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比武开始
“好了好了,银尘,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撒娇了!”张萌萌宠溺地摸了摸银尘的头发,才轻轻将银尘推开:“早饭好吃吧?”她笑眯眯地问道。
“好!”银尘乖乖地点点头,他绝对不会说自己一顿就可以啃完24个鸡腿的。
“对了,姐姐,这个演武是个怎么个玩法?”银尘这个时候才抛出了他心中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在魔威阁中,最大的弱点不是实力不济,而是什么都不懂。
“你看着就知道了,不过,待会儿有人挑战你的时候,可别下手太重了,魔威阁的规矩是不可以残杀同门的。”张萌萌神色严峻地先将话说明白了,她亲身体验过眼前这个男孩的恐怖,别看现在乖得像个小宝宝,发起狂来那可是连分神境界的长老都压不住的。
“不准残杀同门啊?”银尘疑惑地眨眨眼,同时伸手一指高台下面,只见两位魔威阁的临时弟子在演武开始之前,就已经翻翻滚滚地打成一团了,这些异界的修士打架时没什么后退避让的想法,躲避对方攻击的时候几乎都是侧闪,拉开距离了就直接交错破防,结果三四秒钟还没到呢,就已经大的相互间飙血不止了。
只见其中一个精瘦的汉子骤然飞起一脚,一击重重的撩阴腿就将和他作对的胖子踢得横空飞起,砰地一下撞翻了好几个围观的汉子,重重落在五米外面,那胖子倒也是个硬家伙,卵蛋都被人踢爆了居然还能站起来,一手捂着档,另外一只手直接伸进挂在腰间的皮袋里。
那位精瘦汉子哪里肯放过胖子受伤的机会,猛然间摆出一个双手捂住袖子的诡异姿势来,然后上身不动,只见两条细腿儿猛然发力,蹬蹬瞪三四步就急冲到了胖子面前,然后像右一偏,双手陡然挥出,三五道银光闪闪的利芒在阳光下一闪,就没入了胖子的身体。
交错破烦!
精瘦汉子这一手玩得倒也漂亮,至少银尘觉得自己没什么把握学得来了,毕竟法师们一旦接近敌人到了三米之内,首先想到的应该是瞬移逃走吧。
精瘦汉子一击得手的同时,似乎也没有防备胖子的绝地反击,就在瘦子抬手的同一个瞬间,那胖子将没入腰间皮袋的粗胖右手抽出来猛烈一甩,以丝毫不亚于精瘦汉子的敏捷与灵巧,抖手甩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那是铁莲子。
黑点在空中陡然变成一片细细密密的小骷髅头,瞬息间一声响亮的鬼嚎,一片铁莲子被那精瘦汉子慌忙一个闪身避过了百分之六七十,剩下就毫无悬念地没入他精瘦的身体中去了。
两道冲天的血泉和着无数扶摇而上的厉鬼残魂,不分先后地洒向天空,两人一个向前扑倒,一个向后仰倒,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地上了。周围的弟子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却没有人向他们施以援手。
过了大概十息工夫,才有几个连临时弟子的腰牌都没有的精壮汉子跑进来,将两人扎手扎脚地抬走了。
“这也叫不伤同门么?”银尘的声音变得有点冷了,这两个临时弟子哪里是在演武呀,明明就是厮杀嘛!
“临时弟子不算同门,只有正式弟子以上的,才真正是魔威阁的人,小崽子。”张萌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另外一道冷冰冰地,满含着倨傲与不屑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银尘转过脸,看到一位相貌很普通的女弟子正冲着他冷笑,那笑容之下掩藏着成吨的不怀好意。
“薛冰冰!你!”张萌萌显然被这个声音本身惹毛了,她的身上甚至冒出几条飘荡的游魂:“你想决斗的话,待会儿我奉陪到底!”她的声音和整个人一起冷了下来,一股疯狂,混乱又残暴的气息散发出来。
薛冰冰冷笑着,正要回话,斜侧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拳头,轰隆一声砸在她的头上,把她的脑袋给砸漏了,就在薛冰冰软软地倒下的这点时间里,一位膀大腰圆的雄壮中年人挤开几位正式弟子,像一堵墙一样出现在银尘面前。
“有你这么跟门徒说话的么?魔威阁的规矩都学到狗身上啦?”中年壮汉对着脚边正在淌血的薛冰冰冷哼道,他得到的回答只有薛冰冰正在迅速涣散的眼神。
“再不救她就死了。”银尘好心提醒道,尽管他自己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很假。
“顶撞尊者,杀无赦,这是规矩。”壮汉抬起眼睛,冷冷对着银尘说道:“你是门徒,她顶撞你,该死,这是规矩,但是我也是门徒,而且对你的实力有疑问,所以待会儿我要向你挑战。”
“决斗么?”银尘凛然不惧,一个入体期2重的家伙而已。
“演武。”壮汉的声音依然坚硬,但是银尘总觉得他的话软下来很多。
“那就演武。”银尘爽快地答应道,心想待会儿风筝死你可别怪我。
就在银尘的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原本有些嘈杂的演武场突然安静下来。银尘被张萌萌轻轻拉了一下,也赶忙反应过来,闭上嘴神色肃穆地站直了,只是他那一双纯银色的眼睛依旧不安分地东瞧西看的。
他看到不远处的那座高塔之上已经出现了四位长老,都是分神期的牛人,两男两女,冯烈山的分神期四重的修为在那四个人中间居然是最低的,这一点差点让银尘笑出来,心想你一个在弟子面前嚣张牛逼长老原来是个垫底的呀!银尘仔细观察另外三位长老,觉得他们身上那一股不苟言笑又沉静内敛的气息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感觉呢,至少比那个嚣张得如同蛤蟆一样的冯烈山看着好多了。
四位长老依次坐到了那座木塔顶部的位置上,可怜的冯烈山果然是最后一个坐下的。紧接着,一位女性长老轻轻咳了两声,整个演武场就在这一旦点声音之下迅速变得庄严肃静了。那位女性长老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位置上轻声说了几句话。她的嗓音圆润丰满,正如她整个人一样珠圆玉润,竟是分外地悦耳动听,和她一身漆黑道袍的魔道高手造型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银尘没有理会这位尊贵的长老说些什么,因为她说的不过是些没有营养的话,诸如在魔威阁里好好表现总有出人头地之日什么的,完全不能吸引银尘的注意力,甚至当长老说表现好的弟子可以获得魔威阁中某些精深非常的神秘功法的时候,下面的临时弟子们都呼吸急促,脸色潮红,险些就要兴奋得欢呼起来了,就连银尘身边的正式弟子和门徒们都开始两眼放光的时候,银尘依然很不配合地张口打了个哈气。魔威阁的功法如今已经完全吸引不了银尘的注意了,他坐拥卡诺尼克尔的传承,连通神的道路都找到了,哪里还会看上别的?魔威阁的功法要是都如同《残魂经》那样的水平的话,那也就相当于一条只能修炼到传奇圣导师再无寸进可能的死路了。
银尘闲得无聊,他终于明白了但凡是个领导都喜欢浪费别人和自己的时间讲废话,无论是加布罗依尔的那些圆球形状的市领导,省领导,殖民星区大领导,殖民星球矿场小领导,还是眼前这个美女长老,魔威阁的不大不小中领导,都喜欢占用群众的宝贵时间,满嘴跑火车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画些永远也够不到摸不着的美丽大饼。银尘私下里斜着眼睛瞧着那位还在吧啦吧啦描绘魔威阁美好未来的女长老,满脸的不耐烦,心想你一个魔道中人怎么学那些正道一样尽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难道就不能一声令下先让弟子们开干么?
第六十章 比武进行时1
魔威阁的长老只讲了五分钟多一点点时间,就让银尘老大地不痛快,不过他没有太明显地表现出来,毕竟法师们都是很懂得礼貌的。他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不定那位长老为了这一篇稿子背了一个星期呢!
长老讲完话,演武正式开始,按照魔威阁的规矩,演武的第一项,就是让正式弟子之间切磋比武,一是向尊者们汇报这段时间的学习修炼的成果,二是表演给临时弟子们看,让他们多少能看懂魔威阁功法的特性,好歹让将来的努力有个方向不是?
按照惯例,每天早晨的第一场比武都是正式弟子间的胡乱比划,毕竟不能伤人,很多大威力的招式绝不能拿出来现的,门徒,长老甚至护法们的比武演示要到月初和月末的特殊日子才会拿出来,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可不是随时都有心情给这些低辈新进的家伙们表演的。只不过今天这个既不是月初也不是月末的普普通通的日子,因为银尘的出现而变得不同。
今天早上的第一场比武,就是门徒之间的比试,是银尘和中年壮汉之间的比武。
几个仆人上来了,清理场地中的细小石块,并在场地边上放上一些应急的药品。神功无眼,误伤的事情可是时常发生的。
当然,这些仆人还要顺便将薛冰冰的尸身抬下去,自始至终,魔威阁都没有哪怕一个人出来说是晚秋一下她的性命,就那样冷漠地任由她流血流脑浆到死。
中年壮汉已经跳到了那个奴隶围栏之中,并且将原来站在里面的两个门徒客气地“请”出去了。银尘左右看看,知道自己横竖是躲不过钻进奴隶围栏一样的木栅栏之内,也只能靠着奥术加速跳进围栏了,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参加一场地下黑拳特有的铁笼格斗。
“银尘,你可仔细了,别下手太重!”张萌萌在银尘耳边三番五次地叮嘱道,她真的很担心银尘打急了直接扔出一堆大火球炸人家,那样的话一个不好就不仅仅是在比武时误伤对手了,是对手和观众一起误伤了……
银尘狠狠点点头,而对面的中年大汉也狠狠点头,仿佛张萌萌刚才是在提醒他一样。
银尘和中年壮汉相继跳进木栅栏之内,两人相距一丈站定了。银尘的眉头轻轻拧了一下又放松了。
“五丈的活动范围,还是有点小。”银尘暗自想着,对于即将要玩风筝战术的法师来说,没有十丈方圆的空间是没法施展开的,毕竟银尘不是风系法师,不会飞的。
“无路如何要保持住一丈半以上的距离。”银尘一边想着一边朝壮汉行了个抱拳礼,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导上学会的唯一的礼节,以前他当小二的时候都在使用法师礼。
“在下银尘,新进魔威阁门徒,请!”银尘的声音在高台上扩散开,清晰地传入现场近两千人的耳朵,奥术·声音放大这个魔法此时用出来破有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在下沈涛,魔威阁门徒,请!”壮汉也回了一个抱拳礼,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力量。他的声音也传播得远远地,甚至还有一些回声在渺远的山谷间回荡,完全是靠着自身的修为喊出来的。
四下里寂静一片,没有叫好喝彩的声音,只有千多双眼睛传递过来的压力。临时弟子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瞪着高台之上,战圈之中的两人,都希望能从他们的切磋中学到一星半点的独门绝技。魔威阁的演武制度,是为了打破门人弟子们一个个敝帚自珍,拼命藏拙的现状而设立的,因为魔威阁自从建立起来,门中各人就只顾着自己能向上爬,能获得更大的力量和更高的位置而不肯提携后进,导致魔威阁一代不如一代,从草创时的可以和寒山寺分庭抗礼,到现在连一个神剑门都快招架不住,正式弟子和门徒的力量几乎只能和铁掌帮掰腕子的危险地步,那天下第二大门派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要不是演武制度的出现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只怕魔威阁的如今还不知道有多落魄呢。
银尘不管这些,而沈涛则是出了名的好战好冒险,也不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约战银尘,仅仅是以为他还不了解银尘的实力,那些和他一起入门或者更早入门的老牌门徒,早就被他一个一个地都给“战个痛”了,双方之间出什么招儿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战下去除了出一身臭汗以外也休想有别的收获,至于长老?沈涛可不敢挑战,那可是“顶撞尊者”的违规事情呀。
沈涛礼毕,就从身后的一位仆人手中接过一把木头削成的飞镖,这是魔威阁的规矩,比武切磋的时候不可以使用厉害的暗器,以免,嗯,应该是以免误杀吧?以魔威阁邪术的可怕威力,误伤的概率是在太渺茫了。
银尘也照葫芦画瓢似的从身后的仆人手里接过了三十二只飞镖,为什么是三十二只银尘不知道,他只知道手里的这些飞镖和在家乡看到那些比赛用的轮盘飞镖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飞镖前端那根锋利的针被去掉了。
等到仆人下去之后,魔威阁的一位长老才陡然提气开声,大喝道:“开始!”
“连ready-go都没有了。”银尘还在暗自吐糟呢,沈涛就趁着他分神的一刹那间飞出了三只毫无杀伤力的木头飞镖。三只飞镖呈现品字形分别取银尘的眉心和双眼,飞镖之上浮现出淡淡的猛鬼轮廓,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出来,足见沈涛其实并没有使用什么力量。
银尘的身上冒出淡淡紫光,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选择了后退。
“后退?这小子不会是想被交错破防吧?还是要逃?”张萌萌身边的一位门徒不屑地低声说道,张萌萌扁扁嘴,没有回话,她可不想落下个顶撞尊者的罪名。
银尘后退让沈涛也是一愣,不过常年的厮杀和训练早让他的身体产生了战斗的本能,只见他大袖一挥,三只飞镖被罡风控制着,以违反物理学定律的诡异方式紧急刹车然后倒飞而回,准确地落在沈涛的手心里。
此时银尘已经退后了一丈,拉开了和沈涛的距离。“差不多了。”银尘心想,紧接着也如沈涛一般挥舞起衣袖。
黑色的衣袖迎风暴涨,鼓胀成一只圆锥的造型,紧接着从袖口之中飞出数道天神的审判——被严重弱化了的审判。
“千岛伏绝斩空裂刃!”银尘的声音此时分外高亢,分外清晰。
十七道光芒,寸许长不过指头粗的细小光芒,从银尘的袖子里飞射出来,然后在半空中就变成十七把巨大的光剑,狠狠斩向沈涛。中年壮汉一见之下,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无比!
