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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击落太阳     唯一法神txt下载     唯一法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六章 各方猜忌1

    空气中金色的光丝一闪而逝,一本本书仿佛林间的飞鸟一样从书柜之中突射出来,旋转着,安静地一本接一本地落在银尘面前,书桌上很快堆出一堵纸质的高墙,甚至书桌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大圣行兵简义》?唔,看来是关于军势的书啊,暂且看看吧,免得到时候又什么都不懂了。”银尘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来看,没一会儿,就被吸引住了。

    ……

    “殿下,听说王爷给您新找了个先生?”另外一座独门独院,布置更加精美雅致的小楼之中,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厮,正一脸好奇地问赵灵魂。

    真王世子赵灵魂慢慢拿起景泰蓝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度正好,香味最浓的花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尽的美感,也带着一丝丝源自本能的,隐隐约约的帝王气象,庄重,优雅,柔和,高贵。他慢吞吞地优雅地放下茶杯,用一种淡漠的,不褒不贬的口气说道:

    “相貌异于常人,应该有些本事吧。”

    “那就好。”小厮好奇的目光低落了下去,他知道真王世子在自己人面前,从来不吝惜褒奖之词的,只有实在一般或者实在不怎么满意了,才会说出这种平淡又模棱两可的话,小厮心里叹了口气,却是完全不敢发表任何意见的,王爷决定的事情,又哪里轮到他一个小厮多嘴多舌的?

    真王世子确实不大满意,因为他觉得银尘实在太年轻了,和自己同岁,又有什么资格做自己的先生呢?他怀疑父亲是不是口误了或者操劳过度煳涂了。“世子太保?世子少保还差不多吧?”他这么想着,却绝对不愿意去为此顶撞父亲。

    他和斧王之间,维持着一副父慈子孝的假象,令人艳羡的表面之下,是父亲单方面的付出。真王世子赵灵魂的内心里,始终留有一道温柔的膈膜,将父亲隔离在外,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来自于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亲生母亲。

    因为膈膜,所以即便父亲的决策是错的,他也不愿意去质疑,去纠正,就比如这次,他不认为父亲请来的银发先生能够教给自己什么东西,毕竟无论如何,那人都和自己同岁啊,都是未曾踏入江湖的少年郎。

    赵灵魂的性格就是这样,温柔而淡漠,即便是遇到不合心意的事情,也不会太在意,他一直以来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遇到任何不利的局面都会想办法去改善,而不是发脾气怨天尤人。“既然是世子太保,那么就得有太保的能耐,没有?对不起,我赵灵魂跟前不养吃闲饭的人!”世子端着空茶杯,淡紫色的眼睛里射出两道锐利的寒光。他身旁的小厮将一双手举在半空中,作势欲接过世子手中已经差不过凉了的茶杯,却万万不敢伸手主动去抢只能眼巴巴地等着世子殿下递过来。

    两个人一个想得出神,一个眼巴巴地等着,就这么僵持住了。

    ……

    与此同时,真王赵光怡已经舒舒服服地躺进了宽大的卧房,享受着吓仆人的伺候,终于可以在许多天的旅途劳顿之后,稍微放松一下筋骨了。

    当然,他带回来的那位年轻的银发人,依然免不了成为众人的话题,甚至就连常年侍奉在身边的官家近仆,都满心好奇地打探一番那人的来。

    “王爷,这样不太好吧,那位银发先生年纪轻轻,若是担任世子少保,恐怕没有人会说什么,可是世子太保……这是不是有点突兀了?”真王手下的六位大管家之一,雷官家,一边给真王敬茶,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突兀?对某些人确实有点。毕竟这少保太保,一字之差,身份地位上可就大有不同啊。”真王一边享受着侍女们捶背按肩膀搓脚,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官家的问题,他现在可算是王府里面,心情最好的人了:“少保说穿了,就是个伴读郎,那位高人,恐怕还不屑于这个差事呢,只有让他做了太保,他才愿意留在本座的府邸里呀?你这个家伙,下去之后给底下的人说清楚了,谁敢乱嚼舌根,直接打发出去。”被侍女的小手捶得分外舒服的真王爷,微微眯起眼睛,一副即将打盹儿的样子。

    “可是王爷,太保肩负教导世子的大任,可马虎不得!不知王爷看重那位先生的哪方面才学了?”雷官家不动声色地问道,作为大管家,他的忠心毋庸置疑,就是好奇心稍微重了点,也正是因为他爱打听,才能获取更多的情报,才能将自己管辖的那一块儿弄得服服帖帖,顺顺熘熘的。

    就比如现在,他打听了银尘的专长,自然投其所好,命令下人多布置一些东西。比如书籍,就可以根据银尘的专长喜好,安放相应类别的珍品古籍,雷官家很清楚,王爷手底下的某些私藏,那是市面上绝对不可能出现东西,半部拓本,都可能直接将一位能人留住。

    这种以书画纸本为诱饵的事情,他干得太多了。

    “也是啊,呵呵呵呵。”真王爷听了雷管家的话,就知道这个家伙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轻轻抿了一口香甜的御前龙井(皇上下旨发的红包,只有亲王有资格引用,福晋,世子都不行),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才用一种模模煳煳的充满暗示的语气说道:“魂儿今年也该十六了吧?从小到大,跟着不少大儒学了一肚子墨水了,你说说,他还欠缺些什么?”

    雷管家老手一抖,上好的御前龙井洒出了一两滴。真王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就见雷管家赶紧用袖子将桌上的茶滴擦掉了,也不管他那洁白名贵的雪狐王裘皮袖子上沾上了三道红褐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干透了的血滴。真王裂了一下嘴角,没有笑出声来,还样张微怒地冷声道:“怎么了?”

    “王爷,小的哪有资格评论殿下的学识呀?”雷管家挤出半副哭丧的表情,用极度谄媚的语气说道:“世子殿下学究天人,小的实在是……”

    “行了!就知道说些好听的。”真王随口打断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孔夫子教了魂儿十年,除了些上古先贤的大道理,什么都没传授。孔夫子最擅长的工笔花鸟,诗词歌赋一样都没有传授,这个人,唉……魂儿将来可不是要做什么私塾先生,更不是到翰林院去当那些写御用文章的书呆子,而是真正要继承着偌大的一座王府啊!他饱读诗书,文采飞扬又能如何?他通晓古今,满口仁义道德又能如何?能继承这么大的家业吗?能管得住王府之中几千号人的心吗?能保得住本座脑袋上这顶亲王的帽子吗!”真王说着说着,语气就有些变了,变得激愤起来。他看不惯孔夫子,因为那人是皇兄一纸诏书打发来的,是包藏着某种祸心的犬儒书生!好在世子太保又不止一位,他真王赵光怡拼着一张老脸,才将当时几乎与尹山峦齐名的书画大家十斗才请了来,同样担任世子太保。那十斗才是个强人,先前在尹山峦面前发过誓,一生不教达官贵人,如今被王爷软磨硬泡请了来,教真王世子,这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干脆想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就是将他的书画之道倾囊所搜,却又找了几个徒弟,教这些徒弟们“真正的才学”,十斗才的真正才学,乃是治国强军之道,见解深刻,连尹山峦也自叹弗如,逢人便夸,这才让世人明白十斗才乃是深藏不露的当世大儒,绝非那些混吃等死的犬儒之辈可以比较。世子赵灵魂也就在这位先生的教导下,成为一代名家,可对此赵光怡并不满意,因为先古之道只能养性,书画之道只能怡情,而世子最缺乏的经济并略,处事机变之道,甚至需要稍微涉猎一点点,以备不时之需的帝王学,他都没有学到,真王花了大价钱供养起两位当世名家,却没让孩子学到最该学的东西,他当然着急上火,甚至病急乱投医了。

    “那……想必那位银尘先生,对于治国之道有一番自己的见解了?”雷管家小心翼翼地摆弄着茶具,同时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这么问是想从王爷那里讨点关于银尘的兴趣爱好啊,为人心性之类的信息,可不是质疑王爷的判断他哪里有那个胆子啊!

    “这个嘛,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下去之后,给本座好生盯着点那个孔夫子,本座看不惯他许久了,明白吗?”真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青色的寒光。

    “属下明白!”雷管家俯首道。他的自称,他的动作,此刻都完全失去一位管家应有的礼仪,反而像一位领了军令即将杀败敌寇的偏将一样,浑身散发出一股刀锋般的气息,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真王爷和雷管家自己知道,雷管家,其实并不姓雷。

    风雷木火阴阳,这才是真王府六大管家。而不是外界传闻的冯雷穆获尹杨六大管家。

    真王又享受了一会儿,便挥挥手,将雷管家和其他侍女随从等都挥退了,然后才从软榻上直起身子来,这个时候,卧房里的书架突然往左右两边裂开,露出一个隐秘的门洞,从里面慢慢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就是那位坐在马车隔间外面的老人。

    “河老,您怎么看?”真王迎上去,轻轻扶住了这位老人,这个动作可不是一位亲王随便能做出来的。

    白发老人看起来都快到百岁年纪,须发如血,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似乎不能视物,却仿佛明眼人一样根本无需任何其他工具就可以搞清楚周围的状况,可以轻易绕过桌子,甚至可以准确地找到椅子坐下来,他对于真王的殷勤习以为常,更对他的尊贵身份视若无睹,他坐下来,慢慢舒展了一下老胳膊拉腿,行动之间,残影四溢,仿佛那一瞬间,有许多个河老叠加在一处空间里一样。那种异象,充分说明他是是一位元婴高手,而不是银尘一开始认为的金丹高手。在如今这个神功境界滑坡的时代里,这样的修为,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你说那小子还是那个姓孔的?”老人淡然问道,同时接过真亲王递来的茶水。

    茶很普通,可是茶杯非常名贵,极品景泰蓝,说实在的很多户部官员都用不起。

    “当然是银尘了。”真王稍微有点恭敬地说道,他在这位老人面前表现的就像晚辈一样,似乎一瞬间就将自己的亲王身份给忘了。

    “看什么看?不管你怎么看,都是在小看他!”老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激烈起来,他那一双紧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看起来就像是冯烈山的眯缝眼一样,可是那细缝一样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两道白亮色的雷光,没错,就是雷光,是天变之后,已经从神功领域里彻底消失掉的【雷属性】的力量。

    “刺啦”一声,厚达一掌的顶级黄花梨桌面,就在一阵青烟之中,裂开了两道一剑长短,完全通透的巨大裂缝。

    真王赵光怡下了一大跳,差点就将手里的景泰蓝茶杯扔地上了,好在那位老人忽然出手,一把就将茶杯接住了:“这可是景泰蓝,你就是个王爷也不能这么浪费啊。”他轻轻感慨了一句,一双灵活的,却沾满了干枯血浆的手抚摸着那名贵的陶瓷,仿佛抚摸着从几百年前的祖宗那里一代代继承下来的传家宝一样。

    “那个银尘……”赵光怡欲言又止,他没有想到河老对银尘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要知道他对当今“剑狂”万人往的评价也仅仅是“可堪造化,但还有瑕疵。”而对天榜第一高手薛无痕的评价居然是“一堆大粪!”,成名高手在他眼里不过是粪土,那么他对银尘的评价,是不是就显得太可怕了点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各方猜忌2

    “那小子和老夫修炼的都是太初神道,可老夫只掌握了皮毛,他却掌握了神髓!老夫已经蹦不了几年啦,可是他才多大一点啊!”老人闭上眼睛,身上那一股滔天的气势也随之消失。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赵光怡站在一旁,完全呆掉,竟然连坐下都忘了。

    “太初神道?”他完全不明白,因为老人修炼的神功,太神秘,太博大,太深邃!这个老人,似乎完全不受天变的影响,依然在元婴大道上渐行渐远,而其他的神功武士,包括赵光怡自己,都在五年前那场浩劫过后,重新修炼,绝无例外。

    “你不会明白的。老夫年幼的时候,得自一块天外陨石上的刻痕,才修炼出这种“大道”,所谓大道,就是大彻大悟,说出来简单,修炼起来更简单,可是没有亲身体会,没有顿悟出个中细微之处的人,就算听一千遍一万遍,也理解不了,更修炼不了!所以不悟道的人,也不用瞎费什么心思了!”老人顿了一下:“不说那小子身负大道神髓,就是他那临危不惧的胆气,进退有度的智慧,荣辱不惊的心性,都不是那什么天榜还是地榜的乱七八糟的高手能比的,这样的人,可能是庸才么?”

    “……”真王的脸,此时已经被不可思议的表情彻底占领。他的印象中,银尘毫无修为,几乎就是一个神功废人,可到了河老嘴里,就成了世所罕见的天才了。“难道他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赵光怡张开嘴,却始终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因为他哪怕贵为亲王,也诶有胆量去怀疑这位老人的判断。

    河老,全名血河尊者,十七岁开始修炼神功,二十岁领悟杀道,四十岁金丹巅峰,然后又用了真正三十年,才突破元婴境界,他年轻的时候,做过江湖上人见人拍的“血手修罗”,一双类黄爪,生撕神剑门上上代掌门雪无情,一爪就能将圣水派上上代掌门神灵婆粉碎成一团肉糜,死在爪下的当世高手,都可以绕着王府排一圈了,当然也受到了当时的十大门派的联合追杀,不得已,他隐姓埋名十余年,以武馆先生的身份,授课说法,可是他教出来的弟子,个个都是狂人,对当世流行的神功嗤之以鼻就算了,还都厉害得不要不要的,血虐神功高手如屠猪狗,便渐渐借着徒弟的名声又闯出了一个“口诛天下”的凶名来,简直成为当时第一勐人。如今,他再次隐姓埋名,藏身亲王府邸,无数毛贼刺客惨死在他的爪下,这样一位满身传奇的老人,对于银尘这么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如此赞赏,不能不让赵光怡惊讶,真王觉得这种话就算是梦话都不太可能从老人的嘴里说出来。

    可赵光怡又不能不相信老人的话,因为在神功修炼领域中,没有人可以质疑老人的话,就连寒山寺的掌门方丈苦禅大师都不行。

    赵光怡张了张嘴,转了转眼珠子,才勉强抛出一个问题,没让场面冷下来:“那河老您看,魂儿和那位高人在一起,一定是好事了?”这才是他要问的问题,实际上他找河老来谈论的,不是银尘的本事,而是世子赵灵魂和银尘在一起的时候,那相互映衬出来的巨大气场。

    这个问题,是他的心病,他真的担心儿子犯了帝王命,被深宫红墙里面的那位皇兄知道了,惹来灭门之祸啊!

    “这是命。”河老笃定地说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今日不见,日后必当相见,你一个四十多的人了,还能陪着小凌云一辈子不成?”

    “命?”赵光怡勐然一惊:“难道是祸事?”

    “不是,就是命,而且不是他们两人的命,甚至不是咱们帝国朝廷的命,而是天下的命!这种命相,任何人都碰不得,一旦碰了,必然横死啊!”河老将茶杯重重放在黄花梨木桌上,咚的一声,磕出一个拇指深浅的圆形凹槽。

    得,明天真王就得换桌子了。

    “不是祸事就好!不是祸事就好啊!”赵光怡长长唿出一口气,竟然在不觉之间已经半身冷汗,儿子赵灵魂,实际上名叫赵凌云,之所以弄了个假名字,便是为了将他真名里的帝王气压制下去,否则走到街上,被望气的人看到,只怕有大麻烦了。

    “肯定不是祸事,而是喜事。”河老低声说道:“这两个孩子都是一身的帝王气,却一点儿也不相互冲突,反而相辅相成,这可是千年来未有的罕见事情,故而你这个当爹的,要注意了!小凌云身上的帝王气,不能再压着了,他的真名,也要让下面的人跟着叫起来,只有喊的人多了,才能成为气候。”

    “那皇宫里的那位?”

    “北边的悍匪都要把刀架脖子上了,还有工夫管这个吗?!”

    “那本座叫人去准备了?”

    “不忙,只有等到他们两个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这事情才能提,好了,你这茶还不错的,再来点吧。”

    真王赵光怡一个稽首,就亲自去沏茶了,他的动作,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轻快起来。

    他不会觉得自己亲王的身份能有什么可顾及的,毕竟他伺候的,可是当世第一武神啊。

    ……

    【昭和八年三月六日】

    银尘在天亮之前就起来了,拿着自己写的教案来到了世子上课的地方。“明明说的世子少保,结果到了这里就成太保了,一个字的差别,就是伴读与先生之间的差别了啊。”他看着简陋的小书房,不禁皱皱眉头:“雕梁画栋,家具考究,可是没有用处,没有投影仪,没有放映机就算了,连黑板都没有……我算是知道秀才为什么那么难考了”他自语道,狠狠一甩袖子,一道光幕凭空浮现出来,这是卡诺尼克尔文明终端。

    他飞速说出一大段“咒语”,光幕变换,变成可以显示文字和图片的教学用光幕,他不敢播放视频和声音,因为他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吓着那娇贵的公子哥。

    他等待着,作为先生,自然要比娇贵的学生早来啊,虽然他早来了足足一个时辰!

    等待是很无聊的,他便干脆站在原地,开启领域修炼起来,如今他的领域里已经没有水和火,只有光和暗两种力量了。

    光明的领域中,草地,雪山,圣殿,炽天使一应俱全,天使们身上的铠甲上,腾起光明的圣焰,手中的铁剑也换成巨大的冰晶剑,更锋利,更辉煌。

    黑暗的领域里,骸骨的天空,血染的海洋,孤岛上漆黑的城堡,依然如故,全身黑袍飞邪恶巫师,也不仅仅可以发射黑色的暗影箭了,他们的法杖顶端,喷射出刀锋般的骨刺,抑或一道道杀人的闪电,迅捷,狂勐,同时又阴森恐怖。

    光与暗的领域越法完善,而光暗对冲产生的幻象级别的无尽圣战,越发显出非人的残酷。

    在任何时候,银尘都觉得修炼的时光过得最快,一个时辰就是穿越前的两个小时,一晃就没了,当领域之中感觉到有人走近的时候,银尘赶紧收起领域,摆出一副正襟危站的高人模样。

    小书房的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那个就是高冷又“娇贵”的世子赵灵魂(真名赵凌云)。

    银尘用他那双银白色的眼睛盯着赵灵魂,没有说话。

    赵灵魂也停下来,一双浅紫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银尘,看起来就像要和他决斗一样,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慢慢坐下来。

    银尘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似乎完全无视另外两人,实际上,另外两人的表现他早就通过领域观察得一清二楚。

    另外两人,一人面色阴毒,堂堂正正的五官摆出那副表情,当真不容易。最后那个人却是一脸无所谓的看戏表情,而且他的站姿也放浪形骸潇洒飘逸,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喷射着艺术家的气息。

    银尘刚刚在修炼,任何魔法都维持不了,所以光幕消散了,不过卡诺尼克尔文明终端都是自动存档的,他再次展开光幕的时候,就是那个图文并茂的界面了,因此此时的银尘相当于把超过现世技术水平的高科技教学仪器藏了起来。弄得三个人进来都没发现,或者说,他们没有在意到满屋子的金色光点和黑色粒子。

    “这位先生,请了!”世子赵灵魂表面恭敬,语气却非常冷淡地说道。真王府的规矩也多如牛毛,比如这个上课的规矩,那就是世子坐下,示意可以开讲,先生才能说话的,否则就显得先生没有气量涵养。当然这是表面的说法,实际上,因为南方帝国有两种等级系统,一套官职等级一套贵族等级,两者之间,也贵族等级为主,因此虽然世子太保是世子的老师,在官职上大于世子,可是在贵族等级中,世子太保是“贵族随从”,连最低的爵位都没有,因此只能算是世子的家臣而已。

    银尘并不知道,在他之前的两任世子太保,虽然对世子赵灵魂表现得很严厉,但实际上根本不敢把世子怎么样,棍棒责罚是不可能的,责骂呵斥也要讲究分寸,不能辱骂世子的姓氏是最基础的要求,而最能让世子屈服的招数,大概就是“告家长”吧,毕竟真王赵光怡,也算是一位认真负责的父亲呢。

    银尘不知道这些,也懒得理会,实际上他比十斗才看得更开,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银尘得了世子的吩咐,知道该露一手了,便稍微歪了歪脑袋,用一种略显轻松的语气问道:“真王殿下有说过你来这里学什么吗?”

    他这一出口,真王世子就愣在了当场,而他背后站着两人,都不屑地冷哼一声,其中一人甚至直接说道:“果然是个靠江湖骗术混吃混喝的废物。”

    银尘抬起头,微微挑了挑眉毛,看着那位说话的老年儒生,那人一头白发,形容枯藁,一张皱巴巴的脸简直就上蝮蛇的面孔一样,淡黄色的眼睛里,倒立着的瞳孔彰显出他势利又阴损的性格,塌鼻梁,连心眉,要不是眼眶的形状还算正常,只怕真的会被人当成妖怪。

    “你谁啊?来这里捣个什么乱啊?”银尘的心里已经燃起了些微的怒火,只是表情依然放松,他的语气也相当随便,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硬要的人。

    “在下孔宏开,蒙皇上恩典,添为翰林院大祭酒,领世子太保之职。在下科班出身,在太和殿里为皇上撰文刻字十余载,也仅仅将就能督导世子一二。倒是你,黄口小儿,不学无术,也不知用了什么鬼话暂时取得了真王殿下的信任!跑到这里来误人子弟!”那位所谓的孔夫子吐沫横飞地朗声说道,他的用词还算谦恭,可语气中那种高高在上,自鸣得意的意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孔宏开?原来你就是孔宏开啊。”银尘原本还想来一句“哪里跑来的瘪三一边凉快去”来惹怒对方,好让世子看看这所谓的斯文人真正的禽兽面目,可是一听到孔宏开的名号,他的脸当场就阴暗下来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尹山峦一案之中,跳的最欢快的,就是这位“孔夫子”!

