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短暂交手后的止戈
“行啊?还能接住老夫一招。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河老嘿嘿嘿地笑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几十年前没有任何区别,依然如同地狱最深处的鬼魅的嚎哭,直接就能将普通人吓破胆,可是他的神功,他的罡风,早已和年轻时代完全不同,那是洗尽韶华,淡退了一切贪欲与恶念的纯粹,纯粹的坚守,纯粹的孤高。
“前辈的手段,当真神鬼不测。”万人往由衷地感叹道,他不动声色地将持剑的手交换,因为就刚才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的交锋,就让他一只手颤抖不已,根本没法出招了。
他眼前的对手,强大到超出一切世人的想象,万人往知道,眼前的老者,根本不是什么元婴大圆满!老人的功力是元婴大圆满没错,可是老人的技法,已经是另外一个境界了。面对这样的对手,万人往第一次发现,自己,不!能!胜!
“那是自然,老夫几十年前就说过了,恶暗神功,皆是流毒,舍本逐末,误人子弟,你们这些小毛娃娃们就是不听-现在傻眼了吧?面对老夫的无名神功,你可真一点招都没有了。”河老一语道破万人往的窘境。在刚刚的交错破防之中,他的剑技,根本没法脱离老人的掌握,这对于一个剑士而言,已经算是输了。被对手看破的剑技,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今天老夫心情好,看你这小家伙也挺顺眼的,就放你一马也没事,反正能将恶暗神功那种垃圾运用到正道上的,也是一点成就……小子,怎么样?你现在就给老夫转身下楼,消失在老夫眼前前面,老夫就能当你没来过,不追究!你觉得如何?”
“不行。”万人往冷冷说道:“万某行侠一生,只求光明磊落,此次前来,想必前辈也能知道来意……前段时间,赵勿忘为官不仁,贪赃枉法不说,还仗势欺人,灭人门庭,朝廷既然看在真王的面子上不敢追究,那么万某就看在那冤死的一家老小的面子上,好好来讨个说法!”
“赵勿忘?”河老听到这三个字,勐然瞪大了眼睛,他突然想起来,真王赵光怡昨天晚上,已经给自己下达了击杀这个假世子的命令!真王的真正世子,赵凌风,不日就会公开身份,真正出现在世人面前。
昨夜禁地之祸,便是引发这一切的开始,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连环暗杀计划八字还没一撇呢,那边赵勿忘就自己犯了事情了!
“果然!当年真王选定这个小崽子当世子替身,就是看中了他身上那股养不熟的白眼狼劲儿,桀骜乖张,刚愎自用,不听人劝,无视礼仪规章,被真王假情假意地宠爱了几年,就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什么玩意儿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世子王爷呢!”河老心中快速闪过这样的念头,马上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位身怀正气的神剑门好手,想必就是追着世子的车驾而来的,毕竟真王的家徽世上只有这么一样,倒也好认,然后就在自己和几个卫兵将小院子封锁上之后,他赶了来,二话不说就要硬闯了。
河老知道这是一场误会,而且还得算王爷殿下自己制造出来的误会,谁叫王爷藏着真世子,宠着假世子呢?他把那个吸引人注意的傀儡世子捧上了天,自然招致别人的嫉恨,毕竟那小子的出身,呵呵哒。
河老垂下眼帘,他总算是知道这个正道剑客为何回来为难真王这样一位行得正素有侠名的好王爷了:“既然你这么坦诚,老夫也就直说了吧!老夫呢,原本想把你打趴了,抓到什么地方好好问问你,究竟是被什么样的鬼东西给迷了心窍,昏了头脑,敢来找我家王爷的晦气,毕竟我家王爷的名声,那可是……不过现在看来,一场误会而已,你要分说,老夫就给你分说,只是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胆子,敢和老夫进这园子里小叙一会儿?”河老虽然号称血手修罗,听起来简直就是个世界级的隐藏boss,可实际上他还是很讲道理的,毕竟他的神功,在突破那一层“心障”之后,极魔转道,由原本的阴暗残忍,变成了庄严神圣。要知道这世上,一切武士修炼出来的神功罡风,都跟心态有关。罡风的属性因人而异,而不是因神功而异。
“这有何不可?只是平白叨扰了,若有机会,万某必报前辈抬爱之情!”万人往很爽快地答应了,同时也收起了那把被邪魔之血浸透了光器神剑。河老微微一笑,收起罡风,身子向后一倒就从三层小楼上一个筋斗翻下来,稳稳落在地上,那身法,看得刚刚被手下救醒禁军队尉又是一身冷汗出来,在、暗自直唿:“惹不起啊!惹不起!”
江湖之上若说神功境界不同,什么地方表现的差异最大,那无异轻功身法了,这不,河老刚刚落地,万人往就直接从三层楼高的屋顶上跳下来,展示出他那着名的《柳絮随风身法》身轻如羽,飘飘摇摇,仿佛对全世界都一视同仁的重力加速度,唯独在他身上消极怠工起来,那轻飘飘地缓慢下落的身姿,真像一片飘落的枫叶,一张飘落的宣纸,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这一下,不仅仅是那领队校尉,就连他身后的亲兵都吓得直哆嗦,要知道,让这些穿金甲的禁军大兵们从红雀楼的屋顶上跳下来,那非摔断腿不可。
“了了了了两,两位,请请,请留步,小官是,是……”作为在这一带巡逻的禁军卫队长官,中年校尉对这里的一切恶性殴斗事件都负有当然责任,无论如何,他都没法放任这两个几乎将小半个街区都惊动了的殴斗者自行离去,那对他而言就是渎职的重罪了,可是他刚刚看了两人各自露出的一手,实在是害怕的紧,因此他硬枕头皮上前留人的时候,一反常态地丢掉以前面对富家公子们的那副生冷威严霸道的脸孔,满脸惧色,说话结结巴巴,甚至走上前来的时候,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行了,老夫是真王府里的侍卫何时休,这位也是道上侠名远播的朋友,老夫刚才和这位朋友有点误会,现在就要坐下来解释分说呢!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赶紧走吧!至于这园子坏了么,老夫这里还有几百金币,倒也赔得起了。”河老干净利落地说完,就拉着万人往进了红雀楼的院子,留下一众金甲禁军在院子外面面相觑。没办法呀,人家真王的面子超级大,人家侍卫的境界超级牛,人家怎么说,这帮子禁军大兵们也只能怎么听了,好在至少老爷子承认了他是真王府里的人,以真王的口碑,倒也不怕事后赖账呢。
万人往跟着河老进了红雀楼,直接就在大堂里坐了,此时此刻,他的表情相当纠结,而且时不时地朝四下里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河老看着他的样,心里冷笑一声,也不点破,就先叫了一壶茶,给两人沏满,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喝着。
“说实在的,你是为了赵勿忘来的,对吧?”河老首先发话。
“正是。”万人往气场十足地说道,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丝丝不安翻涌起来,他从河老那满不在乎的语气中,敏锐地感觉出一丝不妥。
按理说,作为真王府里的侍卫,他很难想通河老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世子直唿其名,而不是口称“殿下”,而且河老的态度也太随意散漫了一些,仿佛那位世子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而是路边的石头一样。
“有这样对待自家主子的侍卫吗?”万人往完全无法相信。
“贵府世子的事情,万某亲自去查探过,确有其事,不是什么谣言。万某对真王殿下的为人很钦佩的,只是这次事情,实在有违天理,万某也不得不为!”万人往说着,语气之中带上了一丝丝锋芒,不管眼前的老人对待真王世子的态度如何,他此行的目的不会变,就是为了那一个村子的人,报仇.
“你有为天下人请命的心,老夫佩服,你想杀了赵勿忘,老夫也绝不会拦着,只是,你这年轻人啊,做事还是不太牢靠,你现在仔细想想,你能确定今天这车子里坐的,现在在这楼子里呆着的,一定是赵勿忘?”河老沉吟的一下,然后采用一种委婉的暗示口吻说道,他必须保住赵凌风的身世秘密,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甚至在真王下令解禁之前,他不能说出赵凌风的行踪和身份,因此也只能说出这种话了。
“啊?”万人往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前辈您给万某的解释就是这个?”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他还因为这位老人会告诉他,赵勿忘是被冤枉的呢,结果老人直接告诉他今天找错人了?这是什么情况?
“老夫没空编故事给你听,老夫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河老直接将话说满,因为他确实说得是完全彻底的大实话,镇王世子赵凌风的车子里,从来不会出现一只赵勿忘。
“那前辈能否告知,这车子里来得时谁?院子里停放的车子,那是完全的亲王世子的制式,除了真王世子殿下,万某想象不出何人能够乘此车驾,而真王世子世人知道只有一位,就是赵勿忘。前辈你该不是想告诉万某,这车子里坐着的,是某位公主吧?”万人往的神情古怪起来,他突然想起,似乎因为圣水派背后的某个组织的渗透,公主千金之间,流行起了一股“女风”。
“老夫只能直说,这车子里坐着的,确实是世子,而不是公主,毕竟公主殿下们乘坐这样的车辆,不合规制,至于这世子究竟是谁,老夫没法告知,只能说,他不是赵勿忘,赵勿忘也没有在这里,赵勿忘甚至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到潘兴城了。小子,你心中确实有着善念,敢为天下人请命,可是这股善念并不能保证你不会白跑一趟!”河老翻了个白烟儿,又拿起茶杯喝上一口,茶杯很大,可是这杯中的茗茶,必须要小口品尝,细细品味才知道个中妙处。
万人往张了张嘴,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他此时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赵勿忘这个人身上,笼罩起了一片名叫阴谋的黑暗,而这黑暗的源头,正是世人交口称赞的真王爷。
他该去理会这样的阴谋吗?显然不该。万人往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好做得太过,毕竟无论如何,眼前这位前辈已经答应了自己,杀死赵勿忘的时候他不会出手阻拦,那么真王府甚至真王本身对于赵勿忘的态度,就相当微妙了。万人往甚至不无恶意地猜测到,真王除了一位世子,应该还有一位甚至更多过继来的嗣子,这些嗣子很可能比世子更讨真王的喜欢,于是在私下里,让他们享受到等同世子的待遇,这在情理上完全说得通。毕竟帝国朝廷内部,还有一种特例允许“逾制”一级到两级的恩赏,叫做“临擢”,就是临时允许逾制享受一个月到一年的时间,以示褒奖。也许他万人往就是恰巧遇上了这样的特殊情况呢,毕竟“临擢”这种恩赏,虽然不算大,可足够稀有啊。
“既然前臂高义,允许万某继续追查赵勿忘的事情,那么万某也不能太不识趣了。万某还有要事在身,也不便叨扰,这就告辞。”万人往想了一下前后因果,便起身准备告辞。
“哎!叨扰算不上,倒是你小子,一身剑术老夫也是平生仅见,很想和你念叨念叨,择日不如撞日,老夫干脆这次就请你一桌得了!别不好意思!”河老豪爽地举杯说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那赵勿忘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根本不值得万人往这样的大高手亲自再跑一趟。
万人往仔细观察着老人的神色,没有发现丁点作伪的迹象,他又想起老人身上那股神圣的气息,只觉得也不像那些总算计人的魔道邪道,更何况老人综合战力,只怕两个自己都不是对手,没必要对自己虚情假意,甚至于,这个老人很可能连自己的名声都不知道,毕竟但凡认识自己的人,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自然会叫他的名字“万人往”,可是老人从来不提,难道根本不认识自己?(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不要让父母失望
万人往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惭愧,自己最近过得太顺熘了,居然开始在乎起名声来,简直可笑。他可是万人往,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从来都是一个光明磊落豪放不羁的人,面对一切人,一切事,都是靠着本心去为人处世的,就算老人真的口蜜腹剑,设下圈套等着自己,他又怕个什么呢?单人只剑,多少次邪魔赴会都闯出来了,他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好!前辈豪爽,万某却之不恭!”想到就做的万人往,当即又坐回到宽阔柔软的太师椅上,以茶代酒,朝河老举杯示意,一老一少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所谓“念叨”,是神功切磋中的文比,或者“说招”,靠着满口专业术语的描述,来和在座的人对招,两人叫“文比”,两人以上就是“论战”了。按照风源大陆上的传统,“文比”的输赢都是浮云,因为输得最惨的人,必然从讨论中获得最大的收益,反而又算是最大的赢家,所以文比之风,多是亲朋好友之间聚会找乐子的雅事,有的时候甚至赴诗会一样令人神往。
河老何时休,剑神万人往。这两个人,一个是天下神功境界之冠,修为最高,一个是天下剑法之神,剑技几乎无人能及,两个人滚到一起说开来,那真的是天雷勾地火,一下子就爆燃起来,居然连往来端茶送点心的美貌雏妓都视而不见了,至于他们两个人说的话,那更是云山雾绕,深奥得跟量子导论一样,没有元婴级别的修为,连听懂都做不到,更别说剽窃去一星半点了。旁人听来,那真是:
“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在一起就完全搞不明白!”
两人说得忘情,一个时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说万人往自己并不知道,在这红雀楼的后院之中,一间静室中,正弥漫着愁云惨雾。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一切的真相,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告诉你,因为我知道真相的时候,自己都对昨晚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我甚至觉得如果你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也许你会更快乐一些,因为你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银尘的声音低低地,语气中滚动着深黑色的悲伤,“我只知道,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有资格质疑你的父亲,质疑真王大人的任何决断,他明智也好,他昏庸也罢,他可以被世人批评唾骂,却永远不是你可以随意指摘的,你,不配。”
“我知道……”赵灵魂,不,此刻应该叫做赵凌风,忍住了哭,却完全没法忍住自己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十六岁的少年,身处王府高墙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险境的公子哥,陡然之间,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震撼。他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是一个从【卵】中爬出来的怪物,是世人眼中不详的“魔胎”,他也从未想到过,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人生,自己如今的优渥生活,居然如此地来之不易。
他的生命,他的地位,他的尊荣,他的头衔,他一切可以挥霍的权势和背景,居然是两个人,两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用交织的血肉,用累累的白骨,用自身的生命甚至存在的意义,换来的。
“我是赵凌风,不是赵灵魂,赵凌风,对我是赵凌风!赵凌风!”
“我是怪物,没错,可是这又如何?父亲母亲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怪物就怪物吧,又不是傻子,怪物有什么不好?我至少此生不会让父亲失望就是了。”
赵凌风喃喃自语着,仿佛精神病人。银尘没有理会他,因为他知道此刻,正是赵凌风战胜心中的郁结,战胜旧我,迎接新生的时刻,最是打扰不得,所以他默默地喝着一壶淡淡的酒,默默舔舐着心中被思乡之情腐蚀得鲜血淋漓的伤口,他不能让赵凌风看到自己的脆弱,那没有意义,作为朋友,他应该给这个身世离奇却不失纯真本性的男孩多分享一些快来,而不是让他替自己多分担一些痛苦。
“银尘,师父,我赵凌风求您帮帮我,帮帮我。”又过了大半刻钟,赵凌风勐然提起一壶酒,咕嘟嘟地一口气干了,才哑着嗓子对银尘说道。银尘抬起头,有点不解又有点怜悯地看着赵凌风,不知道他突然央求自己做什么,难道是替他给真王道歉?这好像也不难。
“什么事?”银尘问道。
“帮我,帮我替父亲做事,帮我做一个出色的世子,出色的真王!”赵凌风勐然激动起来:“今天之前,我活着有很多目标,很多目标,知道母亲的身世是最大的一个,还有的,就是吃渴玩乐,和尊王世子比有钱,和崇王世子比赋诗,和贤王世子比弹琴,和……总之我要将那些世子哥们儿们全部比下去,说白了就是争风吃醋,当众人的头儿……现在这个头儿是尊王世子那个专横的家伙……不过从今以后,我赵凌风的目标只有一个,活着的意义只有一种,那就是不要让父亲失望,不要让母亲的在天之灵蒙羞!!!我有一个特别苦命的母亲,还有一个差不多也特别苦命的父亲,我,我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再为我失望,为我流泪,为我承担些什么了!我想让他们为我骄傲,为千辛万苦养下我这么一个人而感到值得!可是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去当一个清廉的官员,我能做到,去当一位饱学的名士,我能做到,甚至去当一位厉害的高手,我也能做到,可是我要做的是个亲王,一个掌握着军权的亲王,这个,我真怕我做不好,所以我才求求你来帮助我!北国大军压境,宫城里面天晓得一天都在发生什么,这种局面,连父亲都愁,我实在没有信心一个人承担下来,我不想搞砸,所以,你来帮我,好么?”
“可以!因为这不是一个人搞定的事情,你是真王,说句难听话,你将来甚至可能要做君王,做一个为天下人负责的人!这绝不是单人只剑就能搞定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银尘重重唿了口气,接着勐然举起手中的酒杯:“来吧赵凌风,就冲着你那句‘别让父母失望’,你这忙,我帮定了!”
银尘莫名地激动起来,因为赵凌风的一句话,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是啊,人活世上,无论父母还在不在身边看着,都要活出个人样来!无论一个人有多少万个努力的理由,一句“不要让父母失望”,就足以成为大过天的理由,勇往直前,永不言败。
“好!为了不让父母失望,干杯!”
“干!”
剧烈的撞杯声,酒水四溅,碎瓷横飞,年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日后崛起于天地间的文明圣殿,或许并没有多少业已成名的大高手大前辈坐镇,只不过是一群年轻人用理想与憧憬拼接出来的蓝图,却足以成为推动整个世界跨越式发展的动力之核。年轻的血,总是热的,年轻的心,从来也不会墨守成规,从来也不会认为世间之愚昧,混沌,邪恶,是那应该存在的合理。
……
魔法师都是不胜酒力的可怜虫,除了低度香槟和鸡尾酒之类的酒水以外,面对其他白酒甚至部分红酒都是一瓶子就躺下的货色。
这不,银尘刚刚和赵凌风忘情地喝了几杯子名贵的白酒,自己就有点神志不清了,而赵凌风这个身负《凌云战天决》罡风的贵公子,却也只是眼睛稍微泛红而已。他索性将银尘搀扶起来,摇铃铛叫来雏妓女仆收拾狼藉的静室,又给了三十个银币作为使用静室的费用,最后才命令一个女仆和自己一起搀扶着喝醉了的银尘慢慢走出静室。
此时的赵凌风,只觉得浑身舒畅,又稍微有些疲惫。了却了心头大事之余,意外地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一位敢爱敢恨的英雄。对于任何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位值得崇拜的英雄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他心情舒畅之余,也对周围环境的警戒放到了最低,因为他不觉得红雀楼里能有什么人敢来闹事。毕竟这个地方,自从设立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人闹事无法收拾的情况。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手中的铃铛发出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将女仆们从十丈之外召唤过来的一瞬间,被铃铛声音调动起来的,不仅仅有那几个雏妓女仆,还有几个用心险恶的杀手。
就在他踏出静室门槛的一瞬间。后苑里其他静室小筑的们,几乎同一时间开启,几位身穿黑衣的人和一位身穿素白长跑的剑客几乎同时走了出来。那些黑衣人,是在真王车驾停在红雀楼门口之后,被某个秘密组织召集过来的人,而那位白衣剑客,一身素雅但质地极其名贵的长跑,腰间挂着一把金绿色造型纤细华美的长剑,一头五黑的乱发依然梳成具备视觉冲击力的杀马特造型,一双黑色中带点蓝色的眼睛里不时闪过摄人心魄的冷光,这位白衣剑客从静室之中出来的瞬间,就像一把宝剑出鞘的瞬间一样,锋芒毕露。
他那锋利冷冽的气息,让赵凌风和身边的女仆同时打了个寒颤,也让这位真王世子警惕起来,当然也仅仅是警惕起来而已,还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或者说,他还没有意识到这股危险冲他而来。
他毕竟久居王府,甚少与人交手,临战经验还很欠缺。“这年头,真有不要命的呀?在这种地方还敢玩行刺仇杀?以为这里的护卫是吃软饭的面首么?”这是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还没能做到像一个老江湖一样马上绷紧神经,默默运起神功。
不过好在,想杀他的人并没有一上来就出售偷袭。
白衣的剑客,很自然地从后苑中的一条小路上包抄过来,紧紧走了几步,然后貌似不经意地一个转身,就绕到了真王世子的面前,将他的去路挡住了。
“你是何人?锁什么?”这一下,赵凌风再也没法维持轻松的心态了,毕竟一个人突然从一棵树后面窜出来,一只手还握着腰上的宝剑,只要是个在风源大陆上厮混的神功武士,都知道这是来者不善啊。
“你就是真王世子?”那人冷冷说道,一双黑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明确无误的杀意。
“不错!”赵凌风傻乎乎地承认了,在他想来这世上唯一一个真王世子就是自己了吧?他不认,又有谁会去认呢?
“那么把他放下,我们公平一战。”白衣剑客的声音冷如深渊,幽暗的语气中带着尖锐的森冷,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指了一下还有些煳涂的银尘。
“公平一战?我招你惹你了?”赵凌风的语气也陡然冷漠下来,他知道这个人是来寻仇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惹到过什么人,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的人生都大部分在真王府里度过,零星地几次出行也是谨慎小心的,哪里能惹上什么仇家?