不为别的,就因为银尘的出招距离,那是丧心病狂的两丈两尺多!这么远的距离,沈涛也可以攻击到银尘,但是绝不可能像银尘一样让招式威力丝毫不损!
没绑法,沈涛只能一边鼓起全身的元气,让一颗罡风幻化出来的巨大骷髅脑袋将自己完全罩住,一边狼狈地向右移动,避开了十五道光剑的袭击,可就算如此,剩下的两道光剑也将他身上的罡风完全打没了,甚至还让他的道袍起了火,让沈涛不得不再次发出罡风吹灭火焰。
而沈涛原来位置上,一排十五个焦黑的孔洞清晰可见,15股袅袅青烟扶摇直上,消失在阳光里。
第六十一章 比武进行时2
演武场上,一片死寂。银尘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超入体期二重的沈涛。而银尘的年纪……没人再敢深想下去。
“呼~~~总算过了元素代偿,现在可以使用水火系列魔法了吧?”银尘自己也是暗呼侥幸,他的对冲体质虽然稀有珍贵,可是有时候也会找麻烦,元素代偿就是最大的一个问题,使用暗系魔法之后,银尘在一段时间内只能使用光暗两系魔法,不能使用水火两系,直到时间过去或者用光系魔法平衡了暗系魔法才行,当然使用水火两系魔法也存在这样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银尘只能交替使用水火两系或者交替使用光暗两系,不能一个暗系魔法街一个冰系魔法这样“跨界”使用。
听起来似乎很麻烦,但是如果用好了,那绝对能让敌人********欲罢不能。
按照银尘自己的习惯,他在战斗中都是先使用水火两系魔法,玩够了才用光暗两系魔法,因为按照他自己的水平而言,光暗两系的魔法的威力要比另外两系大得多,但是魔法技能也少得多,因为光明和黑暗魔法,是加布罗依尔文明中最难学习的魔法,甚至比空间系,时间系都难学。银尘拼死拼活混上光暗两系魔导师的资格,在恶罗海城可是非常轰动的一件大事。
言归正传,此时的银尘可是自信满满,卡诺尼克尔文明的那个《量子魔法导论》带给他的可不仅仅一个研究的方向,还让他推导出了新的魔法公式,然后一夜没睡地计算出了新的魔法咒文,形成了新的法术位,这样一来,等于他悄无声息地多出了几个魔法技能,水火光暗奥术全都有。
“再来!”银尘这边正自信满满呢,沈涛那边已经将状态调整回来,虽然肩膀被轻微烧伤了,头发也被烧掉了几根,衣服也破了,不过这点小伤没法对他的战斗力产生任何影响。
这一次,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对手的可怕,还好是比武切磋,要是生死搏杀谁摊上这样的对手不吐血呀!沈涛定了定神,然后两脚发力,毫无花哨地发动了交错破防。
银尘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是他的举动出乎意料,而是他的速度远在银尘想象之外。
入体期和培元期果然不一样。银尘一边想,一边猛然后退,然后像右前方冲过去,双方交错而过,可是最近的距离也依然在一丈一尺五寸之外。
沈涛赶紧回身,向着银尘追去,比武如他想象那般进入了追逐战,而他现在的优势就是对手的背门死路,只要接近对手到了一丈之内,哪怕是九尺九寸也行,因为练武的人都是知道,正对着背后的方向,也就是所谓的背门死路,是一个修士无论如何也防御不了的。
可问题是,银尘不是修士,他的《清风决》还没入门呢。
沈涛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对手,是一个彻彻底底不能再彻底的法师,一个危险的强力法师。
“深雪之寒。”惯用的背后施法又被银尘耍了出来,他的两只手上都冒出了寒冷的蓝色光芒。
霎时间,魔威阁的众人看到了他们从没有见过的可怕景象。一个世界,一个完全由暴风雪和冰剑组成的世界就这样以沈涛为中心,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展开了。
大地化为永冻的冰川,一把把宽刃冰剑从地上迅速长出,半空之中陡然被无尽的风雪塞满,安歇细小的雪粒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却传递者整个魔法中最为致命的元素——酷寒。
玄冰,迅速爬上沈涛的双腿,甚至朝他的腰腹蔓延,灰蓝色的罡风幻化成厉鬼透体而出,却被剧烈的低温整个冻成一块块灰蓝色的冰晶落下来,摔得粉碎。魔威阁的罡风不是灼热的雷系,而是偏向阴寒的鬼系,面对低温着实没有什么抵抗力。
银尘转过身来,他控制着深雪之寒这个自己最为熟悉的魔法,不让魔法的威力太过凶猛,以免沈涛死于呼吸衰竭,他仙子依然牢牢记者“比武切磋”四个字。
“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腿就完了。”银尘仅仅让深雪之寒持续了一秒,仅仅让沈涛不再追着自己不放,他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凌空一点,接着喝道:
“碎心红焰!”
他打偏了,他故意瞄准了离沈涛左脚差不多五尺元的一簇冰剑,而不是沈涛本人。咒令过后,银尘的指尖喷出一道细细的火光,不过三寸长短,瞬间就消失了,可是他瞄准的那一簇冰剑上,瞬息间就毫无预兆地喷出一道冲天的火光!
大火如骤起的旋风,旋转着呼一下就将沈涛整个吞没,高台四周传来了魔威阁弟子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甚至一位长老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下一秒,火光熄灭,沈涛完好无损地矗在原地,脸上慢慢露出一抹苦笑。
“在下认输了,兄弟好手段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刚刚那一下火烧,加上之前的冰封,忽冷忽热的剧烈变化已经将他体内的元气和他的体力一起榨干了。
“承让了!”银尘很有礼貌的回答道,法师都是很有礼貌的,除了发狂的时候。
清晨的第一场比武就这样有点潦草地落下了帷幕,并没有如同银尘设想那般演变成风筝战术。这都怪他自己没有控制好魔法的威力,原本想让沈涛减速慢慢追上自己的减速干扰深雪之寒,因为威力太大而变成了将沈涛冻结在原地的控制伤害魔法,这样一个“失误”就足以将一场经典的风筝流法师演出变成一场定身暴击流的无聊打桩游戏。“早知道一开始就上奥术减速了冰雾术了,也不至于连热身都没有就结束吧。”银尘有点小失望,觉得不过瘾,不过他不是那种好战如命的黑暗狂法师,不会揪着沈涛不放的。
人总是对不熟悉的东西抱有深深的畏惧心理,银尘精彩又强势的表现让所有的魔威阁低辈成员都对他深深忌惮起来,银尘跳出那个奴隶围栏之后,除了张萌萌以外所有的正式弟子和门徒都离他6尺远,还一个个将脸转向别处,那意思很明显:我不认识你,别拉我和你比武切磋。
门徒都这样了,底下的临时弟子更是个个噤若寒蝉,那些清早还围堵嘲笑过他的临时弟子们更是吓得两腿打颤,差点就失禁了,心中更是后悔死了:没事惹这样的高人干嘛呀!
下一场,张萌萌和一个叫做薛玲玲的正式弟子的比武,银尘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同样是培元期十三重,可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那个薛玲玲似乎是想为薛冰冰讨回公道还是怎么样,总之一上来就向着张萌萌受伤的肩膀打过去,随手发出的几只木头飞镖也是卯足了力量攻向要害,可是没等她的招式出完呢,就被张萌萌冷笑着在肚子上重重捣了一拳,整个人当即就倒在地上蜷缩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只大大的虾仁。
“姐姐,你下手挺黑的。”银尘在张萌萌出来之后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惹得周围一片侧目。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是没有人恨,因为低辈弟子中人人畏惧银尘手里那诡异的寒冰和火焰。
接着又是几场比武,银尘觉得毫无看点,也不在意,直到正式弟子比武完了之后,才开始真正的大演武。
这是银尘这辈子见过的最血腥最残酷的晨练。
第六十二章 残酷魔威阁
魔威阁的这个据点中,加上银尘,加上冯烈山长老一起算进去,一共有正式弟子以上的“尊者”69人,这些人,是魔威阁的真正的核心与基础,也是魔威阁门规之中,真正承认具备基本权益的人群,他们都被称为“尊者”或者“上位者”,尽管这些人之中,上一级的成员对下一级的成员仍然享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是至少杀正式弟子需要事出有因,事后需要给刑堂口头汇报,而处死门徒以上的人就需要举行一个小小的审判仪式了。这些人,或者具体说来,魔威阁这个据点中的这样69个人,是真正的魔威阁的人,他们现在不是站在高台上,就是坐在高塔上。
剩下的那2500人,也就是站在下面演武场的人,都是临时弟子,也就是魔威阁中没有任何权利保障的,奴隶一样的人,此时,随着女长老一声清冷无情的命令,他们也不再站着,开始了魔威阁每天都会上演的残酷演武。
那不是比武,那是厮杀,对每一个魔威阁临时弟子来说,那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1对2499人的生死决战。
罡风起,厉鬼出,断肢飞,肚肠流,魔威阁每天早上,血肉横飞的一个时辰开始了。
银尘站在高台之上,骇然看着下面人吃人的惨剧。他的手脚冰凉,瞳孔紧缩,根本不能理解,魔威阁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临时弟子……”他出声问道,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弟弟,他们都是魔威阁收留的奴隶啊!”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握住银尘冰冷的左手,张萌萌希望用这种不太符合男女间“大防”的方式,减轻一点银尘的恐惧,她知道这种场面有多么可怕,因为她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整整6年。每天每天,她都在为第二天早上能不能活下来而恐惧,整整6年,那是她一生之中最黑暗最不堪回首的过去。
“魔威阁的核心成员,从正式弟子开始算起,正式弟子以下,都是临时弟子,这些人,是可以随时随地用作消耗品的道具,在魔威阁的规矩之中,无故保护这些人免于死亡,也是犯规的,最低也要被刑堂的那些可怕的家伙折嚰一个星期,姐姐没有进过刑堂,但是姐姐的那些闺蜜们,凡是进过刑堂的,最后全部自尽身亡了,没人受得了那种屈辱的,所以银尘,你千万不要对这些人表现出丝毫的善意,那样会害了你自己的。”张萌萌向银尘轻声解释着,她希望这样能分散银尘的注意力,让他好过一点。
“为什么要这样规定呢?”银尘十分不解,既然都收了人家做弟子了,就应该保护人家呀?否则这样下去,将来还有人投奔魔威阁么?魔威阁将来还有弟子么?
“因为这些人,在形势艰难的时候,就是我们这些核心成员的残魂来源,银尘,你也知道,我们魔威阁,没有残魂是活不下去的,可是,我们并不能随时随刻为了残魂而四处杀人,在正道联合起来打压我们的时候,我们出门都是需要非常小心的。”
“那其他的魔道呢?”
“也是一样的,魔道,其实比起正道来说,虽然门派多,声势大,但是真正的实力并不强,因为正道的敌人只有魔道,而对所有魔道来说,敌人都是正道和魔道。”
“这样啊。”银尘叹了口气,似乎不论是哪个世界,只要是魔道就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不团结,窝里横,为了一己私利铤而走险最后被天下正道联合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对了,姐姐,他们不会联合起来反抗我们么?”银尘这时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在食堂里,他就觉得奇怪,既然这个世界上人多有时候就是硬道理,那么这些所谓的临时弟子干嘛不联合起来,去抢那寥寥几十个“核心成员”的美食呢?非要聚在一起吃猪饲料?
“他们啊。”张萌萌苦笑一声,涩声道:“魔威阁招收他们的时候,给他们的功法,都是经过修改的,叫做《裂天魔功》,名字很厉害,但是一旦修炼,身体里就会出现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平时不算什么,可是一旦听到一种特殊的‘催命铃铛’的铃声,就会瞬间血液逆流而死!而一旦这些弟子中有人成了正式弟子,他们就会在授业师父的监督下改换修炼的神功,修炼些像你的《残魂经》这样的,名字一般但是真正厉害的法门,神功一改,隐患自除,也就不用担心什么铃铛了。”
“……”银尘听了张萌萌的话,除了眨眨眼,什么其他表情都做不出来,他不是没想过魔威阁的人通过某种手段控制这些所谓的临时弟子的可能,只是他没有想到魔威阁的手段这么直接,这么犀利,直接从神功里面做文章,而不是像他想得那样在饭菜里面下点********什么的——魔威阁中不同等级的人吃得完全不一样,银尘怎么看都觉得这里有文章可做。
“那么,姐姐,我们是从哪里招来这么多弟子的呢?”银尘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如此不把弟子的性命当回事,别人肯来你这里才有鬼了。
“呵呵。”张萌萌居然在这时,被银尘的问题逗笑了,她浅笑着,用一种十分高傲的声调说道:“傻弟弟呀?你以为我们魔威阁天下第二大门派的声威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们魔威阁魔道第一宗门的地位怎么来?我们魔威阁的功法,虽然阴狠邪毒,为正道所不容,可是门中任何一部功法,都是天下间任何一个人可以修炼有成的!魔威阁中的法门,无论修炼者资质如何,无论身体是否残缺,是否有隐疾,甚至无论他是否胀圈了两条胳膊两条腿儿,只要坚持十年,必然达到入体境界!坚持三十年,必然步入化气阶段!虽然在这之后进展缓慢了些,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甚至对于天下间绝大多数人来说,苦练一辈子《清风决》,可有几分机会迈进入体期的大门?”
