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歌唱的艺术
“好了，示范已经给大家做完了，接下来我们共同念一遍歌词。”刘宇凡唱完，从电子琴面前转过身来说道。不过当他看到大家时，却发现他们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样的目光，刘宇凡已经习惯了，拍了拍手笑道：“怎么了，大家发什么愣呢？”
“哇，刘宇凡，你唱得太好听了！”
“就是，你到底是怎么练的，太厉害了！”
“是不是我们做了发声练习，就可以和你唱得一样好听？”
……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示范，这些人就彻底被刘宇凡征服了。学生的心思最是单纯，他们崇拜强者，在这些爱好唱歌的学生眼里，刘宇凡刚刚的表现，让他们彻底服了。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唱歌的声音这么好听！
虽然《长城谣》是一首偏艺术类歌曲，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歌曲，也不是学生们原本喜欢的口味，但在刘宇凡的演绎下，却让这首歌曲的内在美充分展示了出来，使这些学生们顿时喜欢上了这首曲子。
看着被众人“众星捧月”围着的刘宇凡，彭林脸上露出一阵苦笑。刘宇凡刚刚表现如此出色，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原本还想着在排练节目的时候展示一下歌喉，现在听了刘宇凡的歌声，彭林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别唱了，好歹自己还能保留一点面子。”彭林心里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水平，他可不想让学生们知道自己唱的居然不如刘宇凡，那样，以后他这音乐老师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可是，看着眼下的情形，这里似乎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了。那些学生根本就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这让彭林觉得自己留在这儿很是多余。
“宇凡呐，老师家里还有点事儿，得早回去一会儿，你就看着他们练一会儿吧，别太晚啊。”彭林看这些人消停一会儿了，才笑呵呵地走上前说道。
“哦，那好吧彭老师，我会看好他们的。”刘宇凡说着，心里暗暗好笑。他自然知道彭林这个“家里有事”不过是个借口。要不然怎么刚排练的时候没事，偏偏这个时候有事？
不过他也不说破，能够把排练的自主权掌握在手里就行了，何必非得让人家没面子？刘宇凡可没有打人脸的嗜好，除非是别人主动挑衅。
“哈哈，彭老师都被吓跑了。”
“就是，就他那副公鸭嗓子，在宇凡面前还敢张嘴？”
……
学生们也都不是傻子，哪儿看不出彭林走是因为什么？有几个胆大的男生，马上就在底下小声说了起来。
“好了，大家别议论了，我们继续排练。其实，我唱得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比起专业的还差了老大一截呢，只不过是掌握了一些歌唱的方法。大家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声音也可以变得好听起来。”刘宇凡笑着对大家说道。
“真的？刘宇凡，你没骗我们吧。”
“我们也能唱得像你那么好？”
“什么方法啊，你赶紧教大家吧。”
……
获得了认同的刘宇凡，很快便成了这些学生们的核心，大家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着。
“好了好了，大家别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的水平不算什么，只要大家坚持每天练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唱得和我一样好的。好了，下面我们先来朗读歌词。”刘宇凡说着，拿起了手里的谱子。
“宇凡，直接唱多好，干嘛还要朗读诗词啊。”一个男生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是冯刚吧。”刘宇凡看着那个个子挺高的男生，顿了一顿说道。
“恩。”冯刚没想到刘宇凡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要知道，算上海选，他们才接触两次，而自己这边足足有三十多人呢！刘宇凡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冯刚感到自己十分受重视，就连回答的声音都响亮了许多。
“为什么要念歌词，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其实，歌唱也是一种语言的艺术，我们在唱歌的时候，首要的一点就是要做到字正腔圆，这也是歌唱的一项重要要求。”
刘宇凡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都很专注的看着自己，这才继续道：“这样，我给大家示范一下，朗诵两遍歌词，大家听听有什么不同。”
“万里长城万里长……”刘宇凡用一种漫不经心，含糊不清的语气说着歌词，才念了几句，下面就有学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你看，连你们都听得笑了。其实，在你们中间，就有这么唱歌的，只不过我把你们的缺点放大了而已。下面我再给大家读一遍。”
“万里长城万里长……”这一次，刘宇凡感情充沛，在他的朗诵下，歌词仿佛具有了一种诗的韵律，而他的声音，也变得干净而透亮，在合理运用共鸣的情况下，整个人的声音如同脱胎换骨一样，和刚才截然不同。
“宇凡，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是啊，和刚才完全是两个人一样。”
……
看着刘宇凡这番表演，这些人都是十分好奇，纷纷问他有什么“秘诀”。
“呵呵，哪儿有什么秘诀，说穿了就是清晰的吐字归音加上投入感情。其实从我们这儿的地方方言来讲，基础是十分不错的，和普通话很接近。不过距离标准的普通话仍然有一些差别。大家是不是觉得电视上播音员说话特别好的？”
刘宇凡说着，看下面许多人都点着头，继续说道：“那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能说得那么好？为什么我们说话不能像他们一样好听？”
刘宇凡没有等下面的同学给出答案，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就是因为他们经过了严格的普通话训练。大家可能觉得有些奇怪，说话还用训练？我们每天都说话啊。可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我们每天讲的话并不规矩。”刘宇凡说着，简要地和他们讲了一些“吐字归音”的知识，虽然他知道这样从最基础的东西讲起，短期内未必起到什么明显效果，但从长远来看，对他们却是大有益处的，所以，刘宇凡坚持在一开始，就给他们树立正确的意识。
听了刘宇凡的讲解，这些人都是一脸惊讶的神情，他们没想到，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唱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离国庆节越来越近了，在刘宇凡的悉心指导下，合唱队的水平也在缓慢而持续地进步着。虽然照他心里的标准还相去甚远，不过赶在国庆之前，把这些人训练到能登台的程度，刘宇凡还是有信心的。
这几天，刘建军和彭林也偶尔过来看看排练的进度，询问刘宇凡有什么需要。但无论是刘建军还是彭林，都没有对排节目本身提出什么指导意见，刘建军是根本不懂，彭林则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看人家刘宇凡那一套套的，比自己讲的不知道要强多少，自己还是不要前去现眼的好。
与此同时，江雅也在为婚庆公司成立后，最豪华的一场婚礼做着精心筹备。
刘宇凡说得一点也没错，当听说能够请来市电视台的主持人给自己儿子主持婚礼后，高庆远当时就连声说好，不断夸江雅有本事。
而当江雅委婉地提出，策划这样一场豪华婚礼，收费可能“很高”的意思后，高庆远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连说“钱不是问题，照最好的办！”按他的想法，最好是办一个在阜安，甚至在江海都空前的，那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身份！
而且当江雅试探地提出具体数目时，财大气粗的高厂长，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场就把钱拍了过去，甚至还问够不够！饶是江雅见过大场面，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发晕。自己家条件也不错，不过老爸向来比较清廉，论财大气粗，跟这位可是没法比啊。
之后，江雅立刻联系到了市电视台的两位主持人，刘宇凡说得没错，别看他们一开始百般推辞，说什么“台里有规定”、“私下接活影响不好”之类的话，可当江雅把主持一场婚礼的数目提高到五千块时，那个女主持佳佳终于顶不住了。开玩笑，这可是她一年的工资啊！影响不好？和这五千块巨款比起来，影响算什么？再说了，自己在台里也是有人的，她也不信有人敢乱嚼舌头！
至于那个刘咏，虽然也很眼馋这一大笔钱，不过终究还是胆子小，没敢应下来，他和佳佳不同，他是凭着实力拼到这个位子的，也没有什么硬实的靠山。五千块钱虽然多，可要因此挨了台里的处份，就有可能丢掉目前的工作，他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没关系，能请来佳佳就够了，听到对方能来的消息，江雅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同时也暗暗好笑，没想到自己比刘宇凡大这么多，对人性的把握居然还不如他！那个佳佳看上去很傲的样子，可拿了五千块钱后，对自己的态度都亲热了许多！
至于市电视台的录像设备，更是没费多大劲，江雅出了全套两千块的价格后，佳佳立刻从台里拉出了一个专业摄像师和一个专业录像师，这让江雅对金钱的威力又多了一层认识。
在忙碌中，国庆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第六十二章 豪华婚礼（上）
十月一号，国庆节。
天刚蒙蒙亮，阜安县最好的住宅区——龙苑小区内，就停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轿车，放眼望去，怕没有近百辆！
而且，更难得的是，这些车都是清一色的奥迪100，这可是现下最显档次的小车，许多阜安的领导都用它做为自己的“座驾”。而现在，这些车都被统一装饰成了漂亮的花车，每辆车的玻璃上都贴着喜字，两侧的后视镜上都绑着粉红的气球，显得很是漂亮喜庆！
在十八号别墅的楼前，更是停着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这种车在阜安是不多见的，就算在江海，那也是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坐得起，一百多万一辆的价格不是开玩笑的。而现在这辆车，被装饰得花团锦簇，如同花轿一般。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小区内一眼看不到头的婚车，高庆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叫什么“雅凡婚庆”的，居然这么有实力，不但请来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佳佳为自己的儿子主持婚礼，而且连车队都安排得这么有气势！当然，楼下的车子不光是婚庆联系的，有不少都是自己的关系户和朋友自愿开来的，但这样的创意却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以前阜安有人结婚的时候，虽然也搞过车队，但一般都是杂牌车队，就算有几辆高级小车，但什么牌子都有，放在一起显得乱七八糟的。比较起来，这些车子不但外观看着整齐划一，而且都洗得干干净净，还都统一进行了装饰，这如果排成一长串走在大街上，那得是怎样的一种霸气！
“不错不错，也只有这样的车队，才配得上我儿子的婚礼。”高庆远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摸着下巴微微点着头。
“爸，你快下楼吧，人家主持人催呢，一会儿车队就要出发了。”高庆远的儿子——高飞冲着正在专注观赏车队的高庆远说道。
“好好，我就下去。”高庆远乐呵呵地说道，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一楼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大厅里，穿着一身大红礼服的佳佳显得特别漂亮，看到高庆远下了楼，立刻笑着迎了过去。
“您是高厂长吧，您好您好，一会儿请您和伯母就坐在客厅这儿，咱们举行一个简单的小仪式，然后就出发。”佳佳笑着说道。她的傲气在此刻全然消失不见，只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和地位，在他面前，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傲的本钱。
“好好，呵呵，老婆子，别忙了，赶紧过来，主持人喊你呢。”高庆远乐呵呵地说道。看着市电视台的主持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谦恭的笑容，高庆远的心情好极了。
“尊敬的高家的各位亲友，大家早上好……”面对着摄像机，佳佳一脸职业化的笑容，熟练地主持着仪式，她妙语如珠，不时逗得围观的亲友们哄堂大笑，掌声不断。
“现在是早上8点零8分，吉时已到，我们的迎亲队伍马上出发！”简短的小仪式过后，佳佳一马当先，领着新郎和迎亲的众人上了车队。
一挂十万响的鞭炮“哗”地响了起来，礼炮震天价地配合着，顿时惊动了整个小区。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结婚啊，这么大阵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高庆远家大公子结婚，啧啧，看看这满院子的婚车，足有百八十辆吧，一水儿的奥迪100，牛啊。”
“那还用说？在咱们阜安，老高可是比县长还牛的人物，他家孩子结婚，能差得了？走走，咱们看看热闹去！”
随着这支豪华迎亲车队缓缓启动，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人们都在赞叹着车队的豪华，猜测着是哪位大人物家里办喜事，知道一点内情的人则不时神秘地“解说”着。
阜安大酒店，阜安县最豪华的酒店，没有之一，就是阜安最豪华的。
此刻，酒店门前正高高竖立着一道红色的彩虹门，天空中漂浮着许多悬挂着标语的气球，门口处两挂十万响的鞭炮摆成了“丘比特之箭”造型，穿着整齐的礼仪小节严阵以待。
马文东穿一件红色碎花衬衫，手拿大哥大，十足一副大哥打扮，在他旁边，几个小兄弟严阵以待。
“狗子，一会儿让弟兄们机灵点儿，别出什么乱子。”马文东冲一个瘦猴似的小年青说道。
“放心吧东哥，在咱们家门口，出不了事儿。”瘦猴拍着干瘦的胸口说道。
“恩，去吧，把这个给弟兄们分了。”马文东说着，从旁边的面包车里拽出一条“555”，扔给了狗子。
“谢谢东哥。”狗子拿了烟，一脸感激，连忙招呼着兄弟们干活儿去了。
看着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影子的婚车，马文东心里暗暗点着头，心道这婚庆公司的活儿还真挺靠谱。之前他就是在街里瞎混，虽然手头也有点来钱的道，不过却不怎么稳定。一开始江雅找他帮忙照看店面的时候，他还不怎么看得上这个什么婚庆，只是碍不过江雅父亲的面子，帮把手弄着玩的。谁料想几场事儿办下来，居然是收获颇丰。马文东是个有头脑的人，立刻就看出了这里面的商机，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儿也都扔了，专心搞起了这个。
事实证明，马文东的眼光是正确的。这才多久，就接了这么大一个活儿。当江雅把2000块钱的大红包拍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也见过大钱，可却没见过来得这么容易的。自己干什么了？不过就是帮着联系联系车、找几个小兄弟跑跑腿，买买东西罢了，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当下马文东就表态了，要好好干这个买卖。而且在心里，他也开始佩服起了那个当初出主意的小孩儿。那小孩儿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宇凡的吧，这脑子怎么长的，啧啧，这么轻松就能赚钱的招，都能让他想出来！
“哟，小雅，你过来啦。”马文东心里正想着呢，就眼看着江雅从东面的路口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儿，正是他上次见到的宇凡。
“恩，怎么样表哥，没什么问题吧。”江雅笑着说道。
“没事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嘿嘿，宇凡，听你老师说这次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牛啊！等今天的事儿办下来，我请你喝酒！”马文东冲刘宇凡竖了竖大拇指说道。