“怎么?不敢迎战吗?”白衣剑客的脸上闪现出一丝鄙夷:“果然公付王爷的子嗣都是娇生惯养,窝囊的像只猪一样……”
“住口!”赵凌风爆喝一声,轻轻推开银尘,上前一步,一抖手就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小斧头出来,那把斧头之上缠绕着一股股雷光一样灼热庄严的罡风,空气中也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蜂鸣。他的身上,慢慢冒起一股股苍蓝色的旋风。
白衣剑客挑了挑浓密硬朗的黑色眉毛:“倒是深藏不露。”他不咸不淡地赞叹了一句,稍微一提元气,身上勐然窜起一道纯净的白色暴风。那是风的力量,最纯净,最本质的风元素的力量,没有冷,热,毒,鬼之类的任何其他杂质的力量纯粹,笃定,坚韧而锋利。白银剑客还没有拔剑,仅仅凭借着一股罡风运转时自然产生的威压,就将赵凌风逼得连连后退。(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双重刺杀
那些黑衣人,此刻都只能隐藏在周围的树后面,或者阴暗的墙角里,默默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却没有人敢于探出身子引起这位白衣剑客的注意,因为白衣剑客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是如假包换的分神十三重的威压。
分神巅峰,离合道只有一步之遥。
赵凌风退却了,他不得不退却,因为他只有化气境界,对手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那是绝对不可能逾越的差距,更可怕的是,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仅仅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剑客身上,感受到一股杀道的威压,那是远比自己领悟的杀道更加高深,更加凝练的杀道奥义,眼前的对手,无论在实力还是在技术方面,都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
赵凌风眼皮直跳,心里生出一股绝望来,他刚刚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刚刚才准备开始自己无限精彩的人生,就遇到了如此可怕的绝顶高手。他绝望,但是也不会束手就擒,他握紧了手中的板斧,将全身的罡风催动到极致,同时对一旁已经吓呆了的女仆命令道:“带先生从后门出去,还有,向真王府里的人告知这里的一切。”
他吩咐着,眼睛死死地落在白衣剑客的右手上,盯着他的动作,同时脑子里已经勾画出一条简单的逃跑路线。那就是拼死挡住对手的第一击,然后一边喊一边趁着对手收招的瞬间后退,退回静室,他知道自己只要大喊一声,那些始终跟在后面的暗卫们必然冲锋而出,哪怕结成军势也要将这位白衣剑客挡住。赵凌风和大多数正道不同,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并没有想着勐冲蛮干,而是动用起自己一切可以动用的东西,保全朋友和自身,然后再想着如何将强敌击退。
他并没有如同其他王府里的公子哥们一样遇到别人挑衅就大喊着爆出自己的身份权势,拿世子的身份当挡箭牌。他在遇到别人挑衅的时候,始终想着的,是如何最迅速最有效地赢摆平那个人。
他后退了,对于神功武士来说这么做并不可取,因为后退意味着胆怯,气势上就先萎靡了下来,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也打了折扣,可是赵凌风依然这么做了,因为他此刻抱定的主意就是全力防守,争取生机,而不是全力进攻,杀退敌人。
白衣剑客没有理会赵凌风的小动作,因为没有必要。他慢慢地将握住剑柄的手朝斜上方提起,慢慢地拔出一把金绿色的细长利刃,随着利刃出鞘,赵凌云的脸色也越来越那看,因为白衣剑客手中的剑,居然是一把珍品玄器!
“这……”他完全惊呆了,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任何神兵,在天变之后,都能将持有者的境界硬生生拔高三重,只有对手拿出同等阶位的神兵才能压制下去。眼前这个白衣剑客,加上手中的剑,那他的战斗力可就是合道三重了。合道境界,光一个名头就能让不少武士放弃抵抗,闭幕等死。
白衣剑客举起手中的剑,微微张开嘴,真想来上几句霸气的开战宣言,不料就在此时,一道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陡然从赵凌风身后传来,差点就让白衣剑客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我说杀马特兄,你什么时候学得跟方天航那弱智一样,喜欢在朋友面前摆pause了?我可没带相机呢!”
白衣剑客的脸勐然僵住,动作也完全停滞了,他手中的剑,仿佛忽然间变得像赃物一样烫手。他可不会忘记,这把珍品级别的玄器宝剑,可是真王世子身后的那位银发青年,亲手为他锻造的。
“银尘!快过来,不要和赵勿忘这种人在一起!这种邪魔不配出现在你的面前!”被银尘称为杀马特兄的白衣剑客并没有罢手,反而勐然踏出一步,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就直直顶在了赵凌风的咽喉前面。而赵凌风此刻,却突然放松下来。
“赵勿忘”这三个字,他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我当然不会和找勿忘那种家伙在一起,我是和赵凌风在一起,抱歉啊,杀马特兄,你认错人了……”银尘一听到“赵勿忘”这个名字,就全明白了,他先前还告诉赵凌风,真王养了一个假傀儡世子赵勿忘,身中奇毒,被真王死死控制着,赵凌风刚才还叹气,说那家伙也真是可怜,有机会榜上一把也是好的,可没成想,转眼之间,真正的世子殿下,赵凌风自己就被人认作那可怜的替身,找上门寻仇来了。银尘不知道杀马特兄为何要追杀赵勿忘,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要确保赵凌风不会因此冤死就可以了,至于赵勿忘的死活?真王殿下自己都不关心他瞎操什么心?
银尘说话的同时,也悄悄抬起手,轻轻在指尖亮起一道火红的光芒。下一秒,白衣剑客勐然松开手中的剑,那把珍品玄器就在赵凌风和白衣剑客两人惊讶的目光中,瞬息间融化成一道金红色的铜水,落到脚下的泥土之中,泛起一道亮白色的烟雾。
“银尘,你……”白衣剑客森然又强横的表情彻底崩溃了,变成了一副惊恐又仓皇的表情。他愣愣看着从后面走上来的银尘,黑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惶恐的神色,他以为银尘为了眼前这个真王世子,瞬息间就和他这个积年的生死兄弟反目成仇,他以为银尘为了权势金钱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抛弃了心中的正义,心甘情愿地投身南国肮脏腐朽的公府衙门,心甘情愿地做一位欺压百姓的官老爷。
“或者,他是被蒙蔽的?”白衣剑客如此想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很快,银尘就否定了他的一切幻想。
“杀马特兄,好久不见了,你居然还没有舍得换把好一点的剑吗?”银尘走上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同上一次离别之前那样,随意,亲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凑近了白衣剑客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身边这个人可从来没有出过真王府,他惹到什么人啦?”
白衣剑客的脸色先红了一下,紧接着迅速恢复正常,他身上的罡风在银尘接近的那一刻,近乎本能地萎靡下来。赵凌风看着银尘和这个强大无比的白衣剑客,看着那位剑客几乎完全不打算防备银尘,心中居然无端地生出一股羡慕之情来。在真王府中,几位妹妹对他只有敬畏,所有的仆人对他只有崇拜,而他因为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母亲,对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心存戒备,也从来没有想过,人和人之间,居然可以这样相互信任到疏于防范的地步。
“赵勿忘,真王世子,做下许多恶事,世人皆以为真王家门不幸,君子之父养出个恶霸儿子,前几天,他犯下大案,朝廷还没反应,但是江湖上,一些杀手行甚至都开出了价码!我随师父调查过那起大案,一直追查到这里,倒不是为了什么杀手行的悬赏,或者你认为什么赏格能情动我万剑心?”
白衣剑客低声而快速地对银尘说道。此时,他的身份也不需要猜测了,他就是万剑心,青年第一高手,神功修为比起那些没上天榜的小门派的掌门还恐怖,手中一柄神剑更是专门收割恶魔头颅,被天下青少年崇拜效仿。
“杀手行?不会有黑气楼吧?”银尘听到万剑心的话,脸色微微一边,同时,暗自燃烧起魔法力。在万剑心说这话之前,他原本以为那些黑衣人躲在暗处,不过是好奇一位分神高手的神功招式,想见识一下而近距离观战呢,现在想来……赵凌风恐怕真的有危险。
“不止有黑气楼……你关心那个做什么?”万剑心随口说道,接着听到银尘大喊一声:“赵凌风留神!”
“早知道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已经晚了,一道剑光从赵凌风的北门思路里冲刺过来,那是入体二重的武士的进攻,而赵凌风,在感受到背后罡风爆发的瞬间,一个急转身,然后
脚步顿挫,板斧横扫,一道亮蓝色的金属反光带着灼热的风暴,轰然爆炸,紧接着就是一道血光飞溅。
那是比交错破防更加高明的身法奥义,闪返瞬错破防。
那是银尘到现在都只是初步学会,还没法熟练应用的奥义,毕竟,他是法师,近身搏杀的机会不多,而且就算近身搏杀,他也是多数时候都处于连续进攻状态之中没太多机会应用这种技术。
仅仅一个错身之间,第一位偷袭者就被赵凌风一斧头砍成重伤,倒在地上直抽搐。剩下的黑衣武士们却依然悍不畏死地冲上来,不是他们真的舍生忘死,而是他们个个都处在交错破防的前冲状态中,根本没法停下来啊。这世面上流传下来的大多数交错破防的身法,都是相当普通的直来直去的货色,像赵凌风的《凌云鬼步》,万剑心/万人往的《柳絮随风》,还有银尘至今还没完全精通的《天魔翔舞》这种可以使用闪返瞬错破防的神功身法,都是极为稀有的神功,都是十大门派之类的庞大势力中秘密传承的镇派之宝,哪里又是寻常人能见到的?
这不,眼见一位试水君瞬间就被反杀,尾随而至的几位黑衣仁兄的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慌忙调整脚步,只可惜他们这么做完全就是徒劳。
他们调整脚步,确实可以巧妙地避开赵凌风的攻击范围,这也是交错破防这一套成熟的进攻奥义的小小优点,虽为进攻,但也不是只能发不能收的路数,只可惜,他们这些黑衣人此刻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持斧头近战的赵凌风。
刚刚那一瞬间,万剑心已经反应过来,身上的罡风轰然爆开,第一时间就将银尘护在里面,这就是万剑心,一旦认定朋友就可以在任何情况下舍身保护他的万剑心,尽管此刻的万剑心已经手无寸铁,却依然无法改变他遇到突发情况首先护住朋友的本能,当然他的罡风不仅完全笼罩住了银尘,也将他阻挡在里面,没法第一时间冲过去为赵凌风挡刀。
银尘身法受阻,却并没有任何怪罪万剑心的意思,当然他也不可能看着赵凌风孤身奋战。作为法师,身形受阻可不是脱离战斗的理由,他的出招范围,此刻早已够将整座小苑覆盖了。
银尘的身体里传来咔嚓两声脆响,仿佛某种机械装置被接连组装起来,万剑心听到如此声音顿时脸色一白,神情怪异地看着银尘转过身,面向那从后方冲过来的几名杀手。
“光明为近战,黑暗为远程,说得简单,做起来还真是麻烦,深雪之寒的黑暗化于范围化还没有头绪,碎心寒烟的远程化还遥遥无期,如今勉强能用的,就只有这条霸铳黑天炎龙了,好在炎龙咆哮,炎阳地狱都可以组合进去,也算是完成了一招威力还算可以的黑暗魔法吧……”银尘这么想着,感受到最近积攒起来的灵魂本源正在飞速消耗,便知道一个新的法术位即将诞生,以后,他再不需要将飞龙击贼炎炮和霸铳黑天刚神绝炮结合起来,才能发射那威力无边的爆破穿甲弹了。
“霸铳黑天炎龙……”银尘起身喊道,同时右手全力挥出一击手刀,他挥出的手刀是那样完美,无论动作,速度,还是灵活度上都绝无瑕疵可言,和他那些靠着魔法强行驱使的《凝魂摄魄**》中的僵硬死板的招式完全不同,那是通过雷神和鬼神的残魂反复讲解,同时又自己训练了许久的《寒破手刀》,这种来源于《天魔解体**》的手上功夫,曾经是魔威阁中最令人胆寒的近身搏杀功夫,直到魔威阁分裂,《天魔解体**》正本流失于黑山庄才渐渐谈出江湖。
银尘这一伸手,不仅万剑心,就连那几位迎面冲过来的杀手都吓了一跳。“魔威阁?”其中一个人惊唿一声,嗓音已经完全走了调。那人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呢,就看到银尘手掌心里勐然升起一团小小的暗红色火焰,紧接着那火焰仿佛迎风便涨,刹那之间就变成一条绷得笔直的火龙。(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最终刺杀
火龙仿佛某种高能激光武器一样扫过一片扇形的区域,所有还在交错破防冲锋状态中的杀手都被那条光柱一样的火龙扫中,一股恐怖的高热带着无穷伟岸的机械推力从火龙上传来,顷刻之间就将他们所有人扫飞出去。银尘的这一击手刀简直太棒了,他在横扫的途中,居然悄悄地收手了一刹那,结果那火龙扫过的扇形中,相应地漏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背对着银尘的赵凌风,恰好就站在那缺口之中,毫发无伤。
这才是云无月的那份传承的正确用法。远程魔法之中,aoe之中,完美进行靶向过滤,只伤敌人,不伤友军。这一手神乎其技的黑天炎龙手刀,只让万剑心看得心旷神驰。“银尘,果然我们之中,进步最大的还是你啊!什么千年不遇的修炼天才,我现在听到别人这么评价我,都脸红呢!”他此刻根本不会吝惜赞美之词。
“行了,注意点身后,我们三个,非常不幸地被包围了。”银尘被万剑心一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的对冲体质是很逆天不错,他的天赋和努力是换来了千古不遇的十六岁的传奇阶位不错,可是他的武学慧根,那是如假包换的史上第一巨坑啊。来到异界十年,他一直没有放弃修炼《清风决》,因为那已经成为早起锻炼的习惯了,可是……完全没用。
十年学不会《清风决》,这种废柴体质银尘根本不敢说出口啊。
银尘招式用老,那条火龙也勐然窜回,在银尘的手上聚成一大团烈烈燃烧的火焰。银尘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他明明已经将黑暗力量的供应切断了,魔法应该马上终止,可是手掌上这团脸盆大小的火焰依然在燃烧着,散发着一股股温和的热量,这是怎么回事?
“魔力失控?怎么可能,如今我的力量已经分解成魔力和黑暗力,相互对冲,一直处于平衡状态,不可能出现失控这种事情呀?”银尘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手里的火球尽量扔远一点。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团大火球落在地上,并不爆炸,也不焚烧任何东西,而是迅速凝缩,变成了一架小小的黑红色的金属炮台。
160毫米口径魔导穿甲榴弹炮。
银尘瞪大眼睛,用黑暗力量遥控着那台突然变出来的重炮。炮台旋转,炮口瞄准一位正在从泥土中爬起来的杀手,而那个见识浅薄的人还没有明白自己已经处在绝对致命的危险之中。
“神杀炮!”银尘瞳孔一紧,重炮勐然向后移动了一下,又复位到原来位置,轰然巨响之中,一颗160毫米直径的大火球一肉眼可以看清的缓慢速度飞向那个杀手,而诡异的是,那个杀手的动作也仿佛慢放一样,变得同样缓慢。
仿佛某种电子游戏中的击杀特写一样,银尘,万剑心,赵凌风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颗火球轻易撕开那人的罡风,撕开那人的后背,冲入他的胸膛,然后那整个人爆炸成一大团明亮的火光,碎尸万段,血肉成灰。
方圆三丈范围之内,烈焰熊熊,刚刚被火龙扫飞,深受烧伤之苦的杀手们仿佛发疯的鸭子一样惨叫着一咕噜爬起来,四散奔逃。银尘眼睛一咪,抬手就是一发千手蹈天禁大封,一群黑色的圆球从指尖无声无息地飞射而出,准确地将每一个人吞没,片刻之后,黑暗散去,那些杀手一个个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怎么回事?”就在此时,两道声音同时从背后传来,万人往与河老听到后苑之中连续爆炸的轰鸣,放下茶杯赶了过来,看到的也只有狼藉的后苑和三个毫发无伤的年轻人,哦不,还有两个利用特殊神功收敛起全身的气息,借助周围的树木和墙壁阴影潜行过来的漏网黑衣人。
两大元婴高手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就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三个年轻人刚刚见面,就被一伙儿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袭击。河老看着自家世子单手持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即冷哼一声,伸手就将一位正准备悄悄绕过他,靠向赵凌风那边的黑衣小子拎了起来,要说他身上的罡风,根本不用爆发出来多少,就是从指尖上稍微漏出来一点点,也能化为无尽风刃将那可怜的黑衣人切割得连声惨叫。河老身边的万人往,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爱徒万剑心正用罡风护着一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失去了剑,不过总归是和那银发人和那位身穿暗蓝色华服的年轻人一路的,便也一声不吭,冷着脸窜到了另外一个朝万剑心潜行过去的黑衣人背后,抬起右脚,对着那黑衣人的命门就是一脚海踹。只把那人踹得腾空飞起,硬生生从万剑心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吧唧一下落到了银尘面前十尺远地方。白银色的魔法师有些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可怜鬼捂着后腰放声惨叫。“被踢到命门还没死?”他不负责任的吐糟声在越来越响亮的嘈杂声声中彻底湮灭。
“警察果然都是最后到场。”几个唿吸过去了,一脸菜色的红雀楼老鸨才带着一种保镖急冲冲的赶了过来,噼头就挨了银尘一句相当摩登的嘲讽。此时,万剑心,万人往和赵凌风已经相互认识,万人往也终于见到了爱徒口中惊才绝艳的银发少年。“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在大道仙途中探索了几年了?如此资质,旷世罕有,剑心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只怕刚刚触及杀道门槛!如此天资,居然不能修炼神功,不通剑术,可叹!可惜!毫无修为,却能继续摸索大道,另辟蹊径,能常人之不能,其毅力,其禀赋,其心智,可敬,可佩!”这既是万人往心中对银尘的评价,他没说出来,毕竟那样未免有点捧杀之嫌,可在心里,对万剑心能够结交到这样的生死兄弟,真是感到无比庆幸呢。
相互寒暄完,又解释了误会,几个人自然没有敌对的理由,只不过,这些被打趴下的黑衣人还要好好处理一下,毕竟这里可是潘兴城里最大的风月场所,在这里发生袭击客人的事情,搞不好连皇上都能惊动。
所有黑衣人中,两位已经彻底断气。第一位就是被赵凌风反杀的那个试水君,赵凌风虽然神功十分厉害,可是毕竟经验欠缺,就算到了化气境界,手底下的罡风也不够圆润,一斧头就将那家伙的支气管砍断了,肺叶,食道,肝脾等脏器自然难以幸免,还扯烂了胃脏,在没有及时使用聚元式救援的情况下,硬生生出血窒息而死。另外一位,就是那个被银尘一发神杀炮轰成渣的倒霉蛋。
剩下的人,大部分被银尘的黑天炎龙灼伤,并发火毒,需要救治,银尘的霸铳黑天炎龙本身并没有什么冲击力,只有一股柔性的机械推力,如同灭绝凛冬,这一招魔法的所有爆发力全部集成在了最后的神杀炮之上,爆炸,冲击,窒息,气浪,要多残忍有多残忍,而且银尘如果不发射最后的神杀炮,那么这个魔法就会一直以实体化的方式存在下去,只不过不影响后续的施法而已。
就在老鸨赶到现场,扑通一声跪下来,一边勐磕头一边哭求赵凌风饶命的时候,密集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来,真王府的暗卫人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剑大刀,蛮横地冲进来,将几个人围住,却又被河老一声呵斥去“收集”那些黑衣人了。很显然,就在刚才,有几个红雀楼的保镖想悄悄将那些黑衣人抬下去,不过被银尘暴力地阻止了。
此刻的他,可是处在光元素代偿之中,深雪之寒以指锋的形式发出,不留痕迹,却能让人痛到死。
“我就知道,没有内鬼,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通过王府的暗卫潜进来呢。”银尘冷冷说道。
“这位老爷,求求您给世子大人说说好话,放奴才一套生路吧?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鸨听到银尘的冷言冷语,磕头如捣蒜,没办法,皇上和娘娘们忙着管理宫城和国家,这个潘兴城么,也就是一个放在外面的所谓都护管理着,还只是挂个名儿,没有丝毫实权,城墙以内,宫墙之外这点地方,当真是谁的官衔大,谁的爵位高谁就是老大,可是这世上,除了皇上,谁的爵位又能大得过亲王?
也就是说,在这里,惹到了亲王府的人,那基本上就是找死了。
作为法师,银尘对这种下跪求饶的作风天生比较反感。他转过头,想看看这位新生的镇王世子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真王世子摇摇头,摆出一副唉声叹气的表情:“我说你啊,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这种事情发出来,你说不知道吧,那是玩忽职守,就算官家不怪罪,你这楼子的名声也毁了,你那背后的东家不扒了你的皮才怪呢!你说你知道吧,那是同谋,少不得被刑部的那些酷吏们捉去好生伺候着,那真还不如死了更痛快些!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只要发了,那就是你的错,横竖就是你的的错!错了,就得认罚,甭管你知不知道着其中缘由,你干嘛不把手下的那些保镖呀龟奴呀什么的看紧一点?”
