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另一个陷阱,另一场阴谋
视野中的景色,瞬间变成无数道扭曲蜿蜒着向后掠去的线条,她骇然发现自己如同在天空中飞行一样,无声无息地掠过一个又一个高高的屋脊。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嘴里满是呼啸着的狂风。她测过脸,在线条状的视野之中,唯一稳定着的事物,就是浑身冒着紫光的银尘。
奥术加速,奥术湮灭,缓落术,滞空术,悬浮术,甚至短距离的瞬移,这些魔法师的独门技术,如今全部融合进《天魔解体**》的轻功身法之中,成为前无古人的天魔舞步,银尘在飞驰,尽管他现在还不能真正飞行,只能在离地不高的低空中飞掠,可是巧妙结合悬浮,滞空,缓落和天魔舞技巧的他,已经可以几乎完全不依靠任何实体支点,就在低空中飞速前进。
0.9马赫,这就是银尘现在的速度。没有风系魔法飞行术的他,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哪怕他再怎么催动固化在血肉骨骼之中的奥术湮灭,他也无法在自己的身后形成马赫环。而这样的速度,已经和元婴高手等同,据算是元婴离体,在虚空中飞驰的速度也只能如此,再高了,就超过了天则的限制,稀薄的空气,就要变得像水泥墙一样坚硬了。
3秒,只有3秒,银尘就停下来蹲在一座大殿的屋顶上不走了,这里,就是正堂。
“先埋伏下来,等炮灰们过来。”银尘的身上再次腾起黑暗的雾气。
林彩衣却是顾不上说话了,捂着嘴很痛苦地压抑着声音咳嗽了两声,好险没被正堂周围守护着的士兵发现。她用一只白嫩柔软的手按住胸脯,狠狠喘息两下总算抚平了狂跳的小心脏——她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快的速度。
速度与攻击力,这是如今银尘最优势的地方了,他似乎把自己锻炼成了某种奇怪属性的法师了。
林彩衣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靠过来对银尘说道:“宗主,待会儿还请允许妾身略施小技……”她知道眼前这一团黑影中的那个人绝不是自己可以揣测的,在那人眼里自己兴许就是一个毫无战力的小孩子,可就算是小孩子,她也要做一个有用的小孩子,否则这么毫无作为地跟在他身边,自己内心中作为林家女儿,作为一个入体七重实力的修士的尊严,真的没地方搁了。
“好,但是量力而行……”银尘轻声说道,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强不强弱不弱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她表明一个态度,一个愿意为他分担点什么的态度,那就足够了。
银尘变化黑雾的时候,一直处于光元素代偿上升的阶段,因为光裂水火,因此他等于一直在积攒水火两系魔法的增幅力,他乐得如此,气海之中的弑神灭罗仙劫曲蠢蠢欲动,而另外一边的霸铳黑天刚神绝炮和飞龙击贼炎炮已经分开了。飞龙击贼炎炮的法术位中,也是光芒涌动。
“属下明白。”林彩衣的声音软下来,到了此时她才真正觉察出银尘的不凡。她其实和天下间所有的修士甚至所有的臣民都一个样子,瞧不起没有神功修为的人,在文四哥向丈夫吹嘘银尘多么厉害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有一丝丝不屑。她是见识过黑气楼这类杀手行的人,知道那些没有罡风神功的人如何战斗,当时她想也不过是一些巧妙的手段罢了,一次两次糊弄人可以,时间长了必然黔驴技穷,却没有想到这个新任的宗主居然如此恐怖,能做到哪怕是元婴高手都很难做到的事情,比如遮蔽身体的黑雾,比如那速度。(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另一个陷阱,另一场阴谋
她这么想着,真心实意地把银尘当做宗主,身段放低了,反而觉得银尘很好相处。她慢慢蹲下来,一双纤细的素手勾住房梁上的一块瓦片,猛一用力,那块瓦片居然在一道罡风之中,无声无息地被她撬起来。
银尘挑挑眉毛,这一手着实比他高明一些。他虽然拥有【骇入】,可以随心所欲操纵领域中的大部分东西,甚至是重力,电磁力这样的力场,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精细,只能利用规则做些相对简单的动作。那一块瓦片,若是用上了【骇入】,只怕飞起来的时候必定发出一丝声音,在这沉寂的夜里说不定就会被人发现,而若是他用手去搬,以他一个十七岁男孩的身体力量根本不可能将这么一块严丝合缝地卡在固定位置上的瓦片撬开。
瓦片之下,露出一个发着光的缺口,一束明晃晃的烛光照耀在林彩衣的左脸上,让她的脸看起来一半黑一半白。林彩衣俯下身子,从那光亮的破洞处往里看了,看了半天,表情却有些古怪起来。
“宗主……”她欲言又止,语气中难掩失望的神色。
银尘觉得奇怪,凑过去一看,也不禁稍微愣了一下。
“不在?”银尘从破铜外面往里看,只见那正堂之中,有一座一尺高的三阶高台,高台上摆着一张很考究的红木方桌,旁边放着一把华丽的太师椅,那明显就是纳兰竭磨曾经坐过的地方,可是此时那椅子上空无一物,方桌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物件,高台之上也再无别的东西,倒是高台下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六张细纹木桌,六个带着建州奴儿特有的顶戴花翎留着金钱鼠尾的中年文士正在伏案处理一批批文件,他们身边,不时闪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那些黑色身影就是建州奴儿部队中的黑衣人,只不过这些黑衣人身上的气息,让银尘分外熟悉。
银尘扫视了整间中堂,这里没有一个人和纳兰叠罗有半分相似之处。显然纳兰叠罗不在这里。
显然这是不合情理的,银尘带着林彩衣直奔正堂,就是凭借纳兰竭磨的记忆分析出纳兰叠罗已经成功夺权,而夺权之后,不论是南国人还是北国人,都要遵循着这个世界所谓的传统,在特定的地点办公生活,以显示他们的统治地位。这就像一支军队攻陷了一个国家一样,将军只有住进王宫,才能说明自己的军政府,凌驾于曾经的王权之上。
那么现在这个时辰,正是晚饭之前,最适合处理公事的时候,纳兰叠罗怎么可能不在正堂之中呢?他这个时候在正堂里撰写军令,整顿防务,接见血阳城的投敌派,不是刚好宣誓他的统治地位吗?他刚刚从兄长手里夺了权力,根基还不太稳啊。
银尘想不明白,索性抛开这个念头,他其实为了这次行动准备了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袭击正堂,甚至不惜用火系魔法来制造一起爆炸事件,将纳兰叠罗葬在碎木断瓦之下,第二个方案稍微麻烦点,就是营救纳兰竭磨,把他放出来,让纳兰叠罗派出北辰星来捉,然后伏杀北辰星,这样纳兰叠罗就只能亲自上阵捉拿纳兰竭磨了,银尘只要暗中跟着纳兰竭磨,就不怕诱捕不到纳兰叠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另一个陷阱,另一场阴谋
银尘很清楚纳兰竭磨对于他的几个弟弟来说有多可怕,这个人要是能四处活动,分分钟就能集结起八旗大军将纳兰叠罗的黑衣人势力推平了。纳兰竭磨自己就是分神高手,一心逃跑之下,移动缓慢的军势根本指望不上,因此黑衣人拿他没有办法,而普通的辫子兵都对这个建州战神崇拜得无以复加,哪里会帮着纳兰叠罗掰开军势围堵他?偌大的都护府中,仅有的两个能够对付他的人,只有北辰星这个深藏不露的家伙和纳兰叠罗自己。
银尘计策已定,立刻闭上眼睛链接纳兰竭磨的记忆,虽然纳兰竭磨也可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是只要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所处的房间,银尘就可以用时间祈祷瞬移过去,就像他改变樱释玄的命运时做的那样。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银尘露出一副有点夸张的惊恐的表情,一旁的林彩衣也吓了一跳,张口要问却又不敢出声,只能蹲下身子缩在一旁。银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道痛苦,恐惧,惋惜和茫然的神色,最后凝固成一片惨然的死灰色,那是极度失望的神色。
天则,又是天则。
终焉刻印,在风源大陆上,或者说在罡风统治着的所有世界之中,并不能维持到永远。当然不是完全不能,只是取得他人记忆和感知的能力不能维持到永远。
终焉刻印失效了。
银尘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甚至是整个加布罗依尔文明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银尘此刻的脑子里再也没法出现纳兰竭磨的丝毫记忆和感知,甚至无法找出他身在何处,同时,似乎是作为某种补偿,他的终焉刻印,居然可以传递任何攻击/防御/恢复魔法,唯独不能传递空间魔法。
也就是说,纳兰竭磨的命还在银尘手里,并且攥得更紧了,可是银尘也失去的他的方位找起来困难重重。
银尘现在还没有发现,他的终焉刻印已经突破了只能刻印一个人的限制,也就是这一点点突破性的改良,导致了其他功能的丧失。这并不是天则变动引起的,因为自那场浩劫之后,天则就再也没有变动过了。
银尘的脸色慢慢沉凝下来,虽然阴暗得可怕却也没有沉重地能拧出水来。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惊恐与焦虑,强行镇定下来,对林彩衣说道:“情况有变,我们的推测……”
“这个不忙。”林彩衣反而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宗主只要不是突然运功除了状况,伤损到了身体,行动之中的事情,林彩衣看来也并不在话下……”她轻轻转了一下手腕,伸出一根丰盈白嫩的手指,指着正堂周围一圈儿严阵以待的士兵说道:“君不见这里防卫森严,只怕依旧是鞑子们的要害之处,只要我们……”
“不,这里不是什么要害之处,而是一个大大的陷阱。”银尘语气沉重:“纳兰叠罗为人极其狡猾,只怕他已经得知今夜有人会来刺杀他,早早做了布置……”(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另一个陷阱,另一场阴谋
“怎么可能?”林彩衣一惊:“宗主的意思是今夜又是一次江湖盟……”
“没错。只不过我们不陪他们冒险了。”银尘的语气相当冷血。
“可是这不可能呀?黑气楼的悬赏任务,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被悬赏目标知晓过……每一个黑楼客的底细,他们都摸得非常清楚,就像妾身,其实已经相当于编外之中的编外,他们早就非常清楚妾身属于振南帮……他们传递信息,都是只给特定的黑楼客,这些人经过筛选的,断不可能走漏了消息。”林彩衣一脸惊讶之色。
“那么你现在还是振南帮的人么?”银尘一句反问,就让她哑口无言,过了一秒钟,她才不甘心地问道:“那么究竟是什么人……黑气楼这样的顶尖杀手行也能将消息错误地传给和刺杀目标有关的人?”
“铁掌帮。”银尘冷冷说道:‘铁掌帮对外声称解散,只怕没有那么简单。黑气楼现在可能还没有掌握铁掌帮已经暗中通敌的情报,将情报通过骨牌无差别地发散出来……’他正说着,就听到整个都护府上空,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号角。
“不好!”银尘的和林彩衣同时惊呼出声,可是已经晚了,一道淡淡的灰绿色光膜猛然出现在天幕之上,将整个都护府连着那高低起伏的山川都笼罩起来,那绿色的光膜之下,一股股巨大的压力轰然落下,林彩衣闷哼一声,居然没法在屋顶上稳住身形,身子一歪就要从栽倒下去。
银尘伸出一只手拉住她,同时瞳孔一缩,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她身上升起来,那是比诸神加冕低一级的光明神佑,虽然防御力低下一些,可要命的是这个魔法不是单纯的魔法盾,而是增益魔法,可以不断吸收“特殊力场”加持在林彩衣身上,让她的战斗力提升一倍,恢复能力提升十倍,毕竟是个光系魔法嘛。
林彩衣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不仅稳住了身形,甚至还可以自如地站起来,她忽然感觉到那绿色光幕下的罡风,不是在压制自己,而是在帮助自己。
她刚一站起来,就听到两声破空锐啸,那是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她看也不看,完全凭着耳朵的判断,朝某个方向扔出三枚柳叶刀,那三把飞刀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浅红色的暗淡光芒,那是带毒的金属在某些光源下的反光。
很显然,那是原本用来封住其他对手元气的散元毒刀。
叮叮叮!
三声脆响,三支断箭自空中落下,这个时候银尘才刚刚抬起手,弑神灭罗仙劫曲还没有来得及发射呢。
“被发现了,快下来。”林彩衣此刻顾不上对银尘尊敬了,一个翻身跳下屋顶,银尘悬空踏出一步,居然稳稳站在空中,好整以暇地随手一挥。
三道尖锐的银蓝色光芒划过夜空。一百步外,三道镔铁色的身影猛然扔下上了一半的神臂弓,赶紧运起全身功力抵挡。他们身上至少亮出三圈暗红色的旋风,显然都是带毒罡风的好手,这样的神功防御,对于超过一丈距离的远程攻击有着绝佳的防御效果,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那比熊猫还要稀有的飞神兵之外,其他所有射程超过一丈的远程攻击,都是没有罡风加持的,也打不穿任何一种护体罡风,唯二的例外,就是南方帝**中绝品灭元箭矢和卡诺尼克尔文明的火药武器,前者靠着非常稀有的材料和特殊的冶炼配方,后者干脆就是用两马赫以上的弹速直接撕开空气,这些都不是建州奴儿八旗军能够指望上的。
因此,那9道暗红色的旋风,理论上绝对可以挡下3道银蓝色的尖锐光芒,就连落地之后准备接敌的林彩衣也稍微转过这么一个念头,在所有人看来,那三道光芒不过是三把质量高一些的飞刀或者小匕首,顶多就是三根粗一点的透骨锥,飞行上百步,恐怕到了三人面前就真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每人三圈罡风,肯定能稳稳地挡下来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转着这个念头,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呢,那三道蓝色光芒就到了那三位铁甲武士的面前。银蓝色的光芒带着无尽的杀意与寒气,和阴毒的罡风一接触,就将罡风整个儿冻成一片片雪花一样的冰片,哗啦一下碎裂散开,别说三道罡风,就算是九道罡风也难以挡住那道尖锐的光芒。
铁甲武士们悚然动容:“难道是南方蛮子们的灭元箭?”三人几乎不分先后地抽出腰刀奋力一格,可谁知刀刃刚刚接触到蓝色亮光的尖端,就咔嚓一声断裂开来,三个人还没有来得及采取更进一步的防御措施,就被那闪电一样的高速蓝光同时贯穿的咽喉。
一股阴冷的,沛然莫可抵御的巨大力量传递而来,三道光芒直接穿过了三个人的脖子,又向前飞出了至少五十步,才落到地上,这一下,周围的人都看清了,那居然是三把寒冰凝结成的投枪。
投枪!(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都护府里的铁掌帮
投枪这种武器,早在太古时代就被人发明出来,一直沿用至今,这种武器势大力沉,穿透性很好,三十步之内甚至可以有效贯穿培元修士的罡风,可是这个世界上再厉害的大力士,也没法将一杆木病铁枪头的投枪扔出五十步外,更不要说贯穿一个防御全开的培元大圆满还能飞到150步外了。甭管三根冰霜投枪是不是比铁杆投枪轻一些,光是银尘一挥手就是三杆投枪百步杀敌的架势,就能把正堂周围严阵以待的军兵们吓住好几秒了。
银尘从高空飘然而下,缓缓地无声地落在地上。林彩衣在一旁看得有点目眩神迷,建州奴儿的士兵们却是有点心胆俱裂了。“这什么人呀?居然有这么大大力气,这么玄乎的轻身功法?”这是在场所有士兵的想法。
银尘落地之后,林彩衣也收回了有点迷离的目光,脸上飞起一朵淡淡的红霞,她的心里有些羞怯,有些愧疚,更多的却是自卑。“绚儿能找到这么一个如意郎君,果然比我的眼光更高一筹了。”她定了定神,粉红色的瞳孔中忽然亮起锐利的神光。
“不成,怎么说也是绚儿的姑姑呢,可不能让宗主看扁了呀!”林彩衣身上亮起一道但淡银色的旋风,夜行衣的袖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扩张开来,从那突然变得宽广的袖子里飞出两道银色的金属反光。
林彩衣袖子一扬,两道金属反光飞上半空。银尘看清楚了,那是两根折叠起来的细长的金属物件。林彩衣接住那两根对折起来的细长金属,双手一抖,只听咔哒两声,手中的金属展开来,变成了银尘从没有见过的武器。
怎么说呢,那是四把小剑,或者说两把迷你型的双头剑?银尘想不出来,他只见过有人使用双小剑,却没有见过林彩衣这样的,“四小剑”式的武器。
那两把武器看上去一模一样,就是四把狭长的匕首,两两将手柄对接在一起,两端都是狭长锋利的匕首,手柄在中间,被林彩衣一手一个握住,看起来能向着四个方向刺击,不过这样的武器也太考验手腕的灵活度了吧?