“去，马文东，少带坏我的学生啊，人家还未成年呢，喝什么酒啊，你以为都像你呐，大酒包一个！”江雅丝毫不给马文东面子，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你看，小雅，我这不是跟宇凡开玩笑呢嘛。”马文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同时抚了抚自己那锃亮的光头。要说在阜安的地界上，他还真不憷谁，就是见到自己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表妹没招，每次都被她压得死死的。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东哥吧，这段时间店里多亏你了。”刘宇凡笑呵呵地说道。
“说啥呢，大哥还能让你请不成？我来我来，谁也不许请假啊，就在这儿。”马文东大手一挥说道。
“行啦行啦，先干正事儿。”江雅指着快到酒店门口的车队说道。
“好好，放心吧小雅，都妥妥的。”马文东说着，跑到边上忙活去了。
“姐，我也进去准备了。”刘宇凡和江雅打了个招呼，转身进了酒店。
刘宇凡此来，自然是担任键盘手的，虽然从文化馆或是别的地方也能找得到，但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江雅还是把刘宇凡给喊了过来，反正再过两天就是县里的国庆演出了，节目都已经排练完毕，他提前来两天也没什么关系。
酒店的一楼宴会厅灯光璀璨，富丽堂皇，红毯、花门、香槟塔、烛台……渐渐完善的雅凡婚庆，开始显露出专业的气质，就连刘宇凡这个重生者，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完全就是后世婚礼的标准。
“嗨，佳佳姐，你好，又见面了。”看着一身红色礼服，站在舞台中央的佳佳，刘宇凡主动过去打起了招呼。
“哟，小弟弟好帅啊，我们以前见过吗？”佳佳笑眯眯地问道，同时心里却有些奇怪，自己对这个小孩似乎没什么印象啊。
“佳佳姐是贵人多忘事啊，去年市里的调演，我们见过面的。”刘宇凡笑着说道。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你今天也来参加婚礼啊。”佳佳笑着问道，虽然还是没想起来刘宇凡是哪位，不过她依然礼貌地应对着。
“没错，我不光是来参加婚礼，还是给你打下手的。”刘宇凡乐呵呵地说道，随即走到舞台另一侧，打开了电子琴的开关。
“给我打下手？”佳佳疑惑地重复道，不过看到刘宇凡在摆弄电子琴，她终于有点明白了。
“你是~~键盘手？不是吧。”佳佳惊呼道。
第六十三章 豪华婚礼（下）
看着这个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的小孩，居然要给自己现场伴奏，佳佳有些混乱。
“搞没搞错啊，行不行啊，现场即兴伴奏，那可是相当考验一个键盘手素质的！就这么一个小孩儿，能有多少演出经验？”想着今天主持的重要，佳佳眼里满是担心。
她或许真的忘记了去年那一场调演，毕竟过去了一年多了。否则就凭着刘宇凡当初那手精彩的伴奏，就足以打消她心中的顾虑了。
正在这时，马文东走了过来，示意时候差不多了，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婚礼可以马上开始。
佳佳不失时机地和马文东确认刘宇凡的身份，听到马文东肯定的答复，她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既然真的是他们婚庆公司找的，那应该比较靠谱吧。算啦，反正就是一个现场即兴，只要他不给自己捣乱就行。
看着黑压压坐了一片的来宾，以及早已经等在红地毯尽头的新郎新娘，佳佳马上进入了主持状态，微微偏头示意刘宇凡可以开始。
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同时一速追光灯打在了最前面的舞台中央！
同时，音响中传来一阵充满紧张色彩的弦乐，连续的十六分音符上行加上右手副旋律的同音反复，顿时吸引住了现场观众的注意。
演奏完一遍主题后，刘宇凡一直垂下的左手也提了起来，落到了c小调主和弦上，顿时，一阵强劲的鼓节奏加了进来。
这是psr－180琴里最劲爆的四拍子DJ节奏，自动伴奏的加入，使音乐如同一簇被点燃的火焰，瞬间燃爆了现场气氛，也燃爆了众人的情绪！
这段开场音乐，是刘宇凡从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前奏中扒出来的，用来热场效果十分不错。虽然此刻这首歌曲还没有问世，不过仅仅拿一个前奏出来，问题不会太大，毕竟仅仅是一个音乐动机。
被如此劲爆的音乐冲击之下，佳佳的激情也被激发了出来。主持人本来就是感情充沛的“动物”，特别容易受现场气氛感染，此刻的佳佳在音乐的推动下，脸上焕发着自信的神采，状态十足。
同时，心里对那个小的不像话的键盘手，也放了大半的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一手漂亮的亮相，足以说明人家是有充足的底气和实力的。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一袭红色礼服亮相的主持人佳佳，刚一上台就博得了满堂彩！
“哟，这不是市电视台那位主持人吗？”
“可不是嘛？真想不到今天在这儿看到真人了，老高整得挺硬啊！”
“就是，人家的实力在这儿摆着呢！”
……
坐在最前排的圆桌上，听着身后亲友们的议论，高庆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正是他想的效果。想想看，市电视台的主持人亲自来给他的孩子主持婚礼，这在整个阜安县，恐怕也没有先例吧。
“首先，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并祝福一对新人，携手步入庄严神圣的婚礼殿堂！”伴随着佳佳这句话，在红地毯的尽头，身穿得体西服和洁白婚纱的新郎新娘，徐徐向台上走来，同时，红地毯两旁半人高的烟火架上，突然同时燃起无烟的冷烟火，将这条通道变成了一条灿烂的金光大道。
一阵由柔和的弦乐混着人声的音乐从音响中传出，正是那首由瓦格那创作的经典的《婚礼进行曲》
一阵缤纷的花雨从天而降，将一对新人和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对精致可爱的孩子笼罩其中，专业的摄影师和录像师立刻用手中的设备，留住了这精彩浪漫的一刻！
“还是年轻好啊，看着他们，我都想再结一次婚了。想当初我结婚的时候，哪儿有这么气派的婚礼，就跟电视里演的似的。那时，我家老头子一辆自行车就把我驮回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可不，现在日子好过了，什么都好，看看人家这婚礼办的！”另一位亲友附和道。
老人是有些感慨地议论，那些还没结婚的年青人，眼里可充满了火热！哪个年轻人不喜欢浪漫？特别是那些女孩子们，见到了这场梦幻般的婚礼，恐怕回去夜里都要梦上好几次了。那些到场的年轻人，几乎当场就下了决定，等自己结婚的时候，一定也要来上这么一场才行，那样的人生才没有遗憾。
起誓、倒香槟、一拜天地……随着一项项环节的进行，刘宇凡手中的音乐也跟着或浪漫、或诙谐、或热烈，不断变换着曲风。一开始佳佳还担心着配合的问题，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这个孩子的乐感和对现场的把握堪称一流。自己根本不用示意什么，音乐总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响起，不需要的时刻淡去，题材也是最贴近环节需要的，就像是两个人已经配合了无数次一样。
刚刚起誓的环节，那若有若无的钢琴曲《月亮代表我的心》，立刻在舞台中营造出了一种浪漫感人的气氛，一种缠绵、浪漫、唯美的气息，充斥在舞台的四周，那一刻，连她自己都被真的感动了！
一对新人自不必说，在佳佳富有感情的主持下，在恰到好处的音乐点缀下，几度落泪。台下的观众也是掌声不断，不时叫好。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想此时此刻，看到这么幸福的一对新人，最欣慰的，就是他们的父母了。正所谓水有源、树有根，父母恩情似海深，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双方父母前台就坐……”佳佳这一段话雅俗共赏，引起了台下亲友极大的共鸣，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佳佳本人拿到这一套主持词的时候，也是十分满意。主持人最怕的是拿到一套不合心意的主持词，那样读起来别扭，感情也融入不进去，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一开始她还担心，婚礼的主持词会太过落于俗套，落了自己的身份。可当她通读一遍后才发现，主持词写的非常棒，不但情节设计紧凑，而且语言凝练优美，读了一遍后就喜欢上了。
“为了表达对父母的感恩之情，首先有请新娘为自己的婆婆带红花……”这也是本地的一个传统了，新媳妇为婆婆戴花，还要改口叫“妈”，而多半在这时，婆婆也会封一个红包给媳。
“小琳，以前你去他们家的时候，是怎么称呼眼前这位的？”佳佳笑着问道。
“阿姨”，新娘想了想回答道。
“叫阿姨啊，那过了今天这称呼是不是得改一改了？”佳佳笑着说道，随即向新郎示意之后，把话筒送到了她的面前。
“妈！”新娘也是个聪慧的人，立刻明白了主持人的意思。
“哎”沈惠君刚刚戴了红花，此刻又听到了儿媳妇这句“妈”，心里美得像灌了蜜一样，大声冲着话筒答应了一声，立刻引起了台下众人的大笑。音响中也应景地传出了一个简短明亮的和弦，恰到好处地烘托了一下现场气氛。
“怎么样，儿媳妇这句妈喊得甜不甜？”佳佳适时地追问着。
“甜！”沈惠君开心的回答着。
“那您还等什么，赶快掏钱啊！”佳佳说着伸了伸手，立刻逗得台下一阵大笑。
接过了婆婆递过来的红包，佳佳还不忘问了一句：“给儿媳妇的红包包了多少啊。”
“一万零一！”沈惠君很大声地喊道，似乎生怕台下听不清一样。
“一万零一！寓意着万里挑一！看来啊，这婆婆对儿媳妇，那是相当~~~的满意啊，来，请收好这份祝福。”佳佳说着，把红包递给了佳佳。
这个情景，自然又引起了台下亲友的一番议论。
“啧啧，这婆婆今天可出血了啊，万里挑一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办事儿，能少得了吗？”
双方父母看到这样的情形，那心里是满意得不得了。给儿女办事，图的就是一个风风光光！这么一主持，把最出采的地方都凸显出来了，能不高兴吗？
没过一会儿，在佳佳的主持下，另外一个代表了“天长地久”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元大红包，也进了新郎的口袋。
随后，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交换信物、饮交杯酒……在佳佳妙语如珠的主持下，一个个环节不时引得台下亲友大笑鼓掌。一场二十多分钟的婚礼，让人们如同欣赏了一幕精彩大戏般，以至佳佳在最后宣布婚礼圆满礼成的时候，不少人还觉得意犹未尽！
“呵呵，来来，主持人，我代表我们全家敬你们一杯啊，今天主持没说的，这个！”宴会开始后，高庆远端着酒杯，带着家人专程来到了婚庆公司这一桌，乐呵呵地敬起酒来。他今天真是非常高兴，这场婚礼办的，可是给他挣足了面子。刚刚几个要好的朋友还在纷纷跟他打听，这场典礼是找谁办的呢？高庆远心里那个爽啊，到了他这样的地位，不缺钱不缺地位，不就好个面子吗？
“谢谢高叔叔，我可不敢贪功，都是大家努力的功劳！”佳佳也很会做人，看着一桌子婚庆公司的人，她哪好意思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对对，大伙儿都辛苦了，来来来，我共同敬大家一杯！”高庆远哈哈大笑着。
第六十四章 聚集效应
高家举办的这场豪华婚礼，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一夜间传遍了并不算大的阜县县城。街头巷尾，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一个个都津津乐道地诉说着当日的情景。
“啧啧，你是没看到哇，那大街上小车一辆接一辆，都把整条街堵了！一水儿的奥迪啊，那叫一个气派！”
“那算什么，你知道人家请来的婚礼主持人是谁吗？那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家说的那叫一个棒！哎，我是没那个实力，要不然说什么我儿子结婚的时候，也得办一场这样的，那才叫风光！”
“听说这婚礼，是咱们县新开的一家婚庆公司给弄的，叫什么雅凡婚庆，那天我看到他们打的广告了，上面还有电话号码呢。什么？你家外甥下个月要结婚，准备办一场？你等着啊，我给你找号码去！”
……
伴随着这场豪华婚礼，“雅凡婚庆”的名字也响彻了阜安县城，甚至因为高庆远的影响，连附近几个县和江海市都有了传闻，这让“雅凡婚庆”成为了一块金字招牌！
这两天，雅凡婚庆的店里几乎是人满为患，从早上八点开门，一直到晚上七点关门，一拨接一拨前来咨询、下定单的人络绎不绝。眼见着人手不够，马文东当即又找了几个小弟来“帮忙”。他也算难得的务回正事了，店里的事务忙得他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和以前的狐朋狗友一块儿上街逛荡了。
不过，马文东忙得却很是来劲，不为别的，就说老高家这一场婚礼办下了，他个人就得了两千多块钱的奖金，这还不算，江雅还同意给他店里的两成股份，这些都让马文东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有谁和钱过不去啊！
不过，有带头的就有跟风的。眼看着雅凡婚庆火了起来，一些有心人看出了其中的商机，纷纷跟着模仿了起来。一时间，什么“良缘婚庆”、“喜洋洋婚庆”、“天缘婚庆”……一下子在县城里冒出了好几家。而且，有意无意地，这些婚庆店都开在商业街上，和雅凡婚庆离得不远。
一开始，面对这样的情形，马文东有些担心，怕影响了店里的生意。脾气不好的他，甚至想找几个“小弟”去找找那些店的“麻烦”，不过却被刘宇凡给劝住了。
“东哥，眼光要放长远，任何一个行业，没有竞争是不可能的，同时没有竞争也就没有活力。其实，多开几家婚庆，也不见得是坏事，没准儿，还能促进咱们的生意呢。”刘宇凡看着一脸不爽的马文东，笑着说道。
“宇凡，你说的我不明白，他们明明就是和我们抢生意的，怎么能促进咱的生意呢？”马文东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宇凡的表现彻底让他刮目相看。别看是一个小孩子，出的那些主意就连他这个自认为脑子灵活的大人也想不出来。店里的生意这么“火”，有一大半的功劳得归到刘宇凡头上。因此，马文东也十分看重刘宇凡，许多事情都主动和他商量。
“东哥，你知道聚集效应吗？”刘宇凡笑着说道。
“聚集效应？啥是聚集效应？”见刘宇凡又抛出一个新名词，马文东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看，阜安县城的老百姓，如果平时想去买衣服，或是买水果蔬菜啥的，第一反应是想去哪儿？”刘宇凡不答反问。
“那还用说，商业街呗。”马文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整个县城就这儿最繁华，不来这儿来哪儿？
“对啊，人们为什么来这里？还不是因为这里商店多，繁华，可选择的余地大嘛。开婚庆店也是一个道理。独食不肥，只有开店的人多了，形成了聚集效应，人们才会下意识地把这里当成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有需要婚礼服务的，就一定会来咱们这儿，这样一来，客户群就壮大了，大家的生意就都好做了。”刘宇凡解释道。其实，这也是商业运作上的一个常识，只不过马文东没经过商，之前不知道罢了。不过他脑子转得快，刘宇凡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一想到他们抢了咱们的生意，我这心里就不舒服，娘的，真想带几个人砸了他们的店！”这一刻，马文东又露出了“老大”的本色。
“呵呵，东哥，你现在可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可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大家公平竞争嘛，再说了，论名气，论实力，咱们雅凡婚庆还怕了他们不成？”刘宇凡信心十足地说道。
“对，嘿嘿，是这么个道理！有你那些金点子，咱还怕竞争不过他们？”想通了的马文东，终于摸着光头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别聊啦，天都快黑了，把店关了回家吃饭吧。宇凡，材料都给你准备好了哦。”店外响起了江雅的声音。刘宇凡抬头向门外看去，只见江雅手里的两个大袋子，装满了刚买的肉菜，就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又得客串一回厨师了。
“嘿嘿，我也去，一直听小雅说宇凡的手艺好，这回可得好好尝尝。”马文东一边忙着关店一边说道。
“姐，不是我说你，你都快嫁人的年纪了，这不会做饭可不行，将来会没人要的，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教你几手。”刘宇凡开着江雅的玩笑。
“滚！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不是还有你吗？拿着！”江雅把两个塑料袋往刘宇凡手里一塞，后者哭笑不得地接了过去。
“小雅，要我说你这脾气也得改改，宇凡说得也有道理，这女人就得温柔点，还得会做饭，要不然……”马文东还没说完，眼见着江雅一个飞踹过来，立刻跑得远远的了。
“马文东，你也皮痒了吧。”江雅看着不远处朝自己嘿嘿笑的马文东，挥了挥拳头说道。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宇凡，咱俩还是离她远点儿。”马文东说着，主动接过刘宇凡手里的一个袋子，搂着他的肩膀跟在了江雅的后面。
在江雅家吃过晚饭，马文东回去看店了，刘宇凡则照例在江雅这儿上钢琴课。由于节目已经排练完毕，剩下的只是熟悉的过程，彭林也可以胜任，刘宇凡就和家里打了招呼，放假这几日先不回家，留在江雅这里好好把琴法巩固一下。
“先弹一遍音阶和琶音，恩，就E大调和降d小调这组吧。”江雅翻了翻考级的书，从前面的基本练习的地方随意挑了一条。
“恩。”刘宇凡看了看谱子上标注的指法，这一对关系大小调不算太难，他早就已经练熟了。
双手自如地提起，落键，从大字一组开始，连续四个八度的上行音阶，一串均匀的音符立刻响了起来。
