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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击落太阳     唯一法神txt下载     唯一法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〇八十四章. 邪天变

    一开始纳努未来只是稍微重视了一下,没特别在意,对付赵光怡,必须出动建州大奴的“军神”级别的人物,而如今哈兰玄冥已死,纳兰血魔也“假死”逃走,朝中没有什么可对付他的人,因此只能采取被动防守的办法,以静制动,自己尽量不露破绽就好,可当他看到银发妖魔出现,虎方口不到一个时辰直接失守的急报时,整个人的脸都绿了。

    不过,他就算绿着一张脸,神情还是严肃又镇定的,面对银发妖魔,面对那个左手王爵圣器右手傀儡大军的难缠家伙,他并没有着急慌忙地召开朝会商议,而是在枢密院里召见了海千仇。

    “银发妖人出现了。目前已经通过虎方口,前往盾天。”纳诺未来先和海千仇一阵虚伪的客套,之后才说出了一条令他自己震惊的消息。

    “圣上想让佛爷我去对付他?”海千仇听了这话露出一个颜艺一样的笑容。他知道,哭佛的意志之一就是对付银尘,因为银尘已经是暴露出来的,风源的秘密武器了,对付掉银尘之后,风源要么出卖“身体”(世界)向其他的世界求援,然后被本就贪心的世界意志们分而食之,要么就等着被哭佛一点点吃掉,过程自然极尽凌辱与残酷,两者无论哪种,对于哭佛来说都算是胜利。因此哭佛和海千仇是一定会去主动进攻银尘的,不用纳诺未来催促,但是海千仇知道纳诺未来肯定不知道他必然去对付那个银发的家伙,还在这里向自己求援,那可就是坐地起价的机会了,投靠了哭佛的海千仇,要是还讲求什么信义道德,那就真的可笑了。

    “是啊,如今他已经突破虎方口,以他的能耐突破盾天城也不过几日工夫,旬月之内,必然抵达潘兴,那时候,若是朕弃城而逃,则必然丢弃天下正统,若是朕转身迎敌有傀儡宗在,也不可能奢望什么胜利。银发妖人掌握傀儡宗,又和寒山寺那些顽固秃子们不清不楚,关系暧昧,任由发展,对大师您的布局可就不利了!”纳诺未来从海千仇的话音里听出了一点不情愿,赶紧晓之以理,他知道海千仇如今投靠哭佛,已经算是非人,面对银发妖魔可能还有一战之力,不怎么怕,可他自己必须害怕银发妖魔,不说别的,万一他随着苦禅那样的高手潜入皇宫,在里面大摆傀儡阵,纳诺未来只怕连跑都没机会跑啊。

    “龙傲田杜传昌什么的,能斗得过傀儡大军?”纳诺未来自己都不相信。

    海千仇听了这话,伸出一只肥肿的,黝黑的,上面居然还沾着女性身上擦下来的某种液体的手掌,竖在胸前,装模作样地道了一声佛号:“阿咪豆腐!圣上可真是抬举佛爷了,不瞒您说吧,哈罗陨落的那会儿,佛爷我也隔空和他对抗了几下,结果,大败亏输啊!到了如今都没有缓过劲来呢!”

    海千仇的语气中完完全全充斥着有恃无恐,如今放眼天下,敢号称能对付傀儡宗的只有他海千仇的天邪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纳诺未来要么卷铺盖滚回建州归海寺那苦寒之地,要么,就只有求助于天邪寺了。海千仇敢赌一百万个女孩的贞操,他纳诺未来绝对没有勇气抛下潘兴城里的荣华富贵,回到塞外去当农奴的,一个奴役天下的人,如何愿意被自家的奴隶反过来奴役呢?转不过这个弯儿来的纳诺未来,也只有在天邪寺身上再次押注了。

    “大师快别这样自谦了。”果然纳诺未来的语气变了,变得有些着急起来:“放眼海内,不,将盎格鲁帝国的那些家伙都算上,敢宣称正面迎战傀儡宗的人,只有大师您了!大师您好歹也是出家人,就算拜的是哭佛,那也是佛呀!为了天下苍生的正统秩序,尊卑有度,大师也应该挺身而出,和那恶魔斗争到底……否则大师的……呃……”

    “要对付他,不是不行,大不了佛爷我舍身饲虎,请哭佛大神亲自出手即可。”海千仇立马换了个态度,说出的话让纳诺未来两眼放光:“只可惜哭佛需要信仰,信仰就得有信徒,圣上您看,您答应过佛爷的国教之事……”

    海千仇并没有漫天要价,只提起了一个皇上的旧承诺,可这个“原本就该兑现的君王承诺”,在此间时候出来,对于纳诺未来而言真是致命一击。扮演北武帝的影子大帝脸色一白,皇袍马蹄袖里面的手不禁攥紧了拳头。国教的事情,他其实早已敲定了,在大朝会的时候,根本没有允许任何大臣讨论,以圣谕的形式确立的天邪寺为国教,建州奴儿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必须拜哭佛大神,甚至要求一些表现不好的官员献出自家女儿,可他在这事上留了一手,就是没有对外宣布这个消息,“国教”成了“秘密国教”,天下百姓尤其是北方建州奴儿的根据地的百姓都完全不知道的,依然拜因陀罗教,依然维系着那一套建州奴化教育和人造天选者的教规。纳诺未来故意如此,其实就是给自己,给建州奴儿,给天下人留个后手,让建州奴儿表面信奉天邪寺,背地里依然搞因陀罗的那一套,暗暗发展,慢慢积蓄力量,终有一天,超越天邪寺,踢开哭佛,将建州大奴的一整套规章,定为天下公理。

    他这秘而不宣的做法,在法理上其实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毕竟建州奴儿人数庞大,想要改换信仰需要时日,怎么也能说得过去,平常人也不会想歪了,但是眼前这个任何表情都像颜艺一样,浑身散发着男人精华味道的丑胖子和尚,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纳诺未来为了天下人备下的一点点小手段,居然被他一眼识破,这下可不好办了。

    “大师,这改换门庭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教化,就得需要点时间啊……”纳诺未来赔笑道,他知道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外宣布立天邪寺为国教,无异于自毙国祚。纳诺未来可不是越皇那个大傻b,他对于载舟覆舟的理解深刻的很,天邪寺如今在飞燕城里凌虐少女,做出许许多多令人反胃的恶心事情,早已成了过街老鼠,眼前这个和尚居然还没有一点自觉,真不知道她背后的那个哭佛是不是神灵之中的智障儿童呢!在天邪寺的名声已经彻底臭掉的时候,贸然以身试法立天邪寺为国教,那是和天下人作对,分分钟被人推翻的作死行径啊!纳诺未来如今还能稳坐潘兴城,就是因为他还有北人的支持,有北边广泛的奴隶主和封建贵族的支持,他的身边,还有因陀罗,萨满和草原上来的各路高手充实大内,真要立了天邪寺为国教,这些人只怕立马变成暗杀自己的刺客,那对于纳诺未来而言就什么都没有了。

    “圣上这么说,那么佛爷我也只能等教化慢慢完成之后,才能行动了,毕竟那不是佛爷我自身的力量,那是要向哭佛献祭的,如今只有一座祭坛,而且随着那些炉鼎的死去,力量也越来越弱了,佛爷我也没法呀?”海千仇寸步不上,他这个人心里没有任何一点点道德观念和人情观念,完全彻底地只有一股个人私念,一切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他不怕得罪人,他得罪了寒山寺,然后被追杀了十几年,最后还不是像臭虫一样毫无尊严地活下来了?如今他得势了,他除了哭佛以外,谁的面子也不会给了,就算和纳诺未来闹掰了又如何?就算和天下人作对又如何?他背后有哭佛,他自己的实力和他那些臭虫一样的手下有的是本事掳掠民间女子献祭哭佛,他怕什么呢?他不拍,他不甩,他狂猛酷炫吊诡拽!他说完这句话,立马站起来,作势要走,根本没把纳诺未来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呢。

    “大师请留步。”只可惜纳诺未来不是海千仇,或者说没法和海千仇一样见识。纳诺未来能从竞争激烈的九子夺嫡中脱颖而出,接替纳诺崩盘继任大统,那是有那么一把半刷子的:“大师,飞燕城一事,天下震恐,如今天邪寺的名声扫地,若是立了国教,只怕更招人反感,天下蠢人都要起来反对大师了,大师纵然神功盖世,能杀光天下人,可没有了天下人,大师又要如何发展信徒呢?若天下女子都为了贞洁而自杀,大师可又如何维持哭佛呢?朕以为大师如今紧要之事,是降下神迹,震慑并引导天下,让天下蠢人痴女明白,除了服从奉献,别无选择才是。朕虽然不懂哭佛之事,但是朕明白,大师以非常手段,还是能唤醒哭佛一次,以哭佛之威,灭除银魔,既可以震慑天下,让万众收心,又可以为日后传播教义扫清障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纳诺未来的话让海千仇又坐回原位,油腻腻地笑道:“圣上不愧是英明之主,佛爷我算是领教了,不过,这献祭哭佛的刍狗还是得圣上您想办法……”

    “好说!”纳诺未来一口答应,却不知道自己掉进了海千仇的陷阱里:“朕即刻就以选秀的名义,搜罗天下美女……”

    “民间女子是不行的,必须是皇室宗亲的才行。”海千仇一句话就让纳诺未来愣住:“皇室宗亲?”

    “前面几次都是如此,只有天下有教无国的时候,才可以用民间女子……这是哭佛的喜好,生养在宫阙之中的少女,更鲜美一些,不过圣上不要着急,这笔账可以先欠着,佛爷我就是舍了这一身油脂,燃烧业力,也可以勉强请哭佛大神出手一次,日后嘛……圣上若是搜罗不到其他皇族的遗民或者凑不够数量,佛爷我就直接取用咱们建州奴才的旗女了!八旗女子,天生比平常女子更加温婉可爱,佛爷我早就动心了呢!北武帝的根苗,李家的女儿那是天生豪放,床上功夫也是极好的,丰盈又不肥胖,也是极好的,圣上您看着办吧……”海千仇说完露出一个淫荡的笑容,嘴角流下一串黄浊的口水,滴到桌子上,看得纳诺未来胃里一阵翻滚。

    “……”纳诺未来没吭声,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派人秘密联络银发妖人,先将眼前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扑杀了再说,此时纳诺未来已经非常深刻地感觉到,哭佛和海千仇,绝对会将整个建州部族祸害到亡国灭种的地步!

    绝对会!

    “圣上……英明神武……应当早下决断哪!”海千仇看着纳诺未来阴晴不定的表情,早就知道他想什么了,故意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调说话,他这边阴阳怪气的声音一起,纳诺未来立刻感觉到两股战战,小腹不受控制地涨缩起来,一时间欲火中烧,偏偏四肢瘫软,头昏眼花,如同纵欲过度一样,接着心口传来一阵阵刺痛,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纳诺未来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在自己身负战魂,成就天选之鞭,大殿里又满是各种防护手段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不知不觉地着了臭和尚的道儿,可见这个妖僧的手段,比起刚猛酷烈的银发妖人更加可怕。

    “……准,准,准了!”纳诺未来的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如同用竹签刮锅底,海千仇听了这话,立刻起身,轻轻给纳诺未来磕了个不响的头:“谢主隆恩,奴才定然灭敌与盾天城外。”

    纳诺未来有气无力地一挥手,让他下去了,等他人走了,暴怒的纳诺未来命人将那沾了口水的红木桌换掉,垃圾一样扔出宫外,接着,他转身走入内殿,誓要将刚刚被撩起的战火发泄到艳后那美艳丰腴的身子之上,只不过,他不会知道,此时的艳后正趁着他在前面议事,和自己的入幕之宾玩得正欢呢!纳诺未来离开皇宫的一刹那,正是艳后**的瞬间。

    艳后这个历经北文帝,北武帝,纳诺未来的三朝“元老”,雷打不动的六宫主人,其实是兰波斯菊的真正主人,她手下的实力,绝对让建州奴儿们都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

第一千〇八十五章. 形势变了

    【平成元年七月初十】

    天下大势,似乎变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江湖豪侠恩为了给飞燕城里的那些南国公主讨个说法,或者更明确地说用使用“侠以武犯禁”的方式劝谏北武帝,迫使他放弃搜罗天下少女以为淫僧炉鼎的荒谬做法的江湖门派大起义,忽然之间,因为姑苏城里冲出一路“第七王朝潘兴城禁军”而变成了南北帝国,第七王朝与第六王朝,甚至是寒山寺与天邪寺之间的你死我活的宏大战争,一场半情愿半示威半浑水摸鱼的“贱民起义”,就在震惊世界的禁军“超级铁甲冲车阵”的野蛮碾压下,陡然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有神话传说以来的第六次道魔战争。这不仅仅是因为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真王手下的南国禁军将沿江防守的十座城寨中半数连根刨起,连一面夯土城墙都没有给潘兴城里的皇帝剩下,更是因为他的先头部队,连克虎方口,寒子集,沸汤寨,幽落城等等多个要塞城池,将姑苏城的领地扩大到了三途河以北的肥沃中原,更是将兵锋直愣愣的指向两河流域中最大的军事要塞化城镇,盾天城。

    盾天城,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乃是横贯东西的间罗山脉上一处大缺口,间罗横平原上孤零零的一座城市,这座城市的两段城墙延伸出来,和间罗山脉相接,城门十座,南北各四,东西各只有一座,整座城市也扁平而狭长,完全就是依照地势而建立起来的要塞化都市。盾天城墙高三丈十二米,虽然比潘兴这天下第一城矮得多了,却也并非容易逾越的小坎子,何况这座城市几乎有四道城墙,南北东西各一处瓮城,城墙之上秣铁林立,难以攀附,城墙顶端的垛口上装有凹凸不不平的体块,还有断梯钩之类的设计,使得云梯之类的很难在城墙上放置平稳,而容易侧倾的云梯,那就是给深达一丈,据说还能在战时投毒的护城河无谓地输送士兵的性命,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市乃是精铁与岩石加上夯土和浆糊混合浇筑起来的,红衣大炮都射不烂城墙,占领城市的建州奴儿们也认为,银发妖魔的巨炮铁甲车未必恩攻陷这座城市。

    然而,这座要塞化程度极高的城市,却也成了潘兴方向最后一道屏障了。纳诺未来和他的臣子们都认为,真王赵光怡不会考虑借道应天府来进攻潘兴,因为刚刚传出的消息,赵光怡因为抗旨不尊,已经和应天府公开决裂,双方之间的局势也紧张起来,应天府再如何软弱,也不允许赵光怡的禁军踏入他们的地盘因此他唯一的进攻路线,就是穿过盾天,占领浮水城,然后沿着险峻的浮血河顺流而下,直冲潘兴,浮水沉虽然是城,可是水陆城寨混杂,江湖势力权柄滔天大过官府,有城无防,面对赵光怡麾下笼络的各路高手极易起义投诚,而盾天城到浮水城,浮水城到潘兴一带,几乎无险可守!

    盾天,不仅城高池深,还是潘兴城最后一道可见的坚实防线,一旦城破,潘兴城便暴露在赵光怡面前,建州铁骑必然迎来血腥野战,那伤亡绝对可以动摇建州奴儿们的统治根基了。

    对于纳诺未来而言,国祚存亡,系于盾天,因此他在秘密协调好天邪寺之后,忽然宣布御驾亲征。

    他的圣旨,自然而然将天下形势改变了。原本躲在皇宫之中,任由江湖侠士们试探底线的喧嚣态势,陡然间变成了北帝亲征,军神突进,南北两个帝国赌上国运厮杀与三途河北面的酷烈态势,那些为了守护自身利益而挺身而出的南国魔道们,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住的进攻的步伐,默默地围观起这一场赌上国祚大运的龙虎斗,天下魔道都清楚,赵光怡这位帝**神代表着的,是天下的正道,而不是他们这些魔道的利益,两强相争,无论谁胜都会损耗魔道们的利益,但是两强实在太强,他们之间的战争,不容其他人染指。

    而就在纳诺未来御驾亲征,就地征集了战斗力未知的南方八旗将近十万人守护盾天的同时,赵光怡的禁军因为后方的钉子都被拔除,大量的人员和物资在机械化的后勤的帮助下,三万禁军精锐加上十一万后勤大军也瞬间从三途河北岸滩涂赶到了前线,和银尘不足一万的前锋会师,组成一个大兵团朝着盾天城压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只剩下不足十里了。

    就在此时,银尘忽然将他的坦克前锋换下,换上了以寒山寺为首的高手团,不太什么粮草辎重,轻装简从地朝盾天城前面的一片坳地原野摸过去。此时白银色的魔法师眼中,金红色的光芒闪烁不定。

    【清晨时分】

    清早醒来的时候,银尘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压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他起身离开营帐之前,在指挥系统的全军频道里喊话,可从士兵和ai那里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什么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不对劲!”银尘低声自语道。快步走出帐篷,站在一座馒头状的小山岗顶上朝下眺望,入眼一片正常的空旷。他知道如果ai和正道警哨们都没有发现异常,那么就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什么异常,因为就算是法师,也不可能躲得过傀儡们充满科技力量的监视。他走下山岗,开启捕魂之眼巡查正道们的营房,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没有人投毒,没有人潜伏,甚至没有人能够混入这里。

    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但在这表面上的正常之中,有一点显得特别的不正常,那就是他临睡前布置的魔法阵,在醒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身为魔法师,身为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银尘在征战途中抓紧一切时间来补充精力,因此当他做了较为充分的准备之后,他会深度睡眠几个时辰,既不耽误行军,又可以保证自己的战斗力在巅峰状态,更好地指挥这支队伍。魔法师的习惯是每次睡觉前就会在周围布下魔法阵,他的魔法阵具备高维拦截的特性,连空蝉都能拦截,因此从来也不会出现有人闯进来结果魔法阵没有告警的事情,从来没有,除了昨天晚上,除了清晨起来,看到自己的魔法阵在地面上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银尘不认为有什么人能突然潜入,拆了魔法阵然后无声无息地逃走,无论是世界意志还是可瑞安,都不行,因为它们都是类高维空间意识体,不像法神或者元素战魂王爵那样属于全高维空间意识体。世界意志和可瑞安纵然称神,也不可能控制四维以上的空间,他们两个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可法师不同,预言术和时空魔法实际上是超维魔法,虽然“跨度”十分有限,但是能影响命运和时间的魔法,本身就已经超越了凡尘中的一切。银尘布下的魔法阵就是如此,他实际上将自身空间的命运完全锁定,如同领域一样,一切“不该出现”的人,事,物都被魔法阵笼罩着的时空当做不存在。

    可就这样的魔法阵,依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银尘不会天真地认为世界意志或者可瑞安或者其他什么人偷偷给他抹除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超维碰撞,或者叫做超命运打击,就是用一个完全和罡风宇宙不相容的,连基本物理定律都完全不同的另外的宇宙与罡风宇宙本身相撞,这样就将罡风宇宙本身的规则破坏,也将基于这个规则的所有事物完全抹消。

    比如说,银尘使用了寒冰魔法凝结出一座冰雕,冰雕必须表征低温才能不会融化,而在另外一个宇宙中,水加热到一百度凝结成冰,而低于零度则沸腾,那么当那个宇宙和正常的宇宙重合之时,银尘的冰雕,到底是该在低温之下继续存在,还是直接沸腾?

    所谓一叶知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银尘通过魔法阵忽然消失,就能判断出此时自己所处的境遇。

    他似乎真的能够沟通高维看到自己的命运。当然这几天时不时出现的梦境也让法师警觉起来,知道那场宿命中的大战近在眼前,不过,法师不会认为可瑞安就是自己一生中最终极的敌人,他担心的是既然可瑞安可以进来,那么这个世界必然存在某种漏洞,别人也可以进来,可瑞安是个流氓世界意志但是没有世界,还好对付,万一来个拥有自己世界的意志那可就大条了。

    银尘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既不发号施令,也不召开战前会议,在即将攻取盾天城这个关键时刻,他表现的有点玩忽职守,可没有一个人指责他,因为银尘自己不知道,所有其他的人都能感觉到银尘身上汇聚起来越来越浓重疯狂的杀意,从拳斗士和剑客的角度看,这明明就是面临生死大敌,即将参加平生最残酷的天则决斗的预兆。而魔法师回到自己的营帐,闭门不出,也不是为了偷懒或者倒腾什么秘密行动,反而拿出一颗市面上买来的水晶球,再次检查起自己的状态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了第二种不合理之处。

    银尘参与制定天则以来,所有的魔法都是一个符文或者两个符文组合起来的,少量魔法需要三五个符文,但是每次施法最多一同发射两个符文,毕竟雷神的符文乃天地号令,可不是什么刻在木头家具上的装饰,发射这些符文相当消耗体力和精力,同时,银尘无法一次性引导三个以上的符文魔法,也基本上不能同时引导两个禁咒,可此时,他发现自己在发射符文的时候,居然可以一次洗发出十几个甚至二十个符文。

    这些符文浮现在空中,能够自动变化成魔法,不需要他费心思引导,这样他就可以一瞬间发出几十个魔法来,威力还没有任何下降,这在一天前,银尘就算开启天劫也未必能做到。银尘将神识沉入紫府中的机械迷城,巡视了几圈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在内视检查全身的时候,发现气海处的玄力漩涡有了变化,似乎同时处于对冲体制的两端,无论是魔哭冥斩拳还是蚩尤万华术都处在较为强势的状态。可以说,此时的银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满身增益状态,他举得现在可以一次性对付五个平时的自己。

    他放下水晶球,仿佛本能一样以水晶球为圆心,在地面上绘制了一个传送法阵,这个法阵的传送目标,在红后基地内部。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什么用处,他只知道,当身体上挂上越来越多的增益状态时,他对前面的道路越来越没有信心。

    他走出营帐,伸手朝空气抓去,透明的风暴在指尖盘绕,旋风之中,一丝不安的气息隐晦无比地透射出来。银尘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身形一闪化为幻影,瞬间消失在小山岗的顶端。

    白银色的身影从新鲜松软的泥土中冒出来,这里,就是军营前方不足三十步的原野。

    这片原野微微下凹,状如压扁的脚盆,方圆大概百丈左右,盆地北边舒缓的斜坡上去,再有几里就是盾天城高大的城墙了。这个小小的盆地在雨水丰沛的季节里往往内涝还是很严重的,因此墨绿色的土地虽然肥沃,但是没有一家农户愿意在这里耕种,何况又是难比形势非常紧张的时期,这里,作为建州铁骑的一处展开兵力的正面,更荒无人烟,除了低矮的草和灌木,便是大片的湿润的土地,即便是在南方七月的骄阳之下,这块土地也依然半干不湿。

    银尘潦草地扫了一眼这里的地形,一览无余,连个藏人的地方都几乎没有,玩战术什么的显得有点鬼扯,他下意识地点点头,认为这个擂台一样的小盆地,真是一处绝佳的决斗场所。

第一千〇八十六章. 迈向终焉的歌剧开场

    “让一切都开始吧。”他这样想着,将兜帽放下,任由银白的长发随风飘扬成旗帜,在天光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只身一人朝盆地的中心走去,同时饿对着耳麦说出一句话:

    “万剑心,通知所有前辈,天邪寺的大杀器马上就要出现了,我等……只能迎战。”

    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就算打不过哭佛,也要将它控制住,占据些许的优势,一旦她无法占据优势,被哭佛压制,那么他的爱人,他的朋友,他的传承,他的信仰,他的世界,他的前途都将一笔勾销。他即将面对的战斗,不是你死我活的战斗,而是要么库佛死,要么他和哭佛一起死,总之哭佛必须死的残酷战役。

    他向前走着,空气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符文,水火光奥,唯独没有狂风的符文,狂风的力量却在他的手中慢慢汇聚,以至于凝缩。

    他看到盆地最低点上,慢慢浮现出来一个人,一个孤零零的人,一个身穿黄色长袍兜帽的人,这个人他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敌非友。

    “你拉了。”那人的相貌隐藏在兜帽之中,看不清楚,银尘也米有兴趣去辨认。魔法师的手上汇聚出一道强大无比的罡风,在法师距离那个人还有六丈距离的时候,法师伸出手,潇洒地一拂袖子。

    罡风扩散,在那男子周围汇聚成一道螺旋状的小小龙卷风,龙卷风是透明的,透明的风刃从四面八方割向的黄袍人的身躯。

    “腕电割风!”