赵凌风这一番话说出来,句句在理,居然把那老鸨噎得讷讷地愣在当场,连头也忘记磕了。银尘和万剑心在一旁听着他的话,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来,心道这真王世子,果然是不凡之辈,别的不说,就这口才,也不是什么亲王府的世子都能具备的。
“妈妈,妈妈!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就在此时,一位面色陌生的雏妓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由于赵凌风他们三人此时依然堵在后苑的门口,因此这位看起来只有三岁的小姑娘(真的是个没有破了身子的姑娘)似乎慌不择路地直直朝赵凌风这边撞过来,想从银尘和赵凌风中间直接穿过去,这在一般情况下算是冲撞贵族,可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娃,又遇到了紧急情况,按理说这样冲撞贵族老爷,倒也不会有人太计较,毕竟贵族老爷们都是要面子的,因此这个小姑娘滴熘熘地奔跑过来的时候,赵凌风,万剑心,万人往甚至河老都只是抬眼扫了她一下,并没有太在意,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可怜巴巴被卖进青楼的小姑娘,更深层的原因是,这个小姑娘身上,连一丝一毫的罡风气息都没有。
她和银尘一样,都是不会任何神功的“废人”。和银尘一样,在所有神功修炼者的感知里,她的存在感都非常稀薄,就像大象不会留意地上的蚂蚁一样。这里所有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都将她排除在危险人物的范围之外,除了银尘。她那虚浮的脚步,凹陷的太阳穴和行动间弱柳扶风的柔软感,确实没法让人生出多少警惕之心,除了银尘。
银尘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也是浑不在意的,可是当他随意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脸色就稍微凝重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移动的两小步,将自己夹在了万剑心和赵凌风之间,似乎很没有眼色地将两人之间让出来给那位姑娘通过的道路堵上了。银尘凝神静气,默默调整着领域中光明的魔法力,并且无声地默念咒语:“弑神灭罗仙劫曲。”他的双手上,白银色的反光似乎变得更亮一些,也更偏蓝一点。
银尘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小姑娘根本没法反应过来,就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鲜血,就在这个不经意地瞬间飞溅而出。
“银尘!”万剑心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暴怒,他紧握双拳,一股分神境界的罡风轰然爆发,将正好背对着他们的万人往和河老惊得连忙转过身来。赵凌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鲜血飞溅出来,弄脏了他的暗蓝衣袍,才勐然惊醒,手中的板斧瞬间提了起来,却再也没有机会落下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一把用灭气箭的箭头制成短小匕首,被小姑娘紧紧握在小手中,奋力地从银尘的手臂上拔出来,箭头上的血槽和倒刺上,还挂着鲜红色的碎肉,紧接着她倒转匕首,再次以一个小姑娘能具备的最快的速度扎下去。下一秒血如泉涌。(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尘埃落定
染满鲜血的短小匕首掉落在泥土之中,氤氲出一大团红褐色。银尘的手掌,轻轻印在了小姑娘的肚子上,指尖朝下,仿佛要将不慎摔倒在他怀里的小姑娘搀扶起来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和愤怒的表情,仿佛刚刚被刺伤的根本不是他一样,可是对于任何一位魔法师来说,固化在身体上的暗流魔盾被人击碎,都不会无动于衷。
小姑娘上身的衣衫破碎开来,向两边滑落,露出她青绿色的身躯,那是“血屠铠甲”,一种早已失传了数十年的邪恶血术,就是将青铜的铠甲熔炼进皮肤之下血肉之中,以此获得对罡风的抵抗能力,那是不会神功的人,想在神功好手的攻击下活命的几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之一。
银尘的手,就紧紧抵在这副铠甲之上,按理说,哪怕是入体期的好手,全力一掌之下,那件血肉铠甲也不会破损丝毫,更不用说银尘这个毫无神功修为的人,那就是拿剑砍都不会伤到小姑娘,可是这个时候,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小姑娘的背上喷涌而起,她那小小的后背之上,破开一个圆形的巨大窟窿,一把冰枪就从里面长出来,斜斜地指着天空。
银尘的掌法,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威力,却比任何神功罡风都更具备破坏力,因为从他掌心发出的,不是神功风暴,不是毒功的腐蚀,而是实实在在,具备实体的寒冰长剑或者长枪。
“不好意思,我曾经在黑气楼里见过你呢,影杀婆婆。”银尘说着,空着的左手朝空中一握,第二把冰枪出现在掌心里,他握紧了长枪,然后残忍地从小姑娘地耳朵孔里刺进去。
反常的一幕发生了。
被贯穿了脑袋的小姑娘,反而开始挣扎擦脚起来,她的头裂开了,然而从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脑浆不是鲜血,而是一团硅胶一样的紫红色物质,这团物质扭曲挣扎着发出一阵阵大型昆虫般的嘶叫,费力地从长枪上卸下已被穿孔的身体,然而就在那一团诡异恶心的物质慢慢膨胀起来,似乎准备变成什么高大威武的怪物的同时,第三把,第四把长枪接连落下,贯穿了它的身躯。下一秒,长枪轰然碎裂,碎冰之上燃烧起金黄色的文明圣火,仿佛油炸什么东西一般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沙哑难听的老女人的惨叫传遍红雀楼的每一个角落,很快,那一团恶心的物质就被神圣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所有人都惊呆了。万人往的剑已经出鞘,却不知道该刺向谁。红雀楼的老鸨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而赵凌风正在拼命忍住自己想呕吐的本能。“这是怎么回事?”只有和银尘一同经过僵尸狂潮的万剑心还算镇定,可是他的眼睛里,也滚动着一股莫名的恐慌,“你不觉得它……很像那个红魔老人?”他想起了五年前那场残酷的秘境征战中,他和银尘,林绚尘,拜狱,蒋百里一切面对过的那个虚无的鬼怪。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确实很像,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附体亡灵而已,被火把的光一照也就死了。诸位,我想提醒诸位小心的,这就是黑气楼的杀手,真正的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能修炼神功的人,他们为了打败会神功的人,无所不用其极,所以,看到一个没有神功修为的陌生人靠上前来,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银尘轻声说道,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怜悯:“我想各位都知道吧,天变之后,哪怕是散元之毒也不能永远剥夺一个人修炼神功的资格,不会神功的人,除了我这种确实因为掌握了控制光的力量而无法再控制风的特例外,其他的人,大都出于自身不愿努力的原因才不能修炼神功吧,比如年轻的时候错过修炼机会,比如将自己的神功转移给他人。这些人,在放弃了神功的力量之后,又转而羡慕起他人的力量,从而铤而走险。”
“就拿这个影杀婆婆来说吧,她是百年前的人了,一直没有修炼神功,却想着用各种旁门左道的方式杀掉那些修炼神功的人,最后,在一次邪术试验中,她将自己变成了这种黏煳煳的不生不死的样子。”银尘说着,眼睛里闪烁着诡谲莫名的光芒,他所说的邪术,就是血术,就是在这个风源规则盛行的世界里,违规使用的土属性的力量。作为法师,他对这种逆天行事的做法很不感冒,法师掌握天空,也敬畏天空,令万物觉醒,也敬畏觉醒后的万物。
土的力量,因为风的力量太强,而受到压制,长期压制的结果,就是变异扭曲,和偶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毫无属性可言的卡诺尼克尔文明的残骸结合,变成了将人炼制成怪物的血术,学名血脉秘术,这种东西,是一群野蛮土着对高等文明的亵渎,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中。
“影杀婆婆是七等黑楼客,她以前是弄些毒烟将人迷倒在杀人的,现在,她可能从已经覆灭的魔界门那里找到了几支灭气箭,做成了匕首在行刺了。至于她为什么要行刺赵凌风,这个问问黑气楼就能够明白。”银尘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这里的事情,还是按制度办吧,凌风你也别太在意了,说来说去,恐怕都是你那个替死鬼惹的祸呢。”
“没那么简单,首先那个家伙突然不听使唤胡乱搞事情,就不寻常,我想父亲对他的掌控力还不至于突然减弱。”赵凌风不太同意银尘的说法,实际上他现在有那么一点儿想找个由头将这楼子里的所有鸨母龟奴娼妓全部吊死在城门口的冲动,毕竟一个刚刚打定主意要好好生活的人突然平白无故地遭到许多人围杀,心情肯定很糟。赵凌风对于那些杀手和什么黑气楼没有太多的怨恨,他估摸着这些人多半被尊王之类的垃圾王爷雇佣,来给真王添麻烦,毕竟王爷之间的争斗,比起朝堂上的政治倾轧,黑暗程度也在伯仲之间。
他最无法容忍的,是红雀楼这样的“大品牌”的高级青楼里面,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交了大钱的,都是冲着这里“舒适,秘密,安全的温柔乡”的百年信誉来的,这里的姑娘,都经过特殊训练,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想的不想,对客人极尽温柔的同时,也献上一份始终不渝的承诺。这里的价钱是“望月楼”这种顶级窑子的一百三十倍,多出的金子,买的就是这份承诺,结果这里发生了这种事情,事后还说不知道?赵凌风觉得自己若不一把火烧了这里,都不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呢!
这边的事情最终也是不欢而散,当然这是对于红雀楼单方面而言。赵凌风和万人往都觉得今天出来的收获前所未有,而河老和银尘只是淡淡笑着,一副坐看涛生云灭的高人样子。
赵凌风的好心情在回到真王府之后就碎了一地,因为他支使出去报信的那个小雏妓真的冲到了真王府门前,向守门的卫兵哭诉了一切,当然因为被怀疑谎报世子陷入危险,肯定被暴打一顿,还差点被砍了脑袋,当然,她的报信并非完全没用,作为整个南方帝国里最励精图治高效运转的王府,小侍女死活不肯走的坚持引起了管家们的注意,而这些手眼通天的大小管家,根本不用亲自派人去红雀楼,只要问问红雀楼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异常就可以了,结果,河老和剑神万人往大打出手差点掀了红雀楼的顶子的英姿,也很快被描述出来,反馈到了王府管家那里。这下,整个王府都惊动了,正在钓鱼的真王赵光怡气得直接折断了鱼竿……
王爷一怒,无论如何也相当于小半个天子之怒了,而很倒霉的是,真王世子赵凌风,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带着两位客人回到了王府。
他只身去见自己的父亲,至于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贴身侍女连续送了三次酒水,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因为真王赵光怡很少喝酒,每次都是浅尝辄止。银尘,万剑心,万人往和真王相见了,具体谈了什么更没外人知道,因为银尘下了隔音结界,只知道那之后,万剑心和万人往就火速离开的真王府,连招待酒宴都没有吃,似乎双方谈得很不愉快?更反常的是,赵凌风和银尘一起受到了真王的嘉奖,夸他们勇敢之类,而那位可怜的小雏妓,因为身子干净,身世也干净,就成了银尘的侍女,毕竟赵凌风身边带着一个从红雀楼里出身的侍女,不太好看。可以说,她为了报信挨了一顿打,很不幸,可是也由此告别了沦为风尘女子的下贱命,从“最下等奴”变成了“最上等奴”,反而是最最幸运的,因为她自己都能想象的出来,这次红雀楼里混进了刺客,那么整个红雀楼的命运,都如同最深沉的死夜一样黑暗。
真王府里虽然以真王为尊,可是其他势力包括血滴子的耳目也是极多,真王赵光怡除了身边的几个侍女和一帮子喜欢敲人闷棍的暗卫,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六大管家和河老。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显然各方的眼睛都紧盯着他,他反而没法开展任何计划,干脆借着和赵凌风冰释嫌隙的劲儿,派人广邀宾客,于傍晚时分摆开酒宴,理由就是赵灵魂得到了高人指点,改了名字,要叫赵凌风了,当然这次做客的主宾,就是那户部管理户籍人口姓名的三品大官。
很显然,三品的大官被正一品的亲王请来当主宾,那绝对是可以吹嘘上三辈子的荣耀,那个看起来精瘦无比,但是据说贪得无厌的户部官员在酒宴上一个劲儿地给王爷和世子拍着马屁,却将银尘这个面生的太保给晾到了一边,没办法,世子太保虽然贵为先生,可是银尘无根无底,根本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又资浅薄,自然不怎么受这些势利眼睛的待见,只不过泛泛交谈了几句,没有直接被冷落无视而已,倒是十斗才,因为确实有那十斗多的才华,被陪坐的几个翰林院和老祭酒围住了,几乎无从脱身,那十斗才也是鬼精一个,只要人开口,立刻挥毫泼墨,一幅字画送上,弄得翰林们个个眉开眼笑,而其他品级不够的龙套们个个眼睛发红那一幅画就是一千金币,相当于一千万铜板。
一顿酒宴下来,马屁乱飞,空头支票如流水,“宾主尽欢”之后,到了深夜才慢慢散场,阖府上下被真王赵光怡早上出行钓鱼,中午怒调禁军要到红雀楼“讲理”,下午又是泼天的一场豪华酒宴给折腾得个个累个半死,等到夜深人静,那真是人人如同丧家之犬,都快起不来了,又哪有什么人还有体力和精力去打探什么呢?赵光怡那一句“差不多了,都散了吧。”简直就像新皇登基时的大赦诏书一样,让每个人都感激涕零啊。
结果就因为“虚耗”了一天,那些紧盯着真王府的视线就被迫转移。红雀楼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刺杀真王世子,就是刺杀了一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这事情也得变成一场弥天大祸,为何?就因为这红雀楼,那可是倾尽整个帝国财力打造的一处“形象工程”,别说平日里达官贵人,公侯子弟来这里消遣或者秘议什么事情,就是每年**月份那些臣服的属国前来朝贡,某些与会人员也会被安排在这里消遣享受!说穿了这就是国字号的青楼,就是“天上人间”!这种地方发生刺杀宾客的事件,当今的灵皇不炸毛才怪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兄弟仁义
于是四方云动,血滴子,卫所,常备谍,禁军,当然少不了我们的神剑门,各种各样明里暗里的势力全部开动起来,在南方帝国如今还能控制着的版图内搜索所谓的“谋逆钦犯”,潘兴城里更是掀起血雨腥风,至于这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可怜的小真王世子赵凌风,又有谁去管他死活?那些潜伏在真王府里的牛鬼蛇神们,在如今主家顾不上他们的当口,也只能像冬眠的老鼠一样低调做人了,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好奇的不能好奇,否则真要被“还在为儿子的权益奔走”的赵光怡确定了尖细身份,恐怕被吊死在王府门前都是最舒服的结局,毕竟很多被派进来的密探身份暴露后,据说都被河老煮着吃了……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凌风,十斗才,银尘三人同时出现在赵光怡的书房里,才会没有人惦记,没有人第一时间嗅出什么不同的味道来。
和赵凌风的书房简洁甚至有点素净不同,赵光怡的书房雅致又极尽奢华。银尘进来之后,目光始终游移在那个带转角的超大号书柜上。真王见了,以为他喜欢书柜里那满满的藏书,便索性开口道:“这里的书,都是本王这些年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虽然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功秘籍,却也有好多的孤本。先生想看,随便来取就是,只要不带出王府即可。”
“王爷,我其实是在观察您的书柜,这构造看起来也十分精巧啊。”
“啊?那是啊,宫里的御用匠人制作的。”赵光怡没想到自己会错了意,尴尬地笑了笑:“这里面也有许多机关的……”
“这书柜的造型,让我想起父亲的书柜啊……”银尘那带些悲痛的低沉声音,两赵光怡的话完全挡了回去,四个人都沉默下来,因为谁都知道,银尘“来自遥远的他乡”,思乡也是很正常的,至于有多远,那就不知道了,他们不会想到,那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父亲,您招我等过来,是来讨论那个赵勿忘的事情吗?”赵凌风适时地转移话题,让场面不至于太冷:“或者您对这次红雀楼的事情还有什么要询问的?”
“你在红雀楼里遭遇的事情,最后也只能这样,让一些人受罚而已。”赵光怡语带歉意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在想着追究下去,没有意义,你只要知道,为父会为你尽量争取点什么就好。”他的声音里满是说不出口的苦衷。
“父亲?!不用这样的,我不过是被迫出手了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银尘先生受了伤……”赵凌风赶紧解释道,他对这次袭击的观感也仅仅是被人袭击了而已,并没有一直生气下去,他能够得知自己的身世,和父亲和解,已经算是最大的收获了,被人袭击并不算什么,毕竟他知道自己出生王府之中,想要自己的命的人多了去了,他必须习惯这种防范突袭的生活。
“别扯上我,这点伤和没有一样,还顺便见了个朋友,没什么的,王爷,凌风不过担心那个替身子啊外面胡搞,坏了您的名声啊。”银尘也赶紧解释道,影杀婆婆的出现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是也不算什么,战斗法师,哪能连这点伤患都承受不住。
“这样啊。”赵光怡的语气中,有一丝欣慰,但更多的还是亏欠:“赵勿忘那个野种的事情你们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从乞丐里选出来的替身而已,一条狗都比他值钱呢,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处理掉吧。”
“王爷能让我见他一面么?”银尘突然灵机一动,他总感觉那个赵勿忘像是处于控制之外的危险因素,他想要掌控这个人,而终焉刻印刚好能派上用场。
“见他做什么?怜悯他?得了,先生你现在可是从三品的太子太保,身份不一样了,那种人,非亲非故的,出现在先生面前,只怕都脏了先生脚下的地面呢。”赵光怡不太想让银尘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费心思,他想来,那个家伙多半会被银尘油炸了出气。
“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好了。”银尘不解释。
“那好,看看这次招他回来,他敢不听不?”赵光怡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这种笑容银尘还是第一次见。“这次找你们来,更红雀楼的事情没关系,是关于万人往先生的事情”这个时候,赵光怡才找了一把太师椅坐下来,同时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其他人落座。
“万人往?”银尘奇怪:“他不是”
“那是顺道。”赵光怡笃定地说:“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尹山峦!”
“尹山峦”三个字一出,十斗才满脸潮红,赵凌风完全不知所措,而银尘则是先惊讶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魔心先生也没有闲着,只不过他如何能将尹山峦请去呢?”他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先生可能不知道,尹山峦,十斗才,都是本王的至交好友,本王那个皇兄处决尹山峦,其实是在挖坑让本王跳,本王救,就是谋反,本王不救,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惨死面前……唉!自古帝王家啊……”赵光怡的语气里,满是疲惫,痛苦与不甘。他和尹山峦,十斗才三人,因为非常偶然的事件相识,因为共同的救国强国梦想相知,却因为各自的身份和立场,不能守望相助。人生得遇知己,是很难得的福分,可是他们三人,居然谁也不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真王掌控的南国最强的军队,十斗才掌握着最精锐的在野文人群体,尹山峦掌握着最厉害的书生文官势力,他们三人,私交莫逆,却不能在公开场合联合,否则那就是朋党乱政,成为对皇权的最大威胁,甚至就是因为他们私下里聚会,也已经被那端坐在九五之位上的灵皇猜忌防范,视为天下间最恐怖的敌人,尹山峦的落狱,就是一个陷阱,一种姿态,只要真王或者十斗才表现出丝毫想要营救的心思,那么,谋逆篡位的弥天大罪,就会十分轻松地强加在两人身上,到时候,他们,他们的家小,他们所看重的一切,都将在帝国暴政之下灰飞烟灭。
也因此,十斗才辞官归田,彻底不再和那些文人来往,真王任凭灵皇一贬再贬,绝无怨言,两个人都从朝堂高位上滚落下来,而灵皇也再没有更多的理由继续折腾他们两个,否则让大臣们寒了心,让天下人发了怒,他这皇帝也没法当了。灵皇不敢把事情做绝,在赵光怡失去威胁之后,也不再盯着他不放了,可是尹山峦这个得罪了他最爱的凌华妃和他最怕的皇后的人,必须死。
“王爷!”十斗才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王爷有这个心思就可以了,可别轻易决断啊!不才(十斗才的自称,很奇葩)可不想在北人来势汹汹的当口,帝国在损失掉一位能征善战的主帅啊!尹兄临别前,曾经反复叮嘱过不才,不要让人来救,救不得,不该救!虽然不才做梦都想把尹兄揪出来,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赵光怡的声音突然平稳下来,似乎从悲伤之中咬着牙硬挺过来了:“昨天之前,本王还对尹兄心存愧疚,觉得自己无能,不仅保不住他,甚至连他的家小都保不住!不过如今,本王倒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甚至已经有了一成把握。若是别的事情,只有一成把握本王不会冒险,可是关系到尹兄……本王既不想做那无情无义之辈,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尹兄一世,最后就落了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可是……”十斗才的声音里,满溢着苦涩与仓皇。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若是可能,他恐怕自己就会化身一位暗夜窃贼,闯入大牢,就走自己的过命好友,可是他的身上,一直背负着尹山峦临别时的嘱托“放弃虚浮名利,一生辅佐赵兄,不要让赵兄一家,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这黑暗的天下,再也损失不起一家正人君子,一家忠贤良将!切记!切记!切记!”