“停，宇凡，注意，腕子要稳，不要上下动，另外两个手指之间的力量传递一定要连贯，你看，是这样。”江雅说着，坐到了刘宇凡身边，伸出右手，将刘宇凡刚刚弹的那一条练习放慢了又示范了一遍。
“你看，第一个音落下去，一定要彻底，之后要支撑住。”江雅白皙的右手优雅地停在琴键上，呈好看的拱形，大指懒懒地陷在琴键里，掌关节稳稳的撑住。
“然后，在跑动的时候，要注意，就像接力一样，要把重量一级级传递下去，每个音的力度都要完全一致，不能断，也不能有重叠。慢一点没关系，动作一定要做到位。”江雅说着，慢慢地演奏了一遍。
“恩，姐，我再试试。”刘宇凡说着，再次开始了单手练习。
舒展地抬腕，下落，大指撑住，随即二指抬起，开始上行。
“不对，还是太快，应该是这样。”江雅俯过身子，伸出右手盖住刘宇凡停在琴键上的手，捉住他的手指，一个个地抬起、下落，将每一个技术动作都分解开。
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传到刘宇凡的鼻子里，偶尔一缕发丝不经意地掠过刘宇凡的脸侧，让他感觉有点痒痒的，江雅侧过来的身子，也时而若有若无的挨齐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一阵阵细腻温热的感觉不时向刘宇凡袭来……
刘宇凡咽了口唾沫，直觉地感到身体的某个部分发生了一些可耻的变化，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式，让自己不至于出丑。
“我在上课，上课！不要胡思乱想！”刘宇凡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过他可是一个大人的思想，又是曾经食髓知味，哪里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十五、六岁的身体正值精力旺盛之时，让他强行忍住，实在是太难为了他。
好在江雅“手把手”教刘宇凡的时间并不算长，当她坐直了身体，示意刘宇凡再来一次后，刘宇凡暗暗呼了口气，额头都有点微微见汗了。
做完了音阶和琶音练习，接下来又是三条599的练习和一首巴赫的二部创意曲。江雅教得仔细，刘宇凡悟性又高，所以在课程的进展上可以称得上是“神速”，每次回课过得都很顺利，一本599，刘宇凡已经弹了三分之二了，连考级书上的曲子都已经过了好几首。
看着回完课的刘宇凡，江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宇凡，等这次你参加完县里演出之后，就好好准备准备考级的事吧，争取一次考过六级。”
“姐，我从来没考过级，一下子跳这么多，行吗？”刘宇凡有些怀疑地问道。
“没事儿，以你的水平，拔拔高应该差不多，好好准备吧。”江雅鼓励道。
“恩。”刘宇凡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算上前世，自己还没参加过正式的钢琴考级呢，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一下子跳到六级，自己能过吗？
第六十五章 歌唱祖国
这一天，阜安县电影院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歌唱祖国”大型文艺演出即将举行，这是一场汇集了阜安文艺界精英的一场演出，许多热爱文艺的群众一大早就慕名而来，三三两两地聚在电影院外，等着演出开始。
像这样的大型公益演出，是不设门票的，群众可以自由进场观看。当然，那些参加演出的演员，同样没有演出费。不过仍然有许多县内的“文艺界名人”愿意前来参加。原因无他，只为了在县内文艺界混一个脸熟，提高一点自己的名气。
而且，最重要的，像这样的演出，一般会有县级的重量级领导参加的，能够在领导面前露个脸，留下点印象，也是十分不错的一件事情。
当然，虽然没有演出费，但照例也会评评奖，发发奖品啥的。虽然是象征性的，但也不错了，奖品什么的不重要，得个奖状往家里一挂，也是个名誉不是？
刘宇凡和江雅来得都很早，刘宇凡是有演出任务的，江雅则是担任整场演出的评委。
“江老师早！”远远看到江雅，陈思颖欢快地跑了过来。
“思颖，今天你们是什么节目啊。”江雅笑着拍了拍陈思颖的肩膀问道。
“合唱呗，还能有啥？哎，刘宇凡，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没和你们合唱队在一起啊。”陈思颖看了刘宇凡一眼问道。经过几次接触，两个人已经熟络了许多，特别是有时在江雅家上钢琴课，两个人也会碰到，一起练练琴，讨论讨论技术问题，一来二去便熟了。
“没啊，这两天我都在江老师那儿，老师给我上小课呢。”刘宇凡笑着说道。
“好啊老师，刘宇凡琴都弹那么好了，你还给他开小灶，不行，你偏心，我也要你给我加课时。”陈思颖不依不饶地说道。
“行行，只要你不嫌累就行，上次给你留的小奏鸣曲什么时候能练下来？”江雅笑着问道。
“哎呀，那曲子太长了，我估计还得练半个月，老师，能不能换个简单点的啊。”陈思颖苦着一张小脸儿说道。
“可它是考级的曲子啊，你弹不会，怎么去考级？好好练吧”江雅笑着说道。她对每个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陈思颖是他的得意弟子，自然更不会故意不好好教。但刘宇凡和一般学生的情况确实不一样，他学得太快了，抛去基础不谈，江雅每次给他布置的曲子，下一次回课的时候几乎都是一次过。这样高的学习效率，江雅自然不会让他和别的学生一个进度。基本上，刘宇凡学习的速度是正常学生的两到三倍，如果不是为了给刘宇凡规范一下基础，江雅估计这个进度还能再快些。
“知道啦。”陈思颖嘟着嘴，看上去可爱极了。
“哎，刘宇凡刘宇凡，老师总说你练得快，是不是老师教给你什么秘决了？”陈思颖转悠到了刘宇凡身边，有些神秘地问道。
“没有，老师教我的都教你了。”刘宇凡老老实实地说道。
“真的假的？”陈思颖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刘宇凡，似乎要看透他的心思。
“切，陈思颖，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江老师的人品嘛，她对你那么好，能对你藏私？要不你再去问问她？”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江雅，刘宇凡打趣道。
“算了算了，我可不敢问了，一会儿又挨训了。唉，刘宇凡，一会儿演出结束，我请你吃冰激凌，电影院边上新开了一家店，听说特别好吃，我还没去过呢。”陈思颖热情地说道。
“呃，那怎么好意思，我请你吧。”刘宇凡就郁闷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男生，怎么好意思答应让一个女生请客呢？虽然感觉上和陈思颖有点像哥们儿，可关键问题上刘宇凡还是不含糊的。
“切，客气什么？我请就我请，下次换你！”陈思颖说着，贼笑着补充道：“下次我们去吃烧烤，让你请个够，嘿嘿。”
“你倒是不吃亏，呵呵，行，一言为定！”刘宇凡也习惯了陈思颖的玩笑，正聊着，发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老爸刘建军，连忙对陈思颖说道：“好了不聊了，我们的人过来了，我先过去啦。”
“去吧去吧！”陈思颖挥了挥白生生的小手，“严肃”地同意道。
“爸，彭老师，你们过来啦。”刘宇凡小跑着过去，对方二十多人也发现了他。
“恩，刚到的，宇凡，你一会儿别乱跑，就和大家在一起，别耽误了演出啊。”刘建军说道。儿子离开家几天了，看着精神很好，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的刘建军也就放心了。
“知道了爸，彭老师，这两天大家练的没什么问题吧。”刘宇凡说着，又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问题，大家练得都挺不错的。”彭老师笑呵呵地说道。这几天基本上队员的训练都是由他带的。他不会讲刘宇凡那些理论，不过节目已经成型了，倒不用他太过担心，每天基本上也就走两遍就成。说心里话，刘宇凡能在短短十多天之内，将一支“杂牌军”练到这样的程度，他在心里是很佩服的。如果换做他来，恐怕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几个人谈论了一阵，刘建军也偶尔问起儿子关于婚庆公司的事。他离县城比较远，自然还不太了解前两天那场婚礼所造成的轰动效果，只是听一些人提起过。知道那个婚庆公司是儿子的主义，他就多关心了几句。
不过刘宇凡显然不愿意多谈，只说还可以，聊了两句又回到了节目上。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电影院的门已经打开。大家就一道走了进去。
这里刘宇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自然熟悉得很，和队员们聊着天儿，打发着等待演出的时间。彭林则是和刘建军一道，去台前拿节目单去了。
舞台中央，一整面“歌唱祖国”的宣传背景画最是惹人注目，下面则是一长串的举办单位，在“阜安县委县政府”、“阜安县宣传部”主办、“阜安县文化馆承办”等等字样后，还缀着一条“雅凡庆典承办”。
这自然也是刘宇凡的“点子”。在他看来，婚庆公司的业务应该进一步多样化，不光是为婚庆服务，各类庆典、演出、开业等等都应该涉猎，而且要进一步提高知名度。这样全县范围的演出，自然是提高知名度的好机会。利用江雅和宣传口熟悉的资源，刘宇凡建议由雅凡庆典提供舞台音响设备，换取一个承办的名额。虽然没有什么收入，但却进一步提高了雅凡庆典的知名度，打了免费的广告。
“十月，是金色的季节”
“十月，是收获的时刻”
“在喜庆祖国四十六华诞之际，我们在此欢聚一堂，用歌声和舞姿来表达对伟大祖国的热爱……”
两位主持人都是县电视台的，男的一袭白色西装，女的则是一件大红礼服，两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伴着雄壮的乐曲，在主持中拉开了演出的大幕。
关于这两个主持人，刘宇凡也让马文东私下接触过了。有了那一场豪华婚礼“珠玉在前”，这两个人对于马文东的银弹攻势也是难以抵挡，只是象征性地矜持了一番，也就应下了，估计再过一段日子，雅凡婚庆策划的婚礼上，就可以看得到他们的身影。
“阜安县庆祝第四十六个国庆节文艺演出现在开始，首先请欣赏第一个节目，女声独唱《我爱你中国》”
“哟，上来就是这么高难度的曲子啊，谁啊。”听到这个节目，刘宇凡顿时来了精神。
“不认识吧，她叫高丽，是咱们阜安第一女高音，一中的音乐老师。”刘宇凡只感到脑后一痛，听到那熟悉的调皮声音，不用说也知道自己的头发又遭到了陈思颖的“魔手”。
“高丽？不知道，唱得好不？”对于陈思颖的“神出鬼没”，刘宇凡已经习惯了，这丫头经常搞这样的“突然袭击”。
“特好！她的学生有好多都考上音乐学院了，她本人在市里还获得过好多奖呢。”陈思颖如数家珍地说道。
“呵呵，那得好好听听。”刘宇凡说着，眼看着一个四十多岁、一袭白色连衣裙的高丽走到了舞台中央。
高丽人有些微胖，又烫着卷发，站在舞台中央很有范儿。
“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中国！”一段经典的引子，顿时引起了台下一阵掌声。
《我爱你中国》是一首艺术歌曲，演唱难度比较高，特别是一开始的引子部分，没有专业的声乐训练，根本唱不上去。这高丽一亮相，就显示了自己的声乐功底。
“怎么样？厉害吧。”陈思颖爬在刘宇凡的椅背上，小声问道。
“恩，高音倒是能上去，不过听着有点紧，声音位置太靠后了。”刘宇凡随口评论道，说实话这高丽唱得还行，不过刘宇凡前世听惯了许多专业歌唱家的演唱，自然没觉得这高丽唱得有多精彩。充其量就是懂得了一些方法罢了。
“哟，你不服啊，一会儿你上去唱一个？”陈思颖笑嘻嘻地说道。
“不唱，我弹伴奏。”刘宇凡撇撇嘴，也不和她争。
“不敢唱吧。”陈思颖打趣道。
翻了翻白眼，刘宇凡索性不理陈思颖了。
“哎，你又揪我头发！”
“谁让你不理我的！”
……
第六十六章 关注
“我的母亲，我的中~~~~国！”随着最后一个收尾的高音，高丽也结束了她的演唱，热烈的掌声同时响了起来。
微微朝台下鞠了一躬，高丽转身走下了舞台。
“高姐，来喝口水。”
“高老师，唱得太棒了。”
……
刚一下台，高丽就被众人围住，有递水的，有帮着拎包的，有上前祝贺的，高丽矜持地享受着这一切，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阜安的文艺圈子里，高丽是老资格了，别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但就算是到了文化馆长或是宣传部长面前，高丽也不会有什么紧张的情绪。这么多年来参加比赛，高丽为县里争了许多荣誉，所以圈内人都对她十分尊重。
“高老师，留下来看会儿节目？一会儿还得颁奖呢。”叶同笑呵呵地说道。他是文化馆的工作人员，私下里和高丽的关系很不错，孩子也正在和高丽学着声乐。
“不了，我有事儿先走了，一会儿奖品就先放馆里吧，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回馆里拿。”高丽说着，又随意地问道：“对了小叶，这次的奖品是什么呀。”
“嗨，就是一床羽绒被，喏，在那儿放着呢。”叶同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一堆奖品，其中最大的羽绒被是一等奖的奖品，在叶同心里，自然早就认定了第一是高丽，毕竟以前从来也没有过例外。所以他干脆直接把第一的奖品指给了高丽。
“哦，这么大个儿啊，多不好拿。”高丽皱了皱眉头说道，随即从一侧的小门走了出去。她可没有心思留下来看节目，那种没档次的节目让她留下来看，纯粹是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刘宇凡可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排出来准备争第一的节目，在有些人眼里，早就失去了争夺第一的资格。
双山子中学的合唱排得很靠前，是第四的位置。所以高丽一下台，刘宇凡和其他的合唱队成员就到后台候场了。
“好紧张啊，台下这么多人。”
“是啊，刚刚那个女的唱得太好了，跟电视上似的，我们能比过人家吗？”
“就是，我现在的腿肚子都有点哆嗦了。”
……
二十几个学生在后台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儿，显然都有些紧张。
听着大家的话，刘宇凡有些好笑，不过想到他们毕竟是第一次登上县级的舞台，有这样的表现也是正常的。
拍了拍手，刘宇凡把大家叫到了自己身边，轻松地说道：“大家不用紧张，就当成是一次排练就行。别人唱得好不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要把自己的水平正常发挥出来就行了。都不用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是刘宇凡平时在队伍里的威信就很高，说的话十分管用，听了他的话，虽然这些人还没能够完全放开，但起码看上去比刚刚好多了。
“宇凡，怎么样，没问题吧。”彭林也跟了过来，走到刘宇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彭老师，我们都已经排练了那么久了，出不了什么问题的。”刘宇凡一脸轻松，既没有露出紧张的情绪，也没有显得特别激动。经过了市里的比赛，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已经很轻松了。
“恩，加油，好好比，争取进第三！”彭林笑着给众人打着气。
“放心吧彭老师。”刘宇凡自信地说道。前三？对于自己训练出来的这帮人，刘宇凡有着充分的信心，就算拿不了第一，前三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除非是评委老师故意。但是，有江雅在评委队伍里，可能么？
“接下来请欣赏小合唱《长城谣》”听到台前的主持人报了幕，刘宇凡连忙小声指挥着二十多个队员，来到了舞台中央。
“恩？《长城谣》？这是哪儿选上来的节目？”站在影院最后面的高丽，有些疑惑地看着台上。刚刚她恰好碰到了一个熟人，多聊了几句，就没急着马上离开，结果刚好看到了这个节目。
高丽是搞声乐的，自然熟悉这首曲子。虽然难度不很大，但依然属于艺术歌曲的范畴。一但上升到了这个高度，对于歌曲的表现要求就提高了许多，不是随便唱唱就行的。高丽的学生，也曾经用这首曲子做过练习，但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这首曲子拿到舞台上来演出。
“哟，弹琴的还是小孩儿。”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刘宇凡，高丽来兴趣了，也不急着走，就近找了一个座位就坐了下来。
“高老师，你认识那个弹琴的小孩儿？不是你学生吧。”刚刚和高丽聊天儿的那个妇女问道。
“不认识，不过这歌挺熟的，听听。”高丽随意说道。
“呵呵，我怎么没听过这首歌？是你们专业的歌曲吧。”刚刚那个妇女讨好地问道。
“恩，算是吧。”高丽没打算和她过多解释，反正她也听不懂，说那么多做什么？
终于用上钢琴了。看着舞台上这架星海，刘宇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说这架钢琴是文化馆从江海市的爱乐艺校租来了，可以说为了这场演出，县里也下了本钱了，这么个笨重的玩艺儿，搬来搬去可不是那么方便，而且还是贵重物品，就算是租，估计这一天也得几百块钱吧。
“真是的，又不是没见过钢琴，想那么多干什么？江老师家的比这好多了。”刘宇凡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看了看舞台中央，担任指挥的彭老师示意已经准备好了。
双手自如抬起，写意地落到琴键上，顿时，一段清丽的八度音从钢琴中传出。
“唔，比江老师家的琴硬了许多，不过还行吧。”弹惯了江雅家里的雅马哈，猛地开始弹星海，刘宇凡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好在伴奏的难度不是很高，还不至于影响到他的演奏。
“哟，这孩子弹得挺大气啊！”本来只是抱着看着玩的心态，不料刚看完了刘宇凡的一个前奏，高丽就收起了轻视的心思。这孩子年纪看上去不大，弹琴的架式可是很熟啊。特别是那自如的范儿，一看就是有舞台经验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学生，培养的真是不错。
