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圣器传送与冷酷抛弃
与此同时,他和银尘之间的决斗天则因为圣器的气势波动扰乱了一下,一直在一旁掠阵的寒霜似抓住机会,爆吼一声,抡起身后的大锤狠狠朝着银尘的脑袋砸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银尘眼神一闪,伸手一招,链刃居然马上组成镰刀,狠狠劈向韩霜似的大锤,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寒霜似的大锤居然也是一件光器,而且是非常罕见的珍品光器!
这是银尘继赤血秘境浩劫之后,第一次见到不是自己制作的珍品光器。
珍品光器战锤狠狠砸在上品光器死神镰刀之上,只听一声脆响,死神镰刀的刀刃直接碎裂,死神镰刀带起的风压,也将韩霜似吹着一阻,一时半刻没有冲上前来。
“你这邪魔!天下正义王师饶不了你!”天知愤怒而绝望的喊声在暴风和混乱之中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灵皇威严之中不失歉疚的声音:
“八十四标,无论能否突围出城,返回潘兴,集体擢升龙禁尉!银尘,你若能生还,朕绝不亏待你!”灵皇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后一次在炼魂山说的话,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
“皇上!”这个时候,戴荃,莫代尔,静妃娘娘同时尖叫了起来,另外两个妃子也迈着小碎步朝这边跑来,因为此时,圣器之中发出的光芒已经从圆环变成了六边形,六边形的每一个顶点上都汇聚起一个小小的光环,这光环套中谁,就能将谁传送走。
这是逃离死亡,冲向光明未来的仅有的门户。
也就在此时,银尘猛然一挥手,节肢动物一样的手爪在半空中就变换回白银色的手掌,两枚火焰符文从指尖上飞出来,在半空中撞击到一起,转瞬间就变成一道爆炸的火光。
火光在暴雨之中扩展,仿佛湿冷糜烂的淤泥和雨水成了最好的燃料,眨眼间就燃烧成一道凶猛的火墙,火墙将灵皇和赵光叔的反抗军隔离开来,给灵皇营造出最理想的逃生环境。
这一下,灵皇对银尘几乎感恩戴德,就连凌华皇后对他都另眼相看,摆明了就是一个以死效忠,拿命护主的典型啊,如今南国,朝廷上勾心斗角,江湖上山匪横行,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出过一个楷模一样的忠臣孝子了,今日枢机蒙尘,陡现勤王先锋,如何不叫帝后稀罕!相比之下,那满朝文武,禁军统帅,简直狗屁不如啊!
六个光环已经有两个套住了皇帝和皇后,而另外四个还悬空着光环,如同四张诺亚方舟的船票一样,在夜空之中散发出无比诱人的光彩。戴荃,莫代尔,静妃娘娘,还有另外两个嫔妃都眼巴巴地望着灵皇,乞求着他能哪怕念及往日的任何一点点情谊,将他们传送走。火光外面的寒霜似和天知看到那圣器的光芒,脸色全都变成一团紫黑色,功亏一篑的挫败感和颓丧感,以及一旦灵皇逃走,他们即将面对几十倍数量的敌人围攻的压力,在他们二人胸腔中淤积,几乎变成某种内伤。韩霜似眼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就要逃走,悲愤之中爆吼一声,全身上下爆发出一圈红色的闪光,居然在情急之下,动用了透支生命的禁术。
“冷静!”天知断喝一声,从泥水之中一骨碌爬起来,飞扑想韩霜似,空着的双掌之间,一股股带着鬼嚎声的罡风化成一道连续的,带有疗伤特性的风压,隔着一尺距离打进了韩霜似的身体,让他马上就要被震断的心脉恢复正常。
“冷静下来!韩公子!上品圣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东西影响!”天知痛苦地说道,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精心计划的虎口拔牙行动,居然这么快就失败了,他计算了灵皇可能带出来的所有底牌,什么用大雨封路阻挡敌军,什么用滚石消灭敌军的士气,什么用金钱美色腐蚀拉拢御林军的统领,甚至于连仇似海可能给灵皇示警都想到了,用一个替身吸引他的注意,却始终没有料到,灵皇居然出门随身带着这件宝贝。
那是南方帝国的镇国圣器之一,上品圣器“千里回转骨”,平常的时候,这种东西只能摆放在供奉先皇灵位的宝塔之中,不曾有人动过,这次皇帝出行,居然不声不响地将它带在身边了。
所谓一着不慎满盘输,这次赵光叔的虎口拔牙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如果天知懂得电竞,应该打出gg了吧?
在烈火高墙的阻挡之下,灵皇从皇后手中接过这支象征着帝国存亡的圣器,大袖一挥,一双光环就将随行来的两个妃子套牢了,两个可怜的,平时也不过是给灵皇这个老男人提供肉身快感十六岁女孩扑通一下就跪倒在泥地里,不住地谢恩。
“皇上!”静妃娘娘看到皇上的举动,一双美目之中流露出惊喜与感激,她从皇上的举止中看出来,皇上虽然喜怒无常,却在关键时刻十分地念旧情呢,平日里她和皇上的情分,大概只比皇后浅一点点,远远超过那两个刚刚混上嫔的小丫头片子,想来这最后一个逃生的名额,自然留给自己了吧?
静妃娘娘又回想其前半夜里,皇上和自己行那床榻之事,巫山**,无限欢好。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皇上来说,那都是多么甜美的回忆啊,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静妃娘娘这几年,正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在所有的后宫女人之中,她每次得到的恩裳,是最多的,最好的,她如今的地位,按照常理来说,其实已经隐隐在皇后之上,否则皇上这次出行为何点名要她相伴?为何第一夜在临时驻地休整,就和她共赴红罗纱帐?
静妃娘娘轻声呼唤着,仿佛呼唤着三生三世不曾忘却的情缘,她几乎是本能地走上前来,勉强止住血的肩头伤口,似乎也一点不痛了。她从后面走上来,眼看着就要绕过处处针对她的凌华皇后一头钻进那浮动着的,最后一个空着的圆圈中。
然而灵皇的眼睛里,此时只有冷酷,或者说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能做的只有冷酷。
他一挥手,最后一个圆圈,套住了戴荃。
一直如同宠物狗一样跪在灵皇脚边的戴荃,立刻深深匍匐下去,他没有如同那两个嫔一样磕头如捣蒜,只是静静地五体投地于烂泥之中,给皇帝留下一个高高拱起的脊背,这个干净的高高拱起的脊背,是永远为这个皇帝准备着的,从二十年前的年轻时代,到如今主仆二人都已经过了中年,再到二十年后两人垂垂老矣,这个脊背,永远都是灵皇随时随地歇脚的凳子,永远都是。
戴荃,这个权力巨大却从来没有掌权野心的中年太监,才是这个国家,甚至这个天下中,最伟大最成功的阉党,他和已经基本上投靠太子的阉党完全不同,他对皇帝能够付诸的,永远只有一颗没有底线的忠心,他的忠诚里没有自我,没有自私,甚至没有任何**!他才是将阉党的本分做到极致的人,而不是那些阉党投靠这个投靠那个,玩弄皇权,把持朝政飞甚至迫害天下犬儒!戴荃,和这个世界上许多真正明白太监,明白阉党存在意义的太监一样,对皇帝死忠,因此在皇帝没有表现出要铲除后党的意愿之前,他们,绝对不会招惹后党一丝一毫,也因此,他们没有和后党发生任何冲突,也永远不可能将神剑门招揽到麾下。
以戴荃为首的真阉党,从生到死,自始至终,都是皇帝的小马扎,从来也不会成为参与废立新皇,弄权朝堂的大奸臣。
也因为如此,在最危急的关头,皇帝选择了戴荃这样的小马扎,而并没有选择莫代尔这样的大阉党。
“银尘,朕在潘兴等你回来!”光芒,在火焰的围墙中间爆炸般地亮起,然后如同一道火箭尾焰一样冲上高空,最后消失在暴雨如注的夜里。
“皇上!!”
“皇上啊!!”
静妃娘娘和小太监莫代尔的声音,先后响起,前者带着撕心裂肺的哀伤,后者带着彻底沉沦的绝望。那道光焰腾空而起,似乎将整个包围圈里灵皇一方所有人的战气,战意和精神,都彻底吸走了,除了银尘身边那如同石像一样肃穆又静止着的二百禁军,其他灵皇所属,早已军心涣散。
突围的希望什么的,不存在的。就算突出赵光叔的重围,也不可能突出灵皇布下的海捕天网从仁皇时代传下来的规矩,一旦被皇帝抛弃,那么就不能活在世上了,就算从敌人手里逃出来,也说不清是不是向敌人泄露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而换来生存,因此一概都算作帝国罪人,要被炽白芍药或者解语密宗处理掉。于是,在被抛弃的那一刻,这些人就自动放弃了战斗,一脸生无可恋地沉默下来,而银尘在灵皇的圣器光芒消失的一刻,也熄灭了满地的火焰,让这山道上的黑夜,只剩下凄风冷雨。二百人的马队,在凄惨的白色马灯照耀下,集合成突围的军势。
银尘没有跳上枣红马,他正在考虑着用什么魔法轰出一个大缺口。
对于银尘来说,雨天是有利的。
被不知名的光器强行招来的雨水,顶着七月末尾的湿气,在光器的能量断绝之后依旧不肯停歇,眼看着要在这炼魂山上积水成洪。暴雨在漆黑的夜晚中越发放肆,原本还算暖和的空气渐渐变得阴冷刺骨,穿在身上锁甲也变得冰寒潮湿,甚至有点难以活动。银尘带来的二百人禁军骠骑,无声无息地聚拢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以他自己为尖端的冲锋军势,火把,已经被大雨浇灭,马灯也在狂风之中摇摆不定,不知道还能继续照明多久。在慢慢包围过来的黑暗之中,银尘点亮一颗光球,用惨白的微光,照亮了这些忠勇士兵的脸。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如同千年固守的岩石,像地层一样坚硬。
就在此时,黑夜的深处传来接连不断的呼哨声,紧接着就是大量散乱的脚步声,以及稀稀落落的一点马蹄声,许多疑似夜明珠的光亮在远处起伏着,映照出无限数量的山匪的脸,如同从冥河只能够浮现出来的阴尸。
赵光叔的援军,到了。
赵光叔并不仅仅拥有神海派和封杀门,还拥有一座真正的山匪营寨,因此他整个兵力,在万人以上,显露在外的,仅仅是封杀门加上助拳党的六千人。此时,这六千人几乎全部集中在这个原本应该捕获皇上的地方,将患上抛弃所有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并不会直接被杀掉,而是变成赵光叔的战利品,没有尊严地苟活着,他们中的男人,是奴隶,是人肉靶子,也可能直接就是储存起来的军粮,他们中的女人,毫无异议地成为整个山寨中所有男人的共同玩物。
江湖规矩,俘虏任由胜利者处置,什么日内瓦公约都是扯淡,而被俘的女人,只能是最下贱最廉价的肉玩具,山寨的老大要想娶妻纳妾,要么明媒正娶,要么定点定向掳掠良家女子,举行所谓的“抢媳妇”仪式,一应教坊司的青楼女,或者攻陷城镇强夺来的女人,全部不能要,只能当公共的玩具。
而这个黑暗的雨夜里,赵光叔得到的,却是灵皇的妃子和宫女,太监和大将。这个世界上,以御林军为奴者,唯有开国之君!
赵光叔俘虏了这些人,自然也算是一种胜利,就算灵皇逃走,在战略上形成优势,赵光叔也可以在舆论上占尽先机,毕竟一个充满武士的社会中,不战而退那绝对是懦夫的行为无疑。
于是,包括银尘在内的所有灵皇的人,都必将成为最下等的奴隶。赵光叔不可能好心放弃任何人,因为就算放弃,也会被灵皇的手下当做叛徒处理掉,而江湖之上,释放战俘是不和规矩的,会被天下人耻笑甚至被伪圣道之类的卫道士们围攻。
第八百三十四章 规劝
战俘就是战利品,生死,荣辱,意识,甚至存在本身的意义,都完全属于战胜的一方,这是风源大陆,甚至整个罡风宇宙中最古老最苛刻的文化规则,如同决斗一样神圣,否则,用军势形成对个人的包围优势,就没有意义,军势罡风不能伤害个体罡风的天则本身就没有意义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怎么?到现在还想负隅顽抗吗?”当黑暗的远方,响起无数人的脚步声时,天知终于转向在白光之中脸色惨白的银尘,邪笑着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粉红色眼睛里满是刻骨的仇恨,因为他的镇派至宝在这个白银小子手中毁灭了,几乎等于说封杀门的荣耀粉碎在这个小子手中,他此时已经决定了,要将这个小子从圣上(赵光叔)那里要过来,要让他尝遍世间所有酷刑,之后才能痛苦地死去。
封杀门的荣耀,蒙尘了,需要用血来清洗。
“军人的耻辱,就是投降。”银尘冷漠道,一张稚嫩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残酷和决绝,他身后的士兵们个个和他一样,握紧了手中的巨剑,催动起全身所有的罡风,准备殊死一搏。
二百人的军势,并非没可能打穿数倍于己的地方防线,但是成功的几率如同奇迹。
“天知,听说那家伙逃走了?”就在银尘举起手,准备和这些山匪贼寇来一场死战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夜明珠的光亮照耀出一个相对年轻的男人的身影,那人和灵皇十分相似,却比灵皇消瘦精干许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只有创业者具备的昂扬向上的气息,他身上的罡风甚至都如同他的气息一样,带着一股股昂扬的风雷之力,而不是灵皇那样纯正,堂皇,却缺乏变换的纯金之力。那中年男子的穿着大红色的罩袍,罩袍底下,就是精悍的锁甲,两把长剑左右对称地挂在腰间,这个造型相当奇葩,因为朝野江湖甚至北**队中都很少有人同时使用两把剑,毕竟这世上绝大多数神功都只对应一把剑。
“圣上,属下无能,没有算到那人……随身带着圣器!”天知根本不管银尘了,直接转过身来单膝跪在赵光叔的面前。
“圣器?!”赵光叔挑挑眉毛,显然有那么一点点惊讶:“祖宗留下来的‘千里回转骨’吧?哼,那可是和寒山寺的轮回珠一样的东西,就算你算到了,也没奈何,只能说那狗贼已经胆大到数典忘祖,随意将镇国圣器移出宫禁的地步了!你以为那种东西能随便出了潘兴城的大门么!”
“圣上,现在抱怨也没有用啊。”这个时候,跟在他身边的王霸丹赶紧劝道。“寡人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狗贼丢下的战利品打包带走,在大雨停下来之前,转移阵地……今年罗西行省水患不停,饿殍盈野,狗贼不愿开仓放粮,坐视父子相食,寡人就算暂时没有拿回九五正统,也少不得替天行道一回,反正罗西行省背后就是贯西行省,天下粮仓,那里没有灾民,囤积着赈灾粮一年也用不上,与其让那些狗官豪绅私自贩卖,不如暂时劫掠过来当做军粮使用。”赵光叔故意大声说道。他的话成功让己方原本充沛的士气再次攀升一节,也同时给银尘一个信号,那就是他,才是这个国家真正需要的英明神主,比灵皇那个肥蠢的家伙好百倍。
此时的银尘,还有一战之力,而他用两百人突破几千人外围防御的战绩,让赵光叔不敢小觑,不愿意为了拿下他,损失太多的力量,当然,赵光叔想招揽这个比韩霜似能打许多的银发小子的心,只怕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天知听了赵光叔的说法,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出声。他虽然对银尘恨之入骨,可是如果银尘能成为他们的同道,为圣上的事业做出贡献,那么他也不介意将着份仇恨压抑在心里,等上十年,二十年,当一切都过去之后,在慢慢报复。天知知道自己等得起。
赵光叔在王,马二人的陪同下,慢慢走到了银尘面前,夜明珠的光芒和银尘头顶上光球发出的光芒交相呼应。王与王的巨大气场,化成有形的狂风在两人之间三丈距离内激荡着,天知和韩霜似两人都露出惊讶甚至有点惊骇的神色,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银尘的气势居然是“王”,而不是“将”!
有这种气场的人,要么是宗门首脑,要么是一道宗师,要么,就是一地封侯!
风压,流岚,杀道,将决,王者,这五种由罡风形成的气象,被称为“五气朝元”,前三种气象代表着个人战斗力的某种极致,江湖之上倒也不算少见,而后两者,代表着军势级甚至城池级别的战斗力标杆,非得杰出领袖才能具备。将决之气,非兵战世家莫属,曾经的韩饮冰,如今的杨无敌,以及北国的哈兰玄冥,聂挽留,都是这种气象的代表,业之有这样的杰出将才,才能被罡风授予“将决”的气象,而王者……那是被罡风承认为某个地域或者某个领域中至高存在的气象,这股气象甚至赵光灵都不怎么具备,赵光叔,赵光怡,凌华皇后,薛无痕,苦禅这样的可以指挥天下一方大势力的人,才能具备!魔胎之子赵凌云的气象,也是这一等级的,毕竟他是魔胎。
至于赵光叔眼前这么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赵光叔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他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气象。这个年纪的人,甚至还被称为孩童,追求的气象应该是风压,甚至连流岚都只能是奢望。王者级……未免太夸张。
赵光叔不会知道,银尘身上的气象根本不是王者,而是教皇,或者说,是【通神】!
什么气象,带抱着背负什么责任,风压代表突破**桎梏,进入入体境界,开始由人转化为非人。
流岚代表突破凡尘桎梏,进入分神境界,由受到世俗制约的力量,转向突破世俗制约的力量,这个境界中,普通弓箭已经全然无效,甚至世间大部分常见毒药都已经无效化了。
而杀道,代表着由普通的神功修炼者,进化为神功的规则运用者的转化过程,即由芸芸众生进化为半神或者准神的力量,杀道之下,天则相随,普通神功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意义,甚至部分神兵都可能失效。
而将决,又是另外一个领域了,代表着个人武力转化为团队领导力的可怕质变,拥有将决气象的人,天生适合领兵打仗,以他为主组成的军势,威力比普通军势强大的多。
至于王者,代表着某个领域,或者某种精神的极致,是罡风承认的某个方面的最强者,所有修行这个方向的人,都天生地对他臣服。
而银尘的【通神】,代表着【元素】本身的融合的极限,和罡风本身的【刚力】完全对等,他身上的气象,其实和罡风本身的极致完全对等,不是如同王者一样,属于罡风内部的某种极限。
银尘,魔法师,本身就象征的元素的多样性和变化,与罡风天则象征着的元素单一性和深度演化完全对等,因此他的气象几乎可以说和雷神或者鬼神对等。他的气象,是【神】而不是【王】。
这就是他具备元婴等级的气势威压的秘密。
赵光叔虽然也是个具备王之气象的人,但他并非血河尊者那样背负超级传承的旷世强者,眼光也有限的很,将银尘身上的神之气象看成王之气象也情有可原。而银尘自己从来不在乎身上的什么气象,他在乎的只有脑袋里的神之知识。说句不客气的话,封杀门的老大敢自称天知,他就敢自称全知,只不过他不想把自己搞得像友哈巴赫一样中二,因此从来不宣扬这些。
赵光叔抿了抿嘴,原本一大堆劝降忽悠的话语暂时咽了回去,那是给青年才俊的说辞,对少年王者说这些话未免有点可笑,他需要临时准备另外一篇演讲稿了,或者,他可以给出一些实质性的好处作为筹码。银尘身上的疑似为“王”的气象表明,这次劝降谈判不可能很轻松,而收益也远超预期。
银尘身上的气象被赵光叔激发出来,让韩霜似和天知都开始重新估量这个刚刚交过手的对手。韩霜似心里暗叹一声:“难怪能带领出那样的百人队,在下也不得不服!”而天知的眼睛里只有嫉妒和恨,他知道自己此生和王之气象无缘,因为他一身实力并非自己修炼得来,而是被人灌顶,没法产生任何气象,用个风压都十分勉强呢,流岚杀道之属,都是拼着消减寿命得来的。
“这位少侠,寡人赵光叔,还没请教?”赵光叔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吗哦让用帝王对待手下能臣的态度与银尘见礼,反而给银尘使了一个江湖上最广泛适用的抱拳礼,以江湖门派老大或者干脆就是山匪头子的身份和银尘相见。作为一个备用的帝王,或者说一个时时刻刻准备着当皇帝,时时刻刻以皇帝的礼仪和行为准则要求自己的人,赵光叔以这种有点下里巴人且随意的礼节见人的时候,未免显得有些许的不协调。
银在赵光叔行礼之后,也赶紧以抱拳礼回敬,他的动作就充满了江湖气息,看上去浑然天成,相当有观赏性。赵光叔见他如此动作,心里未免有些嘀咕:“这小子看起来是个老江湖啊?可是他如此娴熟兵法,必然出身庙堂之家,又怎么可能久居江湖呢?”对银尘的来历越发捉摸不透,也越发不敢小瞧了。
银尘使了抱拳礼之后隔了一秒,才轻声说:“禁军标统银尘,见过阁下。”他的语气稍微有点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冷淡。
赵光叔的面容一僵,显然银尘依然自称“禁军标统”让他不太舒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半是试探半是讨好的语调说:“少侠说笑了!少侠用兵如神,禁军标统如何配得上少侠的身份?不如……”赵光叔停了一下,原想着能吊起银尘的胃口,却见到白银少年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显然对他的话并不如预计般的那样感兴趣,便赶紧变了口风,直截了当地说:“少侠,伪帝赵光灵倚重奸佞,残害忠良,你若跟着他,充其量也不过是如现在这般做个标统,一辈子指挥着二百来人,你那一身惊才绝艳的兵战才华,只怕真要埋没于尘土之中了,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给自己另谋个出路?”