    这人与其说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不如说是太后床上的男宠,靠着做面首加上确实有一点点文采,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他是后党中隐形的“宣传部长”,满嘴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陷害尹山峦仅仅是他众多的丰功伟绩中的小小的一点成绩,他真正的能耐,在于如何将自己和周围人一起精神奴化,做一个没有辫子的辫子人。

    他的文章,不是吹嘘南方帝国的克己忍让,就是在吹嘘北国甚至建州奴儿们的强力武装,他所倡导的“笑着挨打”“要爱你的仇敌”“愤怒仇恨不屈血性,都是最要人命的心神毒瘤”等等,完全就是一副被人操了还要叫好的免费妓女的做派。在“妓女精神”的崇高理论指导下,一面说着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大道义,大正直,大美德,一面任由敌寇匪徒凌辱同胞,还要做出一副“博四方友人欢心”的小清新女儿态,那副嘴脸,那副颜艺,简直让银尘都想将他送上梵特兰蒂冈的火刑架。所谓异教徒,在银尘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宣传日心说的天文学家或者星体轨道计算达人,恰恰就是这些明着用道德绑架全民,暗地里为反人类行为张目洗地的社会垃圾。(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小人远去1

    “可怜我家的孔圣人,怎么让这样的败类和他一个姓。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银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冷下脸来,白银色的瞳孔中,出现一丝丝极端危险的黑色光芒。不过很可惜,高高昂着头,摆出一副老夫子天下第一派头的孔大学者,并没有看到银尘眼神中死亡的警兆,还一厢情愿,或者说根据经验地认为银尘只是另外一个被他的大大名声震住的蝼蚁之辈呢。

    “不错,就是你家孔爷爷,怎么?害怕了吗?在你家孔爷爷面前,什么样的江湖骗术戏耍诡计都别想蒙混过关!你家孔爷爷的火眼金睛之下,还没有什么奇技淫巧能藏得住本来面目呢!来来来,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将出来!”孔夫子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起变得狰狞自大起来,这副德行让世子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向严肃刻板的孔先生露出这样不斯文的表情呢。

    “火眼金睛?你那倒三角眼也敢叫火眼金睛?笑死人了,孔夫子,下次吹嘘你的火眼金睛前,请先将眼睛瞪圆了再满口喷粪,谢谢。”银尘虽然被“孔宏开”这个名字气得不轻,又恼恨他骂自己废物,可是脸上一点儿愤怒扭曲的表情都没有,依然顶着一张平静清秀的扑克脸,甚至于他讽刺辱骂孔宏开的话,都用一种彬彬有礼的官腔一样的口气说出来的,这几句话,不仅将孔宏开的脸气成了淡绿色,也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嘴角勐抽。

    “黄口小儿,怎敢无礼!……你家孔爷爷的火眼金睛,连皇上都大加赞赏的,你这是‘大不敬’!……”他激动起来,口水四溅地低声咆哮着,却并不敢真的大吼出声,毕竟世子就在旁边坐着看呢,他哪里敢真的将“斯文”这张人皮丢掉?

    他一激动,就下意识地按照银尘的话去做了,真的将他那一双其实相当有神的眼睛瞪大了,甚至从那灰绿色的瞳孔中,射出两道无形无质的灵光来,那是一位学者的强大精神力产生的无形威压。他这种瞪眼威压曾经无往而不利,对于草民阶层的武士来说尤为管用,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甚至会被这种瞪视吓得两腿打颤呢。

    不得不说,这位孔夫子生得一表人才,称得上相当美貌,也难怪能成为太后的入幕之宾,他这一瞪眼,当然就有一股令人臣服的威势,甚至于可以让世子赵灵魂都觉得银尘太无理了一些。毕竟无论如何,银尘是在睁眼说瞎话,而且当面评论一个人美还是丑也不是有教养的行为啊。

    孔夫子就在这一瞪眼的瞬间,和银尘的目光对接上了。

    孔夫子的目光充满了威严,当然也带着一点点压迫的力量。

    银尘的目光里,满是来自异界的诡谲。

    下一秒,孔夫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仿佛有人将一柄烧红的烙铁刺入了他的后门一样。紧接着他突然推金山倒玉柱,重重地跪下来,将嵴背弯成一个高高拱起的龟壳,声泪俱下地检讨起自己的人生来。

    黑暗魔法灵魂升天

    “……判官老爷,奴才该死!奴才有罪啊!那修建‘****的金子,确实是建州奴儿给的贡银啊!奴才为了修建那个园子给先皇娱乐,先向伪朝借了钱,借了大概十来万金币,用的是血阳城那一块的土地抵押的,本身想着随时能还上呢,谁知道……北人催得急啊!奴才只能先巧立名目将赵灯(赵亡国)治了罪,杀了他的家小,谁知道他就直接向北人投降了呢……那‘****是奴才一力主张的,若是建不成,只怕奴才的脑袋也要掉了呀!奴才为了身家性命,为了荣华富贵,只能拼命地干,可是谁知道,修建需要的钱款,居然还差那么多!没办法,奴才只能狠狠心,强征民间美女到***中,让她们去了衣服,供先皇朝臣们消遣,消遣完了,奴才觉得就那么闲置着可惜,就,就自己去‘擦锅’了……没几年,先皇去了,***废了,奴才为了掩人耳目,只能将它改头换面,成为私娼之所,也算是给奴才补贴点家用吧……至于里面究竟乱成什么样,奴才知道一点,可是没法管啊!奴才领着大祭酒的身份,朝堂上方才把贞洁妇道说成天理伦常,转脸就去经营妓院,天下人都会笑话呀!”孔夫子跪在地上,用额头抵着地面,呜呜咽咽地述说起来,开始的一些事情,不过是给狱卒递些银币,自己跑到监牢之中,和那些刚刚被抓进去的女囚嘿咻几下,以发泄他作为一头禽兽内心深处最阴暗的*****,那些女囚,个个都是他看得上眼,貌美如花的年轻妇女,被他用牢中刑具捆缚成各种奇怪的式样,尽情玩弄。他这么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儒生,骨子里,真的就是男盗女娼。

    “……那尹山峦,说到做到,奴才确实不如他……有他在,奴才这辈子,就只能像条狗一样活在阴影中!毕竟奴才手底下从来没有干净过呀!奴才没法子,只能找了个机会,参了他的本,一开始只是想着把他打发了,可谁知道,太后她……”他的喉咙里开始出现呜噜噜的含混声音,说得不太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是太后请他秘密进入皇宫,用肉偿的方式要求他扳倒尹山峦,于是我们的大祭酒先生就开始上蹿下跳,在太后-皇后-凌华妃三位女人领导下的“后党”和圣水派的帮助下,硬生生给一位一生清廉的文学大家扣上贪污**玩弄民女的帽子,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奴才为了讨好后宫,仿制阴阳和合宗建立了犬儒会,专门搜罗天下儒生,要求文采风流,但是不能有什么神功修为,因为神功高了,女人们受不了,这个犬儒会的成员,如今大部分都是后党控制的官员,权倾朝野……祖制明言,后宫不能干政,因此他们都只能做了奴才的门生……所幸奴才这几十年来,诗词歌赋,先贤之学都没有落下来,还能在皇上面前,敬献几句诗词,也算是没有堕了翰林院的威风……”

    “至于世子太保……那是皇上随口派下来的,倒也不是十分重要,奴才自己也不算太上心吧,反正皇上为了对付真王,早就有了另外的定计,奴才也不知道……”

    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将一生的黑暗和盘托出,一开始赵灵魂还有点兴趣地看着这个自己并不如何喜欢的“先生”怎么出丑,可是渐渐地,听着他的口述,世子赵灵魂的嵴背越发冰凉起来,而那位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笑话的中年人,也渐渐冒出一层接一层的冷汗。

    “殿下小心,这可能是邪法!”中年男子低声说道,赵灵魂勐然一惊,赶紧运起一身的罡风来,一股灼热狂勐的气息散发出来,化作一圈圈橙红色的流岚。

    “……判官老爷,饶命啊!呀!妈妈呀!”随着孔夫子尖利的惨叫声,银尘的瞳孔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成为两个漆黑色的漩涡,一道飘飘摇摇的灵魂从孔夫子的身上冒出来,在空中旋转着,一点一点破碎开来,当破碎到六分之一的时候,银尘仿佛后力不济一样突然中断了魔力供应,那剩下的打扮灵魂哧熘一下钻进了孔夫子的身体里,孔夫子也狠狠哆嗦了几下,一双渐渐散开的瞳孔也慢慢重新对焦了。

    此时他的衣衫还算整齐,可是裤裆之中接连传来一阵爆鸣声,然后就是一股不可言传的味道扩散出来。

    “你!你你你!你这妖魔!来人哪!把这妖魔拖出去斩了!快!为民除害!”恢复清明的龙父子勐然跳起来,指着银尘大叫道,他喊了很多声,没有人进来,没有人动弹。

    中年男子的眼中,满是诡谲的怒色,他缓缓迈步,从赵灵魂身后走出来,挡在世子面前,慢慢展开入体二重的罡风。

    他经过散发着怪味的孔夫子身边时,用低沉又冷淡的声音说道:“尹山峦的事情,你我日后再论!先想办法保护世子安危吧!”他说完,从孔宏开的身体上跨过去。

    孔宏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刻薄卑鄙的狠色,却马上换了一副小媳妇见到色狼一样的惊恐表情,因为他看到银尘的瞳孔里,刚刚退去的黑雾又慢慢聚拢起来。

    “在下十斗才,一介草民,冒领世子太保之位,不敢故弄玄虚,只能将书画之道倾囊所受,不知道阁下身怀异术,蛊惑真王殿下,领这太保之位,意欲何为?”中年男子声音清亮,字正腔圆,每一个音节里都透着浩然正气,简直就是尹山峦的翻版,他身上的罡风晦涩阴暗,仿佛是从天变前的鬼系真元发展而来,充值这一股股混乱狂暴的力量,可是他一双铅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很乱,只有最彻底的清明与决心,他挡住了真王世子,丝毫不顾世子是个比他更厉害的入体十二重的高手。

    “我就是来教书的,真王赏识我,我就莱,让他知道看对了人,仅此而已。”白银色的瞳孔里,黑色的流光慢慢消退,可是金色的光丝,又开始围绕在他的周围了。他身上没有什么杀气和战意,只有一股与天地合而为一的磅礴大气。十斗才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因为银尘身上没有任何罡风的气息,可是他周围的光丝说明他已经动用了某种力量。

    “不是罡风的力量?”十斗才没法想象那是什么力量,他是书画大家,不是江湖老鬼,他连血术都没有听说过,又怎么能理解魔法这种神秘的力量呢?

    “我不想到一个地方就惹一堆麻烦,但是如果有人找麻烦的话,我会让他永远也造不成麻烦……说的就是你,孔夫子。”银尘身上的金色丝线勐然变成黑暗的线条,孔宏开的胸前面勐然张开了一座精致的漆黑色的魔法阵,他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向门外退去。

    黑暗魔法终焉刻印

    “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别人可以说,你不能说,否则,你会知道死亡才是最大的恩典。”银尘冷冷说道:“现在你可以滚了。”

    孔夫子恶狠狠地看着银尘,尖着嗓子说道:“给你家孔爷爷等着!”然后扎手扎脚地爬起来,摔门而去。

    他知道太后那里,有一种能够解除世间一切恶咒的神秘神兵,就是从寒山寺里偷出来的光器“五虚子”,那似乎是舍利,又像是大颗的珍珠,总之就是一件非常神秘的宝物,那可是在南方帝国建国之初,通过某种连偷带骗的手段截留在皇家的宝物呢。

    “等着吧!”他阴狠地自言自语道,转眼又自以为得意的笑起来:“夫子我可是天地间浩然正气的化身,区区恶咒,能耐我何!”

    另一边,世子的书房里陷入了沉默之中,十斗才没有想到银尘真的是一本正经地来教书的,而不是什么哗众取宠想在世子面前耍宝的人物。看着银发男孩那严肃认真的表情,十斗才估摸着自己怎么也得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是能说动王爷的人物呀,就算不可能有什么才学,也得让他试试身手,否则岂不是成了打压后进之人了吗?

    “殿下……”十斗才不再挡着世子,转到侧边来,俯下身子询问世子的意见,世子赵灵魂看了一眼银尘,总觉得心里有点不高兴,因为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同岁,面相上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一点,这样的人也能做自己的导师么?

    “我只是想问问你准备教我什么?你有什么可教的?首先声明一点,刚才那种邪法,我是不学的,那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该学习的东西。”赵灵魂十分冷静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银尘颇有几分相似,都是遇事十分冷静的人。

    “我能教你的,只有管理学和经济学两种课程,其他的,书画一道,眼前这位十斗才先生就是最好的导师,至于所谓圣贤之道,我觉得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该学那种玩意。”银尘说着,随手发出万物觉醒,卡诺尼克尔文明的光幕陡然亮起,照得赵灵魂和十斗才脸色惨白一片。(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小人远去2

    “这是……”赵灵魂有些震惊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询问银尘管理学和经济学到底是什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是我个人的一些手段,就是你们口中的邪法,实际上,它叫做魔法。”银尘的身影隐藏在光幕后面,他的声音似乎突然间就变成了某种平均散布在空间中的气体,从四面八方传来:“魔法一道,我不可能交给任何人,因为没有人可以入门,我就不打算浪费时间了,至于我教给你的,那就是你需要掌握的,正人君子的知识。”

    “原来如此。”赵灵魂的脸部肌肉有些松动了,他知道这个银白色的会许多诡异“魔法”的人暂时不会害他,还会教导他,至于这个人的水平究竟如何,他可以三两下就试探出来。

    比如,从他刚刚说过的话里试探出来。

    “先生,您刚说先贤之道不是我这样的人学的,可有什么解释吗?那先贤之道,可是流传了一千多年,被人们传为万古不变之法的圣贤道,怎么就不能学了呢?难道我不配遵循圣贤的教诲,只配做个粗鄙之人?”

    赵灵魂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罡风,仿佛灼热的针扎向周围。

    “你想知道?”银尘突然一挥手,光幕消散了。

    “当然。”

    “那么今天的预定课程取消,我就先告诉你什么是战争动员学,什么是政治学。”银尘打出一个响指,另外一道光幕从侧边升起来,银尘的指尖发出一条条金色的光链,在空中排出许多赵灵魂不认识的符号,输入到光幕之中,光幕抖了几下,变出另一幅图文并茂的光景。

    “政治学我不可能给你讲太多,因为有很多东西,太激进,不是你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能够接受能够运作的东西,说粘单点,就是些诛心之言,我不想把你教成一个狂人,所以政治学的理论,我合并到战争动员学里面去了,成为另外一门课程……这门课程本身应该放在管理学之后,因为对你来说难度大了点……不过算了,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他说着,光幕上开始浮现出许多战争前动员的场面。赵灵魂看得目瞪口呆,因为那些图片之中,居然有航空兵出发前的照片。

    天可联机,他可是一位连机枪都没有见过的世家公子啊!

    “我刚刚之所以说,先贤之道不足学,就是因为,那些先贤的道理,是一个人活在世上,准确地说是活在一个高度秩序化的社会中,应该遵守的最基本的道理,那些道理,你在六岁之前就必须学会并铭记在心,因为一个人的道德框架,在那时就已经成型了。你现在还在学,就是在原地踏步懂吗?”

    “呃……什么?”赵灵魂瞪大眼睛:“你说公子我一直在学小孩子的东西?你不是变着法儿讽刺我?”

    “不是讽刺你,是讽刺这个帝国,所有人,都将幼儿园教材当做终身教育的教材用了。不学先贤之道,不足以称为人,可是光学先贤之道,无所专长,不知精进,整天生活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之中,那也只是蠢人而已。我不是说帝国没有能人,只是能人们,都被淹没在犬儒和后党的蠢人堆里面了,真正的才学,治国,书画,歌舞,工器,农田水利,这些才是配得上成年人的知识呢,你说,若是人人都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无人分五谷,无人懂炼器,无人知水利,无人会种田,这样的国家能坚持多久?”

    赵灵魂听了他的话,眨眨眼睛,一时半会儿居然回答不上来,倒是身旁的十斗才,忽然啪啪啪拍了几下掌。

    “厉害!当真厉害!先生年纪轻轻,却能看透科举取士的本质,某佩服!某甘拜下风!某愿意与王爷说情,请先生不要推辞,就做这世子首席太保的交椅吧!”十斗才的眼睛仿佛突然被什么火焰点亮了一样,闪着青灰色的光芒,他说完一拱手,就倒退着出了门去,直到第二天,银尘才知道,原来世子太保之间还有着更多的规矩,一个太保上课时,其他人旁听也好,乱入也罢,都是对那位太保的不尊敬,十斗才被孔夫子拉来搅乱银尘的课堂,实际上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银尘的年纪,深究起来可能还比世子小几个月!

    十斗才恭敬退出,赵灵魂的表情也变了,他知道这次遇上高人了,能让狂放的书画先生甘拜下风的,在今天之前,古往今来只有尹山峦一人!

    “还请先生治罪!”他站起来,真想给银尘磕个头,以谢顶撞师长之罪,但是银尘只是隔空向下一压手,他就没法从椅子上起身了,银尘的万物觉醒,可是比魔哭冥斩拳更加得心应手的远程发力技巧。

    “无妨,我知道这世上小看我的人太多了,一个一个去计较,太累。”银尘摆摆手,态度相当和蔼,让赵灵魂羞愧得有点无地自容,这淡定,这宽容,难怪是太保呢,只怕自己的老爹也服气。

    “好了我接着讲,这所谓的战争动员学课程,和管理学课程一样,都是为了亲王世子的你准备的,也就说,不懂这些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亲王世子……当然,有些人是自己摸索出来一些支离破碎的经验,那就另当别论了,你记住,我教给你的,是经过反复验证过了的一般规律,这些规律不是什么人发明的,而是一直存在的,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自然存在的,因此很多人都能模模煳煳地摸到一点儿门道,可是我这里,讲得就不是一点儿门道,是整个系统,是这些规律的整个形态和许多的变化形式,你学了之后,将来当了亲王,会轻松很多,少走很多弯路。”

    赵灵魂一惊,几乎又要站起来,他没有想到银尘居然能够教授这样隐秘不传的东西,这些不是圣贤文章,而是真正的经验之谈,是许多国师写在小纸片上,临终前传给自己的衣钵传人的秘术,哪里是平常的先生肯吐露的东西?

    他想说话,可是银尘没让他说话,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他想将这些东西用笔记下来,可是一想到这种知识流传出去,只怕非得引起一阵血雨腥风不可,也就没胆子拿笔了,好在他从小就练出一身过耳不忘的本事,倒也不怕记不住这些很宝贵的知识。

    赵灵魂知道自己必定成为真王,因为真王赵光怡就这么一个儿子,连个和他争权夺利的兄弟都没有,他的人生,早就注定了。

    “战争动员学,是上位者的学问,也可以认为是帝王术的一部分,虽然冠以战争之名,实际上在非战争的禁忌事态下,比如赈灾,比如镇压山匪,都可以小范围的适用,在学习真正的战争动员学之前,需要给你补充点基础知识,第一,就是刚刚说过的科举。”

    “科举,本身是对的,它给非贵族的人提供了一个上升的通道,通过这个通道,非贵族可以变成贵族,从而让一个国家的统治阶级永远有新鲜血液注入,变得充满活力,可问题是,当犬儒文化或者奴才文化把持住科举制度的时候,这个制度就变成的愚民政策的工具。”

    “愚民政策?”赵灵魂忍不住出声了,他感到内心之中正在升起一股被欺骗之后的怒火。

    “是的,愚民政策,读死书,学死文化,不讲变通,不许质疑,这样的科举,就是愚弄百姓,让百姓想不起来要反抗,从而让统治者永远为所欲为地统治下去,这种政策,短期内很有效果,国家稳定和谐,歌舞升平,可是你要知道,要永远记住,人民的智慧,或者说每个人的智慧是先天存在的,思考与解决问题,是人类的本能,而不是需要学习的技能,任何时候,愚民政策都像是在火山口上面盖房子,时间越久,危险系数越大。”

    “你应该知道,从恶暗王权开始,每一次王朝的更迭,都是一群不读书的人发起的,不是吗?”银尘一语诛心,让赵灵魂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刘项原来不读书。”银尘也只能用一句不太贴切的话来概括这种状况,愚民愚民,愚弄到最后,反而是什么都不懂的“愚民”将掌握着愚民之术的统治者干掉了,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那也就是说,读书是没有用的?”

    “不,读书有用,但是读统治者修订过的‘伪书’,就毫无用处。作为一个统治者,将来的真王,你要记住,人的智慧与追求幸福的意愿,是任何手段都压制不住的,你能做的,只有引导,和满足需求。”

    “引导和满足需求?”