和高丽有着同样心思的不在少数。本来，一个孩子来弹琴，就是一个十分吸引人的亮点，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刘宇凡身上呢。等到琴声一响，这些人看得自然是尽皆点头。他们大多是非专业，不懂钢琴，但弹得熟与不熟，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看着刘宇凡在钢琴前挥洒自如的样子，不少人啧啧称奇。更有曾经在前段时间高庆远儿子那场婚礼上看过刘宇凡演奏的，像是发现什么重大新闻一样，连忙和周围的人说着这个孩子的事。
“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二十多个孩子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回荡在电影院里。
“这声音好整齐！这小声音，一个个都竖得那么漂亮，这是哪个老师教出来的，不简单呐！”等听到合唱队伍一开口，高丽更是难掩心里的惊奇。自己可是搞这个搞了十几年了，童声不好练她是知道的。小孩子的声音和成人不同，对于歌唱技巧的理解力也差，想要把孩子的声音训练得整齐划一，难度要比成人大得多。这支合唱队，在高丽看来，虽然仍然无法同那些科班的孩子们比，但站在业余的角度来讲，已经是做得非常不错了。起码就她的认识，整个阜安县在之前没有这么高水准的队伍。
“唔，这个节目不错嘛，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席的最中间，县宣传部的蔡部长饶有兴趣地问道。
“部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等我问问。”坐在蔡部长前排的秘书小刘，闻言连忙小声说道。
“哎，马馆长，这个节目是哪个单位的？”小刘拍了拍坐在评委席上的一个副馆长问道。
“哪个单位？不知道啊，这节目单上没写。怎么啦刘秘书？”马馆长笑着低声问道。
“蔡部长想问一下。”小刘低声说道。
“哦，你等等，我给你问一下啊。”听到是部长关心，马馆长不敢怠慢，连忙询问着其他评委。
其实，江雅就坐在他边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江雅笑着说道：“老马，别问了，这是驻马营镇选上来的，那些学生是双山子中学的学生，那个弹琴的孩子叫刘宇凡，是咱们县艺术队的，也是我的学生。”江雅不失时机地介绍着刘宇凡。
“呵呵，我说这孩子琴弹这么好呢，怪不得。”马馆长恍然大悟，随即连忙告诉了刘秘书。
“部长，这个节目是驻马营镇选上来的。”刘秘书侧过身，恭敬地低声说道。
“唔，这个节目搞得不错”蔡部长随意地评论了一句。
“这个节目搞得不错。”别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小刘秘书的耳朵里，立刻就让他的心思转了起来。
轻轻拍了拍马馆长的肩膀，小刘把嘴凑到了他的耳朵旁边。
“部长说，这个节目不错。”
“哦，我明白了，谢谢你啊刘秘书！”马馆长会意地低声说道，脸上浮起一个感激的笑容，随即开始和身边的评委“交流”起来。
第六十七章 神秘的江雅
高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视若囊中之物的第一名，居然会因为蔡部长轻飘飘的一句话而丢掉。
当然，这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这个第一，在她看来，“含金量”也不是那么高。
不过，这是个面子问题。
没错，第一名是小合唱《长城谣》。就事论事地说，和高丽的独唱相比，小合唱《长城谣》无论从艺术形式，还是节目的含金量，又或是刘宇凡本身表现出来的艺术水平，都要高出一筹。当然，这本就不是一场专业的比赛，两种不同形式的表演硬要放在一起论出个高低，也有许多的不合适。
但无论如何，刘宇凡赢了，更准确地说，是整个双山子中学、驻马营镇赢了，而且赢得是历年县里汇演的“常青树”高丽。同高丽的不可思议相比，这边则是一片欢腾！
驻马营镇的李庆国书记得知喜讯后，当即指示镇里的宣传部，要好好奖励参加演出的演员。而除了带队过来，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镇里的宣传部长，此刻也是围着刘建军和彭林，大笑着表达心里的高兴。
“呵呵，老刘、老彭，真是没想到哇，你们居然搞出了一个这么有水平的节目。这下，你们可是给镇里立了大功了，李书记亲自发话了，要给你们奖励，说吧，你们要什么奖励？”宣传部长仇占斌是个精瘦的小个子，四方脸，板寸头，整个人透出一股子精干之气，此刻那张脸上更是有着洋洋喜气。能不高兴嘛，原本以为带来这节目就是凑数的，没想到居然中了大奖，这下可是在领导心目里大大的加了分，他能不高兴吗？
“仇部长，这可当不起，为镇上争光是我们应该做的，呵呵。”心情大好的刘建军连连摇手说道。
站在一旁的刘宇凡心里暗自好笑，老爸如今也学会说“场面话”了，虽然这手“以退为进”玩得还有些拙劣，不过总算有这意识了。就凭这一点，老爸还有进步的空间嘛。
“今天中午一个都不能少啊，县里大酒店，我马上去订包间，咱们好好庆祝庆祝！”仇部长乐呵呵地说道，给镇里争了这么大荣誉，好好犒劳一下这些人也是应该的。
“噢~~”听到可以去县里的大酒店吃饭，这些学生们都欢呼起来，就连刘建军和彭林两个人，眼里也有些兴奋。那可是阜安最大最高级的“馆子”啊，两个人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去呢。
倒是刘宇凡反应很平淡，不就是去大酒店嘛，看把这些人给乐的。刘宇凡觉得，那里面的菜还不如自己烧的好吃。
“刘宇凡，过来！”猛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江雅正在不远处冲自己招手呢。
“爸，我过去一下啊。”刘宇凡和刘建军打了个招呼，转身朝着江雅小跑过去。
“哟，这是你家小孩儿？”看到刘宇凡管刘建军叫爸，仇部长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的，仇部长，这是我的小孩儿刘宇凡。”在仇部长面前，刘建军还是有些拘束的。
“刚刚弹琴的就是他吧，哎呀，不错不错，你这孩子培养得挺好啊。”仇部长挥着手笑道。
“呵呵，就是太淘气，天天光知道玩儿。”刘建军也谦虚了一下。
“姐，有事儿啊。”刘宇凡跑到江雅身边，笑嘻嘻地说道。他现在也长记性了，熟悉了江雅的习惯，在没外人的时候都是喊江雅“姐”。
“过来，好事儿。”江雅冲刘宇凡招了招手，随即领着他向前排走去。
“老刘，那个女的是谁啊。”仇部长刚刚一直在注意刘宇凡，等看到叫他过去的那个女的，他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那里了，一直偷偷地看着。直到江雅转过身去，他才有些遗憾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暗自感叹着，在阜安县，居然会有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女人，怎么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呢。眼看着两个人走远，仇部长才用一种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
“哦，她是小凡的老师，叫江雅，是县教育局教研室的副主任。”听到仇部长问起，刘建军连忙介绍道，语气里也是有些自得，自己的孩子，那可是江主任的学生！
“哦，难怪呢，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老刘你这孩子，不简单！”仇部长又随口夸奖了一句。
且不提他们几人在这儿聊着闲话，刘宇凡跟着江雅向前台走去，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有些微胖，看上去十分有气度的领导，正在那里说着什么。在他旁边围了几个人，俱是领导模样，此刻却都一脸谦恭地围着他，聆听“训示”。
就算刘宇凡前世没有经历过官场，此刻也能看出这里的情况，明显那个穿着白衬衫的是个“大领导”，此刻正在发表指示呢。
而在他们旁边几米的范围内，一个人都没有，显然别人都很“知趣”，没有去打扰领导。
江雅领着刘宇凡走过去，也不说话，笑吟吟地听着那位发表指示。
“搞得不错，今年的整体水平比去年有所进步嘛。就是要扩大面，兼顾到大多数，不要搞小圈子、老面孔，要让大众都有追求和享受高雅文化的权利和空间嘛。”蔡部长缓缓地说道，虽然神态轻松，却自有一番威严，只听得几人连连称是。
“部长的话鞭辟入里、一语见的啊，一下就道出了我们县文艺面临的最大问题。我们有个想法啊，下一步能不能定期搞一些文艺广场、文艺下乡之类的东西，让更多的人民群众享受到艺术的熏陶和感染。”县文化馆的陆文涛馆长感慨地说道。
“恩，这个想法不错嘛，你们先搞个方案出来给我，只要可行，县里一定会大力支持的。”蔡部长大手一挥说道。
“好好，我们回去马上就着手准备，感谢领导关心我们的文化事业啊，有您这句话，我们干起活儿来就有主心骨了。”陆馆长仿佛倍受鼓舞般说道。
“恩。”蔡部长恩了一声，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江雅，脸上又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容。
“小雅，这就是你刚刚和我说的刘宇凡？”看着江雅，蔡部长笑眯眯地说道。
“是的，部长，宇凡是我的学生，让您见笑啦。宇凡，这是咱们县宣传部的蔡振海部长，蔡部长很是欣赏你啊。”江雅笑着说道。
“蔡部长好，各位领导好！”刘宇凡礼貌大方地打了个招呼。
“恩，不错不错，我说小家伙琴弹得这么好呢，原来是江大才女的得意门生啊，哈哈，小江，回去的时候帮我给你父亲带个好啊。”蔡部长笑着说道。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的秘书和马馆长两人才心下恍然，原来这蔡部长和江雅早就认识啊，难怪会有那句“指示”，想到自己很好地贯彻了“领导意图”，两个人心下都有些得意起来，腰也微微挺得直了些，似乎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自然，蔡部长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刘宇凡是江雅学生的，他只是被刘宇凡的演奏所吸引，这才随意问了一句，等看到江雅和马馆长主动介绍的时候，只隔了两排的他，自然听了个清楚，这才有了之前的“举动”，不然的话，就算这个节目很精彩，蔡部长也不会不顾自己身份，说出那样明显带有“指示”意味的话的。
要知道，江雅的父亲可是市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他的女儿在自己的治下，自己岂能不关照？
接下来，蔡部长又是照例鼓励了刘宇凡一番。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江雅对这个学生极为看重，既然如此，何不多说几句好话做个顺水人情？相信下面的人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果然，这几句话过后，无论是文化馆的几位馆长，还是蔡部长身边的刘秘书，都暗暗将这个叫刘宇凡的小孩记在了心里。
“姐，你对我真好！”回来的路上，刘宇凡忽然很诚恳地说了一句。
江雅愣了愣，她没想到这孩子心思居然这么细腻，这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用意。
“少肉麻！刘宇凡，你把那些小心思多用点在练琴上，早早把六级过了才是正经事儿，知道嘛？”江雅笑道，随手敲了刘宇凡一记。
“知道啦，姐。”虽然挨了打，刘宇凡心里却甜滋滋的。
“对了，今天还有件好事儿哦。”江雅突然神秘地对刘宇凡说道。
“什么好事儿？”刘宇凡兴冲冲地凑到江雅身边问道。
“暂时保密。”江雅神秘地眨了眨眼，随即说道：“哎，你们中午要开庆功宴吧，去请个假，跟我走。”
“哦，好，你等我一下啊姐。”刘宇凡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找自己老爸请假去了。
“宇凡，你怎么刚回来？江老师那里没事儿了吧。”看着儿子小跑过来，刘建军冲他招了招手，问道。
“爸，中午我就不去了，我姐~~恩不，江老师那儿找我有事。”刘宇凡一着急，险些说漏了嘴。
“有事儿？”刘建军有些不乐意，去大酒店吃饭的机会啊，不去多可惜。
“啥事儿等吃完饭不行吗？”刘建军皱皱眉问道。
“不了不了，爸，你们好好吃吧，我下午自己回去。”刘宇凡说着，冲众人挥了挥手就跑远了。
第六十八章 属于我的钢琴！
“请完假啦？”看着刘宇凡一路小跑回到自己身边，江雅笑着问道。
“搞定，姐，快说，啥好事儿？”刘宇凡一脸急切地问道。
“着干什么急啊，跟我走就是啦！”江雅挥挥手，带着刘宇凡走出电影院。一路上，不住有学生停下和江雅热情地打着招呼，连带着有些好奇地看着刘宇凡。
“姐，厉害，桃李满天下啊。”刘宇凡嘻嘻哈哈地拍着马屁。
“去，什么桃李满天下，那是形容老头子的好不，你姐我刚二十出头，你就这么咒我？小没良心的。”江雅笑着踢了刘宇凡一脚。
“嘿嘿，姐，你知道我嘴笨嘛，不会说话，怨我怨我。”刘宇凡一边做着检讨，一边跟着江雅来到了电影院门口，对面一辆白色的小货车摇下了玻璃，同时按了按喇叭。
“哟，那不是东哥嘛。”刘宇凡眼尖，一眼就看出那个亮亮的光头，再加上戴的墨镜，气场甚是强大。许多路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远远躲开了，反倒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大着胆子向车里看去，眼里夹杂着害怕与兴奋的神色，就像看到自己偶像一样。
“这个东子，说他多少回了也不听，怎么不正经怎么打扮，像个流氓头子似的。”江雅无奈地摇摇头，走到车旁，看到聊得正高兴的两个人，挥挥手，示意刘宇凡上车。
“姐，去哪儿？”刘宇凡兴冲冲地问道。
“去江海，宇凡，没吃到大酒店的大餐，是不是很遗憾啊？”江雅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宇凡，笑着打趣道。
“切，有什么好遗憾的，还没我自己烧的菜好吃。”刘宇凡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吹吧你就。得了，那个破酒店是没啥好吃的，姐一会儿带你去吃巴西烤肉，绝对正宗！”江雅挥挥手道。
“就是，那个破酒店我早就吃腻味了，比江海的差远了。”开车的马文东也应和道。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渐渐驶入了市区，又开了十多分钟，停在了一家饭店的门口。
刘宇凡看了看牌子，一块灰色的铁架子上挂着巴西烤肉的牌子，整体的装修风格都是灰色与黑色的色调，酒吧风格很强烈。虽然店面不大，门口却停了许多小车，看得出来店里生意很火。
“走喽，忙了一上午，肚子都饿得不行了，走，我们去大吃一顿。”江雅边走边说道。
一进店里，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左侧一个巨大的烤架上，烤得焦黄的一块块肉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刘宇凡不由得暗暗吞了口口水。
烤肉马上端了上来，一大盘子已经切好的肉，散发着诱人的金黄色泽，刘宇凡伸出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嚼了嚼，一股浓香麻辣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口感一流！
“好吃！”刘宇凡边嚼边称赞道。
“咕~~~爽啊！”马文东嚼了一大块肉，随即拿起刚打的扎啤，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随即舒服地打了一个酒嗝。
“哎哎，一会儿你还开车呢，少喝点儿啊。”看着马文东喝酒，江雅提醒道。
“放心吧，酒后不开车，这点觉悟咱还没有？司机早安排好了。”马文东说着，冲不远处挥了挥手，立刻有三个年轻人迅速跑了过来。
“东哥！”三个人齐齐喊道。
“恩，猴子，车钥匙你拿着，一会儿跟我车走。”马文东说着，随手把一串车钥匙丢了过去。
“好嘞东哥，那哥儿几个先过去啦。”猴子笑嘻嘻地说道。
“去吧去吧。”马文东挥了挥手说道，那几个人又连忙冲江雅和刘宇凡点了点头，回到了原来的桌子上继续吃饭。
“行啊马文东，在江海也有小弟，你这老大做得挺有滋味儿的嘛。”江雅打趣道。
“小雅，你别笑话你哥了行不？我现在可是正经的生意人。”马文东一本正经地重申道。
下午有事，三个人一顿饭也没吃多长时间，随即起身结帐，刚刚那三个小弟也跟了过来。
开车的换成了猴子，马文东坐在副驾驶上，江雅和刘宇凡则坐在后排座位。还有两个小年青，只好坐在了车后面的斗里。
七拐八拐的，又走了十多分钟，货车在一处住宅区停下了。
刘宇凡心里有些奇怪，却也不好问怎么，只是跟着江雅等人进了其中一个单元。
来到三楼，江雅按响了301的门铃，很快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皮肤白皙，一看就保养得很好。看到江雅，对方立刻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连连招呼着。
“江老师来啦，来来大家快请进！”
“冯姐，这是我表哥马文东和他的朋友，这是我学生刘宇凡。”进了屋的江雅，介绍起了众人。
“哦，你们好你们好，那个，江老师，琴都收拾好了，就在那屋。”被叫做“冯姐”的女人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
这时刘宇凡才有机会打量这间屋子。房间很宽大，光是客厅就有七、八十平方米，地上铺的是明黄色的纯木地板，棕色的真皮沙发，二十九英寸的大彩电，以及，摆在角落里的，一架打开琴盖的雅马哈小三角。
看到那架琴，刘宇凡的目光就如同被磁石吸引住一般，再也挪不开了。
“在家里摆小三角，真是有钱人啊。”刘宇凡感慨地说道。
“宇凡，过来，别看啦。”江雅看着刘宇凡发愣，自然知道是怎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过今天带他来这里可不是欣赏人家的钢琴的，还有正经事没做呢。
“哦，来了，姐。”刘宇凡依依不舍地从小三角上收回了目光，这才发现江雅正站在房间门口冲自己招手呢。