“连关卡都没有么?”银尘惊呆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其实已经练成了《残魂经》一重,按照修士界的说法他无论如何也已经有了培元一重的身份了,他已经是个修士了,而他修炼《清风决》三年之久,真的没有任何收效。
“关卡有,可是宗门之内尊者无数,随便找个长老护法那样的大人,都可以帮你轻轻松松地躲过心魔,而魔威阁的所有功法都是不需要洗髓丹就能改换体质的,那些残魂不就是最好的洗髓丹么?”
“可是长老愿意为我们这些低辈弟子护法吗?”
“长老不愿意,护法大人们愿意呀?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叫护法呢?”张萌萌一句话,就把银尘说得没词了。
“而且,银尘,你不要看着现在那些临时弟子很苦,实际上他们都是哭着喊着加入我们魔威阁的,魔威阁招收弟子只有两个门槛,第一十六岁以上脑筋健全,至少有一只手健全就行,有没有腿都可以不论;第二没有在其他任何还存在的门派里呆过,这点,是为了防止其他门派的探子混进来,其实要说门派弃徒,有些人还是很厉害的,可是天下间没有哪个门派愿意要弃徒,因为大家都不想让别人背后说自己的门派是个什么人都收的垃圾站。”张萌萌耐心又细心地开导着银尘,渐渐地真的成功地把他的注意力从眼前血肉横飞的场面中引导了别处,也让银尘从一系列不合理的门规中看到了背后的真相。
第六十三章 准备炼器
魔威阁是天下间第一不愁没有弟子上门的势力,他们的功法很残酷,却足以让大多数人动心,对于一个一生都只能在清风决四重左右徘徊的小乞丐来说,对于那些从各个农庄,店铺和作坊里逃出来的没有任何生活依靠的逃奴来说,魔威阁就是天堂,那里有突破自身资质的桎梏,成就一代强者(普通百姓甚至达官贵人眼里入体期的修士都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化气期的都是内裤套头上的非人)的追梦阶梯,那里有可以无限量供应的填饱肚子的饭团子和可以遮风挡雨的暖被窝,那里也有走到街上可以随便欺负别人的大特权。对于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天天睡涵洞资质又差得没人要的小乞丐来说,这三条理由,就可以大过人间正道,大过帝国王法,大过天王老子!银尘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个天地间残酷的不仅仅是魔威阁,更是这个血腥野蛮的凡尘。
“原来如此。”银尘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心中又什么一直坚持着的什么东西碎裂了,那种轻微的刺痛让他有限不舒服,但也仅仅是不舒服而已。玄智大师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却是那么轻柔武力。“宁可不为善,亦不可为恶。”听起来视乎很好做到,可是对银尘来说,有时候,不为善,就是在作恶呀!
“是呀!魔威阁每天招收的弟子都有七八万人,不这样消耗一些,控制下数量,我们魔威阁就算再有钱也养不起呀!”张萌萌眼见着似乎做通了银尘的思想工作,心思也放松下来,便有口无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这一句将银尘雷惨了。“七八万人……”银尘一脑门的黑线,他心想所有正道加起来有七八万人么?
“没错,就是七八万人,这还是每年我们限制名额之后,从各地招收上来的弟子数目,要不是我们每年因为各种原因损失掉的弟子也差不多时这个数目,只怕我们魔威阁,早就因为僭越了王法而受到打压了。”张萌萌索性将话题说开了,很认真地给银尘普及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南方)帝国先皇很早就立下诏书,规定任何一个修士门派不能多于十万人,而我们魔威阁,弟子最多的时候有九万五千人之多……”
“那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银尘问道,他心想不会真的有七八万人吧?那魔威阁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军队了!
“九万三千人左右,这个数字是被很小心地控制着的。”张萌萌低声说道:“这是只能在宗门内部流传的秘密,可别说出去呀!”
银尘翻了个白眼儿,心想九万三千人和九万五千人有区别么?
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聊了一阵天,一个时辰就过去了,演武场里的临时弟子们已经倒下了一小半了,骨肉分离,肠流满地,鲜血涂满了每一寸角落,整个演武场跟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的古战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这次冯烈山长老亲自出马,指挥着一众仆人打扫演武场,同时宣布大演武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开始。
他一声令下,演武场顿时乱了套,所有的临时弟子都向着高台挤过来,银尘看到眼前的一幕本能地后退,同时手上冒出了冰冷的蓝光。
“姐姐,该不会是让我们和这些临时弟子打吧?”银尘轻声问道。
“怎么会?”张萌萌轻轻抚摸着银尘的脑袋,安慰道:“这个阶段叫做解惑,就是所有临时弟子都可以向我们这些正式弟子和门徒提出问题的时间,只要是修炼上的问题都可以问,不过我们要不要回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还有,刚刚演武中表现最好的,会得到长老的一次亲自指点……”
张萌萌正说着,就看到几位女性临时弟子拼命想往这边挤过来,可是她们的体力是在不如男人,不仅没挤过来,还被那些男弟子使劲摸了几把。
张萌萌的黑色大眼睛中登时闪过一道冷光,接着飞身而出,准确地落在那几位女弟子前面,不由分说地将刚才摸那些女弟子的男人们的手全部折断了。
“宗门规矩,男女之间礼仪大防不可废除,你们几个,刚刚都干了些什么?!”张萌萌的声音冷冽清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杀意盎然的威压,被教训的几个男弟子除了跪下求饶,也做不出别的表示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解惑”的总体进程,越来越多的临时弟子挤到了的高台前,向着平时难得说上一句话的“尊者大人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就连银尘自己也被问到了好几次,银尘对魔威阁的功法了解得很浅薄,甚至还不如这些临时弟子呢,因此他只有拒绝掉所有问题,最后实在被问得受不住了,就开始根据亡灵系攻击魔法的有关知识胡吹起来。
【七个时辰之后】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银尘放心地用过了晚饭。夜晚之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被人说道些什么,银尘虽然有点想撒娇,但是最终还是让张萌萌先离开了。
仆人送来了他早上要的兵器,七十二把破天梭,这是魔威阁的《兵器谱》中最难以操纵的暗器之一,其难度不在流星锤,飞天铲之下。破天梭属于重型暗器,哪怕就是发射出去一丈远,也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力,银尘之所以要选择这种重型暗器,仅仅是因为它可以反复锤炼,后续升级空间极大,能够更好地配合《残魂经》而已。
此时此刻,银尘已经将《残魂经》翻到最后一页,梅花镖的完全成功让他信心满满,决定用《残魂经》中最为强大,最为复杂的炼器手段来为自己炼制一套魔法神兵,尽管对于法师来说,法杖是最适合他们的武器,可是银尘在这个世界中,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收集齐全制作法杖的材料,也没有人任何附魔图式可以参考,完全没法制造法杖,因此他只能选择现成《残魂经》,炼制一套亡灵系魔法装备。
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武器也是很必要的,尽管法师们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咒令,可是他们也会遇到不能及时使用的咒语的情形,装备一两件武器,有时是很必要的。
银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从床上下来,紧贴着床沿子站好,两脚分开,两手下垂,《残魂经》的最后一页放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而三十六把破天梭一字排开,摆在床上,刚好就是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银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张开嘴,喊出了咒语:
“亡骨之门!”
……
“啪!”
“****!”
一击重重的耳光,一声森冷不屑的咒骂,深深刺痛了张萌萌的心,魔威阁的第一才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想发火,想杀人,可是完全没法行动。
“梁云广!你!”张萌萌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昔日相濡以沫共同患难的同伴,虽然魔威阁三才子之间的关系大多是单纯的利益联盟,可是时间一久,多少也应该生出一丝感情来了吧?张萌萌其实心里很清楚,魏忠贤也好,梁云广也罢,他们对自己都有点别样的心思,而张萌萌一直没有答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一直拖到了现在,仅仅是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选择谁更好!其实从潜意识里,张萌萌已经将他们两人,定为唯二的人选,其他的人,就算是帝国的皇帝来了,也不能让她动心。
第六十四章 才子裂痕
魔威阁三才子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朦胧又微妙的,三人之间的感情,是兄妹与情侣,兄弟与竞争对手之间的若即若离的关系,看似松散,其实被一般的骨肉手足的关系更加紧密,三人之间,相敬如宾,无论经历任何事情,都不会像今天一样动粗的。
所以张萌萌被梁云广一巴掌给打蒙了。
“你发什么神经病呀!”少女呆愣了足足10秒钟,才反应过来,登时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声音大得能将房梁上的灰震下来。
“我发神经病碍着你了?”梁云广的声音反而降下来,低沉之中带着一股彻骨的冷:“哎呦我的张大小姐诶!你不是已经有了新欢么?你不是已经和你那个银发小面首一起度过了美好的一天了么?怎么又回想起我这个可怜兮兮的正式弟子了呢?那小子不是门徒么?不是可以高攀的凤凰枝么?怎么又跑到我这个狗窝里来了?”
张萌萌听了梁云广的话之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的脑子里已经塞满了单纯的惊讶,也仅仅是惊讶而已,她从来没有一点点心虚或者慌乱的感觉,也没有太多的怒气和怨恨,她此时脑子里想的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梁云广,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银尘是我弟弟,冯长老派我去给他讲讲魔威阁里的一些事情,就这样,我不知道哪里碍着你了?我张萌萌陪着弟弟聊一会儿家常,难道还能把你怎么样了不成?”张萌萌的声音也降下来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个同伴到底发了什么神经,才会做出如此粗鲁的举动,他不会是修炼坏了脑子吧?
“弟弟?哈!可笑!你跟一个男人又搂又抱的,然后就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你他妈是八我梁云广当傻子不成?!!”梁云广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完全是在吼了。
“……”张萌萌听着他的吼叫,苦笑着摇摇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一会儿,她才反问道:“这能有什么呀?你家里没有弟弟妹妹么?还是你从来不抱你的妹妹?”
“我梁家就我一个。”梁云广死板地说道:“不像你,弟弟妹妹一大堆,整个张村都烧成一捧灰了,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个弟弟来!哼!你喜欢的,你爱的,都是你弟弟!你这个……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住口!”张萌萌一听到“张村”那个词,就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老虎一样跳起来,想也不想就一拳捣向梁云广。
罡风起,厉鬼生,张萌萌圆润娇嫩的拳头完全被一颗惨白的骷髅头覆盖住了,重重砸在梁云广的鼻子上,霎时间鲜血飞溅。
梁云广被打飞到一丈之外,却也凭着自己的修为站稳了脚跟,他没有反击,甚至没有去擦脸上的血迹,就这样满脸鲜血地惨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你……原来下得了手的!”梁云广的惨笑声让张萌萌感到了一股溺亡般的绝望。“对不起!”她赶紧道歉道,接着急急忙忙抽出手绢来,要给梁云广擦拭。
“别假惺惺了。“梁云广粗暴地推开了她,推开了惊慌又伤心的少女:“张萌萌,我和魏忠贤都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这样的人。”他和颜悦色地说道,和以往一样温柔谦逊的声调中,散发着足以将少女刺得遍体鳞伤的恶意:“我等了你十年,最后得到的是这个……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总之,男女大防你对我们守得很严,对那个银发小子……哼哼,他睡了你的床,摸了你对身子,那么你就是他的了,这点,身为女人的你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更加清楚!我曾经也和魏忠贤较劲过,我们之间,甚至有个协议,不用花言巧语,要用自己的本事来得到你!可是我没有想到,一个外人,一个小毛孩子,一个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瘪三,就这样轻易地得到了你的怀抱,你的爱抚,甚至……你的身子!你说,我和魏忠贤,是不是两个大傻瓜?“
梁云广的话,如同北极地区最残酷的极寒风暴,吹冷了张萌萌的身心,吹垮了张萌萌的意志。“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样的!”张萌萌哭了,大哭着,声泪俱下地向梁云广解释着:“我真的将他当成了弟弟,当成了苦命的小玄……我的弟弟走得早……我的家人都没了……我总需要在这世上有个亲戚吧!梁云广……我,我和他真不是那种关系,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其实心里也一直犹豫着,你和魏忠贤,是我能认定的唯二的人选了!梁云广!相信我!其实我我现在就可以让银尘过来,认你们做哥哥!你不信我马上就叫他过来!”张萌萌说着说着,陡然间想起了什么,开始猛烈地哭号起来:“梁云广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傻瓜!你其实比魏忠贤更和我的心意的!那几次我遇到神剑门的人,被打得生死不知,是你一个人把我背回来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魏忠贤曾经在演武中救过我,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报答他,我早就选择了你!现在你看看!你把事情搞成什么了!!”
张萌萌的哭喊声,让梁云广全身心地哆嗦了一下,一股滔天的悔意瞬间淹没了他,紧接着被一股疯狂的贪婪与血淋淋的撕裂感和扭曲感冲走了,他又想起今天中午冯烈山长老找他私下谈话的情形,以及那一段让他心灵失守的贯耳魔音:
“在这次行动中做掉张萌萌,让魔心失去最重要的弟子,这样你才能得到那个修炼《亡魂杀破解体心经》的名额,掌门传位,6个弟子各凭本事,最后由尊长会定夺。本来呢,这事情绝对没有你的份儿,但是如果张萌萌死了,那么你凭着比魏忠贤更高的战绩就可以选上,至于最后能不能捞上那个位置,那就要凭你随后十年的努力了!年轻人,趁着现在,努力拼一拼,总比傻愣愣地错过机会要好!”