银尘愣神间,林彩衣已经飞身而起,黑色的夜行衣在暗淡的火把照耀下变成一道绚丽的黑影,几个起落之间,四把利刃在空气中划过清冷的银色光线,鲜血飞溅,临终的惨嚎稀稀落落地响了几声,就归于沉寂,守在正堂周围的20多个铁甲兵士瞬间就倒下了四分之一。
银尘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的左右手起初都使得是匕首的招式,连续两下刺死两个扑上来的士兵,紧接着招式一变,左手手腕向里一钩,小指后面的那把向外的利刃猛然弹起,刚好就和一击势大力沉的刀劈格挡下来,同时右手高高举起,向下一锤,小指后面那一尺来长的利刃就直接进了面前那位铁甲兵士的嗓子眼。
她就这么忽而使用正手双小剑的路数,忽而使用反手双忍刀的路数,轻轻松松就将好几个培元期大圆满的家伙给切了,黑发飘舞,广袖如旗,柔软而美艳的动作之中,满是森罗的杀意。
风的寒冷与尖锐,血的滚烫与凄凉,就在此刻,交织成这个精彩又残酷的江湖的一角。
“结阵!大家不要慌!结阵对付这个妖女。”就在林彩衣银铃般的冷笑声中,就在她唯美的黑色旋舞里,一声略带恐慌的喊声响起来,守在门外的十几个铁甲士兵赶紧围上前来,结成复杂的“游龙斗”军势,将各种颜色各种属性的罡风融合起来,像墙一样挡住了林彩衣的四把利刃。林彩衣浑身猛然颤抖一下,赶紧从领头那位铁甲兵士的弯刀下撤回刺出的双刃,一个翻身都就到了两丈外了。
“妖女受死!”那位兵头看到林彩衣攻势稍退,立刻得寸进尺地大喊起来,林彩衣嘻嘻一笑,身形如同鬼魅一样飞闪而过,居然在一个呼吸之内就蹿到了军势的【弱点】附近。
兵士们一个个大惊失色,赶紧变阵,可是根本来不及了。
“飞龙击贼炎炮!”银尘懒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绽放一整座黄金的魔法阵,一颗大火球飞速射出,轰隆一声穿过一位兵士的胸膛,在人群之中猛然炸开。
“啊——!”半声惨叫被爆炸的轰鸣吞没,三丈高的大火差点就将正堂引燃了,那剩下的十几个人,别说维持军势了,侥幸活下来的人都不多了。
深红色的火光如同流云一样,明明看起来像是一团团柔软的雾气,可是那红雾之中散发出来的高温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林彩衣花容失色,赶紧几个闪避到了十丈之外,依然南沟感觉到一股逼人的热浪。银尘有点敷衍地一抬手,圣光百裂爪中蕴含的【骇入】奥义发动,那一团红色的圆球状火云居然真的像可以移动的云爆弹效应区一样向左一移,就将剩下的几个侥幸活过第一次爆炸的人吞没。
“救命……”半声呐喊,消灭于无声地火光之中,那火云一样安静燃烧着的红色团块,仅仅亮了三秒就慢慢冷却熄灭,等到彻底消失之时,那里只剩下几团焦黑肿胀的碳快,以及一大滩早已冷却的铁水。
那是比尸骨无存更可怕的死法。
爆炸与哭喊,将正堂周围隐藏着的士兵也吸引过来,一瞬间又是将近20人的铁甲卫队,这一支铁甲卫兵的级别似乎被前面那一支高出一些,他们的肩甲被漆成正蓝色,在正堂门前的两串灯笼的照耀下散发出妖艳的光泽,他们使用的腰刀,长枪之上,也有一圈正蓝色的装饰,奖他们与普通的士兵区别开来,这些士兵的脑袋后面,都留着两条金钱鼠尾辫子,那也是建州奴儿之中,武勋贵族的特权,这一支看起来完全由贵族组成的锁甲小队,每一个成员的神功境界,都在入体一重以上。
只不过,无论是入体一重还是培元巅峰,对于林彩衣这样精通游斗技巧的职业杀手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阻止他们形成军势,在散兵游勇的乱斗之中,她就可以占尽优势。
“鞑子们,胆敢前来受死么!”林彩衣娇叱一声,挥舞着四把小剑就冲过去了,,,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将20人放在眼里。“可是任何一个武士都害怕围攻的呀?”银尘想不明白,又怕她一着不慎陷入包围,便朝着那些士兵冲过来的方向射出一道森然的蓝光。
“深雪之寒。”大地之上怦然射出许多道尖锐的冰柱,将围拢过来的兵士阻挡了一下,给林彩衣腾出一点点杀敌的时间,结果这样一个时间差,就给了林彩衣逐个击破,歼灭全军的机会。
黑裳夜舞,身形曼妙,林彩衣用近乎上古舞姿的身法,残杀掉将近二十位入体境界的铁甲侍卫,那钢铁打造的鳞片拼接串联起来的锁甲,似乎并没有在同样是钢铁打造的利刃之下表现出多少出色的防御力,将近二十位训练有素的建州“神兵”在那道变幻莫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面前,连结阵防御的能力都没有,就被一道道接连不断的剑气屠杀干净。林彩衣的实力与智谋,也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她每一次出招进手,都让她和敌人同时处于突如其来的一对一的形势之下,而当其余的敌人反应过来,慌慌忙忙地结成三才,四象,五行,甚至七海座,八大征这样的简单军势之际,她又仗着自己高超的身法,先用假动作骗过敌方,然后一个腾挪就到了敌方军势之中最要命的弱点之处,用背后袭击的办法强行破开军势,再个个击破,如此两番下来,敌人倒下大半,剩下的欧心惊胆战,士气全无,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作战,赶紧转身就跑,可是他们转身之际,不知不觉就将命门露给了林彩衣,被她准确投掷出去的飞镖刺中,一个个哀嚎着倒下,满地葫芦一样滚在地上呻吟着。
林彩衣干掉最后一个敌人,正准备朝银尘得意表功一番,却猛不防地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那股力量倒是没怎么让到她,却让她平平地腾空是升起三尺多高,狠狠向前飞出三十余步,眼看着就要头下脚上地狠狠摔下来。
林彩衣临危不乱,轻盈柔软的身子当空两个扭转,就将自己的身形调整过来,稳稳地落了地面,她不仅转身,就感觉到背后一股激烈的风潮汹涌而来,无尽的暗白色的风刃仿佛电锯的边缘,喧嚣着擦身而过,将她的满头黑发和一身黑衣,吹得沸沸扬扬,几缕细细的发丝断裂开来,从她眼前飞过,飘进漆黑的夜里。
林彩衣两手翻飞,瞬息间划出四道尖锐的剑气。森白的剑气穿过夜空,所过之处凝结出一道道冰白色的水雾。那剑气相当阴寒,却并没有玄冰般肃杀的森冷,只有一种具备渗透力的柔软的寒冷。林彩衣的双手继续上下翻飞,使出一套套复杂的剑路,而她每一个动作之中,都会射出两道森白的剑气,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划出数十道尖锐的剑气。
她的面前,是一只力破万山的手掌,那手掌周围环绕着一圈圈亮黄色的气劲仿佛一圈圈闪电,又似一圈圈烧红的金属。那手掌的路数极其简单,就是直挺挺地一掌递过去,没有任何变化,却能将林彩衣划出的数十道的剑气依次打碎,仿佛那冰白色的剑光不过是些无用的烟火。
黄色的热浪,白色的寒流,就在这一刻相互激突,爆炸成一道道灰色的圆环,在一丈范围内反复扩散。地上的石板,台阶甚至稍微远一点的草丛,都被这种限制在一丈范围内的力量搅得粉碎,变成各种颜色的碎片飞扬起来,和沙子泥土混合着成为一蓬蓬难看的烟雾。两人的力量,就这样在五尺距离内隔空相撞,只听轰隆一声,一道粗大的扭曲着的空气圆环猛然扩散,狠狠扫过两人的身体,林彩衣“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狼狈地退后三步,而那偷袭来的对手也是狠狠晃荡着身子,不声不响地退后三步。
两人都是一惊,心道:“对手居然是入体七重?”显然他们的境界相同,要想获胜,那就只能比拼神功的优劣了。
风源大陆上的神功,都是内外兼修,有了神功就等于有了招式,对神功理解月透彻,招式自然越强大,而修为境界也跟着提升,绝无那种单是招数厉害,或者元气深厚而其他不值一提的专精角色,因此一旦遇到境界相同的对手,那胜负生死,便真正系于一念之间了,睡在搏杀之中犯的错误少,抓住的机会多,谁就能赢得胜利与生存。
两人相隔不到两丈,各自摆出自己得意的起手式,紧盯着对方,默默运起神功准备下一场厮杀。林彩衣借着围上来的建州奴儿兵手里的火把,看清了对手的样貌,不过一中年大叔而已,只是这位大叔虽然胡子拉碴,基本不修边幅,一头浓密的黑发仿佛蟒蛇一样胡乱缠绕在脑袋上,看起来就像一位毫不起眼的农民,可是仔细一看,大叔的五官之中隐隐含着一片浩然正气,方面大耳,浓眉高鼻,一双眼睛也是黑白分明,要不是瞳孔之中带着一丝丝暗淡的绿色反光,那真的就是一位正人君子,豪侠英雄。这人给人第一印象,便是一位诚实善良之辈,正直侠义之属,只有紧盯着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并且侥幸从瞳孔之中看到那一丝丝碧绿色的光芒时,才会知道这样一个面善的家伙实则是个阴险狡猾之辈。
林彩衣看着眼前这人,只觉得十分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好几次,却总是想不起来,又看到那人的神色之中,似乎带着一点做贼心虚般的鬼祟慌乱,更肯定这个人一定在哪里见过,如今投到了北人门下,自然害怕别人认出来。她眼珠一转,果然发现了这个面相正直的大叔手上戴着一双铁掌,或者称为铁手套也不为过。那一双精铁打造的手套,结构精巧,戴上之后几乎不影响手指的灵活度,同时又能上一双肉掌变成可以和刀剑硬抗的神兵利器。那一双铁手套一样的铁掌,外观并不起眼,既没有任何锋利的齿爪刀刃,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装饰,就是一副黑铁色的粗大冷硬的手套,上面有许多斑驳的黑褐色痕迹,那是敌人身上的血液凝固风干后的颜色。林彩衣盯着那双几乎就是深褐色的铁掌看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惊呼一声:“你是雷九炫?”(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今夜杀戮正式开始
“不是!”那人矢口否认,言语之间尽是慌乱。林彩衣听到他这幅语气,不禁冷笑一声:“呵呵!好一个雷九炫!好一个铁掌帮!”她说着,身形一动,居然以一介弱女子之身,抢先向雷九炫这么一个成名许久的曾经高手发起最凌厉的攻击,这一次,她根本没有半分留守的意思。
林彩衣对于银尘一开始说出“铁掌帮”三个字并不相信,不是她不相信银尘,而是不敢相信铁掌帮堂堂正道巨擎居然能做出连魔道都不屑于为之的叛国投敌的行径来,而且还是投靠最被帝国人民瞧不上眼的建州奴儿,可是当他看到雷九炫的那一双铁掌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一双铁掌,曾经将她从山贼们的手中拯救出来,曾经让她敬若神明,如今,却成为她不得不去击碎的叛国秽物。林彩衣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被命运无情玩弄的悲苦感觉来,起手的那一下突刺,更是用尽了平生所学,仿佛要将无形的命运刺破一样。
“来得好!”雷九炫被林彩衣认出了身份,索性也不再伪装,大吼一声将《奔雷手》催动到极致,狠狠迎向林彩衣的四把利刃。他毕竟是从化气巅峰“降级重修”上来的,经验和战斗意识绝非林彩衣可以比拟。他挥出一掌,看起来直直朝着林彩衣刺出的剑刃拍去,直到了一半路数时,忽而掌为爪,手腕一沉,三指一捏,刚好就避过林彩衣手中闪亮的剑尖,三根戴着钢铁手套的粗大手指,轻巧地一合,就问问捏住了林彩衣手中的兵刃。林彩衣心里一惊,赶紧将手腕向下一顿,变直刺为向下锤刺,却发现手中的兵器纹丝不动,被雷九炫稳稳捏在三指之间,当即只能鼓起全身元气抽手,同时另一只手迅速跟进,用一击对准了丹田穴的突刺,来化解眼前的不利。
然而雷九炫的老辣岂是林彩衣能够比拟,她刚刚出手,剑路还没有到三分之二呢,就感觉到一股劲风支袭小腹,原来雷九炫早就看出来她的策略,或者说根本不给她任何施展策略的时间,直接攻敌之必救。林彩衣吓了一跳,没奈何只能动摇自己的神功根基,硬生生从身经脉深处压榨出第二道罡风灌注在左手的小双头剑上,横剑一挡,总算迫使雷九炫花章为爪,捉住另外一只小双头剑。这一下,两人都将一身神功一分为二,通过双手和对方僵持,居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他们的境界都是入体七重,雷九炫胜在经验丰富,技术老辣,可是他因为是急速重修上来的,根基没有林彩衣一板一眼地修炼上来的那样扎实,神功一分为二,运行起来不免有些周转不灵,在最初的一瞬间,他甚至被林彩衣的神功轻轻逼退了一小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优势就慢慢显露出来。
“小丫头,你以为跟老夫拼神功能有好下场?”雷九炫阴冷地笑道,他的嗓音没有变,和当年一样熟悉,可是林彩衣总觉得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么正直侠义,反而有一股尖酸刻薄阴暗危险的的味道,让人不敢接近。林彩衣索性不答话,勉力运转着神功,从天地之间抽取更多的元气灌注到丹田,稍加运化之后提取出来,通过双手上的兵刃涌向敌人。
“嘿!还挺有傲气的嘛!”雷九炫见林彩衣不吭声,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小丫头想来也是个新嫩的旱鸭子,可不知道这江湖之上的水有多深呢!告诉你吧!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敢和老夫在这‘正气顺民勇武大阵’之下对拼神功的!老夫在这大阵之下,功力自然增长一倍,你这个水嫩的小丫头,就算功力再高,可以对付得了两个和你同级的人么?”她说着,仿佛要证明自己如何正确一样,猛然加大了力量,可是他的力量仅仅比林彩衣的力量高出一丝而已,除了将林彩衣压迫得慢慢后退了几小步之外,再就没有别的作用了。
“咦?丫头的功力不错嘛!不错不错!献给大人当炉鼎,还能换个官儿来做做呢。”雷九炫见林彩衣的神功力量居然和他自己借着大阵发出的力量几乎相当,脸色微微一变,又在瞬间变回了那张伪正道高人的嘴脸,用只有邪道才会用的字眼“调戏”着林彩衣,奈何林彩衣油盐不进,银牙紧咬,一声不吭地趁着他爆发力道之后接着出言调戏,功力不知不觉中为之一泄的当口,赶紧一抽手,竟然硬生生将手里的小双头剑拔出来,紧接着就拼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两手翻飞地刺出许多道剑气。
雷九炫只觉得手里一松,紧接着满眼都是银白色的亮光。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强行提起一口气挥出六掌,将一部分剑气挡住,然后对准自己掌风冲出来的空隙,腰一弯,腿一蹬,当先窜了出去,躲开了林彩衣的所有剑气。此刻,恰好就是两个人旧力完全耗尽,新气还没有挺起的空当,都是浑身乏力,谁也没办法继续进攻了,只能都回转过来,各自瞪着对方,默默调息。
风源大陆,从远古时期就流传着决斗的规程,到了如今几乎成为所有人的思维定式。混战之中,若是两人功力相当,棋逢对手,那么就算作决斗,哪怕是在乱军之中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来搅局,更不许随便围攻对方高手,除非那位高手自不量力,同时挑衅好几个人才可以群起而攻。此刻正堂周围,出现了许多黑衣武士,有些人甚至找不到对手,只能在一旁掠阵,却依然没有人贸然上莱帮助雷九炫,而雷九炫,哪怕他投了建州奴儿,剃了头发,也不敢招呼别人来帮自己,他那张老脸,别人不要他自己还要呢。
于是两个人各自调息三个呼吸,按银尘估计就是三秒钟的时间,接着便翻翻滚滚地打将起来。两个人的决斗,虽然没有神仙斗法那样壮观,却也在招式之间显露出神功文明的精妙与狠辣,林彩衣的剑气,一道一道,连绵不绝,割开地上的石板,将正堂门前的石狮子分尸成许多碎块,任何一个功力稍微逊色点的武士被擦上一下,立刻肢体分离,身首异处,除非军势阻挡,否则绝无生还可能。雷九炫的掌,一掌是一掌,频率慢,间隔大,可是每一掌下去,都有开山裂石之威,暗黄色的掌风擦到木柱,石墙,那简直如同钢铲铲豆腐,稍微抹一下就是一道清晰地痕迹,任何一个功力不如他的人,稍微被碰到一下,瞬间就是内腑碎裂,吐血而亡,除非躲进军势之中,否则根本没有活路可讲。