和江雅一起进了房间，刘宇凡才发现，房间里同样摆着一架钢琴，只不过是一架普通的立式钢琴，琴盖也打开着，露出里面的yamaha标志。
“怎么样，宇凡，喜欢吗？”江雅来到钢琴前，伸手在琴键上掠过，一阵优美的琶音立刻回荡在房间里，显示着钢琴良好的音质。
“姐，这是？”刘宇凡有些疑惑地看着江雅，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说的好事儿啊，冯姐的孩子是我的学生，现在在江海一中的艺术班，明年就高考了，准备考沈阳音乐学院钢琴系，琴弹得特别棒！这不，家里也大力支持，外面那架小三角就是新换的，这琴呐，冯姐想卖还有些舍不得，我就跟她说我占你个便宜，处理给我吧，正好我有个学生还没琴用呢。呵呵，提前没和你打招呼，把你那份分成给用了，没意见吧。”江雅调皮地冲刘宇凡笑道。
“江老师，看你说的，啥占便宜不占便宜的，我家小龙要不是因为你这几年的教导，哪儿能考上一中的艺术班？再说这琴你给的价也不低啊，可别说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的话！”冯姐在旁边笑着说道。
两个人说的话，刘宇凡全然没有听进去，看着这架成色极新的雅马哈钢琴，再看着钢琴前一脸得意神色，正冲自己笑的江雅，刘宇凡只觉得鼻子一酸，视线顿时有些模糊。
原来，她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刘宇凡只觉得一股不明的情绪在心里酝酿，不知道如何来表达，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姐，我~~~”刘宇凡深吸了口气，努力想把那股想哭的情绪压制下去。
“哎哎~~，刘宇凡，别丢人啊。”江雅看出了刘宇凡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冲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是，姐。”刘宇凡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来到钢琴前面，轻轻伸出手去，抚摸着那光滑的琴键。
“不试试？”江雅笑着鼓励道。
“恩。”刘宇凡依言坐下，双手搭在琴键上，轻轻按下了一个和弦。
微微有些轻却恰到好处的手感，清脆干净的声音，一切都是十足yamaha的风格。刘宇凡弹了几条琶音，又即兴弹了一首练习曲，良好的触感和动听的音色，让他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这是属于我的钢琴了！我终于有了一架自己的钢琴了！刘宇凡深深呼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心里的欢喜似乎要炸裂开来一样！一直以来都梦想能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可刘宇凡从来不敢和家里说，只是把这个梦想深深埋在心里。他没想到，这个梦想突然之间就实现了！来得那么快，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行啦，别在那儿喜欢啦，回家再弹个够。表哥，你让小兄弟们一会儿抬琴的时候小心点儿啊，钢琴特别重，别碰到哪儿把油漆碰掉了。”江雅提醒道。
“放心吧，肯定连皮儿都不带破的给你送到家里。”马文东拍着胸脯说道，随即就要招呼小弟们抬琴。
“哎，等等，你们几个，把腰带前面的铁签，还有一切硬东西都背到后面去，别划伤了钢琴。”江雅提醒道。
“对对，你看你不说我都忘了。”马文东说着又和几个小兄弟检查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什么硬物能划到钢琴后，才四个人共同抓住琴的四角，一声“起”，把琴抬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这得费多少电呐
刘宇凡一脸紧张地看着四个人一点点地把钢琴“挪”到楼下，再“挪”到车上，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几个人一个闪失把琴摔了！
总算把琴放到了货车上，短短的三层楼加上十几米的距离，把四个人累出了一身臭汗！
“我的妈呀，这玩艺儿怎么这么沉！”马文东“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能不沉嘛，这东西除了实木就是钢板，都是真东西，四、五百斤呢。”江雅笑吟吟地说道。
“来，东哥，大家喝点饮料。”看到琴安然放到了货车上，刘宇凡松了一大口气，连忙跑到旁边的小超市给几个人买了几瓶冰镇饮料。
几个人接过刘宇凡递过来的饮料，都是一通牛饮，刚刚确实把他们累坏了。
“呵呵，其实啊，是你们不会抬，人家专业的抬琴师傅，两个人就抬走了。”江雅笑着说道。
“小雅，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过来抬抬试试。”马文东大声道。
“切，我是女生，怎么能干这种活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好意思说这话，快点儿啊，一会儿还得给小凡送家里去呢。”江雅提醒道。
“行啦，放心吧，天黑前肯定安全送到。”马文东说着，招呼众人找了一些软纸板把钢琴简单包了一下，又用绳子把琴固定好，这才上了车，缓缓地开出了小区。
“在前面那家琴行停一下。”车子走了没一会儿，江雅突然喊道。
“宇凡，下来，给你买几本书。”江雅说着，带着刘宇凡走进了琴行。
“爱乐琴行”，黑底白字的大牌子很富有艺术的冲击力，推开明亮的玻璃门，里面迎面摆了十几架钢琴。里面还隐隐听到有人弹琴的声音，显然是有小型教室。看这家琴行的面积，最少有三百多平方米，算是比较大型的琴行了。
“爱乐琴行？姐，我记得上次咱们演出，你说的那个叫王鹤的，就是什么爱乐艺校的校长吧，这个爱乐琴行，和他有没有关系啊。”刘宇凡还记得去年那个说要收自己为学生的王鹤。
“呵呵，怎么没有关系，这琴行就是他开的，这可是咱们江海最大的一家琴行了，不说别的，你要买音乐类的书籍，整个江海，还真找不到比这家更全的。”江雅笑着说道。
“这位姐姐说的一点儿没错，如果咱们这儿找不到的教材，那估计整个江海也就没有了。看看两位需要点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售货员热情地招呼着，看向江雅的目光中更是有些炽烈，这种级数的美女，就算是在江海这个大城市里也不经常见到。
“车尔尼599、849、299，哈农、名手之道、巴赫二部创意曲、小奏鸣曲集……”江雅一口气点了十几本书，根本不用看书名。
而那个店员，也是手脚麻利得很，随着江雅的话，一本本地从书架上抻着书，很快就在柜台上摆了一堆。
“都要人音的啊，别的不要。”江雅提醒道。
“美女，你就放心吧，咱们这店里你刚刚点的教材都是人音的，最权威的版本，那些乱七八糟的版本根本不进，这可是王校长的店。”那店员说到王校长，神色间很是骄傲。
“恩，那就好。对了，把那个练习曲的示范VCD也给我拿一套，要那个中央音乐学院凌远的。”江雅指了指旁边的音像架上。
“好嘞，还要别的吗？”那个售货员看着江雅笑着说道。
“暂时不用了，你算算多少钱。”江雅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遗漏了，这才说道。
“恩，稍等会儿啊。”男售货员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计算机，一阵计算之后说道：“一共是三百六十九，您拿三百六吧。”
“这么贵啊。”旁边站着的刘宇凡小声嘀咕道，这十几本书放在一起也没多厚，再加上几张光盘，就三百多块钱，快赶上老爸一个月工资了。
“呵呵，小同学，咱这儿的乐谱都是最正规的，用的纸是最好的，印得也最清楚，这些都是正版货啊，要按平时算，那是一分都不能少的，这还是看你们都是学琴的，才给你们优惠点，这种东西没有多少利润空间的，基本上标价就是进价。”那个售货员笑着解释道。
“是啊，宇凡，乐谱不能将就，必须得买正规渠道的，要不然就把自己坑啦。走啦，这些你抱着。”江雅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大堆东西说道。
“来，给你们个手提袋，拿着方便。”售货员笑着递过来一个印着“爱乐琴行”LOGO的手提袋，把书和光盘装好，递给刘宇凡，同时笑着对江雅说道：“这是你弟弟吧，找老师了没有啊，我们这儿的老师是全市最棒的，有需要可以跟我说一声啊。”
“呵呵，谢谢！”江雅笑着道了声谢，领着刘宇凡走出了琴行。
两人上了车，货车继续缓缓启动，向大寨村驶去。
由于装着钢琴，车子不敢快开，平均车速也就四、五十码，所以要比平时多用了不少时间。
“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真不让人省心。”楚青喂完了猪，有些烦躁地看着门口。
“婶儿，宇凡还没回来啊。”正在门口和刘俭玩弹弓的王小勇跑过来问道。
“哪知道啊，这一去都一大天了，说是和他老师干什么去了，也没说清楚，真气人！”楚青叹气道。
“着啥急啊，跟着江老师还能丢了？先回屋吧，一会儿就回来了。”刘建军跟了出来说道。可虽然嘴上安慰着楚青，他的心里也有些着急，天眼看着就黑了，班车的点早就过了，按说就是不回来也应该给家里来个电话啊。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货车缓缓地驶了过来。一开始几人还没注意，可慢慢的，这车居然朝自己家门口开了过来。车后面还拉了一个像是大柜子一样的东西，用绳子拉着，里面还坐了两个人，用手扶着。
一开始刘建军和楚青以为是谁家买的家具，看到车过来，就往里让了让，没想到车却在自己家门口停了下来。
“爸，妈！”率先从车后座上跳下来的刘宇凡，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父母，还有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王小勇和刘俭，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语气有些激动！想到他们一会儿看到钢琴时的表情，一定会很激动吧。
“宇凡？你怎么坐这个车来了？这是给谁家送货的车？”刘建军疑惑地问道。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宇凡的老师江雅。”从车里走出来的江雅，看到刘宇凡的父母，笑着上前打起了招呼。
“哦，江老师，你好你好，哎呀，你看怎么没提前说一声，也没啥准备，那个你赶紧去看着准备点儿晚饭。”看到江雅居然在车上，显然没有准备的刘建军，连忙让老婆准备饭菜，这可是贵客啊！
“别别，不用不用，我们一会儿还得赶回去，那个，东哥你们几个赶紧把琴给抬进去。”江雅说着，吩咐着已经在卸车的几个人。
“哎，行！”马文东说着，就招呼几个人准备抬琴。
“这是啥？”楚青有些疑惑地问道，她没见过这个东西。
“这是钢琴吧，江老师，这怎么~~”刘建军见过两回钢琴，所以有些认得这玩艺儿，不过他也很疑惑为什么这钢琴会拉到自己家里。
“呵呵，这琴啊，是给小凡买的，具体的情况一会儿我再跟你们说吧。小凡，你赶紧进屋看看，找出一个放钢琴的地方。”江雅笑着说道。
“哎！”刘宇凡答应的那叫一个快啊，立刻进屋找放钢琴的地方去了。
“哎呀，这孩子，你哪儿知道放哪儿啊，我来吧。”回过神来的楚青，连忙跑进了屋里。
这时，街上围着看热闹的邻居也多了起来，大家对这个大家伙指指点点的，都有些好奇。
“这家伙是啥玩艺儿，这油漆怎么这么亮啊！”
“这是新式的组合柜吧，不过也太小了，这才装多点东西啊。”
“不像是装衣服的，你看那里还有个盖子呢，柜子的盖子哪能在哪儿？”
众人好奇地言论着，也有力气大的看着四个人抬着吃力，纷纷上前去帮忙，大家一阵忙活，总算把这个“大家伙”顺利地弄到了屋里。
“我的妈啦，这辈子我再也不想抬这东西了，太沉了！”马文东甩着有些发酸的胳膊一个劲儿喊累，其他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宇凡又跑到货车上，把琴凳搬了进来，放在钢琴前面。看着摆在家里的这架钢琴，刘宇凡如同做梦一般。
“这钢琴是我的，以后，我随时都可以弹钢琴了！”看着那乌黑的琴身，刘宇凡激动得有些颤抖！
“这么大个儿的琴？我的妈呀，这得费多少电呐！”楚青咂舌道。
刘宇凡一阵无语，自己这个老妈太极品了！
看着江雅那努力忍住笑的辛苦样子，刘宇凡无奈地说道：“妈，这是钢琴，不用电的。”
“啥？不用电？这么大的东西不用电？那他咋响？”楚青显然不相信，那些围观的邻居们也一脸怀疑的样子。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些人之前根本没见过钢琴。
“宇凡，你给大家弹一段吧。”江雅的声音里带着强忍的笑意，随手翻开了琴盖。
“哎。”刘宇凡向后拉了拉琴凳，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琴键，深呼了一口气，双手猛地扬起，下一刻，已经重重地落到了琴键上！
第七十章 感恩的心
一个低沉厚实的C大调柱式和弦之后，刘宇凡双手迅速向高音区掠去，跨四个八度的C大调琶音如同奔马般浩浩荡荡，明亮的音色充斥了不大的房间。
“哟，这家伙不光个儿大，连声音都这么大啊。”
“你说说这不插电，怎么能发出那么大的响动呢？”
“这玩艺儿怕不得一千多块钱吧。”
……
围观的众人听了刘宇凡一段即兴的演奏后，都是大为惊奇。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新奇的乐器，无论是那光可鉴人的漆面，还是那一长串黑白分明的琴键，还有那神奇动听的声音，都让他们觉得大开眼界。
刘宇凡只是随意地弹了一小段，就停了下来，江雅和马文东等几个人可都在边上看着呢，天就要黑了，自己弹琴总不能不挑个时候吧。
“宇凡，你过来一下。”看着刘宇凡从琴前面站了起来，江雅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哎”，刘宇凡起身和江雅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眼看着江雅离开，在屋里的邻居们才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谁家的闺女啊，长得也太俊了，就跟画儿上的仙女似的。”
“就是，那皮肤白生生的，就像能掐出水来似的，还有那身段儿，啧啧。”
“建军，那女的是城里来的大人物吧。”
……
听着众人的议论，刘建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没想到，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刘宇凡就把江雅领到家里来了，而且带拉回这么一架大钢琴，这实在是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咚~~~”一声悠长的声音响起，刘建军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女儿刘晓冉，在那儿一脸新鲜地摆弄着钢琴。
“晓冉，别乱摸，别给弄坏了。”刘建军低声喝道。
“哦。”听了老爸的话，小丫头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不过刚刚那个声音真好听啊，比学校里老师弹的风琴好听一百倍！真想再弹弹啊。
其他几个孩子也是眼馋得想试试，可谁也没有那个勇气。看着刘晓冉都挨了说，他们就更不敢上前了。
一帮人围在东屋的钢琴旁边看新鲜，单独到了西屋的江雅，则刚进屋，就从手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宇凡，这个给你，里面有两千，是给你买琴之后剩下的钱，可别乱花啊，小心你妈打你屁股！”江雅笑着说道，随即把信封递了过来。
“姐，这可不行，给我买琴你就已经费了不少心了，我哪能还要钱呢，这钱留给店里吧，买点设备啥的。”刘宇凡看着那个递过来的信封，连连推辞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拿就拿着，店里的流动资金我都留出来的，文东的那份我也给了，怎么，你不拿钱，是不是嫌占的份子少啊。”江雅打趣道。
“没，没那意思~~”刘宇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还推什么推？收起来！”江雅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哦。”眼见着江雅一脸坚决，清楚她脾气的刘宇凡知道推辞不过，只得伸手把信封接了过来，那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里一阵激动。虽然比这更多的钱他也见过，不过那是在上辈子了。这可是他这辈子赚的最多的一笔钱啊，两千块，顶得上老爸刘建军干三、四个月了。
“行啦，琴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跟你家里解释去。这回有练习琴了，每天多练会儿啊，争取明年考级的时候，一口气把六级过了。”江雅说道。
“姐，你放心吧，我保证一天最少练三个小时。”刘宇凡信誓旦旦地说道。
“行啦，不用在这儿给我表决心，我就看你的行动。走啦！”江雅挥挥手，带着刘宇凡走出了屋。
厨房里，楚青已经开始忙活开了，隔壁的四婶儿也跟着帮忙弄饭，干得热火朝天的。
“婶儿，你别忙了，我和文东他们几个一会儿就回去。”江雅看到正在忙活的楚青，连忙说道。
“那可不行，大老远来了，不吃口饭就走还行！你们都进屋呆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楚青听到几人要走，有些急了。她是一个很注重礼节的女人，这几个人远来是客，又是城里的大人物，特别这个江雅，还是自己儿子的老师，第一次到自己家里来，大老远又拉来这么大一架钢琴，连口饭都不吃就走，那哪行！
“真的，婶儿，我们真有事儿，一会儿就得回去，你真别忙了，那个，我跟你说几句话。”江雅冲楚青说道。
“哎，中，可不准走啊！”楚青笑着说道，随即擦了擦手。
眼看着江雅和自己老妈、老爸进了屋，刘宇凡心里清楚是说钢琴的事儿去了。看着东屋还这么热闹，那些邻居们都围着钢琴看新鲜，他的心里也很是得意。