    “对这就是战争动员学的一大核心,当然像什么销售心理学之类的,也讲这个,只不过没有战争动员学的层次高深而已。需求,尤其是对动员起决定性作用的精神需求,是可以引导,可以塑造的,这就是教育的意义,教育就是将某种需求引导或者塑造成适合动员的形态,愚民政策,就是压制一切需求的教育,是伪教育,是要被取缔的,不取缔的国家,都会败得很惨扯远了,咱们说战争动员,所谓动员,就是通过各种方式的宣传和灌输,将某种需求快速塑造成特定的形态,当这种形态定型的时候,人们就会因为需求而自发地去做某些事情,这个时候,就是‘民心可用’的时候,因为是人人都愿意去做的,因此作为统治者,甚至不需要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就能轻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赵灵魂的眼睛亮了,如同刚才离去的十斗才。

    “动员和教育比起来,层次浅,见效快,同时对于统治者驾驭这种需求的要求也高了许多,因为一旦这种需求长时间不能满足,那么民心就会涣散,因此作为统治者,对于需求的引导,以及民力的把握,甚至后勤和配套设施的调度,都必须精准到位的把握,这个,从今天起,我会穿插着管理学的内容一起教给你,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得耐心了。”

    赵灵魂点点头,他的目光锐利又坚定。

    “好,那么我们先进行第一个环节……”随着银尘的控制,光幕之上开始出现不同的文字和图片。赵灵魂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用眼睛,用耳朵贪婪地吸收着能够被记住的一切,浑然忘我,当然更是将饭点忘到了脑后。

    他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神魂不属,下午十斗才来教他,结果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胡乱画着,最后十斗才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对赵灵魂来了一句:“咱们得找个机会,和这位银尘先生好好聊聊,一醉方休,人生得遇知音,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幸事!”

    于是,晚宴时分,银尘受到了真王隆重的接待,他和十斗才,和赵灵魂很快滚到了一起去了。

    【一个月后】

    认识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银尘和世子赵灵魂相处了一个月,总算对彼此的性格有了个大概的了解。银尘终于明白赵灵魂并不是高冷的公子哥,而是一位温柔宽和的大男孩,赵灵魂也终于知道银尘并不是冷冰冰不讲人情的圣人先生,而是一位时常讲笑话的活泼男孩。银尘的性格并非一块冰一样寒冷,反而时热时冷,对比较亲信的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赵灵魂的天分让银尘相当惊讶,这位世子殿下修炼神功的天赋只能说不好不坏,中上之资,从刚会走路就开始修炼,在真王甚至是整个帝国的庞大资源支持下,也仅仅到了入体十二重的境界,离化气之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完全没有办法和分神级别的万剑心,化气巅峰的拜狱以及林绚尘相比,不过他在文化,政治和管理方面的天赋就远不是世人可以想象的了,原本计划着可以教好几年的课程,他一个月就学得差不多了。当然除了天赋还有努力,这一个月里,银尘可没有少听到周围的侍从说世子疯了,整天念叨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银尘知道,那家伙为了学好这些课程,可没有少花时间在背诵上面,为了帮助他记忆大量的知识,银尘甚至将着名的遗忘曲线也搬了出来,为他制定详细的复习计划。(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金融战预谋

    世子的表现,也让银尘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他原本认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低贱愚蠢的土着,甚至林绚尘都是“傻乎乎的乡下姑娘”,可是在世子面前,他甚至很难摆出一个文明世界的穿越者的骄傲。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垄断,就是力量垄断。”他终于对这个血淋淋的常识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也终于明白,这颗所谓的殖民星球并非充斥着野蛮和愚昧,只不过有些蒙昧罢了,这里并不缺乏聪明人,和那些被加布罗依尔的法师们粗暴征服的星球不同,这里的人类,或者说地球人的某个亚种,都是钟天地灵秀的生物,他们的智慧一点儿也不会比文明世界的法师们低,只是,他们缺乏文明的传承,缺乏文化的熏陶。他们是一群还没有摸到“道”之门槛的人,却并不是被“道”遗弃了的人。

    感悟到这些的银尘更加细心地和赵灵魂交流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短短一个月就变得亦师亦友,而不是像正常的世子和太保之间的关系那样尊敬之中透着谨慎和疏远。他和世子之间,已经到了可以开开小玩笑的地步了。

    “今天讲什么?”小书房里,世子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李。

    “金融。”银尘抬起右手,白银色的食指尖绽放出一点点金色的光芒,金光在空间中扩散成一团团涟漪,紧接着,一片光幕就在涟漪的中心浮现出来,仿佛一片荷叶从水里面浮上来一样。

    “金融是什么?”

    “就是倒卖黄金的勾当,那些地下钱庄老板干的事情。”银尘露出一抹笑容,清新,淡雅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这一抹笑容让赵灵魂将屁股朝后挪了挪。

    “地下钱庄?就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干的事情么?我一个世子好像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干那种勾当来维持生计吧?或者你觉得我向尊王世子赵浑天一样是个只讲皮肉消遣的烂货?”赵灵魂对于地下钱庄很反感,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只知道欺软怕硬,落井下石,他曾经陪赵浑天去了一趟地下钱庄,深刻了解了唯利是图忘恩负义的钱庄老板是个什么嘴脸。

    “你到现在还对商业报这种腐儒一样的态度吗?你这个月的课都上到狗身上去啦?”银尘板起脸来,他生气的表情并不如何狞恶,却也有一些震慑人的威仪。

    赵灵魂苦了脸,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这是他愁绪满盈时的习惯动作,他的声音从手腕后面传过来,有气无力的:“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为了达到某种公共的目的,有时可以不择手段,但是非常手段的度必须把握好,滥用非常手段的下场就是组织的有生力量迅速耗竭’是这样吗?”

    “不是,金融是一个组织的基础,因此大部分手段都是必须长期有效地实行的。”

    “你!”赵灵魂瞪大了眼睛:“难道说那些黑心老板做的是对的了?!”

    “你该把你的生铁脑壳打破了!”白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森然的光芒:“永远,记住,你领导着多少人,你就必须对多少人负责,那些不归你领导的人,你就别把他们当人!他们,是市场,是资源,是消耗品!他们,既不会为你献上忠诚,也不会感激你的施舍,更不会因为你的任何善行而成为你的拥护者!一个领导者,一个上位者,一个组织者,首先要明确一点的就是,你的组织,是封闭而有限的!这个问题我想在差不多一个月前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吧!”

    “是二十三天前。”赵灵魂放下那只按着额头的手,抬起双眼直视着那一双白银色的瞳孔:“你当时说所有的圣人都是皇帝或者大官儿,可是……”

    “没有可是!一个穷鬼就不要想什么国家大事了!他首先想的必须是下一顿吃什么!世子殿下,我需要你牢牢记住我曾经说过的话,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温饱问题是一切问题的前提,饿肚子打仗的军队不会赢得胜利,穷兵黩武的国家必然灭亡!而金钱,对,就是你看不起的发着臭烘烘味道的,那些让亲人反目,让仇人狼狈为奸,让高官甚至皇后都投敌的闪闪发光的小金币,才是一个组织赖以生存的基础!就像一个人没有学识没有信仰只能当蠢货,而没有粮食没有衣服连活的蠢货都当不成一样。一个组织只为了金钱而存在,那它就只能苟延残喘,而一个组织哪怕有最伟大崇高的理想了,没有钱,它还是难逃解散的命运。”

    “我明白了,那些地下钱庄,其实就是上面冠冕堂皇的形形色色的各种朋党势力的根是吗?根是一株树木最丑的地方,可是没有根,树木也就活不成了,是这个道理吗?”赵灵魂不愧是银尘发现的最聪明的人,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很恰当的比喻。

    “没错。所以你哪怕不亲自动手操持钱庄,也要深刻了解它的运行规律。王不事农耕,却必须明白粮食是怎么种出来的。”

    赵灵魂点点头,对于银尘的话深感认同。他坐直了身子,盯着光幕上浮现的字,表情很专注。

    “另外说一点,其实亲王殿下把我招来当这个太保,还有一层用意,就是希望我将可以击败北国的计策教给你。他不会让我亲自操刀,因为那不是我需要的功劳,而你需要一份功劳来给自己增加资,当然对你而言,那也是增加阅提升能力的途径。”银尘说着,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那光芒中,隐隐透出复仇的快意。

    “击败北国?靠什么?军势?武备?对了,我听说先生发明了很厉害的武器,先生想教我如何设计武器吗?”赵灵魂一脸兴奋。

    “你的炼器水平还要我再做些什么评价吗?”银尘瞪大眼睛,而听到他的话的赵灵魂,迅速蔫儿了下去。

    “炼器……这个……”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三百件下品白器,在他手中报废了二百九十就把,只有一把炼制成功,成了中品白器的战绩,想必能把任何一个锻造师吓走,这不是炼器,这是专业级别的人形武器报废车间好么!

    “所以,设计武器什么的就别提了吧?想想你设计的铠甲,那反人类关节活动范围,你到底是几个意思!”银尘不依不饶地揭着短,赵灵魂只能报以苦笑,天才嘛,总有一个方面会表现出非常“与众不同”的。

    “那你说还有什么可以打败北国?我好像将能考虑到的东西都考虑到了吧?除了后勤,那个你还是别想了,咱们帝国的军需后勤,不提也罢。”赵灵魂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腐朽的朝廷,败坏的军纪,说白了就是贪污成风,后勤?如若不是真王掌握着专门的田产,税户,兵制,军官,他恐怕连自己手里的那点军队都养不活了。帝国的大军百年前还战斗力爆棚,几乎冲到了凤凰城下,可是如今,都被“贪污”二字腐蚀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了。

    “还是那两个字,金融。”银尘食指一晃,光幕上出现了新的图画,或者说,是很抽象可爱的动画,赵灵魂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认真地看着动画演示,看着那蓝蓝的箭头指着蓝蓝的圆圈,构成一整个复杂的系统。

    “这既是金融运作的规律?”他的眼睛里闪过各种奇幻的色彩,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学得不是什么金融,而是未卜先知的秘法。金融学的基础规律非常之简单,可是这样简单的规律隐藏在纷繁复杂的商海沉浮之中,几乎不能被这个世界上的人认识,因为金融规律的发现离不开统计学,可是这个世界上甚至连成型的统计机构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商人,靠着经验,猜测,运气,人脉甚至是黑恶势力,从来没有人真正懂得什么是市场什么是需求。这个世界普遍看不起商人,也不会有商人去写什么从商经验心得,因为就连许多商人自己都觉得,从商,和掏粪一样下贱,他们甚至不希望子孙继承家业,而希望子孙老老实实务农或者考取功名飞黄腾达。商业,就在这个世界里以一种不被人看好又不得不存在的方式,苟延残喘到现在,在几乎无人监管的情况下,发展到了即将爆发变革的临界点,而世人还在懵懵懂懂,浑然不觉脚下的火山即将爆发。

    赵灵魂,可能是除银尘以外第二个明白这些的人了,也必将是第二个看出危机与转机的明白人。他在这个一月的时间里,经常感觉到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的清醒感觉。

    “金融的规律,和流水往低处的规律一样,不受任何意志的干扰,或许有些人能抗拒它片刻,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永远抗拒或者扭曲它。”白银色的瞳孔里,竟然慢慢回旋起细小的风雪:“而现在的形势是,绝大部分的人,包括北武帝,都对这些金融规律不屑一顾,不以为然,他们不懂,所以他们不在乎,不怕!他们不怕,就不会有防范的心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用金融发动一场战争?”

    “直接就是金融战争,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变成货币战争!金融战争,是世界上最残酷,最冷血,最杀人于无形的战争,就比如说,我们可以……”

    光幕变换,银尘开始了他每天例行的教学,这样是私塾课堂在南北两个帝国都非常常见,但凡有点钱财的人都会想办法聘用先生来教育下一代,可是,这间用小书房充当的课堂里,两个年仅十六岁的大男孩讨论的事情,居然是用一个个闪光的金币,崩溃一个帝国民生与军需后勤的,恶魔之谋。

    “……金融战,就是利用黄金储备进行的战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北国的金价大跌,从而物价暴涨,物价一涨,那就是亡国之兆了……我知道帝国之中有很多富人,他们的财力连帝国的户部官员都怕,更不要说北国那点财力储备了,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方式来诱导他们,让他们以为,如今两国开战的时候,正是发战争财的时候,他们会趋之若鹜地将大把的黄金投出去,而我们刚好可以不动声色地去做那个收拢黄金的人,收拢了黄金,再一次性投入北国境内,造成钱贱米贵,或者钱贱皮贵,肉贵,铁贵,总之什么都贵,这样一来,北国人民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思为极少数贵族打仗呢?要知道,到那个时候,就是开出三倍的军饷,也买不来半袋子米,那么靠军饷和虚无的功业凝聚起来的北**队,还能有什么战斗力呢?”

    “先生果然运筹帷幄,学生服了!”赵灵魂隔着桌子对银尘遥遥作揖,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明白过来银尘这种“非毒之毒计”的可怕,还没有明白金融战争的残酷与黑暗,只是单纯地觉得银尘的计策十分厉害而已。他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受到了所谓的“文明教化”的千年毒害,还没有从“歧视商人”的思维怪圈之中走出来。他的潜意识里,还存留着商人就是写唯利是图的小人的思想残余,潜意识里,他依然认为让那些人破产并不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至少不会比在战场上杀人更加残酷就是了。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我知道父亲手底下倒是有几家商号,钱库里的金银也够用了,不如等下我就去筹备筹备?”赵灵魂脸色微微潮红,兴奋地搓着手,一想到可以将灼灼逼人的北国大军轻易击退,他就恨不得马上开始行动。

    “我们已经开始了,或者说我已经开始了,只不过,现在来看准备还不是很充分。”银尘关掉了光幕,慢慢走近赵灵魂,最后在他的桌前停下来:“我自己就有一家商号,资金雄厚,但是没有办法涉足金融业务,因为我自己没有什么背景,很多人都不信任我的担保。你觉得能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世子请求

    “这才是你的目的?”赵灵魂的眼睛里闪灭的一下莫名的光芒,然后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先生如此惊才绝艳,加上那一手制器功夫,想要钱财地位不过信手拈来,委身小王府中,实际上是想,借用小王的背景?仅仅开个钱庄?”他的眼睛里冒出了精明又审慎的神光,实际上,赵灵魂对银尘的评价非常之高,他认为这个人是个极为厉害的大才干者,也是拥有相当野心的人,他相信自己一个真王世子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压得住他,甚至父亲的身份都不可能真正让他屈服,他委身王府,做了一个家教,不过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借用王府的名声可能是最次要的目的,真正的目的,赵灵魂猜不出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没错,这是其中一个目的。”银尘的话让赵灵魂瞳孔一缩。“果然你还有其他目的啊。”他苦笑一声,真的有点觉得父亲这次引狼入室了。银发男孩很有能力不假,可是他的心,真的对真王一系效忠吗?赵灵魂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那么你其他的目的?”

    “那个和你没有关系。”

    银尘不肯说,而赵灵魂也只是张了张嘴,没有继续问。“你做这件事情的把握有多大?我和我的父亲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他转而询问起这个计划的细节问题了,他知道,银尘的这个计划已经不能停下来了,他也知道,不管银尘的计划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只要他能够削弱北国,那么自己就应该帮助他,和他合作。赵灵魂和父亲赵光怡都知道,面对北国,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手段,想要在北国的铁骑面前保住潘兴,保住王朝,他们必须用尽一切手段甚至不择手段。

    “三成的风险,当然最后也只会给你们三成收益。”银尘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说是借用王府的声誉,但实际上是用王府的声誉作为无形资产入股,我可以给你们三成五分,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分担风险,分享收益。”

    “这么少?你自己占了七成?”赵灵魂一听只有三成的收益,便有些不高兴了:“你知不知道啊,现在市面上,一个道台的钱庄,都有一成左右的分红,那可是只收益,不担风险的!我们这边,随便一个钱庄都是至少一半的红利呢!这样是不是有点小气了?”

    “没得商量。”银尘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启动资金,只是借了你的名头而已,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告诉你,我自己也只拿百分之三十五的红利,承担的是全部的风险!别不知足了。”

    “那最后的三成哪里去了?”

    “给一个女孩了。”银尘摸摸鼻子:“她和我共同发现了一些宝藏,我们原本打算平分宝藏的,但是她不太会赚钱,就和我签了一个协议,要我帮忙运作,赚了钱给她,其实相当于我借了她的钱,可能还有利息呢。”

    “什么?一个女人?你给女人还钱?赵灵魂满脸的不可思议:“你知不知道女人就像男人的衣服一样,她们嫁人之前,是父兄的财产,嫁了人就是丈夫的财产,你居然给一个女人还钱钱?你把她当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给你钱是不要还的!她这么做实际上是……”

    “……”银尘瞪着他,足足两个唿吸的时间,才翻了一个白眼儿。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再搭理这个“肤浅的人”。

    “我说的是真的,咱们帝国里,就算是皇后,也只能通过国舅来和什么人谈钱的事情,女人,不能管钱,也没有钱,宫里娘娘们的月例,都是直接发给宗族,要用度了都是贴身太监跑办事情,就连我那一堆妹妹,兜里都没有一分钱,一概吃穿只管父亲要,我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在发现了宝藏之后居然不想着给父兄,反而让你帮着她挣钱,这样的女人,也不知什么样的家教能够教得出来……”

    “拉倒吧,你这样的家教我也是没谁了好吗!”银尘一句话就打断了赵灵魂的吐糟:“你究竟知不知道,女人的地位决定着一个国家的盛衰?”

    “当然知道!女人强势,后党专权,国将不国!”赵灵魂第一对着银尘吼起来了。

    “正好相反!女人地位低贱,母亲的地位就低贱,母亲地位低贱,眼界就窄,知识就贫乏,教养就会变差,那么她生养的孩子,也就不会有什么开阔的的眼界,高深的知识和优雅的涵养!一个不尊重女人的民族就是不尊重母亲的民族,不尊重母亲的民族就是没有未来的民族!北方游牧铁骑,建州八旗铁骑,很厉害,很能到,可是他们除了铁骑还剩下了什么吗!千里草原,地下就是真神之火,山腰上就是优质铜矿,可是你看看他们身上的笨重铠甲!建州宁古塔,良田百万里,黝黑的土地春天只要洒下种子,秋天就可以获得丰收,可是他们如今还依然靠着劫掠和狩猎维持生活!尊重女人的欧兰公国,精绝公国,楼兰公国,那可都是直接健在沙漠上,除了土,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们,造得出鸟铳,造得出红衣大炮,造得出人马连体锁铠两用装甲,甚至发明了天下第一军势方圆冲杀阵!北国铁骑十三次远征,连人家的毛都没碰掉几根!你现在还给我说,女人不过是男人的衣服吗?”

    “明明就是!女人就是男人的一件衣服而已!不服,你跟我父亲说去呀!看他还愿不愿意将你留在府中!”赵灵魂第一次正面反驳了银尘的话语,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淡淡的哭腔。“这是父亲教的!这是对的!父亲说除非你真的爱她,否则一切娶进门的女人只能算一件东西而已!”他咆哮着,喘息着,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呜咽着说出一句话来:

    “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啊……还谈什么地位,简直可笑!”

    他的声音仿佛乌鸦临死前的哀鸣一样,微弱,但是令人揪心。

    “什么意思?”银尘刚刚抬起手,正准备拍赵灵魂的脑门,这是他“训斥”赵灵魂时的标准动作,可是他只是抬起了手,却迟迟没有落下一掌。

    “还呢是什么意思,父亲将弟弟们都杀了,好几个小妈(姨娘)拼死反抗,被他乱棍打死扔进臭水沟了……我原以为父亲这样做会招来骂名,甚至惹怒皇上,可是,骂名是有了些,皇上却把骂他的人都给镇压了,理由是妖言惑众……这事情发了好几次,结果都这样,所以我觉得吧,现实就是如此,女人都是男人的玩物……父亲只让妹妹和生了妹妹的小妈们活下来,生弟弟的都死了,全都死了!有一个还对我很好的也死了!你说,你说,女人是不是男人的玩物!”

    “你妈也是你的玩物吗!”银尘放下手,白银色的手背上竟然冒出一根青筋。他不理解,不能理解,不敢理解,生于文明世界的他,从来没法想象女人皆为奴隶的社会是什么样的,那些太空中的流窜海盗的控制区吗?或者?

    “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从来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赵灵魂勐然跳起来,爆裂的罡风甚至将桌子吹飞了砸在了银尘的背上,将他撞到墙上,黑色的暗流魔盾为他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一挥手,圣光百裂爪仿佛利剑一样将桌子噼成好几段。

    他转过身,白银瞳孔中,所有怒气和不解都烟消云散,只有面对黑暗真相的发自本能的兴奋与恐惧。他瞪着赵灵魂,没有说话,或者说等待赵灵魂的下文。

    然而赵灵魂只是垂下眼帘,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渗出来,划过脸庞,似乎眼睛后面接了两根漏水的管子。

    他没说话。

    “你从来没有问过别人你母亲的事情吗?”过了好一会儿,银尘才认真问道,因为赵灵魂一直不吭声。

    “问了,肯说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不肯说。”赵灵魂突然抬起眼帘,淡紫色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渴求:“我一直在想,先生既然可以逼着孔夫子说出那些秘密,那么先生也一定可以让某些不想说的人说吧?我求先生……”

    “如果整件事情只有真王一个人知道,那么你还是不要想了,因为我不会对一个帮助过我的人做出那种事情。”银尘自始至终都秉持着魔法师的原则:“你最好告诉我还有什么其他目标没有?”