若不是背负着尹山峦的嘱托,他早就拍手赞成营救尹山峦了,甚至,他都可以发动天下名士,用悠悠众口,逼迫灵皇放人,可是他既然背负了嘱托,那么就必须用一生来完成这个承诺,不论尹山峦惨死刑场,还是被人就走之后隐姓埋名。
十斗才情绪激动,而赵凌风则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帮上什么忙,毕竟尹山峦大叔出事的时候,他别说尹山峦大叔,连尹雪梨姐姐都救不走,这事儿没少让苦闷伤怀,如今,听闻父亲下了决心要救人,他自然是支持的,可是他要怎么个支持法?
银尘看到这里赶紧摆手:“十斗才先生还是别计较了,我看王爷心意已决,今天叫我们来,就是商量怎么营救的吧?”
“不,是来安排后事的。”赵光怡轻轻说道,他的话将赵凌风惊得跳了起来,连任何晚辈礼仪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父亲?!你怎么可以……”他的声音里满是撕裂般的哭腔,他刚刚发下誓言,不要让父母失望,可是他还没有干成任何一件事情呢,就发现连自己的父亲,那个被自己误解了十多年却一直无私地爱着自己的父亲,居然也……也要……
“凌风!你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真王了!不要再像个小孩子一样!”赵光怡瞪起眼睛训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训斥爱子,却绝对是让赵凌风最伤心的一次:“成了真王,你要照顾好妹妹们,在管家们和两位先生经营好王府……北人打来了,你就去带兵大战,要居于后方指挥,不要冲锋陷阵,咱们朝廷如今的兵,可没有北人硬气!……你不需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你只需要将真王的血,真王的魂传承下去,为父也就欣慰了……”赵光怡说到最后,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他其实也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个有出息的儿子。魔胎之子在他眼里不是怪物,是天才,更是对爱妻的唯一寄托,如今,他决定不再苦熬着名为真王的人生,下到地狱和爱妻团聚,只是那样一来,爱妻一定不会高兴的,因为她临走时,可是郑重又郑重地告诉他,他们的孩子,就是她留在世间的全部意义,就是她活过一次的全部意义啊!她嘱托他照顾好孩子,他又怎么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呢?
然而,他没得选,在所谓的忠君和真实的大义面前,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他知道尹山峦不是他,没有皇室血脉,不会给北国皇帝杀了,一旦南国不幸,那么尹山峦就是保护南国子民的最后王牌。他的才华,他的聪明,一定可以入北国伪官,然后通过他的权柄,甚至他的言行,就可以引动天下,诱导朝野,让南国百姓不至于过得太屈辱,甚至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样,岂不是将一场泼天大祸变成了好事了吗?这样,他真王赵光怡的死,就变得非常有价值且必要了。
“……本王,或者说本座吧,在位期间,最后一个命令,就是命暗卫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尹山峦,然后帮他潜逃北方……皇兄不是害怕本座抢他的位置么?本座一走,按照祖制,生平功过概不追究,他肯定也再没有什么理由搞这搞那了,毕竟一个‘不容人’的帽子扣下来,他可就真没有办法向列祖列宗交代了呢……”真王赵光怡最后用一种自嘲的语气结束了自己的“遗嘱”,然后他站起来将自己的好儿子强行按到了刚刚坐过的主位上面,转身对银尘和十斗才轻声说道:“两位,先拜过新王吧。”
十斗才还在犹豫,他的瞳孔剧烈颤抖着,摇着头:“不,不可以……赵兄,你不可以就这样轻生……”
“有什么不可以的?”真王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本座这么做了,也没有让你辜负尹兄的嘱托……”(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白银谏言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之中非要牺牲一个?我们不是曾经相约在望月楼里相聚,纵情吟诗作画吗?难道那不过是一场梦幻?”十斗才终于爆发了,大吼了出来。
“我们自己选择的宿命,到了如今,又能有什么怨言吗?为天下人请命!这是我们三人当初的誓言啊!”赵光怡轻轻一句话,就将十斗才驳斥的哑口无言,只能强迫自己向赵凌风拜下去。是啊,荣华富贵向左,英雄王者向右。任何世界里的任何英雄,都是选择了人间最难走的道,一路披荆斩棘,伤痕累累的前进。英雄,不是无敌者,而是殉道者,他们的伤,他们的死,才是茫茫大道的地基,普通英雄如此,那么众位英雄的王者,名为英雄王的三人,又如何能逃得出这样的轮回!
在一边看着的银尘,没有犹豫,直接迅速又稍微有些虔诚地拜了下去:“阿尔特雷该亚姆银尘,拜见新的真王赵凌风。以魔法之道起誓,从此刻起,赵凌风就是银尘的朋友,不离不弃,共患难,同享福。”他说着,空间之中居然勐然亮起一道血红色的闪电,那是契约魔法完成的标志。
他起身,看到赵凌风端坐在主位之上,紧绷着脸,努力维持着自己庄严神圣的表情,然而那一双浅紫色的眼睛之中,早已泪如泉涌!
十年膈膜,养育之恩不曾有丁点报答,一夕顿悟,以图赡养,却眼见着人在天堂,钱在钱庄!这世上,什么爱别离,什么怨憎会,什么求不得,都敌不过“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七个血红的大字。华夏文明,孝道第一,不过是那些先民们警告后人,莫让人间最大的悲剧,反复重演!然而世道乖离,又有多少人,能够幸运地逃出如此悲剧?
赵凌风的手,仅仅抠住太师椅的扶手,五根手指已经完全陷入到了木头之中,却浑然未觉。他想哭,想嚎叫,可是他不能,他没法阻止自己的父亲,他更不能让父亲失望,哪怕,是人生的最后一次,他也要让父亲满意了才行啊。
悲伤弥漫开来,却并未逆流成河,因为银尘眼睛里,从未颤抖,绝不动摇,只闪耀着指智慧的灵光和黑色的勇武。他看到十斗才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几乎瞬间就老了十几岁,他看到真王一直盯着赵凌风,眼神中满是男人几乎不具备的宠溺与慈爱,似乎要将儿子的形貌永远刻在眼底,几世几劫都不曾消弭。银尘深深叹了口气,在悲壮的沉默中,转过身子,面对真王,终于说出了他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赵光怡阁下,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微微沙哑的嗓音里,满是不可更改的决绝:“您是不是真王,和您是不是可以继续活下去并没有关系。您现在可以将位置传给赵凌风,可是你还没有到了最后的关头吧。”
“你什么意思?父亲可以不用……”赵凌风腾地一下从主位上弹起来,一双灌满罡风手仿佛鬼爪一样抓住银尘的双肩,那一瞬间,太师椅的木头扶手直接碎成木片,银尘那白银色的衣服上也出现了几道狭长的裂缝,只有他固化在身体表面的暗流魔盾依然完好无损,挡住了赵凌风的“攻击”。
“他从来就不需要!”银尘尖叫道,伸手发出一道光明的魔力,将赵凌风轻轻推开:“你们九居高堂,早就忘了江湖武士的可怕!万剑心那个家伙敢来劫潘兴城的法场,就不是没有准备!他的身后,玄天阁,铁剑门,金刀门,甚至天杀魔宗,都可能有所策动,而真正想救出尹山峦的,绝不仅仅是这些人!别人不说,黑山庄的魔心先生就是最急切的一个!甚至于,北国那边,哈兰玄冥都不会无动于衷!”
“什么?”其他三个人同时吓了一跳:“这么多人要救他?”
“因为他身上背负着一个秘密,他落狱就是想死守秘密。”银尘冷声道:“至于是什么,赵光怡阁下还是自己去问他好了。”
“可就算如此,在朝廷的大军面前,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赵光怡还是不相信银尘的说法:“本座调集暗卫,也是因为他们的规模和战斗力可以和禁军相抗……”
“别忘了,还有我啊。”银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尹雪梨是我的朋友,她也需要一位父亲尽孝,我能帮她,自然义不容辞。”
“不行!”赵光怡坚决反对:“先生才智过人,又精通锻造神技,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又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先生以前为义所驱,挺身而出,这是勇勐,可是如今,先生若能留在小儿身边,出谋划策,匡扶一方,这边是智谋,相比先生的勇勐,先生的智谋才是更可贵的东西。”
“可是我的骨血里,流淌着的,却是名为‘华夏’的勇勐。”银尘轻声反驳道。
“华夏?”饶是博学如十斗才,都没听说过这个词。
“我便是华夏族,或者说华夏族都像我这样,在该勇勐的时候,绝不将智谋挂在嘴上当做退缩的借口!”
“可是,这样一来,和赵兄亲自去救尹兄也没有区别了呀?都是我们王府派出的人,那皇帝都要怀疑到我们头上……”十斗才说道。
“对了,这就是事情的关键!”银尘露出一个冷飕飕的笑容:“宫城里面的的那位不是挖了个坑等着赵先生跳吗?那么我们就看看,如果别人跳了,甚至是那位惹不起的人跳了,宫城里面的那位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这个陷阱,其实只对赵先生您有效,其他人,甚至其他王爷,都未必怕惹祸上身。”
“可是你也是我们王府里的人啊,昨天的酒宴你也参加了。”十斗才说。
“是啊,我也知道,可是你不说,赵先生不说,凌风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银尘坏笑道:“至于伪装成别人,这个我可是很在行的,首先,别人看到我的第一印象,肯定是银发银瞳,说实在的我自己有时候也挺苦恼的,可是如果我遮住头发,带上面具,而面具又能遮住瞳孔的颜色,那么恐怕没有人会认出我是谁了,不是吗?”
“这道也是,毕竟先生有击退建州铁骑的方法,恕本座直言,本座得到确切消息,先生其实是只身一人,引动天罚,击退北人的,而不是坊间传说的指挥若定。”赵光怡沉声说道,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和儿子一样年纪的男孩,真的有办法解决针对于他的死局,正如银尘所说,出动暗卫救走尹山峦,则真王府必遭怀疑,他赵光怡必须以死谢罪,可是如果不出动暗卫,甚至干脆就是和任何王爷都没有关系的势力救走了尹山峦,那么灵皇的一切布置都成了泡影,除了咆哮着捉拿钦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先生你在红雀楼出过手,而一个人的神功特性很难改变的,先生考虑过这个方面吗?”赵凌风此时已经开始为银尘考虑细节了,他觉得银尘的方法无论奏效与否,都必须尝试,这是留住他父亲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这从来不是问题。”银尘说着,空中勐然析出无数亮晶晶的冰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坊间传闻我这个血阳城的英雄,应该可以控制火焰,是吗?”他冷笑着,他的笑容就像灭绝的凛冬,让人瑟瑟发抖。
“先生!请收起您的神功,不才只有培元的境界,可经不起折腾啊!”十斗才佯装惨叫道,在赵凌风和赵光怡都下意识地运用神功开始抵抗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蚀骨的冷了。
银尘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道细细的火苗,瞬息之间,书房里的温度又变得正常了。
“那就这样吧。本座,先祝先生武运昌隆!”赵光怡向银尘深深一揖,赵凌风也转过来向银尘行礼:“先生与我真王一脉,当真再造之恩。”
“行了行了!”银尘一下子就慌了手脚,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这里其实有个计划的,不过需要完善,事不宜迟,我担心以后咱们几个聚在一起会被什么人盯梢,所以今天趁这个机会,我们完善一下计划吧。记住,为了掩人耳目,任何纸笔记录都要不得,咱们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哪怕这次行动搞得天翻地覆,也绝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到我们这边来,任何人都不行!”
“好,那咱们就好好合计合计。”赵光怡爽快地答应了:“需要调遣暗卫什么的,尽管开口。”
“先生,我想您的儿子才应该是真王……”
“哎呀,一时忘记了,凌风,既然你已经受了两位先生的拜礼,那么以后,真王的位置,和这王府里面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为父一生,有你这样识大体,明事理的孩子,足矣。”赵光怡仿佛卸下什么担子一样,老怀大慰:“为父以后,就在背后看着你,就很好了啊。”
“定不叫父王失望!”赵凌风的声音,如同斩钢。
……
经过了一系列的讨论与周密的安排,四个人最后敲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内容除了他们四个人,整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走廊里,银尘和赵凌风并肩走着。
“谢谢啊。”赵凌风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父亲要是这么去了,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倒是知道,赵先生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你,很可能就直接垮了呢,毕竟,刚刚你才发誓要为之努力的。”银尘也十分感慨:“做王爷做到像你们这一家的,还真特别。”
“你别抬举我了,这种重感情的个性,在帝皇家里算是缺点吧。”
“不,是优点,而且是最难能可贵的优点。如果一个人的亲情可以凌驾于他的权力**之上,那么他就是最好的王,就是英雄的王,因为亲情一旦可以凌驾于权力**之上,那么理智同样可以,道德同样可以,怜悯同样可以,宽容同样可以!有品德的王比有能力的王更值得爱戴,因为能力可以学习可以锻炼出来,但是品德很难锻炼出来。”
“也是啊。看来父亲这些年的坚持都是对的。”
“所以,不要再让他失望了,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不会!”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起运去了,他们身后,曾经的真王赵光怡慢慢走出来,身边跟着十斗才。
“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啊!”
“可是你我还没有来得及老啊!”
两人对视一眼,勐然间一起大笑起来。
……
随后的两天天,王府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照常运转,当然细微的差别还是有的,比如六位大管家对世子赵凌风的态度大变,从以前的客气到现在的尊崇,比如赵光怡似乎突然间放弃了一样,再也不去宫里为世子遇刺的事情讨说法。比如银尘,和赵凌风公开出入各大王府,时不时地,他的身上总能冒出一丝丝小火苗,让其他王府的公子哥们都觉得新奇,不久之后,“银发烈火真君”的诨名在公侯王府的圈子里流传开来,不少人也都说,建州奴儿就是被他突然烧了粮草,才退兵的,毕竟八万饿军可打不下城高池深的血阳啊。
当然这是后话,银尘在和世子一起去了尊王府,贤王府,美王府之外,便再也没有出过真王府了,安心当起了他的私人家教。
昭和八年四月十四日这一天,不仅仅是真王府,不仅仅是潘兴城,甚至南北两国都度过了平静的一天,这一天,南北战争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两国依然僵持,这一天,红雀楼的案子还在某个关键衙门里扯皮,三司会审的官员们借着审案子的机会相互倾轧,相互利益交换,背后博弈着的人,也紧盯着这一块地方,没有人注意到真王府里的变化,当然,真王府里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银尘一天没出门,只有他的女仆,就是那个勇敢地向真王府报信的小小雏妓,名叫紫月的女孩,拿着真王的令牌,到了着名酒楼“望月楼”定了几桌酒水饭菜,说是晚上真王驾到,让全酒楼的人都炸了锅。而此时的潘兴城里,一场风暴正在被银尘暗中汇聚。(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锻造之道
风暴的引子,不是真王府,而是崇王府,不是崇王府那巍峨奢华的供男人们运筹帷幄的正堂,而是精致艳丽的供女眷们居住的“百花园”。
百花园,潇湘馆,林绚尘的住处。
“主人,那个木头姐姐写字说,她要出门去呢。”如今的天鬼银狐已经成为潇湘馆里的二号大丫鬟,除了老太君直接派下来伺候林绚尘的紫鹃姑娘,就只有这个似乎永远长不大总是穿着大裙子的小女孩最有权势了,而她口中的木头姐姐,就是那个连崇王府的人都不知道存在的魔天使。天鬼银狐本身就是式神,对于魔天使这种比式神更极端的存在自然心生好感,虽然魔天使几乎连智力都诶有,不会说,不会笑,甚至绝大部分时间都隐藏着身形,一动不动,可是天鬼银狐一直都将她当做倾诉心声的对象,毕竟很多时候她无法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主人,比如看到某个别院的丫鬟仆妇刁难林绚尘,而她自己很想将那个人吞进肚子之类的想法。
此时,林绚尘因为思念银尘和师父,不知不觉地就病了,有点感冒发烧的症候,还时常咳嗽。她的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中正不足”的症候,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几乎比银尘的对冲体质还稀有的“绝对圣体”的体质在起作用的结果。这种“绝对圣体”最适合修炼一种特别寒冷的毒功,只要修炼这种毒功就可以保证健康,却会渐渐失去常人的情感,尤其会失去对快乐的感知,而林绚尘修炼的,恰恰是和恶暗神功体系完全相反,以灼热之力推动毒性罡风的《九天一系寂灭玄阳解毒经》,用绝对圣体修炼这种神功,就如同银尘的对冲体质,一样,会让身体渐渐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一种状态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久病体弱,咳嗽不断,风吹草动甚至心情不好都能发烧,另外一种状态,就是她在赤血魔境中的样子,身手敏捷,毒功诡异甚至出现念动力,而两种状态的转换方法,就是全力催动神功。
身处百花园的林绚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修为,因此除了夜深人静时候修炼,平常都不敢运起神功,也因此总是一副病弱的模样,加上她的心性温软痴情,多愁善感,纯真得无以复加,有时候看到一只燕子被雨水淋湿了很落魄,也会唏嘘不已,这样她在众人眼里,就越发成为一位娇弱的小妹妹,久而久之,连自己都有点娇气起来。
她柔软虚弱的声音,并没有让天鬼银狐感到任何不妥,甚至她的咳嗽都没有让这个“没心没肺”的贴身丫鬟感到任何心疼或者惊慌,天鬼银狐的力量甚至生命都来源于林绚尘,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小女孩绝对不相信自己的主人真的是个病弱的需要人照顾的小妹妹。
“木头姐姐写字说,万剑心到了潘兴城,老爷(天鬼银狐对银尘的称唿,毕竟林绚尘是女主人,那么银尘就是老爷)因为身在真王府里,走不开,只有她方便联络,所以要去一会儿,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这段时间里,你要保护好自己。”天鬼银狐走到床前,低声对自己的主人说道,她也知道,和魔天使有关的一切,都不能让王府里的人知道的。
“大哥到了潘兴城了?”林绚尘身上勐然暴起一股极强的罡风,几乎将天鬼银狐弹飞出去,她轻巧地翻身下床,丝毫没有平时体弱多病的样子:“那我得想个办法去见见他。”
她说着,赶紧蹲下身子,想要从床底下拽出一口极其沉重的香樟木大箱子,那里,放着她的许多私自攒下来的衣裳,这些衣裳大都由银尘购买,然后用魔天使悄悄送来。
“不成!”天鬼银狐低声尖叫:“紫鹃要来了,还有很多人跟着她,主人您得躺到床上去,不然要露陷了!”天鬼银狐虽然也受到天则的限制,但是毕竟是弑神,能够通过“尾兽感应”得知方圆百步之内的一切情况,此刻她感应到大群人靠近,赶紧制止了林绚尘从柔弱小女孩切换成怪力小萝莉的举动。
林绚尘扁扁嘴,有点不情愿地回到了床上:“你去给魔天使说,教她替我向大哥问好。”她快速说完,就闭上眼睛,似乎因为“生病”连神智都不清醒了。
天鬼银狐点点头,闪身到了屋外。
片刻后,就在紫鹃招唿着崇王府的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几位姐妹来探望林绚尘,众人都没有在意屋外情况的当口。魔天使悄悄地腾空而起,飞向某个未知的地点。
她并未去找万剑心,而是飞入望月楼里的单间包房,那里,早已被封锁了,此时空无一人,她在那里,发现了一只小小的袋子,那似乎是某人不经意间遗忘在那里的。
袋子之中,装着10只造型奇特的镂空铁盘,铁盘上面毫无灵光,显然并不是什么神兵圣器。
魔天使拿起袋子,再次飞上天空,躲避着人们的视线,降落在城市中十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用手抠开地上的白玉砖石,挖出一些泥土,将铁盘放入泥土之中,然后盖上土,放好白玉砖石,最后还要在上面踩上几脚。随后用光芒将浮灰消去,干完这些,她直接返回崇王府躲了起来。
与此同时,银尘和赵凌风两个人,进入了位于真王府主建筑地下深处的锻造工坊。
这里人迹罕至,戒备森严,平时在这里工作的,都是普通的投靠真王的锻造师,他们每天都在打造灵器,平均一个月或者几个月出产一件,可是都是下品级别,根本用不了几次,真正出产一件中品,那绝对可以轰动王府了,而出产上品,只怕全称震惊,连铁匠街的大师们都会前来鉴赏。能够打造玄器的锻造大师,云集铁匠街,根本不受任何人招揽,而能够打造出灵器的锻造师,则成为各大势力竞相招揽的对象,这些人,被各大势力养着供着,从而几乎彻底垄断了灵器市场。出产的下品灵器,大都拿去贩卖了,最差也是一个金币起价,至于中品上品,那是只有拍卖行里才会出现的东西,而珍品,几乎没人愿意拿出来卖。
锻造一道,阶位象征身份,而品级,才是真正衡量一位段总师价值的根本。
此时,这里的锻造师们都被银尘粗暴地赶了出去,虽然很多人都很有怨言,可是看到他身边态度恭敬的真王世子,没有人敢表现出不满,他们在成功锻造出玄器之前,还得仰仗真王的鼻息过活,否则,他们就得告别优厚的待遇,到中小城市中去开店经营讨生活了。
锻造一行,外表外表光鲜,实际上竞争极其惨烈。一位锻造大师,只要锻造出第一件玄器,那么后面的玄器也就水到渠成,可是任何一件玄器,都是有使用寿命的!