两人翻翻滚滚地斗着,混不知道此时他们周围,两方人马正在集结,今夜的第一场杀戮,于掌灯时分正式开始。
另外一边,白银的魔法师刚刚放下手,他的周围,烈火与玄冰交相辉映,暂时不会有人敢于靠近。
银尘抬起头,怔怔望着那灰黄色的天幕,那是用数十个连环嵌套的聚元式组合起来的护山大阵。当那灰黄色的天幕升起来时候,大阵之中所有不属于建州奴儿一方的人,都被一丝丝看不见的风之丝网阻碍住,不仅行动迟缓,而且动作变形,除了不受到风元素影响的魔法师银尘以及被施加了光明守护的林彩衣,这也就是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其余的黑气楼杀手们都没有赶过来的原因。杀手们引以为傲的速度与灵巧方面的优势在这个护山大阵之中荡然无存,想必这一次行动中的伤亡一定会很大。
银尘抬头看天,并不是因为他受到了这个大阵的什么影响,而是感觉到阵法之中,视乎又什么东西呗遮蔽了。他仔再三检查自己的领域感知,并没有什么可见的异常,魔法领域之内的精神力,依然可以很准确得把握形体,结构和力场的变化,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显著的区别。可银尘偏偏感觉到空气之中似乎有某种东西被过滤掉了,心中总是萦绕着一股隐痛般的警惕与不安。
“奇怪,外面都杀声一片了,里面的人还不打算出来吗?”银尘面对着都护府正堂的大门默然道,想从环境之中强行找出一处不寻常的地方,以此压下心中越来越明显的不安感觉可是他自己清楚,内心中的不安感觉,并非来自正堂朱红的大门之后,而是来自周围的空气。
白银色的瞳孔中弥漫起一丝丝金蛇的圣光,【骇入】这个魔法即将发动,就爱此时,他的身后浑然传来几声嘹亮的呼啸,如同猿猴的吼声,只不过那呼啸声中,滚动着无尽的张狂与不羁,充满野性却并不蒙昧,那啸声从背后很远的地方传来,由远及近,几乎在半个呼吸之内就到了身后不足五丈的地方。与此同时,仿佛呼应着那一道道狂野自由的呼啸,银尘眼前,灯笼照不到的黑夜里,接连窜出许许多多黑衣武者,那些人统统黑衣蒙面,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丝气劲,让银尘有一种很熟悉的不适感觉
那是遇到旧敌的感觉。“铁掌帮”三个字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银尘的脸色微微一僵,他注意到那些黑衣武士的脑袋后面,俱都拖着一条象征着最完美的奴才品质的金钱鼠尾辫子。
银尘抬起手,正准备向十丈以外的某个黑衣武士发射冰剑,就感到身后升起突如其来的寒冷的杀意。“北人鞑子们,受死!”一股带着寒冷水汽的罡风从背后袭来,银尘来不及做出完全的反应,只能本能地转回身子,依靠着本能挥出一击魔哭冥斩拳。
高达六尺的巨大黑色拳影,仿佛战车般碾压过那位暴起的偷袭者,那人被打飞出去,在空中翻滚着吐出血来。银尘再次回身,抬起右手连发三掌,三把宽刃冰剑电射而出,带着湛蓝色的寒气光尾飞进火光照不到的黑夜里。
三声惨叫响起的同时,铿锵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那金属锁甲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此刻仿佛洪水一样包围而来。
火把的亮光如同逐渐汇集起来的星海,在灰黄色的天幕下显出分外灿烂的亮色。身穿普通钢锁甲的八旗士兵快速组成一个个细小的方阵,紧接着以方阵为单位,迅速组合成内径三百步的包围圈。此时大概有120多位黑气楼的好手冲到了都护府的正堂门前,被黑衣武士们拦截下来,这些黑气楼的杀手们个个都是入体十重以上的顶尖好手,在黑气楼中也有着不大不小的名头,和同样是十重以上的黑衣武士们杀将起来,丝毫不落下风,哪怕他们受到护山大阵的影响也没有丝毫败象。
黑衣武士们的红色或者黄色罡风,和黑气楼杀手们各种颜色的罡风撞击在一起,发出礼炮般的连续爆炸声。罡风爆炸气劲四射,一圈圈纯白色的高压空气圆环轰隆隆地到处扩散开来,空气中满是各种颜色各种属性的风刃和乱流,时而滚烫如同真气,时而湿冷如同地脚里吹来的阴风,时而带着一股酸臭的腐蚀气息,又或者伴随着一阵阵鬼号,这些乱流气劲打在武士们的护体罡气上二次爆炸成一丛丛彩虹一样美丽的光斑,光雾或者光圈,在灰黄色的一幕之下煞是好看,只不过着水晶琉璃一样的夜景,每一个毫秒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银尘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将站成上的形势尽收眼底。在他身体周围一尺之外,,一圈淡金色的波纹时隐时现,将一切罡风尽数抵挡。银尘随意扫了一眼林彩衣那边的战斗,知道她有光明守护在身,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给他施放了一个法术标记之后身形一闪就向正堂的大红门冲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魔哭冥斩,如臂指使
此时,银尘知道自己的一切布置都因为终焉刻印的“失效”而付诸东流,他不能追踪到纳兰羯磨的行踪,也不知道纳兰叠罗到底在哪里,刺杀任务无从谈起,更何况他从正堂此时的布置情况就能看出,又一个以都护府为载体的陷阱被建州奴儿们精心布置出来,恭敬地等待着这些升级无望,为了生计不得不去做杀手的人们,因此今夜的行动中再讲求什么计划,预谋,布置也没有意义,还不如趁乱大闹一番。
正所谓乱有乱招,在混沌不明的局势之下,许许多多潜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才会冒出头来,让银尘瞧个一清二楚。
他面对着正堂一丈九尺三寸高的朱漆大门,正准备往前冲锋,忽然感觉到背后涌动起一股杀气。
“弑神灭罗仙劫曲都发射出去了,难道还有哪位黑楼客不长脑子?”银尘脑海里的念头还没有转动完毕呢,身后轰然鼓荡起一阵灼热的狂风,那狂风将方圆一丈之内的地面烤地干裂开来,石板化作尖锐的碎片,泥土变成干燥的粉尘,纷纷扬扬地升腾起来,却没法在白银色的长袍上留下丝毫的脏痕。银尘没有转过身来,尽管他有足够的时间旋风一样转身,但是突然从背门死路里涌来的袭击还是有点猝不及防,他转过身,也没有时间念动咒语了。
一只书生一样白净的手掌从那热风的中心显现,手掌五指并拢,掌心里不断往外喷射一股股灼热又刚烈的掌风,暗黄色的气劲在掌风的调动下,变成一团直径六尺的巨大漩涡,漩涡之中雷鸣电闪,末世神罚一样将银尘吞没。
这一瞬间,林彩衣正处在搏斗最激烈的时刻,根本没有任何精力顾及四周,也就没有看到银尘被一道巨大的掌风吞没的情景。
那一只手掌散发着庄严宏大的威势,仿佛正义的审判,可是所作所为和庄严正直毫不沾边,完全就是邪道武士们最爱的暗中偷袭。那一掌气劲呼啸,完全可以一掌就将一位入体十三重的武士偷袭致死,那只手掌和手掌的主人接近到银尘背后一尺不到的距离内时,威势陡然攀升,似乎胜券在握。
然而那一只蕴含着无尽威势的,光明磊落的,带着一丝丝高贵的书卷气的手掌,在暴起的一瞬间之后,只能无奈地停在银尘身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再也不能向前推进分毫。
无论那只手掌之中涌动出多少掌风多少气劲,无论那只手掌周围的暗黄色气流有多么干燥多么灼热,在那一面凭空升起的金黄色的薄膜面前,都完全没有意义。
“连诸神加冕都破不开,还学邪道人士玩偷袭,有什么用?”银尘冷哼一声,在烟尘散尽的时刻转过身来,宽大的白银色衣袖遮住了他的双手,遮住了他猛然攥起的拳头,遮住了拳头上暗黑的拳刃。
袭击银尘的手掌,灰溜溜地撤走了,那手掌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文士。从相貌是行看,他就是那高贵正直,文采飞扬的帝国栋梁,男神一样的容貌,书生一样的气质,只有那一队幽绿色的眼睛里,不时闪过道貌岸热背后的奸诈与阴险。
“还有两下子呀?”他装模作样地赞叹道,语气中满是奴隶主对待贱奴的轻蔑与不屑。他后退三大步,到了银尘一丈距离外站定,他施施然地抬起一双白嫩的手,工工整整地摆出一个抱拳礼的姿势,口中却完全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地喝道:“这位少校,请!”
银尘冷哼一声,将一切做作虚伪的礼节都省略了,抬手就是一拳。
那是天地初开的一拳。
那是不可回避的一拳。
那是将速度的奥义,凌驾于万物众生之上的一拳。
那一拳,天地倒转。脚下坚实的地面,变成了没有星辰的浩瀚的虚无,头顶上的夜空,变成了头骨堆砌程度大地。书生模样的青年在天地异变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摆臂抵挡,可是为时已晚。
他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早已身中百拳。
护体罡气如同玻璃一样破碎了,强健的肌肉被反复加持的力道撕裂,留下无数暗伤,坚硬如钢的骨骼上,布满蛛网一样的裂纹,一股股山峦般才沉重的剧痛沿着神经,接连不断地传递进脑海。书生青年只看见一道拳影,一道由无数灰白色骷髅头组成了高达十张的巨大拳头幻象虚无地碾压过他的身体,然后就是从身体各处传来的仿佛被战车履带反复碾压之后的无边剧痛。
他惨叫一声,翻滚着向后退去,和曾经那些中了魔哭冥斩拳的人相比,他幸运太多,因为银尘爆发出来的力量,仅仅能够和入体十三重的罡风持平。
他也是最不幸的,因为这一次,银尘使出魔哭冥斩拳,可以做到让敌人伤而不死,甚至受什么程度的伤都能精确把握,因为这一次,银尘仅仅凭着魔哭冥斩拳就展开了一个黑暗领域,在以前是不能做到的,因为这一次,银尘真正发挥出了魔哭冥斩拳的真义,那就是将千万直拳的拳路,融合进一拳之中,以出一拳的时间,挥出千万拳。
银尘并没有真的挥出千万拳,不过是一百拳而已,可是他挥出一百拳的时间,仅仅够杜传昌挥出十拳,够普通的拳斗士挥出一拳而已。
一秒钟后,天地异象消失了,银尘慢慢收回左手,似乎有点意犹未尽,刚刚,他就是用左手挥出了一百拳。
那一百拳似乎没有任何威力,仅仅是将一位入体大圆满的青年才俊打飞了而已,从那青年咬着牙艰难爬起的动作上来看,似乎这招的威力变得相当可怜?
其实不然,刚刚那一百拳,不过是银尘验证武学道理的试验品而已,也就在刚刚那一百拳之内,银尘其实将敌人的生死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若是他真的想要那人的命,那么面对合道高手以下的修士,随便他在中间的某一拳中用上全力,那人都会直接变成肉泥。
银尘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修神功,境界,技巧,招式都是相互匹配齐头并进的,相差的只有经验,意识和运气,而他银尘,几次奇遇获得了极高的境界,可是技巧和招式都需要打磨,,经验更是急需积累,反而不缺意识和运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地升级了,身为传奇,拥有一身惊天动地的魔力(可以有限度影响天候的魔力),却并没有真正领悟一位传奇的战斗奥义,无法向历史上那些伟大的传奇法师一样,几乎可以与神魔争锋。
因此银尘并没有一拳就干掉这个人,而是将他当成积累经验,摸索战术的道具。银尘如今不缺咒语,不缺武学,缺的是如何将散乱又优缺点明显的咒语和武学整合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斗套路的能力。他必须抓紧时间锻炼出这种能力。
“看来天天和战士打架,打得太顺手,法师都变懒了,风筝战术可不能用一辈子呀。”银尘这么想着,再次挥出魔哭冥斩拳,这一次,他放慢了速度,故意让那青年书生看到狂潮一样奔涌过来的拳劲。
“快挡啊!”银尘甚至很恶意地喊了一声。
那青年男子虽然脸色惨白一片,依然咬牙挥出了13掌,狂烈的掌风扩散,一圈圈暗黄的灼热气劲,狠狠地和银尘的白骨色拳劲撞击在一起,隔着三尺距离,纯粹的物理冲击力面对带有某些特殊能量的灼热罡风,理所当然地败退下来,那一圈圈暗黄色带着黄色电光的罡风,慢慢磨损掉银尘的白骨拳劲,一寸一寸地朝他逼近。
“哼!也不过如此!”那人冷哼一声,脸上慢慢浮现出理所当然的神色,惊恐,在他挡住银尘的拳头时就迅速消退。
银尘轻轻笑了一下,抬手化拳为掌,一掌推出,空气中顿时析出许多六角形的蓝色冰晶,紧接着冰晶爆碎,已经开春了的时节里,陡然落下一片片雪花。
雪花并不特别,除了一股股恐怖的严寒,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力量,雪花之间忽然刮起的冷风,却泛着苍蓝的颜色,带着如同刀锋般锋锐的气劲和那一股灼热的罡风相互切割绞杀。银尘挥出的那一掌,并不含有任何武学意义上的掌法,却可以发出一道蓝色的掌风,将青年男子硬生生击退。
三丈,四丈,五丈,青年男子接连后退,无论他怎么鼓动罡风,催动神功,无论他的手心里爆发出如何凌厉的掌风,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来留在原地,更不要说向前一步了。
距离越来越远,他战胜银尘的可能性也越来越低。
银尘放下右手,有些失望地收起笑容,随着其他冰系魔法法术位的先后建立,特别是弑神灭罗仙劫曲这种传奇法术的出现,让银尘渐渐觉得灭绝凛冬这个魔法,就算变成真正的魔力驱动的掌法,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灭绝凛冬发出的和罡风类似的冷风,只能对抗入体境界的罡风,再搞等级的罡风就会将灭绝凛冬的风暴吹散,这个魔法,真正能够起到作用的,似乎是大范围的低温,而非罡风。
要获得罡风一样的冲击力,魔哭冥斩拳就是最好的选择,就算遇上灼热或者水冷型的罡风,进化之后的终冰之莲,也是第二好的选择,灭绝凛冬,似乎并不是适合转化为武学的魔法,也因此他的这一掌打过去时就显得十分绵软无力,只是让那位黑衣高手远远退开而已。
黑衣高手迅速稳住身形,浑身罡风鼓荡,看起来视乎毫发无伤,然而真正的伤口,出现在看不见的地方,在银尘念出第二句咒语的时候。
如同高热的红铜一样颜色的罡风随着黑衣武士,他全身上下都才、散发出近乎于蒸汽的高温,可奇怪的是他身上那一层薄薄的冰霜,无论罡风如何迅猛,温度如何高都无法融化分毫,始终散发着一缕缕冰蓝色的寒气包裹住他的全身。那蓝色的雾气之中蕴含着刺骨的冰寒,森然又尖锐的冷气,直往黑衣武士的关节缝里钻,轻微地影响着他的行动。黑衣武士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得四肢越来越冰冷麻木,知道自己中了某种“寒毒”需要在毒发之前迅速了结对手拿到解药,便最大限度地催动起神功,奋起一掌直接向银尘打来。
他此刻已经顾不上交错破防了。
“高压寒冰。”银尘连手都懒得抬,静静站立在原地,念出了短短的咒语。
黑衣武士已经冲到了银尘身前三尺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他身上那层薄薄的冰霜轰然间爆炸开来,变成数不清的正方形底面的四棱冰柱,这些冰柱只有食指粗细棱角平直,没有丝毫锋利的感觉,一丛丛生长起来,从远处看去仿佛疯狂生长的蓝色杂草,冰柱紧挨着冰柱,彼此相互凝结,很快就将黑衣武士封印在一座巨大的棱柱构成的冰雕之中,蓝色的冰柱折射着周围的火光,使得被冰柱挤压在里面的黑衣武士的身影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扭曲状态,仿佛被肢解的多头动物的尸身,而不是一个人类的完整身形。
亮红色的罡风,就在冰柱爆发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消散,银尘控制着力道,只使用了相当于普通魔导师的实力,刚好和十三重境界的入体武士战力持平,并没有一次性暴露出最强的力量。他想看看仅仅凭借着技巧与距离的优势,在同级战斗中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一切似乎暂时安静下来,无尽的冰封,似乎成为了那位黑衣武士的坟墓,高压寒冰在冻结敌人的同时,本身也带着巨大的机械压力,也许刚刚那一下就可以将那人的内脏和骨骼全部挤碎了吧?