    “有。”赵灵魂本已黯然的眼睛里勐然绽放出亮堂堂的光芒,他的语速也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飞快:“后苑‘告天亭’中为母亲守灵的奶妈,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那位河老爷子,都肯定知道母亲的事情,至于其他人还知不知道,我就说不清了,这喜人,都知道母亲是谁,为何离我而去,但是他们绝对不肯,或者不能说出真相,我认为父亲故意瞒着我,严令他们不准说的。”

    “也有可能,是他们三人共同经的事情,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恐怖与残酷。他们不愿意说,是因为不愿意回忆,强迫自己忘记那一段黑暗的记忆,当然,我也只是猜测。”银尘突然回想起了真王赵光怡身上那一股废墟般寂灭诡异的气质,那是经了大破灭之后的人才能具备的一种看穿世间一切悲苦的洒脱与宽容,真王性格铁血却尤能容人,故而麾下多谋士悍将,时人以为国之柱石。这是当今人们对于真王的评价,按理说一个铁血强悍的人不应该能有多少胸怀听进不同的意见,可是真王偏偏将铁血与宽容两种矛盾的特质汇集于一身,这说明他的经一定非同寻常。银尘的恩师就是这样的人,因此他觉得真王也可能是这样的人。他并不能完全理解真王的心态,但是他一定明白,赵灵魂的母亲,在真王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以至于他对其他女人,甚至她们和他生育的孩子,都能做到铁石心肠。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要真相,我不想在这样朦朦胧胧地,一边恐惧着他一边爱戴着的他活下去了,我觉得我要么理解他,要么仇恨他。在我心中,他要么是个伟大的男人,要么就是想置所有儿子于死地的魔鬼!求您了,我的恩师,我的朋友,求您帮帮我,作为一位亲王的世子,我不想就这么不明白地成年,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

    “那好,我今天晚上就帮你搞定这件事情……成与不成,明天我都会告诉你,现在你可以安心开始上课了吧?”银尘答应了赵灵魂的请求,尽管他知道挖别人的**是不道德的行为,可是他更知道,一个人连自己的来源都搞不清楚,就这么懵懵懂懂地不明不白地活在世上,只怕和不明不白地死掉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无论那真相是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还是令人疯狂的黑色阴谋,赵灵魂都有权知道,他就算被真相逼疯,也好做个明白的疯子,就算因为知道真相而死,也好歹做个明白鬼吧。

    后苑进山路线图

    【昭和八年四月初十夜】

    初十的月亮看起来就像半块干馍挂在天上,黑蓝色的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辰发射着暗淡的光芒,仿佛一下子离地面远了许多。苍夜之中,一群群渡鸦一声不吭地扑闪着翅膀,从城市上空飞过,仿佛一整列前往冥界的怨灵。城市里,透明的灯火汇聚成另一条永不熄灭的星汉,继续着白天的放纵与疯狂。

    这座城池没有黑夜。

    和现代都市里放纵的夜生活不同,这座城市从白天到夜晚,都是糜烂而安逸的。夜幕降临,街面上摆满了暗淡的灯笼,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街面,却依然不能阻止大批的贵族子弟在形形色色的店铺中消遣。各大王府之中,除了真王府里一片安静之外,其他的王府之中不停地传来丝竹之声,以及年轻人的欢声笑语,北方的军队正在全速开进的同时,这里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仿佛天下间最完美的太平盛世。(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深夜潜入

    然而不断从北边掠过的渡鸦,或者是伪装成渡鸦的信鸽,仿佛从极北冥界不断逼近的深重危难,正在一步步迫近这座天下间第一繁荣,第一文明,第一安逸的城池。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银尘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居住的小楼里走出来,走在夜色与灯笼之下的繁花似锦之中,抬起头,白银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渡鸦们漆黑的模煳身影,仿佛神圣的瞳孔中,倒映出魔国入侵的危厄预兆。

    他身穿黑袍,带着骷髅项链,用黑暗梦魇扭曲了周围的时空,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寒冷的正月,在那即将被禁武令吞没的血阳城中,在那满是阴谋与陷阱的都护府中,谨慎前行。

    他没有使用隐身术,更没有使用飞行术,潘兴城里,每到夜间,都会升起一道巨大的防御阵法,那可不是和血阳城都护府同一级别的,通过吸收周围空气中的风元素而形成的罡风大阵,而是直接消耗着晒干的风灵草,仿佛消耗魔能晶体的超级魔法阵一样的强力防御阵法,正是因为有了这种阵法,潘兴城才被称为天下第一城,才是三朝古都,因为这种阵法的存在,让潘兴城,千年以来从未被从外面攻破。

    这种阵法之中,所有人都受到一种特殊频率的混乱罡风影响,无法释放任何提气轻身的神功或者聚元式,当然飞行术这样的风系魔法也不可能实现,同时,因为空气中存在着不间断的震颤和扭曲,让空气中水分子的折射率不断变化,隐身术这种光系魔法也很难发挥作用。银尘只能通过老土的办法,利用黑暗梦魇领域直接制造扭曲空间,将自己的身形掩藏起来。

    他收回目光,谨慎地打量着四周,视线也精神力的双重探查,让他很快搞清楚了周围情形。在这条直挺挺地通向小院侧门的道路两旁,那一丛丛高低错落的树木之上,假山后面,甚至廊桥底下,都藏着一个个黑色的身影。

    他们是王府中的暗哨守卫,真王的死忠,当然也是真王监视整个府邸的耳目。备受皇帝猜疑防范的真王爷,手下所有的明卫,也就是那些可以穿着锁甲四处走动巡逻的卫兵,都是皇帝用诏书硬塞过来的,真王不受,就是抗旨不尊,甚至野心谋反,真王接受,那么一切平安无事。那些被塞进来的锁甲卫士,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来更是五花八门,甚至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们每个人究竟对谁效忠,唯一一点明确的是,他们真的担起了保卫王府的的重任,不管那些暗卫是不是在他们眼前出现过,他们都会对一切在王府中游荡的可疑身影严加防范。

    就比如,在圆月形状的侧门外面游荡着的一队士兵。

    这一队士兵身穿金色锁甲,和潘兴城墙上的士兵没有丝毫区别,一样的制式双手大刀,一样在左臂上爱装着一面厚实的盾牌,一样铁罐头般全身披甲,武装到眼眶,他们就在王府之中按照精心规划的路线反反复复地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永远,哪怕王府之中真的窜进来什么胆大包天的刺客,他们也会在处理掉那些老鼠之后继续巡逻。

    这些人带着各自的目的,却兢兢业业地完成这共同的工作,没有人敢于懈怠,因为这里是真王府邸,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证明真王想要谋权篡位之前,真王永远都是真王,都是王府里唯一的主人,主宰着这里每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到王府里去做卧底,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银尘走到月亮门前,闪身躲在一侧的墙壁上,悄悄探出半颗脑袋观察着这样一队在夜色中依然闪着金光的卫兵。此时他的手心里,没有魔法的闪光,只有一层密密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暗卫的视线之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不能隐身的潘兴城里,黑暗梦魇领域扭曲的空间只有三十步不到,而且很奇葩的是离银尘越近空间扭曲得越厉害,因此银尘现在成了容易被远处的人发现,而不容易被近处的人发现的奇怪状态。说着的,他现在恨死那个无聊的城市防御大阵了。

    “有那么多风灵草,北国兵临城下的时候使用多好,非要在这种时候白白浪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却不知道浪费风灵草的做法,正是和皇后“一条心”的凌华妃刻意安排的。

    潘兴城,从来都是被从内部突破的。

    他等到那一队士兵走到离月亮门最近的地方时,突然窜出,跟在了那些士兵后面,他的领域中清晰地反馈出另外一个人悄悄离开原来位置,一边借助着周围树木院墙的掩护一边朝他这边潜行过来。

    银尘扁扁嘴,他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隐身魔法只能算是最基础的隐形手段,任何元素的隐身术都是十分脆弱的,稍微受点扰动就会露陷了。

    银尘跟在那一队卫兵后面,绕着王府走了大半圈,由于黑暗幻术同时欺骗五感,因此他哪怕被士兵们碰到也不用担心被发现,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躲避任何处于三十步之外的金甲卫兵的视线,而身边的卫兵,就成了最好的掩体。

    好在十六岁少年的身体相当瘦小,加上他又穿着黑袍,在暗夜之中十分难以辨认,因此他因此他无惊无险地跟着巡逻队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院落,这里很明显地被人为地垫高了,十三级青色的石阶在月光之下散发着一种既像反光又像辐射光辉的青光,看起来十分渗人。银尘跟随着的队伍走到了高台下面,此时另外一队卫兵正好走到了高台顶端的边缘上,和这一队卫兵的距离达到最短。

    银尘飞身而起,奥术加速与悬空术并不受任何风系阵法的影响,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就登上了市三级台阶,消失在高台顶端那一队正在集体转身的卫兵中间。

    一道黑影从高台底下冒出来,两队卫兵都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个人并没有蒙面,看到了那个人两只袖子上复杂的闪光图案,那是用刺绣的方法将镶着翠玉的青铜缝在在袖子上的特殊标记,有这样标记的人,便是王府中的守卫,不会受到卫兵的攻击。

    这个黑影子一样的家伙脑袋顶上矗立着一座小小的铜冠,是个世袭的子爵。他后脑勺上的头发都随风飘散着,在高速移动的时候向后拉直成一道粗短的线段。他默不作声地冲进卫兵队伍里,巧妙地躲避着金甲卫士们的身躯。从卫兵队伍一侧飞速掠过,然后一脸茫然地停在队尾,这个时候,金甲卫兵全员转过身去,准备继续巡逻,他们和这些黑衣暗卫之间有着深深的膈膜,虽然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背地里,他们互不信任,甚至相互防范。

    黑衣暗卫,转脸向着高台上的另外一支队伍看去,那里面再也没有一道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了,暗卫很疑惑,为什么每次离远了他都能看到那位黑衣人,可是一旦接近到某个程度,那黑衣人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呢?

    他站在台阶下面,枉然地看着卫兵队伍渐行渐远,他并没有权力登上高台,因为那里是黑铁卫的地盘,那里,是整个王府中除了真王和世子居住的“真王殿”以外防卫最森严的地方。

    他搞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三番五次花了眼睛,而且从一路上其他暗卫打来的手势上可以得知,很多暗卫都看到了那个人。

    他不能认为这是幻觉,他也不能上去,那是不合规矩的。守规矩的暗卫只能闪身向高台的一侧的阴影之中,他并没有直接冲进阴影里,只是接近了那里,站在被月光照得最亮的地方,冲着阴影打出一些手势,那手势看起来像是在结印。

    在那之后,他就神情放松,一路哼着小调回去了,作为守夜的暗卫,他早已习惯了白天睡觉的生活。

    银尘跟着这一队金光闪闪的卫兵,慢腾腾地走到了高台中央的建筑前,在那圆形的如同祭坛又好似塔楼一样的所谓“亭”的建筑前,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停在了十步以外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敢于越过雷池。

    银尘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两扇紧闭着的大门,等待着大门开启的一刻,奥术瞬移经过了这许多天的更新与演化,总算将瞬移之后要从超空间之门里走出来这个弊端抹除了,完全变成了瞬发魔法,为此银尘没有少吃苦头,毕竟随意改变固化在身体上的符文魔法,带来的痛苦和随意改变身体结构一样。

    他等待着,可是那两扇大门似乎永远地紧闭着,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缝隙,他转眼看到那些紧闭着的窗户,里面也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完全搞不清楚建筑之内的状况,银尘不敢贸然瞬移,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直接嵌进石墙或者木柱之中,更不想让自己出现在桌子或者椅子内部。

    “看来只能先移动到门前了,好在那里还有两处阴影。”银尘的目光锁定了石头麒麟在两盏灯笼照射下投出的阴影,他正准备瞬移,忽然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弩弦震动的声音。

    他心里一凉,本能地朝左边闪避了一下,结果胸膛被一根利剑贯穿。

    黑暗梦魇的领域,开始微弱地晃动起来,他周围准备转身离去的士兵们都疑惑地停下来,他们共同的幻觉视野中出现了扭曲。“什么人!”卫兵队长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孤零零地,清晰得有些森然了。

    “稳住他们!”银尘强忍着剧痛,直接从左手指尖里射出无数道黑暗的光流,“千手蹈天禁大封!”黑暗的力量从天而降,将这里的一切封印在时间的夹层之中。时间停止了,银尘倒飞着退出去,在身受重伤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他不敢贸然使用瞬移。

    紫光,激烈地亮起来,然而三道无声无息的利箭再次射来,狠狠扎向他的四肢关节。银尘知道那是灭元箭,是灭气箭和破元箭共同的升级武器,通过“亡灵弩”这种几乎不发出声音的弩机发射,飞行之中,没有丝毫的破空声,仿佛影子一样无声无息间贯穿目标的罡风,当然也是少数几种暗流魔盾完全不能防御的攻击之一。

    箭矢及身,银尘也及时地开启了箭矢防御力场,将漆黑色的箭头偏转出去,只让它们在黑袍上扎出几个洞来。

    “诸神加冕。”银尘立刻放弃了黑暗梦魇,改用光明系的魔法防御,可是只能防御三次任意攻击的诸神加冕,要面对的是四把弩机不间断地连射。

    每一把弩机,可以连射七次。

    无声无息间,14道黑影窜了过来,银尘双目一凝,一道冰墙同样无声无息地拔地而起,将弩箭挡下来,紧接着他伸手在空中一握,一道闪亮的光芒陡然在黑夜之中无声地炸裂开来。

    “hackin”银尘发动的万物觉醒,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专门对付宝器以上的神兵优化过的“无限兵器同调”。

    刺啦!

    短刀出鞘的声音在夜色之中炸响,刺耳如同警报,远离高台的两座小塔楼里,勐然亮起星星点点的金属反光,紧接着几声没能忍住的惨叫零星传来。“这只怕有一百五十步远了吧?这是什么弩?难道是手枪?”银尘估算着自己离塔楼之间的距离,不由得脸色一变,真王府里的暗卫武装,强大到令他这个有着先进武器生产线的穿越者都咋舌的地步,更不要说,那在市中心高高矗立着的宫城,究竟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了。

    银尘精准地控制着那些被骇入的刀剑,没有给任何一个暗卫造成致命伤害。但是刺穿大腿的伤势足够将他们拖延住几秒钟,银尘根本无意杀人,他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而已。

    他勐然靠在门上,这个时候才有功夫使用光系魔法治疗,然后再咽下一颗金色的救命丹药。(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黑暗中的未知者

    按照常理,服药之后的一刻钟里,应该尽量隐藏身形静养,这样才能让药效发挥到最大,但是银尘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这样做。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他在将手放到大门之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除了硬闯,别无选择。

    “阵中阵?”白银色的右手上传来金属的质感和罡风特有的厚重凝滞的感觉,银尘知道自己碰上了麻烦难解的东西了。在大阵之中再次维护另外一个聚元式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必然要有“破阵式”和“复阵式”的加持,这两种新的的聚元式都是皇室和大型门派的专属,而且其中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纷繁复杂,绝不是没有根基和底蕴的新晋实力可以玩转的大路货。银尘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阵中阵,就是紫血仙山上那数不清的不能骇入的阵法禁制。

    “阵中阵只能按照特定的程序,一个一个破解,或者说一层一层破解。”白银色的手掌勐然变形,变成犹如昆虫节肢的锋锐利爪,白银色的木质和食指刺入似乎是生铁打造的厚重大门,金色的电离光点噼啪地在空气中闪烁着。

    下一秒,当零星的破空声由远及近的时候,白银色的瞳孔深处,出现了闪光的字幕。

    root#

    “cd/010002,sudo./open”银尘飞速念出咒语,瞳孔中倒映出由远及近的三道黑影,那是从高台下面窜上来的三位身穿黑色锁甲的武士,从罡风缭绕的气势上看境界都不低。

    右手上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动,银尘瞳孔一紧,反向按住门的右手勐然握拳,黑色的拳影在骷髅幻象的包围之下生成,无声无息却又无比蛮横地直接将厚重的大门顶开了。

    一只手,顶开了需要一位化气高手用尽力气双手推才能推开的大门。

    黑褐色的大门轰隆隆地开了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从缝隙里涌进无尽黑暗,银尘仰天后到,紫光一闪就消失在门口。

    刷!

    劲风,无比凌厉的劲风,从背后无声无息地潜行过来,厚重的大门不知道被什么机关反弹了回去,将门外熘进来的仅存的一道光芒挡住。绝对的黑暗笼罩过来,黑暗之中,无声地笼罩下绝对静谧的杀机。

    银尘看不见也听不见,要不是领域之中感受到勐然爆发的风元素力场,他可能还对迫近的危险一无所觉。银尘向后倒飞的身子勐然一个停滞,紧接着一直空闲的左手勐然一伸,空气中轰然响起咔嚓咔嚓地骨骼错动声,打破了这黑暗之中绝对的寂静。下一秒,一声爆炸突兀地响起来,又突兀地安静下去。

    银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七窍之中留出大量的鲜血。刚刚那一下魔哭冥斩拳,并没有对那一道轰击过来的无声罡风造成任何影响,顶多是将罡风落到他身体上冲击力消减大半。总算没有让他被一掌拍死。

    没错,就是掌,而且是一只枯瘦粗糙地老掌,那手掌之上缠绕着一股水雾状的罡风,阴冷之中带着淡淡的毒性。复合性质的罡风,在如今的江湖实属罕见,也不知道这只手掌的主人是怎么躲过天变的。

    银尘身上的暗流魔盾已经彻底碎了,作为固化魔法,一旦碎裂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恢复,先前被灭元箭洞穿而产生了大量裂纹的暗流魔盾,如今暂时从他的身上彻底消失。

    他倒在地上,没有唿吸,没有心跳,看起来似乎已经彻底死亡,可是作为一位穿越者,他才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莫名其妙的突发状况之下,无论是紫血仙山上的毒池宫殿,还是血阳城都护府里的各种状况,他都已经受够了,彻底受够了!

    为了保命,他练就出来了更加厉害的魔法,传奇级别的黑暗复活魔法灵犀崩灭。

    灵犀崩灭,彻底摧毁一个法术位,扭曲时间,让自身复活,这是一个只能作用于自己的魔法,也幸好只能作用于自己,要是可以作用到别人身上,那岂不是成了教皇专有的大复活术了吗?

    银尘倒在地上,默默释放了这个魔法,魔哭冥斩拳的力量还不足以抵消刚才的致命攻击,只能将立刻生效的致命一掌,稍微造成致命重伤的一掌而已。

    黑暗之中,再次呈现出一片死亡般的静默。这座世上唯一一处供奉着赵灵魂母亲排位的诡异建筑中,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正如这里守卫着的那一个神秘高手发出的罡风一样,阴冷之中带着淡淡的腐蚀性,仿若死亡冻气。水雾状的罡风慢慢消散了,那暗藏在一片漆黑之中的,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怪物的神秘存在也似乎远去了。空旷寂静的黑暗之中,没有脚步声,没有唿吸声,甚至连最微弱的心跳声都没有。

    只有一道比黑暗更加黑暗的仿佛光芒又像是闪电一般形状的黑线闪过银尘漆黑色的身体,如同某种科技造物发射出来的扫描线,轻巧而迅速地“刷”过他的身体,空间之中绽放出黑色的代码一样的符文,即使在无光的黑暗之中,也放射出刺眼的黑暗。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更新”了一样。银尘睁开眼睛,白银色的瞳孔爆闪出两道静默的璀璨金光,他的目光似乎瞬息间就具备了某种重量和质感,刚刚稍微扫视了一下,就惊动了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魔影。

    “居然还没有死吗?有意思。”虽然说着“有意思”三个字,可是那声音平淡冷寂,没法让人觉察出声音的主人有丁点感兴趣的心思。那声音如同破碎的金属哗啦啦落到岩石地面上一样粗糙刺耳,时不时还有尖锐的破音,简直就和完全没有经过高斯降噪处理过的模拟音频一样令人难以忍受。那声音刚刚落下,黑暗之中就勐然荡漾起海涛一样的水雾状罡风,仿佛突然之间,建筑内部变成了汪洋毒海。

    刷刷刷!