“出路?”银尘低声呢喃了一句,白银色瞳孔中,却没有闪现过丝毫动摇的神色,他微微眯起眼睛,直视着赵光叔,似乎想从这个乱臣贼子发现什么值得夸赞的特质:“你能给我什么出路?一个守寨子的山匪小头目的后半生吗?”
他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无论赵光叔还是韩饮冰都没有动怒,两人都知道,白银少年敢说出这样的话,大概就是想看看赵光叔这位君上的“成色”,看看他能够给白银少年提供多达的舞台,看看赵光叔究竟值不值得投靠。
赵光叔听到银尘的话,放纵地大笑了几声:“少侠可真是会开玩笑啊!寡人赵光叔,怎可能一辈子甘愿做一个山匪首脑!寡人的目标,就是那几十里外的紫禁皇城!纯金龙椅!你若是跟着寡人,只怕将来最次也是个忠武侯!甚至武陵王!世袭罔替!不比你一个禁军标统威风多了!”
银尘听了他话,微微挑了挑眉毛:“武陵王?你还真是什么样的愿景都敢许诺呀?听说第七王朝只有开国先皇身边跟着一个武陵王,只有一世,后来无论什么能臣,都绝不敢碰那样的名号呢!就连自称第八王朝的北国哈兰世家,也不敢分封任何人为‘武陵王’!”
第八百三十五章 王者的胁迫
“那是因为他们两个家伙,都被所谓文人治国的策略搞得束手束脚的,不过一群胆小之辈而已!只要你有本事,能在寡人身边干成一番事业,无论文正还是武陵,功劳到了自然铁卷丹书,采邑十万,寡人称朕之时,绝不会吝惜那小小的封赏,否则罡风远离,天打雷劈!”赵光叔豪气地说,在他说出“天打雷劈”四个字之时,银尘敏锐地发现韩霜似似乎狠狠颤抖了一下,显然他对自家圣上能发出这样的毒誓感到震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银尘摇摇头,感觉这个家伙就是个说大话的疯子,文正,文臣的最高封号,武陵,武将的最高封号,那两个封号直接关联着天则,铁卷丹书下来的时候,天则会降下一道名节之风!拥有这两种封号的人,这辈子别想作恶,否则真的会被天则直接抹消,而同样的,他们也会受到世人的敬仰,名利财三丰收,万世荣耀系于一身。
银尘当然知道,从千年文明开始,第三王朝建国,整个世界上只有六个人得了这样的封号,四个武陵王,两个文正公,这数量比元婴大圆满可少得多了,毕竟千年以来,有记载的元婴大圆满高手,已经不下百位,由此可见这两个称号并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什么天美抽奖赠送的皮肤。
“你着手笔,银尘也只能佩服,只是,你如何能将那十万禁军守卫住的潘兴城撬开一个口子,进入皇宫里去夺那镇国圣器呢?”银尘十分谨慎地问:“当然,我没有骗情报的意思,你如果实在没法说……”
“哈哈哈!”赵光叔再次大笑道:“无妨无妨!寡人为了轻取皇城,可不下于一两个计策,而是进行准备了几十年,定下了万全之计!就算漏给你一条计策,又何妨?”他顿了一下,神色激昂道:“赵光灵伪帝,横征暴敛,抄家成狂,喜怒无常,薄情寡恩,他身边的人自然离心离德,很多人都是鼠目寸光,一点点小利益就可以收买得当,比如那个龙禁尉仇似海,原本是看押寡人的重要角色,结果现在还不是给寡人轻易就策反了?当然,一些人是鼠目寸光,另外一些人那纯粹就是怀恨在心,不敢言而敢怒,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赵光怡故意停下了,同时韩霜似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原北伐军三军统帅韩饮冰遗孤韩霜似,见过银尘大侠!”
他的话听起来只是自报家门,却让银尘的瞳孔一阵颤抖,因为他的话里,含着大量的信息。
韩饮冰是谁?
和北人帝厉摩罗打仗总是胜利,逼得北武帝直接用聂挽留硬怼才总算防线失守的猛将。南方帝国的聂挽留!
他的排名可是在金刀门掌门杨无敌之上的。
同时,他也是镇守风波的亭,逼迫银尘抬出傀儡宗才总算将尹山峦带出去的猛人,银尘清楚,若不是他有傀儡宗,只怕就算是传奇法师,在这个家伙面前也未必好使吧。
而就是这样的猛人,听说被灵皇下了大狱,瘐毙在牢房里了,至于是瘐毙还是赐死,没人说得清楚。而他的孩子,韩霜似,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叛军的首脑身边。
银尘的眼帘垂下来,内心之中闪过一道浅浅的内疚,说起来,韩饮冰的死多半更自己这个“帝国灾星”有关系,聂挽留在去对付韩饮冰之前,和银尘在小笼包子店相遇,被银尘开导,抛却了一生迷茫,带着满腔的战意踏上征程,想必最后也是用一支为了北国人民打仗的,战气爆发状态的黑羽军,将韩饮冰的十三连堡围成攻破了吧?而原本被灵皇法外开恩雪藏起来,准备等到形势危厄之际重新启用的韩饮冰,被指派去了风波亭,看守尹山峦,结果又遇上银尘化身的黑零,在傀儡宗的大炮威胁下再次失手,最后被震怒的灵皇扔进了监狱,可以说,银尘在无心之间,就和寒霜似结下血仇。
对于这样的结果,银尘也只能暗自苦笑一声,不过他也算是知道了韩霜似背负着的血仇和他的一切行为。韩霜似不可能知道银尘在整个事件中起到的作用,他能明白的,只有灵皇残害忠良,将他一家灭门的表象,甚至灵皇自己都不知道银尘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背负血仇的韩霜似,终于投靠了赵光叔,成为将一窝山匪训练成精锐军队的强人,他施展了才华,那么只会更加依靠赵光叔,毕竟以韩霜似这样世代领兵的虎将后人,只怕在南国也最多捞到一个禁军协统当当。
“在下遭伪帝残害之前,是御林军第七军游龙禁卫长,不要说宫禁之中的地形样貌,就连布防情况都一清二楚,何况如同在下这般,对伪帝早有不满,每天战战兢兢地在一群阉人手底下听令的禁卫长,不下十人,且都和在下通信联系,因此一旦发动起来,宫禁之中,只怕无险可守。”韩霜似再次抛出一个重大消息,震得银尘有点犯晕,游龙禁卫长就是带刀侍卫的小队长,直接负责皇宫守卫,毕竟大内高手也不是每个晚上都能出去巡逻的,这样的人要是有反水的心思,那可真不是一件小麻烦呢。
不过,韩霜似的说法银尘还是愿意相信的,因为他知道,宫中的太监直接管理着侍卫,让一群阉人指挥士兵,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只怕宫中御林军,早已怨声载道了,否则那两千御林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上来?
“如何?”赵光叔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寡人可以先令御林军动手,或者派刺客轻松潜入,之后,潘兴大乱,九子夺嫡,寡人以精锐之师一举压上,则万事可定。”
“大侠还犹豫什么?当开国功臣的机会可就在眼前呢!”韩霜似也帮腔道。
银尘摇摇头,赵光叔的脸色有些变了。
“我不相信你们能打得过其他的亲王,听好了,我说的是亲!王!”银尘一字一顿地说道:“先皇百年,那是自然驾鹤,遗诏都留好了,自然轮得上子辈继位,可是你们来刺杀皇上若有好歹,只怕帝国境内,不仅仅皇子们群起而乱,那些老一辈的爷们也绝对不会坐着不动的!这年头,能当皇帝的谁会去做个亲王呢?你说是不是?”
赵光叔被银尘的话逗乐了,整张脸都放松下来,背着手胜券在握道:“少侠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寡人呢,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赵家子弟,而是上一代的太子,从四岁到了二十四岁都是太子!二十年太子生涯,自然样样都是按照皇帝的标准要求的,也是这天底下,最适合做皇帝的人了!可是谁知道,那个原本看起来很面善也没什么本事的赵光灵,居然敢下毒瘫痪了父皇,矫诏废了寡人的太子位,将寡人圈禁在此,自己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登上了九五之位,他所谓的遗诏,多半也是伪造的,或者在父皇最后的时刻,逼迫父皇立下的,兄弟之中,多有不忿,而寡人虽然被圈禁了这么多年,但名节还在,登上潘兴城头振臂一呼,只怕天下豪杰群起响应,禁军,御林军之中也都有策应之人,内,可以控制潘兴,稳定人心,外,可以固守直隶省,以大军威慑各路诸侯,皇兄弟之中,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反对的,毕竟赵光灵他这么多年来,残害皇叔,压榨手足,屠杀皇嗣等等罪孽罄竹难书,底下的人早已不忿了吧?”他得意洋洋地说着,却看到银尘的神色沉凝下来,似乎对他的说法并不满意。
“怎么?寡人说得不对么?”
“也不算错吧。”银尘的语气格外地轻:“龙虎相争,胜败天命,这位可能是个皇帝的阁下,若真是上天注定的龙种,那么还需要实际证明给银尘看才是。银尘领兵勤王,不过是为了帝国免于分裂内耗,让北人坐收渔翁之利而已,并非愿意参与皇位之争,所有一切杀戮不过本职分内之事,还请这位阁下能有皇帝的胸怀,让开道路,容银尘带队而去,下次相见,各凭本领,何况天下之大,猛将之多,下次阁下面对的,又未必是银尘了。阁下既然将患上当做对手,那么余者应该可以不论吧?银尘不过一末将耳,还请阁下遵守骑士战争的规矩呢。”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退路吗?”赵光叔笑了,笑容很冷,却并没有多少杀意,只是由原来和蔼的笑容,变成了威棱四射的笑容;“寡人跟你说这么多,可就是看在你有可能弃暗投明的份儿上,倘若你现在还执迷不悟,那么下场也不比那些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可怜人好多少你不要说什么朝廷大军前来剿灭的话,寡人又岂是那种孤注一掷豪赌身家性命之人!如今形势,可是你被寡人的强军重重包围着呢!内圈六千余,外圈可还有一万!少侠,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银尘不再说话了,只是轻微地摇摇头,他那一副失望的表情落在赵光叔眼里,非常打击这位自称为皇帝的中年男子的自尊心,也让他那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里,亮起豺狼般危险的光芒。
“怎么?寡人都晓以利害了,你还要执迷不悟?为那个可笑的伪帝保全可笑的名节?”
银尘摇头,实际上,赵光叔没有很好地回答银尘的最后一个问题,或者说他其实并不能正确地回答那个问题。银尘问他如何对付那些趁乱起兵的亲王时,真希望他能说出一整套分化敌人,团结友方,巩固城防,或者干脆合纵连横制衡各方的精巧计策来,却只得到了他满口太子正统,振臂一呼天下响应的空话大话。银尘从来都不认为所谓的太子血统,名正言顺之类的虚无的东西,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的统治核心。师出有名可能对战争的胜负很重要,但绝对不会对一场争夺皇位的战争有任何实质的影响,因为任何一方争夺皇位的势力,都有一百万条名正言顺的征战理由,都有无穷多的斥责对手的借口,夺权之战,拼的唯有实力!
别人不说,就真王赵光怡这个在亲王之中“备受监视削弱”的人,都绝对不会鸟赵光叔一下,否则他在谈论天下局势的时候,也不会直接将这么一个曾经的太子直接略过,搞的银尘这么一个法师和他对上了,还一度认为他不过是的想当皇帝的投机山匪而已。而如果没有赵光怡的支持,赵光叔将绝对没有可能登上皇位,毕竟,赵光怡这个人,可是和哈兰玄冥一个等级的可怕角色,一旦他领兵有所动作,以赵光叔和韩霜似的组合,根本赢不了,若灵皇横死,那么最终南国会变成尊王,真王,美王,太子等等势力的争霸战场,根本没有他赵光叔什么事。一个连局势都控制不了的赵光叔,还有什么资格在银尘面前大谈封赏?
对这个人,对这个人雄心勃勃的夺位计划,银尘只能摇摇头。
……
“就算你再如何骁勇善战,就算你的手下如何悍不畏死,二百人,终究不可能斗得过寡人六千大军的。”赵光叔看到银尘不再犹豫,却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不由得有点着急了,他先命令山匪们围上来,然后才语重心长地劝导着银尘,显然对银尘这个散发着王之气象的人志在必得,这也难怪,江湖上和朝野上都流传着某些说法,大概就是本身能成为“王”的人,如果能吸引另外的“王”效忠,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是皇帝了,毕竟王的定义最次也是诸侯,而诸侯往上一级就只能是皇帝。
诸侯,可不是南方帝国的侯爵啊。
“你现在臣服于寡人,还能得到最大的体面,若是等寡人将你擒灭,那时候你只怕就是奴隶身份了,终究还是要在寡人手里做事的……结果已经注定,又何必要让你的手下平白牺牲?”
第八百三十六章 神教的反击
“就是啊,银尘少侠,你要是违抗到底,只怕最终也不过自取其辱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就算圣上不计你悖逆之罪,依然重用你,可是你的身份就很难改变了,而且将来对你的名声影响也很大。横竖是一样的结果,为何又要顽抗到底呢?那伪朝伪帝,就算对你有过拔擢之恩,那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标统而已,跟着圣上,可是开国功勋,怎么说也能比伪帝给的位置高多了吧?”这时韩霜似也上来劝,他和天知不同,他打心底里还是很佩服银尘的,能在如此糜烂的环境中,将一支二百人的骠骑培养成天下第一杀阵(他压根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军势,二百人击穿一千精锐兵,黑羽军也不一定做得来了),这种本事只怕自己老爹都未必有,自己更是拍马不及的。韩霜似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忠臣良将之后,内心之中,圣上的事业要高于自己的荣辱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很乐意为圣上分忧。
另外一边的天知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只是负手而立,目光冷飕飕的,丝毫没有劝一劝银尘的意思,他的心里大概还想着银尘干脆为了那个什么狗屁灵皇,做出赴汤蹈火的脑残举动,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银尘,为自己,为封杀门赢得声誉。
银尘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效忠灵皇,他效忠的,只不过是南方帝国还能继续维持着的这个状态而已。他对灵皇的忠诚,完全取决于灵皇这个胖老头子还能当多久的挡箭牌,还能吸引多少北国敌人的弓箭和兵锋。灵皇是他手中的一面盾,而这面盾的质量,显然比赵光叔这个半生不熟的家伙高得多了。灵皇在帝国积威日久,二十年的统治已经造就了一代人的服从惯性,而面对北人的进攻,灵皇为了自己的龙椅和脑袋,只能拼着老命顽抗到底。这样的局面,对真王,对自己,都大大有利,自己必须尽力维护着这个局面,而赵光叔,这个陌生的家伙根本没可能维持住这样一个局面的他是篡权者,他的统治力先天就不足啊。可以说,赵光叔篡位夺权,或者发动叛乱,将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南方帝国搅乱,本身就不符合银尘的利益。
利益不同,便不相与谋吧。
“怎么?打算负隅顽抗吗?”赵光叔看到银尘依旧拒绝,脸色也阴了下来,作为王者,作为将来的皇帝,他局的自己已经给够了银尘面子,对方还拒绝是不是有给脸不要脸呢?
赵光叔不可能知道中赵光怡是如何迎接银尘的,他虽然表达了最忌最大的诚意,却并没有表现出比赵光怡更大的诚意,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的所谓最大诚意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招数奴隶或者手下的态度,而赵光怡的诚意是请军师,请能人,请大声的态度,两者之间相差太远了。
银尘没有理会赵光叔的阴下来的脸色,只是朝伍长招招手。伍长殷勤地将枣红马牵了过来,银尘就当着赵光叔和他的六千人包围圈的面上了马,这种做法对帝王来说真的是大不敬了。
“看来你是王宝吃称坨铁了心了!”赵光叔真的有点愠怒了,毕竟自己已经释放了最大的诚意了,对方还是不买账,俺么只能强买强卖了。赵光叔对待银尘的策略,先是劝降,接着是逼降,再不成就只能剿灭他了,赵光叔可不敢放任银尘回到赵光灵那个伪帝身边啊,今天银尘可以带着二百人突围救驾,明天说不定他就可以领了虎符,带着二十万大军把自己摆平了。
“来人!传令下去!弓箭上弦!步兵准备!”看到银尘上马,天知不知道为何居然暗自松了口气,内心之中的嫉妒与记恨终于不再被可怜的“忠君”思想压制住,尽情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赵光叔听到了天知擅自命令山匪准备的话音,并没有阻滞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直视着马背上的银尘的眼睛,语气阴暗地一字一顿地说:“你真要拿手下二百人的性命,换一个不值钱的忠君之名?”
银尘稳稳坐在马上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沙哑,语气也和一开始一样,平稳中透出无穷的自信。
“你真以为,六千人的包围,就吃定我了么?”
银尘的话让赵光叔大笑起来:“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稍微有点兵战常识的人,都知道200人再如何勇猛,也不可能拿6000人怎么样的!”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200人其实也不能拿1000人的防线如何带队冲杀七进七出之类的,也最多就是克制三倍于己的兵力而已,你以为我没看过《行兵圣道》么?”
银尘的话让赵光叔无言以对,他有些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寒霜似,韩霜似只能回报他一个无辜的眼神。赵光叔沉默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你愿意慷慨赴死,俺么”
“在开战之前,我需要你明白一件事情,”银尘打断了他的话:“皇上在场的时候,我有些手段不方便使出来”
白银色的手指尖,亮起苍蓝色的闪光,一枚小小的寒冰符文闪现又熄灭,那是象征黑零的力量。三秒钟后,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水,陡然间停顿了,数不尽的雨滴凝滞在空中,不下落,不飘逸,甚至于黑夜之中的风,都在那一刻完全止歇,马灯,夜明珠和白色光球照耀着的夜里,只有一股静止着的蚀骨的冷。
微弱而细密的咔咔声,仿佛蝗虫过境的喧嚣,在整个包围圈的每一个角落中响起,那不是别的什么声音,那是水,结成冰的声音。
“现在皇上走了,我便可以无所顾忌。”当魔法师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临死前的惨叫,便在山匪的军势中接连不断地响起。魔法师释放了一个简单的冻结术,将空中所有的水滴全部冻结成冰,接着操控这些冰珠以步枪子弹般的速度发射出去,除非遇到分神以上的高手,否则没有人能够挡住这些寒冰子弹的攻势,就连军势级别的罡风也不行。
山匪,如同联合收割机下的麦田,整排整排,甚至整片整片地倒下。惨烈的哀嚎,将这个注定不凡的黑夜渲染成真正的鬼域。赵光叔手足无措地转动着身子,大声呵斥着发出各种各样的命令,却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所有听到他命令的山匪都在采取行动之前就被密集的冰珠攒射至死。
“你这妖魔!居然敢动用邪法!”天知看到自己的门人成片地倒在暴雨般的冰珠中,倒在汪洋一样的血泊里,一双粉红色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暗血红色,发狂一样跳起来,赤手空拳地扑向了魔法师,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击几乎将他干掉的,绝杀一样的长枪突刺。
因为另外一枚寒冰符文,早已在之前点亮,和前面那个符文撞击到一起,碎裂开来。
“必杀之冈格尼尔!”以撒神枪的进阶魔法,加上冯烈山传承下来的枪法,从银尘的手中射出,那出招的轨迹当真神鬼不测,天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枪刺中的肩头。
魔法师并非没有朝要害攻击,但是天知身上那一股混乱狂暴的罡风,仿佛无形的铠甲一样挡住了天知的胸腹部,长枪沿着罡风的边缘滑动了一下,刺入了不算要害的肩膀。
白银色的剑眉轻轻挑动了一下,“果然是返虚境界呢。”魔法师轻蔑地说着,白银色的手掌中,这一次,居然浮现出一道黄金色的火焰。
那金色的火焰早手掌里凝缩,变成了一个如同黄金铸就的符文,那符文和两枚寒冰符文接触的刹那,寒冰,转化为黄金。
三道符文从银尘手上脱离出来,在空中变成三道细长的光剑,于高空之中交汇。
银尘头顶上黑云密布的天空中,陡然翻滚起巨大的金色闪光,仿佛无数把黄金的刀剑切开天幕,金色的闪电在空中穿梭着,勾勒出一作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心,汇聚起无边的炽芒,那炽芒之中,蕴含着银尘在东海秘境中才领悟到的,名为光芒的毁灭力量。
光之毁灭,那才是加布罗依尔教廷能够使用光明魔法的秘密,那是神圣教廷除教皇传承仪式以外,最后的秘密。
银尘曾经使用过水系的教廷魔法,包括如今他依然在用的以撒神枪,都是水系的教廷魔法,他曾经用过的神教审判魔法,也是水系魔法,因为从教廷被迫公开的附魔公式里,只能找到水元素或者火元素的核心公式,从来也没有人见到过光元素的附魔公式,光明力量的教廷魔法,只有教廷的高层才能使用,整个加布罗依尔,没有人能够例外。
除了银尘。
除了参与制定天则的银尘。
在凛凛渊宫殿前的广场上,在那个巨大的水晶球的下面,银尘在制定光的规则的瞬间,就已经彻底明白了光这种能量的两种含义,救赎和毁灭,他以前一直在使光的救赎的一面,如今他在领悟到希望之暗以后,开始转而研究光的毁灭一面。
所谓审判,所谓净化,其实都是毁灭,将物质彻底消除的力量,以前,银尘使用净化之水,但是谁的力量终究不太足够,如今,银尘有了净化之光,也终于让光系魔法,发挥出了应有的威力。
他通过天则,破解了教廷的秘密,使得他所有学会的教廷魔法,全部可以同时使用水或者光两种元素,当然光芒与水结合为时空,银尘还不知道在时空魔法之下,教廷魔法能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以光的力量驱动教廷魔法,也终于让这种魔法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他手中的符文燃烧起来,他头顶上的魔法阵发出刺眼的亮光,紧接着一道奥巨大的光剑就从天空突刺而下,仿佛子夜之中陡然升起一颗白亮的太阳,将黑夜中的阴谋与龌龊彻底照亮。
那每一把光剑之中,都带着巨大的毁灭力量,那力量照射在任何物体之上,既不产生高温,也没有挂穿的刚力,只有一股天则般恐怖的,无声无息将物质分解抹除的力量。
净化之力,扭曲的信仰,癫狂的神圣,也是光芒的毁灭。
从这一刻起,光芒,在银尘的心中再也不是希望与圣洁的表征,而是彻底的杀戮工具。
仙曲过后,再无神圣!
