官位、财产乃至性命,库特帕罗金伯爵都该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才对。
特别是眼下这种一触即发的局势下,身处对峙前沿的布列斯特要塞里,伯爵应该能从人类们的种种行动中感受到压力,并将之转化为强化自身安全的动力才对。
然而,用最客气的语句来形容的话,库特帕罗金伯爵的表现也是极度散漫消极。让精灵们不禁怀疑,毛熊们其实并不重视这场战争,仿佛他们认为自己随便做点什么就能赢得胜利。
当然,这种信心并不是没有理由,毕竟根据过往的战争经验,在泥泞的春季过去之前,边境上僵持的双方都很难发起攻击。恶劣的自然环境会降低部队的机动力,增加补给的难度,即便发起突袭,也很快就会被烂泥巴绊住手脚,无法一口气撕开整条战线,扩大战果。等公国缓过劲来,整装待发的生力军将包围失去锐气的人类军队,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缪拉先生,我们罗斯联合公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拥有这个世界最庞大的陆军。所以那些猴子……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就算只用一根手指,我们也能把他们全部摁死,一个不留。你明白吗,杀死一群入侵者和摁死一群蚂蚁一样简单。”
在谈到即将爆发的冲突时,伯爵的发言可以直观的代表公**的普遍想法和素质——精灵军人们迄今见过的同行之中,最愚蠢、无能、不称职的类型。他们漫不经心的发言和态度不过是愚蠢、无能和不称职的一种具体表现。
战争从来都是充满了偶然和计划外因素的领域,纵然是防卫军总参谋部那群学究一样严谨细致的参谋,他们也不敢打包票说战争只会存在一种模式,只要做出完美的计划,就一定能实现。中间不会发生任何突发状况,最终的结局一定是他们想要的那一个。所以每一次行动,无论是指定计划和具体执行,防卫军都是从精神到物质上,都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公国的军人却对此毫不在乎,他们的长官只有一个基本逻辑:因为他们觉得这个计划很好,所以这个计划就很好,不存在错误和风险,也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因此可以执行。并且最后一定能得到预期的效果……
母神在上,这是缪拉职业军人生涯中,见过的最疯狂的一幕。
很不幸的是,缪拉对此只能闭嘴——伯爵是重要的客户,尽管公司上下没一个人喜欢这位“尊贵的280磅肉”,但他们暂时还承担不起失去一位重要客户的代价,所以不能批评,也不能指出他的错误。至于那些公国士兵,他们更倒霉,除非伯爵突然蒙母神恩召,或者按亚尔夫海姆最高执政官的说法——“用镰刀和铁锤”对伯爵进行“彻底深入的治疗”,否则他们就不得不继续面对这种极端危险的状况,直到他们自己蒙母神恩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有一个不错的供货商,有足够的手段改变现状。
从得到高尔察克海军上校的“光辉战绩”开始,v.e公司就在尽己所能的提供物资,大量的建筑材料用最快速度调拨给了公**,为尚在建设中的新军提供了火枪和教官,并且半卖半送了一些新玩意儿。
“新玩意儿?”
伯爵歪了歪脖子,盛满鱼子酱的银勺停在半空,毛发密布的脸孔满是疑惑。
“是我公司的最新产品,比过去的产品更加简单,轻便,几乎不需要保养,威力也能满足公国的需求。”
缪拉堆起人情味浓厚的微笑,从怀里掏出一本写着取款密码的存单,推到伯爵面前。
不到一秒钟,库罗帕特金伯爵的脸上也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一边说着“我很期待贵公司的产品”。胖胖的爪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将存单收拢进袖子。
被伯爵“含情脉脉”的视线看到脊背发凉,缪拉匆匆喝了杯矿泉水掩饰不自然的表情,但背上的鸡皮疙瘩依旧没有消去。
不是为了伯爵基情四射的眼神,而是为了那批“新玩意儿”、将要面对这些东西的人类,还有即将沐浴枪炮洗礼的灰色牲口们。
且不论立场,这些家伙还真够可怜的。
轻轻吐掉叹息,缪拉再次戴上微笑的面具,和伯爵大人一起专注消灭新鲜的鱼子酱。(未完待续。。)
15.序战(四)
布仑希尔盯着地图已经超过15分钟,有那么一会儿,她很想肆无忌惮的大笑三声。
地图上用红蓝两色铅笔标注出两大阵营的军队位置——除了战争爆发时间,强国之间的态势已经一目了然,让人不得不敬佩史塔西的工作效率。
她不像李林,喜欢用最温文尔雅的措辞语气,做最刻薄的嘲讽。基于矜持和风度,她更倾向给对方台阶下,但这一次,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两支同样骄狂的军队,在一个烂泥坑里互相秀智商下限——很少有人看到这一幕后,还能忍住不笑。
公**完全是一副散漫的姿态,既没有进入战备,也没有加快防线建设。公国陆军只是将一批新兵从后方调动到前方,按照论资排辈的传统,将这些没见过血的雏填充进第一线。除了这种让本已脆弱的防线更加脆弱的动作,整个公国依然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一丝战前的紧张气氛。
相比陆军,公国海军还算像个样。马卡罗夫中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可以做的每一件工作。撤换平庸无能的舰长,加大布雷的密度和效率,扩建船只修理场,抓紧时间修缮状况较好的船只,仔细清查军械库,将一些遗忘的物资:比如40门大炮充分利用起来,增强海岸炮兵的实力,增派侦查舰紧盯阿尔比昂王家海军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海军中将做得非常好。比圣彼得堡期望的更好,他赢得了一切怀疑者的信任,完全恢复了公国海军的士气。但也仅此而已,那些陈年积弊不是他一介海军中将突击改正就能彻底消失的,而他面对的对手又是如此强大,除了不知水雷,以及充分发扬“存在舰队”的战略,他没有更多选择了。
再来看看海上霸主阿尔比昂人,他们的准备工作相当充分。为了洗刷耻辱,阿尔比昂正在抽调部队。组建起一支强大的远征军。这支部队装备了最新型的火炮、枪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对他们手里的武器已经充分熟悉。同时在爱国心的熏陶下,随时准备发起远征,把发起卑鄙偷袭的毛熊打到扑街。
看上去没什么没问题。一旦决定进入战争模式。任何正常的国家都会这么干。但令布仑希尔等一干防卫军高参哭笑不得的是:这只远征军完全是由阿尔比昂王家海军组成的。
这是海军大臣白金汉公爵和王家海军大舰队总司令德雷克上将的强烈要求。他们给出的理由是:王家海军的耻辱只能由他们自己来洗刷,如果做不到,那么众多竞争对手——特别是查理曼就会轻视王家海军。在已经快定型的海军谈判中节外生枝,甚至对阿尔比昂的海外利益有非分之想。因此必须通过痛揍罗斯联合公国,让全世界了解到:无论过去未来,阿尔比昂王家海军都无比强大且不可战胜。如果想要挑战阿尔比昂的海上霸权,就要有做好变成藻屑的觉悟。
无懈可击的理由,国家、部门的面子和利益都兼顾到了。退一步说,如果有人不识趣,跳出来反对这个由海军单独进行的远征计划,向来以“女王王冠守护者”自居的海军还能祭出“王恩浩荡”、“吾辈当杀身成仁,以不惜玉碎的觉悟以报君恩”之类的精神大杀器。在面子、利益与女王的三重压力下,没有人有异议,也不会有人有异议,更是谁都不敢有异议!就这样,这个连可行性都没有充分论证过的方案获得了通过,并开始着手实施。
看上去,这是一个因为理智被愤怒冲昏后的莽撞决定,但透过史塔西的特工们和她自己的推测,布仑希尔却看到了潜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
首先是军种之争。
在查理曼的军力日渐强化之际,布列塔尼亚地区承受的压力与日俱增,为了保住这个介入大陆事务的桥头堡,向来轻视的陆军也得到预算拨款,开始进行升级换装。对向来认为“阿尔比昂没有陆军,只有海军陆战队”、“陆军是海军打出去的炮弹”的王家海军来说,等于增加了一个抢预算的对手。在这个军备竞赛的时代,每一便士的预算都是重要的,想要更多的拨款,王家海军必须证明自己。而弱小的罗斯联合公国正好是一个可以用来炫耀肌肉的上好沙包。
其次是出于检验军队战力的考量。在此之前,阿尔比昂军队的对火炮在海上运用的经验及战术构想完全来源于假想和小规模冲突,真正的大规模舰队决战、登陆战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并没有明确的概念。眼下遇上这么一个低风险高收益的实践机会,王家海军自然不会错过。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王家海军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在这群天生的水手看来,以大舰队实力之强,沿着拉普兰的海岸线北上,通过小水沟一样的峡湾,冲进拉普蓝湾对圣彼得堡进行炮击,然后烧杀掳掠一番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一顿炮轰,毛熊们的抵抗就将土崩瓦解。
看得出来,阿尔比昂人做了相当多的功课,但在布仑希尔眼里,这不过是纸上谈兵和赌博。
先不说已经交付公国海军的那3000枚水雷,就算突破了重重封锁,在狭窄的拉普兰湾和猛烈的岸防火力下,把舰队排出合适的阵型,对岸进行炮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不要说,毛熊们还有最后的大杀器——焦土战术和战略纵深。一旦公**将圣彼得堡及周围村镇付之一炬,在水源里全部投毒,接着开始大踏步撤退,每一粒粮食、每一滴淡水、每一件军装、每一发子弹都要从千里之外运来阿尔比昂远征军就会陷入难以为继的地步。
面对这种情况,阿尔比昂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坚持从本土输送物资。让后勤部门和国家经济被一步步搞垮;要么干脆结束这场看不到胜利的战争;至于向查理曼青蛙求助,要求他们从陆地上打破僵局——心高气傲的阿尔比昂人既不情愿,也不相信查理曼人……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布仑希尔将阿尔比昂人和他们的麻烦从思绪中摒退,转身向她的执政官敬礼。
“看什么这么出神?哦,是阿尔比昂人啊……”
放下手臂,李林绕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布仑希尔为他递上一杯红茶。
红茶浸润着嗓子,看看布仑希尔在地图上留下的标注,他很快就推算出聪明的精灵姑娘已经推演到什么程度了。
布仑希尔。还有整个防卫军。外加罗兰,都是他的学生。在他的反复强调下,后勤的重要性深刻影响着他们的思维,在推演阿尔比昂远征的过程中。迟早会推演出万一发生消耗战时。双方后勤状况对战局走势的影响。然后推断出阿尔比昂可能采取的对策。
只是受限于经验和知识,他们不知道,还存在另一种解决之道。
将两个师团编成一个军。然后任命一位像牟田口廉也中将一样脑洞大开的指挥官。
没有比那位将军更理想的了。
纵观日本历史,也很难找出像牟田口廉也中将一样适合这种工作的——指挥一支后勤完全断绝,粮食弹药严重匮乏的军队,告诉那些由于饥饿不断抱怨的家伙,拥有大和魂的日本军人就算没有粮食也可以且必须战斗。接着告诉他们一个真相:日本人自古以来就是草食民族。
阿尔比昂人不知是否能摊上牟田口中将这样的“天才”,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在事情演变成这种情况之前,他们注定会在水雷阵面前碰个头破血流,然后乖乖把视线转移到陆地战场,和其他国家一道,面对原始的堑壕体系、火枪、大炮和十几万颗地雷。
相对漫长的边境,十几万颗地雷实在有点少,而且都是丢在仓库里至少5年以上的存货,很难说能给进攻的人类带来多少麻烦。不过很快全力运作的生产线就会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更多地雷,满足公**的需求。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军队像旧日本帝国陆军第六师团一样“彪悍勇敢”的话,那么地雷的战术价值就会被进一步体现出来。
没错,在军官的指挥下,身上挂满手雷的熊本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或者木棍,高呼“板载”,迎着速射炮、机枪、步枪、迫击炮编织出的火网,义无反顾的冲向米国鬼畜的阵地,有如波浪般不间断发起冲锋。纵然敌人火力密不通风,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消失,依然不能阻止大和魂附体的日本武士。脸色苍白的米鬼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跳进战壕,用仅有的一点力气高呼“天皇陛下板载”,同时拉响手雷——
多么让人赏心悦目的场景,不过除非知道这是一场必败无疑的战斗,否则谁会这么干?况且阿尔比昂人面对的只是公国陆军,而不是每月建成一条护航航母的美**队,似乎用不着这么干?