“怎么可能。”银尘轻轻摇摇头,抛却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知道今夜里,除了大闹一场,还有就是给自己一个重新的定位,他知道自己如果再拿这些武士的神功等级作为参照,那么自己离法神之路将越来越远——他在这这个世界呆了十年,除了远程射击型魔法,还学会了什么吗?没有。(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巅峰坠落
他需要重新考虑法师对于战士的优势与劣势,甚至需要在某种意义上学会神功,成为一名真正的近战者,银尘道,成神之路远比战胜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对手来得艰辛,他必须做到没有短板,毫无破绽,否则在成神关卡的虚无试炼中,很可能会死于非命。
十年迷茫,需要及早顿悟了。即使有着卡诺尼克尔文明的无形守护,他也没能在一开始就找到正确的升神之路,不是银尘太无能,是这条路,太艰险。世上法师何止十亿,成神者,敢问有几人?
十年苦修,换来一朝彻悟,巅峰坠落,平地再起,勇于否定自己从头再来,这才是一位强**师的勇猛与坚强所在。什么风筝战术,什么aoe,对于真正的魔法师来说不过是外在的表现,魔法一道,真正的奥义,是信赖自己所处的世界,信赖自己所能掌握的这一小片天空,而不是像武士一样信赖自己本身。
想通了此处的银尘,不再将自己当成分神境界的所谓高手,而是将自己当成一个骇客,一个真正研究天地改变天地的魔法师,他的眼中,不再有等级之分,上下之别,只有风属性元素规则之下的各种罡风特性,各种武学动作和这些动作的破绽。他的心里,没有火球冰剑还是什么其他魔法的区分,只有元素,规和对冲。
想通了这些的银尘,再次面对眼前的敌人,不再迷茫,不再纠结于该用什么魔法,而是真正做到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他的每一招魔法,都在陡然之间,变成了千变万化的武学招式,这些招式,以两式太初神拳为源头,以魔威阁的神功为基础,成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同时也是空前绝后的法师流战斗技术。
想通了这些的银尘,身上的气势自然而然地发生改变,天劫这个增益魔法的特性也随之变化。他身上的一切气势都消失了,仿佛返璞归真一样变成了没有丝毫强者气息的普通人,却再也不能被人人做是没有丝毫神功的废物,因为他的气质,已经和他所在的那一片空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达到了这个世界上的武学还没有研究出来的天人合一的境界,他站在那里,和他头顶上的夜空,脚下的大地以及身后的整个都护府正堂完全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整体,再也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人了。
就在银尘如此转化的当口,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嘎吱是声,那一座高十一尺,宽八尺八寸的完全由冰冷柱组成的雕像囚牢,正在被一股蛮牛一样坚韧又执拗的力量从里向外慢慢顶开,碎裂的冰棱哗啦啦啦地落下来,在地面上摔成四分五裂的碎冰渣,而那座堪称庞大的玄冰雕像,也仅仅是慢慢裂开了一条缝隙而已。
银尘报起手,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里面的人“破冰而出”,他知道高压寒冰这个魔法除了寒冷与玄冰形态的封印之外,还有一重效果就是在玄冰内部产生巨大的压力,这压力是持续性的,被封印在内部的人一旦不能抗拒这股压力,必然会被挤压成一团肉泥。眼前这个穿黑才长袍的青年男子,肯定知道她不能一直抗拒着这股压力,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破冰而出。银尘懒得考虑那位青年为了打破玄冰究竟牺牲了多少潜力,折损了多少根基,他唯一关心的就是他还能在自己手下撑过几招。
他和那青年,此时也处于决斗“规则”的保护之下,他们周围围过来一些人,却没有人贸然出手相助。这个世界的人还是有点信仰甚至迷信的,每个修炼神功的人都知道被围攻的可怕,也因此不太愿意主动围攻别人,他们都在担心自己这次围攻了别人,真不知道哪天就会现世现报被别人围攻。
只有被将领指挥着的,有严密组织的军势才会做出围攻弱者的事情,这是另外一套名为战争的规则,已经不属于决斗的范围了。
那青年费尽千辛万苦,几乎累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从冰棱柱丛林中劈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钻了出来,他甚至没有办法将那一座玄冰雕塑分裂成两半。
“休息一下吧,我等你。”银尘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连抬手抢攻的兴趣都没有,直接一挥手,将玄冰雕塑变成一滩水流向远处。那青年男子看到这神乎其技的一幕,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看了一眼银尘,看到他的两个太阳穴浅浅地凹陷下去,行动之间也没有任何气劲风刃相随,居然是没有任何一点点神功的表现,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缕自信,稍微放松下来,就这么当着银尘的面,摆出起手式运功调息。
银尘抱着膀子,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调息,眼神中尽是地弱者的怜悯。他的眼神能让一切神功修行者暴跳如雷,因为那是一个没有力量的人对有力量的人的怜悯,弱者对强者的怜悯。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个毫无修为的人也敢这么看着本少爷么?”仅仅用了四个呼吸,黑袍青年的元气就恢复到较为完善的水平,虽然离巅峰状态还有还有一点点差距但已经不影响到战力发挥了。他一见银尘那怜悯蠢货一样的眼神立刻火了,身上冒出许多道暗黄色的风刃围着他旋转,同时伸出一根洁白修长的食指指着银尘的鼻子喝骂道。
“你有修为,你就厉害?你就是把这世上还有文字记载的神功都修炼到巅峰,也没有办法和一片天,和一小块【世界】相对抗。”银尘依然抱着手,冷冷地回应了他一句,白银色的广袖之中,左手拳刃白银色的广袖之中,左手之上变出骷髅拳刃,可是右手,已经不再是人的肢体了。
“一片天?哈!!简直笑话!你以为你是谁,能代表一片天》本少爷眼里,你连妄想当天神的那只癞蛤蟆都不是,只不过是那只妄想成神的癞蛤蟆嘴里经常嚼着的那只虫——你特么有”培元一重的实力么?你特么能够打得过一个修炼神功三年的小屁孩么?哦对了,你好像就是一只尿尿都尿不干净的小屁孩。”黑袍青年故意大声嘲讽着银尘的神功修为,他很清楚,一个没有神功修为的人,最忌讳别人说他是个不修炼神功的废物呢。
他预想着银尘恼羞成怒的狼狈样子,可是他面前的魔法师,仅仅是将环抱着的双手放下来而已。
“我还真就能代表一片天呢,比如说,我让这片天下雪,老天爷就不敢下雨……灭绝凛冬!”
银尘冷冷说道,他的话音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落下,稀薄的空气中就轰然变出无数六角形的雪花,一道道完全由冻气构成的深蓝色的罡风,从暗淡的夜空中凭空冒出来,回旋程成一道巨大的龙卷风,龙卷带着密密麻麻的硕大雪花,狂澜成一道巨大的龙卷风,龙卷带着密密麻麻的硕大雪花,狂澜一样扫过方圆一百步的场地,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瞬间进入即使是北国武士也不敢领教的极寒的凛冬。正在搏斗的黑楼客和铁掌帮武士们俱都发出惊恐的尖叫,纷纷向外逃离,银尘中断施法,任由他们逃出百步之外,再捉对继续厮杀。
黑袍青年被他这一手惊呆了,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才回过神来,只能干巴巴地嘲讽了一句:“妖术!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银尘听着他那言不由衷的口气,觉得他自己可能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如何?还想和我这个没有修为的人作对么?”银尘故意将“没有修为”这四个字说得特别清晰,讽刺之意格外明显,那青年被他挤兑得俏脸一红,马上尖着嗓子吼起来:“你这个使妖术的废物!那也是废物!没有修为,不练神功的都是废物!”他的大吼声甚至让百步之外的几对相互厮杀的人都放慢了动作,分了心,却没有办法让银尘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在异界的十年来,他被别人“废物,废物”地叫惯了,从天行武馆的张老头,到眼前的这位青年,几乎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不需要理会,不需要尊敬的修炼废柴。唯一的例外,就是从被抓进魔威阁到赤血秘境结束的那一小段时间,如今回想起来,那无尽的骷髅,毒龙教的追杀,紫渊血狱的死斗,魏老爷子和云长老的传承,竟然是他在异界十年之中最快乐的时光。
这就是整个世界的恶意。除非他荣登神座,否则他真的没法改变这个世界额运行法则,也完全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中人们对于没有修为者的歧视。
“好吧,你有修为,你厉害,反正到时候落了地狱,你那一身修为说不定可以让你做个大号的断头鬼。”银尘的脸上再次笼罩寒霜般的冷酷,所有敢骂他废物的敌扔,只要是敌人,只要是可以杀了不承担什么后多的人,他都会一个不剩地轰杀干净,他已经受够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这十年来过得很可笑,他病什么用神功的力量等级来评价自己,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分神一重的强者?神功这种东西来自于恶暗王朝,从根本上就不接纳他,不承认他的存在,他还要碘着脸硬凑过去干什么?索性将一切看不起自己的人都驱逐出这个世界,做一个磨头一样令人抗拒的家伙好了。
他受够了,他忍受的这么久早已不耐烦了。他曾经低眉顺目,想要融入这个武者至上的世界,为此挨过鞭子,受尽嘲笑,如今,他不愿再忍也无需再忍,他已经是传奇圣魔导师了,已经可以拥有一颗完整的星球了,他还要再忍受下去是嗯么吗?
他这么养着,白银色的瞳孔之中,爆发出前所未见的弥天大雪。
他头顶上的天空,又一次无声无息地飘下漫天雪花。
“叫你废物怎么了?会妖术的废物依然是废物!你有本事,就和本公子实打实地一掌一掌地硬撼!你敢吗?胆小鬼?窝囊废?”黑衣青年依然不知死活地叫嚣着,他的声音,他的话,已经让百步之外的某些人暂时中断了厮杀,停下来围观起热闹来了。
“看那,黑气楼里那些没有神功还不去死的废物!”
“我赌他撑不下三招。”
“三招?一招瞬杀吧!我们这些人,才是配活在世上的人呢!没有神功?那不是当奴仆的好料子吗?”
一些黑鱼武士已经在远处说着刺耳的话了,他们故意大声说着,激起那些还没有被杀的黑楼客的愤怒,可是很不幸的,能在天幕之下冲到这个地方来的黑楼客,哪个人没有一身浑厚的修为?别说天生石脉,不能修炼神功的废物们,就连培元期大圆满的江湖打手都没有一个能活到现在的!都护府的护山大阵和连环陷阱,又岂是好相与的?
“哈哈,听到了吧?这就是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家伙的命!”黑袍青年降低了音调,冷笑道:“你学再多的妖术又有什么用呢?面对本公子的奔雷手,你依然毫无办法!这就是神功,这就是实打实,硬碰硬的力量?你有吗?你没有!你没有修为,没有力气,自然也不会有胆量!”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和你拼掌法了?”银尘的声音在一片嘲笑声中突兀地响起来,冷等让人一个激灵。“我承认我不太精通掌法,但是我精通爪法呀?你要不要试试看?”银尘说着,左手猛然松开,白骨色的拳刃消失了,换上了黄金色的钢爪,每一根手指的尖端上,都套着锋利的刀刃,仿佛五把锋利的小剑,白银的光芒,正在左手之上慢慢沉淀,气海之中,一座座光明的法术威,居然在接连不断地崩溃毁灭!
灵犀远去的滔天悲伤,并没有如约而来,只有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惊天巨力,从气海中慢慢移动出来,沉淀在左手之上,光明的领域就在一念之间完全崩解,以《凝魂摄魄**》这种极端内蕴专精控制力的功法为底,在左手之上反复固化着一招复杂精密的爪法,那就是银尘如今唯一一招可以完全自如使用的爪掌之术——《圣光百裂爪》。(未完待续。)
大修 第四百三十三章
ps:亲们,真的抱歉,第四百三十三章他从未甘于平凡,漏掉了一千字,现在重发完整的章节,正常更新不受影响。
跪求原谅……
初步敲定了这件事情之后,银尘心里莫名地多出一份踏实的感觉,仿佛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异乡人,一个和此间一切都没有太多联系的匆匆过客。这种踏实的感觉中也潜藏着一丝丝深入骨髓的惶恐,那是对于自己心中最深刻最阴暗的渴望——回到加布罗依尔的渴望的彻底否定。“回去干吗呀!我已经十七岁了,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个时候回去,回到‘未来’也等于说我在此间十年的种种经历,统统都是一场虚无的梦幻吗!我的一切挣扎,探索和爱情,都彻底沦为了可笑的泡影吗!算了,若有彼时,我当初又何必到来呢!”银尘这么安慰自己,同时他也起身去安慰别人了。他知道这可能是在这个魔威阁的隐藏基地中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他和鬼老上了二楼的豪华居室,银尘没有病退其他人,因为他觉得赤血秘境中的一切,都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一个充满了阴谋与背叛的悲伤故事而已,但是鬼老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一直好奇心很重的樱释玄。
“银尘小子,你能详细给我说说,魏务良究竟是怎么死的么?我与他,恐怕是整个魔威阁里,仅剩的两个可以互相无条件信任的扔了吧?”很显然,鬼厉名根本不愿意和其他任何人分享这份缅怀。无论是他很看重的樱释玄,还是银尘很尊重的尹雪梨,在他心里都没有资格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两段人生,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那些没有经历过赤血秘境的人,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
“老实说,我和魏务良前辈只不过一面之缘,甚至在最初见面的时候,还拼命想杀死对方……”银尘端坐在绒花海棠丝绸靠垫里,形如祷告,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仿佛从战争废墟中传来的安魂挽歌。他缓慢地将赤血秘境中关于魔威阁的一切都讲出来。从一开始他被张萌萌俘获,到最终冯烈山利用黑天煞抢走所有光器(他反复强调“所有光器”),其中关于魔威阁的一切见闻,猜测,经历全部和盘托出,却并没有提及与魔威阁无关的任何事情。他不说,鬼厉名也不打算问,一老一少就这样一个听一个说,安安静静地,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满溢的悲伤与无可奈何的缅怀,任凭时光悄悄流逝。
“……最后就是这样,冯烈山那个孙子得到了全部的光器,而魏务良前辈葬身于血狱之中,甚至连尸身都没有留下来……我如今也算是要继承他的全部遗志了,您看,我甚至已经开始研究爪功,以前我从来不用之中武器的。”银尘抬起双手,原色的左手和白银色的右手上,快速凝结起黄金的烈爪,在铿锵的精铁交击声中,由光光明力量具现而来的爪型武器,正在如同某种货物一样微微扭动着,看起来简直就像外星异形身上的器官一样令人汗毛倒竖。
鬼厉名赞赏地点点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他那血红色的眼睛里,依然冲压着无尽的缅怀之色,他沉默良久,才轻轻地,用一种虚无般的声音给银尘讲起魏务良的曾经。他和魏务良相遇于魔威阁,那时的魏务良,就已经是一个落魄的大叔了。
他轻轻讲述出他们二人在魔威阁里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不过是些陈年的回忆,如同阳光斑驳的日常,可是银尘从他的讲述中,听出了这些仿佛鸡毛蒜皮的小事背后的恐怖。神剑门与官府勾结时的穷凶极恶,魔心先生对待任何人表现出来的敷衍的关怀和骨子里的冷漠轻视,魔威阁中派系倾轧的种种黑暗与不公,当然还有铁掌帮,升阳派等等一些正道人士,带着名为“道义”的面具行下那令人不齿的苟且之事。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股名为“犬儒”的潜在力量,操控,打压,平衡,用尽一切无耻的手段削弱着每一个神功门派,江湖帮会,仿佛这个人间除了衙门,其余一切都可不存在一样。
那看似温情的故事中,满含着各种心酸。都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银尘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对他而言仿佛传奇故事一样的“古代世界”,居然让人活得如此艰难。魏务良讲得事情在他自己看来很平淡,也许其他人听起来也很无聊,可是银尘能从中听到笼罩一整个世界的诡谲风波,他也才知道,上一代人的江湖,论诡谲险恶,并不比他这一代人的江湖好上任何一点。
冷血狂宴,天邪寺的淫都事件,海千仇被寒山寺追杀了大半个风源大陆的事情始末,以及神剑门与阴阳和合宗的肮脏交易,以及铁掌帮的种种丑恶,都从老人讲述的故事中,盘根错节地株连出来,摆在银尘的面前。
“……魏务良这个人啊,就是这样,天赋很高,很聪明,却总也差哪一点运气,又总也不肯服输认命……他和这个争,和那个争,和自己争,却一辈子没有争出来个什么名堂来……杜传昌那个小瘪三想用毒药控制他?简直妄想,就是掌门能就范他也不会……总之他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这一辈子苦哈哈地过去了,名声不响,也没有做下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别人都不认他是个能人,是个值得纪念的人……他的死讯传来,黑山庄上下除了我,居然没有一个人会纪念他……那云无月至少还被单另挑出来公祭了一天,张萌萌那个嘴甜心黑的小滑头,还能有个单独的排位,立在掌门的案头!”鬼厉名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如同天外的游丝,又如亡灵最后的哀哭,表现出一种无足轻重的微弱。老人的眼泪流下来了,是血一样的颜色。
“小子!”鬼厉名突然大吼一声,脸部的肌肉和皱纹一起扭曲成骷髅大帝的面具:“你你听好了!那云无月,那张萌萌,不过魔威阁中的普通货色,你继承了她们的意志,到也没什么……可是魏务良,他这辈子看起来普通,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能早最后下定决心牺牲自己,将一身修为全部给了你——这份勇气绝不是魔道武士可以具备的!他这辈子很失败,但是他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你!既然收了他的好处,就给他,给我,给自己活出一个明明白白的人样来!你要知道,他的《天魔解体**》才是这世间唯一正确的《天魔解体**》!那是将爆发和其后的虚弱平衡起来,真正可以做到无论怎么使用都绝不会伤了脏腑动了根基的绝学!魔威阁中,从初代祖师到现在,到今天为止,只有他一个人做到这一点!无论樱释玄,还是罩门,甚至老头子我,甚至于创立这门神功的初代祖师,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鬼厉名激动地说着,挂着血泪的扭曲的脸,看起来有点像亡灵位面的不死君王。银尘听着他的训斥,只能默默点头,心中却只能悲叹,他一介法师,释放的魔法只有威力强弱之分,命中与否之别,除非作大死否则哪里能有什么反噬,魏务良穷极一生研究出来的平衡反噬之法,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也是听了鬼厉名的解释,他才知道魏务良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他当年和魏务良交手的时候,只见那老头爆发出惊人的气息,坦克一样冲过来,要不是他银尘咬牙跺脚越级发动领域,恐怕他也活不到现在。银尘当时只以为魏务良使用了某种普通的魔威阁神功,只要气息不被打断就可以持续高强度的进攻,如今想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从石头大厅到血狱最后,他老人家可一直维持着天魔解体的爆发状态,每一下攻击都是自身实力的5倍!相比之下,银尘在预言中看到的樱释玄,使用《天魔解体**》加起来没有一分钟时间,却搞得好像要慷慨就义一样,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来吧,你我一壶酒,一起来祭奠一下我这老友,也是你的师父……”鬼厉名亲自取来一壶酒,和银尘干杯喝了一半,然后将另一半倒进一只火盆里,放上纸钱,点了火。
“哦对了。”在火盆之中最后一点红色的余烬暗淡下去的同时,鬼老仿佛刚刚想起来时的,转脸朝银尘问道:“老夫听你说过,张萌萌溜走前给了你一个梦境?她在梦境之中向你交代了一切?”