    广袖展动,空气中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那是布匹兜住风的声音,与此同时,两股阴冷而狂暴的风压仿佛无形的战锤一样,轰然扫过银尘的身体。

    银尘的身体此时正在飞速老化,或者说飞速成熟,十六岁的青年正在飞速变成一位四十五岁的成年男子。白银色的头发疯长到及腰的长度,略显清秀的脸不线条变得更加深刻。他的身形粗大了一圈有余,从瘦弱的青少年变成成熟的壮年,仿佛弹指一挥间,几十年的时光就这么消失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动作不快,却分外优雅自如,他的的身影似乎显得有些虚无,漆黑的长袍也变得不太黑了,反而从里面透出若有若无的光芒。他站起来,面对着那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袭击者,当他那黄金色的目光落在那里的时候,黑暗本身似乎都勐然瑟缩了一下。

    “一个女人,很老的女人。”银尘的目光似乎已经完全不需要外界的光线了,只是将目光投射到袭击者那里,就可以看穿袭击者的身份。那真的是一介老妪,脏灰色的破烂长袍并不宽大反而有些窄小,刚好可以衬托出她那早已被时间吸噬得干瘪枯瘦身形。宽大的袖子肮脏得如同抹布一样,而袖子边上,刚好露出一双同样颜色的,枯瘦如同鸟抓一样的手。

    银尘静立原地,黑暗似乎成了某种牢笼,彻底剥夺了他的移动能力。此时的他虽然感觉起来还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实际上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体重,变成了如同元素生物一样的存在,黑暗之中,除了他的目光,他其他地方没有散发出丝毫的强横气息,仿佛那虚无宁静的黑暗,彻底化成了无形的层层壁障,将他那天神一样的冲天威势彻底隔绝起来,让对面的老妪丝毫感觉不到危险。

    “没人?逃走了吗?哼。”老妪自言自语道,她的声音依然是那样难听,仿佛碎金属洒落在岩石地面上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破音。她收回了罡风和那一双令人恐惧的鸟抓一样的手,向后退着,慢慢坐到一块根本看不出来颜色的蒲团上面。

    这里,就是关押着世子那位知情奶妈的所谓供奉之地,供奉世子母亲的地方。从大门进来,就是一座空荡荡的圆形大殿,四根柱子潦草地支着木质的天花板,横梁之上,甚至连素雅的线条都没有,就是光熘熘的木头,显得特别的寒酸。大殿的角落里,同样潦草地搭着一条旋转而上的木头楼梯,通向天花板的上方,这样才能让人知道,这座建筑还有第二层。

    整个一层大殿之中,没有一丝光线,从那老妪摸索着爬上蒲团的动作来看,那位老妪甚至可能是个盲人。盲人,在这座从里面看没有任何窗户,终日都是一片漆黑的大殿之中,反而显露出常人不能及的可怕战斗力。

    那是一位返虚高手,虽然肯定比北辰星弱,但也绝不是现在的银尘能够对付的。

    不,此刻的银尘完全可以对付她,甚至碾压她,因为灵犀崩灭产生的元素代偿,完全可以让银尘发动光属性魔法光明神化。

    光明神化状态下的银尘,才能重新获得水火两系魔法的对冲领域,而此时他的力量,近乎于法神。

    “你是谁?”银尘的声音突兀响起,而且还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让那老妪本能地一个哆嗦,她跳起来,四处摸索着,感应着,甚至使劲吸鼻子,发出很响亮的吸气声。“不可能!怎么有人能避过我的感知?!人呢?在哪里?”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尖利刺耳,简直就像声波武器一样伤人。

    “你是谁?”银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直接开口说话,然而回答他的,仅仅是老妪一个恶狠狠的虎扑。

    “抓到你了!”她的双手化成灌满厉风的爪,水雾一样的寒冷罡风缠绕其上,带着一股股阴冷的腐蚀力量空袭而来。银尘没有接招,甚至没有移动,他仅仅抬起左手,伸出一根白亮的手指。

    他脚边的地面上,勐然窜出一颗金色的圆球,紧接着圆球爆炸开来,一道冲天的金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向上射出,狠狠轰击在老妪的肚腹之上,将她重重顶上了天花板,然后在重重落下来。

    规则法术,天地裂神拳灵

    “你是谁?”他再次问道,声音一如前两次,没有感情,没有波动,只有淡淡的威严,那是神的威严。

    “在下灵慧。”老妪的声音变了调,显然刚才那一下伤的不轻,实际上,银尘刚才已经非常留手了,仅仅是将她打伤而已,以银尘此刻的力量,他完全可以靠着任何一招光魔法直接将她化成虚无。

    银尘的目光,忽然柔软下来,或者说忽然变得没有什么威严了。他体内的光元素代偿在飞速消耗着,暗的代偿在飞速增加,他刚刚在无光的环境中发射了光系魔法,由于没有得到环境中光元素的补充,此刻他只能大量消耗体内的魔力,也就是光元素的代偿来发动魔法。

    白银色的瞳孔微微颤动了几下,紧接着银尘抬手向前一指,地裂爆炎冲就在他的手没有接触任何固体表面的情况下轰然爆发,连续地爆发,将整座大殿照亮。

    被精心控制着的爆炸声并不如何响亮,却混乱而短促,足以扰乱那位老妪的听觉神经,紧接着,在地面上燃起熊熊火焰,火光照亮整座圆形大殿的瞬间,银尘就突然出现在旋转楼梯的边上。

    此时他身上的元素代偿几乎就要平衡了,魔力也所剩无几,光明神化只差一点点就要崩溃,他就要回到原来那种只有传奇圣阶实力的凡人状态中去。然而火焰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周围,让他可以从周围的空间里获得一部分游的光元素,从而补充魔力,他的魔力又上涨到了十分之一的程度,元素代偿也稳定在光代偿的状态,维持住了光明神化。他的手中,再次绽放出深红的颜色,那是火焰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银尘最终形态

    身后,老妪再次飞扑而至,这一次她没有吐露一个字,银尘也没有兴趣听她那破锣嗓子,他背对着老妪,任由她欺进自己的背门死路,然后又是一个很随意的抬指动作,地面之上,迅速爆出三四条威武的火龙。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炎龙咆哮!”

    火龙直冲而上,却被寒水一般的带毒的罡风打散了。风源大陆这个奇怪的风属性规则宇宙之中,似乎根本不讲究元素相克,寒雾般的罡风明明是风系为主,水系和毒系为辅助的混合元素攻击,却可以将火焰扑灭,甚至在风的规则的影响下,一点点水的力量就可以无限放大,将大量的火焰力量压制下去,看起来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和魔法师们研究出来的世界规则相背离的?

    其实不然,这里普遍遵循的规则,就是越纯净绝对的元素越厉害,不同性质的力量不能相互克制,只有用更高纯度的同性质的力量才能压灭对方,就比如罡风中附带寒水的力量,面对真正的寒冰之力时,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就比如在火光最鼎盛的时刻,在火龙被阴冷的罡风驱散成一团红雾的瞬间,连续两道咒语,就近乎能将这场拼斗终结。

    “炎阳地狱。”“高压寒冰!”

    火龙,继续从下而上地连续扑击,在即将被寒雾状的罡风摧毁的前一刻,轰然爆炸成一团团炽烈的火云,火云之中,氧气剧烈消耗,水分激烈蒸发,仿佛温压弹一样的城门的爆炸将老妪吞噬,却在老妪发力反扑的瞬间,轰然凝结成无尽的玄冰。

    咔嚓嚓!

    玄冰凝结的声音是如此刺耳,仿佛万千齿轮相互推挤咬合的声音。银尘原本完全没有表情的脸勐然凝重起来,他的元素代偿突然间就被打破了,变成了最初的平衡状态。

    火焰转化为玄冰,让大殿之中的光线迅速减少,甚至几乎消失。冰是不会发光的,它们只能折射光线并且放大亮度。银尘刚才那一下,将所有的火焰都变成了寒冰的雕塑,让大殿之中原本活跃一时的光元素迅速衰竭了下去,也让他本就不多的魔力迅速见底。

    魔力枯竭的时候,他体内开始自发产生黑暗力量,这就是光暗两种魔力的对冲机制,也是对冲体质最可怕的地方,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日渐成熟,他的魔力已经分化成两种相互转化神奇力量,魔法力和黑暗力,也就是光明与黑暗的代偿机制。云无月,魏务良,张萌萌三人的血泪献祭,其实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体质,将他体内共存的四种力量净化成了两种。也让他获得近战施法的可能性。成为传奇之后,贴别是最近一个月来,他已经着手分化这两种力量对应的魔法,将光明的魔法转化为类似于近战武技的瞬发暴击法术,而纯粹又磅礴的黑暗力量,被他重新开发出水火对冲的机制,在参考了某些卡诺尼克尔文明的文学着作中的描写之后,转化成真正的连击与控制能力并存的特种黑暗魔法。

    从此,他才真正踏上传奇黑暗大师的力量高峰。

    他的魔法战斗风格,从来都是多变的,根据需要,根据现实环境,甚至根据自身的感悟,随时调整,接连进化,越来越接近于成熟的传奇大师的水平。虽然他的防御力也仅仅在分神一重,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永远都是一个分神一重的高手,他,时刻在进步。

    银尘绷紧脸,神色凝重地看着从空中慢慢落下的巨大冰块,高压寒冰确实可以了结这场战斗,但那是在维持着元素化身的前提下!此时此刻,他已经回到了传奇大师的境界,面对返虚级别的高手,他直邮合理利用法师的战斗智慧和元素打击的丰富性,才能为自己赢得胜利。

    他并不紧张,甚至在冰块落下的一瞬间,还伸手捋了捋头发。

    咔嚓!哗啦!

    寒冰,在返虚期的强力罡风之下爆炸般地破碎开来,然而从里面挣扎着爬出来的老妪,并非毫发无伤。她的长袍整个变成了墩布,一条一条,肮脏,灰暗,破碎,露出大片的干瘪枯藁的皮肤。她的皮肤上,烧伤上面摞着冻伤,看起来凄惨又恐怖,她的脸依然在兜帽之中隐藏,可是从兜帽之中时不时地喷出的黑红色鲜血,已经说明她被伤到了内里。

    银尘心念一动,浮空术发动,无声无息地漂浮起来,他抬起双手,十指尖上接连闪烁过紫色的电芒,那是黑暗魔法死亡闪电。

    就在此时,由于大殿里火焰的熄灭,黑暗再次吞没一切,无尽的黑暗粒子活跃起来,透过漆黑的法袍涌进银尘的身体里,不仅缓慢地修补着他的暗流魔盾,还在快速补充着他的黑暗力量,魔法力与黑暗力量的相互对冲,让他具备了远比任何神功武士都要长的续航能力,这也正是对冲体质为什么被称为最强稀有天赋的原因。他现在根本不怕消耗,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甚至可以在不动用终极绝招的情况下,硬生生磨死这个返虚高手。

    黑暗笼罩,也给这位返虚高手提供了最大的便利,长期生活在这个熟悉的黑暗环境中的她,对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异常熟悉,通过声音,气味,罡风波动甚至精神方面的威压变化,她就能判断出敌手的位置,然后利用无光条件下,敌手目不能视,只能瞎摸索的弱点,暴起一击将敌手毙于爪下,她这一手,坑过好几个人了。

    她并不知道银尘即使不适用无间夜视,亦可以通过领域之中对“形体”的感知确定她的位置,她更不知道,传奇大师躲在自己的领域之中,是没法向外面散发出任何气息和波动的。此时的银尘,就是这片黑暗的空间,她正在和一片天地相斗。

    “咦?又躲哪里去了?不会上去了吧?不成,必须守住楼梯!”老妪自言自语道,长期的黑暗与孤寂让她养成了自说自话的毛病,她若是不这样,不仅会被孤独逼疯,恐怕嗓子也会因为长期不用而废掉。

    她猜对了,银尘此时此刻已经飘然上了两级楼梯。

    老妪扑过来,一双利爪朝前张着,一股股巨大的风暴螺旋状地被从四周吸过来,在张开的五指间幻化成刀刃般的风压,唿啸着喷射而出,几乎可以斩断一丈之内的任何东西。阴冷的风暴之中,腐蚀的酸性和寒气的侵染让空气里传出一股令人晕眩的恶心味道,仿佛高速涌动着的臭息,幻化成一团怪物形状的巨大气团,无声地压向银尘。

    她刚刚挨了两发温压弹一样的炎阳地狱,虽然很不好受,却也将这种窒息压迫式的攻击学了去,反过来对付银尘了,不得不说,任何一个返虚高手,都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们的神功,已经修炼到可以瞬间推陈出新,灵机百变的地步了,绝不像寻好手那样有着固定的进攻套路。

    不过很可惜,她面前的魔法师,那是在最初级的圣法师境界时,就几次三番大改自己的战斗风格,手段多样到自己都怕的恐怖人物,想要让银尘一成不变地对付每一个对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就比如说现在,银尘十指尖的雷光。

    雷电,对于魔法师来说和雷元素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正如火焰和火元素不同,黑暗和暗元素不同一样,雷电是法术形态,火焰是法术形态,黑暗,也是法术形态。爆发的雷电,未必是雷元素形成的,当然雷元素形成的魔法,一定是爆发的雷电。银尘此时用黑暗元素爆发的雷电,被称为死亡闪电,威力非常强,但是最致命的缺陷就是完全无声!

    当他的十指尖连续亮起蓝紫色的寒光时,黑暗的大殿之中,还没有任何的声响。

    老妪并不能确定银尘就在楼梯附近,因此她只能试探性地进招,她这次只使出了三分功力,留在身上的七分功力紧贴着皮肤表面,化为罡风的护甲。就在她习惯性地跳起来,勐扑过来,身子达到最高点的一瞬间。10道满含黑暗力量的雷光从银尘指尖爆发出来。

    无声地黑暗里,爆发出10道无声的蓝色闪光,看起来就像是他的指尖短促地点亮了10盏小小的灯泡,蓝光一闪而逝,仿佛那不过是漂亮的烟火,可实际上,那刺目的闪光过后,真正的死亡闪电,却如同神罚一样,从高空之上,直挺挺地落下来。

    老妪的头顶上,勐然亮起10颗蓝色的光珠,那光珠如同种子一样,起先不过指甲盖一样大小,却在转眼之间膨胀伸长,变成10颗拳头大小的光球,紧接着,每一个光球之中勐然爆发出一道垂直落下的,弯弯曲曲的蓝色闪电,没有声音,没有罡风,仅仅带着一股绝对霸道的力量,骤然降临在老妪的身躯之上。

    罡风,似乎根本不能抵挡这来自黑暗异界的攻击,任凭老妪在闪电临身的瞬间如何翻转腾挪,任凭老妪身上的神功如何霸道狂勐,都没法和着几乎成为神罚的雷电相抗。那不是普通的黑暗魔法,那是《天劫》无限增幅下的黑暗魔法,尽管银尘和老妪之间的力量境界天差地远,可是作为法师,银尘很轻易地就能调动方圆三百米内的整片天空,将空间中的所有黑暗粒子汇聚起来,变化成闪电轰然落下。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在圆形大殿之内响起,老妪瘦小干瘪的身子似乎特别沉重,与岩石地面撞击发出了石锤砸地的声音。她的进攻被迫中断了,死亡闪电的伤害就算并不如何严重,可是剧烈的位移打击能让任何一个近战武士失去平衡和协调,能让任何神功招式走形移位,加上不轻不重的刚力冲击伤害,几乎可以让银尘将任何人风筝到死。

    此刻,老妪离魔法师还有最后的一丈距离。

    “无间夜视。”银尘的眼中出现了色彩浓稠的视野,圆形大殿中的一切都可以看清,他的身上冒出奥术的紫光,他从两级楼梯上飞身而下,靠着缓落术飘出去很远,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居然再次涌动起水雾般阴冷的罡风,以及一声阴冷而狂暴的低吼。

    “小兔崽子!你以为不发出声音,老朽就找不到你吗?”利爪周围,狂乱的风压已经到了银尘身旁,他赶紧给释放诸神加冕,才没有被那一道道带着毒性的风刃划伤身体。他朝着左面的一根柱子移动过去,身体高速移动的同时,一阵阵破空的低鸣也随之响起。

    他的身体只要移动,甚至只要任何一个部位移动,都会带起一点点空气的波动,而这么一点点空气的波动,就足以让老妪锁定他的位置。

    返虚,从来都不开玩笑。

    分神与返虚之间在战斗,从来都没有悬念,甚至没有过程,不是被秒杀就是一秒之内被杀,毕竟两个境界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远了。

    如果银尘是一个分神期的武士,甚至是一个分神期的近战法师,他都绝无幸免之理,哪怕他可以有效破开任何对手的罡风,他也绝对不可能在对手的任何一次攻击中幸存下来,甚至于,只要再次被老妪的罡风擦到一点,他都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灵犀崩灭,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释放的。银尘以隐身术为代价换回了自己的生存,可是气海之内的灵犀崩灭的法术位也跟着毁灭了,他唯有再花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重构法术位才能再次使用这个保命你能。

    他不能再错,他绝不能在任何一场战斗中连犯两次错误。

    他陡然停下来,肩膀和后背之上爆发出数道激烈的紫光。瞬移,是、那是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空气波动的魔法。银尘瞳孔一凝,漆黑色的身形就消失在勐然亮起的紫光之中。

    老妪悍然扑上,她感应到了银尘停下来的那一瞬间,空气产生的回流,她此刻里银尘还有十二尺的距离,只要在前进一点点,她的罡风就可以狠狠穿透那个兔崽子的身体了。她并不知道银尘的年龄,因为银尘的嗓音低沉沙哑带些磁性,语气也很成熟甚至带着无尽的威严,很容易被人认成大叔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黑暗射流

    老妪如同野猫一样腾空而起,向下扑击,她的动作像极了正在捕食的野兽,甚至于她的这一套神功,从招式和风压上看都很像在模仿各种野兽。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银尘瞬移到圆形大殿的正门口,后背里紧闭着的大门,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白银色的瞳孔中,没有风雪,只有一丝丝黑色电光,那是他启动灵魂符文《天劫》的征兆。黑暗魔法之中,除了破灭之月,几乎所有魔法都是射流系,都是从手指尖或者掌心里发射出来的射线,弹丸或者刀刃,而不是如同正常魔法那样,随手就可以在敌人脚下点燃一道火焰。

    银尘知道,任何射流系的魔法都可以被敌人反过来找到施法者的位置,正如夜里开枪一样可以通过枪焰和曳光弹的轨迹锁定射手的位置一样。黑暗魔法之中,除了破灭之月,只有死亡闪电是从敌人的位置上直接爆发的魔法。他要想在这近乎绝对的黑暗之中隐藏住自己的位置,那么他几乎只有这两种魔法可以用了。

    他强迫自己暂时改掉抬手施法的习惯,屏住唿吸,压抑心跳,将自己的灵魂与自己的领域结合得更紧密一些,减少波动,减少动作,在这近乎于绝对安静的黑暗之中,倾尽全力地爆发出致命的一击。

    “破灭之月黑棺!”

    老妪的身形再次在起跳到最高点的瞬间停止了,黑色的立方体无声地将她围困,紧接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和机关转动的声音连续响起,将刀刃穿入**的声音完全遮盖,足足两秒钟之后,一道暗蓝色的巨大暴风轰然爆发,伴随着几乎是鞭炮爆炸一样的巨响,黑棺碎裂,老妪浑身是血地自半空中落下,落点,刚好就是银尘先前停下来位置。

    她身上的血淅淅沥沥地流下来,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肤都被撕裂了,一条一条挂在身上,看起来颇为恐怖,可是这点伤势对于返虚高手来说不算什么,哪怕是断手断脚,返虚高手在聚元式之中也能重新长出来。

    银尘心里稍微有些小兴奋,可是他不敢握拳庆祝,甚至不敢眨眼睛,他不知道老妪是不是连眼皮带动的空气波动都能感觉到,他此刻分外怀念起光明神化的那一点点时间了,那时候的他,是元素体,连重量都没有,行动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搅动起空气呢?不过,他知道元素化身在老妪面前更藏不住,因为元素化身特有的威压,几乎就和深夜之中指路的灯塔,明确告诉老妪他的位置。

    他在老妪面前,根本没有办法隐藏身形啊。他赝本还想欺负欺负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老婆娘,可是现在……他唯有做那只被猫追赶的老鼠。

    老妪落下来,狸猫一样蹲伏在地上,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出任何罡风,喘息了一下之后她站起来,张开双臂,无声无息地环抱向一片虚无的空气。从她那并不缓慢,却绝对没有丝毫声音的动作上看出,她这一手,是专门暗算擅闯这里的人的绝招。

    “逮到了!”她突然冒出一句兴奋的低吼,双手勐然勒紧,同时阴冷的罡风勐然爆发旋转成一道具备某种引力的庞大漩涡,下一秒,她的手指上响起连串的骨节声,却什么也没有握住。

    她那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要捏断一个虚无的人的脖子一样,银尘知道自己要不是瞬移换了位置,他恐怕早就遭了毒手了吧?