那真的会让人感到遗憾,他们应该学着改变一下信仰,为前往天国帮助72个处女卒业而奋勇争先才对……
笑了一下,将余兴节目撇到一边,李林抬头问到:
“我们的人类朋友们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拒绝追加订单。”
布伦希尔摇摇头,她实在无法理解人类国王、女王们的想法。一边叫嚣着复仇,为此调集军队组成联军,另一方面却拒绝花钱追加武器订单。
这一点都不合理。
但在李林看来,这实在是太合理了。
阿尔比昂的敌人不光只有罗斯联合公国,比起兽人,同为人类阵营的“盟友”们更叫女王陛下放心不下,随时随地都要防备他们捅刀子。
伊丽莎白陛下十分清楚,公国的复仇之战必须是一场辉煌的快速胜利,在对阿尔比昂的国力产生影响,为查理曼和伊密尔创造机会之前,战争就必须结束。
这个想法与黎塞留主教不谋而合,首相大人同样担心漫长的战争会摧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财政体系,同时给阿尔比昂压制查理曼的机会。
他们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的,快速战争的构想也相当合理,唯一的问题是,这不符合精灵阵营的利益。
“我们需要的,是一场局部化的战争。”
冲为自己续杯的布伦希尔点点头,李林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战争应当长期化,这可以牵扯他们的战略精力,让他们在两败俱伤后回到原来的起点。这样,当我们进攻查理曼时,兽人就失去了南下的力气,阿尔比昂既没有实力也没有意愿拯救查理曼……如此就既不会酿成兽**,也不会酿成阿尔比昂禍了”
顺带的,还能一边数着金币,一边欣赏双方用自己制造的武器相互厮杀。
为了庆祝那个状况一般,李林的嘴角翘了起来。(未完待续。。)
15.序战(五)
局势已经非常明确。
大部分人都清楚,阿尔比昂王国和罗斯联合公国爆发战争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一部分预感到这可能会演变成一场两大阵营的大战,一小部分人知道这将会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局部战争,只有一小撮人知道,战争会在何时,用什么方式开始。
“阿尔比昂人的第一步,一定是在战争初期夺取制海权,之后以最短时间内登陆拉普兰湾,向圣彼得堡发起攻击。力求在一周至半个月的时间内,摧毁公国首都,至此战争结束。”
提尔拿着木棒,停留在标注“圣彼得堡”的圆点上,台下的总参谋部成员们一言不发。
还算合理的计划,避免了把自己陷入一场招致灭顶之灾的持久战之中。不过,还需要一个附带条件。
“根据种种情报,阿尔比昂人很可能采用不宣而战的偷袭,发动第一波攻击。”
这同样不难预测,用突然袭击的手法消灭公国舰队,借此获得制海权;各舰队同步行动,分别攻击公国在各地的海军基地和港口——符合“把全部兵力集中于主要方向”的佣兵原则,风险也相对较小。在没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搞沉了两条巡洋舰之前,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当然,这谈不上光彩,会将公国推上道德制高点。不过人类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选择性失明的智慧种族,对他们来说。发动偷袭干掉异教徒是一件应该被称赞而非责难的事情。另外,只要最终能获胜,责难也会自动消失,毕竟没有人会去谴责胜利者。
精灵们并不关心人类的道德问题,他们早已看够了人类的种种嘴脸,对阿尔比昂可能会干出这种下三滥勾当并不意外,甚至没兴趣关注。
他们关注的,或者说被命令关注的,是更加深层的东西。
双方的战略战术,经验教训等等。为了收集这些宝贵的财富。他们正在研究阿尔比昂和罗斯联合公国的战略问题。
首先是阿尔比昂。
——“计划病”。
执政官是这么称呼这种现象的,具体的表现为过度依赖“只要制定了完美的计划,就一定能实现”的想法。
就好比现在的阿尔比昂,选择眼下罗斯联合公国尚未做好战争准备。也没有具体应对策略的绝好时机。制定出以“偷袭”和“先发制人”为前提的计划。只要计划中的诸多条件要素得以实现。则阿尔比昂确实可以很快取胜,并且获得丰厚的战果。但执行过程中一旦遇上变数,他们就将陷入被动的局面。
在座的参谋们可以罗列出一堆阿尔比昂人将会遇到的麻烦。比如过度低估公国及整个兽人种群的抗战毅力和决心,比如人类盟友们的态度变化,而更直接更现实的麻烦,则是水雷。
直到现在,王家海军还是没能差清楚究竟是什么弄沉了那两条巡洋舰,那两条船上的水手都已经消失在北冰海的深处,唯一知道真相的公国也不会告诉他们。于是王家海军就带着一丝侥幸和狂妄傲慢,做出了他们的战争计划。
在对交战对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制定一个突袭计划是非常危险且愚蠢的事情,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其中的风险。但王家海军还是这么干了,这当中除了对自身实力绝对自信造成的狂妄之外,更深层的是整个阿尔比昂王国决策层所犯下的重大错误——他们深信,通过展现巨舰枪炮的威力,将圣彼得堡付之一炬等手段,公国会宁可“丧失面子”来乞求尽快结束战争,而阿尔比昂人自己却不惜以大舰队乃至国家做赌注对公国开战,而不愿意坐下来用谈判的手段来解决和公国的纠纷,因为那是“丢面子”的。
一群本末倒置的傻瓜。
参谋们为阿尔比昂人贴上标签,接着关注这群傻瓜将会造成的影响。
王家海军能选择动手的方向并不多,公国海军舰队大部分都龟缩在军港里,受到峡湾和岸上火力的庇护,马卡罗夫中将还增派了侦察船、水生兽人种族和飞兽,建立起一道全方位立体屏障,严防阿尔比昂发起偷袭。除了这些看得见的防护,还有高度机密的水雷区守护着军港。想要突破这层层防线,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唯一的漏洞,是加里宁格勒。
由于各种资源优先分配大军港,地位相对较低的加里宁格勒没办法建立起完备的防御体系,但其军港内还是驻泊着一支实力不俗的舰队,加上其扼守北冰海峡湾入口的重要地理位置。一旦爆发冲突,这里必定最先受到王家海军“重点关照”。鉴于实力上的巨大差距,王家海军一举攻克加里宁格勒并不存在多少悬念。接下来以此为前进基地,沿海岸线北上,将里加、雷瓦尔、喀琅施塔特一一攻克,最后进逼圣彼得堡。
如果没有意外,这份作战计划并没什么可指摘的,换了防卫军也会选择这种稳妥的方案。只是在公国已经下大力气布设水雷的前提下,这份作战计划的可行性还有多少,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等到阿尔比昂人发现前往圣彼得堡的航线上密密麻麻布满水雷,他们也很难在锚雷和蚝雷混合布置的区域内扫出一条可以安全航行的通道,等发现这一点时,他们就不得不将视线转回到陆地上,和其他国家的联军一道,与公国慢慢消耗。
这是精灵们期望达成的局面,为了让这种消耗变得更有效率,同时看上去又很自然,v.e公司已经为人类军队准备了一种助兴的新玩意儿——爆破筒。
其实他们也可以制造“阿拉法特背心”或是“天堂钥匙”,但碍于技术保密和原料方面的问题,最终李林还是决定等陆地战场进入最激烈阶段后,向人类军队出售爆破筒。然后以使用这种武器而牺牲的战士为原型,为人类们塑造一个榜样,一个模仿的对象。他甚至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肉弹三勇士。
人类军队需要“肉弹三勇士”,不一定是三个,但他们需要这样的猛士,如果他们无法自己产生,那么李林和v.e公司就要帮助他们诞生这样的典型。
在满是各种地雷、壕沟的泥泞战场上,数以十万计的灰色牲口和人类肉弹勇士们上演惊心动魄的杀戮秀,每一分钟都有上百甚至更多的士兵倒下,但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就会想办法弄死对手,直到在一声地雷、爆破筒会是炮弹的爆炸中化为齑粉。
对精灵们来说,那真是赏心悦目的烟花秀。不过那还不是唯一的,他们还有很多新奇玩意儿将会在这场战争中亮相,等这些新玩意儿加入后,那才真的是精彩万分。
与会的参谋们纷纷露出期待的表情,现在他们只剩最后一个问题:战争爆发的时间。
阿尔比昂做好了准备,查理曼正在进行准备,罗斯联合公国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准备。剩下的,只是不知何时动手。
提尔咳嗽了一声,正张嘴准备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发言。
一个挂着通讯臂章的上尉急匆匆的推门冲了进来,快速敬了个礼,将夹在腋下的活页夹递给提尔,脸色不悦的中将扫了一眼打印纸上的文字,立即将那个冒失鬼和一屋子参谋扔在地图室里,朝着执政官办公室全速狂奔。
那张纸上只写着一句话:
“基尔港,2340发现一支舰队正在北上,其中一部分正通过运河,预测航向为加里宁格勒。”(未完待续。。)
15.序战(六)
弗谢沃洛德?费奥多罗维奇?鲁德涅夫上校正对着一盘鱼子酱运气,海军上校满面愁容,拿着刀叉一动不动。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多,但他却连晚餐都没用过。
不是菜肴不对他的胃口,和所有熊族兽人一样,伏特加、鱼子酱、红肠、泡菜是他们的最爱,在经费紧张的海军,就算他是一位巡洋舰舰长,一个月也只能享用到一次新鲜鱼子酱配伏特加。