这架钢琴，怕是整个驻马营唯一的一架了！就连阜安县，怕是也没有几架吧。以后，自己就可以天天在家里练琴了，激动之余，刘宇凡也有些感慨。凭着自己家里的条件，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而且还是雅马哈。要知道，雅马哈的钢琴在业界也算是不错的琴了，新琴要两、三万块钱呢。也不知道江雅和原来的琴主人谈好的价格是多少，不过估计应该是一个很优惠的价格。
想到这里，刘宇凡心里又开始感激起江雅来。自从遇到江雅，明里暗里她给自己的帮助真是太多了，虽然自己也为她解决了不少难题，但比起江雅为自己做的，那是远远不够。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修来了什么福份，遇到了这样一位热心而又体贴的老师，哦不，是姐姐。可能是连上天都觉得自己上辈子混得太惨，想要在这辈子给自己一些补偿吧。
“一定要争气，好好学出个名堂来，这样才不辜负姐的一番苦心！”看着那架闪着漆黑光泽的雅马哈钢琴，刘宇凡心里暗道。
“宇凡，再给我们弹一个呗，忒好听啊！”四婶儿在厨房里喊道。
“是啊，宇凡，再弹一个，再弹一个！”王小勇和刘俭都怂恿着刘宇凡。
“行，那就再弹一个。”眼看着这些人的好奇心暴涨，刘宇凡知道自己要不弹一段，也过不了他们这关。
想了想，刘宇凡坐在了钢琴前，双手轻轻放在了琴键上。
双手轻轻一沉，一阵轻柔的和弦传出。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知道我的脆弱……
在柔和安静的和弦衬托下，刘宇凡轻轻唱起了这首《感恩的心》
这也是有感而发，除了江雅，他更感谢自己的父母和家人，虽然他们没有能够在音乐上给予自己多少帮助，但却一直在为自己的成长付出。刘宇凡已不再是那个不懂世事的少年，经历了上一世的沧桑浮沉，对人间冷暖已看得太多，才恍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关爱他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家人。这首《感恩的心》，正是他此刻心里的写照。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双手倏然扬起，右手在高音区用柱式和弦奏出激昂的旋律，左手则用一连串奔流浩荡的和弦相和，整个音乐变得深情而坚定！
“啪啪啪！”一曲终了，江雅笑着鼓起了掌。
在她的带动下，满屋子的人都拍起了手，虽然他们都有些不习惯这个。
“好！宇凡，唱得好，弹得也好，将来肯定能当个大音乐家！”马文东乐呵呵地大声说道。只是在他身边，除了那三个小弟，一个人也没有。实在是他长得太凶，大家都有些怕他。
“姐。”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旁边的江雅，刘宇凡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弹得太投入了，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
“行啦，宇凡，你就慢慢练吧，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天都黑了。”江雅笑着说道。
“姐，吃了饭再走吧。”刘宇凡起身急忙说道。
“不啦不啦，等下次你到我那儿上课的时候再说，呵呵，走啦！”江雅说着一扬手，带着马文东等几个人出去了。
“这真是的，江老师你看你大老远的来一趟，连顿饭都没吃就走了，这怎么好意思。”刘建军一边送着几个人一边说道。楚青则是连忙跑到偏房去拣了一大袋子苹果。农村没别的东西，就这些苹果是自己家里种的，楚青挑最大最红的装了满满一袋子，不由分说地送到了车上。
“刘宇凡，好好练琴啊，我们走啦！”江雅摇下玻璃，冲刘宇凡和众人挥了挥手，车子缓缓启动，向前驶去，渐渐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唉，这江老师，真的。”楚青嘴里念叨着。
“小凡呐，你江老师是个好老师，为你的事儿操了不少心啊。这练琴的事，家里也不拦着你，只要你的文化课成绩不落下，就一直跟着江老师练吧。”一边往屋子里走，刘建军一边和刘宇凡说着。
“唉。”刘宇凡不知道江雅和自己的父母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看老爸这话，明显这工作是做通了。这下好了，家里这块儿可以放心了，以后，就是一门心思练琴了！
“哥，我也想学弹琴，你教我弹琴好不好。”刘晓冉跟在刘宇凡后面一蹦一蹦地，大声嚷嚷道。
“行啊，没问题，不过你得天天坚持练哦！”心情大好的刘宇凡，笑着说道。
“耶！”刘晓冉听到自己也可以学琴，高兴地跳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新的计划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距离上次十一演出，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进入冬季，满山遍野一片萧瑟。
前几日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眼看着外面冰天雪地的，就连最喜欢玩的半大小子们，此刻也一个个窝在家里不愿动弹。或是守着电视看武侠片，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扑克牌。
不过刘宇凡就没有这么悠闲了。刚刚结束期末考试的他，又被江雅给压了许多练习任务，不但每天固定十条哈农练指法，还要加上最少五首的599练习曲，再加上音阶、琶音、考级乐曲……这一套下来，没有四、五个小时绝对下不来。
就连对钢琴本来很喜欢的刘宇凡，也有了些许厌烦之感。这也难怪，山珍海味吃多了都会腻，何况是这种枯燥的练习呢。
好在刘宇凡毕竟有着成年人的思维，比起一般小孩来还是很有长性的，不至于坐在钢琴前半个小时就坐不住。
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刘宇凡的成绩自然又是稳稳当当的年级第一。在整个初中阶段，刘宇凡基本上不需要在学习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当然，他也没像那些小说的主角一样，很“风骚”地找来一堆高中甚至是大学的书籍一顿乱读，提前研究生毕业或是博士后啥的。他志不在此嘛。
雅凡婚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平均每个月都要承接十几起婚礼。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开业庆典、商业宣传等，每个月的收入都很可。像高庆远那场豪华婚礼虽然没有继续接到，但也成功办了几次相当有轰动效应的婚礼，现在在整个阜安县甚至周边农村，雅凡婚庆的名气都是相当大的。
而且马文东很有经营头脑，又一口气在县城另外两处繁华地段开了分店，扩充了人手，干得风风火火的。反倒是刘宇凡和江雅这两个最初的创始人和最大的“东家”，没了什么事做。只不过每到主持比较大型的活动时，马文东还是习惯性地向刘宇凡取经，可刘宇凡前世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一两次还行，时间长了肚子里那点存货就慢慢被掏空了，也只能提供一些指导性的意见。
店里没有继续分红，按江雅的说法，是要积累资金加大投入，准备扩大规模。江海市的分店也已经排上了日程，马文东和江雅两个人有时间就会去市里看店面，准备在春节前夕这个婚庆和商演的旺季开业，好好圈几桶金。
对于这样的安排，刘宇凡自然没有意见。他现在能够保证学琴的投入，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物质上，其实他的要求并不特别高，上次江雅交给他那两千块钱，还没怎么动呢。
每周一次的乐理课，刘宇凡依然雷打不动。自从上次演出获得了一等奖，而且得到了蔡部长的“赞许”之后，刘宇凡在阜安的文艺圈子里，居然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别的不说，那些文化馆的老师们一个个都认识了刘宇凡，每次刘宇凡去，都免不了和他闲聊一番，有的没什么事，还专门去听听刘宇凡的课。但凡是听过课的，事后都不免为他“免费宣传”一番，一方面是刘宇凡讲的确实明白，实用，另一方面，也有着“附和领导”的意思。连蔡部长都夸刘宇凡好了，能不好嘛？
唯一对刘宇凡没什么变化的，恐怕就是江雅了。别看平时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嘻嘻哈哈的玩笑不断，不过在琴法上，对刘宇凡的要求却愈加严格了。似乎刘宇凡每次回课，都会被江雅挑出这样那样的毛病，给他留的任务，也一次比一次重，似乎在压榨着他的极限一般。
刘宇凡也知道江雅这是为自己好，所以即使有的时候自己练得烦了，也是努力挺过去。他心里和江雅一样清楚，练琴这件事儿远不像外人看着那样美好，而是一件苦活儿。无冬历夏，坚持不懈，如此，或能有所小成。若要大成，则非数十年苦功不可，没有什么捷径。
这一天，刘宇凡照例在家里练着琴，看着琴架上摆的巴赫“二部创意曲”，这已经是他今天练的第十二遍了。
“哎，要说练起来最费脑筋的，还是巴赫的东西，就像是做头脑体操一样！”刘宇凡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一个钢琴系的网友那句QQ签名：有的人活着，但已经死了，比如钢琴系的苦逼们；有的人死了，可他还要逼死活着的人，比如巴赫。
一般的钢琴曲，或侧重右手，或侧重左手，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主旋律上就可以了。可巴赫的曲子却不同，确切地说，是他的创意曲不同，就拿最简单的二部创意曲来说，论难度也就只和库劳的小奏鸣曲啥的放在一起，五、六级的样子，可实际练起来却比那些曲子难多了。为啥？就因为巴赫的曲子左右手都是旋律，没有主次之分！
每一条旋律都有各自表现的主题，既要各自独立，又要相互呼应，演奏者必须把注意力均匀地放在每一条旋律上，还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还倾听合在一起的效果，这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分心二用”一样，实在不是轻易能做得到的。
更何况，这还只是二部创意曲，接下来的三部创意曲、四部创意曲呢？
怪不得有人说，巴赫的《十二平均律钢琴曲集》，是钢琴界的“旧约全书”呢，和贝多芬的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被称为“新约全书”一样，两部书被合称钢琴界的“圣经”，可见其地位的不一般。
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接触到那个层次的曲子。刘宇凡悠然地出神想道。
正想着，一阵暴怒的争吵声从屋外传来，顿时打断了刘宇凡的思绪。
“我今天打折你的腿，我看你还敢去！”刘宇凡听得真切，这一声炸雷般的吼声，正是王小勇的父亲王平发出来的。
“看看去！”刘宇凡脑子里一闪念，立刻合上了琴盖，转身走出屋去。
“这老王又干啥呢！”刘宇凡看到院子里，自己老妈楚青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
两个人还没出大门呢，就看到王小勇那瘦弱的身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身后，同样瘦小身材的王平，手里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紧追了过来。
“他叔，你这是干啥！赶紧把棒子放下！”楚青见势不对，连忙拦住了王平。
“你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把这小兔崽子腿打折喽！”王平说着作势欲冲，却被楚青和另外两个闻迅赶来的邻居给一齐拦下了。
“小勇，怎么回事儿？”刘宇凡看着王小勇跑过来，连忙把他拉进了屋里，随即把门关上了。他怕王平再闯进来。别看王小勇这个父亲平时沉默寡言的，真要是脾气上来，那可火爆着呢！
“玩儿游戏从家里拿了十块钱，被我爸看着了。”王小勇喘着粗气说道，听着外面自己父亲的喝骂声，王小勇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你说你~~”看着王小勇这个样子，刘宇凡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王小勇家比刘宇凡家更困难，父母都没有工作，靠着几亩田过日子，王平在外面打工，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供着王小勇和王小英两个人上学，本来就很吃力。王小勇成绩又不太好，平时就没少挨王平骂，这下犯了这么大的错，难怪他老爸要发这么大的火了。
“宇凡，我不想上学了！”王小勇突然恨恨地冒出这么一句。
“说啥？不想上学了？你刚上初一啊，这么早就不上学，你干什么去？去外面打工都没人要你，在家种地啊。”刘宇凡没好气地说道。王小勇也算是自己的发小了，平时也很玩得来，就是学习上不上心，上一世也是一样，初一上了不到半年就不上了，没想到这一世有刘宇凡的帮助，还是没能逃过这样的命运。
想着刘俭也是差不多这样的结果，刘宇凡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好起来。
自己不是救世主，就连自己的命运，此刻也还是个未知数。可明明知道两人日后的命运，如果不做些什么，刘宇凡却有些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可能帮他们什么忙呢？这两个家伙除了对游戏感兴趣，在学习和特长方面是一无是处。
游戏！
如同一道灵光亮起，刘宇凡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是啊，自己不是早就有过这样的念头吗？眼下手里就有两千块的“启动资金”，既然干别的都不够，何不在这方面试一试？就刘宇凡的了解，王小勇在经商上面还是有些天赋的，开一家小型的游戏厅，恐怕没什么问题吧。这样既解决了他们两个玩游戏的问题，还能带来一些收入。至于能赚多少钱，刘宇凡没有多想，反正本金也不大，能亏到哪儿去？而且以刘宇凡一个重生者的角度来看，在这个时候选择开这种游戏厅，想要赔钱还真是很难。刘宇凡不禁又回忆起后世满满一屋子的小孩挤在屏幕前看两个人打游戏的情景。
只是，自己这么做，算不算引诱孩子不走正道？刘宇凡有些担心地想道。
“算了，自己不做，过一阵子也会有别人来做，而且自己也没打算做长，捞几桶金后就转行呗。”刘宇凡这样安慰着自己。
拿定了主意，再看眼前惊恐不安的王小勇，刘宇凡就笑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宇凡安慰道：“小勇，别担心，我去劝劝你爸。再有，以后别拿家里钱玩游戏机了，想玩，来找我！”说着，刘宇凡转身走出屋去。
“找你？”王小勇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
第七十二章 一拍即合
想到就做，第二天，刘宇凡就跟家里请了假，一个人踏上了前往阜安的班车。
入了冬，临近年关，结婚的也渐渐多了起来。雅凡庆典的生意又开始火爆了。
刘宇凡熟门熟路地来到商业街，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员工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和几位客户介绍着业务。
“我们雅凡庆典的实力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绝对是整个阜安甚至是江海市一流的，您能找到我们为您筹办婚礼，绝对是正确的选择。您看，我们这儿有几种套餐，我觉得这款998的特别适合你们，包括主持、音响、乐队、彩虹门……”业务员介绍得很认真仔细，刘宇凡进了门，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请问，马文东在吗？”刘宇凡等了一会儿，看那个业务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上前打断了她。
“请问你是谁，找马经理有什么事吗？”看着这个长得高大帅气，却带着些孩子气的男生，业务员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刘宇凡，找他有点事。”刘宇凡有些郁闷地说道，看来自己来得少，这些新来的店员都不认识自己啊。
谁料听到刘宇凡的话，业务员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是~~~刘总？”
“刘总？我晕~~”听到业务员这个雷人的称呼，刘宇凡一阵摇晃，暗道这马文东真不靠谱，自己这么小，怎么就成“刘总”了，再说这雅凡庆典才多大啊，就这么点儿家业，一口一个“总”地叫，不怕人笑话啊。
可当着这个业务员，刘宇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示意她继续谈业务，自己则跑到一旁的电话旁，拨打马文东的电话去了。
“喂？哪位啊。”电话那头传来马文东的大嗓门儿，还有许多其他人的声音，显得挺热闹的。
“东哥，我是宇凡呐，我现在在店里，你在哪儿？”刘宇凡问道。
“哦，小凡呐，你来了？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你在店里等我会儿啊，我手头有点事儿，一会儿过来找你。”马文东说道。
没过一会儿，一辆红色面包车停在了店门口，马文东拿着大哥大下了车，进门就笑了起来。
“哈哈，宇凡，今天也没到上课的日子啊，是不是在村里呆烦了？走，东哥带你打台球去。”马文东大笑着说道，随即上前拍拍刘宇凡的肩膀，很是亲热。
“东哥，台球以后再陪你打，有正事儿。”刘宇凡笑着说道。
“哟，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马文东笑着问道。
“先别说我的事儿，东哥，是不是你和这店里的员工说的，他们怎么叫我刘总？听着太别扭了。”刘宇凡上来就问起了刚才的事儿。
“哈，你问这事儿啊，恩，是我跟他们说的。嘿嘿，宇凡，怎么样，听着过瘾吧。要说咱们雅凡庆典现在好歹也是个大买卖了，光县城的店就开了三家，过两天市里的店也开了，这一天几千块钱上下呢，不叫得气派点儿哪行啊。”马文东显然对自己这个“创意”很是得意。