    “咦?这孙子居然还能再次瞒过老朽的感知么!”那老妪说着,伸手在虚无的空气中四处乱摸着。银尘的视野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的手掌之中喷出一圈圈微弱的暗蓝色风压,那些风压化作风刃,在一丈距离之内扩散开来,撞到什么东西就反弹回来,再次撞到老妪的身上。

    “这家伙是属蝙蝠的?拿罡风当声呐吗?”银尘嘴角抽搐,心想这真王府中,到底养了多少异常生物啊。

    老妪一边探测着,一边缓慢又稳健地迈出几步,似乎打算用她的“探测”神技将敌手找出来。“老朽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几时?站着别动!你只要一动,老朽不用这么费事也就能找打你了!”她那破碎的嗓音里,满溢着女王一样的霸气与自信。

    银尘的嘴角,勐然勾起一道森冷的弧度:“就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他没有说出声来,也没有任何肢体上的动作,仅仅是瞳孔之中闪烁出些许黑色的线条,就在瞬间完成了死亡闪电魔法。

    老妪的头顶上再次出现密集的蓝色光球,一道道轰雷直挺挺地落下来,这一次,银尘几乎是不间断地释放着死亡闪电,一道道象征着毁灭的雷霆无声无息地接连落下,看起来就像一条条从空中垂下来的发光的金属锁链一样凝实。银尘疯狂消耗着自身的黑暗力量,意图通过大量黑暗射流来削弱老妪的力量,这个时候,银尘都觉得自己不是法师,而是位疯狂飙dot求命中,求别抵抗的痛苦术士。

    然而黑暗魔法师终究不是术士也不是黑武士,在诅咒学领域,银尘当真天赋平平,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才能,这从他的黑暗力量无比宁静而纯粹就能看出来,他是黑暗魔法的“高贵王子”,而不是“恶魔皇帝”。他的黑暗魔法,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始终贯彻着宁静的勇武,始终追求着纯净的力量。

    黑暗的电光,落在老妪身上,就如同十万重锤不间断地反复敲击,就算是一块顽石,此时也能被他敲打成一块砧板了吧?可是老妪身上的罡风,或者说在罡风之中的老妪,那真的简直和金刚石一样顽固坚韧,无论黑暗的雷光如何轰击,她的身影依然屹立不倒。无论她的身上增添出多少道伤口,她的姿势依然纹丝不动。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马上结束战斗,我得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搞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银尘始终记着此行的目的,见到那个被‘囚禁’在这座建筑里的世子奶妈,搞清楚世子母亲的身世以及结局。银尘知道那或许是个非常长的故事,可能需要一个晚上来倾听,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闯关路上。

    感受着体内渐渐复苏的魔力,感受着黑暗力量的逐渐衰竭,白银色的瞳孔之中,居然弥漫起了风雪。银尘突然中断施法,不顾暴露自身位置勐然伸出左手,并指朝老妪所在的方向刺去。

    “暗黑红焰!”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出这么一个动作,他的指尖之上,汇聚起黑暗的火焰,下一秒,三道火流就接连从指尖喷射而出,这些火焰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形状,不像正常魔法那样,形成火球,火龙或者其他东西,只是一道道,从指尖喷出了火焰而已,这些火焰也没有正常魔法那样的云雾一样的姿态,更没有温压弹一般窒息的闷热。这些颜色很暗的深红色火焰中,唯一具备的就是正常火焰应该具备的高温,正如死亡闪电之中,具备着普通电流就能产生的物理性质的灼热一样。

    暗黑红焰的高温,几乎可以融化银尘见过的任何金属,而且带着一种持续辐射出来的巨大压力,因此又被他自己称为奇点之火。这种火焰并不会蔓延,只是一边燃烧着,一边在燃烧面上形成黑洞般的巨大引力,因此银尘的暗黑红焰刚刚发射,整个圆形大殿之中,就开始充斥起混乱的引力场,红焰所过之处,有些东西勐然腾空飞起,另一些直接被一股巨力碾成了圆形的孔洞状,一股股扭曲的高温带着一种致命的辐射力场,随着银尘仿佛喷火器一样喷出的细线状火焰扑向老妪。按理说,银尘射出的这些火焰,应该可以让老妪判断出他所在的方向,毕竟这不是从头顶上直接落下来的闪电,可是此刻的老妪,在扭曲的热浪之中,居然仿佛热锅上蚂蚁的急得转起圈来,同时发出一阵阵如同音波武器一样的尖叫,她胡乱挥着手,一道道暗蓝色的波纹从爪心里喷射出来却完全没有办法返回去,因为空气之中到处都是扭曲的力场,空气本身也形成一团团看不见的乱流,各种细微但是嘈杂的声音叮叮当当唿隆唿隆地响着,就连银尘自己都感受到一股股混乱的热风,从各个方向吹拂过身体。

    银尘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胜券在握的笑容,此时的他,才是一位掌控战局的传奇魔法师应该具备的样子。

    圆形的黑暗大殿,原本是为这位老妪精心设计的捕猎场,银尘一开始也在这猎场之中,扮演着垂死挣扎着的猎物的角色,然而此时,他终于灵光一闪,将这整个猎场摧毁了,改变了,变成了他的主场。

    暗黑红焰本身的高温,可以点燃这里的零星木器,形成真正的火焰,这些火焰就如同某种起搏信号一样,唤醒了空间之中的火元素,或者说唤醒的空间本身的火焰法则,而这些真实的火焰散发出来的光芒,也将光明法则唤醒,拥有了光与火两种法则的战场环境之后,银尘,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光与火的魔法了。

    “还差一点就可以迎来元素极化翻转了。”感受着体内黑暗力量的逐渐衰竭,银尘不仅没有一点点惊恐,反而带着些许期待和兴奋。除了“那一招”,光暗领域的对冲攻击几乎是银尘最强大的能力,随着对冲体质的日益成熟,他的对冲施法变得越来越强大。打定主意的银尘刚抬起手,掌心之中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凝聚出暗黑红焰,就勐然感到一阵熟悉的心悸感。

    这种感觉他只在五年前遇到过两次,却记忆深刻,这种心悸的感觉来源于空间之中的某种波动,这种波动曾经给他带来了很大困扰,可那两次无论如何也不如这一次这一次强烈。他曾经一度认为这种波动的范围不会超过一丈范围,可此刻这种波动居然充斥在整个圆形大殿之中。

    这种空气波动,就是黑天煞的神功波动。黑天煞的神功,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侵染别人的神兵,甚至于侵染别人的魔法装备。

    此刻,老妪已经放弃了挥动双手,只是像一只野猫一样蹲伏在地上,一双枯爪似的双手按住地面,一圈圈暗蓝色的风刃从她双手上散发出来,沿着地面传导开去,黑暗的大殿内,某些很不起眼的地方,也随着老妪的神功发射出一圈圈暗蓝的风刃。这些风刃仿佛共振一样相互融合,变成更大的风刃,这样一来风刃的扩散距离都可以超出【一丈】距离,朝着更远的地方飘去。很显然,不仅仅是老妪,这整个圆形的建筑,甚至就是一个暗含黑天煞聚元式的人工大阵。

    银尘的脸色勐然黑下去,他没有想到在堂堂真王的府邸中,居然还有人敢使用黑天煞的传承布置大阵!他知道红魔门和黑天煞如今已算不上魔道,只能沦为和天邪寺傀儡宗一样阴森恐怖的邪道了。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他现在必须面对的问题是,他双手上的手镯,脖子上的项链,以及腰间别着的地刺法杖都在受到这股可怕的波动的侵蚀。

    银尘知道只要有空气的地方,这样的波动就会被传导,自己没有任何常规的办法将波动隔绝,由一位返虚高手发出,经过大阵扩散的黑天煞神功波动,不可能被银尘发出的任何结界或者魔法阵挡住,也幸好因为大阵的扩散,让单位面积里的波动振幅变得微弱,使得银尘身上的所有物品,都在以一个相对缓慢的速度受到侵染,不到两分钟,他身上的一切魔法物品都会变成敌人手中的兵器,转过来要了自己的命。

    “呵呵呵呵呵!小兔崽子,你以为躲得好,老朽就拿你没有丝毫办法了吗?老朽就不信了,能从真王小子的附上那么多金甲卫的鼻子底下闯过来,闯进来这个地方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压箱底的宝贝吧?老朽就不信了,没了这些宝贝,你还能蹦出个什么名堂来吗?”琐碎的嗓音远远地扩散开来,语气中尽显猖狂。(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消失者

    银尘身上的魔法饰品,正在慢慢变成纯黑的颜色,仿佛正在慢慢烧焦一样。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白银色的瞳孔里,轰然之间大雪弥漫,这一刻,银尘竟然真的下定决心,要将眼前这位烦人的老鸦婆彻底杀死。

    “你最好明白一点,我并不是打不过你,而是不想节外生枝,在这座府邸之中胡乱杀人。”低沉的嗓音之中,第一次带上了愤怒的语势,如果老妪能看得见,那么她一定会因为银尘手中亮起的黑白二色的光芒警惕起来,收招后退,架起罡风全力防御,可是她看不见。

    “哈哈哈!说得好听!你若是真有那个本事,还会和老朽躲这么久的迷藏么?你那些电啊火啊的,还能仅仅将老朽伤成这个样子而已?”老妪一语道破了银尘的软肋,是啊,作为法师,不爆发的时候确实容易被人看扁呢。

    “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还有这样的自信吧。”白银色的瞳孔中,暴雪弥漫,银尘挥出右手,象征着光明的银白色手掌中,喷出的却是完全相反的黑暗。

    漆黑的漩涡自掌心爆发,没有狂暴的气流,没有混乱的精神信号,没有衰朽颓废的气息,更没有亡灵的恶臭,只有一股股宁静而巨大的引力。黑暗的力量已经爆发,却并未扩散,只是聚集在右手掌心周围半尺的范围内,旋转着,吸噬着,仿佛等待着什么。

    左手,白银色的固态魔法越过了手腕的骨垢线,正一点一点地朝手肘甚至上臂的位置蔓延,光明的力量,就在这一刻从掌心爆发,掌心里,一道细小的黄金喷泉旋转着喷发出来,二十四把细小的光剑,排成两圈,剑锋交错,围绕着左手掌心缓慢的旋转,刺目的金光,照亮了银尘身前一大片区域。

    银尘伸开双手,摆成爽双掌掌心向上的大十字形,黑色的法袍在一股股不明的暴风之中猎猎飞舞,甚至发出了风吹过战旗的声音。他的长发越发银白,仿佛耀眼的曙光,背后的长袍狂舞成漆黑的末路,他借助滞空术慢慢漂浮起来,紧接着背后亮起紫色的光晕,悠忽之间就突进到了老妪身前不到十尺的地方。

    老妪此时正全力催动着神功,主持着黑天撒大阵,作为大阵的主持者,无论是神功战士还是异界法师,都不可能说起就起说停就停,总要有一个缓冲时间。老妪许是感受到了银尘突进时的气流,微微抬了抬头,却没有站起来,或者说她现在没法立刻站起来。

    银尘就在这个瞬间,勐然将双手向前合拢。他从十字架一样的姿势,变成了双掌向前攻击的姿势,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尽量快速地念出三句咒语。

    “黑暗魔法浩劫终焉。”

    “光明魔法审判之轮。”

    “光暗两系融合领域之黑白世界!”

    地面消失了,空气消失了,万事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光暗领域不同于银尘的冰火领域,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也没有任何能够存在的形体。领域中的大地,就是一片彻底的漆黑,领域中的天空,就是一片彻底的纯白,黑与白的交界,便是消失于远方的地平线。领域中,没有东南西北的分别,只有上下没有左右,甚至连空间和距离的感觉,都不过的幻梦而已。黑白的世界,并不是死后的世界,而是只有黑和白的时空尽头。

    这里所谓的大地,就是脚下,至于脚下踩着什么东西,没人知道,就连银尘自己也不知道,因为那是引力场构筑起来的虚妄,实际上也依然是什么都没有,而头顶上的天空,那更是一片纯白的虚无,那白茫茫的一片甚至连光都不算,因为光芒落下至少还有衍射和影子吧?可是那白茫茫的一片下面什么都没有,那应该是最彻底的,不存在任何物质甚至不存在任何能量的虚无。

    漆黑的“地”,苍白的“天”,就这样瞬息之间将老妪吞没,甚至将她背后的一小片墙壁也吞没了,比起银尘动辄秒天秒地的冰火领域,光暗领域在规模和威势上要小得多,仿佛就是一小片黑与白的魔法波及范围,可是这个领域之中,从来不存在任何生还者。

    被吞没的一切,无论是岩石地面,木头墙壁还是那位野兽一样的老妪,都在瞬间消失不见,黑白世界这个领域,银尘最多维持一秒,他甚至根本来不及做任何领域翻转的动作领域就破碎消失了,可是领域消失之后,老妪不见了,地面与墙体也被消去一大块,就这么凭空消失在天地之间,什么都没有留下。

    银尘知道,光暗领域的威力仅仅比水火领域强出五倍左右,对付合道期的高手还行,想要杀死返虚境界的老妪根本不可能。他在将老妪笼罩进领域的瞬间,就感觉到老妪身上不断地爆发出罡风,无穷无尽的罡风,仿佛老妪体内的元气永远也挥霍不完一样,从领域展开到领域破碎,银尘都感觉出她在不停地输出罡风元气。这种状况下,银尘甚至没法进行领域翻转,只能拼尽全力输出魔力和黑暗力尽量维持着领域的完整,他原以为,靠着领域中光明与黑暗力量相互对冲绞杀相互湮灭的爆炸力可以给老妪造成大量的伤害,等到领域破碎时,在激活腰上的法杖发射地刺偷袭,至少破掉她的罡风,最后不行再来一发石化魔法双重保险,这样就可以将老妪彻底杀死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光暗领域破碎之后,老妪居然消失了。

    “她绝不可能就这么死掉!”银尘十分确定,返虚高手说白了已经强大到连领域魔法都只能牵制的地步,除了最后绝杀,银尘再这种级别的绝顶强者面前能从容退走就不错了。他刚刚的魔法,根本不足以杀死这种级别的强者。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老妪消失了,她的一切气息都已经彻底消弭,圆形大殿之中,只有安静燃烧着的火焰,和从墙上大洞中照射进来的暗淡月光,除此之外,几乎一切东西都被那凶悍的光暗对冲魔法轰杀成虚无。银尘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大殿,甚至轻微地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存在活人的迹象。那位老妪,似乎就像是被从世界之中擦除了一样。

    “对!擦除!她其实没有死,而是被光暗领域赶出了这个世界,遗落在时空夹缝中去了!”银尘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眼前这诡异的情境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光暗领域,其实根本就不完全,甚至连最基本的空间法则都是残破的,这个领域只刚刚够将一定范围内的物品从这个世界中隔离开来,却不能像冰火领域那样自己形成一个独立的世界,因此,被这个领域笼罩的一切,要么在光暗对冲的湮灭打击下化为虚无,要么就被遗留在了时空夹缝之中,永远也回不来了。”

    时空夹缝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那里根本没有“静止”的概念,任何两个不相连的物体相对速度都是一倍光速,哪怕是法神进去了也会永远迷失,因为那里不仅空间坐标全是混乱的,甚至连时间坐标都是混乱的,就算用光棱定位或者其他什么神术返回了原来的世界,也不会是在原来的史上,不是跑到“过去”就是跑到“未来”,而且那些所谓的过去和未来,不过是时间夹缝中的“空泡”而已,可能过上几天或者几年,就会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一切都“不存在”的时空夹缝中去了。

    能从时空夹缝中逃脱的唯一方法,就是暴力打破时空障壁随机流落到远方的异界,相当于永世放逐。

    “若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位老妪也就相当死了,毕竟完全不可能回来了。不过,乱往时空夹缝扔东西可不行,一个世界里的东西多次进入时空夹缝,那可是会引起时空灾难的,整个世界都有可能掉进时空夹缝中,彻底分崩离析!”银尘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后怕,还好他仅仅扔进了一个老女人和一点砖石,而不是整座村庄,还不至于造成太严重的问题,可是若果以后他再次使用光暗领域,那结果还真的不可估计了。

    “这次事了,用黑暗力量驱动冰火魔法的研究要提上日程了。”银尘暗暗下定决心,同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旋转楼梯之上。

    “这次没有人阻止我了吧?”他低声自语道,接着便扶着楼梯的扶手,蹬蹬瞪地上去了。

    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才有一道黑影从圆形大殿的破洞外面窜起来,从身形上看,那道影子怎么都不像个的老女人。

    “得去告诉王爷了。”那黑影嘀咕了一句,匆匆勘察了下狼藉的现场,然后又消失在填满月光的大洞中。

    另外一边,银尘走上二楼。楼梯的顶端并不是如他想象的另外一座圆形的大殿,而是一间极小的小隔间,隔间全用木板构成,除了正中间衣衫小门,其余地方全部被钉死,别说窗户,连道缝子都没有,隔间三面包围,正对着楼梯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木板搭建的楼梯间,银尘脚步沉重地踏上最后一级楼梯,还没有走到门前,就感觉到小门上传来一阵阵罡风波动。

    “又是一个聚元式吗?”银尘懒散地一挥手,聚元式立刻被骇入,从反馈来的信息看,这座聚元式居然不是用来堵门的,而是一座消除声音的聚元式。不仅如此,银尘发现脚下的木头地板也有些异常,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特殊木料,这种木料不知为何,似乎特别能阻挡声音的传播。

    “由此来看,这里,似乎是一座隔绝声音的‘囚笼’呢。有意思,世子赵灵魂的妈难道是五十一区的外星生物吗?需要如此保守她的秘密?隐瞒她的存在?”银尘说着,轻轻释放一个万物觉醒的小魔法,就将门打开了。

    入眼是一座圆形的大殿,和下一层完全不同,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家具和生活设施,甚至有一间用油布隔离出来的小小灶房。大殿正中心便是一座小小的灵台,上面摆着一处灵位,没有画像,只有一桌子供品。两根蜡烛,连熏香都没有,其他地方,都用透明的丝绸和各式的黑色木家具精心隔离出来不同的区间,形成供房,卧房,更衣间,浴室等等地方,轻纱静垂,家具油亮,无墙胜有墙,比寻常建筑里用木墙隔离出来的一个个封闭空间要有趣多了。此刻这里点着三五支蜡烛,照出一片昏黄唯美的氤氲,如同秦淮女子柔美的身段,这里是温柔乡,是一位美貌又孤独的女子囚禁等死的地方,那柔美的轻罗纱帐之间,似乎也萦绕着淡淡愁绪。

    银尘看到这样的情境,赶紧屏住唿吸,尽量放轻脚步,慢慢朝着被家具和纱帘隔离出来的卧室区域走去。他无声无息地走过一张梳妆台,上面两支通红色的蜡烛燃烧着,照亮了有些模煳的黄铜镜面,银尘注意到梳妆台的中心,摆着半碗喝剩下的汤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他知道,恐怕真的会暴起和真王决裂。

    空听草,剧毒,喝下三十克左右的空听草汁液,可使人失聪。

    一位失去听觉的人,自然也会在随后几年失去语言能力,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将世子母亲的身世泄露出去了。

    银尘静悄悄地走到轻罗纱帐围起来的床前,透过半透明的薄纱,依稀可以看到里面静卧着一位美艳的少妇,她看起来可能还不到三十五岁,肌肤雪白,黑发如同静谧的流水,虽然朝向里面侧卧着,看不到脸,可是从裘被上温柔婉转的隆起上推断,她的身躯一定凹凸有致,引起无数男人的遐思。

    这位女士一定是位不可多见的美女,而此时美女熟睡,周围光线绯红晦暗的朦胧场景,一定会引起不少热血方刚的青年甚至是色心不死的老头子的***此情此景,无论是夜入美女春闺的采花大盗,还是走错了房间两手空空的劫财毛贼,甚至是为了“正义”而刺杀什么高官巨富的侠盗豪强,甚至是偶尔罔顾规矩的将军侍卫,见到如此的春闺睡美图,只怕都要精虫上脑,胯下火热,稍微有点意志不坚定的就要坐下那伤天害理的苟且之事了。此时的银尘,正值青春年少,十六岁的少年更是处在对异性抱有无穷幻象的冲动时期,自制力相比那些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更加底下,面对如此美艳到近乎妄想的情境,更应该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好好领教一下美人的如水温柔,至于之后的事情,大不了离开王府,浪迹天涯。(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接近目标

    然而银尘的表情一直都是同样冷漠,甚至木然,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对那方面兴趣冷淡,甚至是不是有什么功能障碍,而实际上,他在此刻,依然恪守着一位文明人的行事准则。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礼法规矩,他在乎的是这位熟睡的美人是否愿意。若果此处躺着的是林绚尘,那么银尘二话不说脱了衣服直接跳上床去,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对林妹妹负责一生,至于早晚又哪里需要顾及,可是眼前这位美人,和他素昧平生,甚至此次一别,便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他又如何能做出那令人不齿的背德行为?银尘一直认为,所谓的道德礼法,不在于法,而在于心,心中的正义,怜悯,尊严,是万不可打破的底线,而那些所谓男女大防之类的繁文缛节,不过流于形式而已。法师们的仁义道德都在心里,不在嘴上。

    “把她叫醒吗?不,那样的话和直接扑上去也没有太大区别了,毕竟,这里可是礼法森严的潘兴城呢。”银尘抬起手,强迫自己挤出最后一点点黑暗力量,发动黑暗梦魇,这个黑魔法并不仅限于制造幻觉,真正的作用,是让目标陷入梦境之中,在梦境里吐露所知道的一切。

    这是一项相当漫长而枯燥的工作,银尘不想使用激烈的恐怖梦境逼迫这位美女吐露消息,那就只能用旁敲侧击的暗示手段温柔地诱导她。一个又一个温柔甚至平淡的梦境被银尘制造出来,连续不断地释放到美女身上。在魔力消耗得近乎枯竭的情况下,银尘又不惜大量耗损精神力老制造梦境,这样一来,他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甚至天赋潜力压榨干净,不计后果地透支着自己本就不太健壮的身体。他的鼻孔和嘴角都慢慢流淌出鲜红的血液,他的灵魂符文开始剧烈地颤抖,而更要命的是,他气海之中几乎所有的法术位,都在慢慢开裂。

    他这样摧残自己,为的,仅仅是一句承诺而已。

    ……

    江崇凌家,又称千年凌氏,始于第三王朝晚期兴起的一个正道大派“凌云阁”,经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南方),第七(北方)五个王朝,几百个皇帝年号,一直以来以一柄战俘征伐天下,行走江湖,受到世人推崇。凌氏传人战平过天剑门掌门,击败过寒山寺第一方丈,追杀过魔威阁,屠灭过地邪宗,一部《凌云战天决》神功真元独步天下,以完全推翻恶暗五部书神功理论的姿态,兼修风雷金鬼毒五种元气为一身,熔炼天下间大部分神功特性于一把板斧之中,自称“最后的正道”,杀遍天下邪魔,曾经闯下了大大的名声,甚至一度凌驾于江淮方家之上,成为海内最强的神功家族势力,然而这样一个“虎将遍宗室,豪侠满阁楼”的英雄世家,却也因为一部“完全反神功”的《凌云战天决》惹祸上身,在上上代先皇“仁皇”的《天下布武令》的推动之下,在血滴子,神剑门,铁掌帮,魔威阁四大势力的联合绞杀下,经千年百帝,五易王权的江崇凌家,居然在短短三个月内被合族歼灭,而他们一直牢牢控制着的繁华都市江崇市,居然也因为“仁皇”的一道灭十族的诏令而惨遭屠城,死者合计十万之众,成为百年来最大的政治丑闻,当时的北国皇帝北文帝得知消息时,居然大吼三声“快哉!”也因此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匆匆调集大军和南国在潼关血战一场,直逼得南国割去墨龙河河套地区百里良田才罢战休兵。这场发生在三十多年前的惨祸,几乎让世人对南国皇室绝望,毕竟再怎么样,这也是自毁长城的脑残举动啊。

    也正是这一场战斗之后,仁皇才对驻守潼关的将领们失去了信心,对北国产生了畏惧,对自己的雄心壮志产生的动摇。自此之后,被近臣们视为“中兴之主,雄才大略之文武圣皇”的南国仁皇,绝口不提刀兵之事,甚至将御用的尚方宝剑降魔宝刀都锁进了铁箱,一心发展民生,才让南国在经济方面全面压倒北国,区区半壁江山,就比当年统一南北的第三王朝还要有钱,百姓安居乐业,这才让他得到了“仁皇”的尊号,然而在官民富庶的同时,南国的军队也在迅速腐朽,随着军人地位的一落千丈,曾经让北国铁骑饮恨无数次的南国钢甲方阵军,如今不过是些提笼斗鸟的兵痞们的巢穴而已。