他本该心满意足的慢慢享受难得的美食,而不是对着一大盆鱼子酱和5大瓶伏特加发愣。但只要一想到眼下的局势,鲁德涅夫上校就一点胃口都没了。
糟透了。
这是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对加里宁格勒现状的评价。
靠着奥克拉纳的铁腕,城里还维持着秩序,但不安和恐慌的气氛依然笼罩加里宁格勒。鉴于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每当人类想要自水路发起进攻,这座城市总是第一个遭受“重点关照”,因此还得了个“擦脚垫”的别号——不论人类还是兽人,开始扩张时总会在这里踩上一脚。鉴于这样的历史,在公国与阿尔比昂之间日趋紧张的氛围下,他们有理由对自己的人身及财产安全感到紧张。
尽管阿尔比昂人向来自诩绅士,喜欢带着白手套说话,并且总是宣扬阿尔比昂的军队经受过严格训练,不会干些没品味的事情。但除了极少数脑洞过大无法医治的带路党,有谁敢相信一支外**队会遵守他们所说的理念和行动准则呢?更何况阿尔比昂军队践踏交战准则的记录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在抢劫别国居民和屠杀方面的时候,丝毫不会在乎对方是异教徒蛮族,还是和阿尔比昂人一样的文明人类。
如果阿尔比昂的宣传部门再机灵点,把他们的军事行动说成是“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别国民众送去皿煮柿油,打到邪恶**的反动独裁者,被打死的都是反动分子和恐怖组织成员,偶尔有个别的误伤,我们对此表示遗憾……”等等之类的话。或许加里宁格勒的居民会安心一点,但那些官僚们还没那么前卫。所以市民们在战战兢兢中度过每一分钟,不断向母神祈祷。希望全能之神能保佑她的信徒远离灾祸……
其实公**队才是他们真正的守护者和正确的祈求对象。至于母神——她老人家早就把所有的麻烦事甩手给了代理人,而那位代理人听不见、也没兴趣去帮助一群注定被抛弃的可怜虫。
所有人对此一无所知,只是默默祈祷,而不是信任他们的军队。
谁都不会相信由两条弱小的巡洋舰。36门崭新的大炮和同样新的可以的炮手。350条火枪。弹药匮乏、士气低落的1200头灰色牲口组成的军事力量能守住这座城市。让他们欺压一下良善百姓,吃霸王餐、闹事、打架倒还凑合,指望他们能挡住王家海军?还是向神祷告比较现实。
让鲁德涅夫上校难受的除了王家海军的舰队和市民的不信任之外。还有那些该死的商船船主们,那些该上绞刑架的混蛋才是害他吃不下饭的罪魁祸首。
鲁德涅夫上校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他的座舰第三代“瓦良格”号,和僚舰“第比利斯”号同属第比利斯级巡洋舰,是最近10年间下水的新舰。但由于经费的限制,以及原始设计的问题,每条船只能装载18门大炮,两条船捆一起还不及阿尔比昂一条一等巡洋舰的40门炮,更遑论那些上百门炮的巨无霸战列舰。一旦爆发战争,阿尔比昂人只需数分钟就能把他们摧毁。
鲁德涅夫上校对此无可奈何,但身为一个军人、一个骄傲的熊族勇士,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待毙,等着阿尔比昂人把他的战舰轰成渣渣,然后利用这里的港口设施向公国腹地挺进。因此,上校制定了一个自沉阻塞港口的计划。
加里宁格勒港的水道宽290公尺,中间可供大型战舰通航的航道只有90公尺宽,且只有在涨潮时可以使用。因此如果将船只沉入航道,便可堵住港口出入通道,使得阿尔比昂人无法有效利用这里的港口设施。
这个计划大胆、新颖、具备一定的可行性,在水雷和岸防火力无法得到增强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手中资源来避免港口为敌军所用。虽然有些消极,但和过去陆军在自己土地上搞得焦土战术比起来,到也还算可以接受。计划一经上报,迅速得到了马卡罗夫中将的支持,将军迅速下令,命令鲁德涅夫着手挑选合适的船只。
当鲁德涅夫满怀报国激情开始选船时,麻烦来了。
一开始,他选中了一条满载砂石的旧货船,但在当天晚上,他接到了某位伯爵的家宴邀请,第二天那条货船从清单上消失了。接着他又看上了一条防护性能较好,隶属于v.e公司的客轮,下午当地市政官员邀请他参加茶会,v.e公司代表正好也在那里,到了晚上,客轮又从清单上消失了。然后又是一条捕鲸船,一个小时后……
到了第五天,上校彻底放弃了,将瓦良格号和第比利斯号填上阻塞船清单里……
可以想象,鲁德涅夫上校的心情有多糟糕了。
战争迫在眉睫,增强防御力量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一切私人和小集团的利益都只能暂时退到一边,为国家安全让出道路才是。可那些该死的贵族、官僚、奸商却不这么认为,对那些抓着钱不放的混蛋来说,他们的利益才是一切……
母神在上,这些家伙都该上绞刑架!
有那么一会儿,上校的情绪几乎失控。强烈的想要将冲动变成行动,但最终他还是颓然坐在椅子里,对着鱼子酱和伏特加发呆。
他做不到那种事情,就算做到了,他还是要继续面对这个烂摊子。阿尔比昂人的舰队不会因为他的任何行动停止步伐,即便真如他所愿,让这个港口报废一段时间。王家海军的舰队依然可以找到替代的港口,继续他们的战争计划,然后在马卡罗夫中将的水雷阵面前碰的头破血流。
所以,加里宁格勒。有或没有区别并不大。事实上。鲁德涅夫的小舰队被赋予的任务并不是保卫沙皇陛下的港口,而是充当看门的警犬,在阿尔比昂人杀来时,向圣彼得堡发出警报。仅此而已。
他所做的。能做的。对可能爆发的战争来说,意义并不大。
“上校。”
一个声音穿过舱门,一阵短促的敲门。鲁德涅夫叹了口气,叫了声“请进。”
叶夫根尼.安德烈耶维奇.别连斯中尉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保持着军人应有的严肃,但舰长大人还是能察觉到那丝显而易见的轻松。
看起来,是有什么好消息,否则半小时前和自己一样沮丧的航海长不会突然精神焕发。
“圣彼得堡海军总部发来命令,要我们明天启程,前往喀琅施塔特,与马卡罗夫中将的第一战队汇合。”
鲁德涅夫松了口气,尽管有点晚,但圣彼得堡总算做出了一个不那么坏的决定。顺从求生的本能,上校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鱼子酱和伏特加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让他难受。
然而,命令来得太迟了,放心也太早了。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传进船舱内,同时瓦良格号的船体也剧烈晃动起来,餐桌边的两个军官和餐桌上的每件东西全部跌倒了地上,魔法灯忽明忽灭,舱内尖叫声响成一片。
“见鬼!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鲁德涅夫大喊着,下一秒,回过神来的舰长道出了状况。
“爆炸,我们遭到了偷袭!!”
仿佛在为咆哮做注解,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战舰继续摇晃,朦朦胧胧的哭喊贴着舱壁爬进他们的耳朵里。
“我们遭到了攻击!第比利斯号沉没了!!”
“是阿尔比昂人的虎鲸骑士!鲨族的家伙正在和他们交战!”
跌跌撞撞的冲上甲板,水手们正爆发出阵阵怒吼,停泊在悠闲的第比利斯号此刻被冲天火光所覆盖,残破的船壳一点点没入水中。在被火光照亮的水面正在激烈翻腾,过了一会儿,一张鲨鱼脸孔叼着刀子浮了上来,当他举起敌人的首级时,欢呼声几乎把瓦良格号掀翻。
鲁德涅夫上校没有加入欢呼的行列,他推开挤在船舷的水手,用望远镜仔细搜索海面,当视野内出现一盏盏高悬的船灯时,望远镜险些从手里掉下来。
是阿尔比昂人,他们终于来了。
为了防止公国海军用沉船来阻塞航道,他们特意让虎鲸骑士潜入港湾,将密封的炸弹安装在第比利斯号和瓦良格号的船底,然后启动火焰术式将之引爆。但幸运的是,装在瓦良格号船底的那枚炸弹因为密封技术不过关,导致火药受潮未能顺利起爆。结果惊动了防卫水下的鲨族,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阿尔比昂人不光准备了炸弹特攻队,他们还有准备了舰队来以防万一。
“至少有一个分舰队……”
上校轻声嘀咕,此时舰上的喧闹也停了下来,所有人呆呆的看着挂着红白玫瑰军旗和z字信号旗的战舰在港口调头,5条战舰依次排成纵队,与瓦良格号呈垂直夹角。
“列队。”
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从鲁德涅夫上校口中溢出,水兵们一言不发,迅速在甲板上排成方阵。
每个人都在真挚的看着他们的长官,虽然这位老水手平日里很严厉,甚至有点刻薄,但他们相信这个至少能与他们共甘苦的男人。肃穆的气氛中,鲁德涅夫上校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交错而过,一字一句的说到:
“……我们将会展开突围,同一整个分舰队作战。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都不存在投降的问题——我们不会交出我们的船,也绝不向发动卑鄙偷袭的恶棍投降。我们将用尽最后一份力量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每个人都应镇静、准确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要惊慌,特别是炮手们要记住,每一颗炮弹都要使敌人受到损失。一旦起火,不要慌乱,迅速扑灭,向我报告……让我们勇敢的去战斗吧。”
“乌拉!!”