光剑穿刺敌群,没有惨叫,没有惊呼,在所有人都被光芒照耀得睁不开眼睛的瞬间,六千人的包围圈,就被净化出一道巨大的缺口。银尘在自己发射的光芒之中,视力如常,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赵光叔的防线在面前崩溃,尽管不是全面崩溃。
“全体都有!随我冲锋!”银尘策马狂奔,他身后二百人尽管几乎目不能视,却依然毫无怨言地跟着他奔突而去。
“全军不动!违抗者就地处决!”在强光之中,赵光叔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马蹄奔突的声响,他此时还没有往自己损失了超过一千人的严重事态的方向去想,毕竟那天空中突然降下的光芒,不过是光芒而已,又不是罡风或者火雨什么的,他此时仅仅认为,银尘不过是用光来刺他们的眼睛,在单方面暂时失明的有力情况下血腥突围而已。
当光芒消退之时,随之而来的突然黑暗又让这些山匪眼前一团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那渐渐远去的马蹄声,绝对能让大小头目们的神经揪紧。
光系魔法伊斯霍尔肯末日圣光。
加布罗依尔教廷魔法终极奥义,宗教裁判所首席大裁决长专用奥义,神教究极大审判之术壹,大范围光系攻击魔法。
这是在教廷公布的水火两系魔法中从未出现过的奥义,这是真正的教廷最高机密,银尘以蚩尤的传承为底蕴,以量子魔法导论为工具,以天则重构为契机,以雷神的意志为原料,终于,将教廷之中最强大的十种魔法,一一复现出来,那是用水或者火,根本没法达到的高度。
第八百三十七章 私人的仇复
那是和教廷公之于众的所谓“究极大审判之术”完全不同的真正奥义,在教廷公开的资料中,必杀之冈格尼尔,破魔之隆基努斯都是大审判之术,可是在教廷的核心机密中,这两种魔法只能算是“普通攻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神教就极大审判之术,其定位,就是禁咒以下,最强魔法!
银尘带着他的二百人战队消失了,赵光叔才借着夜明珠的柔和光亮恢复了视力,然而摆在他面前的,首先是一千弟兄无声无息消失的噩耗。
那如同被天神投下的巨大光剑,并不只是样子货,而是带着某种凡尘完全没法领悟的神秘力量的法咒。那不是邪术,因为任何的邪术都没有那足以改变天象的恐怖威能,那只能是法咒,是神灵降下天罚。
“圣上!臣请带封杀门全部,前去追击!”天知跪倒在赵光叔的面前,神情极为恳切地说道着,惊魂未定的赵光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明白了天知这番话背后的种种牵涉。原本幽绿色的眼睛,慢慢谈单下来,仿佛希望的火焰,火焰正在胸腔之中熄灭。
“不必了吧……”赵光叔颓废地说:“那人拥有天助威能,我等就算拦阻在他面前又能有什么作为……”
“那不过是幻术而已!”天知笃定地说:“强迫传送别人的神兵我们又不是没有……那银尘说不定有灵器之类……”
他的话仿佛燃料一样,让赵光叔眼里的火苗一下子亮了许多,赵光叔转过脸,有些出神地望着瘫坐在一旁的静妃娘娘身后的一盏宫灯,宫灯发出的金色柔光倒映在他幽绿色的瞳孔中,就变成了两朵小小的黄绿色的火苗。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无路如何,若是让那人掏出了炼魂山……我等除了败走南边腹地,还能有什么作为?炼魂山离潘兴不过无天路程,据守这里,紫禁唾手可得,到了南方一切说不定就是天人永隔了。”
“还请圣上马上决断……那人虽然已经逃出视线之外,可是,炼魂山从上到下只有一条路啊……”天知匍匐下来,语气中的诚恳,也被复仇的怒火慢慢侵蚀。
“去吧!”赵光叔充满希望地一挥手,无论是强撑着还是真的捡回了自信,他此时都充满着信心。赵光叔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了,他手下的山寨,封杀门,甚至崇王府,都将彻底变成残酷极权下的灰烬,作为一个“王”,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自己一死,万人殉葬,在风源大陆上,这是对王最大的侮辱,至少南国境内的王都这么认为。
包括银尘。
【丰都炼魂山山道】
暴雨还在下,而东方已经慢慢亮起了鱼肚白,银尘的手上亮起蓝色与金色的符文,两者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方小小的,银蓝色的印花。
他拉住缰绳。
他身后的人停下来。
银尘回头看,看到每个人的马鞍上至少挂着五颗头,仿佛备用的炮弹,鲜血将鞍座的下半部分染得黑红黑红的。
他满意的笑了一下,这些人,个个都是战功彪炳,要知道一场战斗中,最强大的黑羽军和最悍不畏死的建州奴儿敢死营,也不过就是平均五颗头的战绩,在没有机枪的古代世界,杀人的效率无论如何也就这么样,毕竟全副武装敌人不可能在你面前闭目等死,一场乒乒乓乓的军势冲杀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动作都在架住敌人挥砍过来的锋利金属。
军势和军势的厮杀,不受到决斗天则的保护,交错破防什么的压根指望不上。
“好吧,今天你们表现不错,就到这里吧。”银尘仿佛游戏玩累了一样说道,他手上的印花消失了,他背后慢慢张开吞噬着形体与敌人希望的金色大门。
光芒与水,合成时空。
“大人!”伍长大吼一声,却听到了自己以外的199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二百人的吼声如同山呼海啸,其中夹杂着多少生离死别。这200人曾经是世人瞧不起的兵痞,穿着禁军锁甲,当着贵族杂役,每个人都练就的一手上好的盖楼糊墙养鸡喂狗的本事,偏偏就是不会打仗,他们每天在城墙上巡逻的时候,大都是应付差事,或者干脆就是锻炼身体,饭后消食,从来没有什么生死存亡,国家大义,甚至连一个兵的忠诚都几乎不具备。是银尘,将他们从浑浑噩噩自我否定的状态中打醒了,是银尘,以【晓】的名义,将他们从一群穿着锁甲的混混,升华成了帝国的党卫军,黎民的陆战队,银尘教会他们为什么打仗,为什么备战,为什么要天天穿着沉重的锁甲磨练杀人的技艺,银尘让他们从尊重自己开始,逐渐树立起一个士兵的尊严和荣耀。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那么爽快地签了恶魔契约的愿意,他们不怕付出什么,因为他们能付出的不过一条狗命而已。他们虽然都是所谓的贵族,可是他们的家底其实和最贫苦的乞丐也没有太多区别,他们曾经大多是浪子,赌徒,是贵族家里的败家子,放浪客,甚至是被逐出门墙的人,在靠着一个贵族头衔,进入禁军,成为这个国家已经严重臃肿起来的步兵体系中的一员,他们其实早就在世人轻蔑的眼神中自我否定,甚至自我毁灭,他们在银尘到来之前,九成的人酗酒,剩下一成的人吸鸦片,他们已经对荣耀和尊严渴望到了绝望的地步,而当一份可以获得世人尊敬的允诺摆在面前时,他们,真的连祖宗都可以出卖。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份荣耀,银尘可以给他们,而灵皇,不能给他们。
他们之中没有人敢说自己还忠于灵皇,却全部都敢拍着胸脯保证,北人来犯,他们一定冲锋在前!
从这次“镇压叛乱”的过程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砍下那么多人的头,只为了不让赵光叔这个反贼溜出去祸害帝国的大好河山七八月份,那是农忙的要命时候!这个时候打仗直接和饥荒等同!
因此他们怒吼,面对着逃跑的机会怒吼,他们并非想战死沙场,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己和银尘分开。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在这被敌人彻底控制住了的连湖山上,银尘,就是他们这个禁军骠骑的旗帜,一支铁血部队可以没有援军,可以没有弹药,但是绝不能失去了旗帜啊。
“我还有灵皇吩咐的另外的使命,而这个使命只有我一个人完成……”白银色的瞳孔中流转过无尽阴云,面对恶魔琉璃的种种又在脑海中浮现,自己一时手慢,就让十三位高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样的教训,不可不吸取。
银尘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他可以一瞬间杀死很多人,却无法一直保护住很多人,他的魔法盾真正能起效的时候,只能护住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的周全,而那具备贫铀装甲般防御力的结界,也只能固定在某一个地方。他终究不是戒律牧师,而是一位魔法师。
“大人!三思啊!”二百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此时银尘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详细解释,因为远处,把灯的光芒和稀稀落落的人声已经传来,显然赵光叔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银尘和他身后的二百人都知道,二百人无论如何勇武,都不可能战胜六千人的。
“我现在以标统的身份命令你们,即刻离开。”银尘冷漠地指了指身后的传送门:“去灵皇那里领赏,不要管我,我不会有事的,灭罗渊都不可能杀死我别说赵光叔了。”他最后一句话可能起到了说服的效果,让伍长们低下了头颅。
……
当天知带着人从山道上冲下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只有缓缓关闭的光门。
光门之下,策马挺立着那个白银的少年。
“你为何不走?”天知有些奇怪,更多的是感到一丝丝不安,他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已经从某种封印状态中解脱出来,从人类跃迁为凶魔。
“没必要让那些人跟着我送死呀?”银尘冷笑着说道,同时,他从马鞍后面的包裹中拉出几条破碎的锁链和一柄断刃。
天知的脸绿了,他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柄普通的镰刀。
银尘将手里断碎的死神镰刀举给他看,白银的双手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符文,似乎没有使用魔法力,可是手中的刀刃和锁链,在天知惊骇的眼神中慢慢变化,变成两把带着锁链的短剑。
那就是弑杀冰月。
重生的弑杀冰月上没有丝毫的灵光,只是一对足够锋利的短剑,银尘将这两把短剑放入背后干瘪的行囊里,作为发动禁咒的备用品。接着,他策马迎面而上,来到了山道中间。
“我早就告诉过你,皇上不在,我可就无所顾忌了,你居然还带着这么多人来慷慨赴死么?也不知道谁真的为了一个可笑的忠义名节奋不顾身呢。”银尘的目光没有锁定任何人,仿佛三千二百人的军势对他而言不过玩笑。他身上还盘旋着入体一重的罡风,看起来不过是就是一寻常的江湖好手而已。他面前五丈远的地方,天知勒马而立,他身后的泱泱大军也慢慢停下来,果然在令行禁止方面,不如银尘的骠骑利索。
“呵呵,你现在都穷途末路了,还跟本座说这些?”天知倔强道,他手中的钩镰在马灯的照耀下发出青红色的光芒,显然是上好的铁打底,配上了某种散元剧毒。
“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将手下都放走而自己留下。”银尘的眼睛里闪着诡谲的光芒,并非风雪,反而更像是某种不可探知的大雾,他前面的马灯发出很微弱的淡黄光芒,根本没法将他的全身照亮,更没法照亮他故意藏在阴影中的双手。
黑暗,紧缩为符文,和其他魔法力符文需要燃烧不同,黑暗魔法发动的时候,产生华丽的黑魔法阵,在光线越明亮的地方越明显清晰,而在阴影和黑暗中,几乎看不出来。
原本白银色的手心,仿佛染上剧毒一样浮现出两座小小的黑魔法阵,黑色的六芒星仿佛犹太人极端组织的战徽,散发出野蛮殖民主义的罪恶黑芒,黑暗,即为变形。
“本座倒是能够理解,你不过是想一个人藏起来,伺机对圣上不利而已……想你这样穷凶极恶,没有丁点道义良知的人,没有资格在圣上手下做事的。”天知冷言道,语气中满是高高在上的道德绑架,如同白左圣母的狂信徒,可是他身上发出的透明的罡风,依然混杂着无尽鬼嚎,依然混沌又脏乱。
“你们那个圣上,我可高攀不起呢。”银尘说着,偷袭一样从手中浮现出两团黑色的云雾,一左一右飞过天知的身边,无声无息地落入他身后的兵丛中,然后无声无息地爆炸成两团黑色的阴影
阴影过处,金属变成鬼物。
锁甲之上长出锋利的倒刺,如同剑刃一样刺穿血肉,兵器之上长出触腕一样的金属丝,悄悄爬上脖颈,勒紧咽喉,胯下的战马被黑暗感染,宽大的马嘴中长出嗜血的利齿,鼻孔扩张,从里面伸出獠牙,马背上长出一排骨质的利剑,二度刺穿上面的山匪,肚腹之下,伸出带着孔洞的骨翼,四蹄变为勾爪,然后直立起来,将马队搅乱。变异的马抖了抖全身上下铿锵的骨刺,拍动翅膀朝天飞去,在黑色的夜空中,迅速缩小,干枯变成从天而降的石像鬼,用利爪撕裂下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群。
然而这一切的攻击,只有下仆的一次,在攻击被罡风挡住或者将某个倒霉蛋撕裂之后,黑色的石像鬼,立刻化为影子消失。
黑魔法石化变形。
天知的脸直接绿了:“你竟敢偷袭!还用邪法!你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么!”
“我这么做可是天则允许的,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能攻击到那么远的地方?你也不看看我和你身后的人,距离至少六丈……我偷袭你的意思,就是让你赶快将手下遣散了去防卫铁钉会围上来的朝廷大军。”
第八百三十八章 二人的对决
“你想和我决斗?”天知粉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我都有这样的想法吧?”银尘说着,居然下了马,将可怜的马儿拴在一颗特别粗的树上。然后如同最正直的骑士一样转过身来:“实话告诉你,我其实并没有背负什么多余的皇命,我自己留下来本身就是想多暗算掉几个人的。”他说着轻轻地摊了摊手。
“全军听令,后撤十丈。”天知也从马上跳下来,一手捉着白器镰刀,一手朝后方一摆,命令身后的大军后撤。
“不行,让他们后撤十里,直到看不见这边为止,否则”银尘双手交叉,慢慢举过头顶,摆出一个大蛇也似的的姿势:“我就帮他们后撤。”
他手掌心里飞速喷射出两枚黄金的符文,在空中燃烧起来,对撞在一起。
他身后的天空中,猛然亮起复杂的金色法阵。
“还来?!”天知吓了一跳,而他身后的士兵们,被那无声无息可以将人转移走的可怕力量无比畏惧,不等天知命令就朝后方退去,天知干脆一摆手,强撑着十分豪气地喝道:“全军撤离,这里交给本尊一人就可以了!”
这些人谁也不知道银尘那“传送之光”究竟能将人带往何处,要是随机什么地方到还好说,要是直接将人塞进了朝廷布下的口袋阵里,那可就亏大发了,这些人现在还没有往“尸骨无存”的地方想呢。
银尘放下手,符文重新凝结,天空中的魔法阵消失了。
天知朝后打了个手势,只听得哐当,哐当两声大响,两只牛皮袋子从后面的山匪群众抛了过来,那里面装满了各种大枪长刀重斧,当然最多的是镰刀。
银尘赞许地点点头,心想着天知可真会根据不同对手制定不同的战略啊,他知道自己可以控制神兵,可以融化兵器,因此备下了这么多……
雨,渐渐停了。
天知双手握着镰刀,自然而然地摆出了起手式,神功运行间,周围的风被他调动起来,夹杂着鬼嚎声朝他奔涌而来,在逐渐亮起的天色之中,回旋成大风。
银尘负手而立,手臂上的两枚符文引而不发,锁甲的加帮上居然再次燃烧起八没符文,那八没符文冒着蓝色的火光,从肩膀上弹出来,在他周围融合为四把下垂着的湛蓝色的异形短剑,短剑有着轮廓清晰的剑柄和剑鄂,却没有剑刃,剑柄下方本来是剑刃的位置,只有四根带着深深螺纹的钻头。
这个过程,用了将近五秒钟,符文与符文的结合,需要时间。
那是四把粗短的螺纹刺剑。这种剑在西域还算是常见的,西域人的剑法和中原人完全不同,几乎没有砍杀的动作,只有刺,毕竟穿着满身都是铁板的铠甲行动不便,而铠甲本身对砍杀的抵抗力也相当强,唯有尖锐的,带着血槽的刺击才能在铠甲战场上杀敌啊。
天知很在意地看了一眼那四把悬浮着的剑,点点头,他算是某清楚了一点这个银发少年的进手路数,似乎全部都是非接触式的远距离攻击。天知最后一次调整神功状态,深吸一口气,在荒凉无人的山道上,清朗地喝了一声:“请!”
与此同时,银尘正在慢慢展开自己的魔法力,虽然他失去了领域,却依然具备着控制一方世界的力场,可是当他展开魔法力的瞬间,天地间的风仿佛受到什么吸引一样,飞速朝他聚拢而来,形成一股强大的风暴,那是一个入体一重的神功好手的罡风。
银尘挑挑眉毛,他不太习惯风元素在身体周围盘旋的情形,他知道自己能够控制的风,只存在于双掌之中光明与黑暗符文同时爆裂开来的瞬间。此时银尘的双手上,只有两枚蓄势待发的光芒符文。
“请!”天知的声音此时传来。
“请!”银尘点头道。下一个瞬间,天知苍白色的长袍猛然展开来,如同一只白色的秃鹫,白发的青年腾空而起,长袍在长风之中猎猎作响,如同苍鹰的羽翼,他从三丈高空中扑下来,双手紧握着的镰刀,瞬间划下数十道白亮色的刀芒。
秦亡断骨刃!
镰刀的尖端反射的天光,发出激光一样刺眼的光亮,数十道刀芒划开了空气,却没有任何风压泄露出来。凭空得来的返虚巅峰,并不是真正的返虚境界,明明已经成为大高手的天知,却只能使用破玄这样简单的奥义。
他的镰刀,更注重招式和武器本身的力量,那是真正用返虚巅峰的罡风,硬生生堆出来的一力降十会的霸道砍杀。
银尘身后的两把剑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吸附到他的手上,同一个瞬间,银尘手中的两道光芒符文居然直接爆炸开来,变成两道光剑。
光剑与冰剑融合的瞬间,冰蓝与纯金的颜色一起消失,银尘从背后伸出双手,朝头顶上方抓过去。同时,他身边的空气中再次传来一阵噼啪作响,两枚红色的符文燃烧着浮现在半空。
银尘双爪伸出,白银色的双手周围,没有任何魔法的闪光,只有一股恐怖的扭曲之力,他双手周围的空间,从立方体一样的虚空陡然间扭曲成漏斗般的椎体,而这虚空之中,还有一位天知大人,还有他挥砍下来的镰刀。
数十道镰刀的锋芒,就在那一刻直接被圆锥状的空间束缚着,局限着,导引着,直接到了银尘的手心里。
光芒与水,聚化为时空。
当镰刀的风刃和堪比珍品圣器的白银色手掌接触的瞬间,两枚火焰符文直接飞到了白银的掌心里,幻化成一道冲天的火焰。
火焰魔法反鬼相杀。
巨大的火光和爆炸声震荡着空间,风,突然狂暴了一瞬间,就渐渐减弱。从天而降的天知大人猛然一个空翻,放弃了镰刀,轻盈地落在一丈三尺远的地方,他曾经用过的那把镰刀,在银尘的手中慢慢融化。
天知粉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惊骇:“反鬼相杀?”在银尘接住他的秦亡断骨刃的瞬间,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罡风直接消散了,那一刻,他几乎被吓死,要是那是银尘从手掌中变出一把冰剑朝他咽喉一刺,他绝对就完蛋了。
“在法师面前,没有人能突破元素极限。”银尘极其敷衍地解释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解释清楚的,因为对方并不是一个精通元素与变化的魔法师。
白银色的魔法师放下手,镰刀变成了一团铁水流淌在湿滑的泥土中。天知赶朝后面一伸手,以类似于擒龙功的手段将一只牛皮袋子吸过来,从里面拿出另外一把镰刀,显然,他这样的年纪能够精通的只有镰刀一种武器而已。他举起镰刀,却没有发动秦亡断骨刃,因为他不确定银尘是不是还能来一次反鬼相杀,若是,那简直太恐怖了,反鬼相杀按照江湖上的说法要超越对手一个大境界才行,难道银尘是金丹高手?!