冯长老没有说得太详细,可是就这么模糊的一点点暗示,就足以让野心勃勃的梁云广浮想联翩。他可以想象得出,一旦成为掌门,他就等于拥有了将近十万人的生杀予夺之大权(这其实并不现实,是他自己脑补的),就等于拥有了无数的美女,无尽的财富,还有,更重要的是那些藏在宗门深处的威力强大的玄器,那些东西都是可以不用辛苦修炼就拥有无敌力量的捷径。梁云广不会去想当上掌门之后,背负着整个门派兴衰大任的艰辛与诡谲,不会去考虑日后要面对的数不尽的阴谋,他的心里,掌门就是权势加金钱加美女加力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梁云广知道自己没那个命当皇帝,因此在与冯烈山密谈过后,成为魔威阁的掌门就成了他心中最光辉最高大上最终极的理想。
为了这个看起来唾手可得,实际上天知道有多么虚无缥缈的理想,梁云广经过了一下午的,实际上并不怎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就决定放弃自己曾经最为美好最为纯洁的精神追求——张萌萌。他对张萌萌不是没有感情,相反感情还是比较深的,可是他的这份纯真深刻的感情,和他即将要实现的野心一比,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男子汉大丈夫,当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如何能纠缠于儿女情长!”他在见到张萌萌之前的五分钟里,还这样豪气干云地对自己说。
第六十五章 魔威阁三才子之终
可以想象,现在梁云广的心里,张萌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了。那是弃子,是随手就能扔掉的,曾经很名贵的玩偶,是一件脱下了就不再穿的华丽的旧衣裳,仅此而已。因此他表面山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背地里呢?耳光打得安心,伤人的话说得舒心,就是看到张萌萌梨花带雨的样子时,微微有那么一点点揪心。
“原来她的心里其实已经认可我了么?她其实愿意跟我?”梁云广听了张萌萌的话,登时感到一阵巨大的悔意重重地袭击向心脏:“但是!她……没法和掌门的位置比,她没法和我梁云广的事业相比!再说了,当上掌门,又何愁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呢?也许我梁云广注定和她有缘无分……罢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过是个傻女人而已!”梁云广的内心中又风暴一样地一回旋了,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一切美好的回忆,一切良知与感情,都被粗暴地掩埋在成为魔威阁掌门的野望之下,女人,是注定不能成为男人事业上的绊脚石的!
“别哭了,张萌萌。”梁云广的话,又像以前一样温柔了起来,可是张萌萌本能地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冰冷生硬的虚伪:“我梁云广很荣幸,能承蒙你这样看待,也愿意相信你和那个银发小子之间真的是姐弟一样的关系,但是,张萌萌,你要明白,作为男人,作为南方帝国的男人,我从懂事起,就被告知,不能容许我的媳妇,去和其他的陌生男人接触,哪怕那仅仅是个十岁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女儿豆蔻之年一到,连亲兄弟之间都不能又过多接触,否则就是乱了纲常!你也许不在意,可是我,我梁云广在意啊!所以,我只能很抱歉地说,我和你之间,还……保持点距离为好。”
张萌萌惊呆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一直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热力,正在飞速冷却。她猛然收住了哭声,甚至强迫自己不能掉下泪来,看向梁云广的眼神,也变成了倔强与愤恨:“好你个梁云广,原来你是嫌我这个呀!”她说完,居然转身就走向门口,既不回头,也不再理会梁云广假惺惺地在后面喊着:“张萌萌,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我们还可以向以前一样~~~~!”
“原来你不是嫌我不要你了,是嫌我……脏么?”张萌萌走出了梁云广的房间,边走边哭,眼泪化作世间最唯美的珍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在走廊上摔成晶莹剔透的粉碎光斑,凄艳地折射着走廊里孤独冷清的灯火,如同幻灭的人间。
断了,绝了,不可挽回了。张萌萌很清晰地明白,从今往后,从这一刻起,曾经无往而不利的“魔威阁三才子”将彻底成为过去!也许日后,梁云广会和其他的女人,其他的魔威阁弟子在一起,组成新的所谓的魔威阁三才子,但是无论如何,从今往后,她,张萌萌,将不会和“魔威阁才女”这个名号,有任何的关系了。
少女的脑海中,银发男孩的形象又浮现出来,清晰得让人害怕。“幸好老娘还不是完全没人要!”张萌萌脸上挂着悲戚的泪水,嘴边却勾起一抹残尸般的苦笑。她就这样一路垂泪,一路哀哀怨怨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背影是如此令人揪心的落魄。
房门重重关上,紧接着房间里传来女孩嚎啕大哭的声音。
她在哭梁云广吗?肯定不是。她在哭魏忠贤吗?也不是。她在哭别自己的过往,哭别曾经那缠绵悱恻,从今以后就只剩下一片废墟的青春。
另一边,梁云广也重重踢上了房门,暴躁地拿出一瓶如同医用酒精一样的高度烈酒,一仰脖就是半瓶下肚。“为了咱日后的掌门之位!干杯!哈哈哈哈!魔威阁掌门梁云广,属下敬你一杯!来!干了!咕嘟嘟!”他一边灌下酒,一边强迫自己笑出声来,可是那横流的泪水,将他的心情彻底出卖。
那是一种失去至宝般的,破烂空虚的火辣辣的剧痛。直到此时此刻,直到张萌萌转身出去13分钟之后,梁云广才回过神来,才骇然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是的,掌门之位很重要,可是张萌萌,在他心里也不见得就真的不重要了……
他这个时候,才幡然醒悟,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魔威阁三才子,从今以后将成为过去。他梁云广,再也不可能得到张萌萌的丝毫帮助,甚至连魏忠贤的帮助也将失去。从今往后,他必须孤军奋战,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什么危机都没出现在眼前呢,就被张萌萌敏锐地发现,扼杀在门牙之中。从此以后,他就只能单枪匹马地应对一切了。
因此当他发现一切都不可能挽回的时候,他首先感到的不是悲伤不是颓废不是痛苦,而是比悲伤比痛苦更加难以忍受的——孤独。
那是一种孑然一身,举目皆敌,近乎于恐惧的感觉。
梁云广低下头,死命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滚一边去吧!
泪水,流过嘴角,和未干的酒液混杂在一起,又苦又咸又辛又辣,唯独没有一丝甜味,仿佛暗示着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拼搏,刺激,厮杀和血腥,唯独没有一丝幸福的感觉。
“既不回头,何必在意!哈!哈!哈!”随着三声短促的如同夜枭一样的笑声,梁云广强迫自己收拾起心情,忘却自己辉煌的屈辱的胜利的失败的等等的一切过往,抛却曾经,向着未来,向着梦想,加速地猛冲过去。
七彩色的青春,无论如何斑斓锦绣,最后都只剩下一抹褪色的沉重,这种沉重叫做成熟。
……
银尘的房间,地狱门开,万鬼嚎哭,如同修罗末日。
和炼制梅花镖时的情形完全不同,上次银尘仅仅是想测试一下《残魂经》炼制宝器的流程,这一次,却是真正给自己炼制防身保命的家伙。上一次不过随手而为,这一次却是精心准备。
小小的房间里,门窗紧闭,四面墙上分别用四种不同的元素刻画上了各种法阵,反亡灵法阵,反邪恶法阵,反神圣法阵,反元素法阵……各类防护发作鳞次栉比,差一点点就将这个房间切割成一个独立的空间了。房梁和屋顶上,一个被精心布置下来的,立体的黄金太阳十字切割法阵安静地倒扣下来,镇压住一切法力波动,而亡骨的门扉,就在这个法阵的正下方缓缓开启。
一万条生魂。
一万生魂,散发出来的冤屈和不甘等等负面情绪足以小范围地改变天象,让魔威阁的这个据点平白无故地遭受一场阴冷悲惨的暴雨,然而这些负面的杂乱气息被满墙的法阵抑制住了,房间外面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发生,魔威阁的的所有人也都没有察觉到这间弟子房中的恐怖。
一万条残魂,根本没有办法完全从亡骨之门中冲出来,甚至当整个房间都被亡灵塞棉时,也只从亡骨之门里冲出了将近几百条残魂。银尘低着头,没有理会满屋凄厉嚎叫着的透明的魂魄,只是麻利又笃定地抬起手,将那一排破天梭,一个接一个地扔向空中。
比昨天晚上浮在许多倍的印决,被银尘轻轻松松地完成了,他的两只手十根手指在空中划过极为复杂的轨迹,那不是《残魂经》中最复杂,威力最强,修炼最困难的最终法门,而是将加布罗依尔魔法文明中,黑暗系攻击魔法,亡灵系攻击魔法,奥术系攻击魔法和《残魂经》最终奥义完全彻底地结合起来的究极复杂的炼器法阵。《残魂经》中修炼法门,最主要的就是那些用残魂拧成的线勾勒的所谓“禁制”,这些禁制在银尘看来就是魔法封印,而任何一个魔法封印,都可以用《量子魔法导论》中的那些理论进行底层解析。
第六十六章 魔器封印
张萌萌在天黑之前就离开了,而接下来的3个时辰里,银尘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各种公式的计算之中,他再一次打开了卡诺尼克尔的文明遗迹,一边研读着昨晚仅仅是匆匆看了一遍的《暗能量论》,一边对照起《残魂经》中的有关记述,一点一点将炼制“亡灵黑暗系魔法武器”中用到的每一个禁制,都进行几何解析,然后换算成魔法公式。
这三个小时,是脱胎换骨的三个小时,是银尘开启异界法神之路的最关键的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枯燥到足以逼疯返虚期高手的疯狂计算,不仅仅让银尘直接学会了《残魂经》中最可怕的终极奥义,掌握了炼制顶级魔器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将这个修士世界中炼制宝器的最终秘密,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银尘的眼前,相当于将修士炼器的底层原理,将一切禁制法阵的底层源码全部解析出来,供银尘随意取用。《残魂经》是魔道最强炼器法门,它并没有记述什么威力强大的法咒或者可以越级挑战的招式,它只是一部炼器功法,也同时是一部最顶级的炼器功法,它的最终奥义中,记载着炼器一道中最艰深,最晦涩也最玄奥的秘密,那是早已失传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之久的,炼制最强圣器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就被银尘在枯燥的计算之中完全破解,并且无意识地运用到了他的第一件武器之中。银尘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倒腾出来的炼器技术,是和神话传说中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人”们一样的逆天绝学,更没有想到自己认认真真勤勤恳恳打造出来的第一件法师武器,居然是珍品圣器级别的恐怖玩意,是早就在世上绝迹的绝世奇珍,是足以改变天下运势的镇国圣物。
他只是想炼出一堆梭子而已,他不过是想给自己配置一件防身的家伙而已,他是无毒的!
“不行这样太慢了!我可不想不吃不喝不睡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72小时,这妥妥的就是虐待儿童嘛!”银尘在空中结出19366个印决,早已累得手臂都麻了,现在却要维持着一个高难度的作法姿势,等待一万亡魂通过小小的亡骨之门涌进三十六把破天梭之中,每秒几百条亡魂的速度倒也不慢,可问题是这一万条亡魂,仅仅是整个炼器过程中的百分之一。
百万亡魂,这才是《残魂经》中真正恐怖的最终奥义,需要残杀100万人才能炼制出来的绝世神兵,在《残魂经》成书的那个蛮荒久远的年代,全天下人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个数目,因此就连《残魂经》的作者自己都不知道这最终奥义的威力几何。
而今天晚上,这个平淡无奇得有些无聊的夜里,一位来自异界的魔法师,通过一种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设想的方式,硬是要将这一逆天地造化的绝学,修炼完成!
“不行,这样下去得三天啊!”银尘粗略计算了一下完成速度,不仅吐糟道,就算他可以将亡骨之门开得大一点,同时注入更多的灵魂,也依然要不眠不休地在这里傻站上三天三夜,这份辛劳,他可受不了,他最多能一动不动地维持一个魔法仪式24小时。
“看来必须想其他办法了。”银尘看了一眼空中的亡骨之门,最后让这道门扉喷出了大概一千条灵魂,然后关闭。紧接着,赶在空中的亡魂还没有被吸收掉之前,他一只手维持的作法仪式,另外一只手赶紧在空中划下无尽的印决。
“亡魂地狱!”随着他的号令声,黑色的森罗地狱就以银尘为中心迅速展开,转瞬之间,魔威阁的小房间消失不见,血色的天空和骸骨的大地构成了银尘眼前的世界。
亡魂地狱是一个结界魔法,将敌人困在结界之中,受无尽厉鬼的啃食,也是银尘能够掌握的最强大的亡灵召唤魔法了,这个结界就是冥界的投影,可以无限制的刷出亡魂,但是一旦结界破碎,所有的亡魂也会烟消云散。
银尘身上亮起白色的光芒,让周围无边无际的透明影子都不敢接近,他用《残魂经》的法决操控着三十六把破天梭,摆好阵型,然后指挥着无尽亡魂,从四面八方一切角度冲击着那三十六把黑漆漆的梭子。
霎时间,一阵阵足以将山峰撕裂的巨大噪音在结界里爆发,差点就将整个结界打碎了,银尘抱着脑袋狼狈地趴在骸骨垒成的地面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亡魂炼制的速度猛然间提高了不知多少倍,比起单一方向的,从一扇门里面向外喷射亡灵,这种立体的,全方位地灌注亡灵的效率要高出太多,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一百万亡魂,就全部变成了破天梭中的禁制。
银尘从满是骷髅的地上爬起来,看着天上那36道几乎是鬼影子一样虚幻的光影,惊骇地瞪大眼睛:“不是吧?《残魂经》里炼出的东西居然这么强?完全化成能量体?这《残魂经》不是入门功法吗?”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张萌萌骗了,那《残魂经》可是连掌门都不敢修炼的恐怖玩意。
银尘瞪着天上的淡紫色的影子眨眨眼,那些已经完全失去了物质结构,变成了纯粹的激发态暗能量体破天梭,仿佛和主人心意相通一样,在空中整齐地摇摇粗大的尾部,一股恐怖的凶厉之气陡然爆发,差点就将银尘吹得腾空而起。
银尘皱皱眉,他其实不喜欢这股死亡一样的阴冷气息,这也是他不怎么去研究亡灵召唤的原因,天天和亡灵魔物在一起,自己也难免变得死气沉沉。
“这是魔器……”银尘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魔器,即使在加布罗依尔也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词语。每一件魔器的诞生都意味着对整个世界的威胁,它们就是魔法文明中的战略级核武器,这种东西一般都被封印起来,藏入深深的地下神殿之中,除非加布罗依尔人遇到几近灭绝的种族灾难,否则没有人会去开启魔器上面的封印。
“我早该想到的,那个‘死亡花园’不就是封印了一百万亡魂么?三百年前开启一次,将一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灵包括细菌在内杀得干干净净,一颗上好的宜居星球就直接变成了死星!如今我一不小心闹出了这个玩意……好在我光系魔法学得不错,封印这种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银尘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大部分是关于发现魔器之后报备上交的各种规章制度,这些东西如今完全指望不上,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法联系上恶罗海城市政警察厅!