在水兵们振臂高呼声中,阿尔比昂舰队爆发出一片闪光,破空飞行了几秒钟后,一堆铁疙瘩在瓦良格号周围激起一堆水柱。带着一丝公**人的骄傲,以及对阿尔比昂人的蔑视,瓦良格号铰起锚链,缓缓驶出停泊场。迎着密不通风的弹幕,公国士兵们驾船朝港外发起了冲锋。(未完待续。。)
15.序战(七)
“不得不说,公国海军虽败犹荣。”
放下报告书,弗蕾娅发出一声叹息,布伦希尔和提尔赞同的点点头。
海战的结局毫无悬念,被堵被窝里围殴的瓦良格号没有任何机会逃走或施展什么战术,无论坚持多少时间,结局都只有一个:成为一艘被敌军舰队反复蹂躏的靶船。
但无论如何,瓦良格号和他的船员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们做的比任何人能想象到的还要好。
为了减少损失,阿尔比昂人对瓦良格号喊话要求投降,性格刚硬的鲁德涅夫上校的回话也很干脆:“我们绝不向无毛猴子低头——哪怕有去无回,罗斯联合公国海军的尊严不容践踏。”于是,5条阿尔比昂战舰立即对准瓦良格号集火攒射,不到15分钟,瓦良格号所有桅杆全部倒下,水线以上的船体布满大大小小的窟窿,并且开始燃烧,沉没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失去航行能力之前,这条千疮百孔的巡洋舰在航道中心位置下了锚。接着,鲁德涅夫上校下了弃船令,让所有船员下船。当得知守旗兵巴维尔.奥列宁拒绝离开岗位时,鲁德涅夫赶到舰艉,把奥列宁撤了下来,拥抱了这个断了脚、耳朵也被震聋的水手,对他在战斗中连续两次在舰旗被击中后,升起新旗的勇敢表示感谢。在全部人员都登上救生艇后,鲁德涅夫上校最后检查了一遍巡洋舰,确信舰上已经没人后。将破烂的舰艏旗披在身上,与心爱的战舰一起沉入了大海。
“根据史塔西的报告,水手们有人听到舰长最后还在高呼‘联合公国,荣光永存’的口号,不论是真是假,这位上校已经荣光永存了。”
带着一点唏嘘,提尔为这场海战做了总结。
荣光永存,一点都不夸张。
在遭受不宣而战的偷袭下,这位舰长还能坚持着将船开到航道中间位置,用自己的战舰使得加里宁格勒的出入大受影响。粗略估计。即便动用大量魔法师进行打捞。也要至少3~5天才能恢复正常航运。而原本利用水下炸弹干掉两条巡洋舰,迅速占领加里宁格勒,防止圣彼得堡收到警讯的图谋到此算是彻底破产了。
尽管多少有些运气的成份,但鲁德涅夫上校的功绩和英勇。已经足以让他在在公国海军历史中留下一席之地了。
甚至有可能包括世界海军史上的位置。
“查理曼海军正在热烈讨论鲁德涅夫上校。图尔维尔将军在对军官训话时。告诉他的手下们‘如果有一天,诸君能指挥一艘战舰,参加一场实力如此悬殊的战斗时。我希望诸君会像瓦良格号的指挥官那样轰轰烈烈的作战!’”
显然,这是在拐着弯的贬低阿尔比昂,并且丝毫不顾及这位种族盟友的感受。但这绝不是查理曼唯一刺激阿尔比昂的手段。
查理曼的大街小巷开始出现小册子,上面着重提到了阿尔比昂曾经违反交战规则的种种行径,意思不言而喻。关于阿尔比昂的各种段子如同瘟疫般在民间复苏,并且传递到其他国家,并对那些国家的舆论产生影响。
阿尔比昂对此当然不会保持沉默,他们反击的动作也很快。
时钟塔学院,曾经猛烈抨击查理曼在“七日战争”中包括“不宣而战”在内种种战争罪行的教授们开始舞动手中的生花妙笔,为自己的祖国洗白。他们在曾经抨击查理曼的演讲台上泰然自若的宣称:“宣战书并非是战争所必须的,阿尔比昂并未破坏战争的基本法则。”神学家们则宣称:“对异教徒不存在失信和背约,无需对此感到愧疚,死后也会得到母神的谅解,升入天堂”……
对此,精灵们只是耸耸肩,对善于选择性失明的人类们露出一丝冷笑,期望他们足够长寿,能在日后遭遇闪电战的时候,和他们的国家一道享受他们今天主张的种种。
米国耶鲁大学著名国家法专家西奥多.沃尔西教授就没能遇上这种好事,1904年这位教授就日俄战争发表公开声明:“在日本攻击俄**舰行为上,背信弃义和不正当的评价并不适合……许可战争的法律本质不只有宣战声明。”并获得了“自由民主”体制下多数米国人的赞同。然而当1941年的12月8日,日本飞机轰炸珍珠港内米国太平洋舰队的时候,他老人家却早就挂了,未能亲身体验他所主张的“战争道德”应验在他祖国身上的滋味。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遗憾了,希望这个世界的专家教授们不至于错过这等好事。
当然,比起遥远的未来,眼下阿尔比昂错过的好事更多。不过精灵军官们已经对那些愚蠢的失败失去了兴趣,他们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一些亮点上。
“水下炸弹。”
弗雷娅将报告翻到第二页,略带兴奋的提议到:
“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类似的东西。”
布仑希尔和提尔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这是个好主意。
防卫军在开发水中用mds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这种运用方式,载具完全是现成的,至于炸弹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海军那些“威力巨大之液氧鱼雷”改装一下完全可以投入到这种任务当中,剩下的只是情报支援和训练而已。应当说这是个具备相当可行性的主意。
不过布仑希尔觉得还不够好。
“摧毁敌舰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只能用来打击停泊中的船只。”
一针见血。在二次大战中,轴心国和同盟国都使用过蛙人和微型潜艇,除了意大利人和英国人,战果都少的可怜,而且绝大部分是停泊在港内的船只。与惊人的损失率相比,回报实在有点不堪入目。
“换句话说,除了特种作战,大量装备这种武器意义不大。”
提尔追加上解释,又是一个颇具先见之明的意见。
二战中日本人生产了大量的“甲标的”和“回天”微型潜艇,但他们给米国鬼畜造成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白白浪费金钱和人命。
“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没用。”
弗蕾娅反驳到:
“如果我们不希望遇上阿尔比昂人今天的窘境,我们迟早需要这种特殊战术,要知道,就算是连续几个波次的密集轰炸,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对方没机会沉船堵塞港口吧?”
布伦希尔和提尔对视了一眼,认同了这个反驳。
除非投放武器发生革命性的提升,或是投入搭载粒子炮的ma进行压制,否则还是类似阿尔比昂人的做法比较稳妥。毕竟研发新装备和建造、使用ma的成本,明显要比技术全都是现成的潜航作战要高得多。
“也许可以先让海军进行这方面的可行性研究……”
斟酌着用词,布伦希尔轻轻叹了口气。
“但必须等那位大人回来再定夺,现在我们最优先的事项,是稳住局势,确保执政官回来之前,一切按照预定轨道进行。”
弗蕾娅和提尔陷入了沉默,会议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阿尔比昂对罗斯联合公国宣战,人类阵营和兽人阵营正走向再次全面战争,如此重要的时刻,精灵阵营的领导者却不在他的岗位上。这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不是游手好闲,也不是临阵怯战,只是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了必须由他这个超越种亲自出面才能解决的事情,为此还特别调动亲卫队队长一起陪同行动,这是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状况。
正因如此,布伦希尔更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此时此刻,她全部的智慧和精力只为一件事情运作。
“乘着阿尔比昂人将注意力转移到陆地战场之前,尽可能多的把援助送到公国那边,计划的成败就在这一周之内。”
赌上包括自尊和爱意在内的所有一切,委身激情中的布伦希尔攥紧了拳头,指节隐隐泛白。(未完待续。。)
15.序战(八)
一切尽在掌握。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会让人想起某支“歼敌一亿,胜利转进”的军队,这句话他们用了几十年,一点都没变过,几乎成了某种类似注册商标的存在。并且每次提起这句话都会给海峡另一端的人们带来欢乐,尽管只是他们弄出来的众多笑话中的一个。其它的笑话:比如内战时期击毙某位敌军指挥官68次,60年后他们那群被人们昵称为“草莓”的士兵拒绝出操,理由是户外没空调……等等也很有名,但每次李林想到这句话——尽在掌握,最先联想到的还是那支神奇军队。
将那群职业物流从思绪中排除,李林的思考重新回到原来的思路上。
形式还算不错,鲁德涅夫上校用他的生命和战舰捍卫了罗斯联合公国的荣誉,并且给阿尔比昂人造成了一些麻烦。由于基尔运河对船舶吃水的限制,大舰队主力只能沿西姆布里卡(cimbrica)半岛北上,穿越斯卡格拉克(skagerrak)海峡、卡特加特(kattegat)海峡和小贝尔特海峡,进入北冰海内海峡湾。小一点的输送船则通过基尔运河进入内海峡湾,将作战必须的各种物资运抵加里宁格勒,使之成为前线作战物资的集散中心。但在鲁德涅夫上校的努力下,计划进度不得不延后3~4天,等疏通了加里宁格勒港。阿尔比昂才会继续前进,在水雷阵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稍稍有点可惜了。
如果公国海军给力点,堪与一战的话,是可以在阿尔比昂海军中塑造一个英雄、一个神话的。可因为毛熊们的废柴,李林不得不放过为阿尔比昂海军创造一个东乡平八郎海军大将一样的“军神”的大好机会。无法将东乡摸八郎或曰东乡摸摸郎的神话移植过去,不能看见“某某大将从公国海军主力舰炮管里摸出灰尘”的佳话在阿尔比昂海军内流传,真是可惜了。
幸好,还有陆地战场,霓虹另一位军神——乃木希典大将还是有机会与人类陆军同在的,就像在血腥的旅顺要塞争夺战之后。他老人家与日本陆军同在一样。
完全可以想象。某些急于巩固自身地位,同时又不在乎士兵性命的家伙,外加一群思维僵化、战术呆板的幕僚一定会驱赶士兵充当“肉弹”,迎着地雷、壕沟、弹幕发动冲锋。只要他们取得一点小小的战果。v.e公司就可以大量刊发《圣xx大将传》、《人类军神——xx大将》、《磐石将军xxx》之类的书籍。动用一切手段宣传这个典型。促使人类军队每个步兵班配发一本此类传记,所有下级军官和士兵反复阅读,直到可以背诵……
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看见那个场景。阿尔比昂人还没踢到铁板,李林也还没空去关注人类世界的事情。
他正在别人家,或者说洞穴里做客。
装修的品味还算不错,古典、优雅,墙壁上栩栩如生的巨龙雕饰展现出别样的民族风情。实在难以想象,古代种们是怎么在穆斯贝尔海姆找到这座巨大的天然洞穴,然后加以修饰的。这当中展现的不光是魔法技艺的高超,还有对美学的鉴赏能力,以及所代表的龙族文明。
一种近乎停滞,不受时代潮流影响的特异文明。
“您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悠扬的声调从对面传来,刻上皱纹的手抓住白色的骑士,向黑方的腹地挺进。
“没什么,只是想在悠久的旅途中制造一点小乐趣罢了。”
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少年”移动主教,漫不经心的笑容与庄重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房间主人却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停顿了一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悠久的旅途吗……真是贴切的说法。”
任由倦怠的感叹在空气中发酵,龙族最高长老奥西里斯的呼吸继续维持悠长的频率。
外表是60多岁的老人,但却并不会让人感到身上有衰老的气息,相比亚尔夫海姆评议会那些撑起强势外表的保守派老爷爷们,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会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他那5000多年的生命历程。
他并不是一个靠玩弄小聪明就能忽悠过去的对象。
“智慧种无法想象,漫长的寿命会让我们遗忘‘活着’这件事情的意义。人类和兽人的几十年,矮人、侏儒、精灵的数百年,与我们的几千年相比,实在是太短暂了。而对于和母神一体,近乎永恒的你来说,几千年也不算什么了吧。超越种阁下。”
平静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怜悯。
就算再怎么长生不老,就算再怎么万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持续成为“神意代理人”,代替神操控世界和历史的车轮,终究是一件不寻常又压抑的事情。曾经代行者辈出的龙族非常清楚,成为代行者,背后代表的那些东西。
“您这么说会让我困扰的,长老阁下。”
仿佛真的感到困扰一般,李林摆出无奈的表情,接着说到:
“智慧种无法想象古代种的问题,你们古代种的烦恼也不适宜照搬到我身上吧?”