“该我了。”银尘冷声道,在天知刚刚张开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之前,剩下的两把寒冰凝结成的螺旋刺剑就飞速射来。
冰剑在飞射而来的途中,迅速伸长变形,直接变成两把从虚空中突刺而来的长枪,那长枪突进的枪法,和冯烈山的枪法一模一样。
“破魔之隆基努斯!”
那长枪突刺而来的速度,让天知绝望,那是他从来没有领教过的,超越音速的闪电打击,他面对着那带着蓝色马赫环的两把长枪突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移动身体,因为他身体,还没有接到神经传来的指令!
他只有用身体上一层厚厚的罡风,将那两杆长枪挡下来
长枪刺中他的肩膀,透过了血肉,而他的罡风居然完好无损,天知的额头上滴下大颗的汗珠,脸上表情已经扭曲,返虚巅峰的护体罡罩,居然就在这么两杆普通的长枪之下,彻底贯穿。
空气中悬浮的水分子忽然燃烧起来,银尘闪电般地伸出手,朝虚空抓去,两枚蓝色的符文在空中浮现出来,在他手心里撞击成一把样式稍微不同的蓝色伸缩长枪。
“必杀之冈格尼尔!”
那一枪直刺咽喉,然而一切都赶不上了,从凝结符文,符文融合到变成强大的魔法,这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天知重新鼓荡起了护体罡风。
冰枪在天身前半尺内停住,碎裂。
“风杀!”蓝色长枪碎裂的瞬间,天知爆吼一声,一个箭步踏出,身影如同狂风中的一道掠影,瞬息间就出现在了银尘的面前,手中的长镰刀,已经越过了他的脖子从后颈朝前狠狠割来。
而此时,银尘的手中,还有一枚火焰符文和一枚光芒符文,他原本想优哉游哉地融合成神杀炮的,却没有想到天知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银尘知道,他能够达到超音速的,只有魔哭冥斩拳和远程攻击的符文魔法,冯烈山的枪法都不能,而闪避之类,除了瞬移他没有别的办法,《天魔翔舞》练得再好,面对返虚十三重的对手也完全没辙他的神功除攻击力和出拳速度以外余者都只有入体一重。
瞬移!
经典法师战斗模式开启!
银尘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瞬移,在他从超空间中浮现出来的一瞬间,一颗大火球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轰击而上。
居然是部分动用了蚩尤传承的刺杀魔法。
火球落在了天知身上,立刻变成一团持续燃烧的火焰,缓慢地焚烧着天知身上的罡风,天知鼓动起罡风,一道道透明的巨大风圈在他身上不断震荡着,却始终没法将那一团火扑灭。直到六秒钟之后,火焰才自己熄灭了,可是他身上的罡风,已经减弱的不少,甚至在随后的六秒钟里都没法恢复一丝一毫。
火球过后,银尘手中爆出一道光剑,随着他优雅地下劈动作,那光剑瞬间膨胀成一道款三尺,比人还高的巨大光刃,无声无息地将天知吞没,在剧烈的高位和贯穿力量中,天知身上的罡风,一下子被打掉了大半。
天知此时就算是一头猪也知道,下一次火焰或者光芒力量,绝对可以将自己身上的罡风彻底打爆,到时候一段时间里不能使用罡风,那就等着被杀吧!没有罡风的返虚高手除了身体比普通人强健一点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天知心里一横,干脆放弃的防守猛然朝旁边踏出一步,身体居然直接化成一道风中的残影,在电光火石之间,闪避过银尘射来的第三发火球,而此时,面对着天知以之字形闪避接近的强大身法,银尘冷笑一声,仅仅朝前弹出一根手指
蓝光,在空中忽然凝聚,虚影一样的天知猛然停下,接着毫无办法地面对银尘射来的大火球,他身上的罡风,还没有到恢复的时间。
“可恶!”天知爆吼一声,须发皆张,一头苍白的头发几乎一根根直立起来,他在完全不能移动的情况下,将全身的力量和信念汇聚在手中的镰刀上,狠狠朝银尘射来的大火球挥出了秦亡断骨刃。
火球,无声无息地被一道闪耀刀芒撕裂,在空中变成两团无辜的火花。
“行啊!”银尘冷笑着,却发现延期的天知陡然消失,他的冷笑僵硬在脸上,脖颈之处,一道寒光已经闪了过来。
“什么时候?!”银尘亡魂大冒,直接发动瞬移,远远躲开去,可是他刚刚从超空间里出来,断头镰刀的光芒依然晃花了他的眼睛。
天知,居然可以判断出她瞬移的落点!
白银色的瞳孔猛然凝缩,左手掌心里爆发出一道细小的光剑,而右手掌心里射出一颗小小的火球,银尘双手合十,将光芒与火的力量压缩在手心里,紧接着在镰刀割破脖子之前,悍然释放。
光芒与火,结合为秩序。
这是银尘能够掌握的,最神秘莫测的力量。
时光,居然在这个时候倒流了,几乎可以无限制书剑移动到他面前的天知,在银尘凝神注目之下,倒退着瞬间移动到了远方。银尘看清了,那不是瞬移,而是接连不断的“风杀”。
第八百三十九章 操控时空之力
银尘终于明白,天知并不是所谓的封杀门的领头,而是真正的风杀门的传承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风杀》一式神功,结合了轻功,神功,身法和镰刀用法,冲刺斩杀,速度神鬼不测。
“拼速度么?!”魔法师咬牙道,指尖亮起一道冲天的冰蓝闪光,紧接着蓝色寒冰,就直接在天知腿上凝聚。
然而下一秒,寒冰爆裂,天知脱困而出,又一击风杀到了银尘面前,银尘注意到,他的周围还缠绕着蓝色的冰雾
冻结魔法,只是被破坏,并没有直接消失。
银尘的冷静地抬手发出一道圣光,审判和冻结的能量相遇了。
光芒与水,结合为时空。
空间爆裂开来,一道巨大的裂缝带着无尽的吸力,朝天知吞噬而来,天知亡魂大冒,直接将手中的镰刀往前一扔,靠着这么一点朝后的惯性,硬生生避过天则飞速后退了几十丈。
扔出武器时向后的反作用力,在天则之中,属于被动后退,不会受到惩罚。
他借着这个劲儿,到了另外一只皮口袋旁边,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对大斧。
长风渐起,吹拂起天知苍白色的长袍,如同秃鹫抖动着羽翼。
天知扎下结实的站桩步,将两只大斧一左一右高高举起,仿佛两只大鳌,整个人远看过去如同一只直立起来的威武的螃蟹。他周围五丈内的天空慢慢暗淡下来,反常地暗淡下来,在逐渐米明亮起来的环境光之中,如同突然打开来的鬼门关。那淡淡下去的一小片空间之中,狂乱地流动着一条条黑红色的血流,脚边的地面,也渐渐变成翻腾着的血海。
名为杀道的精神威压,瞬间突破了五丈距离的限制,如同某种无声的呼啸,海潮般将银尘吞没,尽管传奇大师并不会被他的威压震慑,但也受到杀道奥义带来的附加影响,彻底失去了对身体周围的风的掌控力,在杀道威压爆发的一瞬间,魔法师清楚地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束缚感,而不动霸体,也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突然失效。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到要比平日耗费多出许多的力气,便明白了,杀道,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威压,也有给对手施加困锁状态的功效。
“上吧,天劫。”银尘轻声自语道,下意识地朝地面射出一发冻结魔法。
一根冰柱慢慢升起紧接着以冰柱为中心轰然展开一整座死亡的冰原。
苍蓝色的冰原之中,没有生机,没有风雪,没有任何东西移动的痕迹,甚至连时间可能都不存在,那突然张开的领域直接将淹没过来的血海幻象凝固,然后转化为苍蓝色的水晶。
波涛凝华为水晶,而血海依旧不屈不挠,以无边的血水冲击着寒冰的世界,终于,两股同样作为杀道奥义的威压,在两人之间几乎是中线的地方,僵持着静止下来。
杀道血海无疆。
领域霜害地狱。
“哼。”魔法师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天知为何能瞬间突破自己的冻结术了,原来天知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诡异秘法,居然可以再次进入到“兽化丹”赋予的状态中去,显然,在刚刚被魔法师修理的十分凄惨的情况下,天知可没有多有的时间给自己服下另外一颗兽化丹,先不说那种珍贵丹药他还有没有第二颗,仅仅是被魔法师逼迫地手忙脚乱的那一会儿,就没有任何机会让他服药第二颗兽化丹服下去并非能立即见效,需要施展神功运化一段时间才行,显然天知没有哪个时间。
“喝!”天知感到自己的杀道被另外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抗拒住了,不禁焦躁地大喝一声,双脚底下炸开一道血色的旋风,将自己仿佛抛射火箭一样弹上了高空,双手各自持着一把斧子,在空中划开一连串x型的白亮色利芒,朝银尘当头压下,那一瞬间,他居然以双手板斧,使出了两倍威力的《秦亡断骨刃》!
在血海翻腾间,十几道粗大的,如同白骨般色泽的镰刀刀芒在空中织成一张大网,朝银尘笼笼罩下来,魔法师冷静他抬起头,白银色的瞳孔中飞扬起冷冽的雪花,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手势引导,更不需要任何符文,冰原之上,突刺起玄冰的高山。
玄冰的山,化成款十二尺高万仞的冰剑,在一片轰鸣般的凝结声中刺向空中的天知,秦亡断骨刃划下的交叉刀芒,狠狠劈砍在这万仞巨剑之上,除了爆出一片一片巨大的冰屑,留下一道一道深深刀痕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建树。天知自己,甚至都被那一把巨大的并肩顶着,朝天空飞去。
“玄冰,厮杀吧。”
冰剑轰然解体,一道道尖锐的冰棱,忽然之间就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隆基努斯之枪,从所有可能的角度,直刺向从高天之上,狼狈下落的天知,在寒冰的地狱中,一切都以寒冰为主,就算罡风这种风属性的力量,也大不如前,天知竟然在一时半刻之中,无法让自己活得足够的风来减缓下落,。
才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落下,绝对会摔得失去战斗力的。
天知粉红色的眼睛里,猛然之间大血弥漫,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小小的杯子,将自身所有剩下的元气,在转化为罡风之前全部灌注进去。
玄器的三重灵光,在那一瞬间几乎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来!”天知的声音,居然就在那一刻,变成了整个领域中最后的隽永。
那一瞬间,时空静止。
那一瞬间,刺向天知的所有长枪直接悬浮在空中,然后纷纷炸裂。
那一瞬间,霜害的地狱仿佛被从外部狠狠一锤子打破一样,哗啦啦地碎裂开来。
那一瞬间,银尘动了,因为他周围,突然出现了狂风的躁动。
天则,在那一刻完全改变了。决斗的天则直接消失了,而银尘周围,一道道精悍的身影浮现出来。
“轰杀堂办事!闲人俯首”一声粗豪的大喝从那一圈人中爆发出来,一股巨大的困锁型罡风随着那喊声轰然暴起,将脚下的雪吹卷成漫天大雾。
然而他们要困锁要擒拿的目标,早已消失了,在领域还能维持住的最后一秒,魔法师的身影,从容地出现在天空之上。
当所有冰枪都碎裂的时候,一杆特殊的冰枪,狠狠刺中了天知的小腹。尽管那长枪并没有穿透他的身体,却也让他喷出了一道艳红色的血泉。
然而受了那样一击的天知,嘴角居然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将手中的杯子收回道怀里,借着银尘刺出一枪的冲力,朝后方飞退而去,他从高高的天空中掉下来,在领域崩溃,狂风大作的混乱时刻,抬手结印,用三重嵌套的聚元式,将自己吹飞向远方,他受到创伤的身躯,几乎如同鸿毛般轻盈,飘飘摇摇地朝地面飞去。
银尘的滞空术,还有两秒时间,他看着天知飘然落向远方,看着他身上的杀道力量猛然一收,便知道情况不妙,果然,他脚下的空气中陡然旋转起一道巨大的龙卷风,那龙卷之中,居然带着一股极强的封印力量。
“不定风隔阵!”
无定风波的粘稠力量,将魔法师完全笼罩,银尘几乎如同一颗石子一样落下去。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早已褪色的恐慌,已经一道蓝色的惊天杀意。他猛然伸出手,在天劫的增益效果还没有褪去之前,从手指尖上发出一颗赤红色的火球。
“天劫,靠你了!”
火球以6马赫的速度落地,爆炸的一瞬间,展开了另外的地狱。
领域赤色黎明
火焰的领域,和还未褪尽的玄冰领域交叉重叠,在那火焰与玄冰交叠的地方,爆炸般蔓延起黑色的死亡,漆黑的立方体代替了领域,将天知通过玄器召唤来的一切人等吞没,机关转动声响起的同时,惨叫与求饶的哀哭从黑色立方体中传出。
“破灭之月黑棺!”
水与火的领域,合成死亡。
魔法师靠着奥术缓落,慢慢从高空中落下,再次面对孤身一人的天知,他看到天知在上口周围布下的一个聚元式止住血了,然后将冰枪的杆拧断,将前头留在里面。魔法师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因为拔出枪头必然扩大伤口,让原本堪堪之柱的血再次喷涌,那时候,魔法师不用动手就可以杀了天知。
魔法师靠着滞空术悬浮在离地一尺的低空,黄金色的锁甲之上,析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紧接着,二十妹符文瞬间转化为二十颗小火球,锁甲之上每一个反光点中喷射出来,变成暴雨泼洒向天知。“我们的战斗,还没完呢!”魔法师的语气冷冽之中带着疯狂。
“确实没完!因为你还活着!”天知的声音中充斥着嚣狂与自信,直到这个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败亡的宿命正在朝他奔来。虽然被长枪刺中,但一代返虚巅峰的强者,生命力相当顽强,这样一点小小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将他怎么样。
他体内洪水般的元气已经分出一小部分,淤积在伤口周围,让周围的肌肉完全收缩,将冰枪的头紧紧夹住,温暖的血肉,正在慢慢融化那魔法凝聚起来的玄冰。
天知回答的同时,苍白色的身影如同白无常一样闪现了一下,就直接从火球q群中穿过,直挺挺地到了银尘的面前,他身上罡风鼓荡,罡风之上饶绍着许多道细小的火焰,那些火焰虽然在焚烧着他的力量,但是他的丹田里,几乎就要凝结成丹的大量元气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几乎要用自身的元气将火焰扑灭了。
他闪现一般在银尘的面前浮现出来,双手的板斧带着美帝制裁伊拉克一样的,白左的庄严与肃穆,狠狠砍在银尘肩头,而且一下子就是两连击。
“风杀!”
板斧之中,爆发出血色的炸雷,那是破玄的奥义,而返虚境界的破玄,那是比巨人的腕力更加可怕的力量。
银尘没有闪躲,因为没有必要,板斧使出的《秦亡断骨刃》已经不再是真正的《秦亡断骨刃》,板斧使出的《风杀》也不再是原来让银尘狼狈退却的《风杀》了。
板斧不知镰刀,发出的招式之中,不带有任何困锁的特性,因此
剧烈的砍杀力,被霸体转化为向后的柔和推力,将原本就漂浮在空中没有多少借力地方的银尘,如同纸片一样吹飞。银尘倒飞着,手中再次亮起蓝色的闪光,一道接着一道冰柱冲地上升起,将天知冻结在里面,却马上就被他的罡风震碎,漫天的蓝色冰雾之中,天知靠着诡秘的神功,闪现一样朝着陶飞出去的银尘追去。
他还没有亲手砍下银尘的头颅,战斗还没有结束。
奥术滞空发动,银尘在空中陡然停下,倒飞的身影直立起来。白银色的瞳孔中,天知奔突而来的身影飞速变大。
“你那些邪术对本座没用了!”一对大斧化为风杀的刃芒,交叉着劈向银尘的面门。
“因为你有办法让兽化丹重新起效?”白银色的手举过头顶向下一划,一道一人高的光剑从指尖射出巨,在碰撞出到漫天碎冰的瞬间,完全消失。
天知前冲的速度,陡然降低。
光芒与水,合成时空。
“不错,本座修得《铁罗万真》神功,每天可以将吃下去的任何丹药的效果复现三次现在本座还有一半多一点的时间可以随意使用杀道,而你,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段了吧!只会拖延时间!”尽管天知周围的时空已经变得非常缓慢,天知本身的速度依然快如奔马,不用三秒钟,就真正到了银尘的眼前了。
“那你错了,不是我没有别的手段,而是我根本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手段。你以为,靠着外物得来的返虚境界,真的就是返虚吗?呵呵。”银尘冷笑着,屈指一弹,一道黑色的弹丸一样的东西从指尖射出,一下子就撞击在天知小腹部的伤口上。
第八百四十章 诅咒与不稳的根基
“你!”天知感觉到一瞬间伤口被触动的剧痛,接着,一股不可想象的疲惫感,从那伤口处轰然爆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是如同散元剧毒般的恐怖。
黑暗与水,合成诅咒。
时空可以用来加速或者减速,甚至可以让时间停止,那么诅咒,就可以持续减弱敌人的体力,耐力,甚至不断地吸取敌人的血,和生命,动摇敌人的根基。如果是一个真正的返虚巅峰的高手,银尘这么一发诅咒,也许需要一个月才能见效,可是天知,他本身就基础不牢,而且还动用了损伤根基的兽化丹,神功基础更加稀松了,这种情况下再被银尘的体力衰减诅咒动摇了神功根基,那喉管简直和散元一样严重。
白银色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时空魔法再次发动,原本缓慢流逝的时间陡然加快,而空间直接翻转的一百八十度。
急冲向前的天知大头朝下地栽倒在地,要不发虚境界的身体十分刚健,只怕这么一下就能让他折断了脖子。他土狗一样在地上滚了几滚,将前冲的力道卸去了,身上的苍白长袍也被揉得稀烂,几乎看不到多少白色了。这个时候,银尘的滞空术也到了极限,轻盈地降落下来,一双包铜的战靴,刚好就出现在天知的脑袋旁边。
“既然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力量,就不要试着去相信它。”银尘轻声道,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龙傲田扭曲的脸,闪过赵美玉最后的凄惶。银尘伸出一双白银色的手,手掌心中蓝光绽放,名为冈格尼尔的冰之绝杀,在手中慢慢成形
“这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吧!”银尘这样想着,却看到已经没有多少元气的天知,依然挣扎着打出最后一击。
那不是同归于尽的必杀,那是真正高效的,求生的挣扎。
苍白色的青年狠命挥出一拳,一道虎啸般的风压爆发出来,分神巅峰的力量直接将银尘轰飞上天。
“来!”在银尘高高飞起的瞬间,一声仓皇又急切的喊声从地面传来,紧接着,一道健壮的身影就出现在天知的身旁,那是一个分神境界的强者。
天知单手对地面一拳,借着一股只有化气水平的罡风的反正力量,腾身而起,在那健壮的身影鞠躬行礼的瞬间,右手狠狠一抓,牢牢抓住了那人的头颅。
惨叫和头骨粉碎的声音同时响起。被震飞到空中,即将下落的银尘猛然发动滞空术,十分惊骇地停留在天上,看着地面上惨烈的一幕。
天则已经完全消退了。
银尘金黄色的锁甲手臂上,慢慢浮现出两对光暗符文,很谨慎,很小心地融合在一起,如同她此时面对天知的谨慎态度。
微弱的风压在手掌周围盘旋,引而不发的两把冈格尼尔在风中迅速伸长,然后碎裂,被那旋转着的风,吸附到了双臂之上。
包铜的金色锁甲,正在变银。
地面之上,那被天知叫来的分神高手僵硬地站在天知的前方,背朝着她,头骨已经碎裂,可是那人的头并没有变小,反而如同脑积水一样慢慢膨胀开来,变成一个直径一尺的巨大的,散发着红光的灯泡状物体,狂风乍起,一道道灰白色的风带围绕着那分神高手的尸身,旋转着慢慢收缩,最终变成一道道赤色的炎流汇聚在那巨大的头颅中。
仿佛仿佛蛋壳碎裂一样,那人的天灵盖整个碎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就从他的颅腔里摇摇晃晃地飞出来,被天知用微弱的罡风吸到了手心里。
“献祭秘法?!”银尘不得不惊呼,他并非惊讶于天知这样的神功高手能够使用献祭秘法,他惊讶的是天知这个人使用的献祭秘法,居然强到如此!