“得了吧东哥，就咱这小买卖，可别这么叫了，你要愿意听，让他们叫你吧，可别捎上我，好了，说正事儿。你不是在江海电子城有个挺熟的兄弟吗？带我逛一圈儿？我去买点儿东西。”
“行，没问题，肯定给你优惠！宇凡，你要买啥啊，”马文东问道。
“买游戏机。”刘宇凡笑着说道。
“嗨，我寻思多大点儿事呢，还用去那儿买？我家里就有一个，你拿着玩儿去吧。”马文东豪爽地挥挥手说道。
“一个不够。”刘宇凡笑着挥挥手说道。
“哟，一个还不够你玩儿啊，你要几个？”听着刘宇凡的话，马文东糊涂了，一个游戏机都够两个人玩了，买那么多干嘛？
“看情况吧，准备买六、七台。”刘宇凡轻描淡写地说道。
“六、七台？你买那么多干嘛？”听到刘宇凡说的数目，马文东有些惊讶地问道。
“家里没啥娱乐的，准备开个游戏厅玩玩。”刘宇凡笑笑说道。
“哟，你要开游戏厅啊，你别说，现在这玩艺儿挺火的，县城里好像有一家，天天爆满。对了，你家那边儿还没有吗？”马文东问道。
“一家也没有，所以我寻思着开一个呢，正好手里有两个闲钱也不知道花哪儿。”刘宇凡笑笑道。
“嘿，行，有头脑！这么着，你也别一个人干了，算我一份儿，咱们多弄几台，先看看行不行，行的话再往大了弄！”马文东别看都三十了，也是一个玩主儿，说实话对庆典这一块儿，他还真没什么兴趣。之所以这么起劲的干，完全是看在效益还不错的份儿上。不过游戏厅就不同了，对于他这种一直在社会上混的人，对这种东西更亲近一些。
“你要入股啊，倒不是不行，只不过，要是到时候赔了，你可别怨我啊。”刘宇凡把丑话说到了前头。
“切，你就这么看不起你东哥？多大点儿事啊，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走，咱先奔市里看看去！”马文东说着就打开车门，发动了车子，又朝刘宇凡挥挥手，示意他上车。
“我说东哥，还有件事儿你得帮我瞒着，开游戏厅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姐啊。”刘宇凡有些紧张地说道。
“小雅那儿啊，成！不过你干嘛瞒着她啊，这有创业的想法不是好事儿嘛？”马文东不解地问道。
“咳，我姐和你不一样，她要知道我弄这些东西，肯定以为我不务正业了，到时候还不训我啊。”刘宇凡笑着解释道。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说真的，小雅那儿对你学琴这事儿可挺上心啊，你可别因为这个什么游戏厅，真把这个给耽误了，那我估计她肯定不高兴。”马文东想了想说道。
“放心吧东哥，这游戏厅也不需要啥精力看着，正好我家里那边有个不错的小兄弟，也挺机灵的，让他先看着，实在忙不过来不是还有你嘛，你那么多小弟兄，到时候过来两个帮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刘宇凡早就把这事儿盘算好了，笑着对马文东说道。
“恩，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人不是问题，你那儿要忙不开，尽管找我。”马文东说着，一踩油门，车子加速向江海驶去。
江海电子城，位于江海市最繁花的江海路中段，是一栋三层建筑，每层都有两千多平方米，里面主要经营小家电和一些电子产品，也有一些卖服装的。这里每天客流量都很大，无论什么时段进去，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宇凡，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儿，里面有偷儿，看好钱物。”马文东提醒道。他经常来这里，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
“放心吧东哥，没事儿。”刘宇凡说着，一脸轻松地跟在马文东后面。两个人边走边逛，慢慢来到了二楼。
“小杰！”来到二楼一家叫做“小杰电子”的店里，马文东拍了拍柜台，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戴着眼镜，留着长发的小青年正在一个人玩着游戏机，打的正是《魂斗罗》
听到马文东的声音，那个叫小杰的一回头，立刻放下了手柄，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哟，东哥，你啥时候来的？来，坐坐！”小杰说着。殷勤地搬过了两个凳子。
“刚来，找你谈谈正事儿。小杰，你弄游戏机不？”马文东开门见山，上来就问道。
“弄啊，马哥，你瞧，那边几排都是，刚从北京进的，啥牌子都有，全着呢。对了，上次我给你弄那台怎么样？玩着爽不？”小杰笑着问道。
“还行吧，最近店里忙，没怎么忙。对了，我最近，想开个游戏厅，你看着哪个机器质量好，我从你这儿拿几台。”马文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墙上那一排排游戏机，可他对这东西是个门外汉，看了一阵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哟，东哥，你要开游戏厅啊，好眼光。要说现在最火的就是这玩艺儿了，市里都开了好几家了，那钱赚的，就跟抢钱似的。”小杰说着，就从中间抽出一个白色纸盒包装的游戏机，递给两人说道：“你要想弄啊，就用这个，又便宜，质量又好，禁折腾。看着我摆在那儿的那台了吗？一样的，放着好几个月了，谁来谁玩儿，一点儿毛病没有。”“这个多少钱一台啊？”马文东拿着游戏机问道。
“马哥看你说的，提钱不远了吗？你要几台先拿去，用好了再说。”小杰大方地说道，看得出跟马文东之间真是很熟。
“别，亲兄弟明算帐，我可不喜欢欠别人钱，多少钱，痛快点儿说！”马文东大声说道。
“卖外面都是二百六，东哥你要拿的话，兄弟不赚你一分钱，二百块来的二百块拿走，你要几台？”小杰豪爽地说道。
“宇凡，你看这个行不？”马文东拿着手里的游戏机，有些拿不准地问刘宇凡。
看到马文东居然让一个小孩儿拿主意，小杰显得很是惊讶。
“东哥，没问题的。”刘宇凡笑着说道，这时候的游戏机虽然外形笨重，但质量都好的很，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行，先来二十台！”马文东大手一挥说道。
第七十三章 开门红
订好机器后，两人又在小杰的带领下，到一楼回收二手家电的地方，定了同样数量的旧电视。看到两个人要的货多，老板很痛快地安排了一辆货车，免费给送到阜安。
其实按刘宇凡的想法，是想直接上那种大型的街机，毕竟在九十年代，那才是最火爆的东西。只不过那个投资太大了，一台就要好几千，刘宇凡只好先用这个东西过渡一下。
回到阜安，马文东又忙着联系店面，最终在离学校比较近的一条街上找到了一间正在出租的房子，谈好了价格后就带着弟兄们风风火火的忙活了起来。
当然，刘宇凡也没闲着。马文东一下子购置的机器太多，阜安的店里还剩几套装不上，刘宇凡索性又在驻马营的大街上找了一间出租的房子。房租很便宜，一个月才六十块钱，当然，这里面有薛东哲的“功劳”。
说起薛东哲，可算是驻马营的“街里通”了，打小就在街里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无比。听说刘宇凡要在街里开游戏厅，这家伙比刘宇凡还兴奋，马上就拉着刘宇凡看了好几家要出租的店面。当然，这事儿是背着家里偷偷进行的。虽然知道瞒不了多久，但刘宇凡还是想着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大人们看到了效益，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当然，刘宇凡也知道开这个游戏厅，可不光是把设备、房子搞定就行，由于这个行业不像几年后的网吧那样，有正式的营业执照，所以基本上现在这个阶段的游戏厅都是“偷偷”开的。这就得把有关的部门都“打点”好了才行。刘宇凡是没这能耐，好在有马文东在，上下跑了几天，就把事情摆平了。
刘宇凡没和他打听具体过程，“什么人干什么事”，对于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刘宇凡从来不想多过问。
眼见着离过年还剩十几天了，大街上的年味也越来越浓。
这一天，是驻马营的大集，同时，也是刘宇凡和马文东合开的“游戏厅”开业的日子。
马文东要忙着阜安那边的事，这边就派了猴子过来帮刘宇凡“站场子”，和猴子接触了几回，刘宇凡也熟了，这人别看一脸的痞相，对自己人义气着呢，刘宇凡倒也不排斥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放了一挂鞭，这游戏厅就算是开业了，只是没挂牌子，毕竟是不太合规矩，太大张旗鼓就不合适了。
刘宇凡把王小勇也带到了这里，看着整齐摆着的六台崭新的游戏机和电视，王小勇眼睛就亮了起来。孩子嘛，谁不喜欢这东西啊！现在这个年代，街机才刚流行，这里还见不到，电脑屋和网吧更是很遥远的东西，这种娱乐设备，就算是“高级货”了。
“小勇，你要愿意干，就帮我在这儿看着店，第一个月工资先定三百，以后视情况再说。我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家里，不过尽量先别和家里说，等他们问起来我再解释。东哲他家也在街里，有事你可以找他。”刘宇凡笑着说道。
“三百！”听到这个数字，王小勇惊呼了一声。他老爸在外面给人家打工，一个月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啊。刘宇凡一下子给他开这么多，这让他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宇凡，我就在这儿给你收收钱，看看店，三百是不是太多了。”王小勇有些不安地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说了算。对了，以后猴子也会经常来这儿，要是店里有什么麻烦，你就找他。”刘宇凡说道。
“放心吧宇凡，有什么麻烦？街里那些个小弟兄，我都打过招呼了，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店里闹事，哥们儿就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猴子一改刚刚嘻嘻哈哈的样子，透出一股子阴狠的气息。
“放心，宇凡，没事儿，猴子哥不在还有我呢，街里我熟，出不了事儿的。”薛东哲也上来说道。他这话可不是吹，虽然和王小勇一样，学习不怎么样，不过街里这一片儿的事，薛东哲混得明白，那些小混混多半都和他认识，也知道他家父母在街里百货上班，那叫“街面儿上的”，只要有他在，还真不至于找麻烦。
“知道有你呢，跑不了你！”刘宇凡笑着说道，随即拍了拍薛东哲的肩膀道：“店里小勇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晚上有时间就帮他看看店啥的，工资就按他的一半吧。”
“得了吧，我还用你给我发工资？我能免费玩游戏就行了。”看着那两排游戏机，薛东哲就两眼放光，他的游戏瘾比王小勇只大不小。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放心，只要空着机器，你什么时候来都随便玩儿。”刘宇凡大方地说道。
几个人正聊着，已经有好几个半大小子走了进来。
“看看这里是干啥的。”其中一个小胖子边掀开门帘边说道。
等进了门，看到两排游戏机，小胖子眼睛就放光了，连忙招呼几个还没进来的同伴。
“哎，赶紧的，好多游戏机啊！”小胖子惊喜的大喊。
这一喊不要紧，一下子进来七、八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看着满屋子的游戏机，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这东西在这里还是个稀罕物，家里有的不多，大多数人还没玩过，只是看别人玩过几次。这次一次见到这么多，还是很震撼的。
“想玩吗？一块钱一个小时。”猴子大声说道。
“给我来一个小时的！”刚进来的小胖子立刻掏出一块钱递给了柜台后面的王小勇。后者则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号机，随即在本子上记下了开机时间。这些都是刘宇凡教他的，也没什么复杂的，一学就会。
有了带头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坐在别的机器前玩了起来，有两个没开机器的，也坐在别人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哈，这里面有超级玛丽啊。还有魂斗罗。”
“我这台还有街头霸王呢，来，咱们两个对打。”
几个小孩很快就玩得不亦乐乎起来。没过多久，又陆续有几拨人进来，六台机器很快就占满了，那些没有机器玩的孩子，只好站在别人后面，一边看着别人玩，一边等着空出的机器。到了后来，屋子里干脆挤满了，后来得到消息的小孩儿挤在门外根本进不来！
看着这火爆的情形，除了刘宇凡，几个人都看愣住了。
“这家伙，也太火了吧！这要再多上两台多好！”几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冒出这样的念头。
快到中午的时候，刘宇凡给猴子、薛东哲和王小勇等几个人买来了热气腾腾的大饼裹肉和几瓶汽水，还给猴子特地弄了一瓶二锅头，几个人就简单地在店里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不时有上机和下机的来王小勇这儿登记，他也越干越熟练，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看着这样的情形，刘宇凡很是满意。后世的时候王小勇就有经商的天赋，看来这东西是从小就带的。
一整天的营业，收入不菲，足有六、七十块钱，如果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下来就是将近两千，就算扣去给王小勇的工资和房租水电，纯收入也能达到一千多块。更何况，有了收入，还可以再继续扩大规模！想象着以后的光明前景，刘宇凡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重生到现在，总算有了自己的“事业”了。
当然，雅凡庆典也有他的股份，但刘宇凡只是当初出了一个创意，后期又进行了一番指导，在他的心里，更愿意把那个店当成是江雅对自己的“照顾”。可这个游戏厅不同，虽然规模小了点，虽然它还不是那么合规矩，虽然是和马文东合伙的……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自己实打实弄出来的啊。
“有了钱，就可以换好的钢琴，可以去听名师的课，可以添置更好的设备，甚至，就算开一个小型的音乐工作室，也是有可能的……”坐在这个简陋的小游戏厅里，刘宇凡心里YY着。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这是为了方便和马文东联系才安的。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刘宇凡估计就是马文东打来的。
果然，刘宇凡刚拿起桌上的电话，里面就传来了马文东爽朗的笑声。
“宇凡啊，我说你这个脑子怎么长的？啊？”话筒那头，马文东的声音显然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呵呵，怎么了，东哥？”刘宇凡笑着问道。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自己这里都火成这个样子了，更繁华热闹的阜安，还会错得了？
“火了，大火啊宇凡！我这儿一天都没断人，哈哈，这游戏厅就是个印钞机啊，牛！照这个速度，赶到明年年底，咱就能开上小轿车喽！”马文东显然是心情大好，大嗓门里满是兴奋之意！
“嘿嘿，东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过段时间资金充裕了，咱们就上街机，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火了。”刘宇凡也笑道。
“街机？那是啥玩艺儿？”马文东还没见过街机，有些不明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呵呵，东哥，派出所和文化工商那边，真的没啥问题了？”刘宇凡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东西毕竟是不合规矩的，要是天天有人查，怕用不了几天就得关门。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都打过招呼了，该吃的也吃了，该送的也送了，出不了事儿。”马文东说道。
“恩，东哥，你办事儿我放心，这些地方都是大爷，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多跟他们联络感情，别舍不得投入。等将来咱们的发展规模大了，还有好多地方得用到他们呢。”刘宇凡叮嘱道。
“嘿嘿，这还用你说？放心吧小凡，你就只管弄好游戏厅，外面的事儿交给我。咱们两个双剑合璧，绝对没问题！”马文东大笑着说道。
第七十四章 决定
游戏厅的事，终究没有瞒多久。才过了几天，刘宇凡家里和王小勇家里的大人就都知道了。
楚青气得够呛，把刘宇凡狠狠地说了一通。刘宇凡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又把他领到了驻马营的游戏厅，让她看了一会儿，楚青的神色就变了。
她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家妇女，一辈子信奉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第一次见到游戏厅的赚钱速度，她被吓到了。
一天就六、七十块钱的收入？自己在地里忙活一大年，还顶不过这里两个月的收入？
“小凡，你这么搞不犯法吧，我看那些玩游戏的不少都是学生，人家家长看着你不生气啊。”楚青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
“放心吧，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这儿又不强迫他们玩，都是自愿的，再说我这里大多数都是社会上的小青年，学生并不多，没事儿！”刘宇凡笑着解释道。