黑色皇后上前,封住白色国王的去路,而先前不起眼的黑色士兵也只差一步就能到达将死的位置。叹了口气,奥西里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真是强势啊。”
“承让。”
所有棋子回到原位,奥西里斯为李林打开一瓶红酒。
“李林阁下,关于您的养子杀死我族成员一事,我们已经有了定论。虽然阿兹达哈卡是被流放之身,但他是龙族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说到最后,龙族最高长老变得很严肃,仿佛两个种族即将开战。但过了一秒,他的语气又平和下来。
“鉴于您的诚恳态度,并愿意为此支付500万几尼金币的赔偿金,我们愿意和平解决此事。”
典型的外交辞令,谁都清楚,解决问题的不是态度,而是闪闪发亮的金币。就像李林一再提到的名言——用钱能解决的麻烦都不是麻烦。
世界上大部分麻烦用钱都能摆平,但如果遇上对方狮子大开口,那就只能用暴力来对话了。
假如龙族敢要价超出7位数,李林就会认真的考虑进入“第二级战役状态”,在那个姿态下,随随便便一击都有1亿吨tnt当量,为龙族的历史划上句号和吃早饭一样简单。
还好,这里的老爷爷们虽然都是死宅,但还知道分寸。报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数字,李林也痛快的付了钱,最终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大家皆大欢喜。
不过,既然李林撇下正在陷入动乱的局势,大老远跑到寸草不生的穆斯贝尔海姆来,他就绝不可能只为这么一档子小事来。
“长老阁下,您对战争贷款了解多少?”
咂吧着窖藏千年的红酒,李林的嘴角翘了起来。
“战争贷款?哦,你是说对交战国家放高利贷?”
“没错,我打算对向交战中的一方提供贷款。您知道,这是个大生意,光靠我的公司可能也未必能提供足够的借款,因此希望龙族的诸位能与我公司合作。”
奥西里斯想了一想,摇摇头。
的确,放贷业务是一种回报很高的产业,但相对的风险也很高。只有那些年轻的,没有太多拖累的冒险家,才会在战局尚未明确之前,冒险尝试对交战中的一方放贷。
李林很年轻——至少看起来很年轻,但绝不是没有拖累,身为一个用20多年时间建立起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阵营,以及控制世界半数财富的垄断财团的领导者,他不应该用赌博的思维来做出判断……
他太轻率了。
奥西里斯暗自摇头。
“太快断言不是一件好事,长老阁下。”
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清澈的笑声飘了过来,李林端起酒杯,摆了个祝酒的手势。
“反正我的时间还很充裕,长老不妨先坐下来欣赏一下两大阵营的厮杀,就让前期战局来告诉我们,我提出的合作邀请是否合理。”(未完待续。。)
15.序战(九)
保罗.埃米尔.勒托-福尔贝克中校正压抑着冲动,向来以绅士风度著称的防卫军殖民地守备部队中校盯着窗外一整排傻乎乎的公国新军士兵,表情冷漠,眼神锐利,脑子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这些傻瓜的脑髓抠出来洗洗。
在调到罗斯联合公国之前,勒托-福尔贝克中校在南部殖民地达累斯萨拉姆担任警备部队指挥官。所谓警备部队,就是从原住民中征募役龄人员,加以训练,担负起殖民地治安、警备的职责。
在防卫军兵力有限的条件下,这是一种权宜之计,但效果还算不错。许多河马族兽人被征召,经过严格的训练后,基本都能履行他们的职责。尽管有时候会发生把装有最新式电罗盘的12辆马车开到4个不同方向;无线电调度会说奇怪的暗语“萝卜萝卜,你左边有大煎饼一张。”、“土豆土豆,你后边有大葱一捆。”……等等叫指挥官们泪流满面的欢乐事。不过总体来说,这些黑兽人还算听话,能吃苦,任劳任怨。加上勒托—福尔贝克的耐心、毅力、才干,达累斯萨拉姆的殖民地警备队成了海外模范部队。
能取得成绩的人自然会获得奖励,关于他晋升的事情已经被提上议事日程,根据小道消息,中校甚至有可能获得一枚勋章。在评议会审议《军功授爵法》的背景下,一枚骑士十字勋章是将来获得贵族身份的有力保障,中校距离“在姓氏里加个‘冯(von)’”的小小梦想似乎更近了一步。
恰在此时。勒托-福尔贝克接到了总参谋部的一纸调令,屹立于长年高温的殖民地雄心万丈的中校,转眼被调到了烂泥遍地的罗斯联合公国。
总参谋部看上的是中校成功教导兽人士兵的经验,希望勒托-福尔贝克发挥这项优势,将公国新军迅速导入正轨。
——至少要让他们学会开枪、保养。
乍一看,这个要求不算高,具有实际可行性。可正如大家知道的那样,有许多新奇观点虽然在理论上毫无破绽,但实际应用起来却是彻底的灾难。
勒托-福尔贝克遇上的正是这种情况。
新军士兵大多来自乌拉尔山区,是出了名的悍勇耐劳。但毛熊的诸多坏毛病也在他们身上得以体现。
首先是酗酒。勒托-福尔贝克早就知道熊族对伏特加及其他酒精饮料的疯狂嗜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毛熊们居然会去医院和火车站行窃,把医用酒精和防冻液作为防冻液的代替品。
老天,那些东西怎么想也不没有“饮用”这种用途。而毛熊们却可以面不改色的喝进肚子……
比酗酒更成问题的。是士兵的素质。这些大兵的确吃苦耐劳。但他们大多是文盲,毫无纪律观念和团队意识。不光不能指望他们学会使用、保养自己的武器,每天还得不停处理打架斗殴和开小差事件……
要把这么一群醉鬼、兵痞调教成合格的士兵并非不可能。依靠“爱的鞭子”、“犯错的笨蛋绑树上,眼前吊着一瓶伏特加,看得见喝不着”、“一周三餐吃‘黑豆和米的卷饼’”……等一系列令毛熊们闻风丧胆的手法,新军总算是被调教出一点现代军队的样子。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完成第二阶段的训练,足堪与人类的新式军队一较高下,然而时间恰恰是中校和公国都极为稀缺之物。
最多还有一周,这群新兵蛋子就要开拔布列斯特要塞,但眼下不光训练没完成,武器也没完全到位。如何让这帮屁股还黏着蛋壳的菜鸟尽可能增强战斗力,成了勒托-福尔贝克最着急上火的事情,就在中校夜夜失眠几乎罹患神经衰弱之前,他的救星来了。
“请在这里签字,长官。”
帕西法尔指着交付文件的右下角,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一路又是两栖卡车、又是装甲列车,再在贝斯摩斯背上颠簸了好几天,他终于是将1200支燧发滑膛枪、200支燧发来福枪、60万子弹、5000枚链球式投掷炸弹、2万个午餐肉罐头、2万份m.r.e、500箱医疗用品全数送到了新军手里。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这是他最后负责监管运输的一批物资,此前他已经至少将3万枚地雷,2万支步枪,几十万份战地口粮和十几万套被服送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几周来每天要勘探道路情况,计算铁路和野外道路的载重承受能力,规划合理的运输路线。还要提防土匪袭击和公**士兵监守自盗。睡眠严重不足,好几次就靠在娜塔莉亚的膝盖上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头上顶着又重又丰满的酥胸……
回忆起如同浪涛一般富于变化的柔和触感,精灵少年一阵脸红,很快他就用工作将脑袋重新填满。
虽然他获得了一天的短暂休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告别罗斯联合公国,回到亚尔夫海姆防卫军总部大楼里的办公室,这不过是个开始。
阿尔比昂不宣而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公国,公国的战争机器正在启动,但这台腐朽生锈的机器的运行既缓慢又充满噪音。等兽人们将这个国家的战略潜力发挥出来的时候,只怕阿尔比昂人早就攻下圣彼得堡,班师凯旋了。为确保不至于演变成那样,亚尔夫海姆决定给公国的战争机器上点润滑油。
名为“战争贷款”和“租借法案”的润滑油。
这还只是仅限最高层和有关部门少数人知道的绝密,帕西法尔一个小小的中尉自然不会知道那么多,但是从经手的物流清单中以及后勤部门进入准战时运作状态下,他自己就能得出结论:上面可能支持公国将这场仗打下去,他不用指望能在短时间内回去了。
收起文件,帕西法尔继续和公**的接收人员一道去清点物资。与此同时,勒托-福尔贝克中校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他的另一位救星。
“上面告诉我会派出增援,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这样的人物,少校。”
勒托-福尔贝克放下还礼的手臂,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讶和喜悦,别着雪绒花标志的男性正露出无畏的笑容。
汉斯.康尼格少校,曾参与执政官迎回“王权之剑”的老兵,现如今是措森狙击手学校的校长,防卫军的顶尖狙击手之一。
除了他自己,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猎兵营,八百多号优秀射手。依照总参谋部的秘密指令,暗中协助公**进行防守。
出于保密的原因,他们将以公**的身份进入战场,一旦被抓获或者打死,也只有一个“志愿人员”的身份证明,无论是防卫军还是公司,都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也不会采取营救措施。每个参与此次作战的官兵都非常清楚这一点,并且在出发前写好了遗书。
尽管这是一支人数有限,且作战受到诸多制肘的“志愿军”,但只要使用方式和时机恰当,这些狙击手足以让战争的天平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告诉我,你们需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尽量满足。”
中校显得很兴奋,这是压力得到舒缓后的自然表现,长期处于焦虑状态下,突然接连收到好消息之后,难免会暂时忘记矜持。好在康尼格少校并非军法官,对中校的小小失态并未在意,只听他平静的回答到。
“地图还有向导,长官,我想趁还没开战,和我的部下尽快熟悉前沿地区的战场环境,并且尽快熟悉公**的语言和作息。”
“只有这些?”