于是我们伟大的,心怀天下苍生的银尘大魔法师先生,只能强压下炼制出超级战略武器的兴奋,硬撑着疲惫的身体在,空中划下更多的,更复杂的魔法印决,将这三十六吧破天梭,一层一层封印起来。
“这件武器就叫做弑神灭罗仙曲好了,简称仙曲,一段解封,也就是始解,就叫灭罗仙曲,二段……卍解……弑神灭罗仙曲……光殒令咒圣天大封,结!”银尘一边低声自语,强迫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将封印完场,一边仔细感受着周围是死气。“还是不行。”他郁闷地说道:“这样浓烈的死气,一旦走出结界,方圆百里之内只怕就没几个活人了!”
银尘站在骸骨之上,咬着牙齿死死瞪着依然在半空中无聊地摇着尾部的“仙曲”们,过了一阵,他才狠狠一跺脚:“拼了,就算毁了这件魔器,也要将他封印住!”
第六十七章 深深的夜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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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殒令咒圣天大封”是他能够熟练掌握的,最强大的光系封印魔法(暗属性封印魔法他倒是特别擅长,但是那些东西无法封印魔器),更厉害的魔法,他能使用,却根本没法保证效果。
“皇天敕命大封魔印!”银尘尖着嗓子高叫道,清秀可爱的小脸扭曲得如同厉鬼一样:“一重觉醒,封印!二重觉醒,封印!三重觉醒,封印!……”他足足使用了十重觉醒,才将这一组绝代魔器封印完毕。而此时,这一套魔器早已给他炼制得通了灵性,二段解放,十重觉醒,又是喷血又是附魔又是用领域魔焰煅烧又是咒令加持的,早就变成了与他血脉相连的东西,等他忙活了小半个晚上,满头大汗地搞定这一切之后,才发现这36把破天梭早就不需要他用魔力指挥,心念一动,指哪儿戳哪儿,心念一收,居然就直接化为36股能量钻进他的气海之中!
银尘被自己制造出来的魔器彻底吓住了,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甚至害怕自己稍微转一下眼珠,动一下舌头,打个喷嚏什么的让这套魔器“会错了意”,呼啦啦飞出去直接把这个魔威阁的据点给铲平了!银尘很清楚,能够收进体内的兵器,那根本不是什么魔器,而是真正的仙器,也就是超神兵!那种东西,加布罗依尔的法师们没法研制出来,眼前这个世界的修士更是想都不用想!这种能够收发于心,几乎无视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界限的恐怖存在,除了恶罗海城古代文明中提到的“轩辕剑”,“紫青双剑”之类的远古超神兵之外,银尘估计整个宇宙都再不会找到同样的东西!加布罗依尔的法师们征服了多少文明,奴役了多少星球,却从来没有在恶罗海城遗址之外的地方,见到过这种能从身体里喷出来,还能飞到几万里之外杀人的超神兵的记载,因此,华夏文明,恶罗海城文明也被称为超神兵文明,加布罗依尔的学者们,甚至相信恶罗海城的古人类根本不需要现代化武器,随便扔出一把“飞剑”就能将敌方指挥中枢打瘫痪。
且不论加布罗依尔人对华夏文明的理解到底有没有错误,此时此刻,银尘除了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小心脏,再也不顾上别的了,失去了他的魔力支撑的亡骨地狱,慢慢解体,房间里的各国法阵也在慢慢消散,而空中游动的冤魂也被完全吸收,整个房间陷入一团漆黑之中。
银尘闭上眼睛,硬着头皮稍微动了动手指,然后摇摇手臂,最后硬着胆子活动了一下四肢躯干,神圣吐出一口浊气,还好还好,这些“仙曲”们还在气海之中安安静静地待着,没有突然飞出去直接将雁荡山脉打出三十六个直径一千米的大窟窿来,银尘大着胆子,轻轻召唤出一根“仙曲”来,慢慢在屋里飞了一圈。
此时的仙曲因为封印得太厉害,似乎没有什么力量了,银尘只好心一横,开启了一段解放,在不提供任何魔力的情况下,灭罗仙曲本身的威力已经达到入体期一重的可怕程度,要知道这只是一把武器!
二段解放,这把小小的破天梭足可以射死一位魔威阁长老,那么一重觉醒呢?二重觉醒呢?银尘不敢去想。银尘并不知道,他炼制出来的还是一套魔器,仅仅具备魔器的威力,而不是真正的超神兵,银尘只能根据“仙曲”能够收进身体这么一个现象,将魔器当成了超神兵,从此不敢过多地解除上面的封印,生怕一个控制不好酿成人间浩劫,他终其一生,甚至都没有完全明白这套武器的真正威力。
终其一生,银尘都没有真正炼制出超神兵来,他并不知道,那些被华夏子民顶礼膜拜的真正仙器,又岂是那么容易制造出来的呢?那些被无数华夏子民世代供奉的仙家人物,又岂是一个加布罗依尔文明可以揣测的恐怖?他更不知道,这个修士世界的神话体系中提到的那些所谓的“飞升”仙人,在恶罗海城古人类看来,不过是躲过了小天劫的中等水平的修士而已,真正的大罗仙道,又岂是一个人能在几百上千年就能修炼成功的呢?
银尘此时还不知道,成神创世,不过是大罗仙道最低级的一个起点而已。33天外的茫茫仙道,没有几百万年的苦心修炼,连门都摸不到。所以这个世界上的所谓仙人,也仅仅是平凡百姓口中的一个称呼而已。
做完了这一切,银尘也累得瘫倒在大床之上,连一只手都抬不起来了,他此时只能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陷入无梦的睡眠。
紧闭串户外面,一片宁静的月光,还有几天,就是十月初一,金秋十月的初一,便是这个世界中老百姓常说的至阴之日,那是全天下魔道修炼者们共同的节日,因为那天修炼速度是最快的,当然就算最快也不过比平日高出一点点而已。
皎洁的月光下,一片银白的冷霜。魔威阁的弟子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小窝窝里,聊天打牌,插科打诨,醉酒胡闹,地位尊崇的正式弟子们,有几个还抱着美丽新鲜的女仆钻进了被窝。只有张萌萌还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低声抽泣,只有梁云广还独自一人滴着眼泪喝闷酒。
银尘和衣而睡,甚至连“魂术师的发辫”也来不及解开,就发出了轻轻的安详的鼾声,三个时辰的的睡眠,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确实少得可怜。
然而他的睡眠只能到此为止。
一缕幽香的冷风,陡然从窗户缝隙中吹进来,紧接着整个窗户轰然破碎,一双闪着晶莹的亮紫色雷光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按向银尘的额头。
“第十五个……”少女的声音里满是无情的杀伐,然而她的声音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扩散至整个房间,就惊恐地看到一条火龙朝她扑来。
加布罗依尔的法师们都有个坏习惯,就是在睡觉前都会布置几个法阵来守护自己,哪怕是在家里也一样。银尘身处于魔威阁之中,至今都不敢说除了张萌萌以外的人对自己毫无敌意,自然更加小心谨慎,这不,这位夜袭的少女刚刚打破窗户,就触发的“炎帝岗哨”,不得不用娇柔的血肉之躯对抗一条火龙。
“炎帝岗哨”,“八凶炎龙”这类魔法,属于火系召唤魔法,不是攻击魔法,因为这些魔法会使火元素聚集成一条具备一定抗击打能力和简单逻辑的火龙,和来犯之敌斗上几个回合,必须要将火龙打散了才能摆脱魔法的纠缠,而不是攻击魔法那样只发射一次。
夜袭的少女怎么敢拿一双肉掌和这种东西对抗,只能狼狈地跳往窗外,银尘房间在二楼,这点高度对修士来说可是小意思。
她转身向窗外逃去,高来高去的她简直脚不沾地,几乎是在空中一个借力回身就朝着窗户扑去,可是紧接着一声很痛的撞击声,她就直挺挺地撞在了一道竖起的冰墙上面,身后的火龙毫无怜惜之情地舍身扑上。
少女赶紧一矮身子,一屁股坐在大床之上,然后顺势一滚……她只滚了一半就压在了一团小小的软软的肉身之上。
火龙猛撞冰墙,没有破碎声,只有一声剧烈的爆炸,紧接着窗外传来乱七八糟的各种喝骂声,最后是响箭升空的报警声。少女此时正趴在一个男孩子的身上,一张小嘴好死不死地吻上了男孩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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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深深的夜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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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四只眼睛死死地彼此相对,漆黑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痉挛般的惊异,接着是恐怖,然后是恼羞成怒,而让漆黑大眼睛的主人更加怒火中烧的是,尽在眼前的那一双纯银色的,带着精致魔纹的眼睛里,居然闪过和她同样的神色,甚至还带一点委屈。
“我的初吻!”随着一道男孩子的暴怒的吼声,少女被一股不太强大的力量推向一边。
窗外,乒乒乓乓的交手声已经响起来了。
少女顺势滚下了床,同时敏捷地挥出一掌,一道带着闪电的劲风直冲着男孩子的咽喉而去,出手之间,杀意凛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银尘的眼睛猛然睁大,纯银色的瞳孔猛缩,他的身上亮起紫色的闪光,瞬息间就到了被炸成一个大窟窿的窗户边上。他后退的同时,一抬手,一面玄冰盾牌稳稳地挡在面前。
哗啦一声,盾牌破碎了,而银尘也被一股巨大的推力退出窗外,所幸盾牌上的寒气遏制住了雷电的高温。
“淫贼!哪里跑!”少女发出一道高高在上的冷喝声,脚下一用力都追了出去。
银尘飞身落下的同时就暗道一声不好。他刚好落在三位来犯之敌的中间,而这三个人刚刚将围攻上来的两名正式弟子杀掉。
那三人,居然全部都是入体五重的实力。
银尘刚刚站定,那少女就飞身而下,在半空中就发出第二道掌力,和先前一样,她的掌力中带着一股雷电的力量,而她的修为,高达入体八重!
同一个瞬间,银尘身旁的三个人也猛然回过身来,对着银尘同时击出一掌,银尘离他们三人最远的距离不过三尺有余,又是被包围在中间,哪有不中招的?他仅仅来得及架起奥术魔法盾,就被三人完全命中,紧接着又挨了那少女重重一掌。
盾碎,人却没有来得及飞出,而是被狠狠打趴在地,一口接一口地喷着鲜血,按理说,这样的重击几乎可以要了他的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受的伤似乎不重。
体内的那些“仙曲”们,似乎发出一点点奇怪的力量,将四人合力的掌力给破去了大部分。
“淫贼,看你哪里跑!”一只精致的小皮靴踏在了他的后脑上,将魂术师的发辫踩脏了,踩乱了,也将银尘心中黑暗的怒火踩着了。银尘牙一咬,眼睛一闭,根本不管脑袋上渐渐加重的疼痛,精神猛地一紧,就从少女的脚下消失了。
奥术瞬移。
银尘出现在差不多八十丈外的地方,翻身而起,顾不上散乱的头发,回身望去,见那几个人还处在自己瞬间消失的惊讶之中没有回神,当即心里一股邪火熊熊燃起,身形几个闪烁,在奥术加速的帮助下窜到了离他们十丈有余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不等那几个人回神,抬起手就是两招魔咒。
作废法师,他还没有习惯自己拥有绝世魔器的现状,作为法师,遇到敌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释放魔法而不是抄家伙。
“深雪之寒!”
“碎心红焰!”