那火焰之中蕴含的能量,高达金丹一重!
“……”
“深雪之寒!”
银尘沉默了一下,等待着从背后虚空中浮现出来的光芒与黑暗的符文,在金属的甲背上融合,变成一道推着他向下冲锋的巨大风暴,白银色的双手之上再次冒出象征着符文激活的冰蓝的光芒,在渐渐亮起的天光之下,迅速凝结成两座小巧而复杂的魔法阵,魔法阵中,一圈冰白色的金属构件紧紧套在银尘的双臂之上,一根根冰冷的枪管,从法阵中心伸出来,组成两把闪耀着魔纹的加特林。
与此同时,狂风在天知的手中汇聚,原本已经微弱下去的返虚巅峰的罡风,在献祭秘法的推动之下,缓慢地,艰难地突破了那一层不可言传的桎梏,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天知原本深褐色的脸变成了惨白色,甚至他全身的皮肤似乎都被漂白,苍白色的长袍之上,更浮现出一道道赤红的神秘魔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呈现出一股扭曲的神圣感,仿佛已经将信仰引入歧途的修道士。他身上爆发出一股股深红色的旋风般的威压,那原本阴暗混乱的罡风,居然在瞬息之间变得灼热起来,深红的罡风里,也慢慢渗透出火焰。
他身前的那位封杀门的分神高手,终于软软地倒下了,那健壮的身体甚至还来不及冷却僵硬,就在旋转的火焰中变成一捧飞灰。火焰沿着罡风的轨迹高速旋转着,不多时就在天知的手中,凝结成一颗硕大的火球。那火球发出一股让银尘都感到恐惧的诡异扭曲的热量,仿佛是一团不断燃烧的胶状物质,或者某种天则的扭曲化具现,根本不是魔法形成的一次释放的火球,天知释放了那个火球之后,全身的罡风都暂时消失,返虚巅峰的力量完全灌注到了火球之中,和献祭秘法这种完全相反的力量紧密地结合起来,成为一团几乎连属性都失去了的,诡异可怖的能量。
雷神传承的神功秘法,鬼神传承的献祭秘法,原本是相互敌对的两种力量,却在天知的手中,融合为一,也许,他的神功是正牌的猛鬼之力,是恶暗王权的正统力量,在恶暗王权击碎万物王座之后,这种力量就成为压制雷神传承的力量了吧?也许正因为天知的神功并非真正的雷声神功,属性阴暗混乱,才能和献祭秘法结合在一起。
不管怎样,此时的天知,真的将两种对冲的力量集合起来,发出了远远超出他平时水平的惊天一击。
那是真正的金丹一重的威力,银尘无论用结界还是用反鬼相杀都完全抵挡不住。
“接招吧!秘法之火!”天知大喝一声,惨白色的脸上,居然迅速地浮现出一道道细微的皱纹,仿佛就在这一声断喝之中,他就飞速地老去了几岁。他双手前推,掌心之中只能发出一丝丝微弱的气劲,几如强弩之末,而那火球根本不需要任何额外的动力,直接就向着空中的银尘撞来。
在天知双手前推的瞬间,一道暗淡的红色光束从他的全身聚焦出来,直挺挺地落在银尘身上,银尘也在那个瞬间,产生了一种被彻底锁定的感觉。他马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回避,都无法躲开那颗火球的轰击,只能硬抗。
朝着火球落下去了银尘,双手臂上枪管林立,冰蓝色的闪光如同枪口喷出的火焰,极速闪烁着,一道道短促的蓝色光斑,暴雨一样倾泻而下。
那蓝色的光斑,其实就是一颗颗玄冰的弹丸,是代替奥术飞弹的强大冲击,从东海秘境中归来的银尘,已经彻底失去了奥术能量,所有的奥术魔法,都转化为四种符文的组合,甚至奥术空间也只能光芒和水结合的时候开启,只有固化在身体的缓落和滞空,还能勉强使用。
代替了奥术飞弹的玄冰弹丸,带着冰与罡风的巨大冲力,将那一团如同红色能量一样的火球彻底阻挡,而枪口不断喷出蓝色冰弹的反冲力,又将银尘要下落的身影,慢慢推向空中。他身后的那道长风,只能维持一秒不到。
那是比航空机炮还要猛烈无数倍的扫射,飞射出来的弹丸之中,除了玄冰本身的动能贯穿力,,就只剩下万物冻结的力量,寒冰机枪扫射的范围,远比火球的阻挡的范围大,无数冰弹就从火球旁边擦过,狠狠轰击天知的身上。
血,如同春夏时节的樱花,在天知健硕的身体上无尽绽放,然而释放出火球的天知,此时无论攻防能力都已经达到了金丹级别,面对只相当于返虚一重罡风力量的冰弹轰击,就算不用罡风防守,也不过能破皮流血而已。不断比刺破皮肤的腾空让他大声嘶吼起来,使尽了全身力气朝左边横移,希望自己能躲开那暴雨般的轰击,然而银尘发出的冰弹,虽然只有返虚级别的冲击力,但具备远超元婴巅峰的冻结力,天知大人只朝旁边移动了三两步,就被漫天腾起的冰雾,硬生生冻结了双腿。
那仅仅是银尘发出的弹流的一小部分。
绝大部分的玄冰弹丸,都轰击在了那颗火球之上,银尘原想着能触发普通的元素法则,利用冰的冻气将它扑灭,可是那火球之中,蕴含着远比世间一切毒药都更邪恶的献祭力量,无可转化,无可诅咒,也无法引导到一边,冻结的力量打到上面直接就被吸收了,根本毫无效果,甚至于玄冰子弹中的动能,都被完全吸收,那火球根本不减速,直挺挺地朝银尘飞射过来,直到一尺之内。
白银色的双手握拳,右手之上,轰然间绽放出巨大的光芒,那光芒红得耀眼,仿佛今日过早升起的太阳,一股远比那火球炽热的热浪,从银尘右手背上散发出来,一枚又一枚火焰符文,从手背上浮现出来,绕着右手排成一圈方阵。
那火焰并没有排成什么特殊的的魔法阵,而是聚合成了一个神秘的四方形状的上古圣文,仿佛用钟鼎文刻成的印章。规整的方阵边缘,仿佛日冕一样爆发出一道道粗大的火苗,银尘周围的地面,也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无边的火海。
天空,都在这一刻变得赤红。
“魔哭冥斩拳!”那一瞬间,冷静如银尘也爆发出一声荒狂的嘶吼,爆吼声中,银尘将这几乎完全汇聚了自己一生勇武的一拳挥出。
他的眼中,天知几乎完全不存在了,周围的景色更是彻底消失,白银色的瞳孔中,只能映照出那通红的,金丹级别的献祭之火。
那火球仿佛基尔加丹的诅咒,仿佛天下间一切邪能的聚合,几乎是完全超越常理的存在,在红光将银尘锁定的瞬间,银尘就知道身上的不动霸体已经消失,而神圣力量凝结出来的诸神加冕,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样一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火球。
火球,那可是以一整颗人脑为代价发出的。一个人一生之中所有的怨气,仇恨和恶毒,都汇聚在上面。火球,并不代表世间的火焰,代表着的,只有可以无限强大的,人性的恶。
人心中的恶意,其实没有边际,也没有底线。道德与人性,和这种恶比起来,简直如同黑色汪洋中的一只白蜡烛,随时可能熄灭。而就是这样的一点点人性,还被那芸芸众生斥之为“白左”。
献祭秘法发射出来的火焰和其他任何邪术都不同,完全无视一切防御,几乎和华夏神魂一样可怕,银尘从鬼神的记忆中得知,这种火,除了蚩尤巫术变出来的盾牌外没有被阻挡的可能,就算用城墙阻挡,也可能变成一场死伤无数的城市火灾。
银尘手中并没有多余的铁片来施展蚩尤巫术。他这时只有鬼神传承下来的拳头。他以鬼神这一生最得意的一拳,也是天地初开的第一拳,迎战鬼神留下来的,漏洞百出的献祭秘法。
他挥出直拳,然而那一拳却不是天地初开的第一拳,反而是天地崩解的最后一拳。
那是一方天地中,最后一个生物的最后一个动作,那是魔神捏碎月亮时的手臂姿势,那是死神对世间一切生物落下的宣判之锤,那是最终的灭绝,无可救赎的毁灭。
第八百四十一章 魔哭冥斩拳
那是一道深红色的,用拳头在空气中划下的直线,银尘出拳的同时,地面上的火海掀起红尘巨浪,赤色的天空中闪过血亡的雷光,大风已经化为灼热的冲击波,时空本身,都在业焰之中坍缩为炎阳的鬼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是炎阳鬼狱都比之不上的,终焉的红莲绝境。
火焰缠绕着白银的拳头,和火球相撞。鬼神的献祭秘法终于迎来了鬼神传承的反击。当白银色的指节和深红色的献祭之火相撞的时刻,那团带着无尽邪恶力量的火焰,就仿佛一个气泡一样破碎开来,彻底变成了一圈红艳艳的光环,连最起码的焚烧和爆炸都没有地扩散消失,仿佛天知赌上性命的一击,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
白银色的瞳孔猛缩,银尘这才发现自己判断失误了,他原本想着鬼神的一切献祭秘法,都无法对鬼神自己的最终绝学造成威胁,因为献祭不过是借用了鬼神的力量,和魔哭冥斩拳直接就等于鬼神本身,从鬼神力量奥义的运用程度上就不可比较。因而用鬼神的一拳轰击鬼神的献祭秘法,最终的结果就算是两者同时爆炸,银尘也可以取得优势,至少不会被冲击波打飞太远。
他估计的没错,魔哭冥斩拳确实可以压制一切献祭秘法,如同力量本源压制分支,可是他轨迹错了一点,那就是鬼神在所有的献祭秘法之中,都留下了如同后门一样的东西。
当献祭秘法遇到鬼神真正的传承之时,所有力量自动消散,也就是说,银尘挥出魔哭冥斩拳的瞬间,他处于对所有献祭秘法的免疫状态。
他的拳,直接将献祭之火打成一圈闪光,而那堪称惊天动地的一拳,根本没法收回来!
那是魔哭冥斩拳,不是清风决中的什么剑法,不是冯烈山的枪法,不是魏务良的爪法,不是云无月的飞镖,那种奥义一旦发出,银尘自己根本没法撤销的。
那是开天辟地的一拳。
那是万物终结的一拳。
那是在鬼神至高传承的基础上,结合了蚩尤和银尘自己的意志的,最终决战秘传奥义,那一拳的威力,已经超过的曾经的天地裂神拳,也完全彻底地超越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拳类神功能达到的极限。
那一拳之中,带着神意,也带着天则,那仿佛天地对撞般恐怖的威压,就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杀道,什么流岚,在这一刻根本完全消失了,天上地下,八荒**之中,只有这一拳。
而这一拳的速度,远比天地裂神拳快得多,毕竟,这是追求力量与速度的魔哭冥斩拳。
这一拳的力量,和不动霸体完全对等,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这股力量足够杀掉任何人了。
银尘一拳打碎了火球,却根本没法收手,甚至于他根本没能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在本能的驱使下,被右手牵动着,完完全全地将这一式拳法打出。
白银色的拳头缠绕着火焰,在银尘和天知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极短的一刹那,击中了天知的额头。
那一刹那,发出一声铁锤撞击钢板的,火星四溅的钝响。
随后的一秒,便是在真空之中爆炸开来的,无边的火狱。
……
银尘轻巧地落地,下蹲缓解了冲击力。
他的右手在早就变成干砂子的地面上锤出一个浅坑,一道烟冒了出来,显然右手上的高温还没有退散干净。
他站起来,在从背后吹来的暴风之中朝前走,幸亏有蚩尤的传承护卫着他,否则他早就被吹下了山坡。
“不能回头!”银尘对自己说道,孤独地朝前走着,他的视野中,一切树木都被空气中无形的横向推力摧折成一个个木桩,包括他拴着那匹枣红马的那棵树,他的马被吹走了,可念的动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背后正在爆发的奇灾中活下来。
不能回头。
银尘知道身后是什么,除了火焰还是火焰,除了爆炸就是连续不断地爆炸。金色的锁甲上星星点点的反光,正好照耀出他身后冲天的大火,那大火永不熄灭,也永远不会蔓延出方圆百米的范围,成为永世的地狱,银尘刚刚的那一拳,灌注了神意,因而成为了禁咒。
他的身影就在百米高的滔天大火的映照下,慢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白银色的长发在干热的暴风中票沿着,和背后的赤色火焰一对比,竟然冷漠如同冰雪的神灵。他沿着一条满是泥水的陡坡走下去,向着炼魂山口走去,他的身后只有大火,没有一个追兵。
再勇悍的追兵,面对那天地绝灭般的恐怖火焰,也会破了胆子的。
太阳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升起来,发出通红色的光芒,却只能将下了一夜冷雨的天空,照射成一片凄惨的铅灰色。白银魔法师的一半脸被照亮了,另外一半还隐藏在阴影之中,金色的锁甲上反射出一粒粒橙黄光点,如同无界星芒。魔法师转头看了一眼露出一小半的颜色无辜的太阳,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赵光叔和他的团队的一整个闹剧,在这颗太阳升起之时,便已经戛然而止。
“一个和山匪勾结起来,想当皇帝想疯了的人,只怕并不知道,整个帝国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庞大,能在北国的进攻中撑过五年的势力,又怎么可能被他几万人的小队伍撼动呢?帝国只有几十万军队,而且大部分在前线,这没错,可是帝国再如何不堪,也拥有着一次动员上百万后备部队的潜力,他一个靠着山匪和门派起家的人,如何对付得了上百万人!他赵光叔又不是魔法师。”
银尘这么想着,打算回去将整个事情讲给赵凌云听,顺便给他补点课,他这个世子太保,直到今天也没有正式卸任啊。
【潘兴紫禁城枢隐宫】
昭和九年七月廿五清晨
当灵皇沐浴更衣完毕,换上黑色打底,黄金龙纹的“常服”,从枢隐宫正殿后面的备华门走入正殿,一脸阴沉灰暗地出现在自己的弟弟兼防范对象赵光怡的面前时,听到召唤,扔下钓竿匆匆赶来的的赵光怡已经在下面跪好了,就等一句“吾皇万岁万万岁”出口了,可灵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快起来!今天跟你说正经事!”皇上的口气语气说焦躁,不如说是急切,仿佛要赶着去见什么明星一样。赵光怡听到他这号口气,全然没有感觉到平日里那始终秉持着的高高在上的君臣之别,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清朗又诡谲的,先皇突然瘫痪的夜晚,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年前,先皇安然驾崩,实际统治了帝国几年,做了几年无冕之皇的当朝宰相跪在他们二人面前,心甘情愿地喝下毒酒的那个悲伤的早上。那个时候的赵光怡和哥哥赵光灵,还是一对真正的兄弟。
赵光怡已经快七年没有听到过皇兄这么诚恳又急切的声音了。
“是。”赵光怡将原本在嘴边演练过许多回的“吾皇万岁万万岁”咽了回去,换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单音节词。接着就麻利地站起来,他没有看到皇帝那幽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灰烬般无可挽回的缅怀。
赵光怡站起来,直视着高高坐在上首的皇上,他那一双暗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真实的困惑,因为他完全不明白皇上好端端地出去玩了一天,怎么突然就脸色阴沉地回来了,拉肚子啦?那御膳房的人是不是该集体服毒以谢主隆恩了呢?
更重要的是,赵光怡现在已经不再是亲王了,是该颐养天年的上代亲王,任何事情,皇上都该找自己的儿子商量,他基本上不太管了,找他本人?除非……
赵光怡的眼神一变。赶紧垂下眼帘。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灵皇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抬手虚指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知道,咱们共谋大事的地方。”赵光怡说着,手心里全是汗,他想起来,这里就是见证那位才华横溢的宰相倒下的地方,是大凶之地,今天皇上找自己来,难道是想赐死自己?
开什么玩笑!他赵光怡就算再忠诚于皇室,国家和人民,也是有脾气的!皇上要撕毁当年他们之间的秘密协议,玩那兔死狗烹的一套,他赵光怡可也不是软柿子,搞不好真要弄个窃国大盗当当了。反正出身皇家,这些年又不是白过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宫变害死了?
“是啊,当年你我,戮力同心,为天下延续了二十年的太平!”灵皇似乎想起了什么感慨万千:“景仁的最后十一年,如今的昭和九年,一晃眼,你我都白了头啊。”
“白了头的只有你吧,抄家狂大哥。”赵光怡心里疯狂吐糟,薄薄的嘴唇却闭得很紧,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而如今,也再次到了你我戮力同心,力挽狂澜的时候了。”灵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赵光怡猛然抬起了眼睛。他此时在明白,皇上找他来,是真的遇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了,而不是和那个凌华皇后一起密谋害他。
“皇兄,此话怎讲?”赵光怡几乎一瞬间就变回了二十年前,那个和兄长密谋着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青年,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还没有和凌月认识。
正准备继续说的灵皇突然不吭声了,很享受的,甚至是有点缅怀地看了一眼赵光怡,他的眼睛里没有嫉妒没有恨,甚至连戒备和猜疑都降到了最低,只有浓浓的羡慕,和一丝闪电般划过的愧疚:“你还是你,而我却不再是曾经的我,我变成了名为【朕】的怪物了!”赵光灵这么想着,没有办法说出来,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其实就是他临死前最后的一份遗诏“传国赵光怡”。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这个人真的下了大狱,而这个秘密,他必须保守到临终,仅仅为了防止赵光怡持宠而娇,做出坏了他大局的事情。
南国灵皇赵光灵,任何时候,都不愿意成为一个庸碌无为的人,他的能力有限,他有自知之明,但是不代表他就不会极尽所能,谋划一个可怕的“大局”来。这个被皇位与权力**压迫得几乎变了形的男人,早已决心将此生的一切勇气,魄力与决心,留到临终的一刻爆发。他骄横,他自私,他爱抄家,爱财如魔,贪图美色,没有担当,任由皇后把持朝政,活得如同面首,可是他在国祚传承和对待家人这样的原则性问题上,那真是执拗得九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所以,当赵光叔跳出来踩他的底线的时候,这个时常如同孩子一样推卸责任的老男孩真的怒了,而他发怒的方式,就是抬出赵光怡这个连聂挽留都怕的大杀器。
灵皇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很舒缓地说了一句:“赵光叔反了!”
“?”听到这五个字的第一秒,赵光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二秒,他很想狂笑几声,第三秒,他才赶紧跪下来,如同真正的末将觐见君王一样说道:“臣请领兵,平定祸乱。”
“果然,”灵皇定定看着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朕,最放心的是你,最不放心的依然是你!”他这句话满含着敲打之意。赵光怡深深一礼,表示自己谨遵皇上教诲,行事谨慎小心,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你下去准备吧!禁军三十万,二十万留守潘兴,巩固防卫,剩下十万都给你用,炼魂山,丰都,还有毗邻的几个县城的守军,全部归你指挥,民夫可以随便征调,赶九月之前,平定逆贼赵光叔朕与他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死生不论了。倒是他身边有个韩霜似,能活活回来最好,韩家的事情,虽然大体没错的,但是手段未免过激了些,朕若能不让韩家绝后,也算得上对得住父皇啦。”
“臣遵旨!”赵光怡深深一拜。
“下去准备吧!”灵皇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挥一挥手,让赵光怡下去了,那一瞬间,灵皇就知道,原本计划和赵光怡商量出一个对策的的想法委实可笑,有赵光怡出马,北国肃亲王都得老老实实死在秘境里,一个赵光叔又能翻出几朵浪花呢?他委实没有必要担心啊!
过了半响,凌华皇后才从宝座后面的一道红帘子后面钻出来。
第八百四十二章 南国帝王术
“皇上……”皇后的声音和以往大不相同,没有百般讨好的娇媚,没有母仪天下的威仪,只有一个寻常妻子的无尽温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灵皇轻轻地摆摆手道:“赵光怡这个人不可不防,但也不可大防!他空有问鼎天下的能力,却并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他这辈子最高的追求,就是打打仗,钓钓鱼,当个王爷,仅此而已,把他逼急了,逼上绝路了,朕担心他心里的那股问鼎天下的野心觉醒过来,那时候……咱们可就是受到两个哈兰玄奇的夹击了!大祸临头啊!所以,这次赵光叔跳梁小丑跳出来闹事,正好,是朕,和他缓和关系,再次将他扔到温水里煮着去,让他安心当王爷的好机会,他若不反,社稷就稳定多了。”
灵皇这样说着,言辞诚恳,可他自己知道这都是虚的,他真正的打算是临终传位给赵光怡,这个想法,凌华皇后肯定不知道,事实上全世界只有他和戴荃还有一位隐形的顾命大臣三人知道。他想要瞒过天下!