“请放心,长官。”
康尼格少校用一个短暂的停顿强调了发言的重要性。
“光凭这些,我们就能让人类留下终身难忘的回忆。”
淡淡的微笑很帅气也很冷,让人不禁想到山里的野狼。(未完待续。。)
15.序战(十)
春天的吕德斯总是洋溢着恋爱的氛围。
尽管查理曼人总是被别国人贴上“放荡”、“一年到头都在发情”的标签,但谁也不能否认,这座花都的春天特别容易让青年男女们坠入爱河,就连外国人都难以例外。塞纳河畔、拱廊街、公园中、市郊森领中,随处可见亲昵的男女,荷尔蒙的味道在整个王都发酵。
不过,这个定律似乎并未对罗兰产生效力。
举起,挥落。
举起,挥落。
每一次挥剑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让人想到平静的水面。
“可恶……”
嘴角溢出烦躁,清净的氛围随之消散,罗兰抓起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就这么把湿毛巾搭在头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他近一周时间了。
在阿尔比昂时,他就知道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促使亚尔夫海姆改变一直以来的稳健政策。他做了很多假设,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公国和阿尔比昂的武装冲突。
这实在太过戏剧化了。
就像一出剧情走进死胡同的沉闷歌剧,突然降下一位持有特殊道具的机械降神,让剧情重新掀起波澜。
这种突兀的戏剧化让罗兰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养父,怀疑是不是李林暗中搞鬼,一手挑起这场冲突,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李林在战略层面绝不会去搞心血来潮那一套。他不是赌徒。就算眼下他同样在赌亚尔夫海姆的国运,但那也是基于对局势的分析,充分活用自身资源的行动。像眼下这种令整个战略规划陷入崩盘危险的事情,他不大会去做。
所以尽管尚存疑点,但罗兰偏向于相信这是一起各种因素交错下导致的意外事件,也不再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这个意外引发的激变才真的叫他头疼。
世界上每天都有意外,但在特定条件下,会诱发相当可怕的结果。比如1914年6月28日,塞尔维亚青年在萨拉热窝射出的那颗子弹。直接导致了一场死伤人数达3000多万的世界大战。并为下一场更残酷的世界大战做好了铺垫。尽管那并不是直接的原因,但谁还在乎那些呢?
眼下的人们也已经把沉没的阿尔比昂巡洋舰和公国英雄高尔察克抛诸脑后,几乎每个人类国家的首都都洋溢着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仿佛即将爆发的战争不过是“富裕与进步的光荣时代”中的一个小插曲。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罗兰看来不可思议的爱国热情之中。
在伦迪纽姆。伊丽莎白女王告诉即将出发的远征军士兵们。“在树叶飘落之前”,他们将返回家园。大小酒店、咖啡馆里充满幸福的面孔,听到演奏军乐时。人们都起立碰杯。
在圣彼得堡,尼古拉皇储出现在冬宫的阳台上,热情洋溢的臣民们欢呼喝彩,接着他们一起跪在未来的沙皇面前唱起了国歌《母神保佑沙皇》。一贯小气的长老们大笔一挥,上千万金币的军事预算顺利过关。
在拉普兰,人们涌到赫尔辛基广场,在一片“罗斯必须灭亡”的高呼声和“你等着,你等着,兽人杂种”之类爱国歌曲中,一队队年轻的士兵开赴前线。
而在吕德斯,气氛热烈的叫人不寒而栗。
几乎是一夜之间,街头上出现不计其数的演讲台,每个讲台上都有一个唾星四溅的家伙声嘶力竭的咆哮。
“长毛杂种见鬼去吧!”
“圣战的时候到了,全体人类要求我们行动!烧了那些毛熊!”
“罗斯联合公国没有足够数量的黄金补偿人类阵营遭受的侮辱,或者偿还那些死于卑鄙偷袭的宝贵生命。”
——真是疯了。
罗兰的头又疼了起来。
疯了。这是他唯一的感觉。查理曼人憎恶罗斯联合公国,同样也憎恨着阿尔比昂王国。照理说,他们本应对阿尔比昂海贼和毛熊山贼的对决表示喜闻乐见,开心的欣赏两个混蛋在泥坑里厮杀的模样。但现在却和阿尔比昂一样歇斯底里,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跳进去的架势,仿佛遭受攻击的不是阿尔比昂,而是查理曼。
为什么会这样?
恐怕军人们之中流行的一句口号,最能解释其中的原因。
“我们不能误了这班公车!”
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陆军、海军、提坦斯、王太子、第二王子、重臣、平民都是这么想的。不少人认为,凭借查理曼军队在“七日战争”中表现出的战斗力,打败公**几乎不存在悬念。一旦击败了人类最强大的对手,查理曼理所当然的能成为人类阵营的盟主,再也没有哪个国家能与之争锋,距离实现“八纮一宇,制霸天下”理想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下,还有不同政治势力各自的盘算。
面对竞争对手们咄咄逼人的态度,王太子和陆军必须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而此次与公国的战争是个绝好的机会:王太子在北方战线长期指挥作战,他和他的幕僚们熟悉当地环境和兽人的作战方式,陆军新军也已经完成换装整训,枪炮弹药都已就位,随时可以开赴北方。
如此有利的条件下,他们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
其他势力也有着类似的想法——通过与公国的战争,表现自己,从中谋取利益,可能的话,尽量找机会打击对手。
真是一群肤浅的蠢货。
向来不喜欢说脏话的罗兰在心里诅咒着,尽管对人心不是没有了解,但看着这样的人类社会时,强烈的无力感便会从心底里涌上来。
他们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断言自己能轻易击败罗斯联合公国,他们真的清楚对方的实力吗?
其实他同样不清楚公国详细的底细,仅凭他那些年潜入公国的游历,不可能推测出公国现在的实力水平,对战争的胜负不可能做出全面详细的评估。
但有一点非常清楚,如果某.人和某.个.阵.营在幕后介入战争的话,恐怕战争的胜负将会很难预料。
毕竟,他们有那个动机和实力。
可以预见,亚尔夫海姆的政策必定是促使战争局部化、持久化。也就是说,在没有第三方介入的情况下,放任强化后的人类联军协力作战,那么联军可能会打败公国,其结果就是精灵阵营要面对人口、领土、资源陡然增强的人类阵营,“再兴吉尔曼尼亚”的计划将会遭到严重阻碍,甚至是彻底惨败。但亚尔夫海姆也不可能冒着过早卷入全面战争的风险,直接出兵援助公国,这不但会导致与人类阵营的全面对决,公国也极有可能忘恩负义,在某个适当时机出卖精灵阵营,谋求与人类的媾和。而如果公国战胜人类联军,要一鼓作气南下征服能从海外殖民地源源不断补充资源、且人口众多的人类诸国,是无法想象的。人类会组成新的联军,继续与公国较量,直到最终分出胜负,或是双方同时流干鲜血。因此,只要让人类和兽人各自掌握一个可以攻入对方腹地的桥头堡或是重要的战略枢纽,同时保障他们的武器性能和数量上的某种均势,那么战争将会被局限于围绕这些要点展开,双方既不能和解,也无法战胜对方,这是有利于亚尔夫海姆的。
简单地说,还是李林原先制定的战略,让各方势力鸡犬不宁,使他们需要v.e公司超过需要其他势力的抛球游戏。削弱对手们的同时,还能获得巨额军售订单。
恰恰正是这一点,是罗兰最头疼的。
对秉持温和主义与改良路线的人们来说,没有比把生命和其他一切美好东西全都当成数字对待,依据结果论采取行动的现实主义者更令他们头疼的了。(未完待续。。)
15.序战(十一)
“你也不知道?”
罗兰放下咖啡杯,紧盯着童年好友,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结果令他失望。
“我又不是万事通,也不是高层干部,不该知道和不能知道的事情,我当然不知道。”
高档餐厅女招待丰腴的翘臀淡出视线,卡斯帕尔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前段时间都在出差,一回吕德斯就协同治安骑士抓捕刊发非法出版物的傻瓜,等知道那位大人和亲卫队队长出门都是昨天早上的事情了。”
“你去查抄非法出版物?对方都写了点什么?”
能让堂堂亲卫队中尉参与打击的,究竟是什么书籍?是公司的内幕?非法经营行动的曝光?走私武器败露?
“近八成是以总裁为主角的18x文学,包含多p、ntr、幼女、丝袜、恋足、手套……顺带一提,以你为受方的题材买得特别好。已经有很多读者要求再版,同时要求‘耻度再大一点’、‘添加更多虐恋、sm和调教的内容’。”
“谁问你这个?!”
“剩下两成,一成是所谓的‘揭秘’、‘真相’之类,通篇胡说八道的地摊文学。还有一成是列举公司的经营情况,抨击总裁是喜欢战争的死亡商人的谴责文学。”
李林是否喜欢战争?
在卡斯帕尔看来,会问这个问题的,只有对执政官一无所知的笨蛋。
在那位大人眼里,战争和其他事物一样。是一种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他处心积虑的筹备战争,只是因为无论愿不愿意,要达成实现新秩序的目的的话,最终必定会用到这种手段而已。
反过来,这也就意味着,执政官不在乎那些陷入战火,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们,不论他们是人类还是兽人,是阿尔比昂人还是查理曼人——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统计数字,为最终实现战略目标提供必要的数值。
以政治领袖来说。这种想法没什么不对。甚至可以视为一种优秀的品质。不过对某些有道德洁癖、对杀人和死亡打心底里抗拒的天真少年来说,这种品质会让他们失望乃至头疼。
——就好像现在的罗兰。
“往好的方面想,局部战争总比全面开战好。”
卡斯帕尔分解着刚出炉的龙虾,这里的大厨手艺不错。奶油烤龙虾无论香味和外观都能充分挑起人们的食欲。分开红色的外壳。鲜嫩的粉红色虾肉露了出来,但叉子和刀子迟迟没有落下。
餐桌对面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孔,影响到了卡斯帕尔的食欲。
“好吧。我承认这是比全面开战好。”
罗兰紧盯着卡斯帕尔,用不仅仅只是赞同的语气说到:
“而且大家都喜欢这种事情。”
一个不那么隐晦的谴责,人类、兽人、精灵都是谴责对象,对此谁也无法反驳。
“那又怎么样?”