大地瞬间冻结,一柄仿佛穿天神兵一样的,至少有十米高,三米宽,最厚的地方也近乎有一米的巨大冰剑,从陡然间变成一片苍蓝冰原的大地中心极速凝结而出,仿佛一颗迅速生长起来的参天巨木,那位夜袭银尘的少女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唤,就被整个冻结在这把冰剑之中,而冰剑边缘锋利的剑刃,也险些割破了她身旁两位入体五重的同伴的身体。
他们所处的那一片空地,直径大概三丈左右的地方,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一小块冰原,当然这是旁人看到的景象。这四个入侵者看到的,却是整个世界瞬间就被厚厚的玄冰覆盖,仿佛毁灭世界的白色雪神,轻轻将此世的一切都冻结于永恒之中。足以将灵魂撕裂的绝望与寒冷,轻易地笼罩天空,嚎啕般的狂风吹拂着,没有丁点温度,只有无尽的冷。
雷系真元即便化作罡风,也无法保持他们的体温,也许这个突然出现的寒冷异界只要持续上那么几十分钟,这四个人就可能被活活冻死。
那是比起潘洋城的寒冬更不可想象的极寒。
下一秒,原本极冻的冰雪世界,陡然间毫无预兆毫无过渡地切换成火焰的领域,冻土化作熔岩,冰蓝的冷风变成灼热的炎流,那一把仿佛世界丰碑一样的巨大冰剑,于轰然巨响中炸裂成负数棱镜,哗啦啦地落入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腾起的无边火海,变成一个个沸腾的气泡,一道火光,一道几乎亮得如同太阳一样的火光从冰剑原来矗立过的位置上爆炸而起,化作一个半圆形的橙红色的光罩,迅猛地扩散开来刚好填满了三丈以内的所有空间。
寒冰的世界,陡然间切换成火焰的地狱,极端的寒冷之后便是低端的高热,仿佛核爆一样足以摧毁一切没有防护的物质结构。一团仿佛是太阳一样的赤红色火球,在骤然膨胀起来的空气的推力之下扶摇着身上高空,仿佛倒过来的彗星一样,几乎是笔直地冲着月亮飞去。
破碎的寒冰还散发着致命的冷光,一团团蓝色的寒雾还没有来得及褪去,那爆炸的中心,就不客气地升起一簇簇亮红色的火苗,如同灾难警报。赤红与苍蓝,交响于这普通的夜里,仿佛神与魔的共舞一样,将这一片小小的战场,渲染成妖异的紫色。
少女倒下了,但是很快又爬起来,入体八重的她并不是如想象般的容易对付,而是出乎意料的棘手。3位入体五重的跟班一样的人物,倒是受了比较明显的伤势,行动之间,变得颇有点不太协调。
“邪魔外道,装神弄鬼!还不快快滚出来!”少女的声音冷如寒铁,在这个深秋的夜里更显出一股硬邦邦的味道来。银尘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紧接着又是两个魔咒打过去。
“飞龙击贼炎炮。”
“崩铳冻天裂炮。”
一红一蓝,两道长长的光尾在火球与寒冰的带领之下,闪电般飞向那位少女,然而这一次,少女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躲在阴影里的银尘,惊讶地看到她的右手之上,猛然出现一团扭曲的闪电,仿佛一颗硕大的雷电之球,少女转过身来,直面着那辆道真红与冰蓝的攻击,轻轻抬手,将轰雷的圆球推出掌心。
雷电,在离开她身体一丈的地方陡然炸开,变化成无数道细丝一样的电弧,随着一声重炮般的“啪”地巨响,无数电弧就在刹那之间,将火球与冰箭同时击碎。
银尘苦笑一声,慢慢从阴影之中走出来,躲藏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只要有十丈距离,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银尘刚才发出两招魔法的时候,那长长的焰尾,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
月光之下,暂时的寂静悄悄到来,不着痕迹地将这一片的空气凝固成明确无误的杀意。少女给三位跟班也似的人物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退后,自己向着银尘慢慢走来。
银尘慢慢后退,离开他们有了将近十三四丈的距离。
夜风中,没人说话。一股又一股高傲冷艳的杀意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张狂如同霸王条款一样涌向银尘。借着月光和地上的火光,银尘看清楚了这些半夜里闲的没事揪他起来打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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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深深的夜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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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丈外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年纪,绝对到不了二十,很年轻,甚至可以称得上年幼。她长着一双很漂亮的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是除此之外,她的容貌便没有任何特色,近乎于泯然众人一般的普通,她很矮,几乎比银尘搞不了多少,却分明不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她的咯嘣和腿浑圆粗壮,腰围也几乎和胸围相等,显出一副典型的五短身材来。
少女梳着一条中规中矩的发辫,显得有些柔弱,她穿着一条还算合身的清布长袍,素雅而文静,腰上的束带也是同样的青色,甚至腰带上的那一块玉佩,也几乎就是青色的了。
银尘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心里泛起一点点委屈,自己的初吻无端地毁灭在了这样一个寻常女子身上,果然亏大了。
少女就是如此普通的形象,唯一不太普通的就是她全身上下似乎都没有可以藏着武器的地方,从她刚刚攻击方式来看,她似乎也不太用得着武器。
她身后的那三个人都是如同她一样的打扮,也都是豆丁一样的个子,而且还很瘦,看起来居然有种营养不良的凄凉感觉。就是这样的4个人,今夜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魔威阁的领地上。
和他们一起闯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修为低于入体期,此时正在虎入羊群一样屠杀着闻风赶来的临时弟子们,那些人一边杀人,一边口中高叫着的“邪魔伏诛!”之类的词句,听起来级嚣张又中二。
银尘此时就这样在一片哭爹喊娘和“邪魔去死吧!”的声音中,在这一块诡异地显得很寂静的地方,和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对峙着,银尘自己没有什么把握战胜他们,但是法师的骄傲不允许他退却。
“小孩子?”这个时候,那些穿青色长袍的入侵者也看清了银尘的相貌,不禁轻呼一声,在他们的印象里魔威阁的人都应该是五大三粗青面獠牙的丑恶汉子,就像那些人用罡风幻化出来的厉鬼一样招人厌恶,哪里能出现像银尘这样精致的小孩子呢?明显不符合道理嘛!
“那是用邪术炼制的画皮,别被他们骗了!”少女头也不回地提醒她身后的那个矮瘦的男人:“你看到的小孩子,是他们从受害者身上剥下来的人皮!”她说完,漆黑的眼睛里爆射出仇恨的红光,仿佛择人而噬的老虎一样凶悍:“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居然对这么一个可爱小孩都下得去手!足见你这个邪魔,早就已经天理不容!姑娘我今天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邪魔!”她说完,仿佛大力士一样双拳对撞,两手之上发出刺啦啦的强烈电光,仿佛示威一般,她的动作配上她五短姑娘的身材,看起来很有一股别样的蠢萌喜感,可是这种喜感被她发出的电光一照,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浓重的杀意。
“你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银尘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刚才说的不会是我吧?怎么听起来你像是患了精神病一样?”
“还想蒙混过关?”那位少女被银尘的反应弄得一愣,然后恼羞成怒起来。根据她从授业师父那里学来的宝贵经验,刚刚那一段正气凛然的话之后,眼前这个银发小孩就应该发出一阵苍老,邪恶,龌龊又疯狂的笑声,接着说道:“嘿嘿嘿,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么就见识一下本尊真正的实力吧!”之类的,然后全身邪气升腾,小小的男孩慢慢变化成一只三丈高下的请毛大鬼,恶狠狠地笨拙地扑向这边,当然最后免不了要被自己的双掌打成一团碎肉。
这才是正常的情况,这才是这位姑娘看来理所当然的“剧本”,可是眼前这个小男孩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么?
显然不可能,一定是他抵死不认,毕竟杀害这么可爱一孩子还剥下人皮制成画皮,这本身就是天理不容该遭雷劈的事情,就算是魔道老鬼,兴许也不太愿意承认这种事情。刚才的行为,一定是他在装蒜,想着蒙混过关,哼,没门!
少女就这样想着,身上盘绕着的闪电状罡风更加密集起来:“敢想抵赖?就凭你?”她一面冷笑着,一面飞身而上,一掌打向银尘的面门。
“我说你们这帮神经病到底在做什么!”银尘气得大骂一声,紫黑色的身影仿佛毫无重量可言的游魂一样,在空地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松躲过少女的第一掌,同一时间,他的右手猛以握拳,一只火焰构成的大手凭空浮现出来,带着几千度的高温向少女抓来。
“大焚化术!”银尘的咒语,此时才姗姗来迟。
“给我破!”处在火焰大手包围中的少女,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她早已看出眼前这个用小孩子画皮遮住自己丑恶真面目的邪魔,实力其实还不如没入门几年的自己,果然和师父教得一模一样,自古以来,邪不压正!
她五短矮胖的身影就此消失在一颗巨大的闪电球之中,仿佛是聂将军的某一招式的再现,闪电球中陡然喷射出无尽的电芒,无差别地在一丈范围你胡乱轰击,却能将银尘召唤出来的那只火焰巨手生生打得碎裂开来。
下一秒,仿佛是演练多次一样,少女身后的三位矮瘦男子,都一声不吭地向前猛冲,他们的双手上汇聚起庞大的电能,甚至有些青蓝色的罡风在近旁回旋,罡风尾随着暴雷,幻化做三式接连不断的交错破防,硬生生将银尘左右闪躲的空间压缩到近乎没有。
银尘握拳的那只手猛然摊开,向下一按,大地之上顷刻间就被一层厚厚的冰晶覆盖,紧接着一把把冰剑就从地上长出来,森冷地刺向夜空。
寒冷,此时成为最好的减速剂,加上冰剑锋利得几乎吹毛断发的边缘,硬生生逼停了三位入体五重高手的冲锋。此时,他们距离银尘,依然还有八丈以上的距离。
银尘继续后退,距离进一步拉大。自始至终,他都处于这些入体高段强者的攻击范围之外。
他知道自己的能耐,二级魔导师说白了,就是能在近距离防御住入体二重修士全力一击的可怜货色,别看他现在表现的如同立于不败之地一样,一旦失去了距离上的优势,等待着他的就是完全不可豁免的死亡。法师,终究是法师,和战士比防御,这种说法本身就很可笑。
“胆怯么?哈!你这样的淫贼,邪魔,怎敢对抗人间正道?!乖乖跪下来伏法,本姑娘给你一个痛快,也比你在人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强!”矮胖的少女大气地一挥手,那姿势颇有点义薄云天的女侠作风,可是她无意中的一句话,把银尘**师阁下给惹毛了。
“****的!老子的初吻!被你这只煮熟的蛤蟆夺了,你还有理了不成?老子没骂你发春的野猪就已经是在忍了!!”天可怜见,银尘这样一位高贵的法师,这样一个在家乡都是很有名气很有口碑的好孩子,居然也有爆粗口的时候,可见他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
左手寒冰,右手火焰,银尘仿佛市井无赖一样撒泼完毕,就突兀地冷静下来,白银的瞳孔中暴起漫天大雪,寒冰与烈焰的力量,在身后展开。
“领域展开。”银尘的声音,依然和刚才一样,是小孩子的稚嫩童音,银尘的语气,却与刚才完全不同,充斥着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具备的冷酷与高傲,仿佛即将审判全人类的天神。他的身后,寒冰的世界陡然展开,无尽冷海之上,拔起冰川组成的万丈高山,穿破阴冷的蓝色云雾,直达九天极境,暴雪从云层中落下,铺在山腰上,一层一层成为终年不化永冻冰川,将寒冰的山脉,垒加得越发巍峨甚至神圣。冰山之下,汹涌的冷海之中,无数寒冰的精魄成长为巨大的怪兽,用森然的利齿和航母般恐怖的体型,上演一幕幕弱肉强食的轮回。
那仿佛就是一个被冰封了数万亿个世纪的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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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深深的夜晚4
然而下一秒,寒冰世界的近旁,骤然爆开另外一个世界。初升的朝阳几乎占据了整个东方,那巨大的轮廓,几乎将一半天空吞没,日冕如同狂龙,在巨大圆弧的边缘奔走追逐,而那巨大弧线的下方,无数耀斑仿佛集束核弹一样接连引爆,喷发出一股股足以将岩石蒸发掉的热流。没有被太阳遮蔽的天空,依然一片致列的血红,甲烷一边燃烧着一边组成漩涡一样的流云,在天空中肆虐,大地之上,除了一片沸腾的火海,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整个世界,没有一丝生气,只有燃烧着的死亡。一股股火焰仿佛导弹一样从地上喷射向天空,那几近金黄色的火流,每一股都足以将一整座城池化为碳灰。
寒冰的世界,就这样与烈火的世界并排在一起,在小小男孩的身后寂静地展开,如同张开大嘴的森严的炼狱,一股创世般的恐怖威压,和着一股高傲倔强的法师的荣光,就这样蛮横地碾压进凡尘。
比气势,没有人是法师的对手,因为气势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影响力,而法师们的精神力,个个都高得令人绝望。
少女在看到两个世界同时展开的瞬间,就觉得腿脚发软,眼前的这个男孩,此时此刻居然有一股天神般威势,那不是她所熟悉的,以武力破开天地的霸者的威势,而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以咒语号令时空的驭者的神威。
少女退却了,她轻轻地后退了一小步,而这一小步,几乎成为她生命中最大的耻辱。
“邪魔退散!”她半是恼怒半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喊道,同时两掌之间,再次涌现出雷鸣般的气劲。
罡风如同钻头,雷电反问成为钻头边缘的装饰,三位入体五重的男子,默不作声地联手向着银尘袭来。他们全部出右掌,手掌之上裹挟着狂乱的罡风,那罡风完全不像银尘以前遇到的那些修炼《清风决》的人的罡风,除了一股巨大的推力,还第一次带上了刀锋一般的,刺骨的锋锐感。
掌风,此时已经演变为通电的利刃,一旦被刺入身体,任何人恐怕都要被洞穿出一个焦糊的透明窟窿了。
十一岁的银尘,面对如此强大的三重打击,凛然不惧。此刻,他早已不是平日里那个乖巧的男孩子,而是一位真正的,精通魔咒与杀戮的魔法师。
他毫无惧色地迎着三重交错破防,抬起灌注了全身法力的双手,左手在下右手在上,两臂弯曲,两手仿佛抱住一个虚无的气团一样汇合在胸前,身后的领域悠忽间消失不见,一丝丝从对面散逸出来的细微的罡风,吹散了他白银的长发。漆黑的长袍,悠忽间上下翻腾,狂舞成异界的旗帜,孤独的月色之下,清晰地响起他的声音。
“寒冰地狱!”