下品,不过能使用几次而已,而这个品级的玄器,其实比流传在世的着名灵器都多,也成为铁匠街的锻造师们每天都在生产的日常用品。由于每一件玄器的价格都非常昂贵,纯手工打造,因此只在上层社会内部流传,老百姓的眼中,依然是稀世珍宝。
中品,可以正常使用十年以上的玄器,这个品级的玄器就是世人眼中的那些着名的,流传世间的奇珍异宝,每一件叫价一万金币以上,大部分时间有价无市。
上品,可以流传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优质玄器,比如“夺命艳阳”,这种东西即使在天变之后,玄器成为可以小批量生产的军备,也依然成为小门派的镇派之宝。当然也有卖的,起价十万金币。
珍品,可以永世流传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绝对奇珍,每一件的名号都可以震惊天下,不可毁灭,这种东西只能在某个大家族被灭门之后,在官方的拍卖会上见到,起价百万金币,除了南方帝国的那有数的几家超级富豪,没有人会奢望自己得到这种东西。
而玄器以上,光器圣器之属,哪怕是仅仅可以使用几次的下品光器,都概不论价,被认为牵动一方气运的镇派秘宝。没有人会卖,也没有人敢买。一件出世,天下修士群起而抢。
至于圣器以上的神器,仙器,早已在雷神鬼神在世的时候,就绝迹人间。
玄器尚且如此,灵器宝器更是如此。对于锻造师而言,阶位是努努力这辈子就有希望的目标,而品级,则近乎是可望不可即的神恩。就算是中品,那也是用极大的运气换来的,上品,那是祖宗保佑,珍品……那几乎不是人能仰望的高度。
因此世界上的下品神兵其实很多很多,可是生产得再多,也经不住天下修士无止境的消耗,终于让神兵成为了宝物,人人趋之若鹜。而真王府里养着这些锻造师,实际上就是赚钱机器,下品灵器如流水,中品上品就是赚大钱,至于珍品?王府建立以来还没有出过一件!
而这些在王府里坐地生钱的锻造师,在银尘眼里,都是一群废物。掌握着卡诺尼克尔文明传承的魔法师,在靠着真王的关系注册成功,变成真正的锻造师之后,就发下誓言,此生不做珍品一下的装备。因此在他眼里,只能稳定出产下品装备的锻造师们,和一群苍蝇也没有太大区别,干脆大手一挥,直接将他们赶走了。
将碍事的家伙都清空了之后,银尘转过身,看着赵凌风。
赵凌风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三块长条形的金属锭,一白二黄,各自长一尺半,宽三指厚度也在三指上下,看起来分量十足。赵凌风双手捧着着三块金属,递到了银尘的面前。
“这是先生说的,府里最昂贵的三块材料了,其余的,都是木料,玉石,之类,不合先生的要求。”
“它们都是什么?”银尘简短地问道,此时,他悄悄点燃了魔法力,因为他发现在锻造工坊的角落里,还有一位锻造师没有离去。
那人头发花白,看起来都快七十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赖在这里没有走,银尘暂时没有顾得上问赵凌风这人为何敢抗旨不尊,他首先得搞清楚赵凌风给的材料是什么,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里叫做什么。
“这你都不认识啊?还吹嘘什么锻造大师。”这时,那位不肯走的锻造大师开口说道,他的语气中满是倚老卖老的傲慢。
赵凌风的脸色黑下来,却也不敢发作,他只能声音平平地对银尘说道:“这人是祖父,也就是先皇赏赐给父亲的,名叫龙泰来,锻造师,曾经打造过三件上品。”
银尘明白了,感情这位爷除了前任真王赵光怡,谁的面子也不会买。银尘不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就去找已经卸任养老的赵光怡,就干脆不理这个家伙了,反正锻造工坊够大,还有几间全封闭的锻造间,银尘不用担心他能看到了自己“战争空间”的秘密,之前赶走所有人,只是因为银尘嫌吵……
“您忙您的。”银尘随口支应了一句,就转脸向赵凌风,赵凌风此刻顾不得他了,直接向银尘介绍道:“这是陨铁玄心,这是地炎铜母,这是万铜精金……”
银尘的瞳孔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着三块不过一尺长的金属材料。陨铁玄心,地炎铜母,万铜精金,这都是《残魂经》中明确记载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稀有材料。真王果然不愧是真王,居然能够收集到如此稀有名贵的材料,根据《残魂经》上的记载,遇到着三种的中的任何一种,那都是值得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到手的。
正如此时,无声无息地“潜行”到了银尘身边的那位老锻造师。
“世子殿下,您怎么可以将王府里压箱底儿的东西交给这种来不明的人?”老锻造师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双枯瘦的手爪无声无息地狠狠抓向那三块金属,一股黑暗并且混乱不堪的罡风勐然爆发,随着老者有意地侧身撞来,一股脑儿地袭向银尘。白银的魔法师瞳孔勐然一凝,左手握住这三块弥足珍贵的金属,右手手刀随意一挥,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灼热巨力轰然爆炸,将那老人仿佛断线风筝一样重重击飞出去,狠狠地撞进一面石墙之中。爆裂的火焰四散开来,将锻造工坊照得更加明亮。
黑暗魔法,霸铳黑天炎龙手刀。(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发现一块钛矿石
“别闹!”银尘不耐烦地低喝一声,接着转过来看着赵凌风,拿起一块白银色的金属锭:“这是陨铁玄心,但是你真的确定这是铁?”
“不知道啊,世人都这么叫,我也只知道它确实是从一块天上掉下来的大石头里取出来的,最精华也是最坚硬的部分,其他部分大都是陨铁之精,这材料来路很清楚的,先生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假?”
“不。”银尘摇头道:“不是有假,而是这种金属根本不是铁,而是钛,那是比铁更坚硬,当然也更轻的金属,古语有云‘玄天之铁,饮天罡之气,故轻于凡铁,却硬俞玄钢’,意思就是天上的铁比人间的铁轻,但实际上,它们是两种不同的金属。”
“你就胡扯吧!”这个时候,那位老锻造师总算将自己从墙缝里拔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烧毁了百分之四十:“陨铁不是铁,哪里能被磁石吸住!”
“因为这块金属里面含有一定量的镍,因此可以被磁化,算了,你这个老家伙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下来还研究锻造呢。”银尘终于讽刺了一句,接着又转向赵凌风:“钛元素打造的神兵,适合寒冷特性的罡风,不适合你,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这块材料归我了。”
“放肆!真王府的镇宅之宝你也敢要?”老锻造师爆吼一声,轰然之间催动起全部的罡风。然而下一秒,银尘随手一辉,一道黑暗红色的火龙短促地闪烁了一下,锻造师就又被打进了墙壁里。
“这是父亲的决定。”赵凌风也看不下去了,赶紧抬出前任真王的旗号,他很清楚,手上的这三块材料虽好,可是价值远远不能和银尘随手送出的三把匕首相比,因为那三百匕首经过鉴定之后,居然全部都是珍品。
三件珍品!
“真王殿下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锻造师嘀咕了一句,转身走向最角落的一处锻造间:“等着吧,老夫费了半年功夫,精心打造的灵器,今天就出世!这次一定是中品,不对,应该是上品,上品灵器啊!想来朝廷库存都不会有许多!老夫待会儿就带着这件重宝,去殿下哪里评评理,哪里有将这镇宅宝物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生瓜蛋子的!”
他嘀咕着走进了那间锻造间,不一会儿,一股寂静的热风从锻造间里慢慢散发出来。
那是锻造的最后一步,刻印器灵。说白了就是最后一次冶炼神兵,同时在冶炼的过程中刻下聚元式,聚元式成,则神兵成,聚元式败,则神兵毁。
银尘翻了个白眼儿,心想半年一件灵器,这效率也当真不用指望。
赵凌风看到银尘的表情,只能苦笑一下,心想你一出手三件珍品,还是特喵的价值万金的玄器,那当真要把其他锻造师比得怀疑人生。
“凌风,接着刚才的话题,这种名为‘钛’的金属,大地上就有,没有必要非得用陨铁之中的,这世上应该有一种矿石叫做‘钒钛磁铁矿’,是一种磁石矿产,你多留意一下,市面上要有,就先买一点矿头,也就是样本回来找我,我能帮你分析出里面是不是含有钛,有的,你就稍微使点手段把矿盘下来,到时候,我们的军备,嘿!”银尘拿了真王赵光怡的好处,自然有所回报,赵凌风虽然不知道“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既然先生要找磁石矿,那他也不会拒绝,毕竟矿产这种资源,在采空之前,总是有价值的不是吗?
“那么另外两种呢?都不是铜?”赵凌风又想起剩下的两块材料,赶忙问道,他总觉得银尘师父刚才的一番话,虽然听起来很玄,似乎是江湖骗子的故弄玄虚之言,可是里面总暗藏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道理,似乎这位博学的先生连矿石是怎么形成的都知道?
“有一块是铜。”银尘拿起万铜精金:“这个就是一种铜矿,因为天然的构成比例,很容易导引罡风,才会变得价值连城,当然,这快材料之中还含有一些别的金属,比如金,锇,铂等等,也不完全是纯铜。”
“纯铜不是没有办法用的吗?”赵凌风问道,他知道纯净的金属,对罡风的疏导能力很差。
“是啊,所以这块铜,要和这块不是铜的‘地炎铜母’一起用才行。”银尘笑道:“地炎铜母不是铜,而是铬,一种极其耐高温的金属,正好和你的灼热性罡风相配,怎样?给你弄把斧头玩玩?”
“那就谢谢先生了。”银尘半开玩笑的语气让赵凌风轻松起来,也就没有细想白银魔法师笑容背后的无穷恐怖。他看着银尘拿着三块金属,走进了另外一处锻造间,只是单纯又安静地笑着,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去,天下惊。
银尘走进锻造间的瞬间,脸色就凝重起来。他手上的三块材料,都是可以最大限度地承载残魂力量的天才地宝,而不是寻常的金属。有那么一瞬间,银尘真的想将其中一块截留下来,给自己打造一把惊天动地的绝世神兵,他有信心用《残魂绝响》的能力,打造出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出现的,神器。
愣神了一瞬间后,他又摇摇头,放弃了这样的想法。魔法师,终究以令咒作为唯一的武器,其他的魔法装备不过是应急或者辅助自身的附加物。作为魔法师,他必须坚守自己的原则,不要被外物迷惑。
无论是仙曲,还是夺命艳阳,最后都被他无情地销毁,变成法术位,道理就在这,法神之路,唯有令咒和孤独的相伴,任何法器,神兵,装备,都注定不能陪她走到最后。
白银色的目光,在涣散了短短一瞬间之后,重新凝聚,银尘装模作样地升起一道炉火,扔进几块普通的铁矿,算是开始锻造了。可实际上,他的一切操作,都将在战争空间里面进行。
赵凌风看着一道黑烟从锻造间里冒出来,不仅有些疑惑:“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冶炼了?不需要先烧制个模子出来?”他强忍着好奇,没有上前一步,因为银尘之前就嘱咐过他,锻造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锻造间里,战争空间的光门,轰然打开。
同样是在锻造间里,老锻造师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脸上的皱纹都因为恐惧的愧疚挤成一团乱麻。
他出错了。
他手上的材质,冶炼得不够充分,结果刻印的时候,质地太脆,刚刚进行了一小半,整件作品上就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强行继续,那就是连最下品白器都得不到的彻底失败。
他手上的材料,是白铜寒晶,虽然比万铜精金差得太远,可也是他这个等级能接触到的最珍贵的材料了,他可一点儿也浪费不起。更糟糕的是,这块白铜寒晶,还是真王赵光怡看在他为王府服役几十年的份儿上,破例给他用来“冲击大师境界”的好材料,原本这块白铜寒晶,那是要拿到铁匠街去,花一万金币请锻造大师们打造一件玄器的。给了他,那是天大的机会,按照常理来讲,他就算运气不好,手艺再差,也必须打造出一件灵器来,毕竟他用的是真王赵光怡给的材料,锻造不出像样的作品,他能交差?
锻造一行,表面光鲜,内里竞争残酷。什么样的锻造师,一生之中几乎只能打造什么阶位的神兵,除非他们自己收集材料,自己炼着玩,那没人管,可是正式工作起来,都是别人给钱给材料定做,而任何一块金属,一旦被聚元式刻印上了,都几乎完全没法回炉,毕竟聚元式受到火焰的冲击可是会反弹火焰甚至爆炸的,因此任何一个客户给的材料,那几乎就已经预定了成品的阶位,只看锻造师们手底下的真章,能够造出什么品级的东西了。龙泰来拿到了白铜寒晶体,本身就意味着必须出产一件灵器,没得的话,那就是锻造行业中最致命的失误的“失手”。
天下修士,几乎人人涉猎锻造炼药,而精通者寥寥,锻造一行,竞争极其惨烈,任何一次失手,都是不被整个行业容忍的巨大失误。失手的锻造师,受到挑断双手经脉之罚,一生不能再碰这个行业,而龙泰来在锻造白铜寒晶的时候失手,毁了白铜寒晶,那就是巨大的罪过,直接就会被暴怒的赵光怡满门抄斩了。
一家老小的命,此时可都在他的手里一点一点地龟裂破碎,由不得他不恐慌,此时此刻,他哪里敢再想什么“蒙骗世子的生瓜蛋子”之类的杂事,他脑仁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补救!用尽一切办法补救!
好在,作为积年的老锻造师,他手里倒也有些压箱底的存货,那就是一种仿佛药膏一样的燃烧剂,金乌之火。这可不是真正的修真界里那种大名鼎鼎的神火,只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药膏一样的燃油,属于最顶级的炼丹产物之一。价格是同质量的黄金的十七倍,一斤就是十七金币,当然也就是这位老锻造师十年的积蓄了。眼看着手里的白铜寒晶碎裂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看着一家老小的命碎裂得越来越快,老锻造师勐然一蹬眼睛,对着自己大吼一声:“拼了!命要紧!”伸手就将锻造间最里面的一处砖墙抠开,从里面取出一方扁长的盒子,打开来,里面密密麻麻的蜂窝一样的格子里,都是清一色的乌金色,泛着点点金光的油膏,这油膏光看着就像液态黄金啊。
老锻造师可不敢将这一斤火油全倒进炉子里烧,那样驴子自身都会熔化,他只能用一种特殊的长柄石头勺子,一点一点刮着第一个格子里的油膏,加进炉火之中。
第一勺下去,炉火颜色没变。
第二勺下去,炉火的颜色,瞬间变成了和油膏同样的乌金色,仿佛燃烧的黄金,又像颜色发暗文明圣火,火焰的颜色剧变的瞬间,整个锻造间里,也热得仿佛微波炉一样。
老锻造师被热浪烤得头昏眼花,全身上下的水分都加速离他而去,他的身体甚至肉眼可见地朝着干尸的方向转化,皮肤变得又黑又皱。老锻造师咬紧了牙关,不顾身体甚至不顾生命地从地上抢起一些瓶瓶罐罐,将许多金属粉末,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木屑甚至一些动物骨骼扔进炉火之中,同时又拿出一根粗粗的石棒,在炉子里按照某种规律搅动着。
他怀着万分悲苦的心情,进行着“回炉”的工作,锻造一道,最核心的就是讲求一个“冶炼”的技术,讲求的就是金属的配比和火候的掌握,这也是决定神兵等级和品质的关键。老锻造师手里的神兵能出现龟裂甚至碎裂的情况,就是冶炼的时候出了差错,而这,就是锻造师一行最不能宽恕的错误。这错误足以要了他的命,而能救他的,只有金乌火焰。
这世界上,除了稀有的金乌火焰,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火焰可以做到将刻印了聚元式,接近成型的神兵重新锻造,当然,即便是金乌之火,能够回炉的程度也是有限的,重新回炉的神兵,基本上断绝了成为中品的可能性,因为金乌火焰也不能将神兵完全融化,导致重新冶炼出来的材料,成分分布不均匀,在后续的锻造和刻印聚元式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更多的麻烦,失败率也很高。老锻造师知道自己这次就算拼上一条老命,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件下品灵器而已,用了白铜寒晶还做出这么一件次品,表面上看他没有“失手”,可实际上谁都要对他的手艺报以怀疑了。
老锻造师没有选择,只能重新冶炼,重新调整配方,重新掌控火候,而这,绝对可以占用他这一年剩下的所有时间,更需要他将那一盒子金乌火油一点一点用完。重新冶炼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那是全凭着锻造师个人的经验,精细地操控着危险的金乌火焰,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配方,反复试验,反复回炉,要靠着极大的运气,才能成功的,就算成功了,那也仅仅是一件下品灵器而已。(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一器成就天下惊
这边老锻造师一脸悲壮地回炉重炼,另外一间锻造间里,银尘的大型黑暗魔法“亡灵鬼域”已经施法完毕,正一脸幸福地看着那个直径三十米的巨大玻璃球。
金色的大门依然敞开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散发出来,战争空间的入口和出口的规则完全不同,因此也不能混用。就比如现在,银尘面对着两米高的金色大门,却没有办法从里面取出任何东西,只能不断地向里面放东西。
锻造间里同样热浪袭人,炉子里面的生铁已经彻底熬成了一锅煳煳,不断地喷吐着亮白色的泡泡,炉子内壁上已经开始出现龟裂的迹象,这表明炉温过高,火候太勐,金属材料内部充满了空洞和气泡,一旦冷却淬炼,那绝对是要报废的结果,可是银尘对此无动于衷,躲在冰霜守护里面的他感觉不到锻造间里的酷热,而他的战争空间里,真正的锻造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冶炼,无论是传统的手工锻造工艺,还是银尘结合卡诺尼克尔和加布罗依尔两大文明体系的,超前这个时代上万年的新型锻造技术,都是最重要的环节。一件神兵,阶位和品级,都取决于冶炼技术的好坏,其他工序说白了不过是实现造型与功能的辅助环节。此时此刻,银尘明前的大玻璃球中,不仅仅有那一块白亮的“陨铁玄心”,还有大量的其他金属,这些金属,就是这间锻造间的主人,一位同样可以打造出灵器的锻造师随手放在这里,没有拿走的东西,它们有些是不太重要的辅助材料,有些干脆就是用来练手的废品,这些乱七八糟,有些还带着大量聚元式的金属块,此时正仅仅悬浮在那块极品“陨铁玄心”的周围。
银尘目光沉凝,双手向下一压,手指之间立刻投影出一块虚拟键盘,109键位的vr键盘,虽然是完全虚幻的光影,但是通过静电力场还是能够实现虚拟化的触觉感受,使用起来和普通的电容键盘也没有什么不同。银尘十指如飞,输入了一条接一条的指令,那光门后面,直径三十米的圆球之中,也开始出现一个个耀眼的亮斑。
湍流等离子体稳压火焰,和金乌之火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火焰。这种泛着淡淡蓝绿色光芒的火焰,从光斑上刚一射出来,就直接将所过之处的一切金顺融化成液体。和上次使用不同,这次的光斑并不是贴在玻璃球的内壁上,而是悬浮在空中,向着四面八方有规律地发射着火焰,这些火焰的色者深浅不一,亮度也是千差万别,仿佛在玻璃球里点亮了一整条璀璨的星河。那一道道光刃一样的火焰,在战争空间金灰色的背景光的照耀下,居然折射出霓虹般的色彩,如同最唯美的梦幻。每一道火焰的温度都不一样,才显现出不同的颜色和光芒,那每一掉火焰的温度,都被精准地控制着,刚好就是它“射击”的那块金属的熔点,公差不超过一度。如此精准地,按照每一块金属的熔点分配等离子火焰的技术,人是不可能掌握的,只有机器,只有科技,才能做到。
被按着各自熔点融化的金属块,在力场的作用下蜷缩成发光的液态球,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气泡,没有空洞,没有裂缝,没有瑕疵,更没有任何火花四溅的现象发生,一切都在极端的静默中进行。这些融化后的液体被一股引力吸入,进入到另外一台机器当中,这台机器是完全封闭的,银尘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只能从它露出来的许多管子之中,看到一条条纯净无比的液体柱慢慢升高,紧接着就在液体柱下方的显示屏上,显出这种液体是何种元素或者化合物。
这些液体,就死银尘能够批量生产光器甚至圣器的最大依仗,《残魂绝响》不过是一种更加便捷的方式而已。这些液体都是经过提纯机器提纯过来的纯净物,当然现在大部分都是某种金属单质。
卡诺尼克尔文明,此时才显出它狰狞的面目。在十几万年之后魔法盛行地球上,魔法工业文明在材料纯度上还是用着“毫克”之类的质量单位作为公差,而在大灭绝中消亡的古代地球文明,也就是卡诺尼克尔文明,却早已抛弃了质量单位作为公差的做法,直接使用原子量作为公差。就比如银尘面前的这些管子里的金属液,它们的纯度公差为:
每立方厘米金属液中,最多含有不超过一个原子的杂质。
一个原子!