    “给朕破!”那黄袍身影大叫着震荡战魂,他的身后浮现出一只什么动物的模糊身影,接着寒冰爆炸,整个人几乎炸成了一颗玄冰刺球,将旋转着的罡风击散。银尘没有放下手,指尖轻弹,又有几道罡风飞窜而出,却没有直接冲向那男子,反而在他头顶上汇聚起来,瞬间变成蓝色的雷光。

    “叛镜雷翔!”

    电流穿过了玄冰,将那一只玄冰刺球击碎了,黄袍人的身上电弧闪烁,让他颤抖了好几下:“你这人,不是自诩正道吗?怎么话都不说就出手偷袭?”黄袍人问道,他的声音此时显得特别堂堂正正。

    “少废话,哭佛在哪里?再不出动,你的命就没有了。”银尘放下手,语气冷冽,此时盆地上忽然长风渐起,逐渐亮堂起来的天空,又阴沉下来,高天之上汇聚起铅灰色的云块,似乎又要下雨了。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黄袍人的语气中有那么一点点惊讶,他原本打算来个突然袭击,没想到对方直接知道他的底牌,这让他有一种轻微的挫败感。

    他还想说什么,至少讲上两句开战宣言,可是银尘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他的视线落在了黄袍人的脚下。

    “赶紧离开你现在的位置,不然不用我动手”魔法师说着,身后遗留下来的符文猛然全部亮起。

    “什……”黄怕人刚刚张开嘴,就被一股完全不属于冰或者风的能量轰飞上天,在落地之前就吐出一大口血来。

    地震,毫无征兆地从盆地的最低处传来,不剧烈,却分外让人难熬,银尘想凝结出更多的符文,却发现在这种地震之中,他的玄力怎么也不能集中起来,正当他打算采取措施时,大地裂开了。

    墨绿色的泥土呼隆隆地腾起为尘雾,一片肮脏的土色中,一颗丑到无法形容的巨大头颅从地里面长出来,如同放大的数十倍的土拨鼠探出头来。那丑陋的头颅的面容真的令人印象深刻,那一张哭泣的脸,明明尖嘴猴腮,却要强装宝相庄严,本身就是一副皮囊内里空空,却非要强装自己内涵丰富莫若虚空。那浮出地面的脸真的就是尖嘴猴腮,天庭塌陷,愁眉连山,耳朵都是畸形的,长着培根般的增生组织,还做出一副难看的哭丧相,苦大仇深,极度委屈的表情里,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的阴邪笑意,原本似乎有些戒疤的光滑头顶上,还微微凸起一点,却又不是尖角,使它的脑袋看起来更像清真寺的尖顶,整颗头颅,都显得扭曲而疯狂。

    头颅从地下升起,盆地中央慢慢鼓起一座小小的山峰,接着山峰碎裂,沙土飞扬,一头又大又肥又圆的石像淫僧在魔法师面前站起来,表面砖红色的岩石上,紧紧贴着一层粘稠的,汗液不是汗液,塑料膜不是塑料膜的透明的薄膜,那薄膜,就是类似于at力场的防御能量,可以挡住导弹的轰击,也似乎能防御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神功。那巨大的哭佛石像昂热而起,除了一层粘稠的薄膜以外,身上不往外辐射任何能量,也没有什么云气,魔雾,邪佛暗光缭绕跟随,就如同一座丑得超出了艺术界定范围的雕像那样矗立在铅灰色的天空之下,看起来无甚威势,但给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武者,无论拳斗士还是剑客,都带来一种绝望的威压。

    那不是人力能够战胜的存在,如同坦克面对高达。哭佛破土而出之际,微微张开小的如同畸形的嘴,发出一声如同巨婴啼哭般的哀鸣,让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无论敌友,都浑身颤抖,两眼发花,视野中一片混沌。

    除了风沙和蝎子,一切都如梦境中的景象。魔法师虽热凝结出了许多符文,可就在哭佛发出那一声巨婴啼哭的瞬间,法师头顶上响起一声炸雷。

    “宿命之战,世界沉浮在汝手,”

    “莫问前程,切勿如梦般失误。”

    “神意驱动,风火雷光任汝选。”

    “摒弃经验,创新神功方可胜。”

    高秒的声音混合在雷鸣之中,如同谍报一样传递到了银尘的耳朵里,法师点点头,白银色的瞳孔中,大雪前所未有地肆虐起来。

    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握拳,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符文同时亮起,一圈圈魔法阵在空气中扩展开来,紧接着,十几道光刃直挺挺地朝着哭佛突刺而去。银尘,白银色的魔法师,也在这一刻脚下发力,白银身影与暴风之中扶摇而上,瞬间飞到的哭佛的胸口,手中雷光一闪,一击手刀带着崩铳破天万神雷剑直刺哭佛的心脏位置。

    深蓝色的雷电击中的那粘稠的薄膜,仿佛被镜子反射一样折返到别处,在湿润的土地上切出十几道焦黑的狭长破口。与此同时,哭佛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大吼:“korea!”,便从那小得畸形的最里喷出一股黑色的毒烟。同时抡起一只肥厚的岩石手掌,朝自己的胸口拍来。

    毒烟之中,带着无尽的混乱,仿佛精神攻击和化骨毒云的结合体,魔法师身形一闪,瞬移般消失在哭佛的胸前,一双白银色的手掌钻出灌满狂风的袖口,在空中划下十字。

    “神教究极大审判之术二神罚十字。”金色的十字圣光在空中展开,将喷吐的毒雾净化为虚无。同时魔法师身上再次亮起大片的符文,这些符有红有蓝,一圈圈魔法阵在长风之中展开,火球与雷剑,如同冰雹般交替砸下。

    烈火在那粘稠的薄膜上熊熊燃烧了几下,就熄灭了,长剑形状的雷电轰击在薄膜上,亮起大片的蓝色闪光,却没有给薄膜造成任何可见的影响,魔法师的身影忽地突进,右手之上凝聚出拳套,拳套之上长长的锋利拳刺闪烁着金光,金光之中散发出穿透性的高热,法师一击魔哭冥斩拳轰出,拳刃直接穿透了薄膜,却没法让薄膜裂开,反而将薄膜后面的岩石烧灼得裂开了许多缝隙。

    魔法师正准备再次进攻,忽然感觉到面前风压弥漫,一只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魔法师身化幻影,轻巧地躲过这一拳,站在粘稠薄膜包裹着的岩石手臂上,才看出这一拳,居然是寒山寺里较为基础的罗汉拳。

    “佛门功夫吗?呵呵。”法师蹲下来,轻轻用右手敲着脚下薄膜状的邪神力场,发现那手感有点像塑料:“你们这种篡改历史,篡改文化,将自己想象成宇宙第一高等生命体的‘世界流氓’,就算将佛门整个申遗了,也不过是是沐猴而冠罢了,你这罗汉拳,能有几分罗汉意?”他说着,从哭佛的手臂上高高跳起,银白色的长袍在狂风之中张狂地飞舞起来,如同一面蝶形的旗帜,白银色的双手在空中握拳,狂风汇聚的同时,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冰晶凝结成雪花,雪花又在风中扩散的某种紫色的剧毒之下化为金属,于是一道银白色的“暴风雪”就仿佛电锯一样随着魔法师轻飘飘的一掌甩出,如同一击势大力沉的横斩一样砍在了哭佛的脖颈上,火星四溅,电光飞舞,那几乎变成电锯的高速旋转着的风暴,居然真的可以将厚厚的粘稠的薄膜一点一点地锯开。

    不过,金属暴风雪的进度还是太慢,哭佛晃悠了一下,巨大的肚腩,便躲开了风暴的侵袭,同时一击厚厚肉掌朝银尘打来。

    那似乎是般若掌,但看起来简直像一只死肥宅伸手去拍苍蝇。魔法师的身影再次消失,瞬间回到了地面之上。

    一掌落空,哭佛抬脚便踩,魔法师右边的袖子里忽然伸出一根细细的炮管,他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炮。

    “霸铳黑天刚神绝炮!”

    火球在巨大的脚丫子地下爆炸开来,滚动着膨胀出如同红巨星般的云团。无可抵挡的冲击力将哭佛的脚炸得高高抬起,而魔法师手中的重炮,正好瞅准这个机会发出接连的怒吼。

    一团又一团不断滚动着的球状爆炸在哭佛的两条腿上反复亮起,奥术赋予的巨大冲击力和爆炸力终于将哭佛放倒,而此时,哭佛身子下面刚好亮起一整排空蝉的闪光,冰灵道展开,海千仇带着自己的“佛门弟子”,耀武扬威地出现在盆地上。

    刚一露面就遭遇了血光之灾,大概有十三四个或胖或瘦的假和尚还没从空蝉的失重状态下回过神来,就被哭佛狠狠压碎在地面。

    其他的弟子门人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个人怒吼,只有几个人笑嘻嘻地念起一篇歪经,那哭佛身下的血光和碎肉居然在一团黑气之中扭曲几下,变成一指头高的造型扭曲的小人儿,扭动着比铅笔还细的腰肢啪啪啪啪跑过来,然后被这群淫僧们一把抓起来,放在嘴里就嚼,那场面简直能让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海千仇躲在一个充满阴影的角落里,仔细观察着放倒哭佛之后兴奋起来的银尘,一双满是邪念的眼睛里不存在丁点仇恨,只有一种深沉的迷惑。他虽然侍奉哭佛,但也可以说控制着哭佛,哭佛本身就像一件武器一样,接受够了少女被凌辱时散发出来的“羞耻气”,便可以启动,听从着海千仇的指挥碾碎一切。海千仇本身也并不知道哭佛的内核是一个“流氓意志”。这哭佛在飞燕城苏醒之后就好好的,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可是到了盾天之后,忽然就和他失去了联络自己行动起来,钻入地下,然后就冒出来决战银尘了。海千仇肃然知道哭佛十分想要对付银尘,却并不知道深层次的原因,他一直以来以为银尘是寒山寺那样强大而碍事的存在,可刚刚看了一下银尘的表现,也没觉得有多强啊?

    “哭佛为什么要对付这个银发人呢?”海千仇想不明白,也不用明白,他此时只需要指挥那些天邪寺的假和尚们,留下几个人去布置空蝉节点,召唤天邪寺近千人的“大军”,剩下的人,都一股脑地朝银尘冲去。

    这些身披黑色袈裟的邪恶光头身上冒起黑色的雾气,手中的佛门神功绽放出黑色的毒芒,居然完全没有一点佛家的慈悲与刚正,而且笃信了哭佛的他们,根本视天则为无物,他们也不需要使用天则的力量,因此围攻偷袭什么的百无禁忌。他们大概有一百多个人,一起飞奔着围攻魔法师,而此时魔法师的双手中正幻化出一双同样颜色的钢爪,钢爪之上,雷光升腾。

第一千〇八十七章. 黑潮逆

    魔法师以无影七杀骷毒手的爪功,将电芒闪烁的爪刃成功刺入粘稠的薄膜之中,然后以此为支点,靠着双手的力量一爪一爪攀爬上去,到了哭佛的额头上。魔法师的白银长发在狂风中飞舞,稚嫩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右手物质并拢,雷电的爪刃瞬间融合成一把亮蓝色的雷剑,被魔法师抓着手柄一剑刺入哭佛的眉心。

    “korea!!”哭佛惨叫一声,几乎瞬间弹了起来,银尘刺入的那把雷剑,居然在穿透薄膜的瞬间就变化成为千万道雷光,雷光的尖端,电系魔法狂雷天牢直接爆发,几乎将那硕大的头颅照亮成了一只蓝光灯泡。

    哭佛弹了起来,一双铁掌仿佛打自己耳光一样满头满脸地招呼下来,而魔法师的周身忽然荡漾起蓝色的水雾,那些水雾似乎影响着他周围的时空,让那落下来的巨掌偏转到了别处,魔法师握住剑柄,雷剑的的锋刃中爆发出刺目的闪光,一道道手腕粗细的闪电穿透了哭佛的颅脑,似乎击中的哭佛头颅里什么重要的存在,哭佛发出一声声巨鹰的啼哭,挣扎着高高弹起,简直如同一架重型火箭发射升空。奔袭而来的淫僧们被哭佛带起的巨量土沙掀了个跟头,几乎人人仰倒,而就在他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的时候,一道无比恐怖的剑气,忽然从尘雾后面爆发而出。

    那是一击横斩。

    横斩所过,身首分离,一位实力在返虚境界的年轻又丑陋的淫僧,头颅高高飞起,胸腔里喷出的血液绽放成一朵大红花。

    大地之上,松软的泥土瞬间冻结,变得像铁块一样硬。寒冷的冰流在地面上绽放出边缘尖锐的花朵,寒冰之中,一袭青衫傲然挺立。

    “总算到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们活动活动的时间了。”持剑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手握一把量产型光器,剑的名字默默无闻,因为所有面对那把剑的人,还没来得及问出剑的名字就被砍杀当场,而持剑者的名字不需要问,因为如今天下剑之一道,再也没有谁的名头能超过那人。

    持剑的青衫中年男人,就是万人往。在剑之一道比徒儿万剑心更穷究极致的万人往。

    万人往,据说曾经去过一个没有决斗天则的小秘境,在那里,他以一敌万!

    虽然那事情没有什么考证的可能性,但至少说明了一点,如果天则失效,那么万人往,还真敢“夫千万人吾独往”。

    就比如现在,他单人只剑,毫无顾忌地冲到了淫僧堆里面,手起剑落,人头上天,没有流岚,没有风压,没有破玄,没有战流,更没有任何一点点战魂的影子,他就是那样一剑接着一剑递出,将神剑门曾经赖以生存,如今只怕都没有人敢去修炼的高端剑术《观澜剑诀》使唤出来,刺砍劈削崩挂轮番上阵,一道青蓝色的玄冰剑气纵横捭阖,一丈之内擦着就伤,遇着就亡,居然将那一群淫僧杀得四散奔逃起来,要不是第二道空蝉的光芒亮起,冰灵道炸开,从里面窜出了更多的淫僧邪佛,只怕他一个人,就能将哭佛无暇顾及的时候将天邪寺杀败。

    “叫信众来!围住他!”眼看着第二波弟子冲上来,还没有走近就被砍掉好几个,而青衫剑士身上纤尘不染,更没有一滴战流能落到他身上,海千仇立刻下达的命令,却不敢自己出去迎战。海千仇并非怕死,他怕的是万一自己和青衫剑客计较的时候,对面的正道之中再走出什么强者来,那么他非得被围死在这里不可。

    冰灵道的范围再次扩展开来,这次除了那些蝇营狗苟的假僧,还出来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人,这些人似乎都吃了过量的壮*药,面目红肿,两眼充血,呼吸粗重如同发情的种猪,双手虎口已经变化成真的虎口,身上喷出来的玄冰战流都是黑色的,这些黑衣人刚刚从冰灵道的光芒中显出身形,就发出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嘶吼,仿佛诶火焰点着了尾巴的疯牛一样,呼哧喘息着围了过来,他们身上明明战流狂飙,可是天则始终不能降临,面对着黑潮般涌来的人群,就连万人往这样的宗师,也只能脸色发青地后退了几步。他虽然叫做万人往,但真想以一敌万的话,还是需要一些闪躲腾挪的空间的,看着乌泱泱冲过来的,队形极其密集的黑衣人,万人往天蓝色的眼睛里冷光一闪,正准备鼓起勇气上前厮杀

    堂堂正正的佛号在身后如炸雷般响起,前面的黑衣人登时整排整排地一个踉跄,险些集体趴下,充血的眼睛里,红光消退了一丝,双手上的战魂变形也慢慢消失,露出黑布缠绕着的手掌。他们仿佛从梦游中忽然醒来一样,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却终究没法走到万人往的面前,因为一道大红色的人墙,出现在他们面前。

    寒山寺的高僧们终于降临了。

    他们是比玄天阁更加强大的群体,他们之中的一些年轻和尚只是使出了雪莲掌法和多罗叶指两种神功,就将这些所谓的信众们整片整片地放翻在地,虽然没人死掉,但是所有人的丹田都遭受重击,如同吃下强效的散魂毒,三五个月内不要指望什么神功战流了。寒山寺的真和尚一出,天邪寺的假和尚们便现了原形,虽然也能使用一些佛门神功,却在寒山寺高僧面前完全没用,所有招式都被一眼看穿,然后被高僧们毫不留情地击杀。

    对付天邪寺的恶鬼们,高僧们没有丝毫慈悲,半点怜悯,出手都是势大力沉的搏命神功,虽然全无寒冰的锋锐可言,可依然打得这些人血光飚射,脑浆四溅。

    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取得什么碾压式的胜利了,因为海千仇这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将他的所有信众们都召唤出来送死了。

    几千人的天邪寺,面对一千人的寒山寺,还有两千人的玄天阁,依然在认输上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只不过,如今天则变动,世界破碎的时代,单纯的人数优势并不是什么明显的优势。

    与此同时,魔法师稳稳站在哭佛的眉心之上,随着哭佛一起弹上了高空。

    百丈之上的天空,罡风肆虐,魔法师空着的另一只手中,忽然凝聚出一颗黄金色的液态圆球,圆球不断旋转着,变成球形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幻化出无尽风纷繁的幻境。

    魔法师的右手紧紧握住雷剑,狂风化成剑柄,雷光化为剑刃,蓝色的剑锋已经深入哭佛的头颅,辐射出来的雷电,照亮了它那硕大头颅的内部。

    岩石质地的头颅几乎完全变成透明状,头颅的正中心,一团扭曲的黑影如同粘稠的,令人反胃的鬼胎,蜷缩着旋转着,模模糊糊能够辨认出那是个胎儿的形状,那胎儿硕大而粘稠柔软的头上长着一双比餐盘还要大的绿色眼睛,没有眼睑,如同鱼类的眼睛严重向外突出,那一双眼睛里散发出无穷量的自大与无耻,一股股完全扭曲了的“正统”的绿色“圣光”从绿色的眼睛里辐射出来,稍微和银尘发出的雷剑一碰,就将雷光的长剑染成绿色。

    那绿色的圣光如同病毒一样,飞速感染者银尘手中的雷剑,几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银尘手中的整把剑都变成了彻底的绿色。同时,一股傲慢无比,却又无耻狂暴的意念通过那被染绿了的圣光剑,传递到了银尘的脑海。

    “吾为檀香宗,大韩民族创始者,宇宙第一正统,天地**至尊,吾治下万民,皆为韩人,乃全宇宙的创造者,一切荣誉,古迹,文明,科学的当然所有人,凡不从者皆为化外刁民,万世农奴!”