“正是,她似乎说过自己修炼的是什么《天魔解体**裂魂转生神道》?”
“那她是不是给你一个雕像,或者什么小人儿?”鬼老的眼睛里漏出许多不明的光亮。
“是啊?前辈怎么知道的?我以为那不过是个玩具所以没有提……”
“无妨。”鬼厉名随意挥了一下手:“老夫问你这些,就是要确定她练得到底是不是《裂魂转生神道》,如今看来**不离十了。”
“这神功有和不同之处?要前辈如此记挂?”
“不是记挂,只不过想起一个可能罢了。”鬼老笃定地说:“据说三千年前,或者更早,这世上有一个叫做紫风闲人的大神通者,发明了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功,就是将人的魂灵儿保存在什么地方,任由肉身衰朽,千百年后,那魂灵儿还能以某种形式复生出来,行走人间,让自己凭空跨越几千年时光。那个人,在百年前成功复活了,名号就是紫风散人。他其实并非紫血神教的什么人,只不过附身在一个紫血神教的低辈弟子身上,靠着他眼力和学识,混到了掌教位置……老夫的意思是,你的张萌萌姐姐,其实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复活的。”
“复活?”银尘的声音很空洞:“复活……吗?”
“怎么?你不希望她复活?”
“我有什么资格奢望这个?我又不是梵特兰蒂冈的教皇。”银尘冲口而出,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赶紧改口道:“我是说,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么?或者需要支付什么代价?”
“应该不会,那不过是神功而已,据说只要将那魂灵儿安放在适合养尸的地方,就有万一的机会复活……老夫想啊,有一位门生似乎用得上这样的神功,可是这样的神功非亲自习练者不能传授,原初的秘籍又遗失在赤血魔境之中,只怕早就被僵尸啃了……你若是能想想办法,让你的姐姐复活过来,将这门神功传授出去,岂不是让你我两全其美?”
“可是,养尸的地方?前辈让我住在坟墓里面么?姐姐的灵魂,应该进入我的身体了吧?”银尘有点转不过弯来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鬼老怎么变得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急切地希望张萌萌复活。
“这个嘛!简单,只要你能够尽快达到分神大圆满,老夫就有手段将她的魂儿从你身体里勾出来……你现在的实力太弱了,达不到要求,老夫也不愿意冒着失败的危险强行施为……”
“那复活神功,对您很重要?”
“对那人很重要,但不是很急迫,他还没有老朽到马上会死的地步,只是……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那弟子就只有尽力而为了。”银尘答应道,他的心里正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扭曲的希望。
“记住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在完成之前不必有第三人知道!”
“记住了,鬼老前辈。”银尘一拱手,当先退下了,他逃命一样飞窜下楼,在楼梯的转角里,他一手扶墙,一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心。
“姐姐,你真的愿意回来么?”银尘疯狂压抑住自己用精神力刺激识海的某处角落的冲动,他那金黄色的识海空间中,除了三大符文,还有一片紫黑色的阴影,那阴影之中不时浮现出某些扭曲的景象,灰暗无光,那是一个女孩早已凝固了的记忆。
比起鬼厉名的模棱两可,银尘自己更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所谓的神功具备很大的可行性。首先张萌萌应该是自愿分裂灵魂,她一定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全部保存下来,注入了银尘的身体,其次银尘精通黑暗魔法,也对亡灵魔法有十分清醒的认识,他能够调节自己的识海,哪怕子识海突变之后,都能给张萌萌的残魂提供一个最舒适的温养环境,这比起岁所谓的养尸之地要好多了。银尘知道自己在内心的最深处,一直抱着一个邪恶的幻想,那就是不顾世间法则,尝试去唤醒张萌萌的灵魂,让她以某种形式重现人间。他表面上告诫自己复活死者是遭天谴的行为,不该尝试,可是内心深处的渴望与不甘,依然催动着他的本能做出种种准备。
如今,这样的准备似乎遇到了一个名正言顺进行下去的契机了。
“不,不能冲动!现在绝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不能容忍姐姐变成紫风散人那样的怪物……那什么裂魂转生还是裂体转生神通,可没有真正的亡灵魔法那样值得信任……”银尘调整了十几次呼吸,才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脸色猛然一变,然后伸出手强行将自己的脸皮拉直了,捏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来。
他没有回头,没有对楼上的豪华房间再留恋上任何一眼,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下楼梯。他的精神力视野中,鬼老的身旁,出现了一团他熟悉又厌恶的能量。
与此同时,鬼老轻轻将房间的们锁上,一股恶臭般的妖气,慢慢从一只打开的香炉里冒出来,在空中变化出三头六臂的形象。那最中间的头,就是曾经那个红魔老人的头。
“事情有眉目了。”鬼老看着张牙舞爪的虚影,苍老的脸上猛然绽放出一朵令人胆裂的冷笑,仿佛一只寄生兽突然从他的脸皮地下窜出来。
“很好!本尊等着你的好消息!”红魔老人慢吞吞地说道,他的声音和以前的红魔老人完全不同,他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他不是红魔老人变成的什么怪物,而是一只全新的,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怪物。
“那你答应老父的呢?”鬼老冷冷说道,显然,他对这个可怕的怪物十分缺乏惧意,他似乎有着足够的手段控制住这个家伙。
“给你透漏一点,算是你这次‘小进步’的补偿……‘长生不老’位于十三遗族的秘宝共同开启的那个最终宝地的尽头,由【哭佛】镇守,那个怪物必须用‘至高无上’才能对付,你现在去了也是送死……”
“那修罗山脉中的?”鬼老挑了挑眉毛。
“那是和这些不相关的一件宝物‘我辈英雄’……该死,本尊告诉你干嘛!”那怪物说漏了嘴,懊恼地在香炉上方张牙舞爪。
鬼厉名看着它的丑态,裂缝发出无声的冷笑。(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拳影重重
他以几乎所有的光系魔法为代价,进圣光百裂爪反复固化在左手之上,自此以后,他的左右手,都变成了银白色的金属状,伴随着他的一生。
“你干什么?!”脑海之中先后响起雷声和鬼神的惊呼:“传承者呦!你居然可以将吾等传承的秘术,重新复制一遍》!”
“那是自然,别忘了我有《万物觉醒》,《凝魂摄魄**》还有卡诺尼克尔计算机文明的整个传承,将你们二维的传承过程重演一遍,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我只能在自己的身体里重新推演,没法传给别人的,除非我掌握了灵魂骇入技术,可以操纵别人的思想。”银尘用精神力回答道,脑海之中回荡起鬼神由衷的赞叹和雷声得意的狂笑。
“哈!吾等选定的传承者,岂是那些修炼神功的废物可以比较!”雷神的这句话要是被那位黑衣青年听到了,估计能气得吐血三升。
银尘将双手从宽大的袖口之中露出来,左手手腕以下,右手肩膀以下都变成了白银色的金属,此刻他的双手,已经不是人类的手了。那是类似于魔神兵器一样狰狞恐怖的锐爪,每一个指节的末端都带着三村半长的刀刃,仿佛灭天魔蛊的节肢。手爪之上,左边光明圣焰,右边碎心寒烟,一红一蓝两种火焰在夜空下默默燃烧着,仿佛灌注了无上魔灵的绝世仙器。银尘抬起手,摆出一个和《魔威百裂手》类似又有细微且致命不同的起手式,然后对着面前战意凛然的黑衣青年说道:“报上名字来吧,过一会儿就永远没有机会让人知道了。”
“前铁掌帮之冷左迁。”黑袍青年肃然道,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和眼前这个会妖术的家伙,就要进行神圣又残酷的生死决斗了,他表情庄主,不是尊敬银尘,是尊敬着决斗规程本身。
“银尘。”按照规矩,银尘也必须报上自己的名号,不过他既没有提及魔威阁,也没有提及黑气楼,更没有提及文明神殿,只是简单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而已。此刻的他,代表的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种文明。
“你不是魔威阁的人?”冷左迁试探着问了一句,他看到银尘的起手式的瞬间就想到了魔威阁的那些“吃人”的神功。
“以前是。”银尘说着一半实话,他现在依然是魔威阁的密门弟子,可是这个身份没有必要告诉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黑衣青年,也就是冷左迁很古怪地看了一眼银尘,心想你都进了魔威阁了怎么可能还没有任何修为。
他的心里暗暗升起一丝警惕来,事出反常,非妖即怪。在警惕心理的作用下,他没有直接出手,摆出奔雷手的防御段数的起手式,一双白净的手掌上蕴含起暗黄色的微光,将周身要害护得如封似闭。
漆黑的长袍,在气劲的作用之下,了翩然飘舞起来,让他看上去一派正道高人的风范。“请!”他轻喝一声,语气中满是一代高手的自信。
“请!”银尘同时喝道,他那白银色的长袍也陡然飘舞起来,如同晨曦武装的旌旗。
黑袍陡然飞舞,如同张狂的夜叉,冷左迁双手连续按作太极翻转状,往复六下才将银尘直刺过来的左手抵挡下来。灼热的暗黄色罡风,艰难地挡住狂暴的火焰,金红色的神圣之火如同宗教草决,残酷无情地在黑袍青年的左手臂上留下五道燃烧着的抓痕,黑袍的广袖,已经焦糊如碳。
“你!”冷左迁怒目圆睁,一副上了恶当的表情,银尘这一击的威力和刚才完全不同,根本不像是同一个境界的人发出来的杀招。炽烈的审判之火还在手臂上燃烧,火刑一样的痛楚还在经脉中游走,劲弩交加的冷左迁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白银色的右手便及接着攻击过来。
没有气劲四射,没有劲风呼啸,只有螺旋着爆燃的寒冰之炎以寒破手刀的招式路数漠然跟上,在半途中化手刀为掌击狠狠印在冷左迁左手臂上那燃烧的伤口之处,冰火交加,对冲湮灭,一声剧烈的爆炸,在大团的蓝色火光之中,冷左迁惨叫一声,又被轰击出去老远。
银尘停下来,静静忍受着迟来的灵犀远去的悲伤,洪潮般的痛苦之中之中,有一股悲痛最为尖锐,那是诸神加冕,银尘以牺牲这个法术位几乎全部的符文和法术能量为代价才勉强将左手彻底改造成和右手一样的银白色法则之手。
银尘深吸一口气,趁着冷左迁爬起来的这么一个呼吸的时间,赶紧将所剩不多的灵魂本源消耗干净在出现大片伤痕的气海之中,拼凑出一个弱化版的诸神加冕,说着弱化版,其实一点都不弱,因为这个诸神加冕,是可以抵挡任何菲持续性攻击三次的纯规则类护盾,有了它,至少在元婴高手面前,银尘也获得了三次搏命的机会。
他已经有了暗流魔盾,不再需要这个魔法了。
新生的诸神加冕旁边,光明神佑屹立依旧,这是一个防御任何持续性攻击的魔法结界,有它配合诸神加冕,相信未来的战斗中会轻松很多。
白银色的瞳孔,在悲痛的沉沦中艰难地汇聚起神光,此刻,冷左迁已经狼狈地爬起来,用仅剩的右手结印,画出聚元式恢复着几乎残废掉的左手——如果那烤焦的冻肉一样的肢体还能被称为左手的话。
银尘脸色一整,刚刚水火对冲之后的他,体内除了灵犀远去的悲伤,还有暗元素的大量代偿,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冲体质给他造成了越来越严重的影响,这种影响迫使他放弃大部分光明魔法,将黑暗魔法和水火魔法直接对立起来,这种影响迫使他刚刚牺牲掉“骇入”,将这个结合了卡诺尼克尔文明精髓的魔法归并到代偿相对小很多的万物觉醒之下,这种影响迫使着他时时刻刻调整的自己战斗风格与进攻套路,时时刻刻调整着防守策略与用于反击的魔法,这种影响看起来是恶劣的,可是一旦善加利用,那么爆发出来的威力,绝对可以让一个传奇大师轻松具备暂时性的法神神位,也可以让他跳过使徒阶层和亡者阶层,于传奇的尽头,直接荣登神位。
银尘知道自己的表现实力似乎在逐渐下架,他更清楚自己的隐藏实力和潜力在逐渐增加,曾经他以神位为一生的奋斗目标,如今,他必须考虑一下问鼎天阶的事情了,普通法神和天阶法神,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银尘默默等待着,仿佛有着无尽的耐心,等待着冷左迁调息完毕,恢复伤势,再次鼓荡起战斗的罡风。他有耐心,因为他知道这是冷左迁这辈子最后的舞蹈。
白银的双手,忽然攥紧,骷髅大地的幻象,就在脚下慢慢展开,圈出一个刚好一丈直径的圆,看起来简直像是发出体外的罡风。银尘知道那不是罡风,因为雷神和鬼神,根本不屑于修炼罡风,他们这样的太初神族,是这个世界上武道的最初,却不是神功的始源。
冷左迁的黑色长袍再次迎风乱舞,暗黄色的罡风化成数十道充满杀意的气刃。“再来!公子今日与尔不死不休1”他回旋双掌,一道道气劲张牙舞爪地四溢开来,轻灵矫健的双脚咔嚓一下蹬裂了暗红色的石头地面,整个人如同臼炮的炮弹一样腾空而起,在夜幕之下划过一道黑色的抛物线,居高临下地朝银尘攻来。
银尘冷笑一声,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怆然与不羁,他简简单单地推出两拳,一前一后的两拳,这两拳乍看起来平淡无奇,没有丝毫的气势,也没有过人的速度和精湛的技术,这两拳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单的直拳,毫无花哨地硬碰硬地轰击在了冷左迁绵密的掌风之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一瞬间刚好四尺。