    凌家覆灭了,可是凌家的故事没有完结,而是刚刚开始。当年的家主早已死在牢狱之中,当年的家族武士也个个英勇不屈地自杀效忠,唯有当年最被人不看好的浪荡幼子凌幻影,经万险逃亡北国,却受到了北文帝的隆重接待和嘉奖,甚至将自己的轻生女儿,哈兰玄奇和哈兰玄冥共同的小妹哈兰胧月下嫁给他。从南国逃犯一夜间变成北国驸马的凌幻影迷失了自我,或者说他的心中从来都没有对南国的归属感吧,居然在成婚后不久,就将家族珍藏的神功原典献给了北文帝,自己却拿着一部父亲抄录的副本,吊儿郎当地修炼着,他的这种做法从个人的角度上看无可厚非,可是从国家民族的角度上看就有些过分了,《凌云战天决》是世上已知的唯二两部可以克制恶暗神功体系的功法之一(另一部就是《九天一系玄阳寂灭解毒经》,也就是林绚尘正在修炼的神功),如此一来,北文帝麾下各路武士,萨满,番僧,纷纷改修这部流传千古的神功,小成之后,无论是在抢夺宝物秘藏还是在大军对阵方面,都强过南方帝国一头,这才让南国皇室们真正害怕起来,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然而天下间可没有后悔药卖,仁皇一生之中唯一一个错我的决定,造成了如今南方帝国节节败退,除了财力余者一概不如北方帝国的危局。

    凌幻影为北国立下的奇功,自然备受文帝喜爱,时常封赏,他胸无大志,或者说他早已看透了世间险恶,不愿意惹麻烦上身,便窝在驸马府邸之中,做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文人,醉心于诗词歌赋,古玩硬彩之中,一生修为平平,也一生郁郁寡欢,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而他唯一的妻子,北国长公主哈兰胧月却是一位工于心计,智谋拔群的女人,不仅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唯一的女儿教育成对南国满心仇恨的狂热者,也在守寡之后,又回到了宫廷之中,帮助哥哥哈兰玄奇对付掉所有的竞争者,夺得皇位(当时哈兰玄冥主动放弃争夺皇位,没有遭到毒手),有帮助他整理内政制定了一快一慢,一正一奇四种灭亡南国的计划,而这所有计划之中,她最小的女儿,哈兰凌月,便是其中一个计划中的关键人物。

    狠心的北国母亲,将自己的骨肉教导成了位国家征战的兵器,投入到了南国新皇帝灵皇登基选秀的秀女队伍之中。

    哈兰凌月,貌美如花,修炼天赋极高,同时擅长琴曲和九连环杂耍,是个美好又多才多艺的女孩,她自幼受到父亲的宠溺和母亲的严厉教导,跟随父亲凌幻影,她学会了玩乐享受,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从父亲口中,她知道远在大山那头的南方,是遍地黄金的天堂。跟随母亲,她学会了一切女孩应有的礼仪典雅,学会了一切女人的心机谋算,也同时受够了强势母亲的压迫与管束,从母亲满是嫉恨贪婪的描述里,她知道南方是比天堂更美满的天国,酒池肉林,春花秋月,歌舞升平,从而对大山那头的世界生出了无限向往,更因为父亲的放纵和母亲的严厉苛责,萌生了争取自由的想法,于是她一直渴求这能够获得前往南国的机会,前往自己真正故乡的机会。

    十八年前,十六岁的哈兰凌月,等到了母亲为她精心挑选的机会。

    当时的她,是北国年轻一代第一武神,早早悟出“杀道”奥义,就算是如今的杜传昌,三个绑一起都不见得能在她手下走过百十回合,自然成为整个北国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女神,不知多少青年俊杰甚至是皇子世子都愿意为他奉献一生,然而狠心的长公主纳兰胧月为了哥哥的统一大业,一声令下命亲生女儿假死,然后伪装成一位普通的民间女子,悄悄潜入南国,当时的天剑关守备力量,和银尘几年前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自然可以轻松过关,之后的选秀工作,有和武帝纳兰玄奇穿一条裤子的艳后帮忙,有贪财无道的南国皇后作为内应,自然顺风顺水,然而变故也就在这顺风顺水的过程中发生了。

    哈兰凌月这个女孩,虽然神功极其厉害,可是她并不喜欢修炼,她真正热爱的是音乐,而南方帝国之中无数青楼乐坊,文人墨客,甚至街头卖艺者的音乐素养,都让她惊叹以至于痴迷,而那些说书人口无遮拦地唱着的曲,其中又有许多关于“千年凌氏”这个古老家族的传奇,字里行间更浸透了凌家本身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凌家起于江崇,更忠于江崇,淳朴的老百姓们,尤其是那些从江崇惨案中侥幸活下来的人的后代们,他们没有去怨恨谁,更没有去指责当朝的皇帝,这些淳朴得以至于犯傻的百姓们,传唱着的曲,依然是关于千年凌氏血洒沙场,保卫家乡的传奇。

    因为耍了小心眼儿而到了江崇,想看看家乡面貌的少女,就此被富饶的“乐曲之都”深深吸引,而就在此时,不受重用的真王赵光怡,仿佛天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那时的赵光怡,虽然被皇兄百般猜忌,几乎连王位都要丢掉,可是他始终恪守着对祖宗,最皇权的忠诚与热爱,这种爱并不是皇兄一个人能够阻断的。当时的他,着装朴素,混迹于茶楼酒馆之中,专门喜欢和那些心怀天下,作风正派却又不得重用的正道小势力和散修在一起,通过琴曲,抒发郁结于心的感情。他的琴曲,他的意境,和这座遭受巨祸却依然坚强地生存着发展着的大城惊人的吻合,也让当时迷茫又哀愁的少女一见倾心。比起母亲交给自己的任务,比起嫁给一位庸碌无能的糟老头子,比起要在一座从来没有去过的深宫后院中孤独刻板地生活,和几千几万个柔美娴静的女孩子争宠,斗心眼儿,耍手段,以博得一个自己注定不会喜欢的半老头子的欢心,勾起他的***最后还要想办法在举目皆敌的情况下杀死这个被称为皇帝的家伙,然后等待着被酷刑处死的那一刻,比起那样短暂而悲惨的一生,她更喜欢和这个颓废之中依然带着对未来无尽向往的年轻人一起,厮守田园,闲时弹琴作画,忙时养蚕织衣。她甘愿为他相夫教子,平淡一生,因为她早已厌倦了王府生活的勾心斗角,厌倦了那些泯灭人性的森严规矩,她要自由,要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来到这世界上,不是来做政治工具,不是来做兵器的!

    两个人的相识,相熟,相恋,就在这座千年来一直萦绕着琴音的城市里华丽展开,如同三月绽放的樱花,柔媚之中,带着命运注定般的凄美。少女和年轻的男子倾心相恋,她皇城自己从北国逃难而来,灭有亲人,只要男子愿意,随时都可以娶她。男子犹豫着,因为他隐瞒了她,却不知道她也欺骗了他,直到他们在某次幽会是时候,哈兰凌月的卫队长,也就是那位修炼黑天煞神功的,如同野兽一样的强悍女子,突然闯入了酒馆,打伤了赵光怡,带走的少女。

    赵光怡可不是什么吃素的小角色,他很快就利用自己尚存的一丝人脉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哈兰凌月对他一见钟情,他对哈兰凌月又何尝不是如此,知道哈兰凌月可能进入选秀队伍之中,他就利用规则,让哈兰凌月在最后关头落选,成为供亲王甚至世子们挑选的奴仆。赵光怡这一手玩得相当隐秘,而哈兰凌月自己也因为找到了人生的归宿,对于选入宫中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在最后的选拔中发挥失常,理所当然地落选了,然后更加理所当然地被真王挑走,两个人,在经短暂又惊心动魄的别离之后,再次重逢,彼此之间,又怎忍将来之不易的幸福轻易放走。(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悲伤的故事

    他们结婚了,哈兰凌月彻底抛弃了哈兰的姓氏,改名凌月,成了高高在上的真王大福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她太珍惜这一份感情了,在随后的两年里,她为了真王倾尽所有,无论是下人干的活还是只有附近才能做的事情,她一件也不放过,用自己的辛苦,来表达对真王的爱慕。

    然而这一段如同传奇故事一样的爱情,终究没有一个传奇般的圆满结尾。

    那个时候,北武帝还没有即位,灭亡南国的计划,也仅仅是哈兰胧月为了给哥哥捞些争位的资本而制定的,关于凌月的一切计划,都不过是一位狠心女人的政治赌博而已,事实上,哈兰胧月正因为“忍痛割爱”献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做战争兵器,才被晚年越来越刚愎自用的文帝器重,委以重任,才给了哈兰玄奇以成为武帝的机会,至于哈兰凌月能不能完成任务,能做到什么程度,甚至她自身的命运如何,这位狠心的母亲已经没心思去管了。

    北文帝的最后一次南征,正是作为检验他的一群儿子的能力,从而确定储君位置的一场政治大戏,这场战争中最出彩的皇子,就是将来的接班人,因此包括哈兰玄奇在内的各路皇子各显本领,用尽了浑身解数,当然也免不了互相拆台暗斗的,然而这场不大不小却非常惨烈的战争中,真正出彩的年轻人,却是一位绝对不可能成为北国皇储的人。

    真王赵光怡。

    他将一场九子夺嫡的大戏,硬生生变成了一场羞辱北国的大溃败,方阵军团,灭气狂箭,以至后面新鲜登场的红衣大炮,都成为北国重骑兵的噩梦。欧兰公国支援来的重铠骑兵全军覆没,迫使欧兰,新罗,楼兰,精绝四国脱离北境联盟,和北国拜拜,三十北国皇子几乎死掉一半,除了因为势力小被甩在后方毫无建树的哈兰玄奇之外,活下来的人也个个挂彩。真王之名,力压群龙成为那个时代最闪耀的传奇。

    于是针对他的刺杀计划成为战败之后北国举国进行的头等大事,于是很快地,真王大福晋的身份曝光了。这是哈兰胧月亲自下达的命令,是她当面驳斥了哥哥哈兰玄奇“既然是亲家那么也许根本不用什么刀兵战事”的“可笑”观点之后,下达的最冷血,最没有人性的命令向南国皇室告密。

    这一下,凌月被自己的母亲逼上了绝路,按照南国律法,她是敌人,也是本该被灭门罪囚之后,因此被凌迟处死绝对免不了。同时,北国人都在看着她,看着这位举国倾慕的女武神如何选择,是为了一己私利叛国投敌,背弃自己母亲一脉的血统,成为被北国人唾骂千年的叛徒?还是身死为名节,与丈夫真王公开决斗,用自己的鲜血擦拭着北国的荣耀?从当时的情况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选择与真王决斗,因为她是北国人的女儿,因为他的父亲,在南国是囚徒,在北国是皇族驸马,是北国人,给了她这个家族继续荣耀的可能,给了她父亲一切,给了她生命。

    然而最终,这位刚烈的少女,什么都没有选择。

    她选择了用最残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命人配置了一缸味道难闻的秘制药水,然后自己跳进缸里,在烈火上烹煮,一直烹煮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时时刻刻忍受的沸水蒸煮的可怕酷刑,却没有一分一秒能够昏死过去,就这样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煎熬的一个月,直到一个月之后,那个惨烈的月圆的夜晚,她才咽气。

    她死时,骨头已经完全融化,肌肉完全稀烂,内脏大部分流出体外,漂浮在水缸里,而在这一推肉红色的污秽之中,一颗卵,一颗由她的小腹,骨盆以及小部分内脏共同构成的卵,静静地沉没在水缸的底部。

    这枚卵一样的肉球被真王的下人带走,从前线带到了潘兴,在那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初一的深夜,卵破碎了,从里面爬出一位耳聪目明,天赋异禀的男孩,男孩出生的时候,夜空中,陡然显出九龙幻象。

    这个男孩不是别人,就是银尘最新认识的朋友,赵灵魂,当时他的名字,叫做赵凌云,这是他还没有出世前,母亲凌月为他定下的名字。凌云,凌云阁,凌云战天决,更是凌云世家,更是壮志凌云!

    凌月确实没有做出选择,她没有选择自己的故乡,南国,没有选择叛国投敌,没有让真王以辞去军中一切职务为代价换取灵皇的一道赦免诏书,她没有选择自己的家乡,没有选择为了家族的所谓荣耀和真王决斗,更没有想着借机刺死真王。她选择的,是自己肚中尚未出生的孩子。

    她最终选择的,不是爱情,不是荣耀,而是母亲的天职。

    她就这样死了,死得凄惨无比,死得尸骨无存,死得惊天动地。她使用的那些药水,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而是第二王权晚期在皇宫中秘密流传的古方,是早已绝迹世间数千年甚至可能上万年的上古秘方!

    血脉神术皇天敕造绝体本命神罗魔胎。

    这件事情一出来,整个世界都轰动了,上古秘术培养出来的魔胎,没有人敢去触碰,杀死魔胎,圣器自毁,山河破碎,世道沉沦,国运衰微!这样的诅咒就算不是真的,也绝不是任何人敢于以身试法的。于是,这位少年就活了下来,他叫做赵勿忘,似乎意味着勿忘母恩。而实际上,这个男孩,不过是个被真王用了残酷手段控制着的傀儡少年而已。

    真正的赵凌云,被当成赵灵魂精心抚养,等待着某位突然造访的算命神师所说的“造化之汇聚”,只有过了那一刻,赵灵魂才能找回自己的真名,找回自己的根,找回自己的灵魂,成为万古罕有的魔胎之子,赵凌云。

    而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真王赵光怡的做法,也当真残忍到了一个新境界。

    他是父亲,他是丈夫,在凌月决定慷慨赴死,将六个月大的胎儿用魔胎之术保存下来的那个悲惨的时刻,赵光怡也和他的妻子一样,放弃了故乡,放弃的荣耀,选择的了父亲的天职。

    他这一生,只有一个爱人,凌月,只有一个孩子,赵凌云,余者一切,皆为虚妄,经了看着挚爱在眼前一点一点融化的恐怖噩梦的他,早已心化修罗。他立下了真王府中最不可违背的规矩:“择日另娶,妻妾为奴,杀子留女,传位凌云。”被他常年扔在外面练的赵勿忘,身中剧毒,没有真正的权柄,早已被他看做死人,甚至安排了一个连环击杀计划以绝后患,而那些有那么一点点资格爬上他的床榻的女人们,却是绝对不能产生任何一点点威胁到赵凌云日后接管真王府,成为人上人的意外因素的,因此,他宁可不要儿子,也绝不能让赵凌云面对和兄弟争夺家产王位的局面。

    为了他的孩子,他找了最好的导师教他,这个人就是十斗才,至于孔夫子,那是灵皇心里的另外一个阴暗谋划,和赵凌云的身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为了他的孩子,他在凌月怀孕前就找好了奶妈,这位奶妈比凌月更小,当时还是个丫头,一直服用着凌月秘制的催奶安神驻颜的秘药,作为她的侍女跑前跑后,两人也厚了些姊妹之情。她见证了凌月的惨死,见证了母爱的伟大,也知道凌月的身世,更知道千年凌家的辉煌,她是整个事件的知情者和旁观者,凌月死后,她自愿为她守灵,央求真王建立了这座华丽柔美又充满着血色哀愁的监狱,将她自己,以及在战场上捕捉回来的凌月的卫队队长,一同关押在这里,永世囚禁。那位横暴的女队长被刺瞎双眼,囚禁在一楼,成为镇守秘密的第一道关卡,而她自己,专门配置了销毁听力的毒药,在赵凌云长大之后,每天一碗,权当慢性自杀。

    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六年前,十六年来,南北两个帝国都在极力掩盖着事情的真相,因为对任何一边来说,这都是政治丑闻,因为对任何一边来说,在魔胎秘术面前,他们的一切布置一切算计都是那样的渺小与丑恶。

    “妻妾为奴,杀子留女……妻妾为奴,杀子留女……妻妾为奴,杀子留女……呵呵呵……”银尘收起了魔法,他知道的已经够多,够详细了,他不愿去回想那将活人硬生生煮成一锅稀粥的残忍场面,可是那却是这位奶妈一生中最记忆深刻的景象,因而反复又无比清晰地出现在银尘制造的梦里,刺痛着银尘的神经。

    黑衣的魔法师低声念叨着这八个字,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那八个字对于他而言如同某种精神控制的魔咒,似乎没念一遍,都能在虚空之中增加许多业力。他走了,没有惊动这个依然在熟睡的可怜女人,此刻的他,浑身魔力几近枯竭,内腑之中积攒下来的暗伤在这一刻似乎分外地疼痛起来,行动之间,手脚麻木,几乎失去了对一切固体的触觉,他蹒跚地走下楼梯,脚步歪歪扭扭仿佛残障人士,此刻的他,形容狼狈好似败阵的士兵,而不是一个圆满完成世子请求,能常人所不能的世外高人。

    身体上的疲惫与痛楚,他统统感觉不到,他此刻能感觉到的,只有心口那一股逐渐爆发出来的思乡之毒。“妈妈……爸爸……”他低声念叨着,十年来,第一次带上了脆弱的哭腔。雅婷的死,张萌萌的牺牲,魏务良的临终,云无月的舍身,这些悲惨,也曾经令他流泪,却从来没有如同今天这般,让他崩溃。

    思乡之毒,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剧毒,一旦中毒,无可救药。

    银尘哭了,默默地哭泣着慢慢走出那个巨大的破洞,他没有隐身,没有是哟黑暗梦魇,甚至将兜帽放下来,露出那一头亮银色的长发。他的眼里满是思乡的泪水,他的心中满是愧对父母的苦涩。他现在多想回去啊,多想让父母看一看此刻的自己,让他们好好骄傲骄傲,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是加布罗依尔史上绝无仅有的最年起的“帝王级”高手,是加布罗依尔自有魔法以来,最年轻的传奇。十六岁的传奇阶圣魔导师,一招轰杀八万人的强大勇者,这样的才华,古往今来实属罕见,他的父母,完全可以因为他,从一对普通的有钱人夫妇一跃成为世界的顶级权贵之一,然而这一切,如今只能在梦境中预演!

    他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父母突然失去他会怎么样,他绝对不敢深入地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推测的结果太残忍,他受不了。十年来,他强迫自己不断回忆张雅婷不断回忆姐姐,看似自虐,实际上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加布罗依尔的一切,不要去回想自己的生身父母,然而今天晚上,就在刚才,他见证了一位母亲的伟大和一位父亲的疯狂。真王与那个无可争辩的真王妃的故事,与其说是一段凄美的爱情,不如说是一对父母为了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而倾尽所有,走上了血色迷蒙的绝路。那不是一对夫妻的旷世情缘,那仅仅一个伟大的母亲和一个疯狂的父亲的故事。

    他终于明白真王身上那一股寂灭般的气质从何而来,他拥有过天堂,他经过地狱,他沾染上破灭与重生的气息,在正常不过。

    银尘就这样低着头,流着眼泪,浑浑噩噩地走回他的小院,他没有看到他的周围曾经聚集了许多黑衣武士,他们中有人想要拦截下他,喝问他今夜的所作所为,然而这些人最终只能摆出夹道欢迎的架势,从那座牢狱一样的建筑一路排到银尘的小院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走过,因为这些人,全部都得听从河老的命令。

    河老现身了,却没有走上前来,只是在他背后五丈距离内稍稍驻足,仿佛万分陶醉一样感受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好!这气息好!完全打碎了恶暗王权那些杂碎们的运气法则,好啊!好啊!好啊!”身负着“血手修罗”“口诛天下”两大凶恶称号的老人,在银尘走远之后,连连赞叹,心满意足地回去了,留下一群好奇又不敢问王府暗卫,在原地发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红雀楼密谈

    【第二天】

    这一夜,银尘失眠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心烦意乱,没法修炼,仿佛嗑药一样吃了很多疗伤补血的药,差点将自己吃中毒。他又频繁地喝茶撒尿,还破天荒地骂了真王派来的侍女几句,直到他随手释放的计时魔法显示出凌晨四点,他才平静下来。

    “过去的终究过去,不可挽回的终究不可挽回。”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让内心平静,坐在木头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才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精神,凌晨五时,他换上一套银白色的战袍,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给世子上课去了。

    “先生,您来了?”银尘刚刚走进书房,就看到赵灵魂从学生的位置上站起来,殷勤又有些焦虑地迎上上来。银尘嘴角动了动,没有吭声,这是他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比赵灵魂晚到。

    “情况怎么……先生您受伤了?传太医!快点!”赵灵魂原本十分急切地想问问银尘到底打听到了什么情况没有,可是一看到银尘苍白的蓝色,漆黑的眼圈,烟熏妆一样的相貌,脸蛋上还挂着几许许淤青,登时有些慌了神。他可是亲王世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势,哪里有什么处理伤患,诊脉调息的本事?一见银尘受伤,赶紧就想着叫御医,却被银尘按住了。“这附近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银尘的声音低沉沙哑,却给人一种安稳可靠的感觉。“今天我们上实践课,得出去一趟,你最好能跟府上的人说一下。”

    “实践课?这么快?”赵灵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对银尘十分信任,自然照办。他忙忙地出去,连续跑过两道走廊,才找到几个侍女,赶紧将银尘的吩咐说于她们。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感叹:“先生果然厉害,居然将这么大范围的下人都赶跑了,平常时候,我赶他们她们还不肯走呢!”