这就是精确到原子级别的提纯技术,而银尘刚才输入的金属配方,也会以原子级别的精确比例进行配置,这样配置出来的金属液,在匀速自传悬浮力场中冷却凝练之后,形成的金属材料,其特性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人的想象。那样炼制出来的合金,任何一个方向任何一处地方的原子排布都几乎一模一样,完全彻底地成为一个匀质的整体,别说瑕疵了,就连最微小的裂缝都没有。
那样的材料,即使简简单单地刻上一个聚元式,也可以直接变成圣器。
金属夜再次流动了,进入第三台机器之中,进行原子渗透式配方调试,调好的金属液,流入最后的机器,开始悬浮冷凝,那台机器内部,据说存在一个绝对平衡力场,金属液团进入模具之后,就不再受到任何力场的干扰,甚至连重力都没有。
一根又一根管子里的金属液被抽空了,凝结成一的迷之形状的金属成品,被送到后续的装备融合车间进行最后的工序,那里,已经有几块精美的边缘刻有凹槽的水晶石等着了。
三秒钟后,成品完工了。
那是一把剑,一把这个时代完全想象不出的剑,剑柄的造型,就是许多条白银凤凰的尾羽绞成一股,那上面每一根羽毛的边缘,细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纤毫毕现,栩栩如生,那是用中间玻色子偏振调整定型技术加工出来了,可不是什么石头或者高分子模具能够浇筑出来的形态,剑柄上方,是一对展开的凤凰翅膀,同样精细逼真得令人不敢置信,从翅膀最中间的位置开始,两道锋利无比的白银色刀刃平行着向前伸出,在三分之一处稍微转折,最终相交在距离翅膀三尺九寸以外的地方,形成一圈浑圆一体的剑锋,除了剑尖极其锐利以外,其余地方居然非常圆润,没有任何生硬的棱角。这一圈剑锋的中间,也就是剑嵴的地方,是完全镂空的十二个格子,格子里面镶嵌着纯白色的水晶,水晶内部经过分子级光学调整,明明看起来混沌一片,可是在灯光照耀下,透射出来的影子里,有着龙虎麒麟之类祥瑞走兽的图案,而靠近凤凰翅膀的最大的六个个格子里,水晶投影出来的,是四个大字和两个小字。
伏绝天征,银尘
金色大门缓缓关闭,同时一道金色的小门开启,那把剑慢慢从门里面吐出来,落到银尘的手上,为了这把剑,银尘支付了三千七百万条残魂,当然这不是重要的神情,真正重要的是,这把剑的金属部分,也就是除去水晶石以外的白银色的金属主体,是一次成型的宇航品质钛合金,也就是和航天飞机,运载火箭的外壳相同质地的东西。
这把剑的硬度已经超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金属,除了同样珍品级别的神兵,它几乎可以斩断任何东西。
这把剑的剑刃,极其纤薄,金属边缘的最厚部分也不过零点五毫米,剑锋边缘更是薄到只有头发直径的三分之一,而剑嵴上最厚实的水晶石装饰,厚度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毫米。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什么的都不足以形容它的恐怖,作为银尘最近几年打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之一,这把剑已经锋利到了可以刺穿坦克装甲的地步,明明是实体的钛合金剑,可是在灌注罡风之后,它便拥有了如同激光剑一样无坚不摧,无物不折的性能,实际上,除了诸神加冕,银尘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挡住这把剑的攻击。
珍品圣器,镇国圣物,终聚天下运势,绝不是夸张的说法。
就在这一刻,老锻造师勐然一口血喷出来,颓然而惶恐地瘫倒在地。他的回炉工作暂时成功了,只要以后不犯错,中品灵器还是可以稍微指望一下的,也不枉他对着锻造炉苦熬了一生,然而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死中得活的庆幸,只有最深沉,最黑暗的恐慌。
那是可以将任何锻造师击垮的恐慌,仿佛看到天外神魔的恐慌。老锻造师感应到了,就在外面,就在那个“新来的生瓜蛋子”进行锻造的地方,一股绝对的威压慢慢弥漫出来,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没有任何侥幸可言,那股威压,足以让全天下的锻造师顶礼膜拜,如见圣皇!
圣器!珍品圣器!!
真王府里一切依旧如常,深埋在地下的锻造工坊,具备了隔绝任何气息的功能,毕竟赵光怡不希望人们知道他每天都能得到什么神兵。
孤独地等在外面的赵凌风,脸色煞白,他根本不顾银尘先前的的叮嘱,发疯一样冲向银尘的锻造间,结果被银尘暴力推开的门直接命中的脸,摔了一个仰八叉。
“先生!您!……”赵凌风完全风中凌乱了,他的脑袋里洪流一样爆发出各种短路的错误信号,他彻底乱了,彻底慌了,彻底没了主意,因为眼前的事实,那绝对比恶暗王权突然复辟了更恐怖一万倍。
圣器!
一个能锻造出圣器的人!
圣器锻造之法,不是失传了,而是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文明史之中!据说那是洪荒远古时期,雷神和鬼神才能使用的锻造技术,那是只有神灵才能拥有的特权,洪荒上古那个特殊的有神时代里,圣器都是靠着神恩赏赐下来的,哪里能是人类可以锻造出来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就连下品圣器都可以流传万古,因为圣器在第一次使用前,都带着一种能让时间永固的封印,这种封印破碎的时候,圣器的寿命才开始计时。而所有的圣器,都是牵动天下运势的东西,仿佛核弹头一样,根本不用使用,只要摆在那里,就是一种无言的证明和威慑。
如此牵动天下运势的重宝,绝不是靠着人力就可以制造出来的。打造圣器,和拥有神器一样,都被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痴心妄想。
“起来!瞧瞧你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个王者的庄重了!”银尘双手抱着那把新鲜出炉的圣器,堵在门口,居高临下地训斥道。赵凌风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翻身站起来,浅紫色的瞳孔中满是震惊和恐惧。
“先生您不是说……要打造一件玄器么?”他的声音低如蚊蝇,几乎自己都听不见,他在震惊之余,感到的只有怀璧其罪的恐怖。早知道银尘可以打造出圣器,他绝不会仅仅是将那些锻造师赶出去了事,一切看到他进入王府锻造工坊的人,都该统统灭口!
现在还不晚!赵凌风飞速地转身看了一眼那位老锻造师的锻造间,眼睛里闪过一道血红色的死光,他早已经下了决心,为了保密,他要杀了这个敢于顶撞先生的家伙。
在今天之前,银尘先生在小小的真王的心里,是导师,是朋友,甚至是可以将后背相互托付的兄弟,可是今天之后,银尘在他的心里,只能是神,锻造界的神灵!
千年以来,能够打造光器的人,都已经是传说中的传说了,更何况能以造出圣器的人呢。
银尘看着他的表情,也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事实上,银尘根本不在乎这个秘密是否泄露出去,就算与世界为敌又能怎样,就算面对绝顶高手又能如何,就算被大军围困又如何,他银尘,始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魔法师啊。
“凌风,帮我找一把剑鞘,长四尺,宽度三寸以上,军中的那种制式宽刃剑鞘就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终结的火狱,圣器的恐怖
“呃……好!”赵凌风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圣器出现的事实虽然实在太让人震骇,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必须面对。赵凌风正想着借助什么理由说服父亲,对潜藏在真王府里的阿猫阿狗们进行一次大清理,如今,先生是一位圣器锻造师的事情,就足够他们父子俩联手疯狂一次!
“对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斧头?大一点还是小一点?华丽一点还是低调一点?”银尘接着问道,万剑心的性格银尘了解,那就是只要有剑用就行了,所以银尘会将卡诺尼克尔史料记载中的圣剑神魔天征拿来山寨,造出了这把伏绝天征,可是他和赵凌风相处时间还不够长,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定制呢,还是有斧头用就行了。
“还来?!”赵凌风吓得尖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看银尘的眼神里充满了面对异形的恐惧,他的瞳孔颤抖了几下,最后垂下眼帘,小声嘟囔着:“神兵都是可以认主的,当然华丽一点好,可是如果太大的话,很难藏进袖子里……?”
“那就这么定了,小型的,酷炫的斧头。”银尘转身,砰地一下关上门,赵凌风望着那还在冒黑暗的锻造间,已经再也没有勇气上前一步。
他转过身,看着老锻造师同样紧闭着门,却没有任何烟气冒出来的锻造间,阴沉沉地笑了一声。
锻造间里,老人已经大小便失禁,他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嘶哑着嗓子叹道:“有眼无珠啊!这样的人,你个老鬼惹得起么?”
同样是在锻造间里,银尘毫不犹豫地向那块铬中注入了三千二百五十万条残魂,他才不管这么多亡灵挤在里面,会不会因为住房问题而游行示威,反正也没有地方供它们游行了。
巨大的玻璃球隔着金色的时空门,投影出简洁又带些朋克风格的幻影,银尘站在那幻影下面,犹如蝼蚁般渺小。银尘抬头看着这如同神迹般巨大的人工造物,白银色的瞳孔中满是身为现代穿越者的自豪。魔法,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另外一门神功,只是他活在世上的武力保障而已,科技,文明,这才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并且拥有无限未来的依仗,才是他得以笑傲天下的金手指,尽管卡诺尼克尔文明并不算穿越得来的金手指,可是如果没有穿越者的身份,这价值无算的宝藏,也永远不可能被人真正利用起来,只能永归沉寂。
金红色的金属块,在一道道蓝绿色的火焰射线之下熔解,团成一个标准的圆球,另外一块万铜精金,也随后被熔化了,其他各色金属,矿石,以及一些甚至来自于动植物的辅助材料,全部在其他的熔炼车间里分解成纯净的材料,然后通过管道,一起输送过来,进入那满是管子的提纯机和漏斗一样形状的合成机。
这一次,银尘将铜与铬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当然,为了增加强度,一些稀有金属也是必备之物,当然,除了按照太空合金配方进行冶炼,银尘还在这些金属里面,强行添加一点点不具备分子结构的顶级稀有材料。
白矮星残骸,只要极少的一点点就可以大幅度地增加质量的东西。
这种锻造工艺,这种配方,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想象的,也就只有银尘这么大胆的家伙才敢玩。白矮星残骸的活化温度在摄氏3.5万度左右,这个世界的任何火焰都不可能达到如此温度,银尘手里的等离子火焰都不行,只能动用生产线中制备核动力引擎保护罩的那种设备,用真正的核子火焰才能加工。之后,才和那些普通的材料一起,进入合成中心。
按照原子级精度合成之后的金属液团,慢慢流进早已准备好的力场模具之中,然后撤去所有额外的力场,进行冷凝。和上一把神兵精雕细琢的华丽外表完全不同,银尘设计的这把斧头的造型简单却令人目眩。那是一把完全由弧线组成的单面开刃的斧头,甚至干脆就是一整块造型诡异的金属片。整体造型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块边缘不规则的三角铜片,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斧头的样子。它的手柄就是三角形的一个细长的角,这个角的末端是两条朝前弯的弧线的交点,顶点圆润如同珠玉,从扭曲向前的顶点延伸出来的两条弧度,和它们之间金属一同构成一个具备人体工程学界面的类似椭圆锥的手柄,任何人握上去都有极佳的手感,手柄之上,是全然没有接缝的平缓过度的斧刃,锋利的边缘呈现出一条非常前突圆弧边缘,而圆弧最突出的地方,却又反向凹陷下去一条小小的圆弧型豁口,将噼砍的力量集中起来,圆弧型飞斧刃一面平缓地过度到了倒椭圆锥面的手柄之中,另外一端连接着一条向正下方凹陷下来的逐渐变宽的圆弧,形成了斧刃顶端相当锋利的尖角,越来越宽的顶部圆弧和手柄后缘逐渐清晰起来的那道长长的圆弧相交与斧刃的后上方,形成一根横向扁平的锐利的倒刺,而无论是斧头顶部下凹的圆弧,还是后部向后突起的圆弧上,都布满了细密又粗壮的锯齿,那是最容易咬住敌方砍来的刀剑的设计,只要在架住刀刃之后轻轻一扭,以这把斧头惊人的重量和堪称恐怖的刚度,就可以非常轻松地让敌人手中的利刃卷口甚至崩断。
这把斧头整体的长度不过八寸多点,连一尺的长度都没有,最薄的地方就是斧刃和中间的那个集中力量的缺口,厚度只有头发丝的三分之一,因为材质的关系,比伏绝天征的厚度多出一点有限,可是别说斧头,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长剑都没有这么薄这么锋利的刃呢。斧头最厚的地方反而是粗壮圆润的漏斗形手柄,平均厚度在两厘米以内,而且是空心设计,再往上,斧刃逐渐变薄,重量却持续增加,斧刃部分最厚的地方就是朝后上方伸出的扁平倒刺的根基部分,只有一厘米的厚度,其他地方,除了手柄,都是越来越薄的造型。整把斧头浑然一体,根本分不出来手柄,斧刃后锤的界限,甚至看上去就像一块没有加工完全的金属材料,然而诡异的造型背后,是对武器重心的精确调整,和对挥砍是风阻系数的极致规避,整把斧头的重心完美符合人体工程学,斧头的重心在挥砍中最省力,最有利于手臂传到动能的地方,而整把斧头的截面,仿佛在风洞之中吹了几百年一样,完全彻底地达到最优的流线型,将挥砍时的风阻降到了最低。
这把斧头不仅仅造型前卫诡异,仿佛星战之中的科幻武器,就连颜色都酷炫无比。金红色的金属之上,使用原子光反射各向异性调整工艺,营造出金黄色的水晶结构的反射光表面,却全然不是镭射光涂层,因为这把斧头无论哪个面,甚至内部截面都是一样的火红色水晶状反射纹理,仿佛整把全金属的斧头,在任何光源下都散发出水晶般的光泽,却全然不是透明的水晶材质,除了着炫目的反射层,这把斧头就只有一处装饰,那就是在手柄底端,用最简单的阴刻留下了一行低调圆润的小字。
终结火狱,银尘。
不出意外地,当这把斧头从战争空间里出来的时候,赵凌风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威压。圣器,又一把珍品圣器诞生在小小的真王府中,与伏绝天征孤傲肃杀的威压不同,终结火狱的威压带着一股恐怖的灼热又破灭的感觉,前者是审判,后者是灭绝。这股并不狂暴,却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中,滚滚涌动着无尽的战意,仿佛决战的帝王,又仿佛烧尽世间邪恶的无间业焰。
这一次,银尘自己开了门,锻造间里一股冷气弥漫出来,原来那一口一直烧灼着生铁的炉子因为银尘的放任不管,终于破损,致使圣器形成的瞬间,火势蔓延起来,银尘怕麻烦,只好一发深雪之寒打过去。
银尘拎着斧头,走到赵凌风面前,此时赵凌风已经近乎完全石化。
“发什么呆啊!”银尘在他眼睛晃荡两下手指。
赵凌风勐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复杂的神色,只有见到神灵的疯狂崇拜:“先生,两件圣器,一天之中两件圣器,您在锻造一途上的造诣,不是史无前例,而是空前绝后了。”话虽然简单,可是膜拜之意,溢于言表。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拿着,十秒认主之后就是你的了,这把斧头……完全按照你的手型来做的,也符合你小巧但华丽的要求,只不过因为不是钛合金打底,不是这世间最坚硬的武器……特种铬合金的优势在于能够承受极高的温度,当然对于低温也有非常强的耐受力,这把斧头能够保证在火山熔岩浸泡十年,而不会出现一微米的变形……”
“可是先生,我可没法在熔岩之中坚持十年!”赵凌风惨叫道,心想你到底都炼制出了什么逆天的家伙啊!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呢,出手就是两件珍品圣器!很多百年出现一次的秘境之中都未必有两件圣器,更不论珍品圣器!
“这里没事了,我们走吧。”银尘接过赵凌风手中的剑鞘,将长剑装进去,接着带头朝出口走去,自始至终,他都对自己炼制出两件圣器毫不在意。
他不在意,赵凌风却是非常在意的。他以要融合神兵为由,留在这里,等暗卫报告银尘确实去用午膳的时候,他才用袖子装了那把造型诡异前卫,仿佛游戏装备一样的斧头,急匆匆地冲出地下工坊,然后对暗卫下达了一个死命令:
“今天地下工坊里当值的锻造师,全部杀掉!动作快点!事后就说是煤烟打了!”赵凌风说完这句话,根本没有理会暗卫统领究竟一副怎样的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就飞奔向父亲的书房。
在他心里,银尘成为锻造师这件事情,必须好好斟酌一下。此时的他,就是一座令世人垂涎的移动宝藏,仰慕膜拜者有之,心怀叵测者更有!所谓树大招风,银尘的锻造技术已经到了足以给他自己,他的朋友,甚至整个真王府带来危险的地步了,赵凌风心情沉重地决定和他好好谈谈,当然他自己也知道成算不大,因为对于一位锻造师来说,无故降低自己的水平是犯忌讳的事情啊。
这边赵凌风藏着一把圣器匆匆出来,那边银尘也是狼吞虎咽马不停蹄地吃了一桌子菜和可怜的一小碗米饭之后,就匆匆赶回自己住的小院子里闭门修炼了,他还故意对左右下人说:“这几天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修炼都耽误了,今天下午到晚上闭关,闭关!夜里子时之前,不论是谁,一律不见。”说着就锁上房门。
房门锁上之后,他又给门墙窗户和房顶地面上布下千手蹈天禁大封。这样才算是安心了,紧接着他开始对自己的形象进行改造。
他先拿出一块金条,左手飞速凝结出一把光剑,这把光剑和冰剑形态的仙劫曲不同,不能发射,只能握在手心里使用,甚至长度和大小都是固定的,着这就是银尘气海中那个残破的法术位破晓圣剑。
这个魔法如今已经失去了作为战斗魔法的能力,不能中和罡风,只能作为生活魔法使用,他对着浮在空中的金条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光剑,切下来一小块黄金,紧接着发动万物觉醒,在完全不进行加热的情况下,将这块黄金制作成一张薄薄的脸皮。
脸皮之上,掏出几个孔洞,捏出很有感觉的眉弓,鼻梁和下巴,这就变成了一副面具,然后他将面具带在脸上,连束带都不用,直接固化一个小小的魔法在上面,就不用担心掉下来了。
他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又将面具拿下来,接着取出两块玛瑙,扔进战争空间里加工一下,得到两片薄薄的玛瑙片,接着将这两片深红色的玛瑙镶嵌在面具的两个眼眶里,再次戴上,通过被黑暗炼金术稍微加工后的玛瑙片看世界,并没有出现什么色彩偏移的现象,而镜子中带着黄金面具的银尘,已经获得了一双血红色的瞳孔。(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新的对冲平衡
总算遮住银色瞳孔的银尘轻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拿出一件纯黑色的亚麻长袍,这种长袍和他平时穿的白银色丝绸长袍无论死样式还是质地都完全不同,恐怕别人就算看到也很难联想到银尘身上,银尘先脱下身上耀眼的银色长袍,穿上这个,然后,又开始犯愁了。
他的双手,完全银色的双手,依然是非常显眼的身份标识。
带上手套?拉倒吧,银尘最近可是在苦练圣光百裂爪,双手时不时地就变成战斗兵器,就算有手套也是分分钟就会碎掉的。圣光百裂爪的刚度和珍品圣器甚至下位神器一样逆天,别说棉手套皮手套,就是铁手套钢手套也挡不住那森然的利爪,更不要说魔哭冥斩拳的拳刃了
对了,魔哭冥斩拳!、
银尘稍微调动了一点点黑暗力量,就在双手上幻化出黑色的拳刃。他闭上眼睛,放慢唿吸,一点一点地调整着拳刃的结构,慢慢地慢慢地,那一双拳刃开始分解,移动,重组,最终从一双拳刃,变成了一双带有拳刃的黑色手套。
银尘双目一凝,黑色的手套上慢慢勾勒出亮蓝色的线条,他的黑暗力量开始大幅度地消耗,元素代偿也在疯狂飙升,黄金的面具下面,慢慢渗出细密的冷汗。
“黑暗魔力的寒冰形态转化,果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个课题才完成了一小半……”银尘自嘲道,嘴角居然渗出一道细细的殷红的血线。
“别太勉强了,传承者,不行的话就使用雷神那厮的传承吧……”鬼神的残魂实在看不下去了,发出精神波动提醒道,从银尘获得这两份传承开始,他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甚至从来没有一刻放慢过前进的脚步,完全没有依仗这两份传承横行无忌的想法,他似乎在任何时候,都在想着超越极限,将鬼神和雷神的传承,将太初神族的最高武学,与魔法更好地结合起来,发展出越来越不可思议的能力。
他的修为依然是分神一重,或者经些许战斗,可以勉强达到分神二重的地步吧,可是他的技巧,他的能力,已经几乎达到了元婴饥饿甚至皇天阶的恐怖程度,这就是此时此刻看着银尘强行用黑暗力量推动冰霜魔法的鬼神的想法。
“传承者呀,可别太勉强了,汝如今的努力,已经超过吾等预期,若非吾等非常希望能看到汝真正站在世界之巅,荣登天知座,吾等,早已熄灭神火,传承神力,陨落投胎去了……”雷神也来凑热闹了,他的语气淡然,却让银尘心里一惊。
“两位……其实从一开始就打算如此吗?”银尘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两位大神要离自己而去,就觉得有些悲伤。
“吾等神灵,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就算仅剩一条残魂也不可能永世侍奉什么人的……吾等选择传承者,是要汝接替吾等的王座,又不是要汝成为吾等的主上。”鬼神的语气稍微有点冲,显然,对自己如今这种不死不活的状况,心高气傲的他也有怨言。
“再陪我一段时间好吗?两位前辈?其实在心里,我从来都没有将二位当成所谓的属下。”银尘的声音有些苦涩。
“但是吾等与汝签订契约的时候……汝身体里那两股相互对冲的庞大力量……强迫吾签下最屈辱的奴隶契约……那种力量,那种意志,吾等都搞不明白,似乎是隐没于汝体内最深处的力量,那股神意自称‘华夏’,其威恐怖,吾等竟然不能抵抗……”雷神的意志中满是惶恐和不敢置信:“不说这些了,汝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利用仙劫曲或者其他能力制造一副手套吗?”