卡斯帕尔一脸满不在乎,接着他引用了执政官曾说的一段话。
“战争如此残酷是件好事,否则就会有人喜欢它。”
这段话说的很好,大多数人会对此表示认同。只不过也从来没有谁把这段话当成必须遵守的道德准则。事实上,罗伯特.李将军的名言经由李林之口说出来时,这段话就已经变成一种讽刺了。
垄断财阀的总裁、死亡商人、战争掮客——告诉世人:战争很残酷。
这笑话真的很冷,还带有一点黑色。
是的,除了真正的战争狂人,或者对战争的残酷一无所知的傻瓜,很少有人会喜欢战争。大家只是需要战争,借此谋取利益,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你的问题在于你想太多了,战争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就好像现在——没有谁特意去播种,人类和兽人仍然可以找到发动战争的理由,如果不去管理和控制战火的话,失控的战火可是连整个世界都可能烧掉。”
丢出“你懂吗?”的眼神,卡斯帕尔叉起一块凉掉的虾肉,沾了一下盘边的乳白色酱汁,悠哉的放进了嘴里。
“这是社会的并发症,在现阶段想要彻底根治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把这种病控制起来,等待能彻底解决这种顽症的某个时机的同时,控制病症扩散的速度。”
合情合理,堪称模范的正确发言。
在当前各**队装备普遍升级的背景下,一场全面战争将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残酷,其造成的破坏效果将会令以往那些战争都相形失色。而且由于人类和兽人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和管控危机的联络管道,加上积累的历史仇怨,这场战争看起来似乎很难避免。在这种态势下,促成战争局部化,似乎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是非常简单的二选一,是用局部战争消耗掉数以万计的生命和巨额战争开支,让各方头脑冷静下来,重回谈判桌?还是让诸国一路滑向世界大战,数以百万计的生命、成千上万的城镇、良田被战火吞噬殆尽,末日审判般的惨烈画面在地上再现?
答案显而易见。
呼——
罗兰突出一股空虚的叹息,摇了摇头。
他并不否认卡斯帕尔的理论,在和这个一起长大的死党见面前,他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就像卡斯帕尔了解罗兰的那些优点和缺憾,罗兰同样清楚卡斯帕尔的情况。
亲卫队并不是谁都能进的组织,指望通过关系走后门更是会撞到头破血流。想要成为一名亲卫队队员,不但要熟悉各种实战技巧,精通格斗和枪械的技巧,对魔法术式和天晶也需要有深入的了解。无法满足上述基本要求,连亲卫队的大门都摸不着。
普通精灵尚且如此,身为半兽人的卡斯帕尔所面对的困难和压力指挥更大。可他最终成功了,而且还干的非常漂亮——不但通过重重考验成为光荣的亲卫队一份子,时至今日更是官拜中尉军衔,当中的艰辛、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没错,卡斯帕尔真的很优秀。
对亚尔夫海姆来说,他是一名出色的战士;在诺娜眼中,他是温柔可亲的兄长;在罗兰和其他朋友心中,卡斯帕尔是个有点痞气,非常可靠的友人。
唯一的问题是:他总是在模仿李林。
从小时候开始,不知是受到什么影响,或是单纯的崇拜,卡斯帕尔总是会模仿李林说话的姿势和语气。在那时候,大家还只是对此一笑而过,谁也不会把小孩子的行为放在心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刻意的模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意识的模仿李林的思维,引用李林的发言——刚才的发言中,这一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成功者是很多人的模仿对象,这没什么奇怪的,像李林这样的超级成功人士,没有人模仿才叫奇怪,但卡斯帕尔似乎有些做过头了。
他正变得越来越像李林的某种翻版,只不过他还没李林那么复杂,以及难以琢磨。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罗兰还难以断言,眼下他只能思考现实的问题。
“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对阿尔比昂人来说,不怎么好。”
这是打了个折扣的说法,引用阿尔比昂人自己的报告的话:进军之路变得一团糟。
经历了不那么光彩的开局后,王家海军开始北上,一头撞进了水雷阵里。在丢掉三条驱逐舰、两条巡洋舰后,阿尔比昂人终于发现了水下的秘密,立即组织虎鲸骑士进行水下排雷工作。
“他们试着用冰冻术式冻结锚雷,然后用切割具割断系缆,以便在不触发锚雷的前提下回收。”
卡斯帕尔压低了声音,环顾四周,然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他们以为毛熊和我们会没想到这种事情?”
不光想到了,而且还准备了对策——混合布雷。
除了锚雷之外,v.e公司还紧急提供了一批诡雷和蚝雷。前者的触发机构是一小块天晶,在正常情况下,不管用锤子敲还是火烤都不会触动,但一旦有谁用在这个精密装置2公尺范围内启动魔法术式,起爆装置就会立即开始运作,5~10秒后,就会将靠近他的勇士用到母神那里去;后者则是一种用通过感测水压变化起爆的沉底水雷,对付锚雷的办法对这种水雷不起作用。
想要通过这片死亡海域并非不可能,但需要代价,高到让阿尔比昂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经过几次尝试后,阿尔比昂人基本放弃了原先直捣圣彼得堡的计划,准备登陆里加,然后继续北上。”
“消息可靠吗?”
罗兰忍不住问到,倒不是不相信卡斯帕尔,而是这个举动的愚蠢程度令他感到难以置信。
里加是公国经营多年的军事重镇,开战前恐怕已经加强了反登陆措施,仓促间朝这个方向发动登陆?他几乎可以看见一大群阿尔比昂士兵跌跌撞撞爬上滩头,随即曝露在公**火力覆盖之下的悲惨景象了。
“详细作战计划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昨天夜里,第2冷泉禁卫团、皇家燧发枪团和爱德华.帕金森少将在多佛尔登船启航,马尔伯勒公爵也正在朝多佛尔移动。你知道——”
卡斯帕尔停顿了一下,随即险恶的笑了出来。
“继海上踢到铁板之后,阿尔比昂人马上又要踏进陆地战场的泥潭了。”(未完待续。。)
15.序战(十二)
阿尔比昂将赢得胜利。
这是人类社会的普遍见解,政治正确,从实力对比上看,似乎也很正确。
6个得到炮兵加强的步兵团,4个轻骑兵团和3个枪骑兵中队,外加两个浮空炮艇分队,总计27000人、10条浮空炮艇和204门大炮——在如此强盛的阵容面前,兽人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光荣的阿尔比昂陆军将击败并且消灭驻守里加的公**,然后朝圣彼得堡前进……
虽然王家海军因为“海况恶劣(阿尔比昂官方语)”,暂停了从海上直接进军圣彼得堡的计划,但人们依旧相信阿尔比昂会去的胜利。
这很简单,动用27000名全副武装,并得到充足火力支援的阿尔比昂士兵对付几千个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兽人,这就和摁死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没有人会怀疑这必然的胜利。
“先生们,尽管遇上了一些小小的挫折,但光荣的阿尔比昂军队会继续前进,直到我们攻克圣彼得堡,把沙皇装进笼子带回伦迪纽姆展览。”
爱德华.帕金森少将带着些许陶醉的总结到,80门炮战列舰“爆鸣”号(hms.tonnant)军官食堂内的陆军军官一起起立鼓掌,远征军先遣队司令的余光瞥向一旁的传记作家们,看到他们认真工作的样子,帕金森少将的嘴角翘了起来。
对少将来说,这才是远征的主旋律——成就阿尔比昂陆军的赫赫威名。而在荣耀的陆军将星之中,他又是最为闪亮的那一颗,就像黑夜中的明灯一样吸引眼球。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他那副将军肩章是凭借威灵顿公爵小舅子的身份得到的。至于打垮兽人,从异教徒手中解救那些一年年“南望王师”的人们……那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小事。
“明天我们将登上公国的领土,在里加要塞留下阿尔比昂勇士的足迹。”
再次热烈的鼓掌,少将的发言将会变成现实,每个人都信心十足,对此毫不怀疑。
——除了清楚公**实力和阿尔比昂人底牌的家伙们。
“爱德华.帕金森少将拥有兵力上的优势,他们有27000人,我军为13000人。炮兵方面。他们的204门大炮对我们的132门炮。不过他们为了快速推进,携带的是12磅野战炮跟康格里夫火箭弹,浮空炮艇搭载的是16磅炮和8寸臼炮。我们这里有38门6磅小炮,16门12磅野战炮。16门280mm重型臼炮。20门24磅要塞炮。18门32磅要塞炮,20门最新型的190普特(1普特合16公斤)要塞炮,最重要的是。敌军指挥官爱德华.帕金森少将还不清楚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勃鲁西洛夫中将瞟了一眼v.e公司派来的首席工程顾问弗里茨.托特,朝会议室总督专座上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点点头,退到一旁去了。
一个月前,这张位子上坐的是另一位皇亲——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夫亲王,众所周知,这位集懦弱、愚蠢、无能、贪婪、固执等诸多缺点之大成者的贵胄比驻守布列斯特要塞的库罗帕特金伯爵更废柴。曾经有过给每个千人队配备一位将军的举动,什么事情都要请示圣彼得堡才能做决断,能爬上这个位置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沙皇的私生子。
拜这根特大号废柴所赐,里加地区的防御比布列斯特要塞更加脆弱,整个里加地区的防御体系破败不堪,订购的火炮迟迟未能就位,炮弹更是远在千里之外。最荒唐的是,驻军居然有三分之一是根本没有武器的,许多士兵手里只有板砖和菜刀,甚至于能够分到菜刀就不错了!因为连菜刀都成了“稀缺物资”,不少千人队报告说他们手里的菜刀连250把都凑不齐。按照要塞总监勃鲁西洛夫中将自己的评估,一旦人类军队上岸攻击,很可能出现“人类用炮弹,公国用肉弹”的局面。
这种情形直到一个月前才有所改善,一位无论血统、身材、智商都高过阿列克谢耶夫的天潢贵胄来到里加,成为新的总督,要塞立即为之一变。
最先受到冲击的是指挥系统,长期以来,公**高级军官和幕僚主要依靠出身、政治背景、在圣彼得堡的交际圈而不是军事素养和实战能力来决定其升迁进退,这直接导致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时,各军团主管间经常互不相让、彼此拆台。里加更是这种现象的重灾区,直接对要塞建设进度构成严重妨碍。
大公就任总督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高管主管叫去训斥了一顿,当场撤换了所有不能胜任其工作的军官,火线提拔了一批能力突出的中下层军官,让这些有能力但不得志的军官全力提升要塞战斗力。
年轻时在老尼古拉大公麾下作战的经历不但赋予新总督作风强硬、对待部署严苛的性格,还令他对军事工程和部队训练颇有研究心得。除了亲自狠抓部队训练,一再催促圣彼得堡加快输送枪炮弹药,大公还特别要求,由v.e公司派遣专业工程师指导要塞防御体系的修筑工作。
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但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决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要塞虽还未达到“永不陷落”,但至少已经做到“固若金汤”,堪称军事工程史上的奇迹。
一个月里,十多万不同种族的劳工和上百头贝希摩斯遍布整个里加,像勤奋的蚂蚁一样,夜以继日的建设环绕里加棱堡的防御工事——包括一个核心阵地,两个高地,以及总长近80公里,用7道交通壕连接起来的堑壕。壕沟被设计的蜿蜒曲折,能起到很好的迷惑作用,通常规格为2.8公尺宽,2.4公尺深,部分地段深度达到3.8公尺深。布置了上百个用直径100毫米以上的原木进行加固和伪装的射击掩体、掩蔽所和炮兵阵地。在第一道堑壕前方和两道堑壕之间设置栅栏和拒马,撒满了四角钉,挖了不少陷阱,表面经过精心伪装,底部插上涂了粪便的竹签或是捕兽夹子,此外还遍布各种跳雷和反步兵地雷……
公国不缺乏劳动力,“古拉格群岛”和奴隶市场有的是能干活的“两足牲口”,就算死掉一两万也不会心疼。但第一次建设如此大规模且复杂防御体系,以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也需要半年时间。但在v.e公司派遣人员的管理下,只用一个月规模就大致成型,叫人不得不感叹,这**商确实靠谱。
对自己的工作成果,托特也感到相当满意,通过修筑齐格菲防线,亚尔夫海姆对如何有效利用劳工积累了大量经验,眼下不过是再次检验那些已经被证明了的东西。尽管对未能彻底完成要塞有那么一丝遗憾,但他的工作到此为止了。
“托特先生。”
一直保持沉默的尼古拉大公抬了抬下巴,他的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的,嗡嗡作响。
“非常感谢贵公司的协助,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战士们表现的舞台,文士们不应在这种危险的地方逗留。”
“未能见证殿下和诸位的勇资,是在下的不幸,一直以来承蒙关照,在下恭祝公**武运昌隆。”
无可挑剔的鞠了一躬,托特们迅速从大公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穿公**制服的勒托-福尔贝克。
“军装很合身,顾问先生。”
大公露出一丝和蔼的微笑,接着迅速转化为不容置疑的刚硬面孔。
“新军的小伙子们怎么样了?”