    “大韩之力,正统为先,吾等便是白,世界便为黑,不要问吾等何为公平正义,那是吾等的言行,伤我利益者就是邪恶,跪舔我脚趾者便是伟大。吾等认为正确的,错误的也是正确,吾等认为错误的,正确的也是错误,总之吾等乃与天地等同,尔等宵小蛮夷,异界蝼蚁,除了跪舔,再无选择,否则就是以微弱自身与宇宙大义对抗!臣服吧!投诚下跪就是尔等唯一的选择……”

    “呵,平独镇露,果然脑残得没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魔法师果断地扔掉了雷剑,那雷剑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就崩解成了许多绿色的晶体,在罡风下碎裂,随风而逝。

    “吾乃檀香宗,宇宙至高第一上等上神大尊……”可瑞安的意念这次直接透过哭佛厚厚的头颅,隔空像魔法师涌来,这是神意,这是可瑞安用垄断了许多个宇宙的某些能量反复提炼出来的一股强大无比的神意,这股神意可以搅动天地规则,同时让天地中某种被压制的元素瞬间活化起来

    重力,来自于厚土的能量,忽然之间就在魔法师身体周围扩展开来,那股巨大的能量几乎要将魔法师直接压扁,可是魔法师终究不是那些靠着体力硬撑的拳斗士,他缓慢又艰难地伸出右手屈指一弹,指尖旋转着的奥术魔液忽然扩张开来,变成一条指锋一样的细线,一道黑色的裂纹忽然沿着指尖的延长线扩展开来,一道道透明的涟漪沿着这条黑色的裂缝荡漾起来的同时,空间本身似乎也慢慢浮现出许多到蛛网状的黑色裂纹,那些裂纹飞速扩张,接着随着一声玻璃破碎般的声响,整个空间似乎都崩溃了,露出黑暗无极的冥渊。

    时空魔法大次元斩

    重力场就在空间破碎的瞬间一同消失,白银色的身影一头扎进黑暗冥渊之中,彻底消失,如同一个对世界绝望的自杀者,可是下一秒,紫色的光门在哭佛脑后展开,白银色的魔法师从那门户之中信步走出,手掌之中,火光闪耀。

    “飞龙击贼炎炮。”

    一条火龙冲着哭佛的后脑打出,火龙张开嘴,喷出连串的火球,那火球似乎带有某种穿甲特性,能轻易的透过那一层粘稠的薄膜,在岩石光头上爆炸。哭佛没有痛感,却也知道法师到了身后,便缓慢地转过身来来,一击龙抓手凌空抓下。

    此时,它和银尘一起正在落向地面,肥厚的手掌以龙抓手的招式笼罩下来,如同恐怖天命一样直落下来。粗壮的五根手指间,一圈圈暗白色的环形气罩化为无色的冲击波,带着鞭炮般的连续爆鸣,将魔法师前后左右个个方向封死。同时粗壮的指尖上散发出一道道棕黄色的光芒,大量的沙尘如同战气般喷发出来,组成带有重力场特性的沙土之牢笼,将魔法师牢牢困住。

    仿佛梦境中的那一幕即将上演,岩石质地的手掌准确地抓握下来,魔法师的身影几乎就要被手掌的阴影完全吞没了。法师瞳孔猛缩,但是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他的手中汇聚起亮红色的火焰,就在沙土的牢笼完全合拢的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红光。

    “大焚化术!”原本只是提供高温的魔法,此时居然如同炸弹般爆破开来,一道红色的,风与火组成的冲击波扩散开来,不仅直接将那形成牢笼的沙土冲散,甚至在那岩石的手掌上留下深深的伤痕。接着魔法师的身影再次消失,于远处出现,在狂风中膨胀开来的一双袖子中,伸出细长有造型简洁的炮管。

    霸铳黑天刚神绝炮的紫色弹丸如同光流般交叉闪过,直接命中了哭佛的双眼,狭长的双眼立刻被炸出两团巨大的火球,仿佛哭佛一瞬间变成了怒目金刚,火球翻滚着膨胀爆炸,扩散成真红色的冲击波,留下了一对巨大的弹坑,几乎将哭佛的脸炸成骷髅脸。

    那白色透明的,如同***般粘稠又恶心的液态薄膜,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再次覆盖住了哭佛的全身,石像表面的坑洞裂纹被迅速修复,再次变得完好无损的同时,还未落地的哭佛顺手打出一击势大力沉的多罗叶指,那动作,那威势,和正牌的佛门神功如出一辙。

第一千〇八十八章. 哭佛狂

    那一指几乎突破了音障,也没有给法师多少反应时间,就带着一圈圈干净的暴风到了法师面前。魔法师刚刚施展过瞬移,正好处在无法立即使用风系魔法飞行的状态,此时的他只能悬停空中,不能瞬移,不能飞走,身上除了霸体以外,没有多余的防护。

    展开诸神加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诸神加冕也未必能挡得住这尊巨大石像的轰击,魔法师在哭佛头部变成灯泡的那一点点时间里,就将哭佛各方面的特性都了解清楚,也知道这种神级怪物周身,其实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无形领域,这种领域,以可瑞安的特性来说,就叫正统领域,一切都以可瑞安的意志为中心,对任何元素规则和天则都是不买账的,可谓霸道非常,这种领域无法用技巧解除,因为不存在元素规律和法术逻辑,毫无突破口可言,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力,借助比此时的可瑞安更强的力量正面击溃它,因为被击破的可瑞安会陷入自我否定之中,彻底从宇宙第一高等脑残民,变成跪舔主子脚趾缝,任由主子皮鞭滴蜡的最下等的贱民,永无翻身之日,说起来,可瑞安的特性和“奴化教育”有着许多重复的地方。

    那一招多罗叶指到达法师面前的时候,法师就知道自己退不可退,也绝无用霸体硬抗的可能,那黏糊糊的薄膜一样的的东西,就是可瑞安的“萨德领域”,就是哭佛的神力,那股力量可以将霸体的防御完全扭曲否定,凡是对可瑞安不利的,都是部队的,不存在的,哪怕是公理,信用,正义或者其他。可瑞安要么至高无上,要么跪舔强权吧菊门,吞下强权的便便。

    因此,面对夹杂着暗白色超音速气爆的巨大指头,法师只有怒目圆睁,将体内剩余的所有符文一并驱散,将全身的魔法修为疯狂燃烧,几乎以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一声不吭地轰出他此时能够掌握的最强大的魔法,最终决战秘传奥义,魔哭冥斩拳。

    奥术的紫光在拳头上螺旋着汇聚起来,凝结成暗影,暗影之中,并未爆发出光芒,反而灌注了无尽的杀意。那一股惊天动地的杀意,几乎是将整个宇宙凝缩成一个小点,沿着出拳的方向线性爆发,仿佛将全宇宙的所有维度全部蜷缩起来,只剩下出拳时的那最后一个维度。

    那一拳,天地间一切色彩全部消失,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而银尘递出的拳头,早已化为一道漆黑色的光柱,那圆柱状的拳芒是如此黑暗,仿佛将世间所有色彩都吞噬殆尽,甚至将失控与命运一起吞没消灭,只留下一个静态的,灰暗的,空无的人间。

    那一拳命中石柱般巨大的手指尖的瞬间,天地初开。

    人间的色彩,如同震波般扩散开来,沿着那一道拳劲扩散开来,原本已经死寂的,无声的,静止的空间,似乎就因为这一拳而活了过来,似乎这一拳轰出的瞬间,就是时间的起点。

    拳头与手指相撞的瞬间,爆发出来的,是两个世界相撞的巨响。

    拳头与手指接触的那个店,仿佛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一样,爆发出的,是彩虹色的火光。

    那一瞬间,银尘感觉自己仿佛化身鬼神。

    那一瞬间之后,银尘感觉自己身死道消。

    他飞走了。他的视野中是一片混沌的灰色天光,他身上的风甚至都不能被他掌握。他在重拳命中的瞬间,清晰地听到了全身骨骼碎裂的声响,甚至看到许多根断裂的骨头,直接从皮肤下面穿刺出来,鲜血狂飙而出,在空中甚至染出一道火箭焰尾般的轨迹

    “输了。”这就是此时银尘的想法,白银色的瞳孔中,生平第一次神光暗淡。

    他并没有因为全身骨骼碎裂的痛苦而放弃,也并没有因为伤重不治而绝望。能够化身暗影的他,具备光明神化的他,甚至可以暂时化身成为火焰或者寒冰的他,并不畏惧**的损毁,哪怕这具身体对他而言,是那样珍贵。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传奇法师,而是半步法神,他已经掌握了在身体伤重不治的情况下,通过化身元素体逃过一劫,然后慢慢想办法重构身体的神奇魔法,但是他此时没有心情去做任何补救措施,更没有心情为了林绚尘,或者为了其他谁倾力一战了。

    因为他输了,他失败了,面对哭佛,或者说过早地面对哭佛,他忽然之间就束手无策了。

    雷神的符文,无论水火风雷都无法穿透那一层薄薄的镀膜,能够穿透的只有奥术和光芒,或者掺杂了时空魔法的火焰与雷电,但是穿透了镀膜也没有用,因为厚厚的岩石,挡住了魔法的全部威力,哪怕他使出了元素转化,甚至斩咒光,都无济于事。他到现在,还没有伤到可瑞安一根毫毛。

    雷神符文不能指望,那么就用鬼神的魔哭冥斩拳吧。魔哭冥斩拳是他自认为的最强大的招式,最终极的奥义,最恐怖的禁咒,最完美的绝学,然而它的威力甚至还不如雷神的那些符文,那一拳打过去根本连薄膜都没有破开,所用的力量都被那薄膜扭曲掉了,没有了,然后薄膜保护下的手指紧紧靠着岩石的质量和惯性,就那样轻易的,如同碾死一只蚂蚁的一样轻易地碾死了他。

    银尘在从高空摔下来的着一秒钟的时间里,从生物学上已经可以算是个死人了。梦中的场面虽然没有完全应验,但也以另外一种形态实现了,他被那巨大的雕像轻易的一击毙命,他在那雕像面前,和蝼蚁没有区别。

    银尘的生机已经断绝了,他的心也死了,不是因为身体被毁灭,而是因为信仰被粉碎。

    魔哭冥斩拳,是他如今最强大的绝技,甚至轻易不用的禁断绝学,他那么费心思地研究爪和掌的技法,也有避免滥用魔哭冥斩拳的心思在里面,但是此时此刻,他将这一拳完完全全地发挥了出来,发挥出了比曾经的天地裂神拳还要强大,还要恐怖无数倍的改进版的魔哭冥斩拳,却也依然无法击败哭佛,他已经将底牌出尽了,对于法师来说,出尽了底牌还没有放倒对手就已经输了吧……

    还没有。

    他的身体忽然就在半空中停住了。他身体周围的空气似乎被返券抽干了,连重力一起抽干了,甚至可以说,连空间本身都一起抽干了。他身体周围似乎出现了一层厚厚的灰色的光雾,那灰色的区域之中似乎涌动着某种未明的能量。法师残破的身体子啊空中停滞了一秒,围绕全身的灰色区域中忽然析出密密麻麻的彩色圆点,这些圆点并没发出任何光亮,只是将天光微弱地反射成各种颜色的“祥瑞光彩”,接着,这些固态的圆点忽然软化开来,变成泥,变成水,变成甘霖一样的透明的液体,这些液体在静止的空中蜷缩成一颗大大的卵,将银尘包裹在里面。

    那些固态的圆点不是什么别的的东西,就是银尘从赤血秘境中带出来的,至今都没有用完的大量丹药。

    那只是他现有库存中的一小部分,那些丹药化为救命的药液,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着,慢慢挤压进银尘的身体,残破的身体在过量的药液的补充下,迅速地恢复了过来。他全身的骨头都融化了,新生的骨头吸收了原先融化的碎骨,迅速在原有位置上长出来,保证内脏肌肉没有移位,被碎骨戳烂的内脏,肌肉和皮肤也修复如初,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和暗伤。过量的药物不仅修复着他的身体,还让他重新凝结出了少量的符文,见底的魔法修为也在瞬间修复,甚至还增长了将近四成,更不要说他身上的霸体,也一并恢复如初。

    他继续大头冲下地坠落下去,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爆发出新的的神采,却迅速合上了。魔法师一头撞在盆地边缘的一座岩石小山包上,没有脑花四溅,反而将石头山撞出一个特别大的窟窿来,自己两脚冲天地嵌入进去。

    下一秒,随着哭佛发出的一声巨婴的啼哭,一道浓稠的黑色酸水从远处喷射而来,准确命中了这里,可就在酸水到来之前,魔法师已经化身幻影,消失在大坑里。

    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麋鹿盆地潮湿的泥土之上。紧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因为他此时,正抓紧每一个毫秒做战略分析。

    “哭佛的本体就是可瑞安,存在于雕像的头颅之中,因此攻击雕像其他任何部位都没有伤害效果。可瑞安既然自诩正统,那么神教究极大审判之术就全然无用,神圣是对付不了神圣的,只有绝对的暴力才能破坏它的那种扭曲的神圣,而且,如果是被这种强权碾压式地征服,那么应该会造成双倍甚至更多的损害。正如自诩神圣的大韩脑残民族被不可抗拒的美帝势力强行奴役之后,面对现实无可奈何,产生绝望,才会陷入无尽的自卑一样,而为了掩饰这种自卑,它就必须以绝对的自我崇拜铸就最为坚实的黑色堡垒,免得被真正的圣光照耀,暴露出内心中极端弱小的自我,这就是所谓的见光死吧?也难怪被圣光照亮了原形,暴露了真实自我之后会如此恼羞成怒……看来神教啾咪大审判之术对它而言只会起到反效果,而普通的圣光攻击,却可以很好地穿透那一层看似反光的薄膜,净化掉岩石,伤到它的真身,可问题是如今的我,除了神教就极大审判之术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光系魔法……”

    灵光一闪,魔法师就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一双白银色的瞳孔反射出许多道金色的虔诚。藏在袖子里的双手虚握,指尖迅速弹出一根根金光四射的爪刃,在北德拉德克还不能使用光芒加持的蚩尤万化术,如今早已幻化成光芒的利爪,光属性的蚩尤万化术,对他而言,无疑是战斗技巧上的进步。

    神圣教廷的力量,终于也整合到了华夏传承之中,成为传承之下的某种分支,教廷的究极大审判之术,也终于脱离的固定的魔法形态,变成魔法元素的一种,规约在蚩尤传承里面了。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代价,蚩尤万化术其实只有有限个数的“位置”,光芒要占据这个位置,那么冰,雷,奥,咒,时,火中必然有一个要被挤出去,于是银尘选择了火。将光系魔法幻化成武器的同时,他不能同时再将火幻化成武器,不过,光芒,奥术(重击和变形),雷电,寒冰(时空和狂风),诅咒(石化和衰弱)等等许多种元素或者说属性都可以通过万化术实现,缺少火焰一种形态也不碍事,同时,火焰可以通过蚩尤武学来释放,其实也并不损失什么。

    银尘睁开眼睛,这次起死回生,让他真正看到了蚩尤传承的内部机制,凭借魔法师的知识与习惯,他将蚩尤万化术具现成了一种可视化的类似于符文阵列的存在,通过填入不同的元素,来达到瞬间发动不同魔法的目的的同时,也能将不同的魔法继续强化,在天劫和《天魔解体**》都无法继续增益之后,突破限制地强化。

    “圣,冰,雷,奥,咒,时,万化启动!”魔法师轻声呢喃出这么一句不像咒语的咒语,脚下瞬间炸裂了罡风,推动着他如同一颗炮弹般飞速朝前窜出。广袖之中罡风汇聚,圣光凝结成审判的百裂之爪。他迎着刚刚落地的哭佛猛冲而来,丝毫不在意哭佛顺势打来的般若掌。

    巨大无比的岩石手掌,泰山压顶一样落下。

    “korea!”哭佛高叫着,一掌般若压下,岩石手掌中喷出无尽的流沙,在下落的风压中化为带着强烈引力的盘旋着的沙暴,准确地笼罩住银尘的头顶。魔法师身形侧闪,同时丢出一枚火焰符文,悬浮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法师腾空而起,后背和脚下喷射着罡风,双手之中风暴凝聚,光芒闪耀,狂风与光,合成毁灭的地狱。

第一千〇八十九章. 风光狱

    “无影七杀骷毒手风光地狱!”银尘化身幻影,瞬移到了哭佛的鼻子尖上,一爪下去,粘稠的薄膜顿时仿佛受热卷曲的塑料一样朝两边退缩,指尖锋利的光刃刺入哭佛的鼻梁,切开岩石,光刃散发出来的高峰将哭佛的鼻头烘烤成红亮的颜色,像蜡一样软化开来。光芒组成的爪刃周围罡风旋转,如同钻头一样一边切削着受热融化的岩石,一边指引着光刃朝哭佛的头颅深处延伸过去,眼看就要真正伤到哭佛,却不料被银尘抓烂的破口之中,猛然涌出一股无法抵御的恶臭,那似乎是某种可怕至极的剧毒。

    魔法师大惊之下,迅速离开了哭佛的脸,卷曲起来的薄膜再次舒展,弥合,迅速修复了红热软化变形的鼻头。法师不甘心地在空中悬停了半秒,双手虚握,白银色的掌心里瞬间出现两把雷电组成的长剑,接着就是连续两道十字形的雷光剑气斩出,意图再次击伤哭佛的脸。而此时,哭佛的手掌刚好落在的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沉重无比的岩石巨手被火焰符文凝结出来的炎爆魔法震动地弹飞起来,从魔法师脚下飞掠而过,重重落到了自个儿的脸上。

    雷剑切入哭佛的脸颊,却被那粘稠的薄膜阻滞住,只在哭佛的脸上留下了十字形的细缝,根本看不出伤害效果,而哭佛挨了自己一巴掌的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地伸出,一发势大力沉的无相劫指,带着盘旋的沙尘暴轰向法师。

    法师的手掌心里冒出紫色的光芒,凝结成闪光的带着许多神秘魔纹的金属斩斧,狠狠一斧头劈下,正中刚猛无比的无相劫指。

    金属斧头之上,紫色符文无声亮起,接着噼噼啪啪地碎裂开来,能够变形的斩斧也在这一刻碎成许多扭曲的金属片,然而这一次,一股不可想象的滔天巨力从斩斧上爆发出来,竟然将哭佛的无相劫指顶得倒退回去好几丈远,完全不像银尘一开始用魔哭冥斩拳硬拼那样狼狈。

    魔法师看到这里,左手指尖迅速变化出紫光缭绕的拳套,同时对着身侧一拳轰出,紫色的拳刃狠狠扎进悄然而来的另外一发罗汉拳第三根指头的指节上,紫光爆发,巨力传递,那拳头被银尘轻巧的一拳打得后退了一丈,魔法师身化幻影,瞬移逃走,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哭佛的头顶,这次他双手合十,两手间迅速长出一把紫光缭绕的长矛,长矛的尖端绿光闪烁,居然是以魔法诅咒凝结出的长矛武器。

    他正要狠狠一矛刺下,却不料那哭佛的头顶上,忽然长出一副细小的手臂,握紧拳头就直接在他身上飞速打出一套罗汉拳。法师猝不及防地遭受连续重击,手中的长矛碎裂成紫色的光点,自己也被一股股无法转移的沉闷巨力轰飞了出去。

    然而这一次,魔法师毫发无伤,他在被轰飞出去的瞬间,袖管之中就伸出炮管,一道接着一道紫色的流光轰射而出,在哭佛身上炸开,巨大的爆炸冲力推得哭佛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摔倒。

    哭佛的身上,那透明的薄膜忽然散开了许多洞口,从洞口中涌出大量的细沙,细沙在空中散开,变成雨雾的尘霾,被一股奇异的能量控制着,形成黄黑色的沙尘暴,朝魔法师席卷而去,然而这股黄黑色的沙尘暴忽然遇上一圈扩散开来的金色光波,光波过处,风止尘消。

    秩序防风结界。

    白银色的身影化成一道魔幻的鬼影,悠忽间穿过金色的结界,在结界外部,狂风汇聚于手心,凝结出雷电,雷电再次聚集,才能过落雷魔法幻化成一把蓝色的长刀。白银的魔法长袍在罡风中展开,如同银色猎鹰展开钢铁的羽翼,长袍肆拂,罡风如歌,风雷卷动之际,白银色的双手高高举起长达一丈的细长太刀,与百步高空,斩下无尽刀芒。

    雷光,忽然变成一片血红,电击属性之中,附带上了些许火焰的灼烧,一丈长的雷光之刃在挥动的瞬间,化为百步刀芒,孤零零的刀芒在挥动的瞬间,千裂万化,变成刀之困笼。

    天,忽然就黑了。

    地,忽然就红了。

    大地之上血流成河,苍天之上雷光狂扫,无尽刀芒编织成狂雷的天牢,罡风爆炸成林岚般的轰鸣,反复震荡冲突后,最终混合成一道恐怖的螺旋状狂飙,将整座哭佛雕像吹卷得离地而起,在半空中被狂刀与雷芒编织的囚笼彻底笼罩。

    罡风爆炸,刀芒霸空,魔法师这一手疯狂的刀术,居然就是金刀门最终的绝学,夜尽屠城。

    血红色的带电刀芒编织成网,凶狠地将哭佛整个笼罩,接着迅速收缩,粘稠的薄薄无法阻挡血色电光的渗透,于是砖红色的岩石上出现纵横交错的刀伤。土属性的岩石能够很好地吸收雷电的力量,因此银尘几次进攻都完全无用,可是这一次,雷电在透过薄膜之后立刻转化为毒素,血色的电芒忽然变黑,裂开的岩石迅速溃烂,整座哭佛,被上千道刀芒砍伤,眼看着就要被那奔腾着的毒水融化崩塌。

    然而哭佛身上那一股股粘稠的液态薄膜,一边散发出骚臭的黑色冰雾,一边迅速修复着那些扩散的伤痕,而魔法师的诅咒魔法,被那薄膜之中蕴含着的一股扭曲的正统神意统统驱散,魔法师连续的两次进攻,就这样被哭佛轻易化解。

    巨大笨重的哭佛落地,转过身来,一双肥肿的岩石拳头紧紧攥起,随着哭佛忽然来的一声吐字清晰的吼声“天邪!”,那原本由土沙岩石组成的拳头上,居然冒出了寒冰的光芒。

    寒冰化作滔天的风雪,随着哭佛的拳头狂飙而至,那是真正的神功,佛门的神功《罗汉拳》,附加了寒冰之力的罗汉拳,和先前的罗汉拳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无论速度,力量和准确度都大幅度提升。

    那沉重的拳头轰鸣而来,如同一座碾压过来的冰山。

    魔法师看到寒冰之力爆发出来的瞬间,似乎是笑了。

    他的手中凝结出爪刃,带着一股透明的罡风狠狠一击骷毒手下去,五根手指连带着尖锐的光芒爪刃全部刺入了哭佛的第一节食指,接着,光芒爆发,寒冰之力直接溃散,魔法师就这样以一个小小的人类的身份,用一只手就将哭佛的巨拳挡住。

    狂风汇聚,罡风的极限的力量在法师手臂周围闪出白色的灵光,魔法师手臂微微用力,竟然将整座哭佛雕像直接举了起来!

    狂风,给魔法师带来的,是无尽的力量,单纯的,机械的力量。

    魔法师的长袍在狂风中剧烈摇摆着,脚下湿滑松软的泥土地面被他的魔力影响着,变成了干燥的岩层,就被狂烈的暴风吹卷起来,在空中裂成无数块凹凸不平的石板,重力仿佛在除他脚下以外的地方消失了,大地之上一切的,泥土,岩石,草根和灌木都被一股恐怖无比的力场吸起来,在半空中又被磨盘般巨大的风压碾碎成无数铝箔一样纤薄的碎片围绕着他猎猎作响的袖子旋转飞舞,魔法师手上的光芒之爪慢慢熄灭了,变成一圈几近报废的黑色钢爪,接着就在狂风肆虐恶瞬间破碎开来,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狂风转化为火焰。

    爪心之中,狂风汇聚,火光闪动,一颗硕大的,直径超过三尺的火球无声无息地膨胀起来,接着被爪心里喷出一道碗口粗细的火柱顶得飞了出去,一同飞起的,还有一整座哭佛的雕像。

    巨大无比,看起来上百吨重量的哭佛,就被魔法师用一只手给扔了出去!