他们相隔着四尺距离,隔空以掌风拳劲对撞。这一瞬间,他们不再比拼技术,意识,经验,不再比拼招式的狠辣和眼力的高下,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比起了修为的深浅,力量的强弱,用隔空拼气劲的方式,将“硬碰硬”三个字演绎彻底。
若是换了两个人这么一拼,只怕战斗就会僵住在这个瞬间,高空的人不下落,地面的人不后退,非得拼上三五十个的呼吸,甚至半刻时间,直到一方元气耗尽,根基动摇,神功无以为继的时候,才会结束,而那样的结束,必然伴随着功力先耗尽的人被一击轰成肉饼,身死道消。
然而银尘和冷左迁之间的拼斗,只持续了一秒,一秒钟后,随着两声骨骼碎裂的可怕声音,冷左迁胸部的两排肋骨几乎全部碎裂成颗粒状,连惨叫都没力气发出就被两道白骨组成的巨大拳影轰飞上天。
“抱歉啊,我的法术穿透等级比你高一些,你就算有多一倍的元气也挡住啊。”银尘摸摸鼻子,元素代偿之后的魔法,威力可不能和普通状态下的魔法相比。更何况,刚刚那两下,在冷左迁身上再次发生了对冲湮灭,而且是更加危险的光暗对冲,因为银尘如今的水火魔法,都算是光明魔法的分支了。
冷左迁的身体,几乎竖直地高高飞起,直到了两丈高度,才软塌塌地落下来。
“冷左迁!”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从百步之外爆发出来,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流星赶月一样由远及近,居然赶在冷左迁的身体落地之前将他稳稳接住。“冷左迁你这个混球,师兄我还没和你争席次呢!你特么可不能这么走了呀1”那道黑影悲惨地喊着,抖手摸出一个瓷瓶,拇指一弹就将盖子崩飞了,接着便把里面黄豆粒大小的药丸仿佛倒蚕豆一样倒进了冷左迁大张着的嘴里,银尘远远看着,既不阻止,也不相助,仿佛冷左迁的死活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而实际上他现在看这里满场地的人都是一具具尸体。
冷左迁还活着,粉碎性的骨折反而救了他一命,没有被断裂的肋骨刺破心脏或者肺脏。可计算他吃了一整瓶子的小还丹,想要长齐了双侧肋骨恢复战斗力,只怕非得等到半年之后了,毕竟胸腹所在的位置,经脉交汇,可不是把骨头长好了就能恢复过来的。
“冷左迁,看着吧,看着师兄给你狠揍这个废物!”那人将冷左迁抱到安全的地方,却没有将他直接抱进正堂,显然正堂之中还隐藏着更加致命的陷阱。他安置了几乎没命的冷左迁,回到银尘这边,已经是面容扭曲,双目喷火。
“在下李重,领教妖人高招1”他狂吼一声,根本不给银尘回答的时间,立刻双手一展,就以合十之势抢攻上来。
银尘不置可否地冷笑一下,攥紧的双手猛然张开,居然根本不进行攻击,直接给自己加上一道诸神加冕就完事了。他静静看着李重如同疯狗一样猛扑上来,灌足了真气的双手在诸神加冕的金光之上狠狠地猛拍一下。
“这是一次攻击。”白银色的魔法师,甚至十分恶毒地说出这么一句。
亮红色的罡风狠狠轰击在诸神加冕上,光明的结界上出现了两个清清晰的掌印,下一秒就完全消失。亮红色的灼热罡风,带着巨大的压力和沸水般的热气狠狠撞击在黄金的结界上,没有位移,没有裂纹,没有响声,没有痕迹。一切都像时间突然静止一样,戛然而止。
诸神加冕,防御三次攻击。
李重退后一步,狂怒扭曲的脸上显出忌惮,凝重和深思的神色。银尘看着他的脸,心想:“又是一个俊俏书生。”
银尘回头看了眼林彩衣的方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也不再留手,不再给任何敌人以耐心的等待。他的手上冒起惊人的,毁灭的火焰,圣光白裂爪的起手式已经摆了出来忽然看到李重的脸色一松。(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霜寒帝王领域杀
李重原本狰狞扭曲的表情忽而变得平静下来,俊俏的脸上带上淡淡笑意,仿佛莫测高深的正道高人,他的双手缩进袖子里,又露出来,手掌之上依然洁白无瑕,仿佛精心保养的白玉雕刻。
银尘的心里闪过一丝警惕,他没有被李重正道豪侠般的表情迷惑住,而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李重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危险光芒,那不是一个正道武士该有的眼神,甚至不是一个心中还有些许坚持的曾经的正道武士眼中可能出现的神色,那是一个彻底的小人,一个彻底忘却了廉耻和尊严的人的才会表露的,阴险狠毒的眼神。
“接招!”李重仿佛正人君子一样在出招的同时大声提醒银尘,他左掌蓄势待发,右掌平淡无奇地直直推过来,掌心之中爆出数十道亮红色的风刃,那是他苦练的奔雷手激发出来的灼热掌风,亮红色的掌风在他周围幻化成一只一丈大小的巨大手掌,裹挟着滚滚雷声平推过来,这一击堂堂正正,森严庄重,任谁见了都知道是正道武士纯粹以修为境界征服对手的严正之技。
然而如此堂堂正正的掌法之中,却暗藏着李重特有的祸心,他那亮红色的罡风掌风之中,不知为何掺杂进了一道道细如毛发的光丝,那些金色的光丝看起来仿佛红色风暴之中的闪电,实际上却是一根根专门穿透罡风和锁甲的金色毒针,那毒针之上涂抹的并非常见的散元之毒,而是见血封喉的生绝之毒,那是毒龙教之流也不会轻易使用的剧毒。
银尘眼睛一眯,圣光白裂爪当即双掌齐出,没有掌风,只有掌心之中两团旋转着的火球,论辉煌气势,银尘这一招和李重根本不能比,但是论威力,银尘有把握一招就让李重倒下。
那两团火球,就是接连的靓照地裂爆炎冲,任何人中了那一下,都会被从脚下冒出来的大火直接吞没,在窒息与焚烧之间痛苦挣扎,银尘相信就是化气巅峰的高手都不敢说能够全身而退。
两人均以交错破防之势相对而冲,眼看着就要三掌相击了,却在两人间隔四尺四村的那一瞬间,银尘身上猛然亮起一道紫色的强光,整个人就朝向一边极速地闪躲过去,可就是那样的闪躲,也避不开那些金色光丝的围攻,白银色的魔法师身上,光明的结界仿佛玻璃一样哗啦啦地破碎开来。
银尘赶紧收招,同时瞳孔一紧,灭绝凛冬从天空之上呼啸而下,一道道蓝色的罡风将他包围起来,靠着巨大的风力将那些发丝般细小的金针吹离自己的身体。
诸神加冕破碎了,李重在那一掌之中发出了十二根金针,远超结界的防御次数。暗流魔盾挡住了这些金针,由于金针的质量太轻了,冲击力太小,没有让银尘出现后仰甚至倒飞出去的情况,银尘虽然毫发无伤,却也吓了一跳,作为法师,他从来不会讲自己的生命仅仅交给一层魔法盾。
他看向李重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这样肮脏的偷袭方式有任何改变,作为法师,哪怕是亡灵法师,他都没有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是公平的决斗,什么事卑劣的手段。
“如何?”李重冷笑一声,他并没有在突如其来的漫天大雪中看清楚银尘到底挨了几针,更不知道银尘根本没有受伤,他一厢情愿地以为银尘因为中了金针菜忽然收招,避过了他势大力沉的一击奔雷手,“本公子的掌法如何?阁下居然不敢硬接?”那正人君子一样棱角分明高贵英俊的脸上,此时满是小人得志的奸邪笑容。他等待着,等待着对手发出空怒的诅咒,恶毒的痛骂,骂他卑鄙小人,骂他堕了正道大派铁掌帮的名声,骂他欺师灭祖离经叛道,那些辱骂,痛斥,慷慨陈词,都是对他,对他身后的门牌最好的褒奖,因为他所在的那个曾经名为铁掌帮的门派,曾经的正道巨擘,如今早已举派投奔北方,为了掌门铁掌先生的一己升官梦,为了整个门牌能从赤血秘境的极端惨败之中东山再起,重振吸入辉煌,为了这样一笔风险与利益都极为惊人的政治投资,他们全派上下所有活着的的人,都只能抛弃了心中的正义,转身去做那蝇营狗苟的正不正,邪不邪的奴才道。
因此在李重的心中,什么道义,什么荣光,都特么是一坨大粪。他等待着,等待着对手疯狂的怒吼,激烈的谩骂,那是他的对手生命中最后的喊叫,是垂死挣扎的惨样,失去了信仰和荣耀的李重,一生中能够追求的,也只聆听对手临死前的哀鸣这唯一的快感了。
“喊啊!叫啊1你这个废物,赶快说话呀!骂我不守规矩啊!骂我不是正道呀1我如今这么暗算了你,你就一点表示都没偶么?”李重等待着,却迟迟等不来对手的声音,不由得有点急躁起来。在他的幻想中,眼前这个白银色的对手应该和其他所有的对手一样,发现自己身中剧毒,在临死前,才明白李重这个曾经小有名气的正道少侠如今居然用邪魔的手段偷袭自己,先是惊恐,继而狂怒,最后在歇斯底里中死去,李重知道,那金针上的毒,根本无解,更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进攻就能让对手化为一滩血水。
“你的掌法挺厉害的的。”然而李重等来的,只有银尘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银尘的声调平稳,音色中带着淡淡的磁性,语气中不仅满是云淡风轻,还别有一股轻蔑的意味。
“你这个人,一生钻研掌法,若是能在掌法之中死去,想来也是功德圆满了吧?”银尘说着,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的笑容是银色的,高贵如帝王,纯真如幼童,他慢慢抬起手,左手,平平伸向李重,五指并拢,掌心向前,右手抱拳收玉腰腹两腿一前一后扎下马步,那样子怎看都像是一个初学掌法的人在笨重生色的练习,他摆出的姿势,正是《清风决》中最初级的掌法中的第一式,在如今这个世界中,几乎任何一个健全人都会。
李重明白了,这是**裸的羞辱。银尘看出来李重抛却了信仰,抛却了尊严,那么他就将李重的尊严拿出来,当着他的面狠狠踩在脚下。
李重也明白了,对手一定有什么倚仗,不在乎他的毒针。他的技巧,他的心机在这一刻完全化为流水,邪道的功夫就是如此,一次失效便再无施展的可能,因为对手已经了解了李重的手段,有了防备,那么他的金针就很难第二次落在对手的身上。
李重脸色一黑,却也咩有如同平常的人一样大吼大叫。银尘给他的侮辱,他忍了,他能忍常人之不可忍,才能做常人之不可做的高等级奴才。他趁着银尘摆姿势羞辱他的机会,一声不吭地挥起一掌就冲着银尘的脸打来,可就在此时,灭绝凛冬的幻化成的风雪,突如其来地狂啸起来,一道道冰蓝色的急冻罡风,将他的亮红色的气劲挡在了三尺之外,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银尘。
“你这废物!胆小鬼!窝囊废!你敢和我堂堂正正地对拼掌法吗?你敢硬碰硬吗?”李重口不择言地大吼道,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之中也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
银尘连冲他冷笑的心情都没有了,刚刚就是李重自己首先放弃了堂堂正正的决斗,用金针暗算银尘,现在却又口口声声要和银尘堂堂正正地硬碰硬,这样的做法,真的是没法形容呢。
“终冰之莲……”银尘没有理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准备结束这场战斗,不,不是结束战斗,而是将战斗变成一场屠杀,他始终记着自己心中最初的那一股愤怒,既然天下人都瞧不起我,我何不灭尽天下人!
风雪,戛然而止。大地,陡然间化作无尽的冰川。一片森寒的蓝色之上,盛开一朵朵美丽的冰莲,冰莲过处,无尽凛冬。
“狂风暴龙永劫冰牢!”
白银色的手掌心里,喷射出十条苍蓝的应龙,那应龙最初不过拇指粗细甚至不比一条腰带更长,可是等它们到了几尺之外的地方,就陡然化作千里巨龙,那一双苍蓝色满是冰渣的翅膀,刚一展开就遮蔽了整个天空。
正堂消失了,都护府消失了,血阳城消失了,甚至名为风源大陆的整个世界都在李重的眼前消失。他和他的同门,那些身穿黑袍使用一双铁掌的武士们一起全部掉进了这个无尽冰雪的世界,在死亡的酷寒之中孤立无援。
冰龙从冰龙从银尘的掌心里飞出来,在空中幻化出巨大的透明的身体,呼啸而下,强壮的龙爪以泰山压顶般的威势,一掌一个地怕死那些曾经属于铁掌帮正道的所谓豪侠,碎骨成泥血肉为浆,纯蓝色的异界领域之中,登时爆出一朵朵刺眼的鲜红。
狂龙所过,暴风相随,在玄冰的领域之中,应龙周围的罡风就是元婴大圆满的绝世高手都挡不住,帖真棒的这些黑衣弟子们,此刻也只能被飓风吹着四处乱飞,撞到冰山雪峰,立刻骨髓脏破,气绝身亡。离银尘最近的李重,更是被一股巨大的风压吹得连连后退,一双铁脚上血肉飞溅,碎骨和冰面摩擦出大片的火星,却依然没法让身形停下来一秒。
应龙翻滚着飞向远方,冰雪的世界沉寂下来,然而一道道玄冰的棱柱在苍蓝色的冷光之中凝结出来,将一个个还活着的人,冻结在直径三十八丈,高五百五十八丈的超大冰柱之中,着便是永劫冰牢,名为死亡的监狱。
这里的一切,都是苍蓝色的冷,苍蓝色的冷酷,没有温度自然无从容得下温暖,没有希望,只有冰蓝色的最彻底的绝望,这里,便是化身霜雪帝王的银尘的领域,霜寒地狱。
玄冰的十字架,将李重禁锢起来,立于九万丈的高空,仿佛引发第三次冲击的光芒之门。那边长九万丈的巨大玄冰十字,立于天地之间,仿佛最彻底的死葬,十字中心那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就是妄图对抗神意的李重。
银尘心念一起,就直接出现在李重的面前,他并未悬空而立,因为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脚下,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座冰雪覆盖的孤峰。他立于高山之巅,举手投足间号令着这一方世界,这一片天地,这,便是魔法师最隽永的形象。
“如何?”银尘问还在做求生挣扎的李重,他的声音里,此刻早已没有了丁点人的味道,完全就像是上苍降下的审问。
“这是幻觉!这是妖术!你们这些不学神功的废物们!垃圾们!王朝蛀虫们!天下耻辱们!整天就知道捣鼓这些蛊惑人心的邪门玩意儿!放我出去!你这个没有丝毫修为的废物!敢和我李重硬碰硬地对一掌吗》敢吗?”李重怒目圆睁,奋力挣扎着,却总也挣脱不了那巨大的十字冰牢。他近乎丧失理智地破口大骂着,吐沫星子刚刚飞出嘴角,就变成一粒粒雪花。
“我说过,我要让你死在掌法之下,我就不会用别的什么来对付你,终冰之莲·狂风暴龙永劫冰牢是用掌法发出的,你服不服?”银尘淡漠地说道,他估算着时间,感觉霜寒地狱也快到了极限。
“不服!”李重大吼一声:“有本事你别用妖术对付我!”