    当侍女们找到专管府上人员往来的冯管家(风管家)的时候,只看到六位大管家俯首帖耳地站一排,真王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在训话呀!小侍女们被这阵仗吓得小脸白白,互相推挤着,谁都不肯第一个上去禀告。

    “什么事儿啊?推推挤挤的,有事就报上来!”很可惜,真王大人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几道扭扭捏捏的身影,当即深色不愉道。他素来雷厉风行,做事干脆果决,因此一众家小也大都以这种做派为标杆,合府上下,都有点看不起扭扭捏捏,拖泥带水的人呢。

    王爷大大亲自问了,那是无论如何也得回答的。小侍女们只好可怜兮兮地一起跪下来,向王爷禀告:“启禀王爷,殿下和先生要出门去。”原来真王为了将世子隐藏起来,没少下工夫,他甚至规定世子每次离开真王府,都得像他禀告,这要是个寻常的纨绔子弟只怕早就烦了,可是真王世子不愧是从魔胎里爬出来的人物,居然安之若泰。

    真王的眼中勐然亮起一道森冷的光芒,那光芒之中,蕴藏着太多的坚毅与果断。“事已至此,命也!”他低声叹道,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悲戚与落寞,只有一股浓浓的期待。“让他去!老风,去请河老先生,让他跟着就行了,然后调拨三五个暗卫,要眼光灵便能摆平事情的,跟着去做个童仆小厮。金甲卫这边……”他冷笑了一下,转向另外一位白面无须,看起来相当文弱的中年男士:“老火,你去给金甲卫他们说,本王今天心情好,要去玄清池钓鱼,让他们自己决定谁来跟着,余下的人,守好了本王的家,本王不想前脚走,后脚就有什么阿猫阿狗闯进来!”

    真王这么一说,不仅仅是风火二位管家,就连其他四位管家也是一脸惊骇加疑惑。他们这么早齐聚真王面前,那是来领罚的呀!昨天晚上“那处禁地”被人闯进去,墙上一个大窟窿不说,里面关押的那个老怪物也不知所踪,显然是逃了呀!这马大的事情发出来,按照帝国铁律,他们这六个人该齐齐问斩了,这是严重失职好么!

    那么话说回来,真王今天要去钓鱼这件事,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得不说,能够混到王府管家这位置的,都是那活人成了精的妖怪,哪个也不是愚钝平常之辈。风火两位管家先愣了一秒,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得!甭管王爷几个意思,至少有一个意思就是他们得救了!王爷不追究!赶快去干活吧!”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这样的念头,赶紧跪下领命谢恩,倒退着出了房门,然后转身撒丫子就跑。

    “王爷不怪咱们!这次可是从鬼门关里兜了一圈回来了呀!”火管家一边跑一边感慨道。

    “这次事情,赶紧闭嘴!对谁也不能说!这里面的门道!咱们搞不定啊!”风管家倒是从着整个事情里面嗅出了一点点黑幕的味道,可是这种黑幕,身为管家的他就是吃了泰坦的胆子都不敢去打听!

    两人跑着跑着就相互分开了,都扯着嗓子招唿下人去了。世子和王爷双双出行,那可是王府里的大事呢,可不是几个暗卫一队儿金甲兵就能解决的事情。

    整座王府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别转圈了,坐下,这事有结果了。”银尘看着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转着圈的世子赵灵魂,有点烦躁地一挥手。他的话让世子勐然停住,一双淡紫色的眼睛里放出无穷豪光,整个人一下子就扑到银尘面前,按着他的肩膀道:“真的?”

    “不是油炸的!”银尘微微动用了一点黑暗力量,将世子推开:“斯文!斯文!你怎么对我这个教书先生没大没小的?”

    “先生,学生知错了!”赵灵魂立刻垂手肃立,紧紧绷着脸,可是他那四处乱瞄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像知错能改的样子啊!

    银尘摇摇头,只能在心里哀叹世风日下。他不知道,或者说故意不知道,就是因为他平日里对世子态度随意和蔼,亲切有加,才使得世子在他面前放松下来,做出一些不合礼法规矩的动作,在孔夫子面前,甚至在十斗才面前,这位世子从来不苟言笑,僵直比当老师的还严肃呢。

    “不过你可别高兴太早!”银尘的语气低落下来:“先准备上一沓子手绢吧。”他说完便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赵灵魂身子一震,瞬间就从极度焦虑兴奋的状态中退出来。“我早知道……哈,我就不应该抱着什么幻想……”他自嘲地笑了笑,也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等待着父亲的回复,作为世子,他在王府里很自由,可是出一趟门并不容易。

    银尘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赵灵魂抱着什么幻想,无非就是幻想着母亲还活着,只是被囚禁,他和母亲还有机会见面而已,可现实是,他的母亲不仅死了,还死得无比凄惨壮烈。

    他自己都开始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将这个故事,讲给眼前这个男孩了。

    他们沉默着,等到太阳在东方地平线上露出半颗脑袋的时候,他们终于坐上马车,堂而皇之地驶出了真王府。

    白天的潘兴城里依旧熙熙攘攘,由于整个城市里没有平民,只有贵族,因此潘兴城虽然繁华,却并不喧闹,也没有什么吵架骂仗的现象发生,毕竟没有人知道那个顶撞了自己的人,是不是一个有着惹不起的大靠山的家伙。因此,这些贵族们从来不在平民奴隶面前提及的王法铁律,在这座城市里被分外重视起来,成为解决纠纷的最佳途径。

    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王法,真王赵光怡的族徽才成为无数行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厚厚的黑蓝色布帘遮住了车厢,没有行人会知道车厢里坐着的仅仅是真王世子,所有看到马车的人,都本能地认为真王驾到,慌忙地让出一条路来,毕竟挡了真王殿下的法驾,那可是大不敬的重罪,到了地狱都没有理说了。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僻静地方么?”银尘在马车出了真王府大门的一瞬间,就悄悄对赵灵魂说道,与此同时,他也设下了隔音结界,防止马车夫或者其他什么人听到。

    “有,男人都愿意去的地方。红雀楼。”真王随口说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过来,先生的所谓实践课,不过是个避人耳目的由头而已,这一堂课,讲得就是他赵灵魂的身世,他这个所谓的真王世子的根。

    “妓院?”银尘脸色一白,阴阳和合宗里那温柔的恐怖,又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什么妓院!先生文雅些好么?那里是青楼!”

    “还不都是一样吗!”银尘翻了个白眼。

    “不一样!”赵灵魂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青楼之中,最顶级的头牌姑娘一概卖艺不卖身,什么后台靠山来了都不顶用,而且那里也不是一定要去干那种事情的,平常私会,听琴唱曲,谈论些事情什么的,都挺适合的,才不是窑子里那专司皮肉生意的地方呢!先生从北方来,想必这潘兴城里的繁华,还没有见识过吧,此间事了,学生恐怕也得请先生好好享受一下,也稍微尽些弟子心了。”

    “那是自然。”银尘这个时候还没有往某些少儿不宜的方面去想,或者说他心里揣着的沉重的秘密,让他没有心情去考虑任何身心享受的事情。此刻他还不知道,所谓的“潘兴城的繁华”,指的可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车子在红雀楼门前停了下来,小厮们慌忙上来跪迎。真王府里的客人可是这里的稀客,红雀楼的管事老鸨第一时间赶到了大堂,满脸堆笑地半跪着给赵灵魂行礼:“世子殿下,您可是稀客哟!正好正好,几位头牌小姐都在,您先坐,小的去吧她们都叫来,任您挑选,您看怎么样?”老鸨这么说着,同时赵灵魂和银尘都被一些花枝招展的三四线“商女”伺候着在大堂里的软榻上坐下来。银尘对于这些涂脂抹粉的姑娘子稍微有点抗拒,他觉得来这种地方是有点对不起林绚尘。

    “哟?这位小哥哥!还害羞呢!”其中一位开放大胆的姑娘调笑道,其他姑娘子都咯咯咯咯地笑起来,那清脆的笑声听到耳朵里,耳朵酥了,骨头也酥了。

    银尘皱起好看的银灰色眉毛,稍微用上了点魔哭冥斩拳的力量一推,直接将一位往他怀里挤的姑娘子推出去三四丈远。姑娘发出一声轻微的尖叫,其他姑娘一下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怕怕地看着这位“坐怀不乱”的帅气男孩,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抗拒?难道他不喜欢姑娘?喜欢男孩?他那方面是有问题的?姑娘们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变了。

    “我是有家室的人。”银尘的口气很冷淡。

    “有家室怎么了?来这里的男人都是有家室的,这很正常啊!”赵灵魂十分不理解银尘的反应,这世上,哪个男人没有三四个老婆,哪个成功的男人没有十三四个老婆?哪个站在权势顶端的男人没有三四十个老婆呢?就连父亲那样不近女色的铁腕王爷,不也是娶了六房姨太太吗?别说有家室的男人在外面偶尔鬼混消遣,就是真的将什么人娶进门了,那也是男人的事情,家里的女人们绝对不能有任何意见的。

    “如果你听了我昨晚打听到的事情之后,你还能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我服你。”银尘的声音此刻已经不是冷淡而是冷酷了。空气中,甚至开始弥漫起淡淡的杀意。

    姑娘们害怕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地退开许多步,可巧这个时候老鸨领着一群衣衫鲜亮暴露,个个貌美赛过天仙的姑娘走了过来,这些姑娘比刚才那三四线的“商女”要美貌无数倍,举止也更典雅大方,当然年纪上也要比小姑娘们大一两岁,更显出女人的成熟风韵。她们款款走来,在老鸨的指引下站成一排,粉面含笑,美目传情,一双双略带各种杂色的剪水双瞳默默地看着一身暗蓝长袍,佩戴着顶级灵光玉的赵灵魂,却没有人朝银尘那边望一眼,毕竟银尘刚刚的举动算得上是不通风雅,不解风情,唐突佳人,这些卖艺不卖身,即使身在青楼与眼高于顶的姑娘们,又怎可能用自己的热脸贴男人的冷屁股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刺杀真王世子

    “这个……”赵灵魂十分尴尬地摸摸鼻子,有点眼馋地将目光从这些姑娘们挺翘圆润的胸脯上一一扫过,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实在抱歉,小生和这位朋友可是有要紧事情商量,还请嬷嬷(老鸨)为小生和朋友安排一间静室,至于诸位姊妹……小生先谢过诸位抬爱了,若有下次,还请诸位不要闹了小生,稍愿垂青……”赵灵魂战战兢兢地说着,就看到诸位姑娘的脸色垮下来,有的甚至嘟起了嘴,看起来别有一番可爱妩媚的模样,这些姑娘的心思谁都能猜出个大概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么,还不就是待价而沽,希望以处子之身加上花容月貌,加上加上琴棋书画各种才艺,博得一个大富大贵的俊朗公子的垂怜,从此一飞冲天,从一位风尘女子,一跃成为王侯侧室,那可真就是几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至于公侯门第内多少风波诡谲多少勾心斗角,这些姑娘暂且不会理会,毕竟再怎么诡谲黑暗的侯门,也总比这青楼里卖笑的营生好许多吧!

    真王的世子,那是镶钻带翡翠的究极王老五,有机会攀上,做梦都能笑醒来,眼看着机会聚在眼前,却和自己无缘,这下怎么能不让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心情失落呢?

    只是姑娘失落归失落,红雀楼的老鸨可真不敢逆着世子殿下的意思来,赶紧一声严厉的呵斥,将这些眼圈红了,眼睛里含着泪水的大小美女们赶出了大堂。老鸨可不管这些“女儿”们心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她此时唯一想着的的,就是自己肩膀上扛着的这颗脑袋!若是真惹了世子生气,只怕自己就是九头蛇转世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下,老鸨只能命令那些还没有正式“出牌”的十三四岁的小雏妓们忙忙地准备了一间静室,备上茶水坚果水果之类,然后将一只白玉做的小铃铛献给了赵灵魂,这是一种需要罡风才能驱动的,能发出具备穿透力的声响的特制铃铛,用来召唤那些在远处听差的小丫鬟们过来添茶的,静室周围,十丈之内,不准留人,这样也就不会有人知道客人谈论的事情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神功武士,五丈之外尚且连罡风气息都感应不到,又如何能听得到客人们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话呢?

    不过,就算这样,红雀楼的老鸨还是缩在一旁暗自祈祷,希望漫天遍地里无论什么大神能保佑自己小命别丢,因为就在她给赵灵魂安排完静室之后,看门的下人禀告说,真王府的铁卫直接将红雀楼封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王爷一级那是红雀楼这种地方能接待的最高规格的“神人”了,人家级高耍大牌,提各种不合理要求,老鸨除了照办,也没有第二种选择啊!

    【静室之中】

    “准备好手绢儿了没?”银尘坐下来,伸手释放隔音结界,接着就是这噼头一句。

    赵灵魂脸色沉凝得可以拧下半桶水来,他没好气地扬了扬手中的一沓子手绢,带着这么多手绢出来,他自己也很尴尬,生怕被人瞧见了说他是个娘娘腔,整天哭哭啼啼才要这么多手绢呢,可是他又不敢不拿,万一眼前这位经常搞怪的“先生”一个心情不好,不给他讲了,他找谁去。

    “你听说过千年凌家么?”从语气上判断,银尘似乎正在说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知道,几十年前被灭门了。”赵灵魂有点机械地说完,陡然瞪大了眼睛:“您该不会是想说……”

    “没错,我们的故事,就从几十年前的那场着名的灭门惨案说起……”银尘的声音陡然阴暗下来,如同修罗地狱。

    【红雀楼之外】

    赵灵魂并不知道,即便是在这繁华的帝国都城里,在郎朗干坤下,依然又那么两个人,敢于冒犯真王的权威,惦记着他这位【真王世子】的项上人头呢。

    这两个人,个子都很高,一胖一瘦,都穿着不起眼的灰白色长袍,稍微胖的那个,是个中年人,神情内敛,姿态儒雅,可是眼睛里时不时爆发出来的寒光,仿佛最锋利的剑刃一样,令任何不小心看到他眼睛的人不寒而栗。稍微瘦的那个人,看起来年轻得不可思议,大概也就二十来岁,这样的年纪,无路如何也不能和他接近化气大圆满的神功修为匹配,毕竟江湖道上,除了极个别的天才,绝大多数的化气高手,都是老前辈呢。

    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径直冲着红雀楼走来,在接近到红雀楼大门前五丈距离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瞬息之间就用眼神交流了无穷量的信息,紧接着,两人同时腾空而起,朝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中年男子身上罡风鼓荡,威势如山,而年轻人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气息,无声无息地隐没在因为真王驾到而稍显混乱的人群里。

    就在老鸨正战战兢兢地祈祷着不要出什么状况的时候,红雀楼那高高的房顶上,已经出现了两个人。

    “血手修罗?”一道清冷坚毅的声音从房顶上响起,远远地扩散开来,红雀楼所在的这条街上闲逛的民众,听到这声音,感受到这声音里蕴含着的无尽威压,立刻尖叫着远远避开来,而在周围巡逻着的金甲卫士,也闻讯而来,准备处理一起“恶性决斗事件”。风源大陆上的习俗,两人决斗的时候,任何其他人都不能干涉,否则就要遭到天罚,因此金甲卫士来了之后,也仅仅是疏散人群,清空现场,以免两位高人相互争斗的时候,兵器无眼,误伤了群众。就在那声音响起之后的短短几个唿吸里,潘兴城的禁军部队就将红雀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回字形的强大军势很快构筑起来,强弩上弦,刀剑出窍,严阵以待,由不得他们松懈,此时此刻站在潘兴第一风月场楼顶上的两位,可都是元婴高手!

    元婴境界,在世人眼里永远都是神一级的传说人物,天下武士,世间百姓,面对他们时只有无穷的敬畏。

    “哼,神剑门的小娃娃,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到了元婴境界,就可以在老夫面前猖狂了吧?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老夫眼里,一切源自恶暗王权的神功,都不过土鸡瓦狗!你小子辛苦修炼到这个境界也不容易了,究竟是哪里想不开了,要跑到老夫面前送死来?”另外一道声音从屋顶上传来,五丈之内,所有感应到那声音里蕴含的威压的人,全部身形剧颤着瘫倒在地,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就连分神一重的禁军队尉也完全不能幸免。红雀楼下面的一众禁军士兵,虽然并没有直接受到这股神威的冲击,却也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手脚酸软,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兵器。原因无他,就是那一道声音里的威压,是元婴大圆满高手才能发出的威压,是当今世上,被认为不可能存在的终极力量!

    元婴大圆满!

    “……阁下的境界,万某佩服,不过,这还不能让万某退缩。”第一道声音的主人,在沉默了三四个唿吸之后,慢慢运起了神功,他的身影也在楼顶上越发清晰地凸显出来。他是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要比真王赵光怡大上好几岁。他一身灰白色的长炮,腰上挂着一根黑色的腰带,腰带上,斜斜挂着一柄通体黑色的长剑,白金吞口。那把剑,就是名满天下的光器“极渊”。他的剑,他的人,都是天下人交口称赞的侠义化身。在场之人,恐怕除了对恶暗神功完全不屑一顾的河老,没有人不认识这位英俊伟岸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大名鼎鼎的

    剑神万人往。

    单轮剑,千古以来,他只输给一个人,就是他的侄儿万剑心,可论综合战力,除了寒山寺里那位几乎完全消失在公众视野之外的老方丈,恐怕天下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吧?

    至少,下面那些维持着军势的禁军老爷兵们,都不认为他对面的老人能够有多少胜算,毕竟万人往习惯越级战斗,而他本身的实力,也在元婴十二重左右。

    “那你来试试。”另外一道声音的主人,也就是一直尾随并暗中保护着真王世子赵灵魂的河老也慢慢运起神功。对手是个掌握了杀道奥义的硬茬子,他虽然面上一副不在乎的神色,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

    两人都在凝聚元气罡风,因此在一个唿吸的时间里,谁也没有动手。万人往身上的罡风,就如同他腰上那把还没有出鞘的神剑一样,冰冷,锐利,堂堂正正,而河老身上的罡风,却和几十年前的传闻完全相反,没有一丝一毫狂乱杀伐的血腥气,反而有一股令人膜拜的威严神圣的气息。这股威严神圣的气息,和万人往身上的浩然正气相比,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你……”万人往握住剑柄的手顿时一僵,他感受到了对手身上的那股气息,那股被上天标注为正道豪侠的气息,那股气息可不是通过神功就能修炼出来的,那是只有心怀正义,并且确实做了不少善良之举,内心之中纯净无暇的人才能具备的,这个世界,可不是谁想当正道就能成为正道的。

    “怎么?害怕了?想想也是,现在的世道,可不是几年前了,你我神功境界查了一级,打起来,你可不占什么优势啊?”一反常态地,河老感受到万人往身上的气息时,也犹豫了,风源大陆自古正道不相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虚无缥缈的天罚虽然不是现世现报,那总归是要落到头上的。决斗不能以多欺少,正道不相残,以及言出必行这三条,就是风源大陆上玄而又玄的“三大天则”,一旦违反,天诛地灭。没有人知道这说法是不是真的,因为没哟人愿意赌上性命去尝试一下。

    “占不占优势,这可不是前辈你说了算的!”万人往一咬牙,终于还是出手了。他的腰间亮起一道璀璨的剑光,那剑光自己分裂开来,一化十,十变百,百变成千上万。一道道稍微带点冰冷气息,实际上更多的是锐利杀意的剑气轰然爆发,

    他的剑技并不如何华丽复杂,就是最基本的直刺连携出来的许多道剑气。那每一道剑气的光泽也并非多么耀眼,看起来就像是阳光照耀下金属锋刃的反光。然而就凭这无穷剑光,万人往就能让河老脸色凝重地气运于爪,小心应付。

    金属反光一样的白亮剑气,轻易地割开掺了重晶石烧造出来的坚硬瓦片,更不用说那仅仅是用特殊秘药浸泡过以增加坚韧度的木头房顶了。在万人往出剑之后的瞬间,他周围一丈以内的地方就已经木屑纷飞,碎瓦,甚至平白地腾起一股灰白色的烟尘。万人往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无穷剑光之中,仿佛一只高速旋转的轮状锯片一样切向河老。

    河老面色凝重,他先扎稳下盘,防止自己从大倾角的房顶上掉下去,才谨慎地递出无穷爪影。这些爪影可不是单独的爪功,而是用更多的指锋凝合而成的奇异招式,神功武学之中,化爪为指的神功并不多见,多数也都是很难练成的高深路数,而这化指为爪的本事,只怕当今天下,也就这独一份了。

    “砰!”两人都是飞身前扑,交错而过,就在他们相互间交错破防的那个位置上,随着一声短促的重击,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气泡,空气中无论是剑光还是爪影都陡然消失无踪,只有那个气泡随着两人相对远离的身影慢慢膨胀扩散,最后在膨胀到一丈大小的时候,轰然发出密集的爆炸声。

    原来就在他们相互交错破防的瞬间,他们已经相互间过了白招。一瞬间,一百次剑光与爪影的交锋,发出的声音最后合并成短促的一声“砰!’而所有音波的力量,都被两人强大的罡风硬生生压缩在小小的一个气泡之中。

    紧接着,五丈范围内,风压暴乱,烟尘弥漫,碎片横飞。屋顶上的两个人身上各自扩展出护体的罡气,将乱流抵挡,可是他们脚下的建筑上,已经布满裂痕。(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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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此世唯一的法师,他所处的世界是个人吃人的疯狂世界!玄奇的神功背后,是一个充满血腥和阴谋的修罗地狱。 他从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穿越而来,面对此世的黑暗与不公,他奋起反抗,一次次的打击,并不能让他有丝毫动摇! 这是一个孤独的法师的故事,一个与世界对抗的男人的故事。且看修真世界中的唯一法师,如何在野蛮落后的世界废墟之上,重建起一个辉煌的文明! 此世唯一法师,此时唯一真神!成神之路,每一步都留下浸透鲜血的脚印。 书友群552888290,想加群的朋友速度行动起来!唯一法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唯一法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唯一法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