    火焰代替的狂风,在哭佛的身体表面迅速蔓延起来,然而那火焰早已不再是单纯的焚烧与高温,已经混入的爆炸与轰击的元素属性。火焰将哭佛整个吞没,让那巨大的石像变成一座空中的火焰山,接着无数声爆炸就在大火中响起,一层层直径一丈的半球形冲击波在覆盖全身的火焰中爆炸开来,同时爆炸开来的,还有一丛丛寒冷的冰花。

    “爆炎绝境!”

    魔法师发射出火焰洪流,誓要将哭佛整个烧毁,然而哭佛的岩石表面上不仅又无限修复的薄膜,还有一股股危险的,和神功武士没有任何区别的寒冰气息,那股寒冰气息凝结成蓝色的暴风雪,呼啸着轰鸣着从哭佛全身各处冒出来,将原本已经被轰击成一颗大火球的哭佛,逐渐侵染成蓝色的水晶,火焰与寒冰,就在这一刻,完成的对冲。

    寒冰与火,对冲为光芒。

    一圈圈白色的环状光芒扩散开来,爆炸的冲击波轰鸣着撕碎周围的空气,震荡着空间,最终累加成一股强大无比的飓风,而那飓风之中,又在一瞬间掺杂了沙土的力量,变成一道灰黄色的,如同梦中景象一样的沙尘暴。魔法师放下手,缓过一口气,任由哭佛轰隆落地,接着朝前轻轻迈出一步,双手前伸,掌心之中喷出无数火龙,火龙张口,喷射出大量的火球。

    那些火球周围萦绕着巨大的风暴,仿佛一位元婴高手发出的罡风轰击。风暴裹挟着火球飞入那席卷而来的沙尘暴中,只一瞬间,天地一片赤红。

    飞龙击贼炎炮的火球集群,在沙尘暴中同时爆炸,火焰的力量相互增益,瞬间扩散成赤色黎明。

    赤色黎明之中,熔岩爆发,流岚如火,无论哭佛发出多少土属性的沙暴填入进去,都无法撼动那恐怖的领域分毫。赤色的黎明扩展开来,所过之处一切尽归炎阳的鬼狱。

    银尘和哭佛此时相距七十丈,这是哭佛的攻击也无法到达的距离,哭佛虽然可以扰乱天则,对抗世界意志,甚至剽窃这个世界的神功,给自身定制一身强大的战流,却也无法将天则中最为基础的部分改动。他在这片天地间,依然受到“全力攻击不可能及远”的约束,而银尘自身的能力,却可以让他的攻击越远威力越大。

    魔法师此时已经放弃了其他的法术和手段,全力推动着赤色黎明,如同灭世的狂潮一样,将超越禁咒的领域魔法席卷而来,然而哭佛,或者说潜藏于哭佛头颅之中的可瑞安并不会就此束手,它掠夺了无数个宇宙积攒下来的那股扭曲的正统能量,和银尘的魔法力相比,堪称无限。

    它将那部扭曲的正统能量云湛起来,转化为这个世界通用的神功,岩石质地的表面忽然凝聚出一层厚厚的蓝色冰晶,冰晶之上爆发出肆虐的风雪,风雪之中,一片蓝色的神谕瞬间展开,咔嚓作践的寒冰凝结声集合成排上倒海的轰鸣,仿佛就在火山熔岩之中投下一颗寒冰的炸弹,爆裂的冰花仿佛蓝色的瘟疫,瞬间就将赤色黎明的火焰领域中心,炸开一个蓝色的缺口。

    《大自在天邪欢喜佛躁动不戒咒》。

    哭佛,作为神级的存在,终于还是通过侵蚀世界意志的本源,山寨出了一种邪恶的神功。

    靠着那寒冰与风雪,哭佛利用源源不断的高丽棒子的扭曲正统能量转化成神功的寒冰之力,轻易抵御住了银尘的火焰领域。魔法师没有办法,只能再次腾空而起,双手指尖爆发出一道道各色闪光,在空中凝结出大片的符文,而广袖之中,再次喷射出各种各样的元素武器。

    这一次,他幻化出来的武器全部都是枪炮,火箭之类的远程打击武器,他的身影在空中幻化成一道银色的鬼影,鬼影近旁,数十道雷光,上百到激光,数千发奥术飞弹和十几条火龙组成一片可怕无比的元素洪潮,遮天蔽日的朝哭佛涌去。

    而此时,落地的哭佛脚下忽然冒出几根粗大的石柱,将它牢牢固定在地上。接着忽然用雷霆般的声音,真正张口念出一句如同邪教精神病毒一样的经文:

    “大韩民族高于一切,征华灭日我辈使命!”

第一千〇九十章. 魔邪斗

    那一瞬间,狂风忽然静止。

    那一瞬间,空间之中传来某种机械转动的轰鸣。

    那一瞬间,哭佛的左右两侧身体上,似乎很缓慢的,但其实无比迅速地长出另外六条手臂。

    那一瞬间之后,哭佛以多罗叶指,无相劫指,韦陀杵,大伏魔拳,龙抓手等八种佛门神功,以一身几乎无法耗尽的寒冰气息,与银尘无限无绝的法术洪流,展开了惊天对决。

    那一瞬间之后,天,变成了四色,雷火风奥四种闪光遮蔽了天穹,而地,变成了泥水与寒冰混合的死亡荒原,蓝色的寒冷毒雾以及爆炸的冰流,就在哭佛周身荡漾起邪恶的波涛。

    元素与形态的对冲,魔法与神功的对撞,自然伟力与战魂猛兽厮杀,号令天下的人,和破碎天下的“神”翻翻滚滚地旋转厮杀到了一起,直到地老天荒,直陷血腥梦魇。一方倒下的瞬间,起身后的世界,也宣告破碎。

    【同一时间】

    “阿弥陀佛,金刚降世!”一道苍老的身影从忽然展开的空蝉之中脱身,在爆炸四射的寒冰云雾中显出身形,缓缓地落向地面,一双光洁的铁脚轻轻踏在麋鹿盆地松软的土层上,却发出山岳撞击平原的巨响。那苍老的身影虽然十分高大,却也相对的瘦削了下去,原本应该很合身的黄色法袍如今显得有些宽大了,在哭佛巨大的阴影里,老者如同降临黑夜的正义化身,身上发出来的无形光芒,似乎将周围的黑暗都照亮了几分。

    “阿咪豆腐!~~~~~老菜帮子你来晚啦!”阴阳怪气的声音,颜艺一样夸张的笑容,臃肿肥胖,不过总算洗干净了的身躯,终于没法在一处被人遗忘的草丛中继续躲藏,于阴影中现出身来,黑暗之中铁塔一样的岿然不动的身体中,蕴含着怎样的邪恶与强大,深灰色的僧袍,黑炭色的佛珠,漆黑色的袈裟,和黄色僧袍红木佛珠大红袈裟的老者相比,仿佛来自世界负面的无角恶魔。

    “降妖除魔,任何时候都为时不晚。”苦禅那一双眯缝眼微微裂开一对儿细小的缝隙,缝隙之精光四射,死死锁定了海千仇那一颗肥肿的猪头,似乎想在那已经被赘肉挤得变了形的脸上搜索出什么表情来:“果然,你这个孽障还是变了,变得越发像那魔头了,昔日你潜入破落寺中偷取的那件东西……果然已经将你的命数吞噬。”

    “不,已经晚了,如今哭佛已经复活,并且马上就会恢复到万年前檀香宗时期的全盛水平,而你等凡夫俗子,除了高唱那所谓的济世救人的无用圣歌,还能指望什么?你等如今可没有能击毁万物神座的须佐之,也没有任何一路大神来庇佑了。”海千仇阴阳怪气的嗓音里满是小人得志的银色,一张肥肿的脸上更是显出后现代派模糊又扭曲的颜艺。苦禅正要开口反驳,忽然感觉眼前一暗,一道惊人的巨大剑芒,无声无息地斩出。

    那不是万剑心的剑,那是比万剑心的伏绝天征更加强大几倍的剑气,剑气之中似乎没有丝毫战魂的力量,只有纯净的剑流和无上的剑气,青蓝色的寒冰之剑光沉默无言,于无声出听惊雷,仿佛一道宽大无比的蓝色光柱一样,带着寒冰的冷冽与暴风的嚣狂,狠狠砍入哭佛的左腿。

    此时,天空中飞行的魔法师,刚刚用无尽的火焰掌暂时融化了哭佛身上的冰气,却又在它身上那一层粘稠的透明薄膜面前败退下来。飞龙击贼炎炮的威力,依然不够打破它的防御。而这个冰气消融的瞬间,被万人往敏锐地捕捉到了。

    哭佛泥塑的左腿之上,裂开一道深深的伤痕,然而那伤痕只维持了一秒,就在那一层油腻的汗津津的薄膜之下飞速愈合。哭佛忽然幻化出硕大的拳头,其中一只拳头狠狠朝着发出剑气的青衫剑客捣来。

    剑客身形一个回旋就避开了,可是另外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于天空之中,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同样的蓝色的巨剑,学着那剑客的姿势一剑斩出,另外一道青蓝色的剑光爆发出来,如同激光炮扫射一样再次斩在了哭佛左腿上相同的位置,粘稠的油脂与汗液混合状的薄膜如同被失控的皮下组织牵扯着,蝉翼一样颤动着,却始终没有办法抵御那一道清冷的剑光,剑光之下,薄膜十分艰难,十分不情愿地被一点点撕裂开来,露出下面看起来像是红色岩石的哭佛“肉身”。

    时空魔法时间倒流。

    那射出长达百丈的巨大剑光的银色身影,就在这一刻忽然变招,原本在狂风中缭乱飞舞着的袖口,猛然膨胀,如同蝮蛇的口腔,从那黑得如同深渊的袖口之中,伸出一根短粗的圆管,圆管口上,亮起一道炫目的紫光。

    一道短促的紫色光流弹射出来,瞬间隐没在那紧紧露出一瞬就弥合起来的“伤口”之中。油腻汗津津的薄膜在那蓝色剑光消失的瞬间,又恢复完整,紧接着哭佛的左腿忽然间膨胀起来,仿佛快速增生的恶性肿瘤一样,一下子就将原本肉鼓鼓的膝盖肿胀到了几乎和头一样大,薄膜下面的“肉身”更是瞬间变成了熔岩一样红黄斑驳的物质,流沙一样在重力的作用下朝着小腿蔓延过去。而哭佛的手,依然去势不减地朝着银白色的身影锤击过去,可那在空中飘浮如同幻影的白色身影,轻巧地几个回旋就躲开了所有的拳头。

    哭佛本身不会感到疼痛,但是肿胀起来,不断融化的左腿让本就行动不便的哭佛更加难以移动,靶子一样留在原地。白银色的身影背后,忽然光芒汇聚,狂风,雪片和圣光,混合着组成一双天神的翅膀,在风暴与寒雾之间迅速张开,张开的瞬间,白银色的身影猛然加速,原本就无比灵活的身手更变得如同战斗机一样,行动路线诡秘难测。白银色的魔法师张开双翼,白银色的双手中,再次汇聚起亮红色的火光。

    “纵有哭佛,不过借力于域外天魔,你这孽障难道真以为能翻天不成?你看看,就算哭佛亲临,只怕还没有走出多远就被人先灭了。”苦禅趁着哭佛被银尘花样连打的间隙,忽然运转起佛门神功《大梵般若》一道道青蓝色的雾气从他周围的空气中忽然凝聚出来,形成一层寒雾般的刚硬力场。他一边说出这话,意欲打击一下海千仇的信心,一边忽然出手,《大梵般若掌》如何怒海狂龙般击出,宽厚温润的掌心里,寒冰如同塔盾般一层层堆叠起来,在苦禅的手掌外面,凝聚成一只高达半尺的巨型寒冰手掌,攻城锤一样迎面砸来。

    “战胜哭佛?!笑话!”海千仇依然用着阴阳怪气的语调,依然用着那一副令人不敢直视的颜艺,可他手上的神功那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就在苦禅堂堂正正一掌打来的同时,他也闪电般地一掌挥出,同样的神功,同样的招式,甚至寒冰一层层凝结出来的手掌都一模一样,可他发出的寒冰之中,始终滚动着一股黑色的邪恶能量,将那寒冰侵染成血红的颜色。

    血色寒冰掌和苦禅发出的蓝色寒冰掌正面相撞,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钝器相互锤击的轰鸣,如同两块软铁猛撞到了一起,接着就是晶体破碎的响声,红蓝二色的寒冰掌同时碎成一地冰渣。

    “看吧?就算只是从哭佛之中借来一成境界,也和你一样了!哭佛本体的境界,能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想象的?”海千仇得意洋洋,双手叉腰,摆出一个圆规也似的姿势,一点儿也不佛系。

    “既然境界如此高深,那么应该天下无敌,为何到现在久战不胜呢?”苦禅语气平静,声音平稳,说出的话却带着浓浓的辛辣味道,海千仇侧头看了哭佛一眼,只见它幻化出八只巨手,每一只手上都满含着寒冰之力,轰隆隆地在空中挥击着各种各样的佛门绝学,然而这些佛门神功都被那一道白银色的身影看透了一样,轻易地躲了过去,甚至时不时变出盾牌来抵挡一下,掩护一下从旁侧扰的剑客。白银色的魔法师傲立于天,头上脚下都是无色的狂风,双手之上,烈火,寒冰,奥术与光芒,纷纷浮现出来,在空中凝结成符文,接着符文由中心朝四周展开魔法阵,魔法阵中,火球,奥术飞弹,寒冰光束和净化之光接连射出,甚至还有几道黑色的诅咒魔法的闪光。火球爆炸烧毁薄膜,奥术为单产生的巨大推力让哭佛的攻击变形走样,打不中目标,寒冰光束迟滞着哭佛的动作,而光芒,那是足以将哭佛的一切吼声,喷吐毒水毒冰的远程攻击直接净化为虚无的绝招。

    哭佛与银尘对决,并不是久战不胜,而是只能勉强不败。魔法师此时已经陷入狂暴状态,以火球猛攻,奥术飞弹干扰,深雪之寒凝结出来的冰冻效果迟滞动作,光芒用来制造能量武器,给与哭佛突如其来的杀伤,还有时间之剑,大次元斩,禁大封和各种炮击作为高输出的复合魔法,可以说压着哭佛打,哭佛虽然体量庞大,还变化出八只手,却从来也没有碰到过魔法师的一片衣角,银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华丽地飞舞着,大幅度回旋的动作中往往能瞬间飞出许多道火龙,许多道雷电,许多把光剑,许多在空中悬浮,慢慢张开魔法阵发射强大魔法的符文。尤其是,银尘此时已经不再使用万化术合成机枪发射奥术飞弹,而是将符文悬浮在空中,制造出大片的奥术漩涡,从漩涡之中伸出簇状的加特林枪管,发出无尽的飞弹,如同机枪阵地一样实现交叉弹幕,这样一来,哭佛的行动大受影响,几乎变成站桩怪,被银尘的火焰,雷电和光芒连续轰击着,眼看着那表面那一层粘稠的液体护膜正在慢慢变薄,摇摇欲坠。

    此时的魔法师,已经和哭佛战斗了整整一个上午,他身上的符文其实早就应该用光了,甚至维持蚩尤武学和蚩尤万化术的魔法修为都该燃烧殆尽,可是此时,他却越战越勇,不知不觉间,他的魔法似乎已经不需要任何消耗任何准备,一个念头就能达成。

    他战斗的身影,在苦禅眼里是那样神勇,却让海千仇不屑一顾。

    “现在看他蹦的欢,事后是要拉清单的。”海千仇根本不为所动,依然维持着自信满满的颜艺:“小施主那么拼命,只怕内气不足,过不了多久就得功力不济了……这哭佛的力气是无尽的,防御也是无限的,打掉一只手,还能长出一只手,打烂一只脚,还能长出一只脚,早已到了世间无敌的状态,而佛爷我,借了它的力,自然也和它一样,世间再无敌手,老贼兔以为佛爷我敢光明正大地打出天邪寺的旗号,是因为抱上了建州奴儿的大腿吗?错了!那是因为佛爷我和我的徒子徒孙们,都有了天下无敌的资本啊!”海千仇说完,忽然高声念诵了一段淫邪猛恶的经文,只见那哭佛也跟着发出一声巨婴的啼哭,“korea”的吼声也变得尖锐高亢起来,同时,包括海千仇在内所有的天邪寺淫僧的身上,都冒起一股黑色的云雾,如同某种剧烈的毒素,而那股黑云围绕着他们,居然将他们身上受到的伤害瞬间抚平了。

    满血恢复的天邪寺僧众,之前有很多已经被寒山寺的少僧们处死,此时一个个都忽然睁开了眼睛,丧尸一样跳起来,对着寒山寺的人背后下黑手。不少少僧,甚至修炼有成的大师,都被着一波强横的偷袭直接打死,而那些勉强防御住的,也不得不面对一群打不死的敌人。

    黑色的云雾似乎还在蔓延,先前被放倒的信众们也猛然跳起,幻化出战魂嗷嗷叫着从后面围了上来,不过此时,杨无敌带着金刀门,万剑心领着玄天阁,双双杀到,拜狱与万剑心毫无顾忌的刀芒剑流瞬间爆发,将这些不死的信众直接砍杀成碎片。

第一千〇九十一章. 耗不起·希望渺茫

    拜狱,就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他的最强绝学,夜尽屠城。

    金刀门和玄天阁,可不是寒山寺,他们从来没有对于这些邪教信众的怜悯,刀剑都直接往要害上招呼,然而,黑色的云雾似乎并不吝啬于那许多的能量,在所有天邪寺信徒的身上翻滚不止,随时修复着他们的损伤,这无形中让他们更加拼命,战魂激荡之下,各种忽视防守,以命搏命的打法都招呼上来了。

    而此时,正在空中战斗的银尘忽然爆发出一道璀璨的激光,以光枪形态命中的哭佛的头颅,他身边悬浮着的上百道符文中,除却寒冰与奥术的符文,所有的火,光,甚至风雷的力量都直冲着哭佛那巨大无比的脑袋打去。“诸位!直接打头!看看爆了头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在复活成无头尸!”魔法师的声音从高空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罡风爆炸的轰鸣。魔法师和哭佛战斗了这么久已经发现罡风本身虽然无法穿都那一层薄膜,但是罡风传递出来的震荡力,却可以轻易透过薄膜,将哭佛的内部微观结构震散,只不过,哭佛是岩石雕像一样的构造,手脚甚至身体被震散了内部结构,并不影响它的战力,而那永远也消耗不完的能量,让它有了可以无限修复损伤的能力,这就是它被打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可见的损伤的原因。

    他的话提醒了正道们,寒山寺的众僧使出韦陀杵,无相劫指之类的刚猛的震击神功,一边用金钟罩护住身体要害,一边狠命击中天邪寺众邪僧的头颅,不少境界较低的邪僧立刻脑袋开花仰天倒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而他们身上附着的黑色云雾,也突然挣扎起来,仿佛一条条黑色的恶鬼一样从尸体上浮起,变换着形状,仿佛要寻找下一个寄宿的主体,就在此时,神教就极大审判之术忽然降临,大地之上展开辉煌的十字,光芒爆发而出,无数黑影就在这冲天的圣光中化为虚无。那边的哭佛也发出一声愤怒又无奈的巨婴啼哭,听着巨大的肚腩,山岳一样轰隆撞来,竟然意图用巨大的身躯,挡住爆发的圣光。

    “没用的!”银尘冷笑一声,手中忽然凝结出一本厚厚的书册,那书册看起来如同用纯粹的铜页装订,散发出金铜色的金属反光,银尘右手捧术,左手微微翻动,书页之上尽是金黄色的符文,银白色的手指在符文上擦过的瞬间,符文点亮,光芒四射。

    白银色的右手食指,按动了书脊上的某个开关,那本书直接解体,无数铜片做成的书页被机活弹飞出去,仿佛重型暗器一样漫天飞洒下来,那些书页在下落的过程朱,仿佛被内部产生的激光烧灼一样融化,迅速被金光吞没,变成一颗颗金色的光球。

    光球没有落地,反而悬浮在低空,接着那金色的光球,瞬间幻化成银尘所有使用的其他元素魔法。

    金光可以化为金龙,金龙吐出金色的火球,火球落地的瞬间燃烧起及纯金色的文明圣火,金光可以化为金色的云朵,漂浮在天邪寺信众的头顶上,降下金色的裁决之雷,金光可以幻化成金色的长枪,代替寒冰发出穿透力极强的以撒神枪,金光甚至还能变成黄金的溶液旋转成金色的漩涡,将一个个天邪寺的淫僧们吞噬。

    那些金色的光球在变化完成各种形态之后,最终都变成了末日圣光,无声无息地将邪恶净化,甚至有一道金光直接射入了几名天邪寺淫僧维持着的空蝉之中,当场将冰灵道引爆,炸死了九个人。

    魔法师的不仅提醒了万人往和玄智,帮助他们迅速剿灭了大量的天邪寺妖僧和信众,甚至让万人往腾出手来,给了哭佛本体一剑,更提醒了和海千仇对阵着的苦禅。老和尚听了银尘的话,原本扳着的脸微微一笑,摇头叹道:“阿弥陀佛,魔障总是魔障,不可能真的大过虚空”他正说着,大红色的袈裟朝身后一摆,脚下冰光炸裂,高大的身影瞬间欺进到海千仇面前,一击势大力沉的无相劫指直冲妖僧肥肿的鼻头而来。

    妖僧显然早有防备,肥胖的双手在胸前虚合,一股股寒风吹卷着雪片汇聚于掌心,蓝色的寒冰之力中顿时滚动起一股莫大的无形力场,随着他双掌齐出,重锤一样砸进了苦禅的胸口。

    他的手臂,比苦禅更长,先一步命中了对手,而苦禅的无相劫指,还有几寸才能点中他的鼻尖。

    “知道弱点又如何?你够不着呀?”海千仇此时早已笑成了颜艺,一双肉掌上冰气爆发,周身一丈范围甚至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海龙的幻象,然而那幻象也只是一闪而逝,扭曲又自得的颜艺瞬间凝固在脸上。他感觉自己发出去的寒冰功力居然如同泥牛入海一样,一去不返。

    “就算你的功力,招数,技艺和贫僧相仿,也不顶用的。”苦禅收回了无相劫指,一只温润而强有力的手轻轻搭上海千仇肥肿的手臂,毫不费力地一扭,立刻就将海千仇的手臂拧断:“《十界龙象功》虽说行功起来有十龙十象之力,可终究是要靠着佛法才能完全精通的。你既然已经念了歪经,便算是破了功了,虚假魔障,又如何能与真正的佛家神功相比?”