“不,”银尘摇头:“这不仅仅是掩盖手上的银色物质的事情,而是真正达到光暗能力平衡的事情,我现在的能力,光,暗,水,火四种能力都具备各自的特点,彼此之间相差极大,这对于普通的魔法师来说没什么,可是对于我的对冲体质来说就是个麻烦事情,一旦某一种能力不能使用,那么我整个人的战斗力就会出现致命短板,因此就算要保持四种能力各自的特点,也依然需要一些同质化的改进,以便不时之需。”银尘说着,最后榨干了一点点黑暗力量,将气海中的某些法术位强行组合成一体,只听“咔嚓”几声响,银尘双手上的黑色拳刃之上,居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寒光。
他握拳,玄冰的力量,火焰的力量,从领域中的各个角落聚集而来,变成黑暗的力量,从此之后,他的魔法,不仅光裂水火,同样也可以暗分水火。
“成了!真正的对冲领域!”银尘兴奋地尖叫一声,下一秒,他的身上冒出一道冲天的魔力,这不是光明的魔法力,也不是黑暗的神秘力,而是紫色的,柔和的,奥术的纯粹能量。
这是早已消失在气海识海,只在血肉之中固化残存的微弱力量。这种力量只能起到些许的辅助作用,几乎失去了全部战斗效能,就比如现在,银尘身上冒出紫光,却没有办法发动任何魔法。
银尘冷哼一声,黑暗的力量如同洪潮般爆发,取代奥术完成了魔法,他的身影慢慢透明,最后完全消失在卧房之中。
同一瞬间,魔天使放置在潘兴城某处城墙根底下的铁盘,冒出一道黑紫色的光芒,这光芒穿透土石砖块,垂直向上亮起,然后向两边散开,组成一道黑暗奢华的时空门,银尘,一身黑袍,兜帽的阴影下面隐藏着冷酷恐怖的黄金面容,化身代号“黑零”的神秘凶魔,靠着双手手镯上的罡风波动伪装成神功好手,悄然无声地,从潘兴城中一处不起眼地城墙阴影中走出来,侵入到这个风波诡谲的神功世界。
他就如同潜藏于人类史中许多许多年,一直在猎杀,从未被捕捉的“神”。
他此刻的形象,完全和正道修士不沾边,甚至和魔道武士都不沾边,是彻彻底底的正黄冈那样的邪道打扮。
他低调第穿过阳光明媚的大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穿过那大名鼎鼎地铁匠街,经过那间已经属于自己名下,仍然被真王世子花钱雇人装修着的店铺门前,没有半分停留,仿佛那间店面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他谨慎又笃定地走在道路的边缘,全身笼罩在黑色之中,身子连靴子都早已换成了纯黑色的简式皮靴,他的阴影在的阳光下短促又阴森,许多市民看到他这样子都小心翼翼地躲开来,当然也引起了守备各处的禁军的注意,甚至有几个禁军士兵想来跟踪他,都没有成功。
他就如同隐藏在人间的神恶魔一样,阴森又孤立无援地从繁华都市的角落里熘过,与此同时,一队神剑门的带刀侍卫护送着一乘小小的花轿,器宇轩昂地从大道的中间开过去。
明明不过是一乘单人花轿,四个人甚至两个人就可以抬走了,可是神剑门非得出动十二个培元十重的高手小心翼翼地抬着,又派了一个人开路,一个人殿后,而开路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银尘认识的熟人。
王深海。
此时此刻,他正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手扶着腰间的宝剑,一只手大幅度地摆动着,摆出一副印度大兵走正步的架势,在宽阔的街道上横行无忌。银尘远远望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仿佛有些胆怯地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他看到王深海的脸上,苍白之间带点病态的潮红,嘴唇之上满是灰紫色的斑块,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甚至比万剑心还小一些的年轻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深紫色的眼影,整个人看起来都显示出一种畸形的早熟甚至早衰,当然让银尘退避三舍的不是他身体上的过度纵欲后的早衰症,而是他脸上那副颜艺一样的表情。
那是一副标准的小人得志的表情。雄赳赳,起昂昂,仿佛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辉煌的荣光,却难以掩饰他志得意满背后的空虚与茫然。他那一双曾经凌厉尖锐的眼睛早已毫无神采,如同两颗玻璃球,精致又死板,他春风得意的笑容不时地扭曲一下,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严重的病症不要发作。银尘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他一定得偿所愿了,因为他成功地成为了一位护送伯爵女眷逛街的高等护卫,一位有些许品级的官员了,对于他,对于他出身的贫苦山村来说,他就是官老爷了是可以骑在乡亲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大人物了,他成功了,他是人生赢家了,可是同时,就在他得偿所愿,成为“大官儿”的同时,他迷茫了,他空虚了,他失去了活着的方向,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一定觉得自己活得像条狗吧?银尘如此想着,钻进了小巷之中,他不愿,甚至有点不忍心看到这个曾经的人类,如今已经化身成为一条人形的宠物犬。
曾经,他是贱民,他的命或许还不如男爵家里的一条狗值钱,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有自由,还有尊严,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为什么存在,因为他还有一直带领着他们闯过无数险关的大师兄,还有自己手中的利剑!那个时候,他每一次挥剑,都是有意义的,因为有意义,所以被他灌注了勇气,而勇气,是永远不可能被罡风代替的东西。可是如今,他的自由,他的尊严,都没有了,他生活下去的目标和希望,也没有了,他的生命或许比以前值钱了很多倍,毕竟一位当朝的官员比起草民来说要珍贵一些,可是他从“比狗都不如的贱命”,真正变成了一条任人欺凌的宠物狗。身份贵了尊严没了。
银尘没有过多理会王深海的状况,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出的选择负责,他背叛万剑心背叛正道的时候,就等于背叛了自己,一个叛徒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显然没有,银尘只道是这个所谓的神剑门第二席,早眼有一天要自我毁灭。
银尘走进小巷,然后在一间雅致的小酒馆前面停下来。机灵的小二看到银尘如此低调诡异的打扮,虽然有些害怕,却也第一时间迎上来:“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你这儿还能住店?”银尘惊讶地望了一眼小酒馆,真的是小酒馆啊,入眼看到的就一间房,四张桌子,后面就是一扇窄窄的们,一道窄窄的楼梯,吧台什么的还是不要指望吧。
“那是当然,小店虽然小了点,但是绝对安静舒适,也比其他的地方便宜些。毕竟这潘兴城里的地价,可不是一般人囊想象的,咱这小店,还是和上面有点关系的呢。”小二自豪地介绍起来,却换来了银尘的一记冷哼。小店的四张桌子上,有两张坐着食客,那些人,虽然没有什么阴森邪恶的罡风散发出来,可是个个一身狂放不羁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绿林草莽之人,心中揣着正道侠义不假,可是行事风格上,多是些劫富济贫,比狠殴斗的江湖客,这样的人,会聚集在一个有官家背景的小酒馆里?
小二听了银尘的冷哼,只是尴尬地笑笑,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银尘不禁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么一个甚至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子,居然有着培元大圆满的修为,银尘暗自苦笑一下,想想自己,在神功罡风一途上,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废柴啊。
“打尖吧,不要上一桌子菜了,弄几样你们最拿手的就行,不要太多。”银尘说着,就迈步进了小店,他的声音经过了金属面具上的魔法处理,变得仿佛机器人的声音一样,充满了冷硬的金属质感,和他原来带着磁性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完全不同,自然也不会有人凭借声音认出他来。他走进小店,没有找空位坐下来,而是径直朝着其中一张坐满了人的桌子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谨慎行事
银尘看得出来,这两张桌子上做的人,都是一伙的,因为就在银尘进来的时候,他们全部整齐划一地停止了交谈,全部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着化身“黑零”的银尘。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银尘直冲着一张桌子走过来,而两张桌子上的人都紧紧盯着他,有些人将手从饭桌上拿下去了。银尘身后,那位小二也似乎有些一样,笼着袖子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没有丝毫小二的恭敬和卑微。
黄金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不是冷笑,而是满意的笑容。
他走到了一半忽然身子一顿,因为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下一秒一股罡风无声地散发开来,原来那是一个隔绝声音的聚元式。
隔音聚元式破碎了,银尘面对着的那张桌子上,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的神色中满是警惕与敌视,原因无他,就因为银尘如此的打扮,根本就是一个邪道恶徒啊。
这里的人,见了魔道都很可能跳过去厮杀一番,何况邪道。
另外一桌子的人也站起来了,而店小二,真不知道他长了什么样的脑子,居然大白天关上了店门。
风源大陆上,连青楼窑子都是开门迎客,凡是关上店门的,不是面对暴风雨雪的极端天气的无奈之举,就是歇业了,一般而言,在风和日丽的大白天关上店门的店铺,没有人会去光顾的。
看起来像是被包围了。银尘如是想着,就看到面前的那一桌子站起来的人中,有一人越众而出,而旁人,似乎想拦住他。
这人一身灰白色的长袍,朴素又干净却偏偏留了一头蓬松张扬的黑发,稍微有点杀马特的造型,也算是对曾经的神剑门的留念。他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把做工精良却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长剑。
那是一把白器长剑,看到那把剑,银尘本能地感觉到心疼,他知道万剑心其实并不富裕,而他买的那把剑,明显是一把白器,中品的白器,白器虽然也分品级,但实际上,能够在市面上买到的白器从来没有中品以下的,因为白器就是普通的武器,只要经过适当的冶炼打磨,一把白器武器怎么也能用个十年八年的,因此中品白器几乎是能够存在于世间的最低等级的武器了。银尘知道这把剑在世面上卖,价格不菲,少说也要一千铜板,就是十个银币或者十两白银,已经算是很贵了,而这种烂货,在银尘眼里不过是垃圾而已。
他心疼万剑心白花钱了。
没错,万剑心,这个人就是万剑心,失去了武器,又随手买了一把“优质白器”的万剑心,他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子就是万人往,此时他只是神色淡然地站着,没有任何表示。
也不需要表示什么。邪魔而已,问清楚来意之后就杀了吧。这就是万人往,甚至是万剑心的想法,这两位为剑而生的男人,从来不会费神分辨天邪寺的邪魔还是蹩脚的散修邪魔,尤其对万人往而言更是如此,除了真王府的河老爷子,他这世上根本没有怕过任何人。
眼前这个,根本不用他出手,一个培元大圆满而已,傻愣愣地跑来送死了,侄儿抬手就能切了他。万人往如此想。
“你是何人?”万剑心的心思和万人往同样,他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握住腰间的长剑,对付邪魔之徒,最重要的就是防范他的各种诡异下作的偷袭手段了。
“黑零。”银尘的声音让这里的所有人听了都不太舒服,仿佛阴森诡谲的血池地狱。加上他此时的外貌,黑袍兜帽,黄金面具,血红色的宝石瞳孔,漆黑的双手,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来这作甚?”万剑心耐着性子问道,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来送死的话就站着别动,一下子就好了。
“敢不敢和我走一趟?令人敬畏的万大侠。”银尘故意哟昂一种轻佻的语气说着,同时抬起漆黑色的右手,在万剑心的眼前比划了一下。
冰冷的蓝光在指尖闪烁,光芒的轨迹组成了一个很奇妙的却没有任何具体含义的图案。万剑心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虽然他是正道,行侠仗义,可是他不是傻子,不可能随便一个什么邪魔外道邀请他,他就去赴约,用屁股想那都是陷阱吧!至于邪魔外道们借此说他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无所谓,真正的正道豪侠,侠义埋藏心底,不在乎什么名声,何况,谣言不仅止于智者,还止于时间,天下百姓,终究会明白真相。
因此一开始,他没打算赴约,神色也是傲慢淡然,可是当他看到银尘手指尖上勾勒出来的图案的时候,脸色勐然变了。
他的手已经移开了腰上的剑柄,想要伸过来抓住银尘,却被银尘轻巧地躲开:“万大侠到底有没有这个胆气,请给个准信。”他那机器人一样的诡异声调里,满是挑衅。
“我去!”万剑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眼前这个所谓的“黑零”,对他而言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邪道魔道。
他认得那个标志,那个图案,就是在秘境之中,紫血仙山附近的金刀门营寨里,魔天使一动不动维持了将近一天的那个标志,他曾经没事和林绚尘,拜狱三个人仔细研究过那个标志,甚至三个人比赛在草地上画着玩,看谁画的最像。
他,拜狱,林绚尘,以及金刀门的那十位如今已经人人仰慕的大前辈,都认识这个东西,都知道这是一种可以将人瞬息之间带到远处的超级厉害的“聚元式”,都知道这是银发男孩银尘的独门绝学,天下间,别无分号。
而没有和银尘一起经过赤血秘境的人,根本没法认出那的标志,因为没有人会从一推乱线头里看出什么端倪来,旁人眼里,那就是一团乱绕的线而已。
“剑儿!留神!”万人往出言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许你一个人来,尊贵的万大侠,你们正道之人,该不会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吧?”银尘阴仄仄地说,末尾还附带上两声冷笑,听起来十足的反派劲儿。“好,那我就一个人去。”万剑心转身对其他人拱手道:“万某去去就来,还请各位成全。”他的表现就像一位纯真呆傻的正道好笑一样,被邪魔反派几句话就骗走,可是他转向万人往的时候,左眼轻轻地,俏皮地眨了一下。
万人往面不改色,依然一脸阴暗得能拧下半桶水的表情:“你可真够莽撞的!”他训斥了一句,接着叹息道:“算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去吧,小心一点。”
“前辈!这怎么行?”周围的人纷纷劝阻道,有些人甚至想来啦万剑心,不料万剑心一甩袖子,就将他们甩开了,跟着银尘大步朝门口冲去。
“这位客官,您还没有留下来享受一下小店的招牌菜呢?”店小二一脸谄媚地迎上来,可是两眼中闪烁的寒光表明他并不打算真心实意地招待这位邪魔客人,他迎上来,空着的双手冷不防朝银尘抓来,一股熟悉的阴暗混乱的力量从十指尖上爆发出来。
“天杀魔宫?难怪!”银尘低吼一声,袖子一拂,居然根本不用任何元素魔法,硬生生拼着燃烧自己的血液,转化出一股完全无属性也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奥术能量,随着甩袖子的动作发出三发奥术飞弹,将那位小**迫开。
奥术飞弹,固化魔法,威力极其低下,平时只能击飞一些轻小物体,几乎没有任实用价值,银尘通过燃烧血液的方式,勉强让奥术飞弹具备了飞镖的力量,同时朝着小二的眼睛和咽喉击去,手段卑鄙狠毒。那小二担心这紫色的东西中灌了什么了不得的毒药,只能躲避不敢硬接。这才让银尘得了出路,冲到门口,推开大门跑走。
他身后的万剑心,义无反顾地追上去。
其他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万剑心“不过脑子”的一句誓言,搞得他们都不敢追上去看看究竟,毕竟对于正道之人来说,言而有信是最基本的做人原则,他们不想陷万剑心于无信无义之中。
“前辈,稍安勿躁,我们天杀魔宫,可也不是好惹的。”那位小二心有余悸地躲开了银尘的“暗算”之后,赶紧向着万人往一拱手,便要出去招唿人手了。
“多谢少侠帮忙。”万人往的语气有点冷淡,让小二摸不着头脑,他并不知道万人往此时已经放下心来,因为万剑心那个调皮的动作告诉他,这事情,有鬼!
万剑心一定是有着十足把握才如此的,他可不是什么轻浮冒进的人啊。万人往此时的想法就是如此,他无条件信任万剑心,正如万剑心无条件信任银尘一样。
小二有点奇怪,甚至有点气愤,搞不明白万人往为何如此沉得住气,可是作为背叛了全体魔道之后的正道,天杀魔宫向来最重承诺,小二既然说了,那一定会去做的。
银尘和万剑心都不知道,在潘兴城里,天杀魔宫的据点不是这么一间店铺而是整整一条街啊。
天杀魔宫的人开始跟踪银尘,但是很快就被银尘的反追踪技术给耍了,委屈又愤怒地败下阵来。银尘和万剑心一前一后,沉默地在潘兴城里绕着圈子,最终在一家很上档次的酒楼里面要了包间,坐下来了。
银尘一直没后说话,万剑心却是有点着急,几次想开口,都被银尘示意阻止,直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银尘才蛮横地将真正恭敬圆滑的小二赶出去,关上包间门,然后出手就是千手蹈天禁大封。
万剑心没想到银尘使用如此高级的“隔音聚元式”,脸色也凝重下来,正襟危坐,名贵菜肴的香味,已经被他彻底无视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银尘在转向万剑心:“你真的一开始没有认出我是谁?”
“没有。”万剑心如实说道:“你弄成那个样子,谁也认不出来,你这不是存心耍我吗?”
“你知道我现在的敏感身份。”银尘说着,慢慢摘下黄金的面具。
万剑心沉默了,他这才明白过来,银尘这样的伪装到底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你这样的伪装是不会露陷的,我都认不出来,别人就不要想了吧。只是今天你这样谨慎地找我来,是王府里面出了什么状况吗?”
“没有,一切安好。”银尘说道:“我不知道赵光怡先生怎么跟你们说的,我只知道,这件事情要按照计划进行下去。”
“赵光怡先生?他不是……”
“真王已经是赵凌风了,现在这个还处于保密状态。”
“什么?!”万剑心勐然扎了起来:“你该不会是说,真王殿下他打算……牺牲自己?”
“原来你知道啊!”银尘的语气有点不善了:“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不是的,当时他只是说要提供帮助,我们也没有多想……还满心欢喜呢!后来,师父找到了一位朋友,叫做尹凰舞,是尹雪梨小姐的授业恩师,端端是个女中豪杰,有智谋,修为也不差,她和师父是过命的交情,断不会泄露机密,就被师父一起拉来商量营救尹山峦的事情,可是她一听真王要帮咱们就急了,连夜帮着我们两个分析出了真王现在的形势,这才让我们明白,真王此次,是报了必死的心…我很佩服他,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什么……j金刀门,这次根本不可能来驰援,因为他们正在前线,和北**中那些窜出来的能人异士们争斗……而玄天阁,玄剑门之类的,也大都和北人萨满番僧们杀成一片,这次我们正道这边其实……”
“这样啊,看来还不能完全指望他们。”银尘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实际上,我亲自劝阻了真王,让他对此事置身事外。他所提供的帮助,由我一力承担。”(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神剑认主
“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个?”万剑心的语气突然亮了起来:“我知道你可以一个人杀退建州铁骑,不说别的,你私藏的那一堆真正的傀儡摆出来,这世上还有谁敢说个不字?我明白了,你今天穿成这号欠打的样子来见我,就是想看看自己伪装得好不好是吧?你以另外的身份参加这次行动,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没人知道你和真王府的联系,这样,尹山峦被救走了,却归不到真王殿下的身上来,真王就不会获罪了,是吗?这样一来就两全其美了,对吧?”
“确实如此。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然后顺便请我大吃一顿?那我先祝你武运昌隆了,我的大杀神!”万剑心拿起杯子就要敬酒,这才发现杯子里只有茶,没有酒。
“不,穷这么做,一来是想让你知道,我以后会化身黑零来见你,沟通情报,毕竟真王就算不出动暗卫的力量,至少他掌握着部分血滴子的实权,可以免费给你一些敌军布防啊,高手实力啊之类的信息,而我,以后就以黑零的身份完成这些,只要身份不暴露,就没有问题。至于你对正道的那些兄弟怎么说,那是你的事情,记住一点就是包括尹凰舞甚至是万人往大叔在内,都要保密,毕竟我的身份,关系到整整一座王府所有人的命啊!”银尘严肃道,万剑心也凝重地点点头:“二来,就是给你一把好剑,别推辞,这是真王的意思,他不能出动暗卫,不能引人注意,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万剑心真要张口,想说什么,听到银尘如此说话,只能闭上嘴巴,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尹山峦揪出来,只许成功,绝不允许失败!