“爆焰焚空!”
他没有动。向他猛冲过来的三位入体期高手突然之间,就骇然地刹住了身形。
大地,顷刻间变成滑冰的死界,一股股足以将灵魂彻底冻结的蓝色寒雾贴着已经变成无尽冰川地面,慢慢升起,将周围的一切包括时空一起凝结。天空,炎流咆哮,一颗颗巨大的火焰流星拖着惊人的高热的焰尾,划过早已通红一片的太空。寒冰化作六角形的雪花,违反物理学定律一样的扶摇着升起,而天空之中,也降下无尽火雨。
火雨落入地面,爆炸开来,却陡然变成了一簇冰剑,寒雾升上天空,却瞬息间变成了一团火云。长空为炎,大地为冰,就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微型世界,将三位入体期高手牢牢地困锁其中。
时间与空间,就在这一刻猛然扭曲,甚至尽在咫尺的少女,也被毫无理由地隔绝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之外。时空领域,这是只有领域王者才能掌握的极限的恐怖,被困在这个领域之中的一切东西,都将臣服于这个领域的规则之下,生杀予夺,全在领域王者的一念之间。
银尘,作为一个菜鸟一样的二级魔导师,根本不可能真正掌握这种神迹一般的能力,他此时释放出的时空领域,是他穷极必胜所学,将自身的对冲体质压榨到极限,才能勉强完成的最终奥义,这一招,和他的破晓之剑一样,都是远超他目前正常能力的手段了。
此时此刻,银尘身上的对冲体质,这种被称为神恩之体的极限天赋,才终于露出它的狰狞面目。银尘以一个可怜的二级魔导师的身份,能够勉强完成一个领域王者才能释放的大招,完完全全就是靠着他的对冲体质。“元素规则界限突破”和“元素极化翻转”这两种特殊才能,才是对冲体质中,最核心,也最让世人闻风丧胆的能力。
此时银尘维持着的领域,只有时空和元素两种规则存在,还是他无法控制的两种规则,真正的领域王者,首先要在自己的领域中添加时空,命运,秩序等等规则,元素规则倒不是一定需要,而且那些强者们可以随意控制领域内的规则,这一点差别,反映在实力上的差距就是天差地远,仿佛蝼蚁与大象相比。
银尘知道自己的能耐,眼前这个领域很nb,也不过能将一个化气期一二重的老菜鸟暂时困住而已,他无法控制领域里的规则,就无法让领域发生变化,一旦领域里的敌人能够在恶劣的化境中暂时存活,他就连伤到敌人的能力都没有!
银尘知道,自己的领域最多维持三分钟,而这三分钟里,地面的酷寒和随时落下的灼热火雨,并不能伤到这些已经将雷电握在手中的人,毕竟他们在江湖上,在修士界以外的凡尘武林之中,已经是有数的高手了,银尘可不觉得单纯的寒冷或者高温就能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局势似乎僵持住了,银尘只能用领域困住敌人,暂时性地困住敌人,似乎他的能耐也就如此?
显然不对。
这一招将自身天赋发挥到极致的绝技,作为银尘**师的杀手锏而存在神迹一样的魔法,怎么可能就只有这点威力?
银尘不能控制领域里的规则,其实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办法改变这个规则,他可以改变规则,让领域内的环境发生变化,只不过这个变化不受他的控制,是一种无序的,灾难性的变化。
也就是说,他无法让领域按照他的想法运行,却可以让领域变成一片真正的地狱。
对银尘来说,这就够了。
左手翻转而上,右手相对着翻转而下。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将一个只能暂时困住人的领域变成一片足可以干掉入体期七重高手的修罗屠场。
3位入体期高手的脚下,万丈冰川突然崩碎,变成无数块巨大的尖锐的浮冰逡巡而上,头顶上赤红的天空,也在突然之间破裂开来,变成一条沸腾着的熔岩瀑布直挺挺地浇下来,随着银尘的手势翻转,领域中的天空和大地居然跟着翻转起来,原本寒冰凝结成的地面变成一片火海,原本炎流滚滚的天空整个冻结成一块玄冰。大地之上喷吐出几人高的巨大火柱,将周围的一切甚至空间本身都烧的扭曲起来,天空中却陡然间飘起了六角形的雪花,一片片巨大的雪花足有脸盆大小,无论碰触到什么固体都会瞬间将其冻结。
空气时而扭曲,时而凝固成一整块透明的固体,领域中的温度在零下一百度和零上九千度之间飞速切换,几次下来几乎可以将任何物质碾碎成渣,巨大的火流星从天而降撞击于冰川之上,爆炸开来,然而四散飞射的,不是一道道火焰,不是一颗颗火球,而是一支支寒冰的利剑,同样巨大的冰剑从地上长出来,却在下一个瞬间轰然爆炸,变成一道直冲天际的熔岩喷泉,残酷的冷,狂暴的热,就在银尘反手之间,几经变换,寒冰与烈火,在这个被紧急制造出来的领域中,随意地,无序地猛烈切换。
第七十一章 深深的夜晚5
这是对冲体质最本质的能力“元素极化翻转”,也是银尘得以在无法指挥领域规则的前提下,让领域内的环境发生巨变的唯一手段。火转冰,冰转火,霜寒与爆炎,就在他的意念之下,疯狂轮换,而暴热与酷寒的极限转换,也几乎让领域之中包括空气在内的一切分子,分崩离析。
银尘并没有让领域维持足够的时间,仅仅过了十秒,就让领域消散了,然而这恐怖的十秒钟过后,三位入体五重的高手早已尸骨无存,甚至他们脚下的地面都被凭空削低了一尺有余,除了一个方圆一丈左右的大坑,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位领头的少女,平生第一次生出了要逃跑的念头,面无人色地转身就跑,可是她的对手银尘,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喂!你也不把话说清楚了就走!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三更半夜跑来杀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很好玩么?”银尘眼见少女逃走,未及多想级追了上去。
银尘的想法很简单,甚至很幼稚。三更半夜被人打醒,还将初吻平白无故地损失掉了,当然一肚子火气。他此时仅仅向着将这个少女抓回来,然后带到姐姐(张萌萌)那里去评评理,或者干脆送到冯长老那里去,请他主持公道。银尘知道这些半夜闯入的家伙们个个背负着深仇大恨,个个都有说不完的理由,但是这些和他没有关系,和他想睡个好觉的意愿没有关系,他不想管,更不想为此担上什么责任。他需要一个今晚这个混乱的黑夜承担责任的人,他需要一个可能能够赔偿他那扇破烂的窗户的人,而眼前的少女,似乎就是唯一的,没有选择余地的人选。
因此他主动追了上去,并没有像正统的法师那样一边冷笑着看敌人转身逃跑,一边扔出无数元素魔法来玩弹幕演习,直到敌人在他冷酷无情的笑声中扑倒在地,永远地倒在逃出法师手掌心的愿望之中。银尘追上去,两手之间早已泛起黑色的光芒,暗属性的封印魔法在目标接近到十丈左右的时候准确发射。
“千手蹈天卍禁大封!”
漆黑的圆球在少年手中破碎,飞射出漫天黑色的雨,一道道黑色的流光在惨白的暗淡月光下也不是很清晰,加之没有任何破空声,因此少女直到被光流笼罩的那一刻才猛然发觉。强行提起一股元气进行防御,那一道道漆黑的线条在空中往来交错,编制出一个一丈方圆立体魔法阵,眼看就可以将法阵收缩,变成封印了,突变却在刹那间发生。
毫无花哨的一拳,裹挟着无尽雷电的一拳,甚至可以说是暗含着惶惶天威的一拳,由少女击出,蛮横地轰击在了魔法阵上。漆黑的线条猛然间扭曲起来,仿佛是被一辆载重卡车猛撞过的铁丝网,难看又可笑地鼓起来,然后在银尘惊异的眼神中一根根崩断,化成一团团黑色的粒子散去。这样一招威力很强的魔法,就被少女一拳打散。
银发银瞳的少年此时才猛然刹住身形,谨慎地在离少女还有十丈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他看见少女慢慢转过身来,黑色的眼睛里困兽犹斗一样的战意。
“邪魔外道,休想猖狂!今天就算本姑娘逃不出去,日后也有的是正道巨擎来灭你苗裔,为本姑娘报仇!”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出威胁的话语,每一个音节都充斥着大义凛然。此时的她,身上似乎笼罩器一股名为正义的威压,令时间邪魔不敢直视,然而这一股威压,对银尘来说根本毫无感觉。
银发男孩耸耸肩膀,然后冷漠又不失诙谐地说道:“我房间的窗户被你撞坏了,你得赔钱。”
“哼,牙尖嘴利!”少女冷哼一声,猛然将露在外面是双掌藏匿于袖子之中,闷头朝着银尘猛冲而来,她的两只袖子被罡风吹得鼓胀起来。
“交错破防吗?”银尘冷笑,然后双目一凝,居然硬是让少女冲到了他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少女的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股兴奋的神色,饱含着惊喜与决意的一掌,悍然挥出,准确地穿透银尘的前胸,透出后背,掌心前方,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雷光球猛然爆炸,发出震天巨响和一大团危险的灼热电弧。
少女的兴奋神色僵硬在脸上,她全力发出的一掌,其实没有击中任何东西。稍一愣神之间,背后陡然传来一股难以抵挡的高温。
少女慌忙向左躲闪,拼着闪了腰也要硬生生横移三尺,总算没有被那一道海碗一样粗细的金色光柱贯穿了身体,隔着两尺多的距离,少女也能感觉到那道金光中蕴含着的贯穿与高温的力量,那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力量。
“审判之光。”银尘的声音此时才传来,少女猛然回头,骇然看到银尘发出那么粗大的一道光柱,居然仅仅用了一根手指。
“来吧,继续,你跑不掉的。”银尘放下手,黑色的衣袖猛然间翻腾起来,一双稚嫩的小手上,亮起令人畏惧的红蓝两色光芒。冰晶与火星,就这样同时在他周围的空间中依次闪现。
“正邪两道,向来不共戴天,多说无益,今日,我们必须有一个人倒下!”少女的话语中满是女武神一样铿锵有力的味道,少年的眼神中,再次弥漫起风雪。
“真阳陨落!”
“灭绝凛冬!”
一颗直径几乎有十米的巨大火球,安静地从天而降,撞击地面,爆炸开来,四散的火焰,陡然间转化为漫天的风雪,回旋着卷起凡尘的一切。
“天雷霸王拳!”少女的尖叫声中,依然灌满自信与庄严,蓝紫色的闪电,再一次切开玄冰与烈火,蛮横地冲上前来。
银尘,再一次后退。两手之间,冰与火的交替也频繁了起来。
“深雪之寒!”
“炎阳地狱!”
寒冰的世界,烈火的世界,再次在少女所在的位置展开,然后疯狂地相互倾轧起来,大地上遍布烈火,高天之下飞翔起无数冰剑。破空声,爆炸声瞬息间吞没了少女的身形,却无法掩盖住轰雷的回响。
“万丈冰牢!”
“红莲绝地!”
寒冰与烈火,就此在一片小小的天地之间,在时空规则的约束下,管狂地展开成两个世纪,彼此对撞,相互倾轧,苍蓝与赤红,就在一个直径不到五丈的小小圆圈内,无止境地旋转。
天空崩碎,大地沉沦,冰川与熔岩交替而过,火雨和暴雪彼此交缠,领域中的温度忽然滴水成冰,忽然又足够将生铁融化。红与蓝的毁灭交响,如同恐怖的末日审判一般,始终包围着少女。
青紫色的电光,陡然亮起,然后超远方遁去。无论红蓝怎样交替,那一团青紫色的电光,亮度始终如一,居然没有丁点褪色。
“邪道妖魔,怎么可以如此厉害?”此时此刻,少女已经暂时失去了和那个银发妖魔对拼的勇气,暴热与酷寒的交替打击,已经让她中了热毒(烧伤后遗症)和寒毒(冻伤后遗症),她的手脚上甚至出现了些许水泡和冻疮,自身的温度调节机制也接近崩溃,此时她直感觉自己又热又冷,脑袋比灌了三斤生铁还要沉重,不仅头昏眼花四肢乏力,还嗓子疼,口干舌燥牙龈出血,那感觉就像患了伤风一样难受。
想想也是,那么剧烈变化的温度,就算凭着自身功力和身上的宝甲硬扛着活下来,也一定会被弄得伤风感冒的。
第七十二章 深深的夜晚6
“这些……邪魔!居然想出了让人患病的恶毒功夫来了!果然正如师父说的那样,********,********,这些混蛋简直就是老鼠变的嘛!走到哪里都会传播鼠疫!”少女愤恨地想着,奔跑的步伐反而慢了下来,纵然是正道高手,在伤风感冒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具备什么力量和敏捷了。
环绕着她的寒冰与烈火,也慢慢地沉寂下来。银尘站在少女身后,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的背影。
少女身上的请色长袍,此时已经变成了青色布条,仿佛被烧焦后随便切割了的墩布一样胡乱地缠在她身上。月光之下,少女的后背显露出来,不是柔软的肉色,是冰冷的青铜色。
一件小巧的青铜胸甲,被她有点糟糕的体型撑得有些变形了。青铜色的胸甲上闪烁着一层同样颜色的豪光,将冰火轮回的可怕力量挡在少女周身一尺之外,那一片朦朦胧胧的光亮,让任何修士看到了,都只会勾起贪婪,与绝望。
“中品宝器……”苦练《残魂经》的银尘,自然对各种各样的炼器知识都有一定的了解,从色泽和质地上,他就能看出一件宝物的位阶品级,也知道一件有位阶的宝物在同境界的修士之中,那是真正的决定性甚至压倒性的优势。宝器压过普通兵刃,灵器压过宝器,玄器压过灵器,而传说中的光器,则压过玄器,成为真正的镇派至宝,至于可遇不可得的圣器,那就是一件出世,天下震惊的局面,圣器的传承,易主甚至是移动,都牵动着国家气运,天下兴亡的大命数,大机缘与大恐怖。
少女身上的这件宝器,虽然只是一件中品,品级并不高,却也可以防御住银尘的冰火领域,加上她自身的实力,入体八重,这样的组合可以说在入体境界堪称无敌了,除非,这里有一个人能拥有化气期的实力或者拥有一件灵器,否则根本无法破开她的防御,也就没有办法真正打伤她。
银尘知道,这个修士世界的神兵利器,分为宝器,灵器,玄器,光器,圣器五个位阶,每个位阶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珍品四个品级。宝器之下,还有一个白器的称呼,就是诸如百炼精钢剑一样寻常的兵器铠甲,黑羽军身上的那些货色,都是白器,这种东西根本归不到神兵利器之中,而圣器之上,还有一个神器的称呼,神器之上还有仙器,这两种东西都是不可能出现在人间的,因为在这个世界的神话传说中,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件神器,带给世界光明与希望的太阳,和带给人间夜晚与安宁的月亮,就是仅存的两件仙器。其余的,都在“波碎虚空的彼方”。世界上的人,无论修为有多么精深,也从来不会幻想自己得到一件神器,更不要想仙器了。
银尘自己也这么想着,他的仙曲虽然带个“仙”字,但是真正的位阶,估计也就一珍品圣器,或者叫珍品魔器,冷静下来想一想,他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他一个二级魔导师,凭什么就有本事炼制出古代恶罗海城的超神兵,那些“轩辕剑”一样的东西?那些家伙,每一个都是珍品仙器级别的货色,能出现在人间?这简直比魔威阁的长老们制造出了核聚变反应堆还要荒谬!