“反正我是不懂，你弄这个，可得千万小心点啊。”楚青还是觉得不放心，一个劲地叮嘱道。
“恩，我知道了，妈。”刘宇凡笑着说道。
至于王小勇那里，就更简单了，刘宇凡提前给他支了一个月工资，这家伙一分不少地交到了家里。当王平看到那三张大票的时候，看着自己孩子就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就开一家那样的游戏厅，一个月的收入就比自己打工还高？想着儿子终究是上不好学，原本打算还让他和自己一起出外打工，可又担心他太小，现在看着他居然谋到了这么好的一件差事，王平也就默认了。或许，在他心里还有些微微的得意吧，孩子这么小，就能给家里带来收入。看看那些左邻右舍家的孩子，不少也是早早不上了，天天在家疯玩儿，闲得难受。比起他们来，自己的孩子却又强多了。
算了，随他去吧，先这么干着，等大点了再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吧。王平心里想着。
腊月二十八，年前刘宇凡的最后一节琴法课。
那首看着头疼无比的《二部创意曲》终于被他咬着牙练了下来，当他流畅地把整首曲子弹下来后，江雅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首曲子可以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练习这首贝多芬的《G大调小奏鸣曲》，我先给你示范一遍。”江雅说着，自顾坐在钢琴前面，开始弹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刘宇凡觉得今天的江雅有点奇怪，似乎太冷淡了些。
不过上课之后，刘宇凡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钢琴上。认真地看江雅演奏完一遍后，自己坐在琴前面弹了起来。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学这首曲子，可由于家里有了钢琴，刘宇凡每天练琴的时间大大延长了，所以这首曲子也提前有预习。坐在钢琴前面，刘宇凡简单看了看谱子，就开始演奏起来。
“咚~~~~~”第一声悠长的G大调主和弦沉重地响起。
“停！不是这样。声音要结实，不是砸下去的，是落下去，我再做一遍你看着。”
“力度的对比要鲜明，注意谱子上的力度记号。”
“转位的时候手指要支撑住”
……
“行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吧，现在聊点儿别的事。”指导完了刘宇凡练习，江雅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语气不善地说道。
“果然来了。”刘宇凡刚才一直在偷偷看着江雅的表情，早就发现她情绪不对，可看她一本正经地上课，刘宇凡就没敢问。
“刘宇凡，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江雅看着刘宇凡，“平静”地说道。
“那个~~姐，啥事儿啊。”刘宇凡嘿嘿讪笑着。
“还准备再继续装下去是吧。”江雅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刘宇凡知道，自己的回答要再不让江雅满意，恐怕下一刻眼前这位美女就得爆发了。
“那个~~姐，是不是因为游戏厅的事？”刘宇凡想了想，才试探地说道。想来想去，似乎目前也就这一件事能够让她不高兴了。
“你还知道啊刘宇凡！”听到刘宇凡自己说出来，江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声音也提高了几个调。
“刘宇凡，马文东不靠谱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啊。小小年纪你不好好上学不好好练琴，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江雅是真生气了。她对刘宇凡是寄予了很大期望的，看到他不务正业地搞什么“游戏厅”，这两天江雅气得连觉都没睡好。
“姐，其实，游戏厅的事，是我给东哥出的主意……”知道瞒不住，刘宇凡便从头至尾把事情的缘故说了出来。
看到江雅沉默不语，刘宇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姐，我知道一开始没和你说是不对，可我怕你说我不专心练琴。姐你放心，这个游戏厅，基本上我也没操什么心，有人管着的，而且，我也没打算做太长时间，就是想为学音乐积累点资金。”
“我都没收你的学费，琴也帮你买了，你还攒什么钱啊。”江雅没好气地说道，但微微有些动容。
“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能总让你帮着我打理一切啊。你也知道，走这条路，越往后投资越大……”刘宇凡看着江雅的眼睛，真诚地解释道。
“宇凡，你是想走专业道路，是吗？”江雅认真地看着刘宇凡，轻轻地问道。
“恩！”虽然没有过多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江雅却从这个孩子的眼里，看出了一股无比坚定的神色。
不知怎的，江雅心里那股怒气淡了不少，看着刘宇凡，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最初我只是看你天赋好，想要好好培养你一番。可我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想法。宇凡，姐提醒你一句，专业道路是很苦的，不是一般的苦，你真的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姐，我想好了。初中毕业后，就去考中音附中！”刘宇凡坚定地说道。
“中音附中，你还真敢想！”江雅摇摇头笑道，随即说道：“宇凡，你知道中音附中是个什么地方吗？那是全中国最难考的学校之一！每年在全国选拔，每一届每个专业就招三、五个学生，够资格参加中音附中考试的，最低条件就是钢琴专业十级，在国际比赛中拿到起码一个以上奖项！没错，你现在的基础是不错，就算是整个阜安县，像你这么大的学生，比你水平高的也没几个，可全市呢？全省呢？全国范围呢？宇凡，你知道有多少天才吗？你真的知道，你做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江雅“残酷”地向刘宇凡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她知道此时对这个孩子说这样的话，可能对他的打击有点大，但这总比等他失败了之后再承受那种痛苦要好一些！
刘宇凡被江雅的一番话问得有些晕乎乎的。专业钢琴十级，国际比赛拿奖，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自己，真的能冲击这看似不可能的目标吗？
看到了刘宇凡眼里的挣扎与犹豫，江雅叹了口气。想当初，自己又何尝没有做过这样的挣扎？直到现在，江雅都记得自己选拔失败后那痛苦和绝望的心情！当然，比起大多数人来，江雅仍然是勇敢的，起码她敢于尝试！大多数人，只是看着那高高的门槛，就永远失去了报名的勇气！
虽然最终还是上了师范，而且里面的钢琴教育也是极其优秀而专业的，但江雅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触摸到那顶尖的门槛了。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参加过中音附中钢琴考试的人都深有体会。
如今，这个叫刘宇凡的小家伙，正要尝试走自己当年的道路。而他的基础，甚至比起当初的自己还不如。自己六岁开始学钢琴，一切都是家里准备好的，钢琴是雅马哈，老师是市里最顶尖的，参加比赛、大师观摩课，都是家里事先安排好……再加上自己极高的天赋，就算如此，仍然被中音附中拒之门外。
他呢？在没见到自己之前，连钢琴都没摸过，他生活的环境里没有音乐，他也得不到一点理解和支持，甚至就连学习的费用，都要自己费心去筹集……
想到这儿，江雅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面对这样一个学生，自己居然还要去责备他？
“姐，我决定了，我要考附中！”刘宇凡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以一种比刚刚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知道了前路的艰险，反而更加激发起了他的斗志！要上，就上最好的！
“好吧，宇凡，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姐不能保证别的，在我能力范围内，肯定给你最大的帮助！”江雅说着，来到刘宇凡面前，伸出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注视着他说道：“中音附中，也一直是我的梦想，只可惜，现在是不可能了。宇凡，姐祝你成功！”
“恩，姐你放心，我会努力的！”刘宇凡重重地点点头说道。
“好，我们继续上课吧。”江雅重新坐到钢琴旁边说道。
“姐，不是下课了吗？”刘宇凡疑惑地问道。
“我再给你布置几首新曲子，从今天起，你每天练琴的时间不能低于八个小时。”江雅一边用铅笔在琴谱上打着勾，一边说道。
第七十五章 疯魔
“宇凡，游戏厅又进新带子了，特别好玩儿，今天是星期六，过来玩不？”
“不了小勇，你和东哲他们玩儿吧，我这儿太忙，走不开。”刘宇凡摆摆手，继续跟贝多芬G大调小奏鸣曲奋斗。
“儿子，明天你四叔家的孩子满月，中午跟我们一块儿吃席去啊。”
“你们去吧，妈，我在家里对付一口就成。”刘宇凡一边喊着，一边又走了一条哈农练指法。
“小凡，别谈了，吃饭了！”
“等我一会儿啊，这遍练完了就来！”刘宇凡双手在琴键上迅速跑动着，想着上次江雅跟自己说的手腕不稳的毛病，今天一定要克服。
……
每天至少八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不是说说玩的。
这段时间，可着实把刘宇凡累了个够呛！
因为还要上学，刘宇凡只能在课余挤时间。早上早起练、中午吃完饭练，晚上更是一直练到十来点钟，至于周六、周日，更是几乎一天都长在钢琴前。看到刘宇凡这么疯狂的练琴，刘建军和楚青都有些担心，难道这孩子走火入魔了？
可是，除了练琴的时候刘宇凡不喜欢被打扰，其他的时候这个孩子看着还挺正常的。有心想劝他别这么拼命，可人家每次考试的时候都给他们稳拿前三名，似乎真没什么借口劝得动他。
楚青不明白，刘建军也不明白，就是一个爱好，为什么自己孩子要拼命付出这么大的精力。
他们不懂要走职业道路需要付出多少东西，刘宇凡也没和他们解释，说了，他们也理解不了。
游戏厅发展得很迅速，不长时间又新上了十几台机器。现在，刘宇凡在驻马营街里弄的那家，已经成了街里最大的一家游戏厅。当然，看着赚钱，跟风开的也有几家，但都是小规模的，想打游戏的孩子永远比游戏机多，并没有影响到游戏厅的生意。
而且，刘宇凡忙里偷闲，也将后世一些网吧的管理办法搬到了游戏厅里。
首先实行了会员制，一次**三十块钱，就可以成为初级会员，享受每小时八毛钱的优惠价格，交五十块钱，则可以成为高级会员，每小时游戏价格更是低到七毛。看似降低了价格，可却为游戏厅带来了更多固定的客户。
其次，刘宇凡让王小勇和薛东哲两个人试着搞了一个竞技比赛，挑选了几款经典的格斗游戏做为比赛游戏，获得胜利的选手则奖励不同的游戏时间，这更是让这家游戏厅的风头一时无两，成为了驻马营附近十里八村，小青年们休闲时间最爱去的地方。
随着客流的增多，游戏厅的收入也不断增长，每个月都可以给刘宇凡带来两千多元的纯收入。当然，刘宇凡也没忘了拿出一部分给马文东，让他帮着到相关部门“跑感情”，马文东也没和刘宇凡客气，这方面的投入是必须的，在他心里，早就把刘宇凡当成一个大人来看了。
对于刘宇凡，马文东现在是真佩服。雅凡婚庆不说，光是自己在城里经营这个游戏厅，每个月带给他的收入都足有四、五千元，这可比他以前胡混强多了。现在，马文东的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每天馆子下着，小酒喝着，金链子金戒指啥的也都挂上了，每天出门前呼后拥，少说也有十来个兄弟，以至于刘宇凡每次看到他，都笑话他越来越像一个**大哥，他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了事。
转眼间到了四月份，又是草长莺飞的日子，而对于千百万学习艺术的孩子来说，四月是一个特殊的月份。
一年一度的中国音协和中国音院的声乐（器乐）考级，就在这充满春意的四月，徐徐拉开了帷幕。
今天是周六，距离考级还有一个星期，一大早，刘宇凡就坐早班车来到了阜安县城。
“宇凡，这一个星期你就不用再做太多的练习了，曲子的熟练度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吧。”看着刘宇凡熟练地回完考级的音阶、琶音和四首曲子，江雅笑着说道。以她的眼光来看，实在是对刘宇凡的演奏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呵呵，好的，姐，不过习惯了每天八小时，这一下子减轻了任务量，还真是不习惯。”刘宇凡笑着说道。
“你啊，也别太拼命了！现在虽然是打基础的时候，适当的练习量应该大一些，可也要适度。每天八小时不是绝对的，天天如此人也受不了，自己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知道吗？”看着刘宇凡显得有些消瘦的脸，江雅有些心疼地说道。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看这个学生了。
当初听说刘宇凡想考中音附中后，她要求刘宇凡每天要练八个小时的琴，也没想着他能坚持多久，毕竟是一个刚上初一的孩子，能有多大毅力啊。每天坚持四个小时都够不容易的了。
可她没想到，从年前到现在，一共四个月的时间，这孩子居然硬是坚持了下来。虽然自己没有亲眼看见，可她知道刘宇凡是不会和自己说谎的，这孩子，他还真拼命啊！
练琴，从来都是一分付出一分回报。每天练两个小时，自然要比每天练一个小时的好。刘宇凡一百多天的疯狂练习，成效也是显著的，不但按着江雅的要求，出色地完成了599，甚至连849练习曲，都弹到了后期。要知道，江雅对刘宇凡的要求，可不仅仅是“弹下来”那么简单，而是要严格按照乐谱上的速度、力度和表情，有“表现力”地演奏出来，可以说是对一首曲子的最高要求了。这两种要求中间的差别，那可是天差地远的。
一位钢琴老师，如果想要赶进度，让一个孩子快速地练完车尔尼599的钢琴练习曲，可能两、三个月就能做到，但孩子多半是弹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或者是弹得结结巴巴，勉强“过关”；而如果想像江雅这样，扎扎实实的，不打折扣的完成车尔尼599要求的技术难度，对于水平一般的学生来说，恐怕要用上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当然，也没几位老师，肯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为家长不懂这些，他们只会看到，哪位老师讲得快，孩子弹了一本又一本，哪位老师讲的慢，一年了才教那么几本书。孩子更不懂，老师说“你这本书已经弹完了”，他就如同完成了一件光荣的任务般，把那本用过的书当成了“战利品”，束之高阁，不会再去看一眼，哪怕是里面有很多技术难点都是含糊过去的。
但刘宇凡的情况不同。
一、他身后没有家长催促，相反，家里还巴不得他不练这些，好好学习呢；二、他自己也懂，每一个技术难点要想含糊过去，别说江雅，在他自己这儿就通不过！
所以，这一师一徒，就选择了这样一条最费力，但却最扎实的路来走！
以这样的练习方式，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练到这样的程度，无论是江雅还是刘宇凡，都足以自豪了！
刘宇凡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成功=99%汗水+1%天才”这句话了，哪儿有什么天才，每一点一滴的进步，都要靠自己亲力亲为的努力！
看着刘宇凡举重若轻地弹着六级的曲子，江雅甚至有种感觉，再过不长时间，恐怕自己就没什么可教刘宇凡的了，咳，看来是时候给他找更高级别的老师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江雅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努力抛开脑子里这种莫名的想法，江雅起身笑着说道：“好啦，今天好好放松一下，走，老师今天请你和思颖吃大餐！”
“好啊，吃烤肉！”刘宇凡立刻响应道，随即敲了敲另外一间房间的门，大喊道：“陈思颖，别练啦，出去吃饭喽！”
陈思颖这段时间也准备电子琴考级了，他和刘宇凡的课时本来是不重叠的，但因为这段时间刘宇凡每次上课都严重“超时”，所以后来的陈思颖经常会遇到刘宇凡上不完课的情况。好在她练的是电子琴，不在一个房间，又戴着耳机，所以互相之间都不影响。至于江雅其他的学生，一般都是下午去文化馆上课的。
“听见啦，喊什么喊！”陈思颖现在刘宇凡很不感冒。去年十一汇演的时候，说好了结束后一起去吃冰激凌的，结果这家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市里去了，虽然后来知道是江老师带他去买琴了，可想到自己被“放了鸽子”，小丫头心里还是不舒服。后来，虽然刘宇凡也请了她几次，不过小丫头记仇着呢，不爽了就翻出那件事儿说说，刘宇凡也很无奈。这丫头的脾气怪怪的，实在不能以常理推断，就拿学琴这事儿说吧，明明自己还比她大一岁呢，可陈思颖偏偏要刘宇凡叫她“师姐”，说什么“自己是先和江老师学的”，搞得刘宇凡哭笑不得。
“我说师弟，听说你开那个游戏厅火得不得了，现在都成大款了，好意思让江老师请你啊，干脆你请我们得了。”小丫头看着刘宇凡揶揄道。
“行，没问题！我请就我请！”刘宇凡现在也有点“土财主”的架式了，区区一顿饭，他还真不在乎。
“得了，你们两个别在这儿贫了，赶紧的，出门儿。”看着这两个人见面就斗嘴，江雅又好气又好笑。
刚出了门没走多远，迎面一个身影过来，远远地和三个人，不，确切地说，是和江雅打起了招呼。
“哟，江老师，这么巧啊？”
刘宇凡抬头看了一眼，贼笑着对陈思颖道：“瞧，请客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