    苦禅说着,不顾海千仇的惨叫,伸手将他的另外一条手臂也拧断了,他虽然也运起了十界龙象功,可是完全没有海千仇身上那纷飞的暴雪和突出的冰刺,甚至连液态的战流都没有,只有一股暗藏与手掌之中的强大气劲。

    海千仇被拧断了双臂,疼得冷汗直冒,可是看到苦禅慢悠悠地捏拳,拳头周围绽放开三圈蓝色的光轮,便知道此时绝不是防守退宿的时候。他也明白,别看自己如今体力和战魂气都堪称无限,可他本身的境界并不如何,靠着哭佛的供养得到元婴段的修为,已经是他这副皮囊恩承载的极限,也就述说他的修为绝不可能高出苦禅任何一点,也就不存在能完全防住苦禅招式的可能性,如果苦禅真的一拳命中他的头部,那他就算是天邪寺掌门也必然饮恨当场。

    双臂已废,在得到下一次黑雾治疗之前,他唯有阻止住苦禅的神功,才能为自己赢得活命的机会

    “看脚!”暂时受伤的海千仇大吼一声,不退反进,却也没有如他吼出的那样一脚踢来,反而出人意料地运行神功与头颅,寒冰气息在脑门上点亮,一头撞进苦禅的怀里。

    他用的是少林铁头功,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如同攻城锤一样撞来,可是苦禅身上,最强大的神功不是《大梵般若》《大天伦指》这样高深的神功,恰恰是寒山寺中最为普通的金钟罩,海千仇一头撞上,只觉得如同头撞钢柱,一股莫大的反震力传来,不仅脑仁子里响起了一万支丧葬队伍的吹打乐团,仿佛一万口铜锣和一万管唢呐开对骂会,眼前也蹦出了五千多点金星,乱舞如同量子运动,就连他那粗壮的颈椎,也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也不知道是骨头错位了,还是干脆压缩性骨折了。

    “来得好!”就算是心境已经到了古井不波地步的苦禅也不禁微微兴奋了一下,一手捞住海千仇的胖大脑袋,一手握拳狠狠砸下。眼看着拳头带着一溜儿蓝色的寒冰闪光落下,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korea!”大吼,海千仇身上登时冒起大量的黑色气雾,那些黑色的气雾甚至直接变成一道黑色的暴风雪,轰隆一下将苦禅击飞。

    苦禅在半空中吐出一小口血,一个筋斗稳稳落地。眼见着海千仇从地上缓缓爬起,浑身上下的黑袈裟和灰白僧袍都化成一道黑水落了地,**的皮肤上泛起黑色的火焰,整个人就从一位正常的中原胖子变成一尊肌肉凝结的黑人大汉。一双淫邪的眼睛也变成了白多蓝少的倒三角眼。海千仇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苦禅走去,浑身上下都升腾着黑色的火焰,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一场小型的地震。“怎么?真以为佛爷我就只有刚才那点能力吗?”他开口道,声音没变,语气却全然不同,每一个音节都在模仿超级赛亚人。苦禅看着他全身黑炎缭绕的神狂姿态,不仅没有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狞恶的气势吓倒,反而露出一抹微笑。

    “阿弥陀佛1”苦禅竖掌于凶:“佛说世间万物大者莫如虚空,一切性中大者莫如佛性,海施主如此贪恋魔道,不惜以自身精血来喂养域外天魔,纵然获得通天彻地的威能,到最后还不过是一场空妄么?”他说着,秃顶了几十年的光头后面慢慢绽放出蓝色的光轮,一圈一圈逐渐增多,直到二十圈的时候,那徐徐顺时针旋转着恶光轮发出的蓝光寒冰气,已经如同强酸一样腐蚀着海千仇黑色的皮肤了。

    浑身燃烧黑炎的海千仇,比起平时的他强出百分之二十左右,以他平时供奉哭佛就能达到和苦禅相等的修为开始计算,他此时相当于120%的苦禅,可如此强大的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在苦禅的佛法面前吃了大亏。

    佛法,在风源大陆上并不是什么力量只是一种经文。普天之下除了寒山寺,没有人真的看重佛法,认为那不过是一些念来解闷的经文而已,佛法无论怎么修炼都不会增加神功修为,因此被天下人忽视,只有寒山寺的高僧们才知道,佛法,是寒山寺神功的“剑鞘”。

    寒山寺的神功,威力绝大,刚猛有余,但过于强大的力量,往往使人迷失自我,扭曲灵魂,唯有佛法能让人平静下来,将神功练得收发自如,因此寒山寺的僧众们多注重佛法而神功次之。按理说,这种修炼起来只有助于控制自身力量的佛范经文,应该没有任何对敌的能力才对,可是苦禅轻声念诵着的佛经,本身就对海千仇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没有灌注任何寒冰气息的声音,从苦禅口中发出,落到海千仇耳中如同穿脑魔音一样难受,同时那看起来应该没多少冰气的蓝色光轮,辐射出来的蓝光,几乎能将海千仇烧烂。

    气势正盛的海千仇怎么能忍受这种还没出手就被人伤了的惨败,在蓝色冰光的痛苦煎熬之中,他奋力发出一声牛叫一样的大吼,浑身的黑炎又上涨了一分,接着便一发势大力沉的大伏魔拳朝苦禅打去,不料苦禅轻轻抬手一击般若掌,直接就将他达到苦禅121%的大伏魔拳往旁边一带,同时暗暗伸脚一绊,立刻就将海千仇绊了个跟头,若不是麋鹿盆地的土壤够松软,只怕这么一摔就能造成些许损伤。

    海千仇气得从地上爬起来,这次双掌抱元,使出一手娴熟无比的十界龙象功,可他手中圆融完满的玄冰云气在苦禅眼里破漏百出。老和尚每次见他攻过来,立刻一击拈花妙指抖出,也未见有多少战流跟随,却每次都能从海千仇的两掌之间穿透而过,闪电般轰击在海千仇的脑袋上,如此几下,海千仇虽然重拳铁掌地在苦禅身上招呼了个遍,却始终没有突破苦禅的金钟罩神功,因为那一层金钟罩本身,也如同苦禅的般若掌一样,可以随意卸去海千仇的寒冰功力,而苦禅每次命中的指法,海千仇只能凭着十二成的功力照单全收,硬抗之下,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脑袋昏沉,视线模糊了。

    海千仇和苦禅硬拼三十多招就坚持不下去了,超负荷两成的修为不仅没有帮助他,反而在吞噬着他的血肉,**积攒起来的暗伤开始拖累他的速度,面对苦禅看似简单却诡谲无比的佛门正宗神功,他居然有点招架不住了。他赶紧动了念头,撤掉了全身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褪去黑色的皮肤,从肌肉缝隙中挤出脂肪,恢复到原先的胖淫僧的状态中去,同时那黑色的能量,也编织起来,变成新的灰白僧袍和黑袈裟,和他的大肚腩一起,成为抵御苦禅攻击的肉垫。

第一千〇九十二章. 耗不起·油尽灯枯

    海千仇放弃的力量,专注起技巧和防御,这一招果然奏效,在接下来的三百招之内,他都以苦禅相同的神功和技巧返还苦禅之身,居然和苦禅这个寒山寺的掌门打得有声有色,互不相让。充分说明了在神功修炼领域,技巧有时胜过力量,何况海千仇侵蚀并不缺乏力量。

    苦禅和海千仇拼过三百回合,渐渐就被压制住了,虽然老和尚功力通玄,但毕竟还算是个人,并非海千仇那样的怪物。几百招拼斗下来,体力便有了些许的下降,这点体力在平时倒也不算什么,可他此时偏偏面对着同一级别甚至更强一些的对手,功力,体力,反应和意识任何一项的些许降低,都让原本勉强维持着的胜负天平明显地倾斜了。

    苦禅使出多罗叶指,被海千仇的十界龙象功的产生的巨大吸力引开,不得不换成拈花妙指化解这股引力,而海千仇使出龙象功之余,还有一手修炼得不错的龙爪手,一爪下去冰屑飞舞,往往在苦禅手臂上留下数道深褐色的血痕。苦禅和海千仇并不一样,海千仇只需要护住头部,身体其他部位任由苦禅攻击,哪怕将全身骨骼打得粉碎,黑气一闪立刻复原,而苦禅必须护住周身要害不说,手脚上的大穴要点也是不容有失的,否则一旦伤残了,那就是身死魂消的下场。

    三百回合后又是三百回合,在灰蒙蒙的天光之下,两人身上冰气升腾,冰屑乱舞,硬生生在这个炎热的夏日里,打出一小片凛然的寒冬,寒冰在脚下爆炸,冷水随着战魂的幻象射向对手,拳对上拳,指对上指,脚对上脚,红色袈裟和黑色袈裟旋转成太极的两仪,然而世间的黑暗似乎总能吞噬了正义与秩序,象征海千仇的黑色漩涡逐渐将苦禅逼迫得练练后退。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和尚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同时主动后退两步,让过海千仇冰光爆闪的两下达摩神掌。老和尚强有力的光脚板在湿滑的泥地上踩出一对儿深深的脚印,大红色的袈裟忽然之间朝后展开,如同火龙舒展翅膀。老和尚向前跃起的瞬间,他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一阵咔嚓脆响,仿佛一堆精密的机械零件重新组合成某种更加强大的机械,他全身的肌肉颤抖着,每一条经脉发出琴弦拨动一样的微弱又高频的声音,却分明不是用战魂融合血脉的战魂技,老和尚飞身而起,蓝色的寒冰气劲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如同闪华般展开,却连一秒钟都没有维持,就忽然全部收缩回体内,他挥出一掌,整只手在出掌的瞬间已经完全变成了寒冰,那一只晶莹剔透的手掌,似乎散发着无尽的光明,将灰蒙蒙的天都照亮了。

    “达摩!”苦禅舌绽惊雷,一招和达摩神掌,雪莲掌法以及般若掌都不完全相同的,未知的掌法如同狂龙出海一样击出,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仿佛某种可怕的暗杀掌一样无声无息地与正在使用十界龙象功,想将这势大力沉的掌法导引到一边的海千仇的右爪相撞。

    海千仇立刻变招,龙象功变成了普通的般若掌,两掌相抵的瞬间,一切诡异地平静。

    第一秒没有爆炸,没有撞击,只有海千仇颜艺一样的脸孔突然变成了正常神色,他阴沉着脸蛋,肥厚的腮帮子在不断抽搐。

    第二秒,天空猛然一暗,一股绝大的杀道气息无声无息地从两人头顶碾过,仿佛天空中忽然飞过某只巨大无比的幽灵。

    第三秒,寒冰爆发,两位和尚被一股单纯的,不可抵挡的爆炸力轰飞出去,各自在空中吐出一口血来。苦禅第一次在被轰飞之后“没有反应过来”重重地后壁着地,在泥地上擦出一道浅浅的沟壑。他甚至喘息了一下,鼻腔里喷出带着血沫的蓝白色气流,停顿了差不多半秒才站起来。

    两人交手的地方,寒冰化为一道道凝实的蓝白色圆圈,缓慢又蛮横无比地扩散开来,将大地之上的泥土刮去了一层,形成了一个浅而宽的大坑,寒冰破碎的声音如同雷霆,爆炸的冲击波化为锋利的蓝色圆环,扩散到五丈开外才化为水流,七丈开外才化为水雾飘散。

    而另一边,海千仇几乎发出一声临死前的惨叫,鲜血混合着内脏从嘴里爆射而出,形成一道一丈高的血泉,他全身上下的骨骼包括小半头骨都被打的粉碎,若是常人只怕早已烟气了。他如同一团烂肉一样吧唧一下摔在泥地里,砸出一个浅浅的坑,很快坑里便氤氲起一团鲜红的血。正在和法师拼斗的哭佛忽然停住了,发出一声明显带着悲愤语气的“korea!”大吼,接着,一道黑色的水流从那巨大雕像的巨大菊门喷射出来,浇在了海千仇身上,海千仇立刻又浑身燃烧着黑炎,如同超级赛亚人一样站起来。

    黑炎燃烧了三四秒钟熄灭了,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散发出来的气势,比刚才弱了很多,几乎已经到了不如苦禅的地步。他的脸上肌肉还在抽动,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颜艺,刚刚那一下,让他真正恐惧起来。

    “这是什么神功?”他急切又生硬地问。

    “《易筋经》。”苦禅缓缓回答:“天邪寺看起来强大,但是千年来苟延残喘,不可能有什么新的的神功开创出来,而我等佛门正宗……”

    苦禅没说完,他的后半句淹没在哭佛“korea!”“korea!”的大叫之中,海千仇的脸微微红了,轻轻竖掌于胸前:“阿咪豆腐!檀香宗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正宗’二字,除了它,这世上绝无另外的正宗!”

    “……那好,千年来我等佛门正道英才辈出,藏经阁里出现了《易筋经》《洗髓经》之类的佛门典藏,这些,总是你和你那所谓的哭佛没法想到的,而这些神功的威力,也是极大,因而,你此次的胜算并不如何……”

    “哼,不过是几招烂神功而已,佛爷我有檀香宗赐下的不死之身,魂气永远不会耗尽,而你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海千仇说着,摆出一个佛门站桩功的防守起手式,默默积攒起魂气,苦禅不说话,竖掌于胸,趁机恢复了一些体力。

    战至此处双方都有些疲乏了,苦禅和海千仇分立大坑的两边,同时默默调息。苦禅的境界毕竟高达金身,力量绵长,凝而不散,他调息的时候还有闲暇来左右顾盼,看到天邪寺弟子被万剑心和拜狱等人屠杀得四散奔逃,便稍稍放下心来,天邪寺最近几十年都在苟延残喘,没有什么像样的人加入,被“北武帝”秘密立为国教的时日也实在短了些,就算大肆收徒也没有多少能用的人手,哪里抵得上正道千年师承?因此天邪寺的其他妖僧其实并不比正黄冈的邪徒们难对付多少,关键是眼前这个海千仇……果然邪道,十年工夫居然就让他荣登元婴……

    “非也!”苦禅眼神一凝,他发现海千仇的实力很可能并非来自本身而是从和银色身影激斗的巨大雕像那里继承过来的。而此时雕像一边和银尘战斗,一边还得供养着海千仇,分身两头,搞不好会首尾不能兼顾,露出败相来。苦禅看出这点,原本有些暗淡的目光中多了几丝亮色:“纵然邪徒拥有老衲对等的修为和手段又如何?终究借助了外力……何况你还不一定能有老衲雪藏起来的许多手段。”这么想着,苦禅身形展动,一双肉脚在地上踩踏出一串深深的足迹,战流爆发,刚力灌注,前冲的同时一根手指也蓄满了冰冷的力量,原本如同寒雾一样的战流在他身上,硬是展现出了罡风般的强劲。

    “孽障!受死!”苦禅低喝一声,大力金刚指爆射而出。

    迎接他的是大伏魔拳,拳劲和指锋眼看着就要对撞,苦禅手腕力量一变,大力金刚指瞬间转化为达摩掌法,轰隆一声与大伏魔拳对撞,一道蓝色的冰环竖着扩散开来,两人又各退三步,势均力敌。

    “怎么?觉得佛爷的力量来源于哭佛,就有机可乘了吗?叽叽叽叽!”臃肿丑陋的海千仇发出一阵猴子版的笑声,对着苦禅讥嘲道:“真是只有木鱼脑袋才能出现的木鱼想法啊!你可知道那哭佛是什么?是真神!真正的神灵!哭佛体内的力量是抽取不完的!你那徒孙就是将全身的气血都敖干了,也绝不能取胜!而佛爷我,在你面前也是无敌的!一个体力魂力用不完的你,你这个老贼秃能有本事战胜吗?”

    “那你以为老衲只会一种《易筋经》?”苦禅冷喝一声,强有力的掌心里蓝光闪烁,一股严酷而刚硬的冷气从那里激发出来,整条右手上的肌肉也如同琴弦一样震荡起来。海千仇脸色一苦,赶紧后退,避过那足以将他轰杀的一掌。苦禅招式落空,没等掌法出尽立刻变招,又是一招拈花妙指捣来。

    这一下,海千仇立刻眉开眼笑,整张脸都蜷缩成一副欠揍的颜艺,甚至将他那肥厚的脸凑过来,任由苦禅一指点中。苦禅既然命中,心里没来由地一喜,手指上的魂气加速一吐,却不料海千仇的脸蛋一下子变成蓝色透明状里面流动着液态的魂气,那厚厚的面皮一收一弹,居然将苦禅的魂气全部弹了回来,要不是苦禅精通佛法,对自身的功力收发于心,只怕这一下就能折了手指。

    “叽叽叽叽!”海千仇被那黑色水流浇透“复活”之后,性格都有些变了,变得更加无耻泼皮,他一边发出猴子般的笑声,同时将肥厚臃肿的身体凑过来让苦禅打:“你以为就你会一些秘传不宣的技巧啊?佛爷我的这套《苦身受虐心经》可比你的厉害多了!但凡是身上的肉,你尽可以随便打,使劲打!佛爷我是不怕的,只怕你这个老秃头被到时候被自己的魂气折断了手脚哦!哦哦哦!来打呀!使劲打呀!佛爷我最喜欢这被人抽的感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屁股,肚腩,胸膛,后背和脸面王苦禅的手里凑,一边出其不意地掌击脚踢,使用的都是佛门最常见的神功,却每一下都出其不意,如同一套崭新的,诡异的进手神功一样,偷袭得苦禅连连吐血,身上也多了许多伤患。平常拳斗士厮杀,都是一边出手攻击敌人的要害,一边护着自身的要害,而花千愁完全相反,将自身的要害部位作为诱饵,诱骗苦禅进手出招,自己全然不顾苦禅的攻击直接反击,三五下之后,苦禅的拳斗,重掌和指法没能伤了海千仇分毫,自己却被海千仇折腾得不轻,就连《易筋经》中的招式使唤出来,都能被海千仇的厚皮赘肉反弹回来,差点折了手腕。

    苦禅只能且战且退,和海千仇兜了个大大圈儿,两人交手到第二十九回合,海千仇已经全面占优势了,一边大肆嘲笑着苦禅,一边将肥肿的屁股凑过去让苦禅打,真应了他那倒霉的名字,海千仇,还欠抽啊!

    苦禅也是无奈,眼前这个天邪寺的首领就这么难对付,完全一副不死之身的架势,真不知道那哭佛的本体,还得多么难对付

    他正寻思着破解眼前危局的方法,忽然感觉到周围光线猛然一暗。

    那一瞬间,不仅仅天色暗了下来,苦禅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凝固了,整个麋鹿盆地忽然安静下来,一秒钟。无论喊杀声,打斗声,寒冰凝结的声音,寒冰碎裂的声音,还是咒骂声,惨叫声,甚至哭佛的吼声,海千仇那欠抽的挑衅声,都在那一秒钟之内消失了。天地间不仅一片静默,更一片凝滞,因为那一秒钟,似乎整个世界从四维时空降格成了三位空间,时间这个单独的维度忽然间就不见了,消失了,世界一下子静止住了。

第一千〇九十三章. 不灭魔

    那如同静界时空一样完全静止的空间中,唯一运动着的,便是不知何时已经降落在地面上的银白身影。

    银白身影周围,居然还旋转着剧烈的风暴,风暴之中,慢慢飞旋起雪花与冰棱。白银色的长袍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一双银色广袖早已经被巨大的风压吹成抛物面一样的形状,袖口之中,白银色的双手之上,也已经是满布血污。

    从身体里激发出来的符文,已经是血红一片,那是以鲜血为耗材的符文,那已经是压榨身体的根本才释放出来的符文了。机械迷城中的法术位,早已经挥霍一空,整个迷城也变成了真正空旷的鬼城,雷神的符文和蚩尤改造出来的法术位,早就在战斗中消耗一空。

    丹田处的玄力漩涡,此时也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这还是在深空之中的玄力不断补充的前提下仅剩的库存,而这点玄力,必须支撑起下一个撼动天地的招式。

    魔法师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雷神符文都要用鲜血来作为施法材料了,可见他在如此高强度长时间的战斗中损耗得多么剧烈,哭佛身上那一层粘稠的薄膜一样的防御,已经在他的狂轰滥炸之下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别说千疮百孔,就是整个头部,都几乎没有什么防御了,只不过哭佛除了薄薄的一层镀膜,还有厚重的岩石身体,那岩石简直如同中世纪的碉堡一样难对付。他的魔力,玄力,符文,甚至万化术能制造出来的兵器,都在这一场战斗中耗尽了,他此时此刻能够依仗的,除了法师的意志,还有天则。

    魔法师还米有油尽灯枯的时候,就感觉到世界意志为他降下了特殊的天则,就感觉自己仿佛是在那梦中一样,获得了类似神一样的能力,只要意念一起,魔法现象接踵而至,他如今的很多大范围的魔法,都靠着意念直接生成。

    就比如他此时此刻正在完成的这个法术。

    千手蹈天禁大封。

    “厚土之下,诞生冥渊,冥渊之中,绽放光芒,极端的暗,便是极致的光。”魔法师的咒语声在狂风之中散开,森白的长袍在风中舒展成破晓的旌旗,沾满血污的白银色双手,小指已经只剩下一半,其余的指头也已经残缺不全,鲜血,甚至此时还没有干枯凝固,依然在缓慢地流淌。

    他身边的血色符文一个接一个地展开,化成血红色的魔法阵,魔法阵中,绽放出紫色的光流,那不是什么高端的魔法,那不过是奥术飞弹而已。大片的奥术飞弹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紫色的弹在空中相互碰撞,爆炸成一颗颗黑色的光球。

    小指断裂,血肉与白银状的金属迷离模糊如同肉糜,几乎看不出来那是一双手,可就是那样的一双手,一双因为过度使用【武器】而被震裂了虎口,又不慎被黑水腐蚀了,被哭佛的岩石拳头碾碎了的手上,绽放出无尽的紫光。

    那并不是彻底的紫色奥术闪光,而是紫红色的,仿佛掺杂了鲜血的奥术闪光,那奥术闪光化为许许多多到射线,从一双血肉模糊还掺杂的白银色金属的手上释放出来,和周围所有的黑色爆炸闪光链接起来,变成一张紫黑色的网,那紫黑色的网络中,忽然亮起一道道纯金色的锐利光芒,那是黑暗力量达到的极致,由黑暗转化而来的圣光。

    黑暗编织成网,没有符文,没有咏唱,没有蚩尤万化术的加持,没有魔哭冥斩拳的威势,只有一股封绝世界的静止的威压,那黑色的网如同狂雷的天牢,以类似闪电的传导方式飞速扩展,转瞬间就大得几乎可以将整个盆地笼罩。而释放出这如同渔网一样的法术的白银色的魔法师,此时竟然在飞速干瘪,飞出老去。

    魔力的尽头就是血液,血液的尽头就是寿命,魔法师,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者说干脆就是为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切,赌上了自己的寿命,赌上了自己曾经无比爱惜的身体,甚至即将撕裂灵魂,赌上自己的魂魄,孤注一掷地发射出这招许久都不曾用到过的千手蹈天禁大封

    才不是,这个曾经的黑暗魔法,对于此时已经粗通神意的他来说不过信手拈来,他真正要释放的,是禁咒,真正能让哭佛停下来,或者说真正能让哭佛之中的可瑞安停下来,任由他痛打的时空系禁咒魔法。

    静界时空。

    魔法师用血肉模糊的手牵引着禁大封,让那紫黑色的网络瞬间收紧,将哭佛牢牢捆住,那一刹那,哭佛仿佛一条被渔网捕获的大鱼,在黑网之中奋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而魔法师就在那大网落下的时候,暴起冲锋,仿佛一个战士一样冲向那巨大的,暂时没有任何能力伤害他的岩石雕像。

    那一刹那,哭佛身上的粘稠薄膜整个消失了。

    那一刹那,哭佛砖红色的身躯,真正变成了正常岩石的灰白色。

    那一刹那,魔法师的双手爆炸开来,血肉和骨骼四散飞溅,一双紫色的奥术魔手,或者说,如同灵魂之手一样散发出紫色荧光的虚幻之手,代替了他原本的双手,在他奔跑着的同时于胸前摆出气合的姿态,幽灵状的双手之间,金色的光芒,轰然爆发。

    那一瞬间,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世界,仿佛破晓的圣光划破了黑夜,带来了黎明。

    那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半透明的光束从双手之间爆发,如同几年前潘洋城里那个暴雨滂沱的黑夜里,那最后的破晓。

    那一道光芒爆发的瞬间,被玄智大师完整地看在眼里,深深刻在记忆之中,和几年前那一道射向天空的光束如出一辙,那光芒,几乎就是一种轮回,一种宿命,一种善恶的果报。

    那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命。

    那一道金色的,透明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刺眼的光芒准确地命中了哭佛,没有穿透,没有爆炸,没有轰击,没有硬性的对抗,只有一种宿命般的溃败。哭佛仿佛是主动吸收那道光芒一样,将金色的光柱照单全收。

    “静界时空!”