银尘苦笑着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抛却,集中精力对付起眼前这件宝器。他知道同级别的战斗中,一件宝器就可以压过所有的罡风和剑气,因为修士们凭借自身实力发出的罡风,最厉害的不过和碳钢刀片一般,想要在一件带有禁制和巨量“元气”的宝器上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而作为法师的银尘,一直坚信自己手中掌握着的魔咒和符文才是时间最厉害的神兵利器,对于外物尤其是武器和护甲是不屑一顾的,因此银尘看到少女身上那件宝器胸甲的时候,神色间才会流露出深深的鄙夷。
身为一个将生命与灵魂一起献给咒令和符文的**师,他坚信自己的魔法可以摧毁世间一切物质,包括眼前的这件青铜甲。
“闹了半天,原来是凭着一件铠甲支撑了这么久,我就说呢,凭你一个入体八重的家伙也能在我的绝招下面挺过来?”银尘清冷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到了少女的耳边,言语之间,灌满了讽刺的意味。
“你们这些邪魔外道,自身修为低微,就是靠着这样那样的旁门左道逞强一时,而已。你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你其实只有入体二重的境界么?你这样的渣滓,换做平时,本姑娘一个就可以对付十个!”少女慢慢转过身来,她冷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哭腔,银尘知道那是感冒了之后变得浓重的鼻音。
“口口声声说我邪魔外道,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呀!”银尘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不耐烦的火气,他觉得自己没有得罪正道方面的任何人,甚至除了一个玄智大师,他再就不认识任何一个正道中人了,凭什么自己在房间里安安稳稳睡个觉,就要招来一场杀身之祸呢?他想不通,自然带着许多怨愤,口气也相当冲了。
“哼!还挺委屈的呀?!远了不说,就锁最近吧!你们魔威阁,平白无故掳掠了那么多良民百姓做什么?!本姑娘一猜就知道你们在进行什么邪恶的勾当!说!那些无辜百姓都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手出来,本姑娘倒是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少女拖着浓重的鼻音呵斥道,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正气凛然,尽管她此时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地幼稚又喜感。银尘当然知道正邪之争说到底就是利益之争,哪里是一句“饶你狗命”就可以恩怨两消的?正邪两道对立千年,厮杀不断,其中娘就多少血海深仇,又哪里是两个人能说清楚的。
按理说说这么幼稚的劝降,根本不可能打动银尘那颗坚硬的法师心脏,可是少女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银尘猛然醒悟。
“是啊,我自己都快忘了。”银尘罕见地当着敌人的面收起了全身的杀意,让少女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莫名的惊喜。“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么好骗呀?”少女心里想着,浑然不觉间也放松的警惕,她甚至忘了自己最初的判断,把银尘当成了真正的小孩子,而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剥了小孩子的皮练成邪法的可恶凶魔。
然而银尘的下一句话,就将她心中建立起来的欣喜与自信击成粉碎。
“我都忘了,我自己其实就是那些被掳掠者中的一员,否则为什么要去学什么炼器法门呢?”银尘低着头,视线离开了自己的敌人(或者猎物),落在被月光漂白的泥土之上:“还不是为了所谓的活命……“
“你骗人!”少女的声音无情地传来:“那些被掳掠的百姓可不会想你一样穿上邪恶的袍子,睡在魔威阁的弟子房间里!你明明就是一个魔威阁的人!”
“是啊,我现在是魔威阁的人,可是我还不是为了活下去么?不成为他们的弟子,大概就会像那些普通人一样被处死吧?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愿意当别人的俘虏的。”银尘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女,白银色的眼睛里满是诚实。
“你说真的?”少女的冷言冷语中带着一丝动摇,但是很快就被坚定的敌意掩盖了:“得了吧!你一个剥皮练邪术的家伙,少来这里装无辜了!”她冷冷地说完,就重新拉开了架势。
第七十三章 深深的夜晚7
“呵。”银尘耸耸肩,不屑地笑了一声:“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么?”银尘说完,暗中咬了咬牙,慢慢地,有些颤抖地抬起了手。
他总算是想起了自己在仓库中看到的景象,满地布袋子,低微的绝望的哭声,扭动着无力挣扎的躯体,以及自己那一份早已远去的绝望。当时的他,正处于绝望的深渊,活都不想活了,还顾及得了别人么?前一日的他,又被发现卡诺尼克尔文明,找到通天大道的喜悦彻底掩埋,满脑子里都是自己咒令一响黄金万两的法神英姿,又哪里能想起那些仓库里苦苦挣扎着的人们?要不是今晚这位少女无意间提醒了一句,他自己恐怕都将这茬子事情忘光了,这两天和张萌萌在一起,享受着女仆们端吃端喝的伺候,让银尘很快就融入到了魔威阁这个残酷的人吃人的组织中,将自己当成了一只魔威阁的小虾米。
此时,他想起来了,他是被迫加入魔威阁的,他是魔威阁的什么计划的受害者,他的生命,他的尊严曾经收到过这个组织的威胁……他的眼神有点动摇。
“呆在这里早晚要干坏事的,似乎和玄智大师叮嘱得不太一样……”银尘犹豫了,然而他对面的人没有犹豫。
“邪魔去死吧!”少女一声高叫,闪电般冲上前来,银尘猛然惊醒,瞳孔中倒映着少女不断放大的身影,然后——
奥术瞬移。
一缕银白的发丝,在空中飘荡,被一道电流慢慢烤成一道黑烟,一抹细细的鲜血,子空中散落如同哀伤的樱陨。银尘的身形仿佛地上长出来的蘑菇,又像是三维扫描狗牵出来的虚拟模型,以一种少女无法理解的诡异方式,出现在30丈外的远处,远得让任何罡风都望尘莫及。
他的额头上慢慢渗出一点点鲜血,那是被躲避不及的罡风撕裂的一点皮肤,也是他在杀掉那3个入体五重高手之后承受的唯一的创伤,看起来特别地微不足道。然而银尘很清楚,他这副小身板,根本无法抵御那位少女的任何一次直接的攻击。
法师面对战士的时候,是最不能分心的。
原本涣散彷徨的眼神,重新汇聚,纯银色的瞳孔中再次回旋起苍白的风暴。漆黑的逃跑在一股凭空产生的旋风的吹拂下陡然翻腾起来,仿佛恶魔旌旗一样狂舞。原本有些犹豫的心灵再次变得坚毅执着。
“对不起了,玄智大师,弟子今日,当真身不由己。”银尘轻轻说道,他的声音在狂风中一丝丝散开来,消失于月色之下。
少女的眼神中,此时才真正闪过一丝慌乱和疑惑,她似乎真的有点相信眼前这个男孩子所说的了,因为她和魔威阁的人交过很多次手,她当然知道魔威阁的神功都是什么路数,交错破防,飞镖,猛鬼,阴暗的力量,这些就是魔威阁功法的全部,却全然没有在这个男孩子身上表现出来。男孩发出的火焰也好,寒冰也罢,都没有一丝魔威阁的那种阴狠的气势,反而堂堂正正地像是正道中人一样。
“也许他真的是被魔威阁绑架来的吧?”少女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是马上就被否定掉了:“不对!他不是小孩子,他是残杀小孩子的邪魔!“少女急切地深呼吸了几下,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跟你老实说吧,我们这些正道,就是来解救那些百姓的!老实交代,那些百姓被你们关到哪里去了?”少女漆黑色的瞳孔中,闪过蓝色的电芒。
“这样么?”银尘惨笑了一声:“若是你们前天前来,说不定那时,你我还会并肩作战呢!可是如今……我有回头的可能么?”银尘说完,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和少女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猛然的一瞬间,银尘的眼前浮现出张萌萌笑魇如花的面庞。那一个瞬间,就可以让银尘决定甚多事情。
“对不起!玄智大师,知恩不报,不是我银尘的风格呀!”银尘在心中长叹一声,白银色的瞳孔中再次大雪弥漫。
“噫!世事如棋,乾坤南侧,笑尽天下英雄!”银尘仰天狂呼一声,将心中的悲愤与无奈,稍微发泄了一点出来。他的周围,渐渐汇聚起黑色的粒子。
光暗对冲,是比水火对冲更为可怕的力量,因为这两种力量的对冲爆炸,具备更高的物理破坏性。
“呵呵呵!”少女的神色,也在犹豫了一秒之后肃然了起来,发出一阵阵冷冰冰硬邦邦的讥笑:“邪魔终归是邪魔,假惺惺求饶装委屈了半天,眼见不成,就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少女的身上,也涌动起一条条绿色的风刃,这是神功催动到极致的表现,绿色的风刃和雷电,比起蓝色的,更加凝实,也更加锐利和强劲。
庞大的旋风,不知从何处猛然吹起,仿佛天地间万物的嘶嚎。一股股风压环绕着两个年纪都尚属幼小的人,将他们各自的衣衫吹拂起来,变成两朵张狂盛开的巨大的花。
银尘的瞳孔中,风雪正狂。他慢慢抬起手,第一次在魔法发射之前,先喊出了口令:
“霸铳黑天刚神绝炮!”银尘高叫着,如同一道紫色的魔风一样冲向少女。
十**岁的少女毫无惧色地迎上来,在银尘接近到五丈左右的那一瞬间,勇敢地发动了交错破防,迎着银尘紫色的掠影直冲过来。
闪电在少女的身后噼啪作响,她的速度衣蛾向一股幽风一样,快得令人胆寒,甚至可以稍微追上银尘的速度了,两人相对而冲,距离瞬间接近到两丈以内。
少女的平平伸出手掌,她的手掌外形娇小稚嫩,远看上去是一双标准的女孩子的可爱手掌,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手掌上,机会每一处都结着厚厚的老茧。
那是一双令人心疼的,饱经风霜的手掌,稚嫩的外形配上苍老的茧子,竟成一幅令人疼惜的画面。
那双手掌之上,绿光闪耀,一一道道发丝般的锐利闪电从掌心向外喷吐,散发着霸道又灼热的气浪,狂烈的劲风,围绕着她的手掌不停旋转,形成了一道圆通状的,迫人的风压。
闪电般的罡风滋滋跳跃着,还未接近银尘,就传出一股尖锐又滚烫的气息,烫着银尘脸色潮红。如果没有额外的阻挡,这一双手掌,就可以带着掌心雷一样的巨大电能,轰然击碎银尘能够竖起来的一切防御手段,将庞大的雷电和强横的罡风打进他的身体,将他一切内脏烧毁。无论如何,银尘只有二级魔导师,也是入体二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接下一位入体八重强者的全力一击。
如果没有额外的阻挡,那么这个少女就可以轻松地干掉银尘,接着干掉随后围上来的那些正式弟子,在魔威阁的据点里左右冲杀,直到严鬼罗或者更高级的化气期门徒出现,直到分神期的长老们赶来,她和她的入侵者同伴们都可以肆无忌惮地铲除这些所谓的“妖魔”为所谓的正道事业立下汗马功劳,直到他们被长老杀掉,或者直到他们在长老面前狼狈地退走,将这个据点里的情况,再一次地泄露出去。
然而这个世界不相信如果,正如莫斯科从来不相信眼泪。
霸铳黑天刚神绝炮,和银尘的大火球一样,都是银尘依靠自身“极化元素加成”的特殊天赋升级而来的魔咒,霸铳黑天刚神绝炮实际上就是暗影箭的升级版本,是将大量纯净的黑暗元素额外地灌入暗影箭本身形成的新魔法,银尘原本想着能像创造大火球一样创造出一种“大暗影箭”或者“暗影大炮”之类的魔法,可是因为黑暗力量和火焰力量根本不同,黑暗力量太容易凝实收缩,因此他几乎将一打暗影箭的魔力都输入进去了,暗影箭的威力也大幅度提高了,可是外形上——似乎没有什么可见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