“那么这一掌,作为你最后的华葬,我特许你知道这招掌法的名字,它叫弑神灭罗仙劫曲,死在这一掌之下的人,现在还不多,但是以后会很多的。”银尘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径直往下说。他抬起手,摊开银白色的掌心,掌心里,一道尖锐的蓝色激光,正蓄势待发。
“安息吧!”银尘没有使用圣光百裂爪,没有使用寒破手刀,而是用了《天魔解体**》的终极奥义,威力最为霸道的《天魔解体神掌》的最后一式,他做出了那一式的动作,完美,精准,如同教科书,可是他的身体里没有涌现出丝毫元气,只有一股贯穿整个霜寒地狱的神意。
蓝色的激光化作掌风,从掌心里喷射出来,狂风夹杂着冻裂一切的暴雪,瞬间凝华,聚化成一把粗巨大的冰剑,狠狠贯穿了李重的躯干。(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二十年前的声音
从咽喉到脐下三寸,李重的身体被整个剖开来,脊柱在冰冰剑的尖端碎裂成九节,鲜血凝固,将碎裂的内脏冻结在朝两边裂开的残躯之中,头颅和四肢分别冲着五个方向分离而去,飞溅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冒出热气,就冻结成了冰霜。
巨大的十字冰剑,也在这一瞬间碎裂开来,发出轰然的震天巨响,那碎裂的冰川,就在即将下落的瞬间,变成冈格尼尔之枪,暴雨般呼啸而下,也就在此时,那些成为永劫冰牢的巨大冰柱,也在瞬间连锁般爆碎,一道道冲天的蓝色爆炸闪光之中,是同样飚射而出的冈格尼尔。
这就是霜寒地狱的最后一秒。
苍天破碎,山峰倾颓,百丈冰原尽成灰。冰雪的世界慢慢碎裂消失,在一片茫茫雪雾之中,银尘带着满地的尸体回到了都护府的正堂之前。领域一开,黑衣武士倒下了十之七八,剩下不到三成的家伙,仗着护山大阵的保护,勉强抵挡住了剩余的黑楼客的围攻。
然而对于黑楼客来讲,胜利的曙光,依然在遥不可及的彼方。那黑鱼武士,仿佛无穷无尽的蚂蚁一样,从远处的黑暗之中接连不断的涌来,那集结而来的铁甲方阵,维持着雍容的军势,将这些为了金币和成为人上人的渺茫的希望的黑楼客们,围堵在正堂门前不大的空地之上,这里,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也许来件的春天,都护府里的花草,会更茂盛一些。
银尘转过身去,将背门死路毫无保留地暴露给都护府里的敌人,然而没有人敢过去,没有人敢朝以他为中心的直径百步的大圆之中迈进一步。他周围倒下的凌乱的尸体,仿佛一堵堵用恶魔血肉铸就的无形高墙,将一切来自凡尘的敌意阻挡。
银尘没有理会那些无聊的人,和她们无聊的生死搏杀,反正她们的生命银尘也指望不上,不如干脆不去理睬。他转过身,一双白银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突然失去了光明守护的林彩衣,有些担忧地抬起手来准备援助,又担心她那样高傲敖强的性子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银尘知道此刻她和那位邋遢的抠脚大叔处在决斗之中,任何第三方的突然插手,都会被双方当做耻辱。
银尘刚才为了合成左手的固化魔法,牺牲了太多的光系魔法法术位,光明守护便是其中之一,他有了防御力更加极端的光明神佑和诸神加冕,这个法术位自然用不上了,可是他失去法术位的同时,给林彩衣施加的法术也消失了。
此刻。林彩衣突然感到自己身子一重,手脚之间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雷九炫看准了机会,暴喝一声:“看掌!”便是一掌向着她露出来的破绽打去。林彩衣心里虽然一阵惊慌,表面上却是丝毫不乱,她奋力将身子一扭,拼着动摇些根基,损失些以后的潜力,硬生生在毫厘之间避过了那几乎致命的一掌,却也被凶恶的掌风擦伤了皮肉,只觉得腰腹之上火辣辣地疼痛。他嘴里一苦,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却硬生生忍者一声不吭,勉力抬起变得沉重了许多的手臂,坚持挥出复杂又相互狗链的四剑,那彼此交缠的剑路,当场就将雷九炫的右手划出了四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雷九炫闷哼一声,顾不得鲜血飞溅的手臂,左手紧接着一掌排出。林彩衣此时失去了光明守护的保护,护山大阵的压力猛然落到她身上,让她的动作迟缓起来,原本比雷九炫快了将近一倍的招式动作,此刻也和雷九炫的出招速度一样了。她原本就是速度快,力量娇弱的武士,如今速度不占优势,力量之上也要比雷九炫弱了。这样一来,必然陷入苦战。
“哈!小丫头,怎么啦?疲乏啦?乖乖闭上眼睛让本尊好好赏赐上一掌吧!像你这样的丫头,活着也是浪费米面呀!”雷九炫毫不怜香惜玉地挥舞着一双铁掌,灼热又狂猛的罡风轰隆地冲击过来,打得林彩衣节节败退,险象环生,四把短剑构成的防线摇摇欲坠。
雷九炫哈哈狂笑着,似乎要将内心之中曾经珍藏着的一切正义,尊严等等正面的信仰通过这一串串癫狂的笑声彻底驱逐出体外。他的笑容狰狞又癫狂,他的笑声疯傻又病态。那是一个被现实硬生生的击碎的信仰与梦想的失败者的笑声,那笑声之中满溢着对现实的嘲讽,对自身的放弃,对世间一切正义的亵渎。他狂笑着,沉醉般地一掌接着一掌轰击着林彩衣摇摇欲坠的方向,耐心地等待着她最终露出绝望崩溃的表情,却全然忘了顾及林彩衣身后的银尘,忘了顾及白银色的魔法师手中,陡然绽放的金色光芒。
“光明神佑。”
对一切力场与持续性攻击都具备中和抵抗作用的光明的结界,团城一个圆球,将林彩衣笼罩其中。雷九炫的掌打来了,林彩衣艰难地提气抵挡,猛然发现自己的速度又提升了很多,虽然没有最初那一会儿的速度快,但是身上那一股挥之不去沉重压力陡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林彩衣没有时间顾及自己身上忽然绽放的金色光芒,她只知道现在必须紧紧抓住一切机会一切有利条件击败眼前这个邋遢难看的抠脚大叔,战胜自己曾经崇拜的对象效法的榜样。林彩衣银牙一咬,粉红色的双瞳之间猛然爆出闪光的神采,她手中的四把短剑利刃也如同她本人一样发出耀眼的光亮。
那一刻,她的罡风和剑气似乎都变成了纯金的颜色,辉煌堂正,仿佛那正是雷九炫决定抛弃的全部信仰。林彩衣先刺出两道笔直的剑气,紧接着左右手向两侧微微一张,两道弧线形的金色剑气就横斩过来,她的速度陡然间加快了许多,雷九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只是按照原来的频率补上一击势大力沉的掌击,将她发出的两道剑气打散了,却不想被另外两道剑气在胸口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十字刻痕,险些伤到心脏。两人都是入体七重的武士,谁也不比谁高明出一个小境界,相互之间,护体罡风的防御力量也相当于无。
雷九炫大惊之下,动作不自觉地为之一滞,林彩衣抓住这个机会,手中的剑气猛然间爆发出全部威能,拼着再折损一点儿根基使出一套极高速的剑法出来,雷九炫伤痛之下,动作不禁越发缓慢起来,虽然每一掌都有开山之势,可是面对林彩衣如同风暴般迅猛激烈的连环剑气,也渐渐显出颓势来。中年大叔见此奇景也开始焦躁起来,此刻他丹田内的元气已经所剩不多了。
雷九炫舔了舔嘴唇,最后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这一世,被师父出卖给了建州奴儿,门派完了,前途完了,做不做人,还有什么紧要的……只希望来生,看在本人做了大半辈子豪侠,解救了许多百姓的份儿上,投个好点的胎吧……”他这么想着,突然奋起全身的力量,根本不管已经隐隐作痛的丹田到底能不能承受如此压榨,轰然吐气开声,一掌朝着林彩衣的胸口打去,那架势,居然完全放弃了防守,要和林彩衣来个同归于尽。林彩衣见此情景,知道对方的元气见了低了,也不慌张,轻轻朝侧边一闪,就灵巧地闪过那猛恶的一掌,同时心里也一阵气苦:“这个人怎么如今变成如此这般的样子?朝人家什么地方打去了?这么猥琐的家伙妾身到不是没有见过,可为何偏偏是这个人?为何一定是雷九炫雷大侠?曾经的正道高手,为何如此?为何?为何?为何?”她越想着,越不明白,越恼恨眼前这个人曾经几次帮助过自己的中年大叔,为什么要沦落至此,越觉得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悲痛与苦闷,加上自己的丹田之中,也隐隐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痛苦,情绪激烈之下,不禁大喊出声:“雷九炫!你这个废物!邪道有那么好?让你也沦落其中!你曾经口口声声说正道需坚持,磐石不移而贵,可是如今,你看看你自己做到了吗!”
她激烈地喊着,同时张开双臂,两手上的小双头剑同时发出嗡嗡的低鸣,仿佛死神的呢喃,那是她的绝技,没有记载于任何一部神功之上的《四重十字连璇杀》,她瞅准了机会,就在雷九炫爆发出那一掌之后,十分虚弱的瞬间,舍身一样扑上,力求一套剑技彻底了结这场战斗。
“你,已经不是妾身认识到那个雷九炫了。”林彩衣如此想着。
然而雷九炫并没有如她想象那样虚弱下去,而是推出了更加凌厉的一掌,那激烈的掌风几可切开山峦。那一只铁掌的周围,居然出现了密密麻麻三圈赤红色的风刃,,仿佛三圈齿轮,铁掌未至,剧烈的风压就吹得林彩衣几乎睁不开眼睛。
“丫头!快退!”雷九炫暴喝一声,却喊出了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喊出的话,那一声“快退!”传到林彩衣的耳朵里,只觉得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从天而降挡在小女孩面前的高大背影,那个虽然木讷憨厚,可是心眼儿特别实在的黑瘦青年,那个眼光锐利如刀,双掌沉重如锤的嗓音哑哑的青年男子,林彩衣这一瞬间才猛然想起,自始至终,眼前这个人都一直在喊自己“丫头”,哪怕如今自己早已是一个大个儿丫头的妈了。雷九炫其实一见面就认出了林彩衣,他对她的称呼也从未改变,一如二十多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细雨之夜。
灾寝从来不是突如其来,它一直萦绕在吾等身边,如同雾霾。
林彩衣退却了,她不仅几乎耗干了元气,也敖干了斗志,从认出雷九炫的那一刻起,她的战斗里,就再没有冲很和激情,只有悲愤。
林彩衣退开了,雷九炫却再也没有追击过来,而是如同耗竭了体力一样跪倒下来,摆出一副失意体前屈的糟糕姿态。他身上渐渐泛起暗红色的流光,似电,似火,又如同永世不可挣脱的诅咒。
“丫头,快走……今天晚上的一切,你都玩不转……趁现在还有机会……快走快走!”雷九炫断断续续地说着,接着暴躁地喊起来,似乎正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雷九炫!雷叔叔!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说‘侠义’二字可以用命来换吗!为什么你要抛弃这些……”林彩衣哭喊着,她不懂,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正道侠士不当了,偏偏要做个邪道都瞧不起的狗奴才,天下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道理了?
“抛弃正道的不是我,不是不是铁掌帮,是雷霸天那个王八蛋呀!”剧痛之中的雷九炫终于说出了一句连贯的话,可是他的脸,早已不是雷九炫的脸了。
“雷叔叔!”林彩衣哭了,真的哭了,这是她自从长子死后,十一年来首次真正落下眼泪——
“丫头快走!”雷九炫的喊声,和那个细雨之夜里的喊声,终于完美地重合在一起,那声音永远属于雷九炫,属于林彩衣认识的那个雷九炫,属于那个一双铁掌就可以将天下恶人尽数推平的雷九炫,然而发出声音的人,早已不是雷九炫,那张脸早就和雷九炫的相貌没有丝毫的关系,那是一张怪物的脸,仿佛狮子和浪的结合体,再被粗暴地缝合在人脸上的脸,怪物的脸,或者按照林彩衣身后的银尘的观点,那是一种依靠是神经联动程式回路驱动着的廉价蛋白质堆积物的“类颅骨口器结合处”。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雷九炫发出一声完全非人的兽吼,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他的身体再次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副黑瘦精干的样子,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自我,他的脸完全扭曲畸形,比兽头人更加可怕,他的双手也变成了类似熊掌的模样,那一双曾经威震天下邪道的铁掌,如今早已镶嵌在过分膨胀的血肉之中,再也摘不下来了。林彩衣见到如此形态的雷九炫,早吓得两腿都在猛烈抽筋,可是依然倔强地不肯后退一步。
第四百五十三章 请待我将记忆封存
“这是社么……?雷叔叔……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啊!”林彩衣的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惧,哪怕她是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豪侠,面对非人的怪物也不免胆怯,这时代的人大都信奉鬼神之说,面对如此狞恶的生物,既然首先想到的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林彩衣可不认为自己有和鬼神相争的能力,可是眼睁睁看着雷九炫变成这副模样,她又没法扔下他掉头就跑,她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幻想,幻想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来拯救一位结识多年的同道。
那怪物完全站起来,肢体活动的模式和人一样,甚至还穿着威严的黑色长袍,却再也不能称之为人。它直愣愣的面对着林彩衣,口器开合,作威胁之状,却并没有一下子就扑上来。它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眼睑也是左右开合,直挺挺地盯着林彩衣,瞳孔之中,那一丝曾经十分熟悉的人性的温柔,正在飞速逝去。
它没有再说出任何一句人话,可是林彩衣完全明白了它的意思。“丫头快退!”这四个字如今沉重得如同一整座雁荡山脉,压在她心里某处十分柔软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林彩衣问天,问地,问自己,没有答案。
“呵——吼——”赤色的竖立着的瞳孔里,渐渐充盈起野兽般的疯狂神色,那怪物最后的一丝理智和人性都消失了,慢慢发出不耐烦的低吼声。林彩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轻轻地,慢慢地后退着,然而那怪物并不领情,它早已不是林彩衣熟悉的那个雷九炫,而是一头未知品种的怪物,它的瞳孔之中,渐渐泛滥起贪婪的神色,就是野兽对食物的那种贪婪。
林彩衣后退了一步,它却前进了两步,然后伏下身子,作势欲扑。
……
指尖之上,冒起一道道漆黑的细长闪电,仿佛黑夜之中集结而来的厄运。白银的手掌向上托起,黑暗汇聚,黑色的闪电云于掌心迅速凝华,变成冷硬的漆黑色管状重物,180毫米口径的粗大炮管,简洁,冷硬,凝实,消弭了一切华而不实的装饰,如同它的性能一样,淡退了许多无用的参数,只为穿甲而存。
霸铳黑天刚神绝炮·实体化·超高速线膛增压战车炮。
黑色的战车炮看起来简洁得令人不敢相信,仿佛整个炮身就是单独的一块金属,一次加工成型,没有接缝,没有装饰,除了一台细小的全天候综合电子瞄准镜和人体工程学肩部矢量定准支架,整个炮身就是一根粗壮的圆柱,连准星望山都省略了,连后坐力吸收装置都整合进了炮管之中。
白银的魔法师,扛起这门漆黑色的单兵巨炮,轻易地瞄准了那怪物的头颅,浑圆的炮管上没有扳机,也不需要,只需心念一起,那漆黑的巨炮口中,便吐出紫黑色的光柱。
那一声令人胆寒的巨响,声震十野,气壮寰宇,180毫米直径的光柱,不过是用魔法实体化而成的特种穿甲弹喷出的尾焰而已,那道光柱般的尾焰,周边是暗紫色的流光,中心就是一条波浪形状的墨色黑龙。在声音响起之时,光柱的顶端,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最为霸道的贯穿力,那是不讲一切规则,不管一切影响,不附带任何风火雷水之类的元素属性的,纯粹的物理冲击力和穿透力,那才是真正的战车炮应有的霸道与狂猛。