“皇上,臣妾担心的不是他,是他的儿子,赵勿忘!”凌华皇后犹豫了再三,才将这句话说出来,他知道评论皇族子侄辈一直都是灵皇的禁忌,也不知道这样的禁忌是怎么养出来的。
果然,赵光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立马黑了:“凌华,不要逼朕做出什么残酷的决定!”
凌华皇后狠狠颤抖了一下,她了解眼前这个男人对待忠贵妃时的那种残暴也绝情,而忠贵妃不过是想在皇储这件事上逼迫皇上就范而已。任何人,在他面前表现出但凡一点点“押注皇储人选”的想法,铁定没有好果子吃,而谈论赵家子侄,会被灵皇误认为押宝未来皇帝人选的行为。
“赵勿忘可是魔胎之子,哪怕是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其野心也无人能及,臣妾怕您宠信赵光怡,会让那魔人借助其父权势,图谋不轨!”凌华皇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这样冲撞皇上的话说出来了,,她此时考量问题的出发点只有一个,就是保住灵皇的位子,之后保住灵皇和自己所生的儿子继承这个位子。这是一个妻子和母亲最不可改变的本能。
“放肆!”灵皇爆吼一声,差点将凌华皇后吓得跳起来,之后,他听到了灵皇重重地一声叹息。
“皇上”
“你不懂。”灵皇的语气十分沉重:“你也没有必要明白。这是朕,作为朕,必须要面对的宿命。朕是一国之君,却是第七王朝千秋万代中的一员,很普通的一员而已。所以,朕,不能意气用事!”灵皇温言宽慰着受惊了的凌华皇后,却将自己的想法,埋藏在心底:
“那赵勿忘若真有天大的野心,那就让他去吞没北国那个伪朝吧!第七王朝恢复千年前的大一统荣光,岂非列祖列宗都含笑于九泉?!那时就算他当了皇帝又如何?祖宗牌位前,没人可以叛变!”
他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而直接,他作为皇上,早已在执政生涯中奖自己变成了维护一家一姓永享国祚的工具了,围着国号长存,他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哪怕是常理之中不能牺牲的东西。
“皇上,请恕臣妾胡言乱语之罪。”凌华皇后此时也冷静下来了,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赵光怡和凌月之间的故事,如今以成为内市井传唱的佳话,同时也是皇上心中最不可碰触的伤口,是他唯一一件开口承认后悔的事情,虽然说,当时无论是凌华皇后还是赵光灵的决断都是对的……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提及这件事情,更不该摆出一副要将凌月的骨肉赶尽杀绝的架势来。
那是皇上的愧,是真王的恨,是北国伪朝硬生生导演出来的一桩人间惨剧。凌华皇后知道分寸,若在平时,她绝对不敢冒冒失失地就去破坏灵皇和他兄弟之间的情分,那是拆散别人兄弟的罪恶事情,和挖别人祖坟一样。凌华皇后一生之中唯一做过的类似事情,就是处死尹山峦……那个恃才傲物的疯子,说出的话已经有点毁谤先皇了!
“无妨,但是下次不要再说这些了。”灵皇仿佛缓过劲儿来一样轻声说道:“何况啊,我们还有个银尘呢!这个小后生,我们可以好好培养一下,如同当年的武陵王一样,制衡着赵勿忘就行了,不过,赵勿忘有了反心的证据,这次可要做得非常像样才行啊!不要像以前王朝的几个皇帝一样,捏造证据都捏造不出来个像样的!银尘那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精明,可就是太精明了,像那最难对付的鱼儿一样,轻易不上钩,而一旦被荣华富贵和兄弟背弃钩住了,那厮死也不会松口的,让他出卖别的任何东西都可以……”
“皇上是想再次请出【定魂铁牌】?”凌华皇后马上明白了灵皇的意思:“这样可使得么?”她知道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圣器。
“铁牌祭出的时候,只怕我们已经可以和他摊牌了。”灵皇轻笑道:“目前谈论这些都还太早了,怎么也要再过十五年,等赵勿忘和银尘而立之后再说,目前,先是要拉拢银尘,然后逐步离间他和赵光怡之间的光系,这样才稳妥,你说是不是啊?”
灵皇慢悠悠地说着,眼底闪过的一丝黑色利芒被很好地隐藏起来,没有让凌华皇后看到,他真实的想法,并不是离间银尘,而是利用离间银尘这种做法,给赵光怡和赵勿忘足够的压力,让他们不敢因为得到太多权力而信心膨胀,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圣明。”凌华皇后轻笑道:“十五年啊,足够改变一个人了,何况他们现在还是毛头小子!只是皇上,臣妾倒是知道,银尘这个小子,要拉拢到咱们这边来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因为臣妾恰好就通过兰波斯菊知道了,他喜欢……”凌华皇后贴近了灵皇的耳朵,轻轻说出了一个名字。
“哦?他们说起来还真般配的,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不过,直接点了鸳鸯谱,银尘那小子会起疑的。”灵皇觉得坐得久了不舒服,从宝座上站起来,揉揉自己肥大的屁股:“华华你也知道,若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地效忠,首先得让他绝望,再赏赐给他希望。”灵皇说着,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如果赵光怡那老小子沦落到为银尘那个小子提亲讨媳妇的份儿上,我们就得让卫所和美王的人从中作梗了!你记住,最后,必须是我们力转乾坤,一锤定音,将她许配给银尘!这么一来,赵光怡,赵勿忘和银尘之间的联盟就破了,而且是随时可以修复的破,将来是否修复,全凭朕一言裁决,当然同样的,美王一派,那就是把银尘彻底得罪死了,最后银尘也只能投奔我们。”
“皇上果然妙计,那臣妾斗胆一问,需要将那姑娘请进‘兰波斯菊’么?”
“当然需要,这样可以稳妥一些,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呢。不过,这只能你亲自上阵了,交给别人,朕担心吓着那孩子,听说那女孩从小病弱,最是柔弱不堪,别把事情搞砸了。”
“臣妾遵命!”凌华皇后欣然领命,她知道兰波斯菊里的手段可多的是,进来的人,起初可能有点反抗,但是最后,一个个都欲罢不能呢!兰波斯菊,可没有市面上传言的,如同阴阳和合宗一样不堪呢!
【北国临时边境城市飞燕城】
昭和九年七月廿五傍晚时分
聂挽留此时没有工夫去管“南国伪帝”赵光灵的狩猎行程,没有工夫去管“前废太子”赵光叔的野心与谋略,更没工夫计较韩饮冰的后人还有没有活着的可能,当然此时他也不知道南国的权力中心处在怎样的漩涡之中,他此时,正战战兢兢地跪在新占领的都护府大堂里,听候一个人的发落。
给聂挽留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世上还能有这么一号胆大到发疯的皇帝,居然敢冒着被敌人的红衣大炮轰死的危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人家南国的皇帝没事了南巡,狩猎,游山玩水,巡视自己的国土,而这位确实很有才华的皇帝,没事了居然直接跑来巡查前线,战争前线!
在这个地方!
聂挽留很清楚,南国第一猛将杨无敌可是金丹巅峰的高手,秒秒钟潜入进来,就能将这位万岁爷刺杀当场,毕竟这里是飞燕城,刚刚从南国手里抢来的飞燕城啊,城中的叛乱分子还没有肃清,城外的南国防线甚至还没有退却到“合理”的距离外,聂挽留呆在这里,其实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毕竟,南国才是这个天下真正的神功殿堂,在北国还以返虚巅峰作为个人武力极限的时候,南国,已经确定出现了金丹境界的高手了。
也就是说,北帝国大小将领一直处在南国顶级神功武士的刺杀威胁下。这种威胁平时不算什么,北国大将,出了天剑关从来都是死生自负,否则如何对得起军人的荣耀!可是现在,堂堂帝国皇帝,也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危险下。
聂挽留头上一层冷汗,他此时正在不停祈祷着,祈祷着驻防别处的金刀杨无敌别没事抽风来飞燕城“参观”。
“陛下,您这次,难道打算御驾亲征?!”聂挽留说道,声音都在颤抖。
“不!”年轻的北国武帝哈兰玄奇直爽地否定道:“朕就是来劳军的,这次你们科室立了大功了,居然将韩饮冰的防线给捅了个大窟窿出来!好!好!很好!朕估么着,韩饮冰现在蹲在伪帝的大牢里,也该想明白自己怎么失败的了吧?兵者诡道是没错,可是真正的兵法,是兵贵神速!那么一群目无军纪的南国农民,能受得了几多频繁的调动呢?你说是不是?”
“陛下,根据线报,韩饮冰已经瘐毙在南国的牢房里了……”聂挽留轻声提醒道,他悄悄抬头,看到北武帝尴尬的摸摸鼻子。
“朕就知道,南国的那帮子犬儒文人都该统统被活埋!什么文人治国,那简直就是文人误国!朕现在倒要看看,他们就一个杨无敌,能守得住整条浮血河的防线不能!这种节骨眼儿上也能将自家的大将给清算掉了!简直自毁防线!”
北武帝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满意地微微合上眼睛,似乎将自己郁积多年的悲愤发泄出来了,感觉倍儿清爽。下面跪着的聂挽留一声不吭,知道自家的主子素来喜欢谈论,而且每次都能谈论到点子上,只不过,有些时候说出的话有点太操蛋。
就比如刚刚,说文人治国变成的犬儒误国,这话有点过分了。聂挽留这么一个武将都知道,没有文人治国,北国不可能有今天的繁盛,在如今的天下,文人治国是一个国家长存的唯一的选项,不过究竟怎么治理,那就是考验君臣写作能力的大问题了,文人治国是绝对不会有错的,但是文人治国治理成南国伪朝那么腐朽的样子,那就是南国伪帝的智商问题了。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君臣之间都没有言语,北武帝眯着眼睛,似乎要打盹儿,实际上,他在用罡风感应着周围,似乎真的怕这间大堂之上,藏着第三个人。聂挽留不禁有点紧张起来,心想:“陛下难道怀疑四周有刺客潜伏?”自己也下意识地运起神功感应周围但是一无所获。
沉默大约持续了十秒钟,北武帝慢慢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他那一双天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深暗又模糊的决绝。
他下定决心了,尽管这个决定之前无人知晓,尽管这个决定可能触及到许多人的利益,但是为了帝国,为了帝国中大多数还活着的人,为了帝国中大多数死去的人不会白白死去,他毅然决然。
这决定其实早就该下了,他今天特意将聂挽留单独留下,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聂挽留,如今的你,已经算是朕最重要的能臣之一了,虽然不过是十八万禁军教头,职位暂时不会变动,但是朕,这次回到京城就要发起行兵改制了,改制之后,像你这样集操练,漕运,征战为一体的大将,是正一品,和前线大将一个品级,以后操练,后勤只能管好一处的,就是正二品,反正能力越大,官阶越高,当然足责任也是越重的,你,以后要能者多劳,平时不打仗的时候,要多养生啊。”年轻的北武帝板起脸来,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而跪在下面的聂挽留,却被这短短的几句话里的大量信息震住了,甚至连自己即将从三品三命的先锋大将升格为一品一命的人臣之极的喜悦都暂时跑在脑后。
“陛下,您是打算以武立国?官制却要仿效那可笑的南国?”聂挽留战战兢兢地说道,他知道天下分为难比两个帝国,都是文人治国,也就是说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官员就是文官,天下最高的封号就是文正,其次才是武陵,官阶上,文人最高做到宰相,一品一命或者正一品,武将呢,北国最高做到二品一命,突破常规可以做到一品九命甚至一品八命(哈兰玄冥),而南国,最高也只有从四品的小官,四品以上的“面圣之臣”,只有文人可以当,当然,亲王这种只要活下来就是正一品的特例可以不论。
第八百四十三章 北国的帝王道
以武立国的传统,在千年文明之中还是有的,就是那个穷兵黩武,实力绝强,却又十分短命的第三王朝,也就是千年以来唯一一个的大一统的超级时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以武立国,举国能征善战,却必须以绝对极权的军事管理体制运行,一旦疆域达到自然边界,战无可战,整个帝国便会飞速腐朽,而军事管理体制对于国民的压榨也远比文人治国严重得多,一旦中枢腐朽了,那么不断揭竿而起的人民,就可以将帝国的战车迅速推翻。
千年文明,用无数尸骨教会了天下人,以武立国,强则强矣,不可长久!
而这个世界上,所有帝王最怕的事情,不是国土不够大,不是人民不够多,最怕的就是国祚不能长久!
从第三王朝到北国的第八王朝,每一个王朝都宣称自己是最后一个王朝,万世一系,永传社稷,可是,每一个王朝到了末期不是被起义推翻,就是被宫变干掉,除了陈桥兵变的第七王朝,余者从无幸免!因此每一个帝王,一旦听到有谁威胁自己的统治,有谁扬言改朝换代,那绝对会第一时间跳起来,如临大敌。
也因此,以武立国这样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做法,才被所有后继的帝王们主动规避,第七王朝的开国先皇杯酒释兵权,立下文人治国,军兵低贱的定国神策,也不过是极力避免自己的国家重蹈第三王朝的覆辙而已。
“怎么能是以武立国呢!”北武帝轻笑道:“不过是将文臣武将平衡起来而已……你也看到了,兵者国之重器,一味地不重视,贬低压制,早晚要让帝国外无防守,内无安宁,朕,登基这么多年来,悟出了唯一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和平?就先他妈的准备好开战再说’!前一阵子大秦不是想来攻打我们吗?结果呢?他们的使节回去好像就没有什么消息了吧?”
“陛下说的是!可文臣武将素来相轻”
“不是还有朕吗?”武帝指指自己的鼻子:“为君之道,就是给每个有才华的人,一片施展才华的天地,否则,君将不君,国将不国。这其实是亘古不不安的道理,只可惜,从第三王朝开始吧,就并非没一任帝王都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何来迪斯王朝之说?”
“那陛下,为何要仿效南国伪朝的官制呢?”聂挽留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因为朕要养活的闲人太多了!”北武帝笑骂道:“从九品九命,到一品一命,一共八十一的等级,每个等级中至少录用三十人,多则数千上万,这加起来一共多少?!朕还哪来的军饷养活想你这样的虎将呢?!”
“可,可南国不过九品十八等,也没见官员少啊?根据线报,南国官僚机构臃肿,当官的人至少一百二十万!是帝国官员十倍之数……”
“那是因为他们不会弄,官场黑暗,裙带关系复杂,弄的整个国家头重脚轻,百姓不堪重负……朕日后改革,十二万人中,留下一半就好,至于剩下的人嘛……真打算让他们自立门派学说去朝廷给上三五年补助,能生存下来就算,生存不下来就去沿街乞讨吧!连著书立说的,传承神功的本事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吗!朕改制官场,为的就是让原本坐吃俸禄的人,变成跑着才能吃俸禄而已……反正朕的朝堂之上,绝对不允许一个庸人混日子的……”
“至于那些门派学说,其实好办,伪朝的那个所谓的灵皇,想搞个白龙榜,收天下门派,却不知道他自己其实搞反了,让天下门派归于朝廷掌握,高来高去的大侠们定然不甘心的,与其强行收拢,不如朝廷干脆出钱,从江湖中扶植一些有潜力的门派,任其做大,同时将朝廷的控制力深深植入进去,这样这些新新门派要想发展甚至要想生存,只能蚕食老门派的势力和资源,双方一番争斗之后,新兴门派在朝廷的相助之下必然获胜,以此慢慢迭代,岂不是要比直接派兵征服来得妥当许多了么?”
“陛下圣明……想来那些投奔帝国的青年之中,不少人都背负着家学师承之类,若有宗门头领可当,谁还愿意去当官呢,这样一来,官制改革也可以顺利推行”
“朕改革官制,效法南国,其实,还有更深的意思,今日和你密谈,其实也就是想说说这其中的隐秘,你可听仔细了……”北武帝正色道,他的表情已经不是严肃而是凝重了。
“臣诚惶诚恐!”聂挽留赶紧深深跪拜下去,他知道,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任务,在等着自己。
“朕效法南国,因为朕就是南国人啊。”北武帝缓缓地,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荒唐悖逆到无可想象的话。
“陛下!!”聂挽留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无敌是南国人假扮的,是个真正来杀他聂挽留的刺客,而且是刺客中的高手!
伪装的高手,神功的高手,布局的高手,总之,一定是个假的北武帝!因为恨南国入骨的北武帝,永远永远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只不过是第六王朝的南国人而已。”北武帝幽幽说道,声音空空的,仿佛从无穷遥远的过去传来,他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里,满含着悲壮与缅怀。
“陛下别开玩笑了,臣受不起啊!”聂挽留浑身上下的汗毛又软下去了,虚弱地喘息道,刚刚那一瞬间,他已经从里到外完全湿透。
“朕没开玩笑,从朕的先皇那里就没有开任何玩笑。聂挽留,你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人,你说,先皇以七十二副长刀锁子甲起兵,征服了整个北方,占领了冰原(鲜卑利亚全境)草原(库里查理德大草原全境)和一部分沙漠(达尔马斯卡大沙漠东部)还有雁荡山北面的千里良田,建业百年,如今王师百万可出关,你说,你服不服?你觉得北人服不服?!”
“服!”聂挽留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臣从小在库里查理德大草原上长大,逐水草而居,十四岁那年迷了路,失了火种,茹毛饮血过一年,算是北人中的北人了吧?可是臣家中父老,时常提起先皇来之前,草原之上,大王林立,横征暴敛,今天这个人收两头羊,明天那个人要一头牛,后天另外一个,又要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草原之上,妻离子散,朝不保夕,像臣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牧民,只怕未及成年,就被杀了做祭品,或者干脆被那些大王和勇士吃掉!是先皇,将文明和秩序,带给了草原!陛下!你可知道,在先皇来之前,亏里查理德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吗!”
“啊?朕还第一次请说。”
“在先皇来之前,那里被称为黑草原!高高的牧草之下,埋着的不是厚土,是累累白骨啊!”
“朕明白了,看来朕的担心不是完全必要……”北武帝听了聂挽留的肺腑之言,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满意:“朕今日,只想告诉你,哈兰二字,不过是隐姓埋名的手段而已,朕这一脉,还有一个更加辉煌的姓氏。”
“臣斗胆问,陛下真姓为何?”
“李。”
短促的一个音节中,包含了滔天的恐怖,和无尽的诡谲。聂挽留僵硬在原地,他当然知道,已经被取代的南国第六王朝,国姓就是李。
李氏第六王朝,和赵氏第七王朝,那是灭国灭门的万世血仇!
“难怪!”聂挽留低喃了一声,再次深深拜服下去:“陛下!臣愿为帝国一统天下,赴汤蹈火!”
“你和朕,已经是在赴汤蹈火了……”北武帝轻轻叹息一声:“先皇遗诏,凡受领国祚之子孙,破潘兴之时,必须改国号,恢复官制,恢复君臣服色!违抗不尊者,废帝!”
北武帝的声音无比沉重,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百年尘封的血与火,聂挽留深深拜服在地,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悲壮,惨烈与隐忍,靠着怎样的毅力坚持下来的如今。
大堂里再次沉默下来,君臣二人都没有说话,静默在对各自往昔的追忆之中。过了很久,北武帝才一挥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你,去把军营里最勇敢,每次都愿意冲锋在前的将士给朕找十个来,朕,要以他们为表率,犒赏全军!”
“臣!遵旨!”聂挽留领旨起身,行动之中,满是钢铁般的硬朗。
“对了,聂挽留,朕知道你其实对张家灭门案有点看法……”
“陛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聂挽留赶紧说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王上的眼睛里是不是已经变得不忠诚了,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内心中的痛,也是他人生的污点这种小心思被皇上知道,多半要重罚吧?
“朕,不想让你杀得不明不白!”年轻的北武帝站起来,聂挽留突然觉得他的身高和他的形象比起来显得矮得多,毕竟在帝国人民的眼里,这位身高平常的帝王,简直如同非人的神。
“张家的事情,在潘兴被攻破之后,朕,会亲自给你解释,他们虽然可怜,但并非无辜。”北武帝说着,慢慢垂下眼帘,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有点像灵皇。“陛下!您不必如此!”聂挽留颤声道,他此时不仅仅感到受宠若惊,更感觉到一阵惭愧,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他其实根本没有资格去质疑陛下的决定。
北武帝,这个年轻人在北国人的眼中,几如完人。
“不,这是朕,呢你的约定。”北武帝固执道:“不能让手下真正理解并尊敬的领袖,不配拥有这个手下。朕,并非完美无缺,也下过错误的命令,也杀错过很多人,也有懊悔不已的时候,但是这些和张家无关。”
北武帝说完,轻轻一挥手,意思是聂挽留这次真的可以走了。
聂挽留倒退着出了大堂,他平生第一次没有在公务之后第一时间回营地视察,而是独自登上了城墙。
城墙上,还有南国的红衣大炮发射后留下的焦痕,那是抛射铜球的火药留下的痕迹。
聂挽留就站在这每一片焦痕之上,极目远眺着南方,一动不动,直到夜幕降临。
“银尘……”他的呢喃在风中散开,充斥着无尽的,无可奈何的悲苦。他知道,他此生已经注定,注定为一代明君冲锋在前,无怨无悔,注定和那个他看上的唯一的弟子,兵戎相见,厮杀于战场。
【南方帝国首都潘兴城,紫禁城东正宫前步道】
昭和九年七月廿五傍晚。
就在聂挽留凝望着潘兴城的方向,和有缘无份的银发弟子做最后的诀别之际,白银色的少年正在许多内廷侍卫羡慕与讨好的眼神中,从象征着嘉奖与荣耀的东正宫几乎半尺高的金色门槛上跨过,从厚重巍峨的朱红大门里面走出来。
夕阳,此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整个帝国的命运。
白银色的少年身穿白银色的朝服,带着大红色的珠串,白银色的长发在无色的轻风中飘逸成白银色的匹练,头顶上,那一乘小小的铜冠也变成了白银的质地,那是帝国一世荣耀的勋爵的身份证明,虽然不是世袭罔替,但地位上,已经能和亲王平起平坐了。
从此以后,他的自身的地位,就几乎和亲王等同了,世子见了他,都要半跪,口称“大人”!