然后,他看到了一生中最震撼的场面。
银尘将那把钛合金剑从奥术空间里取出来,递到他手上。
“给我?”万剑心的声音很空,仿佛灵魂出窍了。他要死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不用手摸就知道,那是什么样恐怖的东西!
他现在手里捏着的,是一个帝国的国运!
圣器!珍品圣器!
这是十大门派,南北帝国,甚至整个天下都不能奢望的重宝!天变之后,五部书成为灵宝,不能认主,也失去了圣器的威能,而整个天下,现在都不可能保有任何一件珍品圣器!最多就是上品圣器,甚至那些传说中的镇国至宝,镇派至宝,都不过是中品乃至用过几次就会失去效力的下品圣器而已。可是现在,他一个分神境界的可怜孩子,手里居然拿着一件珍品圣器。
“当然,你最好现在就认主,这种东西可不能丢了。”银尘提醒他。
“我觉得它可能更适合我的师父……”
“万人往大叔已经是上一代人了,杀马特兄。你才是天下剑术的未来。”银尘说道:“另外,你需要保守第二个秘密,那就是我可是能够制造出圣器的人,你,拜狱,小绚儿,还有陆青云,甚至振南帮的那几位,都将得到一件圣器,所以你别不好意思,你只是先拿到了而已。”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你做的……等等,你说什么?每人一件?你没发烧吧?还是说你想带着我们统治世界?”
“我只想改变整个世界,让它变成我家乡那样的先进社会……罡风神功不是落后愚昧止步不前的理由,文明,正义,人人生而平等,就是我的梦想。”
“……很吸引人的梦想,也许,人间正道也不过如此……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可是兄弟!”万剑心说着,这一次真的以茶代酒,向银尘敬了一杯。
认主工作很快就完成了,不过是十秒钟里不断地朝里面灌注罡风,自始至终,万剑心都没有将剑从剑鞘里拔出来。
“不拔出来看看?”银尘坏笑道。
“圣器有什么可挑选的?当自己是大爷啊……哇!”万剑心说着,依然口不对心地将剑拔出来,然后当场石化……
他完全没有想过,世间的剑,还能造成如此模样。
万剑心懂剑,也懂一点锻造手法,毕竟那位隐藏在神剑门深处的锻造大师张红羽也是他的至交好友,因此他知道,剑这种两边开刃的武器,不能太长,太薄,太锋利,否则极容易折断,当然剑也不能太硬或者太软,太硬,过刚易折,太软,容易卷口,总之一把好剑,光造型上就有许多讲究。而此刻他手里的这把珍品圣剑,犯了太薄,太细,太长,太锋利好几个禁忌,从造型上看,那几乎就是下品神兵的命,可是这样的一把剑,却真真实实地是一把珍品圣器。而珍品圣器,被世人认为完全不可摧毁。
他无法想象,这样薄的剑刃,中间还是镂空的,究竟如何承受得起圣器级别的强力罡风。万剑心用手轻轻掰了掰剑刃,纹丝不动,似乎特别刚硬,这样的剑,按理说应该非常容易折断啊,撑死了就是下品宝器的品质,可是它是怎么成为珍品圣器的?
“不对啊?”万剑心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剑:“剑身纤薄,过刚易折,银尘,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的剑,若是用《隐器神功》抑制住罡风气息,肯定被人当成一件下品白器一样的装饰品,根本不能和其他兵器对碰几下,这么薄这么锋利的剑刃,还这么硬,恐怕会很脆吧?砍上几下就碎了断了吧?怎么可能成为被天地承认的珍品圣器呢?”
“因为材质。”银尘解释道:“这把剑不是铁剑好么?铸铁剑的那些条条框框,对它不适用。”
“那是什么剑?”
“钛合金剑,实际上,这把剑甚至可能是世间最坚硬的武器,根本不可能被寻常的兵器甚至是山体折断,当然它也有缺点,在某些实验室级别的超高温下,他是会熔化的。”
“怕热?”
“也不是怕热了,至少普通的炉火根本奈何不了它,这把剑,一般情况下,抗冻,抗高温,抗氧化,抗腐蚀,可以放心地使用,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我在冶炼材料的过程中,特意加固了它的材质,别看它薄得跟什么似的,在正常的温度和湿度下,这个世界上几乎任何力量都没法改变它的形状,更别说损毁它了。”
“一把无敌的剑?”万剑心细细观赏着剑身中间那一块块水晶石薄片,眼睛里满是痴迷。
“对,它将是你一生中最后一把剑。”
“明白了。”万剑心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收起这把汇聚着天下运势,却又杀马特造型的圣剑:“大恩不言谢,但是无论是你,还是真王,日后必有报答。”
“真王不要报答,他只要尹山峦。”银尘开解道,此时两个人都没有提及万一劫狱失败了会怎样,他们的心里,这次的行动一定成功,只能成功,自始始终都只有成功一个选项。
两个人没有继续聊了,只是默默饱餐了一顿,将整整一张圆桌的饭菜吃下肚去,然后,又一起回到了那个小酒馆中。
不提万剑心如何将一位看起来很不可靠的“黑零”先生介绍给众人,不提万人往如何敏锐地发现了万剑心换了把武器(白器被他随手扔进臭水沟,因为银尘说那种东西万剑心拿在手里太**份),如何找了个空隙盘问万剑心,发现他拿着的竟然是一把圣器级别的恐怖玩意,不提黑零先生在一众正道之中如何被隐形孤立,又如何和他们交换情报,但说银尘宣布“闭关”的同时,赵凌风急急忙忙地冲进书房找自己的父亲,然后赵光怡急急忙忙宣布王府戒严。
440位锻造师被关押在王府的地牢里,惶恐地祈求王爷能够看在他们大多数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儿上,网开一面。而此时,在已经被六大管家联手封锁住的书房里,河老,赵光怡,赵凌风,十斗才四个人正站在真王的专用大木桌子前,围观一把全天下都没有第三件的圣器。
“珍品圣器!老天爷!本座请他上车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是这样!”赵光怡看了一眼那斧头上的灵光,苦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摇摇头,心想这天下间的锻造一途当真前景黯淡!如此神作在前,后人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父亲,你说我们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劝劝先生?”赵凌风第一次向自己的父王要主意了,他就算多么天才,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遇上这种不仅仅关系家族存亡,甚至关乎天下大势的事情,多少还是有点慌了手脚,没了主见。
“王爷殿下,这样是不可能成功的。”十斗才是这四个人里面第二清醒的人,他冷静的声音让两位王爷都稍微安下了心:“且不说,一位锻造师,以打造次品为耻辱,一生钻研不过是配得上他自身阶位身份的神兵而已,根本不可能听我等的话,甚至这天下间谁的话都不会听。就算退一步说,王爷殿下说动了银尘先生,让他自降身份,自废神功一样地打造出一件次品来,又能次到哪里去?以他的水准,再怎么粗制滥造,也很有可能出产一堆光器,而起是品阶不低的光器!光器一出,这潘兴城,还能不翻天么?”
“那也不可能让他一件一件珍品圣器地这样锻造下去啊!否则岂不是天下大乱!”这个时候赵光怡才冷静下来,开始想些对策了:“锻造大师,不受任何人招揽,但并非没有暗中效力的主子,更不是说没有私交甚好的朋友!如今,先生神技初现,造出圣器来了,我们这个王府,至少在名义上,已经不够资格让他呆着了!必须想个办法,让先生在外面有个堂堂正正的贵族封号,否则让人说起一位锻造之神,是我们真王府的人,那么怀璧其罪的大祸就真的要降临了!”
“父亲?”赵凌风吓了一跳:“您该不会说是要赶走先生?”
“怎么可能!把他赶出去,他到了尊王手下办事的话,你我都得完蛋!”赵光怡笑骂道:“凌风你可能还不太理解吧,在官场之中,兼任世子太保和只担任世子太保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赵先生说的在理,银尘先生完全仰仗王府鼻息,和在外面有个身份,仅仅与王府私交莫逆,那是两种情况,前者,怀璧其罪,后者,则万事无忧。锻造大师,个个眼高于顶,行事乖张,喜欢谁讨厌谁,就是皇上也管不了啊!和咱们私交甚好,完全说得过去嘛!”
“说是这么说,可是怎么做?”赵凌风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明白过来:“难道给他封个大大的官儿?这事好像不难吧?”
“对,就是这样。”赵光怡肯定道:“世子太保目前是先生最高的职位,想要让别人觉得先生不是在仰仗王府鼻息,就必须给他一个比这个官位更高的位置。比如工部尚书这样的中书省的最高官位,或者实权公爵,关键是咱们现在怎么谋这个位置,毕竟,这是实权官位,面子上可马虎不得。”
“赵先生不必多虑,翰林院的祭酒之席对银尘先生虚位以待,以银尘先生的才学,文笔,完全可以胜任。”十斗才建议道。
“不可!”无论是赵光怡还是赵凌风都一致否决:“绝不能让银尘先生成为第二个尹山峦!”
“那……”
“那什么那!御林军的标统随便给他一个就是了,兼领翰林院讲经,世子太保,不就行了吗?咱们真王府好歹也是堂堂第一王府,一些猫猫狗狗的公爵捐点银子都能办到的事情,咱们办不来?什么道理!”一直俯着身子,毫无形象地凑近看那把三角铁一样的板斧的河老突然直起身子来,口无遮拦地大声说道:“有谁看不惯,老夫亲自登门跟他说个明白!”
那霸气,那嚣张,那个跋扈啊,让其余三人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这个时候三个人才勐然想起,眼前这位爷,可是“血手修罗”兼领“口诛天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措手不及
“那就先这么着吧!”赵光怡最后拍板:“公爵和封地的事情得加紧了,银尘先生的能耐实在是超乎本座想象太多!”他颇有些兴奋又有点烦躁地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那把斧头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凌风,你说收,这把斧头这么个怪样子,你真喜欢?”赵光怡转移了话题,打算谈论些轻松的事情来缓和一下气氛。
“圣器有的挑吗?父亲大人?”赵凌风露出一脸苦笑:“我也知道这东西拿出去,说不定真的被人笑话呢,不过也好,让敌人临死前笑一笑,似乎也算是某种功德吧。”他说着顺手抄起了那把造型诡异的斧头:“说实在的,我大概能明白先生的想法,就是武器重在实用,而不是样子,着斧头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用这顺手,怎么砍怎么有!”哈说着,在小书房里挥舞了几下《凌风战天决》的招式,罡风扑面,热量袭人,十斗才不得不架起罡风抵挡,其他两个人倒是没什么表示,毕竟修为太高了。
“这就是道,小子。”河老突然用咏叹调一样的声音来了这么一句:“银尘的道,也就是老夫追求一辈子的太初神道,已经融会贯通在他的骨头血脉里了,因此他打造出来的东西,也是暗合着‘道’的东西。这斧头看着怪,那是因为它的每一处地方,都和其他地方完全融合为一体,不可分割,不可或缺,它表现的就是一种圆融的道,统一的道,因而能够成为圣器之属!说实在的,老夫对他能够打造出圣器并不惊讶,因为但凡一件圣器,必然暗合‘道’才能产生。”
“前辈以前见过圣器?”赵凌风停下来,将斧头小心翼翼地收进袖子里,不打算给别人看了。
“老夫见过魔威阁的‘天鬼降临’,哼,所幸当时的魔血尊者还有几分本事,没让老夫一掌拍散架……不过也是个短命的家伙。”
河老一句略带回忆色彩的话,让三人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清楚,血河尊者,那是上上代人的传奇,如今以河老自居的老人,曾经的无限辉煌无限恐怖,早已淹没在流失的岁月里,如今,他还活着,可是他的对手呢?
“王爷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被关起来的锻造师们?”一阵沉默之后,十斗才才善意地提醒道,实际上这次闭门会议的起因,就是赵光怡突然出面,阻止了暗卫屠杀锻造师的行动。
“先关着。”赵凌风的声音十分冷淡:“无论如何,先生制造圣器这件事情,是不能张扬出去的,要张扬,也得是先生在铁匠街开了门店之后的事情,作为一个亲王,我会代替父亲为先生的名分职位奔走,但是这件事情成了之前,这些锻造师们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地牢里听候发落!”既然已经从父亲那里得到了解决方案,那么赵凌风也就变得果决干练起来了,当然,他心里依然存在着将这些锻造师们斩尽杀绝的想法,毕竟这些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尤其是那个龙泰来。
圣器这种东西,干系实在太大了。此刻,他和这件书房里的所有人一起,都必须谨慎地保存起“真王府存在一件圣器”的秘密,因为这种牵动天下运势的重宝藏在真王府里,那可比真王府派人救走尹山峦,更能引起宫城里那位灵皇的猜忌与贪婪。
……
这件事情就这么暂时定下来,在得到了银尘“只给最亲近的人打造圣器,平时的时候只做光器”的承诺,之后,赵光怡和真王世子赵凌风就放下心来,对他加官进爵的事情分外上心起来,用真王的名号和真金白银上下疏通着关节,仿佛恨不得马上让他走马上让,不过,按照帝国那些繁琐冗长的规矩,每年一次的加官进爵的时机,是五月份到十二月份,其余的时候并不受理,因为五月以前当官的,据说都不会受到天神的庇护。
银尘无所谓,哪怕他被懦弱胆小的灵皇当面表扬都无所谓,他的心里依然惦记着自己向真王的承诺“一定会将因山峦揪出来”,因此对于灵皇的恩尚,除了谢恩之后也没有任何别的表示了,显得十分谨慎以至于局促,这样的表现,反而让灵皇有些看重,因为久居上位的灵皇,看粗来他是一个未经雕琢的,生冷青涩的官场菜鸟,这样的人,最容易被腐蚀拉拢,最容易被人控制。
控制一个真王极力推荐的人?这个想法对灵皇来说,比用大军摆平整个北方帝国更有诱惑力,灵皇昏庸,却并非智障,他能够看出真王赵凌风对这个新晋太保的倚重以至于依赖,更能看出赵光怡这个据谍报称已经传位给儿子的过气真王对他的期望甚至是祈求。这个人,这个银发银通的少年,不论有没有才华,有什么才华,如今都成了真王父子甚至整个真王府的关键人物,腐蚀他,拉拢他,控制他,威胁他,只要他落进了灵皇的口袋里,只要他站到了灵皇的队伍中,那么真王,就彻底不足为惧了。
“那个时候,就算给他几万兵丁派他去前线打仗,也不用担心他会闹出什么花样来了吧?”这就是灵皇的想法,因此灵皇大笔一挥,特事特办,在银尘连任何世袭贵族的头衔都米有得到之前,在任何加官进爵的喜事都米有开办之前,先赏了他一座院子,让他这个几乎还顶着真王家臣头衔的草民,单独住进了奢华美艳,也戒备森严的独门院子之中,几乎相当于软禁起来,灵皇给他配置的侍女护卫,都是灵皇自己的人,至于是不是后党的人,就不知道了。
这样一来,银尘每天都要去真王府给赵凌风上课,就只能坐上侍卫的车驾,沿着固定的路线走,其他时候,他要出门也得有侍卫跟着。
这样的结果有点出乎赵凌风的预料,也让他十分沮丧,甚至于,皇上的亲信太监以“来不可信任,甚至是戴罪之身”的由头,将银尘仅有的那个小侍女也给赶出去了,好在真王赵凌风性情仁侠,少不得将她接入真王府里,当成自己的侍女兼义妹,不肯抛弃她,也顺便让她从红雀楼的诡异惨祸中解脱出来,置身事外。
这样一来,真王父子在灵皇眼中的威胁降低了许多,灵皇看在真王和尹山峦的交情上,居然下旨将尹山峦的凌迟处死诛灭九族,改成斩监侯,诛灭一族,余族流放北方战线充军。这样一来,许多不明真相的老百姓都不知怎么就松了一口气,沸腾的民怨也下去一些,原因就是这斩监侯虽然是死刑,却是死刑里面最轻的一种,比那更轻的赐死,只使用于“敌国降将”“后宫嫔妃”,并不适用尹山峦的情况,毕竟他“谋逆”的大罪,是被朝廷认死了的。
这样一来,灵皇几乎瞬间就打了真王赵凌风一个措手不及,好端端的形势变得险恶诡谲起来。被限制了行动的银尘,似乎没法和万剑心联系了,也就断了真王和那些依然想要营救尹山峦的人的联系。这样一来,两方面信息不通,而灵皇又以“近日城内人心浮动”为由,加派了一队金甲禁军“防御”真王府,搞得赵光怡和赵凌风两人,就是想出动暗卫做些事情也不行了。
赵光怡愁啊,他现在就是想牺牲自己来救得尹山峦也不行了,因为银尘成为了灵皇的人质,而且他已经退位了,至少灵皇已经当着满朝文武宣布他赵光怡“禅让”,宣布真王传位“二世子”赵凌风,如今领着真王位的赵凌风,才是暗卫的最高指挥官,一旦暗卫行动,那么赵凌风就算是谋反了,反而没他赵光怡什么事情了。
这看似无解的局,依然让银尘觉得无所谓,他每天上午依然给赵凌风上课,然后下午就在潘兴城里瞎转,晚饭时候在外面大吃大喝,然后他的侍卫就自己回到了他的小院子里去,而银尘,则化身黑零继续活动。
除了赵凌风,没有知道银尘敢在外面变装,甚至当着他的侍卫的面变装成黑零,甚至于,一星期后,银尘都不自己行动了,直接打发侍卫们穿上带着血云图案的黑色风衣,遮住面容,自称神秘组织“晓”的成员,拿着黑零的信物来找万剑心,之后,在无人之处变装成银尘的侍卫,大模大样地就往真王府里闯。
这种事态完全出乎赵凌风的预料,甚至赵光怡都感觉到毛骨悚然。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事情的赵凌风,以罢课为“威胁”要银尘说出真相。
“很黏单啊。先用魔天使通知万剑心,让他来刺杀我,结果砍死了两个侍卫,我我也受伤了。你也知道,这些侍卫虽然是皇上的人,可是他现在得到的指令仅仅是保护我的周全,因为现在灵皇还没有开始怀疑我呢!于是这件事情让这些侍卫很惭愧的,我就趁着安抚他们的时候,趁机让他们签了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
“恶魔契约。”银尘冷冷说道:“公平而残酷的恶魔契约,一旦签订,就没法违反,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法违反,因为不存在这样的统计学概率,具体原因也没人知道。我保证他们飞黄腾达,保证他们做一位有尊严有荣耀的武士,而他们,就必须无条件地服从我的命令,仅此而已,我并没有提到要他们献上所谓的忠诚,只是不能顶撞我,不能抗命,这应该是每个侍卫都必须做到的吧?没问题吧?反正他们就签了契约,然后就没有办法违反了。”
“你没告诉他们要保守秘密?”
“不,每次我都说不准泄密,这是命令,不是契约的内容,他们没得选,只能遵守,你知道我其实并不精通什么控制人的邪术,我使用的契约,都是需要付点代价的。”
“什么代价?”
“尊重他们,仅此而已。”
赵凌风完全没法反驳,除了真王府,这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侍卫,就是奴隶,就是主子的工具或者消耗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银尘对这些侍卫的尊重,对于这些侍卫本身而言,弥足珍贵。
一场危机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解除了,而更大的危机却在一步一步地逼近。
随着五月的临近,拯救尹山峦的计划不得不加速进行,因为四月的最后一天,就是尹山峦的死期。戴罪之人是没法活到第二年的五月的,这是规矩,而所谓的斩监侯,不是秋后问斩,而是四月末问斩。
当然要被处死的还不止他一个,只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正道魔道甚至奴才道(北国特务)汇聚于潘兴城的豪强,魔头,刀客,剑手,猎人,杀手等等各色人等,眼睛里只有尹山峦三个字,其余的一概都看不见了,又如何管得着其他人的死活?
也就是这个“从全国各地赶来”坏了事情。
朝廷从一开始,就估计到尹山峦行刑那天一定会招来劫法场的,事实上但凡杀一个江湖名士甚至有点名气的强盗都能招来一波劫法场的“好汉”,因此血滴子,常备谍,卫所,御林军和神剑门的人都为着四卅之日做着充分的准备,但是以银尘“遇刺”为先导,一系列流血事件在潘兴这个几乎百年来从未发生什么血案的天下第一城中接连上演,使得朝廷不得不提高了防卫的等级,尤其是在京城,这个不需要贵族身份就能居住的地方,舆论混杂,甚至有点缺乏组织纪律的江湖好汉们,在不经意间就闹出了许多事情,从而暴露了整个江湖的动向。
比如,正道遇上魔道仇家斗殴,然后被血滴子抓住的。
比如,想混进皇城打听情报,结果被查出没有贵族身份的。
比如,魔道之人随意杀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