“他们随时待命,殿下。”
立正、靠腿、清晰响亮的回答。顾问的出色表现让大公感到满意,但并不仅限于此。
尽管按照他们的说法,训练还没彻底完成,但在大公看来,那群小伙子已经比他见过的任何部队都来的干练、彪悍,距离真正的精锐只有一步之遥。
新军尚欠缺的那部分是训练场上找不到的,只有一场鲜血淋漓的战争才能把他们变成真正的男人。
“很好!”
尼古拉大公从他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粗壮的胳膊做出一个劈砍的动作。
“明天,我们将会打败无毛猴子,先打垮,再杀掉,最后收集无毛猴子的头皮——就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15.序战(十三)
“世界在看着阿尔比昂的勇士。”
以最标准的军人姿势站在登陆小艇的船头,帕金森少将抒发着他的豪情壮志。先遣军司令穿着全套“威尼斯红”军礼服,挂上了他所有的勋章——赞美母神,将军没参加多少实战,阿尔比昂的勋章种类也不像公**那样繁多,否则他会一直把勋章挂到裤子上,蹲在沙滩上画素描的画家不用为仔细勾勒出每一枚勋章而大伤脑筋了。
不远处,随着在隆隆炮声和军乐的伴奏下,戴三角帽的步枪手,戴主教冠帽近卫团掷弹兵正在海滩上排成队列,红色的长龙向着内陆延伸……
“没有人可以阻挡这支大军,世界就在我们脚下。”
约翰.兰伯特少将同样自豪且骄傲,他同样穿着显眼的军官礼服,佩戴上了所有的勋章,为了突出司令官的位置,兰伯特少将的位置稍稍靠后一些。
“很快,我们就能在里加享用午餐了。”
“是的,还有……”
帕金森掏出怀表,看着两根小针。
“3小时28分,足够我们结束这场战斗,希望里加要塞里有新鲜的鱼子酱。”
“当然,还有伏特加。”
兰伯特恭维到,一旁的校官们忙不迭的陪笑了几声。
他们毫不怀疑会迎来美好的未来,在平安度过最凶险的抢滩登陆,没有遭到任何反击后,少将关于公**实力的发言已经进入每一个阿尔比昂军人的心中。
“……试问怯懦无能之长毛杂种岂能在凸显军人意志之攻坚战中胜过我英勇无畏之王国勇士?且不论我军有近3万之众。纵然只凭700先遣部队,亦可在作战之中以一当百,将长毛杂种杀得片甲不留……”
结局不存在任何悬念,胜利和荣耀属于阿尔比昂。
同一时刻,类似的想法也出现在另一些人的脑子里,趴在远处小树林里的马蒂亚斯.海岑诺尔一级士官一边在心里咕哝着,一边将一张趾高气扬的脸孔套进十字线,脑袋里迅速划过风速、风向、弹道偏差等数值,接着他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开始用力……
啪!
子弹并没有飞出枪膛。帕金森少将依然趾高气扬的发表长篇大论。马蒂亚斯抱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的同伴、上司兼导师——汉斯.康尼格少校。
“士官,你想干什么?”
少校大人满脸怒容,刚赏了一记爆栗的手悬在空中。随时准备再来一下。
“抱歉长官。我只是下意识的……”
又是一记爆栗。
“闭嘴!我没下命令之前。管好你的手指!”
看着马蒂亚斯满腹委屈的缩回去,少校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用炮队镜监视红衣军的动向。
从他们到那群将官级靶子间至少有700公尺以上的间距。在这个距离上,子弹虽然还有充足的杀伤动能,但精度已经很难保证了。更何况马蒂亚斯用的是半自动狙击步枪,尽管采用了特殊制造的高精度比赛级重型枪管,使用特制的高精度狙击专用弹,并配备4倍瞄准镜,用高昂的造价换来精度的大幅度提升。但由于半自动步枪与生俱来的缺陷,这个距离上能否首发命中,依然是个未知数。
一旦失手,人类必定会热情的招呼他们,从飞兽到重炮都有可能,尽管少校很勇敢,但他不喜欢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不是狙杀那个特大号靶子,至少不是在这里……
“收拾一下。”
从炮队镜上挪开视线,少校命令到:
“我们回要塞。”
两个小时之后,公国新军列兵扎伊采夫被惊醒了,他刚睁开眼,军官穷凶极恶的面孔就贴了上来。
“快动起来!你们这些懒鬼,该死的牲口,还躺着做什么,等我用鞭子抽你么?!快点准备,无毛猴子要来了!”
愤怒的咆哮在列兵迷迷糊糊的脑袋里炸响,他被揪了起来,用力推向堑壕侧壁,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脚。
疼痛促使迟钝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通条清洁枪管,倒进火药和子弹,压实,然后打开扳机——做完这些事情后,扎伊采夫抱着步枪,进贴堑壕侧壁蹲着,和其他驻守外围阵地的士兵一样聆听炮弹的呼啸和爆炸。
一声又一声的轰鸣持续不断,似乎永无止境,就算无法亲眼看见,士兵们也能想象出外面是怎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和其他部队不同,新军士兵在演习场上亲眼见证、感受过炮火密集轰炸的威力,早就过了被炮击吓尿裤子的阶段。他们非常清楚,除非炮弹直接击中堑壕,才能对他们产生致命的威胁。像现在这样蹲着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也正因为具备这方面的“经验”,昨晚刚跳下弥漫牲口异味的货运车厢,还来不及喘口气,他们就被赶到了第一线阵地。
将军们的想法很简单,要塞守备部队和新军同样是菜鸟部队,但新军的装备更好,而且知道该怎么应付炮击,让他们驻守重要地段比较让人放心,最起码不会在第一轮炮击中发生部队崩溃之类的事情。
应当说,将军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在长达半小时的炮击之中,新军士兵没有一人乱跑乱走,他们带着一脸惊慌,蹲在壕沟底部,等待炮击的结束。
这段时间大约有半个小时,但扎伊采夫和他的同伴们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后一发炮弹爆炸后没多久,一阵哨声与“准备战斗”的咆哮响成一片。
没半点耽搁,被尘土染成灰色的士兵们站到梯子、板凳和叠起来的弹药箱上,把头探出战壕,举枪瞄准几百公尺外的红色人墙。
一阵急促的鼓点,一个套着华丽制服的军官抽出军刀,刀尖指向扎伊采夫所在的方向,大吼起来。
进攻。
扎伊采夫猜测他是这个意思,在那声大喊过后,长笛手和鼓手开始他们的演奏,随着《掷弹兵进行曲》的拍子,阿尔比昂人的方阵朝第一道堑壕缓缓开进,如林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真是奇怪。
扎伊采夫的脑子里划过一道疑问:尽管刺刀非常晃眼,但阿尔比昂军官更晃眼。他们有着干净笔挺的制服,每一枚勋章打磨得光可鉴人,然后把这些东西都套在身上,提溜着指挥刀站在第一排,让自己变成一个特大号靶子……
也许他们是来参加阅兵而不是来打仗的,列兵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所有人,瞄准!”
军士拔出手枪,大声命令。把杂念从思绪中摒除,乌拉尔山的年轻猎户将一个阿尔比昂军官放进步枪照门里,手指搭上扳机。
他的脑袋突然爆发出大量的记忆碎片:许多年以前,年老的猎人,小孩和一头狼的故事。
“开枪!!”
扎伊采夫扣下扳机,那个军官猛地朝后方栽倒了。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他用最快的速度退后,开始清理枪膛、上火药和子弹,压实,等第三排抢手推下来后,立即上前,在另一个军官的脑袋上凿洞。再次退后……
突然遭到打击,红色方阵顿了一下,接着继续以同样的速度前进。在这个距离上,火枪的命中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即便有上千支步枪同时射击,中枪的倒霉蛋依然没有超过两位数。队列继续伴随军乐前进,毫不动摇。阿尔比昂人默默承受着损失,迈着令人心寒的整齐步伐逼近堑壕。
很快……最多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进入最能发挥威力的距离,用保留至今的第一轮齐射淹没敌人,然后发起白刃冲锋,彻底打垮这群躲在壕沟里的懦夫。
阿尔比昂的军官们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们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就在此时,爆炸在红衣士兵们的脚下发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