神武侯这个封号,看起来比真王赵凌云正在给他谋求大公之位要低上一个档次,简直如同贬官削爵,当然事实上也如此,他不遵守协统命令擅自离开鬼道口的事情没人能瞒得住,而若是一般人如此行动,那绝对就是杀头的罪过了,银尘因为这个降格为没有实际封地的神武侯,这明摆着就是获罪降级。
但是,神武侯后面跟上一个游击将军的实际官职,在潘兴城离的大小官爷们看来那就是要了老命了。
神武侯+游击将军,看起来没什么,毕竟游击将军说白了就是一个京都快反部队的头子,从四品而已,而且是专门帮助灵皇或者后党铲除异己的杀手头子,也没什么,可是熟悉千年历史的人都知道,神武侯+游击将军,再进一步,就是武陵王!
第八百四十四章
千年之中,得到武陵王称号的人,一定是军势冠绝天下的兵道神才,也一定是力挽狂澜鱼既道,翻手救国覆手灭敌的忠臣楷模,和文正公一样,封号的本身就已经具备了天下第一的隐含意味,因此无论是王,还是公,抑或侯,其实反倒不重要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王公候伯子男六个等级之间拥有着绝对的差距这是没错的,可问题是文正武陵这样的称号,本身属于六等之外的第零等级勋。
无论南方北方,抑或楼兰精绝,甚至更远的盎格鲁,欧兰,勋爵永远是一国贵族中最崇高的存在,因为这些勋爵,其实是放弃了封地,一生为国小命的“伟大者”。
武陵王,文正公的地位就是如此崇高,连带着候选武陵王,备选文正公这样的称号都成了几如亲王高尚封号。灵皇不会给银尘亲王称号的,因为亲王只能姓赵,还必须是皇室宗亲,是被南国第七王朝皇室垄断着的专属隐藏职业,灵皇给银尘一个备选武陵王的称号,那是普通人根本想不出来的极大殊荣。
谁叫魔法师爱管闲事,两次救了灵皇的命呢?虽然第二次银尘不过冒死勤王而已,可是灵皇和凌华皇后养着的血滴子都不是傻瓜,天空中那么大的法阵谁都能看见,赵光叔平白无故死伤几千的战果谁都能打听得出来,因此灵皇事后也知道,就算没有千里回转骨银尘照样救她出来,不过那样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了。
因此灵皇不感恩那就不叫灵皇了,因此银尘带着他的二百人小队去接受检阅的时候,每一个士兵都得到了最低是龙禁尉的封赏。
因此,银尘从门槛中跨出来的时候,无论是夏守忠还是戴荃对他都客气有加,当然夏守忠心里真的感激她,戴荃却是皇上喜欢谁他就喜欢谁。
银尘礼貌地和他们寒暄几句,给他们留下了美好印象之后,就顺着步道朝皇宫的大门走去,就算是神武侯,就算是游击将军,在没有灵皇的命令时,也不能私自在皇宫逗留到入夜,那不是君臣之别的问题,是最起码的礼仪问题了。
银尘抬起头,晚霞的红色光晕映照在他那白银色的瞳孔中,折射出金色和橙色的细碎光点,那些光点又沿着他瞳孔周围的魔纹流转成一条条细细的光丝,盘旋着勾勒出一妹妹精致的符文,那一双眼睛对着傍晚从金红到暗粉到苍蓝再到浅紫色的天空,似乎折射出一个年轻有为,志得意满的帝国少年踌躇满志的内心,也让往来的几位行动如同槁木死灰一样的年幼宫女红了脸蛋,急急忙忙躲闪开去,在外人眼里,那一刻银尘真的如同天地间最灵秀的一位小生,青春,俊朗,甚至有些迷离的美艳,尤其那一一对白银色的瞳孔中闪烁的金色与橙红色的光点,更显出他如同神话中人的妖异的美,然而银尘自己知道,那金色和橙红色的光点并非晚霞映照在瞳孔中的反光,而是魔法。
光芒与火,合成秩序。
秩序,不仅代表着结界的坚守,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的裁决,更代表着预言的力量。
那不是用黑暗魔法驱动的预言魔法,而是梵特兰蒂冈内部最难学习的传奇魔法大预言术。
大预言术,带着预言和改变未来的双重性质,尽管改变未来的力量并不是特别的强大,但也是梵特兰蒂冈中超越究极大审判之术的,仅有的几个终点魔法之一,甚至被视为神教最终魔法的教皇传承之术,就是基于大预言术的改进法术。这个法术,是银尘从东海秘境回来之后才领悟的,是他心目中和魔哭冥斩拳同一级别的至高的魔法。
光芒与火,合成秩序。一幕幕预言的画卷,在眼前浮现出来,灵皇对他的种种恩裳,皇后对他表演出来的某种类似母爱的提携之情,以及直接用圣旨革去他世子太保,合并血滴子都尉的种种做法,最终都在这没有任何魔法闪光,却比任何魔法都恐怖万倍的大神通面前,显出了原形,将灵皇和凌华皇后隐藏在幕后的种种算计,以及灵皇内心中的种种无奈,为了帝国延续做出的种种牺牲,扭曲,血腥与疯狂,全部展现在银尘眼前。
那一刻,他读懂了命运。
他并非知道帝国的命运,北国的命运或者灵皇的命运,他读懂了的,是命运本身。
“自古正道是沧桑啊!”他低声叹息一句,垂下眼帘,眼睛里的金色和橙色的光芒也消失了。
他知道灵皇对自己为何如此好了,他也知道自己,林绚尘和赵凌云三人,即将面对一场其实并不存在的危机。
只是,他知道这样的危机很有弄假成真的可能,毕竟灵皇也好,凌华皇后也罢,他们对自己的能力过分高估了,对自己能够把控的局面,和能够施加的影响,并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他们犯了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就是认为自己可以把握住每一个人的命。
情况绝对不会向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的,银尘知道家乡那种需要充分沟通才能运转良好的社会制度为什么会建立起来,就因为领导不可能管得住每一个手下的每一个动作啊。他们制定下来的策略,哪怕是临时的策略,也总有被执行得变了味的时候,所以他们真正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在执行前,先让自己的手下了解到整个计划,弄清楚自己在计划中的位置和作用。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灵皇的计划中包藏着太多的绝望与希望,提前透露给真王,很难保证真王不会因为过大的希望而萌生贪欲,提前给银尘说,灵皇也不能保证银尘会动别的心思,甚至会直接和他决裂,彻底投靠真王,所以他必须隐瞒住所有,还要附带着瞒着自己的妻子,灵皇终究只是一个武士帝国中地位最高的武士,他不可能知道银尘是个魔法师,更不懂魔法师是什么。
因此,银尘从皇后侧门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行动。他不会真的去破坏灵皇的计划,只会将灵皇计划中关于林绚尘的部分修正。同时,他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地加速向着与阉党对立的方向发展。
他甚至知道夏守忠和戴荃根本不是阉党,是真正明白“宫人”是个什么角色的人而已,他们不是可以定位为“恶”的存在,而是这个可怜的时代中,可怜的明白人而已。
他当然也知道,凌华皇后和她的后党,其实和阉党一样可恶,而灵皇和这个已经发臭了的后党,已经形成了彻底的共生关系。灵皇自己也明白这一点,至少,在四卅之后的大清洗中明白了这一点,因此,他才会想出一种壮烈又有点自欺欺人的补救方式。灵皇这个人,真正是被时代的大潮卷着,推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的迷途者。
这就是这个本该比北国强出四倍的帝国,最深重的悲哀与灾难。这就是银尘眼中北国对南国最不可思议的胜利。在银尘的故乡,富有的一方永远比贫穷的一方战力强大,因为当贫穷的一方还在厉兵秣马,围绕着狼图腾训练世间第一骑兵的时候,富有的一方已经在造隐形轰炸机了。总体战争,体系对抗,战争就是在烧钱。而银尘现在所处的世界,战争,居然是在烧双方的勇气和军势。这样的的战争形态,本身就是一场大型的骑士决斗,一旦遇到了工业文明的战争形态,整个世界体系都会崩溃。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退了,天顶星的光芒照亮了夜幕下的街道,一盏盏中品宝器制成的油灯自动亮起,将潘兴带入了夜间的繁华。这一瞬间,银尘仿佛有所感应地抬起头,望向北方的天空,仿佛那天空之中,浮现出一位将军勇毅又无可奈何的面容。
“聂挽留,你如今也和我一样,无路可退了吧?”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歉疚,一丝惋惜,接着便是汹涌而来的果决:“你要知道,你投靠的皇帝可能很厉害,但是你投靠的文明,注定要输啊!”
他知道聂挽留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听不懂,听不进去。
……
银尘回到了自己的庄园,此时里面挤满了人,鬼老不在,里面原本只有一位李梦诗,还有几个真王赠予的侍女,和几个早就投奔了“晓”的禁军侍卫,而此时,整个庄园里除了挤进二百龙禁尉,还挤进了一大群娇滴滴的女孩子。
她们大都十二到二十岁之间,个别几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却也是一身医女的装束,显然在这潘兴城里,是正式出师医生了。在银尘跨进门槛的时候,这些女子跪在二百龙禁尉的屁股后面,低眉顺目,状极忠贞,等银尘进来,便齐声道:“奴婢恭迎侯爷大驾。”
“禁军各位兄弟快快请起!”银尘根本没理会那人数几乎上千的美艳少女,一进门就先让自己的手下从跪拜的姿势中起身:“全体都有!稍息!立正!”
咔!
二百人如同如同普通禁军士兵一样乱糟糟地磕头谢恩,站起身来,刚刚站定了,猛然听到银尘这么一声吼,立刻条件反射一样将身躯绷得笔直,二百人瞬间就变成了八道笔直的横线,随着那一声统一的脚后跟碰撞的声音,一股惨烈非常的杀气腾空而起,在头顶上化为黑暗的云层,里面血光隐现,将照耀庄园的星月之光完全遮蔽。
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少女们的惊呼,显然这些人散发出来的杀气,把女孩子们吓到了。
“皇上的意思是各位以后就是我银尘的私兵,这样很好,有些规矩我就可以提前说下了……日后,见了王公大臣,如果礼仪上不能免跪,那么你们就暂时跪下行礼,但是在我面前,没有人需要下跪,也没有人可以下跪!”
“大人!”这个时候,那位先前质疑过银尘的伍长拱了拱手道:“尊卑有序,不可颠倒,况且我等视大人为再生父母,这下跪行礼也属应当……”
“住口!”银尘冷哼一声道:“你们跟了我几个月了,甚至生死冲杀都来了一遭,还能不了解我?军势当前,我的每一个字都是命令!不行也得行!”
“大人!不是不行,只怕属下不敢!大人为我等求得尊严,求得荣耀!让我等从一个个堪比贱奴的禁军兵痞,成为国人敬仰的战争勇士!大人数月教导,恩同再造!我等,不敢负恩从命!何况纵然我等从命,只怕日后加入的新人,也不敢从命吧!”伍长继续说道。
“这样么?”银尘轻轻扶住下巴:“既然如此,你们就叫我尊上吧,算是表达了你们心中的尊敬之意就可以了,而下跪之举,除非是我的奴隶,否则没有资格使用这个礼节,只能以军礼相见……诸位在我眼中,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独立的人既然是人,就得有人的尊严,因此见我无需下跪,只要行军礼即可,你们是我的属下,却不是我的奴隶,这句话我以前说过,今天又说一遍,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了。”
“谨遵尊上法旨!”二百人齐声说道,每一个人的声音里到含着感激。
“对了,帝国律令,穿锁甲行动不便,见了上官可以不必下跪,以后你们除了睡觉,其他时候一律穿锁甲,背双手重剑,就算是在这园子里夜间巡逻也如此。出门在外也如此,这样你们就不必朝任何人下跪了。”银尘又嘱咐道。
“遵命!”二百人的声音更大了。
“好了,现在你们自己按照行伍,编队,制定整个庄园的防卫计划,记住,你们是卫兵,不是门子或者家奴,不需要处理杂物,只需要守住这里,无论是大军冲杀或者窃贼袭扰,所有形迹可疑的,一律拿下!”
“遵命!”二百人怒吼一声。
“解散!”
哗!
二百人同时做出稍息的动作,接着就散开了,几个伍长勾肩搭背地聚到一起,居然点着汽灯都研究其庄园的地图来。
第八百四十五章
“李梦诗!”银尘喊了一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来了!”李梦诗旋风一样地跑过来,却在五丈距离外站住,给银尘一个抱拳礼在银尘的威胁下,她也不敢下跪。
“这些人从哪来的?”银尘指着那一大片女孩问道。
“夏大人送来的。”李梦诗毫不隐瞒:“夏大人还带着皇上的圣旨来,说是赏赐给少爷的奴婢。”
“奴婢?”银尘吃了一惊:“她们都是贱籍?”
“是的少爷。”李梦诗点头道,她自己其实也是贱籍,最早教坊司出身,后来拜入解语宗,之后投入银尘门下,她回来之后甚至央求鬼老帮她将转了关系,以求逃脱解语宗宗门大劫:“少爷要看她们的名册吗?”
“没兴趣。”银尘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冷淡,不复先前的审慎和迟疑:“你将所有十四岁一下的小女孩挑选出来送到我那大堂里,我要亲自和她们说话,其他人,按照我们以前说好的,归你管,你看仔细了,如果有信任的人,告诉我,我来处理。”
“是!”李梦诗领命而去,他理解银尘的意思,那就是甄别这些女婢中的兰波斯菊或者炽白芍药之人,将她们和银尘隔离开来,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兰波斯菊的成员,只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有神功傍身。
银尘倒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带着所有年纪幼小的奴婢来到正堂,自己在高高的位置上坐了,一位他信得过的侍女给他上了茶,这位侍女是赵凌云花钱买来的。
银尘的下首,整整三百为女童柔顺地低头站立,看得银尘手上青筋暴起,他此时想到的不是什么体尝幼女的娇美芬芳,也不是什么雇佣童工的罪恶勾当,而是七年前那个明月高悬的可怜夜晚。
乞丐女孩的死,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一种黑暗图腾。
他不能在允许自己犯下同样的错误,因此这些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孩,自动被归为他的保护对象,哪怕这些女孩最终会长大成人,最终会嫁作他人妇,他都无所谓,他只要让这些女孩远离皇室的权利争端,远离朝堂上的监视,背叛与倾轧。
作为传奇大师,这些他做起来十分轻松,尽管,他此时必须化为黑暗传奇,必须化作世人道德不可容纳的魔头。
“你们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银尘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所有的女孩子都乖乖抬起头,盯着这位侯爷的眼睛,不少女孩在看到那一双被烛火映照地发出金银二色反光的,带着精致魔纹的眼睛的瞬间就沦陷了,深深地迷上了那眼睛的主人。
“侯爷真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呀!奴婢要是能给他暖床就好了!”许多女孩子都羞羞地想着,猛然见到银尘的眼睛里涌起无边的诡谲。
他的左眼变成了蓝色,他的右眼变成了黑色,黑暗与水,结合为诅咒。
精神系魔法中的诅咒,是比一切残害肉身的诅咒更可怕的东西,那是大范围施展的心灵契约,当然,此时心灵契约已经和原本的心灵契约完全不同,是银尘自创的魔法,心灵诅咒。
心灵诅咒,黑暗精神诅咒系魔法,控制目标的潜意识到永远,可大范围释放,这一招魔法,加布罗依尔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是银尘自己的独门绝技,也被他戏称为窃国夺权终极奥义。
这种魔法对于精神力比银尘低的人是无视防御的,架起罡风挡也没用,而世上能够和银尘比精神力的人只有一种,就是杀道奥义的领悟者。因此,银尘完全可以潜入皇宫在灵皇上朝时候一发魔法直接将文武百官控制住了,到时候灵皇只能指挥得动太监宫女,整个国家也就落入银尘的手中了。
不过,银尘并没有如此做法,因为他还恪守的法师的道德,不遵守法师道德的法师,最终都会将身心和自己拥有的一切献给魔鬼,银尘不想堕落成魔物,因此这种诅咒也有诸多限制,首先,他必须说服自己的心灵,必须让自己觉得这么做是正义。
而现在他贯彻的就是一种黑色的正义。
银尘高高坐在主位上,一双白银色的眼镜突然变成蓝色,轻轻扫过下面的柔弱女孩们,这些女孩中,有太过的人像张雅婷,有太多的女孩,像那黑夜之中投掷出肉夹馍的小小乞丐。
银尘刚刚启动了奥术之眼,将这些女孩身上的神功运行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她们身上的自然流转,居然没有任何地方晦涩凝滞,显然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罩门,然而她们体内流淌这的元气之中,带着一丝丝黑色的毒素。
三尸断魂香。
银尘知道这是什么毒,却不知道自己为何知道,似乎突然从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一个概念一样,银尘目光一闪,已然明白,这是自己脑子里逐成型的神意在作怪,所谓神,就是无所不知。知东南西北天地**八荒万界过去未来时空命运,是为神灵,无所不能反倒不是硬性标准。因此银尘知道那是什么毒,也知道解毒药的炼制方法,只可惜,没有杨紫依那样的炼药造诣,等闲人就算拿着药方也只能干瞪眼。
在炼药一途,银尘就属于那种等闲人士。
“居然给这么小的女孩子下毒,后党也真干得出来!”银尘恨恨地想着,手指间立刻浮现起一团黑色的云朵,他弹出一指,黑云飞上半空,紧接着他又接连弹出几道指锋,几团黑色的云朵接连飞出,和先前的云朵汇合在一起,变成一团黑色的巨大漩涡,那漩涡之中,陡然亮起一道紫光,紧接着暗红色的甘霖,从天而将。
暗红色的甘霖如同发光的血水,落到每一位女孩的体内,瞬间就消失了,女孩们个个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温热水泼到,片刻之后便适应了,全身毛孔张开,一些功力较弱的女孩甚至出了一身香汗,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轻松。此时,她们还没有联想到前不久在兰波斯菊的宗门大会上,自己被逼吃下那颗毒丸的情景,那时她们全身瑟瑟发抖,裹紧了本就不多的衣衫,最后甚至不顾体面地几人抱团取暖,也就在那一夜离,不少女孩无意间体验出磨镜之好,从此转入炽白芍药门下。
世间神功,其实皆属灼热一脉,唯有毒功不同。世间万毒,只要是散元毒,都是寒凉之物,专门克制各路罡风,却惟独奈何不了寒凉的毒功。而所谓的解毒功,却又是灼热的功法,克制天下毒物,甚至连生绝毒都可以拖延一二。罡风天贼虽然完全以风为主,但实际上依然涵盖了阴阳对冲,冷热变化。银尘服下楚粉儿给的那颗毒丸的时候,也感觉到体内一股阴暗寒冷的力量穿过小腹,也正因为天下剧毒结为冷物。
银尘发射出来的那些黑云,其实就是他在东海秘境中领悟的新的魔法规则“希望之暗”。
黑暗的力量,本身无所谓冷热,甚至无所谓正邪,黑暗可以产生刚力,也可以产生变形,银尘以黑暗之中的变形力量为引导,将女孩们体内的一部分血液变化为三尸断魂香的解药,就可以解毒了,只不过他变化出来的解药剂量有点大,灼热的解药使得女孩子们感到些许闷热而已。
“好了,如今你们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不要去想什么兰波斯菊。”银尘的话一出口,下面的女孩立刻感觉从夏天变成了寒冬。秘密身份被点破的,一多半女孩吓得瘫倒在地,不少女孩直接哭了出来,不停磕头道:“侯爷饶命啊!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种种哭求之声不绝于耳,那声音当真让人肝肠寸断。几个从大堂外面走过的龙禁尉听到那一片孩童哭声,不禁都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加快步子逃开。
“不许哭!”银尘利喝一声,阴寒的声音让大堂里的哭声猛然刹住:“我知道,你们害怕身体里的剧毒,更害怕给你们投毒的兰波斯菊!你们其实来自五湖四海,都是失去父母亲人的孤儿,你们的命运,如同那飘飞的柳絮,芒种节时落下的花瓣,飘渺无依,却又无可奈何,是也不是?”