    光芒随着魔法师吐出的这四个字的同时熄灭了,天空又从瞬间的晴空万里,回到了灰沉沉的阴天。时间,这个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维度,忽然间又开始按部就班地在此方世界里展开,命运的齿轮似乎又开始缓缓转动,玄智,苦禅,还有其他所有人都忽然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一时间寒冰喷涌,战流对撞,而银尘发射完那道惊天动地的光柱之后,就感觉到一阵紧似一阵的虚脱。

    蓝色的光芒在已经断裂的手腕处默默汇聚,白银色的双手再次出现了,可是原本还算合身的长袍瞬间变得宽大起来,魔法师有些疲惫地,坚定不移地抬头,看着哭佛,看着这世间最丑恶的雕像,慢慢地,永远地失去所有防御。

    那一瞬间之后,哭佛停下了。

    而魔法师没有停下,他跳起来,罡风推动着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打出一发气功炮一样的罡风,巨大的风波夹杂着些许雷光,轰隆一声打在了哭佛的脸上,仿佛被魔法师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邪恶的嘴脸,终于在静界时空之下碎裂开来,露出了几条几乎可以让法师侧着身子钻进去的缝隙。缝隙之中流出来的并非血,也非黑色的脓水或者其他什么肮脏的秽物,反而是干净的流沙,只不过那金黄色的流沙落下的瞬间,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呛人的臭气。

    那表面看起来十分干净的沙子,其实就是干燥的大粪颗粒,哭佛的雕像原本用岩石雕刻出来的,却被可瑞安的真魂侵染,变成了如今这样臭烘烘的细沙。银白色的身影发出那惊天的一击之后飞速撤下,同时伸手发出一道干净透明的暴风,将黄色的沙尘吹卷向了别处。法师缓缓下落,一双白银色的眼睛里,交替滚动起疲惫与期许。

    他败了,但也快赢了。

    他在这一刻终于底牌尽出,一切已知的魔法都用上了,毫无保留地用上了,却也只能打破哭佛的防御,给它造成第一次伤害,而且看起来只是轻微的伤害,哭佛表象不过是黄土岩石干翔粉组合起来的形象,而不是虚无的,几乎只有概念的可瑞安本身,就算将他的整个头打爆,应该也只能给可瑞安造成有限的损伤。

    而为了在哭佛脸上留下这些缝隙,魔法师已经将体内还能调动的所有符文全部用光了,蚩尤万化术,魔哭冥斩拳,甚至岁月无痕都挥出了,破晓,天劫,天魔解体**,一切都出尽了,玄力也耗完了,此时的他,几乎除了所剩无几的些许体力外,再也不剩其他。

    他不敢召唤林绚尘,甚至不敢使用任何附带的魔法物品,因为他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哭佛窥探到什么,尤其是窥探到红后或者月球基地,那是他的根,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如今无法战胜哭佛,却可以慢慢想出针对哭佛的办法,可如果他将自己的“根系”暴露,那么他真的连翻盘的底牌都没了。

    说到底,法师根本不不相信自己一上来就能对付哭佛。

    “风源,世界意志大人,你说我做的那些梦,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不靠着任何符文或者魔法力,直接使用魔法?”银尘落地的瞬间,在心里发出疑问,然后他本能地以握拳,狂风汇聚。

    这一刻,他除了握拳动作损失的体力外,没有支付任何东西。

    这种现象,甚至不是蚩尤万化术消耗玄力凝结出武器可以解释的,就是一种无端的,自然的现象而已。银尘忽然发现自己此时和那梦中的昭和十年十分相像,身体空空,脑袋空空,一切法术,符文,魔法武器,甚至体术都不能指望,一切召唤与联系都完全中断了,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指挥自然的力量。

    法师,终究是号令天下的驭者,一言一行,皆为天则。

    天则。

    “天则?!”银尘忽然明白过来,忽然明白了法神和法师之间的区别,法神并非无限法力,而是已经不需要法力,他们的思想就是天则,他们就是天则,至少是临时天则的制造机,银尘经历过两次天变,在东海深深的海底岩层之下,还参与过制定天则,如今,他忽然发现,天则,其实就是神的力量的本质。

    “是神意吧?”银尘微微抬起拳头,朝着前方试探性地打去,他并未给拳头上灌注什么力量,只是心念一起,脑海里想着一个字:光。

    圣光凝聚成一颗巨大的拳头,化为魔哭冥斩拳,随着法师一拳轰出,爆发出惊天的拳芒,那金色光芒如同隔空爆发的拳劲,于激光焊接声中准确刺入哭佛的一条大粗腿,轰隆一下,火焰四溅,碎石崩飞。哭佛雕像踉跄一下,侧向卧倒。

    法师愣了一下,心想:“梦里的难道还能成真不成?”接着白银色的瞳孔中弥漫起巨大的风雪。

    那风雪仿佛从眼睛里喷射出来,在他周身旋转起来,法师在那一刻,真的有一股荣登神座,神威亲临的错觉。

    他明白了,世界意志请他来对付可瑞安,并不是自己就袖手旁观的,世界意志纵然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但她还可以给银尘开启方便之门,间接帮助他。

    这一刻,法师蜕变成临时的法神,以意念为力,以知识为引,通过合成各种自己以前设想过或者没有设想过的魔法,依然可以对付掉这个哭佛。只不过,这一刻,什么蚩尤传承,什么雷神鬼神,什么魔威阁离恨天,统统都指望不上,银尘能凭借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知识,和想象力。

    风雪加速旋转起来,可就在年轻的法神准备第一次发威的瞬间,天则,凝固了。

    应该说整个时空都完全凝固,仿佛银尘和哭佛,和被哭佛压住一条腿的海千仇一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同时凝结成石英。

第一千〇九十四章. 舍身佛

    那一瞬间沧海桑田,仿佛无数个时空位面被强行拼合在了一起,又被强硬地重新分离,组合成新的独立的世界,天上地下的关系错乱,重力的方向左右摇摆,让法师感觉自己几乎是在面对二向箔武器的袭击,但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外星人的武器,那是苦禅大师苦战多时狠下的决心。

    轮回珠,寒山寺圣器,就在哭佛侧倒下来刚好压住海千仇的左腿的瞬间,从虚空中平白无故地冒出来,悬浮在苦禅的身后。

    那圣器出现的时机是那样准确,准确得让海千仇的脸色一阵扭曲,银尘刚刚的连番攻击让哭佛体内的力量循环出现了一个断档,而这个断档之下,汲取哭佛力量才能达到元婴境界的海千仇瞬间就感觉贼去镂空,原本灵活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在了原地,差点就被倒下的哭佛砸死在身下。好在胖和尚的命真的如同蟑螂一样,在哭佛倒下的瞬间死命移动了一下身子,总算没有被完全压住,却也被哭佛那圆胖的大脑袋碾碎了左边的小腿,在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的瞬间,轮回珠,在他眼前浮现。

    轮回珠上,冒出阵阵祥和的宝光,宝光在苦禅身后迅速编织成九十六道光轮,空气中原本流窜着的巨大风压的飞雪,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编织成困锁罪孽的囚笼。苦禅宝相庄严,双手合十,默默念动着佛家的经典,天下地上,一股股强大而不明的力量朝着他汇聚而来,形成一层层轮转状的宝光。

    “《般若摩罗衍那大天伦指》。”苦禅的声音,此时建筑如同天地间的唯一正义,就连银尘刚刚调动的神意都被挤到了一边,魔法师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看着苦禅低声念诵经文的同时,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指头,直接点到了咫尺之内海千仇的眉心上。

    那一指出的极慢,慢得超越光速,慢得让海千仇这样精明的人都完全没有时间反应,更不要说躲开了。那一指,几乎就是秩序的化身,将净化之光与佛怒火莲,通过慢悠悠的一指点出,彻底贯穿此方世界。

    那一指看起来极慢,实际上几乎是超越世间一切武学的快,快如电光火石,快如光速,快如幻影,快如梦魇。苦禅大师血肉圆润的指头点在海千仇的眉心之上的瞬间,银尘听到的,不是血肉相击的噗嗤声,不是金铁相击的叮当声,不是攻城锤与战车相撞的轰隆声,而是整个世界破碎的声音。

    天下武学尽出华夏,武学之中,剑出华山,拳出少林,寒山寺在这个异界之中,千年传承借得少林一丝魂魄,又将这一缕魂魄打磨至纯净透明,不染尘埃,因此他们的拳术,是超乎银尘理解的强大。

    那一指如同白色雪神终末的意志,贯穿了天空,贯穿了大地,贯穿了这灰蓝色的人间。

    红尘业力,于这一指之内退散入轮回,几世几劫修来的不动光明,大自在彻悟,就在这一指下爆发出来,那力道并非能将海千仇的脑袋打爆,而是能将海千仇这个人三生三世犯下的罪孽一起点燃,将他的血肉皮骨,将他的精神魂魄,将他的恶贯满盈的一生彻底焚烧为虚无的力量。

    那力量太可怕,可怕到银尘不得不运用起蚩尤武学,鼓荡起不动霸体,才能将那力量的余波挡住,没给那力量当场震死,那力量太可怕,可怕到海千仇身后的哭佛都被无形的波纹搅动着,如同泥浆一样缓缓软化开来!

    那一指的力量,绝对可以称得上禁咒级。

    侵穿性的指力爆发开来,眼看着就可以将这世上最大的邪恶湮灭成虚无,然而就在这胜利在望的关头,一道红色的光环忽然绽放,将轮回珠的力量隔绝了。

    那最高的圣器被一股绯红色的邪恶力量打断,直接远远地崩飞出去,直冲着银尘的脑袋砸过来。魔法师手疾,一把握住,同时身形努力前倾想突破凝滞空气的阻隔,冲到苦禅的身边。

    然而即便是他这个临时的法神,似乎也无法完成这样简单的事情,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风源,也就是世界意志,似乎站在和可瑞安快速地进行着某种利益交换。

    当然那并不是象征着妥协退让的利益交换,而是针锋相对的快速博弈,在那要命的刹那之间,世界意志决定牺牲掉小我,换取更大的生存机会。而她牺牲的,不是银尘,却是苦禅。

    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光与暗的变换阴影,一滴白银色的眼泪,从眼角落下,还没滚过脸颊,就已经变成了一颗纯净的钢珠。那一刹那,银尘看到海千仇的脖子上老老实实挂着的那一串黑色的念珠忽然飞扬起来,仿佛退去了千年的油脂尘霾,人间污垢一样,将黑色的表面慢慢剥落,露出里面原木色的酸枝红。那酸枝红色的念珠飞速旋转起来,仿佛链锯一样,将已经变成漏水的**西瓜的海千仇之头割下,而颈项之中喷出的血,忽然就和软化起来的哭佛身体一起化为一丈直径的红色的巨坑。

    那不是普通的巨坑,那是完全独立于此方世界的熔岩异界,异界之中,满是熔岩与燃烧的血肉。

    异界领域熔岩血渊。

    “那是火的力量?不,那是血的力量,是只有在某些阴暗扭曲的异界中才会出现的天则力量。”法师看着那领域展开,趁着领域展开时风压止歇,战流粉碎的瞬间,几乎是挣脱枷锁一样一拳轰碎了凝固的空气,银袍展动,狂风相随,白银色的魔法师几乎如同单机突入大气层一样冲向苦禅。

    他知道,在这个瞬间,在这个领域里,苦禅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可以调用

    他冲过了十丈距离的一半,却被斜刺里突然跳出来的一个人挡住了,这个人,叫做纳诺未来。

    法师不认识纳诺未来,也没心思仔细辨认纳诺未来身上的黄袍,而纳诺未来,却早已认清了认准了白银色的魔法师,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如血的仇恨。他一声不吭,早已双拳压上,他使用的也不是什么非常诡异玄幻的神功,而是《寒雾残阳》。

    双拳化为吞天魔兽贪狼的口,双臂瞬间伸长了一丈,寒冰的利齿在血渊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朝着银尘的脖颈和面门咬来。

    “滚开!没时间理你!”此时此刻的法师正焦急于苦禅面对的绝境,哪里有耐心对付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白银色是手掌如刀斩出,一道恐怖的火焰刀芒闪过,纳诺未来身上一切魂气,魂力,战流,战魂直接化为虚无,被银尘这么一个身体强度很差的法师直接撞飞出去,可就这么一耽搁,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领域在那一刻之后变得完整起来,魔法师一头撞在了领域边界的晶壁上,原本烈焰汇聚的右手忽然变成青紫一片,一道蓝紫色的烟雾从手掌心里喷发出来,瞬间弥漫成翻滚的毒雾,毒雾之中,紫色的电芒闪烁了几下,却始终找不到能够突破的缝隙。

    万毒皆杀骇入咒缚,全然无用,熔岩血渊之中不存在任何秩序,也就没有任何规律可言。那一股绝对混乱的侵蚀力,正在以一丈方圆的深渊为起点,慢慢扩大,慢慢变化出不规则的边界。

    “呵呵呵呵!无知小辈!以为杀了佛爷我的徒孙就可以完事了吗!错了!杀了佛爷的徒孙!才是真正的开始!佛爷我可不是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贼秃能想象的!红魔,紫风,那都是佛爷精心培养出来的好徒孙!真正明白那血禁淫邪之术,究竟如何,才能让人复活!”熔岩血渊之中,传出一道温和沉稳的声音,暗声音虽然温和,虽然柔软,却始终盘绕着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力量,血渊上空,苦禅袈裟飞舞,一股股寒冷的气劲随着的他平稳的呼吸,从体内喷涌出来,在被他吸收回去,形成了一个自在天地一样的循环,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败相。

    “你是……缺心?”苦禅口唇不动,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缺心和尚,千年来你果然阴魂不散……”

    “那是因为佛爷我投靠了檀香宗,建造了这哭佛,有着哭佛的庇护,你们那些什么轮回啊,业力啊,罗汉啊,金刚啊的所谓力量,根本不可能伤到佛爷我,纵然打碎了佛爷的魔躯又能如何?佛爷我如今已经和这血渊融合为一,血渊就是我,我就是血渊,只要哭佛不死,檀香宗不灭,佛爷我就是天下无敌,如今哭佛降下法旨,要我展开身形,将整个世界吞没如血渊之中……到时候,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连西方极乐都被成了我口中食,你说我是不是永生不灭?”缺心和尚的声音从来都是温柔和缓的,令人安心睡眠的,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和一位和尚该说的话相去甚远。

    “阿弥陀佛!”苦禅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这一次他张嘴说话,声音也不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那样了。只不过,他这一身佛号,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帮,让整个血渊的空间里,荡漾起象征战流的金色涟漪。

    荡漾起金色涟漪的血红色空间,仿佛忽然之间裂开了许多到裂缝般,一层层寒霜在空中无来由地凝结出来,变成碎冰的波涛。苦禅大师的困境似乎变得好多了,他周围的世界在裂缝与震荡之中变得正常,不再是血红色的了,然而在领域外面的银尘十分清楚,这不过是苦禅大师消耗自身的根基甚至是寿命释放出来的绝学俄日,他身上原本红润的皮肤,正在飞速干瘪腐朽。

    他衰老的速度如同中了时间之剑一样。“时间!”魔法师灵光一闪,仗着自己体内有临时的法神加成,他的手中迅速幻化出一柄双手重剑,他握紧了这把强大的青莲色利刃,对着血红色的晶壁就是一击重重的挥砍。

    “岁月无情!给我破呀!”法神这一次,发出的近乎失去理智的怒吼。可是没用,蓝色的巨大剑光轰击在晶壁上,级不反弹也不被吸收,就仿佛轰击在诸神加冕上一样忽然消失。

    “没有用的,小杂种,时间和空间什么的对佛爷我没用,佛爷我本身就是世界,就是自在天,你那些小伎俩留着对付凡人吧。”温和的声音从血渊深处传来,而凝结成哭佛的雕像已经彻底软化,变成大量的红色的熔岩,轰隆隆地浇下来,几乎在血渊上层形成了一道熔岩的漩涡,慢慢压下,誓要将苦禅压迫进那万丈血渊,然而身为寒山寺掌门的苦禅并未有一时一刻的慌张,哪怕此时身陷绝境。

    “阿弥陀佛,千年了,你依然没有长进。”苦禅说着,飞快捻动起胸前那一串早已被他把玩得红亮无比的木头佛珠,那一串佛珠原本平淡无奇,可是经过的他手接触,每一颗佛珠上都散发出金色的利芒:“千年前达摩祖师能封印你,贫僧努努力也能做到了。何况你千年来,力量不增反降……”

    “小子,按辈分我可是你的师祖……”那温和的声音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波动:“《达摩禅定终式》虽然佛爷还没有办法马上破解,可是你确定你身后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几年以后能和你一样吗?如今哭佛可是已经觉醒……你根本封印不了我几年,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你的那破庙想想啊!”那温和的声音里产生的波动越来越清晰了,那是蛊惑的波动,是谗言的波动,是某种精神侵染的波动,那波动搅动着血渊周围的空气,一道道绯红色的能量,正在慢慢侵蚀着苦禅从体内激发出来的金色光芒。

    “不碍事的。寒山寺顾念苍生,总会后继有人。”苦禅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转头,深深看了一眼银尘,魔法师狂叫起来,全身上下金光爆发,仿佛一下子要发出什么超必杀技一样:“大师!快退!”他的脸完全扭曲了,他心中的力量也完全扭曲,他周围的空气里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毁灭的风潮,那不是永久改变天候的禁咒,那是直接瞬间抹平气象和地质灾害的禁咒

    “划时代风!”

第一千〇九十五章. 寒山寺·终

    超过10马赫的暴风随着他狂乱的一挥手,平地而起,但终究晚了一步,说完那句话就沉默不语的苦禅忽然战流一收,浑身金光暴涨,整个人几乎从血肉之躯变成天神之体,纯金的罗汉金身爆发出最后的,最强的威能,化为完全突破元婴巅峰极限的终焉之佛法,如同太阳般光芒绽放,那光芒搅动着周围的风,让小盆地上空忽然汇聚起无尽的七彩祥云,祥云之下,甘霖普降,先一步将整个盆地占领,接着,又被无比恐怖的暴风吹散。

    狂风夹杂着甘霖,化为凄冷的雨,那雨水润泽的天下,却不知到其中包含了多少法神的眼泪:“大师!!”他高喊一声,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刚刚来到这里,没有丝毫力量的夜晚。银尘眼睁睁看着,看着苦禅大师,看着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至善的完人,就这样化为一道金色的佛陀身影,投身到那血渊之中……

    “死贼秃!你敢阴我!我饶不了你呀!”血渊之中,传来一声并不温柔的狂叫,然而马上,那血渊轰然闭合,速度快得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苦禅使用的《达摩禅定终式》是他改过的,改变神功是一项非常复杂艰难的工作,银尘对此深有体会,却不知道苦禅为了这个混合着佛法的神功,究竟付出了几十年的努力。掌门方丈改了神功,将封印改成了封杀,他化身金身罗汉落入血渊的一瞬间,就是以自己的死,来完成对缺心和尚的绝杀。

    一切都在暴雨之中结束了,包括银尘。

    神意的感觉,忽然间潮水一样退去,白银色的少年,也在同一刻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贼去镂空,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能将法力挥霍得如此干净,干净的不留一丝剩余。他跪下来,作为一个法师,或者可能是曾经的法师跪下来,冲着苦禅消失的方向

    他哭了,或者没有哭,都不重要了,暴雨打湿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满脸都是泪水:“结束了……”他的声音低沉得连自己都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用一声轰雷作为叹息的世界意志吧?

    凝聚成哭佛雕像的泥土,尽皆化为干翔颗粒,铺在泥土上,被水一冲,简直变成了大粪,虽然臭气熏天,但是至少能给这片土地带来大量的肥力,也不知道多年以后,这里会长出些什么来。哭佛看起来被消灭了,可是银尘心头的警兆并没有消失,反而感觉越来越清晰地指向西方,似乎那名为檀香宗的阴冷,邪恶与神经质般的癫狂,正在土属性的地质中穿行,要在某个地方重新凝聚出另外一尊雕像一样。银尘面对的方向上,只有一个人,正轻轻捡起一串血红色的念珠。

    “我的了!”那身穿黄袍的身影高兴的说道,此时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也没有任何一点点让人感觉到邪恶的气息,他身上慢慢散逸出来的气势,只有纯净的冰冷,如同纯净水凝结出来的冰块。

    法师猛然站起来,仿佛身上忽然灌注起剿灭敌人的信心,他抬起手,妄图召唤出一道巨大的罡风将眼前这个人切割成碎片,可是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调用,无论魔法力,玄力甚至是精神力,都没有,他就这样孤零零地站着,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忽然转过来,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真对不起啊!最终胜利的,是我这个信仰因陀罗的男人!”他说着,狠狠甩出一把寒冰凝结出来的透骨锥,直挺挺地插入银尘的肩膀他的暗器手法并不过关。

    银尘仰天倒下,一声不吭,而那男子也没有第二击的机会了,因为他必须鼓荡起全身的战魂,凝结成冰墙。

    一道霸空刀芒轰鸣而至,那金色的刀芒几乎照亮了昏暗的天空,纳诺未来以整面冰墙为代价,挡住这几乎致命的一击,接着轻盈地退后,到了不知何时竖立起来的建州奴儿的军阵之中,而此时,海千仇带来的那些弟子,早已经被正道们分尸了。

    建州奴儿中,天选之鞭数量很多,而银尘这边,只有万人往,鬼厉名等人,血河尊者留守姑苏防止薛无痕之流偷袭赵凌云,没有来,而且就算来了,不会佛法的他面对海千仇,未必能比苦禅轻松。

    银尘是被万剑心背回来的,他在倒下不久就陷入了昏迷,昏迷之中,他再次梦见几年前那个可怕的暴雨之夜。而其他人,无论是正道还是奴才道,双方都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各自鸣锣收兵了。

    这一天,悲伤而短暂,黑夜,似乎比平时早几个时辰降临。

    【第二天正午】

    盾天府郊外的禁军大帐中,一片悲戚的沉默。

    苦禅大师化身金身罗汉投向血渊的身影,在每一个人的眼前闪现着,不断地闪现着,面对敌人刀枪丛林都不曾留下一滴眼泪的将士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对着长官的时候偷偷哭泣。

    玄智身上缠着绷带,勉强站起来,蹒跚地走到屋外,一双灌满慈悲的深邃眼眸,凝望着西边的天空,久久不语。

    “恩师,西方极乐,一路走好。”看惯了世事沉浮的老和尚,此时也不禁湿了眼角。

    “恩师。”他的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玄智收回目光,低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了禅。

    这是玄智终此一生,唯一一次见到脸上有泪痕的徒弟了禅。

    “恩师,玄禅师伯执意不肯就任新的济世方丈,指明要恩师胜任才能心服口服呢。”了禅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是玄智大师已经感应出来,他身上的佛门战流已经有些乱了。

    “清净佛门,也免不了俗世沾染,唉!”玄智先叹息一声,再伸手轻轻拍了拍了禅的肩膀,一股清流般的魂气不动声色地注入他的体内,帮助他稳定心神,调理战魂。

    玄智知道,如今玄禅大师兄不愿意就任掌门之位,并非主动让贤,而是带着一颗还尚有些尘垢的佛心,有些自私而已。“大师兄是玄字辈中功力最低,修行最不勤奋的一个,一辈子的指望不过悬壶济世,一尽绵薄,他本性不坏,只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同门冲锋陷阵而已”玄智想到这里,随口轻声问了禅:“那些淫僧怎么样了?师父他”

    了禅使劲摇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海千仇死了,可是哭佛相传又出现在盾天城西三百里的地方!而且,纳诺未来继承了海千仇的衣钵,成了新的缺心和尚”年轻和尚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玄智的身子猛一晃,几乎摔倒,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银尘和哭佛本体一战耗尽了根基,甚至有可能失去力量成为废人,此时根本不可能指望他来出阵,禁军如今只能指望玄智,万人往,杨无敌三人,而他们三人,根本没有可以彻底对付掉纳诺未来的办法,更不要说,对付那哭佛了。

    “恩师!”了禅吓了一跳,赶紧上来搀扶住玄智,玄智的脸色变了几变,才变得差不多正常起来,他语重心长地对了禅道:“佛曰一心向善,莫问前程……”

    “弟子愿与恩师共登极乐。”了禅的声音很笃定。

    玄智摇摇头:“掌门恩师没有做到的,我们其实也做不到,如今,不知道杨将军和万大侠他们如何打算这十四万禁军,乃是天下正道的最后一点香火了……可如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了禅无话可说,尽管佛曰世间大者莫如虚空,一切都是色相,可是这十几年来的师徒情分,同门共谊,难道真的就这样说放下就放下吗?了禅心里苦,他知道但凡寒山寺要留下一星半点的香火传承,那么自己绝对是最好甚至是唯一的传承者,然而他实在不想像个密门弟子一样活下去,孤独地活下去。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百倍。

    他虽然慧根很高,可依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满嘴佛性的他,依然向往着人间和平,施主们各自安居乐业的大团圆,哪怕这种大团圆在佛祖眼里不过镜花水月。

    “去吧,去找杨将军,问问他如何打算……纵然他撤军,我们寒山寺,也得除恶务尽……”玄智说得冠冕堂皇,但谁都知道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牺牲整个寒山寺的准备。寒山寺就是这样的佛门,没有利益,只有公义,面对盾天府里的淫僧奇祸,整个寒山寺中,没有人可以放任不管,置身事外。

    这不是傻,这是责任。

    “弟子……领命。”了禅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接着深深一礼,仿佛十几年前刚刚拜入山门时那样行下弟子大礼,玄智站着不动,完全承受了这样的大礼,了禅起来,当着师父地面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走。

    他不敢回头,他害怕自己回头看上一眼师父,就再也没有勇气走向中军大帐,他知道,此刻,他和师父正在永诀。

    他与师父之间,很多话都根本不用说出来的。

    “寒山寺,顾念苍生……”玄智望着了禅远去的背影,轻轻念叨出这句话,也就在此时,白光亮起,从极西之地迅速侵染而来,将天空与大地,浸染成彻底的纯白。那仿佛西天极乐降下的净世之火,将世界上一切深色的东西烧灼成虚无。

    【五小时前】

    白银色的身影,出现在北极点处,那覆盖在深黑色的海水之下的庞大建筑中。

    魔法师浑身是血,白银色的魔法长袍几乎已经红透了半边,有生以来,他第二次如此狼狈,第一次,他经历了和云无月的永诀。

    身上的伤痛他感觉不到,此时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内心中剧烈的绞痛,他想哭,可是眼泪一滴也落不下来。

    苦禅投身血渊的身影,他看到了,他看呆了。

    在大营里醒来之后,他很想哭一场,可是看着同样经历过那样一场惨烈战争的了禅,万人往,还安慰着自己,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哭的资格。

    他不是什么人,不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学者,他是整个禁军的灵魂,整个正道的领袖,别人可以哭,他,不行。

    而此时,他感觉到的也并非怎样难以形容的悲伤,反而是不可遏制的愤怒,纳诺未来捡起海千仇的念珠的一瞬间,他几乎睚眦俱裂,要不是那时他连魔法力都没有了,他绝对可以毫不犹豫地一发禁咒轰上。

    “只要有人捡到那个东西,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海千仇,另一个哭佛的侍奉者!”银尘低声呢喃,跌跌撞撞地走向基地深处。

    “红后,告诉我那个哭佛藏在哪里了?”他一边走一边问。

    “盾天府西面三百里外的山坳中,有天邪寺的淫僧们供奉着。”红后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ai没法理解人类的感情的。

    “周围有居民点吗?”银尘穿过一道金属门。

    “怎么可能有呢?”红后反问道,银尘扶着墙停住了,是啊,淫僧所过,寸草不生,男人直接杀掉作为军粮,女人被**至死,还能剩下什么吗?何况哭佛一出,糜烂数百里,那可以从地下钻出,一出头一声巨婴啼哭就可以让数十里的普通人昏迷的异界怪物,周围除了淫僧,也再容不下别的生物了吧?

    “三百里……真够远的。”银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那可能是他一生中最为狰狞的笑容了。他在十字形的回廊里转了个弯,朝远离目的地的另外一边走去。

    “红后,准备战轰和一颗爆炸半径不足二百五十里的核弹头,尽量使用低辐射高爆弹头。”

    “如果对付那些敌人的话,推荐使用中子弹,大概一颗3000吨级当量的小战术弹就可以,可用地对地巡航火箭炮发射。”

    “不,我要直接干掉哭佛。虽然不知道它现在还有没有at力场之类的东西,但从我和它的侍奉者交手的经验来看,核弹应该对它有效。”

第一千〇九十六章. 核爆·永远的世界伤痕

    “根据0081舰队留下的部分文献,任何单体生命,包括硅基生命在内,都无法承受三十万吨级以上当量的热核打击,人类发明的这类武器已经被证明是宇宙中最危险的武器之一,其威力和二向箔武器相当,危险度甚至高过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因此属于受到严格管束的d型决战装备,一旦使用,双方不再存在和谈的可能性……按照红后与cilabas的讨论结果,对付哭佛这类未知生命体,建议使用一颗三十万吨当量反质子湮灭炸弹,该炸弹自重4.12吨,投放用导弹全重13.35吨,使用空射型隐身亚音速巡航导弹投送,可用直接命中爆炸或者近距离地爆方式引爆。爆炸半径15公里(30里),产生光辐射,冲击波,热风暴三种毁伤效果,由于采用反物质轻核聚变原理,因此不会产生核尘降,也没有后续的放射性沾染,是非常理想的战略打击武器,当然,目前的天候条件其实并不利于核爆后的灾害控制,根据红后模拟计算结界,如果您在近期投放核弹,将造成8400平方公里以上的山火,需要三到五个月才能自然熄灭。”

    “30万吨级吗?”银尘扶着墙,坚持着朝通道尽头走去:“那就赶快来一颗吧!我要亲自驾驶战机,亲手将这份礼物送过去事不宜迟,海千仇的死只能让哭佛沉睡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长官,您目前的身体条件根本没法进行超音速飞行啊!”

    “不要紧!”银尘坚持道:“事不宜迟!我现在耽误一分钟,禁军就多一分被团灭的风险!从北极开飞机过去还有好几千里呢!”

    “长官,我可以为您在驾驶舱加装额外的恢复装置”

    “不用,准备好弹射和救生装置就好了,我们现存的飞机,和导弹,支持几千里的作战已经是极限了吧?”

    “是的,除非启动星战装备,否则这就是我们基地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目前基地剩下的唯一一架战略轰炸机状况很不好,几乎不具备起飞条件,只有代号歼25的远程多用途战斗机可以起飞,但是它的最大载弹量只有14吨,航程7300千米,作战半径在三千千米左右,如果使用它作为载具投弹,那么即便使用东风xa巡航导弹也无法保证您能安全返航”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银尘冷哼一声:“我打算在投弹之后,掉头返航,在返航途中断油之前,弹射逃生。”

    “您确定使用自杀式攻击?”红后的声音没有变,可是银尘面前忽然出现了红后纤细又虚幻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显然,红后就算没有任何感情,模拟计算的结果,也不允许她同意银尘的这种玩命策略:“您是基地的最高指挥官,而您的计划,几乎有一半的可能性会要了您的命的。”

    “如果我有更好的计划,我何以在这里和你讨论半天呢?”

    “可是如果您战死,基地将对第315批次生物圈实施大灭绝。”红后的话让银尘愣住了,过了很一会儿,他才轻轻问道:“为什么?”

    “红后不知道,红后的计算结果就是这样。”虚幻的小女孩立刻回答,语速平稳,语气平稳,可是银尘模糊地感觉到,平稳和平静的背后,隐藏着的别的非常微妙的变化。

    那似乎是类似于情感的微妙变化,但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银尘十分清楚,就算自己死了什么都不做,这颗星球上依然会迎来第315次生物圈大灭绝由哭佛发动的,永远不可能恢复过来的大灭绝,那时候,红后和红后基地都可能不保。

    他和红后,和所有人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执行命令吧。”银尘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白银色的瞳孔中大雪弥漫。

    “长官,核爆之后会有长达三十分钟的通讯中断,红后只能在三十分钟之后展开救援,预计小型无人机到达您弹射地点总共需要五小时五十分钟……”

    “我知道,赶紧行动吧。”银尘知道,如果红后此时有感情,可能说话已经带上了哭腔。

    北极基地里有的是核能无人机,有的是超音速的飞行器,然而这些东西无论大小,都不符合投放核弹的设计要求,投放核武器,那是需要活人来行驶最终决策权的,也就是说,除了导弹发射员,只有活生生的飞行员才能打开核保险。

    原本,投放核弹需要最高委员会授权,飞行员/导弹发射员最终确认才可以,现在最高委员会和飞行员都成了银尘一人,步骤已经简化了许多,却再也不能更简化了。为了防止ai自己掌握核弹投放权而造成不可想象的灾难,核弹的投放必须人工操作,而荒废了几百万年的北极基地,仅仅保留下来六架歼25,还有一架半残的战轰26,至于月球基地研制出来的那些天地往返轰炸机,都是和傀儡一样的无人机,根本没法投弹。

    银尘知道,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他也许真的能造出一批战轰来,但是,他现在连一天的富余时间都没有。

    他知道苦禅死后,玄禅会接着走苦禅的路,带着寒山寺和纳诺未来死磕到底,他更知道禁军在这次战败后,不会撤退,反而会按照正道的理念全员壮烈,十四万人都牺牲在一场并不可能胜利的攻城战中。他必须在杨无敌或者玄禅将这个决定付诸实现之前,将这场可恶的淫僧奇祸从根源上消灭。

    银尘跟着红后的指引,来到起飞区,此时一架战斗机已经被傀儡们运送上来,正在加注燃料,从银尘占领基地到今天,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主基地已经生产了不下四枚30万吨级的核弹,一枚原始炸弹,一枚小氢弹,剩下的两枚都是最先进的反氚原子核聚变炸弹,标明当量三十万吨,实际上爆心威力说百万吨级都毫不过分,要不是这种武器的爆炸半径比起真正的百万吨级炸弹小得多,威力也更集中更恐怖,红后甚至不会在这个时候推荐给银尘,毕竟真正的一颗百万吨级的核弹下去,不仅能炸毁哭佛,连带着盾天府都能一并毁灭。

    傀儡们兢兢业业地驾驶着拖车,将硕大的导弹运送过来,导弹和战斗机的颜色基本一样,黑漆漆的,如同被鬼神前辈一屁股坐扁了一样,扁扁长长的,造型十分科幻。银尘并没有见到那颗号称可以瞬间抹平一座城池的核弹,想来已经被整合进了十几吨中的导弹之中。银尘一边赶紧吞下一颗疗伤的药丸,一边看着傀儡们无比默契地将导弹安装进战斗机的弹仓里,接上许多电线,之后,才通过电源车控制飞机缓缓合上舱盖。

    燃料注满,自检完成,被密封陈放了324万年的隐身战斗机,在没有经过任何复飞测试的前提下,被迫承担起一整个世界的最后正义。银尘在爬上悬梯之前,衣袖一挥,将一道奥术紫光打入飞机之中,那是他从战败到如今恢复过来的仅存的一枚奥术符文,感受着体内的魔法修为几乎瞬间见底,魔法师反而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刚刚那一下,是他作为魔法师的独门绝技,奥术修复。这个魔法可以修复一切损坏的,陈旧的,无生命的东西,哪怕是战斗机这样复杂的设备,只要银尘舍得支付魔法力,都是可以办到的。

    “长官!您应该换航空服。”

    “没时间了,就这样上吧!”银尘拒绝更衣,他并非不知道在高空中如果弹射出去,那剧烈的罡风和可怕的严寒足以要普通人的命了,可是他并不普通,他是魔法师,对付狂风和严寒,他有的是办法。

    他穿着那一身象征宗教神权的长袍,手脚并用地爬进驾驶舱,舱盖缓缓合上的同时,他戴上头盔,将呼吸机挂在脸上。

    驾驶舱闭合的瞬间,屏幕发出的蓝白光线照亮了银尘的脸,使得年轻的魔法师的脸色更加苍白乃至于憔悴。他按下一键启动,首先反应的不是飞机本身,而死前面的电源车,他看到机头前方很远的地方,电源车顶上的指示灯亮起,接着才听到屁股后面传来巨大的轰鸣。

    黑暗的地下长廊里忽然雪亮一片,白色的光柱从两侧上方交替照下来,为银尘照亮了一条前行的大道,那大道无比宽阔,笔直地斜向上方,仿佛通向荣耀天堂的坦途,银尘的右脚慢慢加力,节流阀一点一点加大,飞机一开始还在电源车的牵引下奔跑,很快,电源车一个转向消失在侧面,而银尘的视野里,只有笔直的通途和通途尽头缓缓打开的,通向天空的大门。

    “飞起来了!”银尘兴奋地捏了一下拳头,漆黑色的战斗机冲出也不知隐藏成什么样的大门,昂首展翅于高天之上,银尘将节流阀踩到底,飞机尖啸着,撞破了云层。

    头顶之上,是蔚蓝得令人心碎的天空,纯净透明得如同永固的神水晶。脚底的节流阀下面,是浩瀚的云海,起伏如波涛,温软如同草原上大片的羊群。银尘轻轻推杆,机头放平,驾驶舱里的液晶屏上显示出一条清晰而笔直的路线,那是导航,只属于主基地的卫星导航。

    接下来,就是长达五个小时的飞行。

    【五小时后】

    导航渐渐变了,变成向西边的微弯的曲线,高度计也闪烁出红光需要银尘降低高度了。银尘轻轻推杆,同时抬头,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太阳。

    “现在时间?”

    “正午十二点整。”驾驶舱里传来十分机械的声音,这不是人工智能,是机械智能,飞机中的一切都完全依赖于驾驶员的判断和预先设定好的程序,就连屏幕上的选单都不会变动位置。

    歼25的原型机是带有人工智能的全隐形飞机,但是0081舰队批准使用的核弹机,反而是装载程序智能的“弱化版”,就连飞机上的导航仪,也是被动接收信号,然后根据卫星本身的位置被动计算出自身方位的,也就是所谓的十二轴静默空间定位。

    黑色的飞机如同沉默的杀手,轻轻从两片云之间的缝隙穿过,银尘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大地,只不过非常的模糊,他不得不将超高周波合成孔径雷达打开,用雷达来观测地面目标,而打开雷达的一瞬间,耳机里传来了“你已经失去隐身”的警告。

    “无所谓了,这个时代连机枪都没有,指望下面的人拿长矛当防空火力吗?”银尘一边吐糟着,一边操控之飞机,小心地沿着地面上起伏不定的山峦丘陵的缝隙走了,这样可以减少上升气流对飞机的影响,减少震颤。

    “即将接近目标。”银尘的耳机里传来这么一句话的同时,他从雷达屏幕上清晰地看到了盾天府,还有南边的禁军大营。

    仅仅惊鸿一瞥,他便稍稍松了口气,禁军大营的位置没有变化,那么就说明禁军应该还没有前去攻打盾天府,或者作出别的什么玉石俱焚的举动来。银尘正这样想着,忽然他听到耳机中传来提示:

    “已经进入目标区域,随时可以投弹。”

    银尘精神一振,微微拉高战机,一双白银色的瞳孔紧紧锁定住屏幕正中的投弹画面,看到从前哨无人机传递到卫星,再由卫星传递回来的山谷中的画面,他一只手离开了主操纵杆,轻轻握住屏幕右前方的小操纵杆,微微摇动着,将十字准星对准了那横卧在土台子上的哭佛的脸,扣动了小操纵杆上的扳机。

    他看得很清楚,哭佛的身上,没有那油腻的薄膜一样的东西,只有纯粹的岩石表面,而且那岩石表面的颜色是正常的灰色,不是砖红色,这很可能意味着,缺心和尚被苦禅干掉后,哭佛暂时失去了抵抗任何热武器打击的能力。

    黑色战机的机腹缓缓打开,全通弹仓中,唯一一颗导弹的挂钩被松开,导线在传递完最后一个指令之后也脱落了,那一枚扁扁的胖胖的导弹,朝飞机正下方落了差不多一米

    发动机点火,导弹在银尘的脚下喷出了一道刺目的火光,满载着他的希望喷吐着浓烟飞速前去,一晃眼就只剩下一道灰蒙蒙的烟柱了。

第一千〇九十七章. 终成正果,

    导弹发射完毕,飞机一下子轻了许多,银尘当机立断,横摆操纵杆,飞机在空中潇洒第转了个圈儿,掉头朝东南方飞去。

    他觉得自己可以在盾天府的附近跳伞,他现在打算回到盾天府的上空。

    飞机发射导弹之后,几乎空载,原本有些下沉的机身迅速拔高了,可是半圆机动这种改变飞行姿态的大动作实在太损耗能量了,原本可以继续飞行很长一段路程的飞机,立刻出现动力不足的窘况。

    “警告!燃油即将耗尽,请尽快寻求迫降。”耳机里传来重复不断的警告声,那声音十分机械,听得银尘有点心烦,他将节流阀踩到底,试图操控着飞机再次飞跃盾天府,可是,他很冥想地感觉飞机此时无论怎么拉杆还是头冲斜下方地俯冲下去。

    油量表的指针,早就趴死在红色的“空”字上了,银尘估摸着油箱里可能还剩点油皮吧。

    他单手握着操纵杆,空出一只手狠狠拉起了弹射应急杆。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爆炸。身上的安全带忽然勒紧,接着就听到屁股底下传来火箭发动机的轰鸣。

    下一秒,他感觉到冷风扑面。同时他身子下面的飞机仿佛直接凌空爆炸一样,从背后和下方射来的强光,填满了他的视野。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光中坠落。眼前一片纯白,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自己的手,连手腕上的高度表都看不到了。他只能感觉到背后仿佛有几十架飞机在不停地爆炸一样,一阵又一阵风压轰击着他,让他连带着他的椅子一起在空中不停地翻滚着,连张开降落伞的机会都没有。

    银尘在空中翻滚着,一点都不紧张:“有不动霸体护身,应该不会摔死吧?”他这样想着,左手朝着无尽的虚空晃了晃,指尖上慢慢缠绕起一丝丝流动着的空气,接着,狂风爆发,无尽的,几乎可以随意挥霍的罡风在指间顺从地盘绕着,他轻轻挥舞着手臂,胸前的吊坠中发出明亮的光芒,爆炸的罡风收束成漩涡状的气流,仿佛螺旋桨提供的升力一样,将他包围,也将他的运动状态稳定下来。

    周围没有钢刀般砍杀着他的寒风了,他此时几乎没法下落,就这样在空中被无尽风**拂着朝前飞行,几乎像是坐上了另外一架飞机,银尘眼神闪动,他知道有了此番驾机投弹的经历之后,他的奥术与火,就可以很顺利地合成同样的飞机,甚至合成出同样的核弹了。

    他现在完全可以顺手合成一架永远满油的歼25顺顺利利地飞回北极基地,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控制着缠绕自身的气流,慢慢降低高度。

    纯白的光芒在眼前忽然变化,变化出大片的棉花糖一样的云朵,银尘心下大奇,他不记得自己在投弹之后还曾飞到云层上方。

    “难道是那些风?或者弹射座椅飞得太高了?”他正琢磨着,忽然看到那大团了云彩扩散开来,露出一双巨大无比的,虚幻的眼睛。

    那眼睛是蓝色的,和万剑心,拜狱的眼睛一样蓝,却分明是一双女性的眼睛,甚至是一双母亲的眼睛,那眼睛里神光焕然,眼神却温柔如水,银尘面对这一双眼睛的时候,体内的天劫和破晓圣剑都蠢蠢欲动,几乎要破体而出投奔入母亲的怀抱,银尘脸色狂变,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能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直接无视掉他的物理防御和精神防御,直接勾动他的元神!