“是!”银尘话勾起了女孩们的伤心往事,她们之中,许多人因为父母贫苦,小小年纪就卖给了教坊司,这便是生离,余下的人却又想起世道黑暗,战乱平凡,流寇肆虐,山匪割据,甚至前几年天灾连绵,饿殍盈野,她们的父母亲人,爷爷奶奶,兄弟姐妹,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杀死,可以说转瞬之间,便家破人亡,能够有力气孤苦伶仃地走到教坊司门前,下跪求救,还能被人家看上,收入贱籍的,其实都是万幸中人,这天底下,死去的女孩比每年打上来的稻谷谷粒都多,教坊司又不是慈善机构,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于是这些女孩之中,又有更多的人,经历死别。生离死别,天下最大之恐怖,最大之凶祸,这些女孩想起了伤心事,自然而然哭出声来,却又碍于银尘的威压,不敢大声哭泣,只能低声啜泣。
一时间,一声声低微的哭声从人群中传来,比那放声大哭,更令人难以招架。
银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你们本是无辜之人,柔弱少女,根本没必要,也没有理由参与到这朝堂倾轧,帝王制衡的血腥游戏中来,以前你们在兰波斯菊,我管不了,而现在你们到了我的门下,既是侍女,也是门人弟子,自然身家性命什么的都有我保管,而我要你们做到的只有一点,就是忠诚,绝无二心的忠诚,你们所有人之中,能抛下一切,一心一意地十分我的,活,不能者,死!”
“我们身上的毒怎么办?”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极小,又极软的声音传来,银尘没有砖头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反而微微歪倒,用一只白银色的拳头支着下巴,懒洋洋道:“毒?这世上能被称作散元的毒,就没有解不开的,真当你们中了三尸断魂香,就那么难以对付?刚刚那一阵暗红火雨,已经将你们身上的毒解了!”
他说完就能感觉到那群女孩中传来一阵微弱的骚动,一点点兴奋的气息,从人群中传来。银尘理解,这世上没有人愿意被毒药控制着,哪怕是她们不得不听命的兰波斯菊。
“谢谢侯爷再造之恩!”那刚刚发言的女孩赶紧俯下身子。作势要磕头。
“先别高兴着呢!”银尘故作冷酷的话让女孩的动作直接僵硬在半空:“我这人,救人收钱,杀人索命,给你们解毒,绝对不是不图回报。”他停了一下,却听到底下许多女孩轻声道:“奴婢愿为主人效死!”
“效死没用,我这人别的不会,千军辟易最擅长,在我眼里一条命和一万条命没区别,你们的小命,小身板,小胳膊小手我都看不上,我要的,是你们的能保密的心!”银尘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陡然压低,一股奇异又阴暗的力量瞬间笼罩了大堂,跪在下面的女孩子们,每一个人的瞳孔都突然消失,一双双原本美丽明亮的大眼睛里,旋转器黑蓝色的诡谲与恐怖。
“奴婢愿为主人死守秘密,纵然千刀万剐在所不惜!”女孩们的声音很齐整,却空洞又机械,一点儿真心效忠的感觉都没有,却让银尘放松又得意地笑起来,那笑容之中,没有诡异,没有狰狞,只有名为黑暗的正义。
他知道那才是真正无可动摇的忠诚,那是根植于潜意识里的忠诚,是习惯,是性格,是命运,是任何时候如同魔障一样在心里盘旋着的念头,心灵契约这样的诅咒,远比什么三尸脑神丹可靠多了,因为绝对不会有人反抗,绝对不会有人想起来去反抗,那是如同洗脑一样的黑暗魔咒。
“很好,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弟子,文明圣殿魔威阁的弟子们!以后你们见了我,要叫师尊,不许叫少爷或者别的乱七八糟的称号,至于让你们当侍女的事情,那……”银尘迟疑了一下,最后说道:“我原本不想雇佣童工的,但让你们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成,这样吧,你们就学着给我煮饭,打扫房间,收拾东西,这些轻松一些的活计,洗衣和扫院子,种花搬砖之类的,交给那些比我年龄更大的去做。”银尘停了停,又开始用那特殊频率的,低沉阴森的声音说道:“你们不仅要做这些轻松的细活,还要防范任何人,包括你们自己,给我和我身边的人投毒!”他说完,女孩们又用那机械无比的声音赌咒发誓了一遍。
第八百四十六章
说完这些之后,过了很一会儿,一位女孩才怯生生说道:“师尊,洒扫布置,收纳整理,洗衣缝补,算数记账,甚至琴棋诗画,弟子都可以来上几手,可是做饭……弟子还没有来得及学啊!”
“那我就去请师傅叫你们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银尘无所谓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手掌心里出来一根亮闪闪的金条:“这潘兴城里的酒店大厨们,可没有几个不爱财的!”
“谢师尊!”女孩们赶紧跪下磕头,银尘站起来道:“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粗使的活计,让那些没有资格拜入门下的人来做,你们等到她们忙完了在动手,现在散了吧!”
女孩们集体应了一声,大部分人都鱼贯出了大堂的门,只有二十几个小女孩在一个长相可爱的圆脸女孩的带领下,朝着银尘这边走过来。
银尘刚刚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睡下了,却看到这些女孩在自己面前又跪下了,领头的女孩道:“师尊,求求您传授弟子们一两手神功吧!”
“这么急?!”银尘奇道:“明天不行么?”
“师尊,弟子名叫陆梦琪,乃姑苏陆家大族之女,陆家因为文字狱满门屠灭,弟子尚在襁褓就进了教坊司!弟子此生,不图报仇,只愿能学几手安身立命的神功,将来老了,伺候不动师尊了,也好带着神功出家为尼,在江湖中了此一生!弟子身后这些姐妹,也大都是……”
“陆家的事情我有耳闻。”银尘点头道:“不过我如今身为朝廷命官,还是忠武侯,这种事情不便评价,你们将来的志向也大概是远离朝堂,投身江湖吧……看来给你们解毒了,也彻底解放了你们。”
“师尊不必担心兰波斯菊那边,我们能圆上慌的!”陆梦琪赶紧说道。
“用不着,这次朝廷赏赐下来的女人,所有人都是兰波斯菊,这点我清楚。”银尘无所谓道:“只能说娘娘实在太看得起我银尘了。”
他顿了顿,似乎有点踌躇,才道:“你们在教坊司里学什么神功吗?”
“年龄不到,要十六岁才能学,我们不过是以前学的《清风决》而已。”陆梦琪如实回答。
“那么……”银尘最后犹豫了一下,下定了最终的决心:“你们先按以前的神功练习着,三个月到半年后,我再传授给你们神功。”
“师尊?”陆梦琪轻轻抬起头,看着银尘那一双白银色的眼睛:“师尊是觉得弟子资质驽钝?”她的问话没有错,任何一个门派弟子正式入门后,第二天就会得到传授,绝无三年站桩之说,毕竟这里是风源大陆,不是武侠世界,这里人人都是天生风灵体质,出生自带气感。入门半年不传神功,那基本上就是赶人出去的意思了。
“不是。”银尘摇摇头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是为师没准备好……魔威阁三种镇派神功,你们知道是哪三种?”
“《凝魂摄魄》《亡魂杀破》,另外一种弟子不知。”陆梦琪立刻答道,显然对神功世界的传闻了解甚多:“师尊会这两种的哪一种?”
“哪一种都不会,哪一种又都会。”银尘轻声道:“为师身负云无月,魏务良,冯烈山三大魔威阁高手的舍命传承,又得到魔威阁神功的原始典籍,因此对这魔威阁神功十分了解……魔威阁镇派神功,都为祖师离恨天所创,其中《天魔解体**》为其核心神功,融入祖师平生所学,称为天下第一魔道神功毫不为过,然而《天魔解体**》运功战斗的时候容易损伤经脉,而运功到极致却有爆体而亡的危险,因此祖师又传下《凝魂摄魄》控制其力道,可是《凝魂摄魄》本身也有缺陷,那就是招式繁杂,博而不精,人修炼到最后,会因为学了过多的东西而无所适从,甚至忘掉自己,忘掉整个世界!于是为了让人专注,祖师在晚年传下《亡魂杀破》专攻重器一道,然而这重器一道,练得久了,却会夺走人的知觉,让人渐渐变成行尸走肉!这一次,祖师再也没有精力研究补救之法,传下《亡魂杀破》没几年,便仙逝了。”
“所以,”银尘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心:“我打算效法萧峰,将三部神功化繁为简,去芜存菁,合成一部《终极天魔解体**》用以传世,这部神功研究出来之前,我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们。”
陆梦琪听到此处,小脸已经变成了青色,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最近江湖上,传出一个“炎阳千手鬼厉名”的疯老头子的名号,那老头子自称是一位银发少侠的家臣,一身变了味的《魔威阁神功》神鬼不测,明明合道巅峰的实力,一言不合就能变出返虚五重的手劲来,多少魔道大凶惨死在他的暗器之下,而他下手还特别黑,菊门,会阴,百汇之类的大穴要害概不放过,反倒檀中,咽喉之类的能留全尸的地方很少触及,总之就是人人听了他的名号,尽皆躲避,甚至没人敢和他在一个酒楼里吃饭,生怕惹恼了这位老疯子,一言不合惨遭毒手。而那老人的神功,和江湖上传言的魔威阁神功,黑山庄神功几乎完全不同,遇强则强,越战越勇,远比平常所见的魔威阁神功厉害十倍,那老疯子逢人别说他的神功被自家公子改进过,自己这条贱命就是他家公子的云云。江湖中人半信半疑,这事情也以讹传讹,毕竟改进神功之人,那已经是站在时代顶端的一代宗师,而不是简单的一派宗师!开始陆梦琪倾向于不信,以为是那些没见识的臭男人为了讨好某位魔头编出的假话,如今看到这为白银侯爷,别的不说,就是他那隔空发力就能让自己的剧毒解掉的手段,她都倾向于相信。
她只是觉得惊恐,心想这为侯爷,要是真能做到,那和离恨天又能有什么区别?离恨天死时,已经完全超越了元婴境界的极限,几乎相当于破空而逝,世人敬他怕他,以“黑之神”作为他的雅号,而眼前的这为侯爷,难道以后要去当那“银之神”不成?
“你们起来吧。”银尘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二十多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慢慢站起来,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兴奋,狂喜和侥幸。
“这只怕是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了呢!”陆梦琪慢吞吞地说道,其他女孩拼命点头。
……
银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手解了衣服往衣架上一扔,便直接倒头睡了,洗漱什么的,明天再说吧,今天可真是累死本法师了。
然而此时,李梦诗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呀!少爷,奴家还没有伺候您洗漱呢!”李梦诗的声音里满是愧疚。
“明天再说吧,你也休息去!”银尘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李梦诗看到他疲倦地模样,神色黯然又歉疚,赶紧退出去了,她是整个庄园中的第一女仆长,因此直接就睡在银尘房间外的隔间里,是夜晚离银尘最近的人,其他的女仆,无论来历是什么都不准靠银尘太近的,这在官宦人家,叫做上下尊卑,在银尘看来,是法师注重人身安全的必然选择。法师们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在自己周围布下各种防御法阵,除却家人,其余人一旦靠近立刻开始报警和攻击,这是法师们最习惯用的防卫手段,毕竟法师们在睡觉的时候几乎是实力最低的时候。
一夜无话,第二天银尘起来,李梦诗亲自伺候,如今的银尘可是侯爷和将军,按照帝国铁律,带兵打仗的将军不可以养兵,为了防止将军们拥兵自重,因此银尘反而连禁军标统的位置都丢了,可是真要让银尘上战场,却又是统领镇统的先锋大将了。
忠武侯之所以是侯爷,是因为只能带私兵三千。所谓亲王一万,国公五千,侯爵就只能养三千私兵,子爵一千,男爵只能带五百,再往下的士大夫,连一百也不允许,只能弄几十个家丁当团练。这样一来,银尘却是连禁军大营也进不去了,而自己养三千私兵,这个朝廷只给名额,一应用度,包括招募之类,全部自理,朝廷既不推荐人,也不给一文钱,一切都得银尘自己来弄,这么一套班子下来,以这个世界通常的效率,起码一年才能将大体样子弄出来,如银尘这样没有根基的,只怕一年时间还未必够。因此银尘现在虽然顶着白银冠冕,却真正赋闲在家,除了打仗的时候受到朝廷召唤外,平时入宫上朝都可以免去。
至于翰林院讲经这个差事,倒是没有废除,可是昭和九年的七八月份,正值三年大考,来潘兴的贫寒子弟多如过江之鲫,这些人都冲着进士阶的金榜题名,一时间整个皇城书声琅琅,到处都是摇头晃脑之辈,整个翰林院都被御林军死死守住,讲经也各自遣散回家,或者干脆被软禁在某个地方,一部分等待新的举人入太学,成为自己的学生,另外一部分被软禁的,干脆就是阅卷师父,将试卷中好的挑出来,给皇上亲自批阅,排出一到三百名,这些人中,前二百金榜题名,后一百名和挑剩下的几千人,叫做名落孙山,要么三年后再战,要么滚回家种田,当然能混到进京赶考的,都是举人阶,就算落榜回乡也可以当私塾先生,教人认字读书也是可以的,而金榜题名的那些,那就看年龄阅历,年纪小些的,进太学院,成为后备官员或者文道博士,年纪大或者老于世故的,就去做官,而且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官,这些人叫做科班出身,是整个南方帝国真正的精锐,名臣辈出,若不是如今犬儒当道,考试只考四书五经,杂学各科已经废弃多年,只怕南国的人才储备早就碾压过北方了。
这样一来银尘整个成了闲人,而且他还没法很好地呆在庄园,因为这天一早,便有一队农夫一样的人在两个七品官员的带领下来拜门,拿着朝廷的蓝批敕令,要将整个庄园打造成真正的忠武侯府邸,一应建筑营造,都要按照“勋”一级规制,扩建,比如,正堂大门,皇宫是十五尺高,亲王府只有十二尺,那么勋一级就是十三尺半,而银尘现在的大堂门只有八尺八寸,这样的房门显然是不合规矩的,于是就得大兴土木,而这个时代的建筑速度又很慢,因此银尘居然不得不在一处偏房里度过几年时间,他虽然荣登高位,但是根基全无,除了已经回不去的真王府,也只有这一处庄园是他容身之所了,其他地方,比如皇宫附近的别院之类,要麻烦皇上不说,最近那里都是防卫森严的,免得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殿试作弊,银尘去了有可能落下嫌疑,总之各种不方便,也只能蜷缩在这间不会被拆的偏房中了。
“少爷,那些奴婢中的兰波斯菊都被奴家揪出来了,今天就打发她们出去吧!”李梦诗一边给银尘梳头,一边说道,她知道银尘梳发辫最好看,却依然给银尘梳散发,因为银尘不让任何人给他梳发辫。李梦诗当然不知道银尘心里,能给自己梳发辫的只有张萌萌一人。
“可以打发出去?她们不是带着圣旨来么?”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偏房外面已经传来搬东西的声音,显然工地开工了。
“少爷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皇上的圣旨。”李梦诗轻轻扁扁嘴道:“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不合适了打发出去,合适的留下!朝廷的那一套奴家也是明白的,只要留下一部分,不全都赶走了就没事,于是奴家挑出三分之一学了《大道无情》的,打发走,也没什么。”
“那好吧,剩下的呢?”
“剩下的?”李梦诗眼帘下垂,有点不确定地说道:“剩下七百来人,种花的,扫院子的,打水的,洗衣服的,看门的,传话的,等等等等,都安排好了,只是,如今少爷位列诸侯,身边的人多了,事情也多了,奴家担心一个人应付不来,便找了几个帮手,一同作为一等大丫鬟来服侍少爷,这些人奴家都是亲自考较过的,功力低微,并无危险,聪明伶俐,也不会笨手笨脚的,而且,奴家打算抽空炼制一点毒药,好让她们忠心耿耿,少爷您看?”
关于银尘的文化心态
曾经有个冒充读者的人,说银尘像是来源于罗马和日本结合的民族,动不动就种族灭绝,文化奴役,太阳君只想说,如今的天朝,也差不多要变成这样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曾经我们天真的以为,不同文明,不同信仰之间,只要相互挣点小钱钱,把大家的生活搞好了,一切都解决了,何必打生打死打得昏天黑地?然后我们付出百年屈辱,数千万条生命,买了个教训回来了,而这个教训,其实也不敢说奏效万万年,君不见如今四方宵小在家门口蹦来蹦去,某些人依然要唱着“和谐世界”的赞歌么?
曾经我们天真地以为,只要利益捆绑够深,再情绪激烈的对手对我们也能软下来,再如何叫嚣着要制裁我们的人,也能关键时刻网开一面,可是如今,欠债着的大爷依然敢随便就禁售了华为,而我们面对苹果,依然得卖肾现在卖一侧的肾已经不够付账了。
看起来,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教训,如今也快到了不保险,被人遗忘的地步了,这才哪到哪儿,不过一本小人书里的人物而已,就被人扣上“反民族,反人种”的帽子了,仿佛银尘的存在即是给罗马教廷和小日本树碑立传一样,太阳也是不得已,只能临时写出个蚩尤传承来,让银尘龙傲田了一把,结果闹得整个设定都糊了。原本银尘是打算走“王爵+圣天使”路线的,如今硬生生逼成了“王爵+怪物猎人”路线了,对太阳来说不过写崩了而已,但是这种思想蔓延下去,没准离下次八国联军进京不远了。
诸位,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对付亲人朋友用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不过是能换的一个美好稳定的社会而已,这点,太阳承认,儒家确实有独到之处,可是面对干脆就是丛林法则的外部世界,牵涉到国家,种族,甚至超时代的文明的时候,再这样“以礼仪为甲胄”,那就真的是傻子了!人常说落后就要挨打,可是很少有人提及为什么落后,实际上,太阳认为,失去了猎人的心,丢下了猎人的弓,每天守着几亩薄田看日出,再也不愿意迈进黑暗森林一步,这就是落后的根啊。
想要开拓,想要进取,想要在蛮荒的世界里求生存,求发展?和平经营血阳城是不行的,必须从思想上就全副武装,只有认识到举目皆敌,才能保证握住弓的手,不颤抖。
银尘如此,我等其实也如此,光顾着挣小钱钱,没有防御自身的铠甲,挣来的钱早晚都是强盗的。
所以银尘那种侵略性的思想也是正常的,作为文明人,真的让诸位去盛行割礼的原始部落生活,顺便发几把ak,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走所谓“和平发展”的路子?
我们因为备受侵略,所以痛恨侵略,银尘一副高高在上的文明人的嘴脸,就招致许多臭鸡蛋,太阳倒是没有怨言,只想说,我们由弱变强,纵然不会真的去侵略别人,也少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嘴脸。章服之美谓之华,礼义廉耻谓之夏,多少人因此津津乐道,可又有多少人愿意提及,我们在几千年前就打到了地理边界,哀叹天下富足止步于此?
我们今天远离战火,安静过着自己的日子,那是因为战争都在国门之外,而如果不幸掉入一个战争的世界里,举目皆敌,试问一味的和平有个卵用?
只有自身强大,才能高喊和平和礼仪。当我们醉心于华夏五千年的谦和平稳之时,也需要记住,章服之美,礼仪之贵,那是强者的特权,而成为强者,首先就要有一个永远躁动的心,有强者思维,有侵略性,否则你拒绝侵略,侵略就会奔你而来。
至于为什么被形容成为罗马和日本的结合文明,这个太阳也想不通,毕竟按照那位“伟大”的读者的想法,如今的天朝是不是和清朝一样软弱无能呢?呵呵。
总之,为了给这个故事套上一个“华夏”的外衣,而不是原本想着不过就是一个法师带领战士征战世界的国事,太阳已经把后续改得接近崩坏了。
大家看着吧,蚩尤万化术就是个超级“王之财宝”一样的设定,而银尘不是弓之座,是剑之座,也就说银尘比起金闪闪来,多一项长处,对自己变化出来的武器掌握的很好,不像金闪闪只能将神剑投掷出去当时看动画的时候,觉得他真是志大才疏,拥有全世界所有英雄的武器?那他左手埃辛诺斯右手战争机器还不是吊打全世界?结果呢?所有的神剑都是直接扔,难怪被兰斯洛特克制呢,总之将来,太阳要么慢慢修正,银尘能慢慢变成标准法师,要么就是彻底崩坏,让银尘变成披着法师皮的武器战+重弩手得了。
这次,是真的严重了,居然被读者大大挤兑到歪了楼,然而那位所谓的读者大人也没有订阅一次,估计也不知道在哪里看的盗版。
反正这年头,读者大大都不在乎一本书如何,那么小小的作者君,也可以稍微不在于一下了吧?才不是,就算要崩坏,也要崩坏得精彩才行啊。
套上一个华夏的外衣,反而更好写了,崩坏的设定,反而有了更多的发展方向,符文合成魔法,怪猎模式,王爵模式,都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在世俗线基本不变的情况下,说不定能让这本书更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