    “你!”魔法师的双手化拳为爪,无影七杀骷毒手的力量化作火焰,轰鸣着燃烧起来,他身体周围甚至都出现了一圈火焰风暴。

    “你……居然坐到了……太好了……继续下去……不会亏待你的……”

    轻柔又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母亲温柔的话语,那散发着温柔神光的眼眸就在银尘的眼前慢慢变淡,最终变成了蓝盈盈的天空,周围没有云层,只有呼啸着的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的暗白色空气波纹,从银尘身后凶狠地扫荡过来,被他身上环绕着的罡风切开一个缺口,分为两段,朝前继续汹涌而去。

    戴着手镯的手表的左腕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银尘低头一看,才发现高度计已经红了。

    他离地面太近了。

    银尘无所谓地笑笑,轻轻拉一下座位底下的杆状物体,背后的椅子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爆炸,吐出许多道粗粗的硬硬的绳索,接着绳索顶端张开一朵洁白的,正圆形的伞花。

    “圆伞啊。”银尘不满地撇撇嘴,他知道就算有风系魔法可以制造罡风,想控制这种圆溜溜的伞落到指定的地点也基本上是奢望。他是个半路出家的风系魔法师,可没有正常风系魔法师那积年的跳伞经验,用罡风控制圆伞这种高端精细的活计他压根不会。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等待着降落,然后玩一手法师版的野外生存或者城市潜伏,可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身上,轰然响起雷鸣。

    闪电的力量在身上汇聚,白银色的双手上裂开一道道宽大的缝隙,银尘没有感觉到疼痛,感觉到的却是一股不可想象的恐怖力量正在无可避免地冲进身体,将骨骼血肉,将脑组织和神经,将气海处的玄力漩涡和识海里面的城市,瞬间抹杀,接着重新组合。

    他感觉那股恐怖到根本没法抗拒的力量,居然是在直接完成质能转换,直接凝聚出他的身体!

    “这!?”银尘亡魂大冒,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现象,这是荣登神座,是法神阶级的力量第一次降临自身的洗礼,难怪没有痛感,这些力量,其实都是整个世界分配给他银尘的,只属于他的神力。

    雷电渐渐化为光芒,同时另外一股力量轰鸣着在体内爆开,化为滔天的大火,那是鬼神的力量。

    雷神的神位转化为光神的神位,银尘成为光神。

    鬼神的神位,很诡异地转化为火神的神位,银尘成为火神。

    光芒与火,聚合为秩序,秩序之中,诞生文明,知识,理性,成为某种具备正面导向的宗教,而银尘,此刻荣登教皇。

    银尘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么一个根本毫无准备的时刻,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不过是为了苦禅复仇的行动中,荣登神座,成为

    法神!

    太突然了,他自己甚至连王爵都没有当过瘾呢!

    然而这个变化是不可逆的,也从来没有谁能够阻止,这个世界,甚至这个宇宙中都不存在天阶强者,甚至这个宇宙要对付的敌人也就是同样的神阶,因此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银尘同时霸占两个神位,成为此世唯一的,仅有的法神。

    唯一法神。

    【同一时间】

    盾天府东面的禁军大营里,了禅刚刚离开,玄智呆呆望着弟子的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寒山寺,顾念苍生……”

    光爆就是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铺展开来,吞没了天空,,吞没了大地,吞没了视线所及的一切。

    那光爆之中涵盖了太多的正义,甚至有些偏执与癫狂。那光芒之中甚至出现了白色的轮回幻象,无声地叙说着人间知道是沧桑。那光爆似乎在瞬息之间,将所有的一切都照耀得纯净透明,将一切黑暗与阴影彻底扫除出此方世界。那光芒所过,一片皆无般的纯白。

    “怎么……”玄智在光芒爆发的瞬间运起全身的战流,佛门战流和别的战流不同,厚厚的寒冰拼接成金钟罩一样的防护铠甲,注重固守,却少有进手路数。佛门神功加持之下,玄智如同傲立于天地间的钢铁巨汉,在光芒最鼎盛时忽然爆炸而起的风潮中屹立不动。甚至连身上的袈裟都不曾泛起一丝褶皱与波澜。

    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转头向东方:“这是什么?难道是恩师留下的后手不成?”他思索着,没有答案,甚至没有什么线索。

    那暴起的光芒之中,夹杂着烧灼皮肤的热风,天变之后,神功转寒,玄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烧灼皮肤的罡风了。他神功偏转,《大梵般若》迅速转化为《雪莲掌》,体内的战魂气浩浩荡荡,川流不息的同时,也将皮肤表面的热量迅速吸收掉,没让那灼热的罡风伤到分毫。

    目不能视的苍白光亮慢慢消退下去,而耳边的轰鸣越来越洪亮嚣狂。暴风之中,热量迅速降低,最后变成单纯的寒风,正如天则变动之后的自然风暴一样,带着一股浅蓝色的寒意。玄智大师感觉到《雪莲掌》中的战魂气开始大量吸收周围的寒气,于体内氤氲出一股清净空无的自在圆满,顿时觉得头脑一清,身上倍觉舒爽,甚至那些新旧伤痕发出的隐隐的痛楚,也消减了许多。他轻轻呼出一口白雾一样的浊气,清静自在的佛法由心而起,与狂暴的寒风之中,岿然不动,几如磐石。

    房倒屋塌的声音还是响起来了,禁军大营的轻质帐篷如何能经得住如此可怕的暴风,几乎在第一个瞬间就被撕碎了大半,水壶,盾牌,木桌子之类的的东西开始在低空飞行,唯独武器依然老老实实地卡在架子中间,或者安安稳稳地系在身上。这些东西飞起来,随着搭帐篷的木头架子一起飞起来,噼里啪啦地砸中许多士兵,却没有造成任何可观的伤害,士兵们在白光亮起的瞬间,就本能地运起战魂气,有些人甚至放出的战魂。

    狂风过境之后的好几个呼吸,滚滚雷霆才从西边缓缓传来,仿佛忽然之间有百万骑兵冲锋而来。那原本大到无法形容的爆炸声,在经过了300里凹凸不平的地面的削弱,干涉,衍射,折射之后,便成为这种如同骑兵冲锋的声音,于狂风之中,迅速逼近。

    “敌袭”

    军号声在狂风的呼啸中坚韧地响起,玄智立刻从忘我境界中清醒过来,也不改换神功,直接运起雪莲掌,爆发出寒气将狂风抵挡于一丈之外,努力地睁开眼睛。

    白光已经消失了,天地间一片湛蓝色的狂风,并不如何影响视野,玄智迅速转头,朝西方望去,却根本连骑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他看到的,只有在那目所能及的最远处,升起一道巨大的蘑菇云。那蘑菇云看起来高达千丈,翻滚的黑云中仿佛正在孕育着某种品类的魔鬼。

    “了禅!”玄智大喝一声。还没有走远的了禅和尚风风火火地跑来:“恩师,四周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敌人大概是那个吧?”玄智指了指那巨大的黑云,了禅看到,脸色铁灰,光从云层的规模上看,那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对付的东西。

    “去将你师叔们都叫来吧。”玄智沉凝道,了禅和尚低头领命,临走的时候还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玄智紧紧盯着那远处的蘑菇云,浑身寒气激荡,然而那黑云除了慢慢扩散了一点点之外,就只在那里翻滚不休,一点要来干掉他们的意思都没有。不一会儿,玄智的师兄们都走了过来,除了玄禅。

    玄智大师紧紧盯着那翻滚不休的黑云,脸色渐渐由凝重转化为迷惑。飞燕城里淫僧祭坛上冒出了紫烟,在姑苏城里都能感觉到一股微微发骚的邪恶气息,可那一道翻滚着扩散开来的黑云,看起来比飞燕城的邪恶烟云粗上十倍不止,却一点儿邪恶的气息都没有随风而来。玄智的眼前,只能看到那一朵蘑菇状的烟云翻滚着慢慢散开,越变越大,而远处的骑兵的声音,也越来越朦胧,越来越融合,最终变成一道单一的,仿佛上古巨神的怒吼一样的单音节的声响。

    那声音几乎将身后玄字辈的和尚们的脚步声完全掩盖住了。

    玄禅不在那么领头的就是玄苦,他走上前来,直接绕到了玄智的正面挡住了他的视线,竖掌道:“阿弥陀佛,师弟,为兄刚刚起了一瞬间‘轮回天目’……”

第一千〇九十八章. 轻装上阵,再度起航

    玄智身子一颤,赶忙道:“结果如何?”

    “众生大喜,佛渡天下,我寒山寺昔日善缘,今日成了正果!哭佛败亡,那纳诺未来也就不足为虑”

    玄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兄:“哭佛败亡?!”

    “是啊,银尘无论如何也算是我等半个师侄吧。”玄苦转身凝望着那威武腾起的蘑菇云:“为兄启动佛门不传之秘,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焦灼于当下,反而是突然感受到天则降临,朦朦胧胧地便运起了神功……虽然为兄也没有太明白,但无论如何,这一次,苍生有幸啊!”玄苦这样说着,语气中没有一点侥幸的成分,只有深刻的悲痛与缅怀。无论如何,苦禅大师以身证佛,令哭佛沉睡,才给了银尘致命一击的机会,否则,哭佛身上那一层永远褪不掉的白色透明薄膜,只怕并不比at力场好对付多少。

    玄智听了玄苦的话,沉默了一下,仔细想了一下眼前的局势,之后道:“师兄知道我那不肖之徒”

    “师弟着相了,银尘小友岂是那种福缘浅薄之人?福分不够,功德来补,他如今完成拯救苍生之壮举,必然有着极大的福报。”玄苦道:“只是如今,纳诺未来只怕要弃城而去,那些天邪寺的遗毒,指不定会在城市里干出什么滔天大祸来,我等……还应该以身作则,纵然佛法不能护得金身周全,也要想法子翻墙入城,除恶务尽!”

    玄智脸色一变,咬牙道:“虽说佛家清净,戒气戒怒,我本不应宣扬为恩师报仇,可是飞燕城里那么多无辜生命那样惨死,我等也该为天下苍生讨回点公道……至少要让百姓知道,这世上并非什么邪魔都可以横行无忌的……”

    “这是自然,寒山寺顾念苍生,焉能放任天邪寺祸害生灵……不过,没有哭佛的天邪寺,只怕比正黄冈也强不哪里去吧?”这时玄苦身边的玄生大师道:“银尘小友,先后挫败傀儡宗和天邪寺,真是殊胜的功德……”

    正说着,杨无敌带着万人往走了过来:“诸位大师,陛下传旨准备攻城了。”

    “何时开始?”作为领头的玄苦转身过来,温言问道:“若不嫌弃,我等可以代赵施主先行潜入城内……”

    杨无敌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却又有点苦涩地说道:“潜入之事还得商量,如今我军新败,虽然没有损失什么兵卒,器械,但是大师舍生取义,还是令军心震动,士气虽然劲烈,但难免有些冲动,而盾天是我等遇到的第一座坚城,不知道我军大炮能否击溃城墙,而且城墙之内还有瓮城,防御十分强悍,故而陛下打算请各位大师前去一议。”

    “那好!我等现在就过去。”玄苦环视了左右,没有人提出异议,便转头看向万人往:“万施主可有潜入城市中的法子么?”

    “若以前的盾天大营还在,那么法子多得是,可如今整座城市估计被建州奴儿完全把控了,他们的主子也在这里,只怕难做,虽然我也很想刺杀了纳诺未来,可是他既然捡到念珠,便也不知道还会多出怎样的能力……他是天选之鞭这一点没有异议的。”

    “但贫僧觉得他不会坐困盾天。”玄苦跟着杨无敌往中军大帐走去,抽空说道。

    “但问题是刚刚那一下,也不知道银尘那小子究竟做了什么,搞得天罡混乱,空蝉也用不了了,至少暂时的,那建州奴儿的主子真就坐困盾天了,除非他选择驾车逃走……可如今天下遍布义军,他敢吗?”

    “哦?”玄苦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若果他困守此地,以他继承哭佛衣钵这事情,我等倒是可以不必计较太多,放手为万民除害……”

    “可问题是,这盾天城并不比潘兴好打太多……”万人往遥望着远处狂风之中黑铁色的城池,神色凝重。

    【差不多同时】

    盾天府以西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山谷,据说是千年前间罗山脉爆发山洪冲击出来的一处小小山口,因为形似钟,便叫了滚钟口这个名字。这小山谷中,溪水潺潺,草木幽幽,有一座不知几百年前的古人修建的隐士山门,名为神隐派,在这里建了亭台楼阁,护山大阵不说,还在周围引用山泉为溪流湖泊,人造出许多景观,又种植湘妃竹,苍松翠柏等等,更显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如今神隐派隐世不出,也不知道还有传承没有,而神隐派的山门避世而建,宗门大阵又是迷踪类型的聚魂式,等闲人难以发觉,几百年来便彻底没有知道那山中亭台水榭究竟在何处,只能在外围看到苍木幽林,曲水游鱼,于一片纯粹的翠绿中见证一道流动着的纯蓝,更显得如同人间仙境一样,以至于南国不打仗的时候,这里竟然成为侠客情侣,文人墨客们常来旅行踏青之地。如今,随着盾天城被建州奴儿接管,这个南国小有名气的旅游胜地也沉寂下来,几个月没有什么人踏足,更将那凤尾森森衬托得越发幽静,龙吟细细越发随性,仿佛这一切优美,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也难有人类的一丝痕迹。

    此时此刻,就在一汪清泉氤氲出来的一片纯蓝色的湖泊旁边,几株茂盛的绿草似乎被一股野蛮的力量折断,破碎凌乱地倒伏着,倒伏的绿草下面,便是深褐色的泥泞滩涂,一道差不多三十丈的擦痕,三十丈外起,一路折断了许多花草,并在褐色的土地上留下大片擦伤状的痕迹之后,便在这湖边到达尽头,消失了。这擦痕的终点,匍匐着一件银白色的长袍,上面许多陈旧的破损,还有早已干透了的血污,如同蒙尘的荣耀一样,显出一片脏灰的颜色。

    长袍,或者说穿长袍的人匍匐着,一双肉掌平平按在泥地里,显出两个爪形的凹坑,倒下的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多时,静待微生物分解的无用残尸,可实际上,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无法让这环境中任何一点新的尘埃污垢,落在他本就不太干净整洁的身上。

    在倒下的人身后差不多五十丈的地方,另外一道有些烧焦了的擦痕突兀地出现在大片的草木中间,将原本优美的景色破坏殆尽,那擦痕的尽头是一团勉强能看出一个椅背形状的破烂,仿佛被撞击成一团稀泥的金属,上面还连接着几许被烧毁的皮革和棉絮,而与擦痕几乎成了三十度角的另外一边,一张巨大的白色帆布状织物连带着数十根粗壮的绳索,连接着那勉强还有点形状的椅背。

    不用说,那个倒伏的人,就是新晋的神灵,此世间唯一的法神,阿尔特雷该亚姆银尘。

    银尘倒在地上,不愿起来。紧闭的双眼中,闪过许许多多的金色信息。

    “我们赢了。”这是他在降落之前给众人发的信息,而紧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通过“系统”反馈回来。

    “赢了?哥哥在那里?我想哥哥了!”林轻雨。

    “银尘哥哥现在在哪?我能跟过去吗?几天不见担心死了!”林绚尘。

    “你现在在哪?受伤了没?快发坐标我去救你!”万剑心。

    “你没事吧?赢了输了无所谓,活着就好!赶紧回来,我还想跟你一起杀进盾天城呢!”拜狱

    “长官,我们的第一阶段作战已经顺利完成,如今开始第二阶段,具体任务如下……”红后。

    银尘看着这么多信息,平生第一次没有了回复的**。

    他觉得自己变了,心态变了,甚至性格都有可能变了。

    他一下子没有了那种激情,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没有了那种激情,攻城的激情,继续战争的激情,壮大文明的激情,和林绚尘**或者抱抱林轻雨的激情,都仿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坐看涛生云灭的淡然,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从三维变成二维,变成了一幅画,供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灵欣赏。他忽然有一种超然的,也可能是茫然的慵懒情绪,再没有了对生活的热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永生不死,而且永远告别了法术位,法术模型,万化术和符文,永远告别了咒语和魔法名称,永远告别了气海,经络,以及脑海深处的机械迷城,告别了一切固定的模式,获得了大超脱,大自由,大解放。他的身体,从此成为不可窥视的“黑体”,他将不再拥有魔法意义上的内部结构,仿佛他自己就是一个元素,一种天则,一个领域,甚至一座神国,他的体内完全“黑了”,他所有给自己制定的修炼计划,升级策略,研究固化新法术的方案统统成了笑话,而同时他也被这个世界彻底孤立起来,他拥有了全部的元素,可是他的力量也永远和神功分开了,他的寒冰力量,将和神功的寒冰力量完全不兼容,寒冰与寒冰相遇,将成为冰火相遇一样彻底的对冲。

    他的火焰,将永远克制寒冰,而他王爵的身份,斩咒的光芒,将永远失去克制战魂的功效。

    他成神了。

    他唯一了。

    他超脱了。

    他成为这方世界里,高高在上的存在,也同时,将他原有规划的前进道路彻底斩断了。他连自己体内的能量循环方式都掌握不了,还谈什么继续修炼呢?他即使彻底放弃了魔法修为,他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所向无敌的魔法师。

    “可是明明还有一个天阶啊!”他这样想着,看不到眼前的路,更看不到悬崖,从此以后,他似乎只有蒙眼狂奔。

    “魔法修为的尽头是什么?”他问自己,没有任何答案,他知道这个问题已经被人类问了十万年,也许再过十万年都不会问清楚。

    他超脱了,也茫然了,此时他已经和人类不同,已经是另外一种生命形式了,他难道还需要呆在人间吗?

    这个想法将他冻住了,把他吓到了。银尘感觉自己如果这样想下去,按照神灵的思维想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感到了害怕,而害怕就因为他还有努力的方向,这个方向不是融合让他变得更强,如何获得更大的力量,而是让他尽量融入到凡尘之中,尽量去体验凡尘的生活,在凡尘中磨练,滚打,解析世界的本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成为法神之后,要磨练的不是法则,不是魔力,不是施法的手速和蚩尤的武学,不是万化术和骷毒手,而是

    心。

    “炼心。”银尘爬起来,即使从泥地里爬起来也纤尘不染,干净潇洒得不像是人类:“这可真是一个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崭新的课题啊。”

    他站起来,一边给众人报平安,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座山峰,成为法神之后,他甚至连体力都不消耗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饿。

    他站在山峰之上,极目远眺东方的那座宏伟又扁长的城市,心中有了决断。

    “就这样吧。潜入城市,看看会发生什么。”他这样想着,轻轻迈出一步,那一步足以让普通人跌落悬崖,可他,直接在虚空之中漫步而去。

    他在空中行走着,是行走而不是飞行。

    【同一时间】

    南方禁军“远征军”的中军营帐,在距离麋鹿盆地至少十华里的五步关。这里其实是个和虎方口差不多的地方,地形狭小也相对险要一些。五步关是间罗山脉一条向南的余脉形成的小小关隘,因为小得只有“五步”而得名。赵光怡将整个禁军的指挥部设立在这里,也不过是一名军人对险要地势近乎本能的占有欲而已,实际上在现代战争背景下,这样的关隘没有防空火力的话也和靶子差不多。

    如今的禁军是没有防空火力的,因为找不到要防御的目标,如今的禁军因为有傀儡宗帮助,已经取得了事实上的全球绝对制空权,虽然寒冰战魂中有许多都具备飞行能力,但是这些寒冰妖怪在歼25甚至老款的歼20面前不过是一群劣质的靶标,除了小半径水平盘旋能力以外乏善可陈,更糟糕的是没有任何远程攻击手段,超音速,超视距战斗想都不要想。这样脆弱的空战能力,对于常规战斗中具备单机大气层突入干涉技术的禁军来说太小儿科了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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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法神介绍:
他是此世唯一的法师,他所处的世界是个人吃人的疯狂世界!玄奇的神功背后,是一个充满血腥和阴谋的修罗地狱。 他从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穿越而来,面对此世的黑暗与不公,他奋起反抗,一次次的打击,并不能让他有丝毫动摇! 这是一个孤独的法师的故事,一个与世界对抗的男人的故事。且看修真世界中的唯一法师,如何在野蛮落后的世界废墟之上,重建起一个辉煌的文明! 此世唯一法师,此时唯一真神!成神之路,每一步都留下浸透鲜血的脚印。 书友群552888290,想加群的朋友速度行动起来!唯一法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唯一法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唯一法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