雷九炫的身体被整个贯穿了,胸腹部的骨骼和内脏都被这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大冲击力彻底研磨成最细小的颗粒,变成汹涌的血泉从胸前和背后的两个差不多20厘米的大窟窿里喷射出来,一次性喷射出来。它那类人的身躯整个干瘪下来,仿佛被一辆压路机正面碾过一样。人形的怪物倒下去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在静默中度过。林彩衣浑身一个激灵,才从惊恐与悲愤之中回过神来,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剑芒,如同陡然绽放的华丽乐章,在灰黄色的夜幕之下亮起,然后如同叹息般骤然熄灭。怪物那熊掌一样的双手被残忍地切开,两只被血肉挤压得微微变形,上面沾满了艳红鲜血的铁掌被硬生生挖了出来,被年轻的女子珍而重之地撕下一条衣摆包裹起来,揣进怀中。那是儿时的感恩,那是青春年华的梦想,那是至死不渝的信仰,那是她如今为之活着,奋斗着的“侠义”二字。她揣起那双铁掌,完全就是揣起一位落寞英雄的辉煌的曾经。
她觉得自己还不能就这样无情无义地诀别了过往。
一切都结束了吗?似乎并没有,就在雷九炫倒下的瞬间,三四个黑衣无私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小丑一样扭动着身子摆出进攻的架势,运转神功,准备再战,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要打破千年以来的规矩,将车轮战变成一场军势对个人的无耻碾压,正如他们在西贡街的那片牢狱之中做的一样,当然现在也没有人会去想这个问题,因为这三四个人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开战宣言呢,就被连续发射的战车炮贯穿了胸膛。
魔法师,从来不会在乎什么是寡不敌众。
银尘冷漠地连续发射着实体化的黑暗魔法,可是身旁的林彩衣已经不打算在待下去了,雷九炫的堕落对她的冲击很大,同时也让她深深畏惧起那紧闭的正堂大门后面的陷阱,想来正堂前面都这样凶险万分,那么正堂里面的陷阱,必然如同深渊。
她决定改变策略了。
“快走!”林彩衣轻轻喝了一声,当先一个凌空筋斗翻上了正堂的屋顶。她在凌空翻身的同时,还能左右手交错抛出手里的兵器,让两把小双头剑在空中旋转着自行折叠,等到她翻身上房的那一瞬间,两把小小的兵器刚好就到了她的两手边,被她轻轻接住,收进袖子里,等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左手上已经出现了一卷黑色的兽皮绳索,右手心里攥紧了一大把飞镖,随时防备敌人的利箭袭来。
“这个时候还往哪里跑?”敌人之中传来一声冷笑,诚然,此时正堂周围三百步之外,密密匝匝地围拢着许多方阵,这些方阵都是用精钢锁甲和厚盾长矛组成的,虽然每一个士兵都不过培元大圆满左右的境界,单个出来没人是黑气楼杀手们的对手,可是这些人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四方阵军势,那威力,那气势,只怕元婴大圆满的高手见了也会两腿哆嗦,不到千人的方阵大军,完美地布下一个包围圈,别说一个人了,一条狗都跑不出去。
林彩衣听到这一声得意的冷笑,只是无声地露出一个嗤笑的表情,根本不答话,一双粉红色的眼睛只是盯着“还在渴望和人交手”的银尘。
银尘有点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潇洒自如地转过身,抬眼看准了林彩衣所在的方向,陡然迈出一步。
他那一步是那样的轻松随意,仿佛闲庭散步般,只一步,只一瞬间,就直接到了正堂的屋脊之上,站在林彩衣的身边。自始至终,他身上的银袍子都纤尘不染,耀眼如初,在这黑色的夜里特别的打眼,完全不符合一个杀手应该遵循的隐匿低调的风格。
“怎么走?要不突围出去……”瞬息间就到了林彩衣身边的魔法师轻声问道,同时轻轻抬起右手,白银色的手指一弹,“光枪指”在林彩衣来得及扔出飞镖之前就将射来的一支巨大弩箭凌空点爆。木屑和金属碎片从半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落在下面的黑衣武士的脑袋上,仿佛嘲笑一般。
“不用,跟着妾身就好了。”林彩衣说着,抖手扔出左手上的绳索,那一卷皮绳迎风伸长,仿佛突然扑向猎物的蝮蛇,银尘于黑暗之中仅能看到那绳子头上闪过一道金属的反光,只有借助精神力才能确定,那是一组结构相当复杂精巧的连环抓钩。
那绳索从孤岛一样的正堂屋顶飞射而出,准确地伸进百丈以外的一座小山包上的一间亭子里。林彩衣灌满罡风的纤细左手在绳索的这一头有规律地震颤几下,仿佛真的能够隔空指挥绳索的那一头一样,眼看着一道逐渐远去的金属反光就向着左边好横移了少许,接着便纹丝不动了,林彩衣随手朝屋顶上的某处一撩,另外一只连环抓钩就牢牢咬住正堂的大梁。
“好了走吧!”她说着便身轻如燕地跳上绳索,一双纤细的小脚在那根细细的绳索之上走着猫步,却如同走在康庄大道上一样平稳。她身形展动,速度快得让弓箭手根本没法瞄准,几个呼吸之间就越过百丈距离到了那亭子周围,紧接着右手上罡风一吐,乌光一闪,那亭子中的潜藏的敌兵便再也不用跳出来了。
林彩衣跳进亭子里,却并没有马上逃跑,而是停下来等待银尘,这在江湖之中是比较忌讳的行为,因为此刻正是逃离大军包围的关键时刻,每一个毫秒都生死攸关,犹豫不得,可是她依旧停下来,等待着自己刚刚认识的那位“宗主”。
银尘一直向前伸直的右手放下来了,仙劫曲也没有发射出去,他一直担心大军之中有人朝林彩衣射箭,现在见她成功逃脱,也就放心了。就在林彩衣转过身来准备催促他的瞬间,他身上冒出一道柔和的亮紫色光芒,紧接着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下一秒,他的身影才在林彩衣背后逐渐显现出来。
“宗主好功夫!”林彩衣由衷地赞叹道,别的不说,就银尘这一手瞬息百丈的身法,都是林彩衣见所未见的。
“你也不赖。”银尘真诚地赞叹道,林彩衣的功夫,打破了他对江湖武士的认知,甚至是对战士阶层的认知,别的不说,就是她抖手扔出那一道绳索的手段,只怕比起故乡那些精通万物觉醒的魔法师们,也不差什么了。
两人相视一笑,对于彼此间能力的一切怀疑与潜藏在心底的不屑都尽数抛却,两人一前一后,相互配合着从那小山包上溜下来。
“宗主,妾身看到你刚刚能使火,能不能……”小山下面,一队铁甲魏斌堵截过来,银尘正打算出手杀敌,被林彩衣拦下来,她神色促狭地不知从身上的哪个口袋里摸出一包粉末样的东西。
“你要多少?”银尘伸出一根原色的手指,一道小小的火苗升腾起来,火苗上方没有烟,在茂密的树林掩盖,吗,没有被那一队卫兵发现。
“把那里点着,有烟了,我们可以用这个趁乱冲出去,哦对了,戴上这个。”林彩衣掏出两只针脚细密做工精巧的面罩,一只红脸方面大耳,是个传说之中的赤风魔,另外一只小巧一点,五官秀气,却是白森森的,看起来也让人不舒服,却是罗莎的样子。银尘本身想告诉林彩衣自己不需要这个的,可是看着她在微光之下的侧脸,那和林绚尘九成相似的样貌神情,不由得心里一颤,近乎本能地将面罩带上,面罩一有些大,戴上去一放手,眼睛耷拉下来,只能看到地面,银尘的右手上亮起一道金光,用万物觉醒将它摆正了,这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她冲林彩衣点点头,根本不用左手上那一点点飘摇不定的小火苗,直接用右手往草丛里一按,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大火柱就从林彩衣制定的远处腾空而起,几乎照亮了那护山大阵之下的夜幕,那火焰燃烧一阵,一股股剧烈的浓烟,黑龙一样盘旋起来,林彩衣瞅准机会,一拍银尘的肩膀,当先冲出去,就在那一队卫兵看到火光,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双手配合着罡风一搓一抖,一道墨绿色的疑似罡风的风压陡然无声无息地从她两手间喷射出来,化作一条怒龙冲进敌兵之中,一时间咳嗽声喷嚏声鼻涕声此起彼伏,几乎人人弯腰,面露狰狞之色,林彩衣趁着这个空当飞身掠过,身后,是那一道华丽的银色掠影。
第四百五十四章 北辰星再现
两个人就这样逃了出来,在黑骏骏陷阱四伏的都护府中小心摸索着,银尘在找粮库柴火库兵械库,林彩衣每隔一会儿就停下来东张西望一会儿,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至于其他的黑气楼杀手们,两人又哪里有精神顾及他们的死活?他们二人甚至都有可能是黑气楼这次任务中侥幸活下来的全部。
“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去建州奴儿们的粮库看看?”银尘建议道,他刚刚再次感应了一下终焉刻印,却发现这个刻印只显示存在,依然无法确定具体的方位,这样一来他根本没法找到纳兰兄弟,刺杀之类的也无从谈起。
“宗主,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刺杀纳兰叠罗的,不是来烧敌军粮食的,这里是血阳城,不是荒郊野外,若是奴儿兵们没了粮食,少不得要抢劫城里的百姓了,这又是何苦来呢?”林彩衣低声质问银尘,此刻他们藏身在一座桥的桥墩后面,桥面之上,吭哧吭哧地走过一队巡逻兵。
“我也知道我们是来刺杀纳兰叠罗的,可是我们怎么找到纳兰叠罗?”银尘低声问道,作为法师,他原本有一些很厉害的手段可以找到某个特定的人,可是那些手段非得等到明天正午才能使用,此时让他一时之间找到刺杀目标的所在,也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妾身能找到纳兰叠罗那是的藏身之处,关键是宗主,您有足够的把握杀掉他吗?如今黑气楼的消息已经走漏,那人必定做了万全的防护,此间一去,当是龙潭虎穴……宗主要是觉得不保险,我等可以立刻退出去,那护山大阵又不是传说中的仙阵,必然有几处缺口的。”
“只要能见到纳兰叠罗,我就有把握杀了他。”银尘的声音冷傲又森然:“任何人小看法师都会死得很有造型。”他将导师的座右铭说了出来。
“那好,出发!”桥上面的脚步声早就远去了,林彩衣一个翻身从下面越上来,又一次无奈地发现银尘已经站在桥面上等她了。
“你能知道她在哪里?”银尘有点不服气地问道,心想:“法师都找不到的人,你一个土著战士能够轻易找出来?”
“宗主可知道有人住的房子,和无人住的房子有什么区别吗?”林彩衣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区别多了去了,这个和找到纳兰叠罗又有什么关系?”
“对妾身而言,有人住的房子,和没有人住的房子,只有一处差别,那就是有人住的房子顶上,有一道看不见的气柱直指云天,没有人住的房子就没有、天下地上,千万黎民,都以天地元气修炼自身,若是咱们这样的小人物,呼吸之间吞吐的元气少,自然也没什么不同,可是那些化气,分神,合道,返虚,金丹乃至元婴的大高手们,他们一呼一吸之间,元气如龙息,若是在一个地方待上三五刻钟,他们周围的元气就会随着他们的呼吸变成一条扶摇直上的旋风,那股旋风常人感觉不到,也看不到,可是专精元气感知的人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天地间一根根气柱,想找到他们也就十分容易了。不同的人,那气柱旋风的样子不同,不同的修为境界,哪怕相差一个小境界,气柱更是差距老大,咱们要去找纳兰叠罗,那个家伙是个分神三重的厉害角色,咱们就只要看到这都护府里哪根气柱是分神三重的,跑去近处观察一番不就可以了吗?想来这血阳城中,恰好是分神三重的人大概不多。”林彩衣耐心地解释道。
“居然还有这样的神功?”银尘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房子找人的神功,他的故乡恶罗海城,倒是有许多替人选房子的魔咒,好像叫做风水术或者风水学,因为牵扯到风系魔法,银尘也没有兴趣去研究,因而也不了解。
“不是神功,是一种叫做《望气》的江湖秘术,虽然流传很广,人人知道,可是真正能够熟练应用的人不多。”林彩衣谦逊地笑笑,她走在前面,那步伐之中流露出来的自,便民他她的内心并美欧表面上那么谦虚。
“那你现在看到了那所谓的分神三重的气柱了吗?”银尘赶紧跟上,要是能杀了纳兰叠罗,那么他就又可以向黑气楼狠敲一笔了,上次黑气楼据点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这个组织再无好感。
“看到了,跟着妾身。”林彩衣说着身形展动,赶在一队稀稀拉拉的黑衣武士搜索过来之前,如同一只黑色的渡鸦一样迅速穿过一片黑漆漆的草地。
银尘微微眯起眼睛,白银色的长袍之上泛起激烈的紫色光柱,湮灭形态的奥术加速如同骨血中的本能,瞬间催动至最大,银白色的身影仿佛瞬移一样穿过草地,出现在林彩衣身后。
他们就这样在黑夜之中快速奔走,灰黄色的天幕之下,一条黑漆漆的山谷,逐渐展现在眼前。
这是一条看起来十分普通十分正常的山谷,尽管在一座府邸中出现一条山谷让银尘觉得稍微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空间魔法,甚至原本不存在魔法,空间的力量仅仅被风的力量有限度地引用,能做到传送就已经是极限了,空间压缩,空间扩展之类的手段还完全没有能力实现,因此直接将一座山谷藏在府邸之中不太现实。
眼前的这座山谷,之所以能藏身于都护府之中,那也仅仅是营造方面的成功,实际上,这座山谷的真身不过一个小小的山坳,两边是两座高不过百尺的小小山头,整条山谷也不过百步长短,笔直笔直的毫无变化可言,谷底不过十三步宽,全都铺上了暗红色的石板,山谷两侧往上,便是郁郁葱葱的高大乔木,密密麻麻地淹没过两侧山头,在视觉上将山谷拔高了许多,竟然显现出一股森然的气势来。
山谷底部的道路两旁,很贴心地装上了两排路灯,铁杆灯座,煤油灯油,棉质灯芯,在灰黄色的天幕之下燃烧着,标注出两道笔直的线,除了路灯的密度有点过分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山谷底部笔直的大道,大道的尽头,就是一处五十步方圆的小小盆地。盆地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乔木,盆地的地面是一方幼兽绒毛一样柔软低矮的草地,草地之上,甚至还有蓝色红色的小小野花,在路灯的照耀下欢愉地绽放着。
盆地的正中心,便是一座精致小巧的雅舍,并排的五间砖石房子,只有一层,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凡来,那雅舍无论墙面,窗棂,还是屋瓦瓦当,都是暗金色的,甚至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瓦之上,都雕刻着简单的草木纹样,虽然线条简洁至极却神韵非常。那条暗红色石板铺成的道路,也一直延伸到雅舍的门前,此时雅舍门窗紧闭,窗棱之间却透着昏黄色的光亮。
整座山谷看起来,宁静而安详,确实适合一位位高权重的行省都护在这里养居。
“这里果然不凡,这布置,也不像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享受的呢!”林彩衣看了一眼山谷中的情境,便轻轻朝山谷迈进一步。
“哎?!”一步之后,她的脸色大变:“小心!这是陷阱!”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调了。
“宁静守护。”身后的银尘淡然地念出咒语,专门抵挡幻象的水系结界张开来,把林彩衣笼罩进去,林彩衣的立马平静下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拍着酥胸:“吓死妾身了,原来是幻境啊。”
“还不仅仅是幻境。”银尘指着两旁那郁郁葱葱的树林说道:“那里面藏着床弩呢!”
林彩衣倒吸一口凉气,刹那间觉得那两排密集又温馨的昏黄路灯变成了可怕的催命符。“难怪这么多油灯,原来是……”
“总之不只是用来照亮路的。”银尘说着抬起手,一支冰枪射进茂密的树林里,立刻就有一声临死前的惨叫作为回应。
惨叫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了一下才消失,然而至始至终,山谷之中都没有窜出一个人,甚至一条狗来直接袭击他们。
“看来明摆着让咱们硬闯呢。咱们不进山谷,那些床弩的射角也够不到,自然无人搭理。若是进了山谷,贸然冲入密林,只怕被其中埋伏的敌人背后袭击,毕竟这片林子对于他们来说应该相当熟悉,而对于咱们就十分陌生了,若是不走林子,从中间的大道上冲过去,又要挨床弩了,那路灯那么亮,照得人连汗毛都看得清楚了,那些躲在密林里的敌兵只怕很容易就瞄准了要害。”林彩衣分析着眼前的形势,同时用一根葱白的手指顶着下巴,想着破解的方法。
“你还少说了一点,那就是在那么亮的路灯底下,我们看向密林的视野,是一片彻底的漆黑。”银尘补充道,自始至终,他的神色都十分淡然甚至有点儿懒散,显然眼前的机关布置,在他眼里并不如何高明,至少不够复杂诡异。
“还有这种说法吗?”林彩衣讶异道。
“这是最简单的光学原理,在亮处看暗处,暗处就是一片漆黑。”
“光学?那是社么?”
银尘摇头,他没心情将幼儿园的自然常识课再复述一遍。
“那么咱们现在怎么办?妾身的那些烟雾,不可能遮住这么长一条道的。”林彩衣间银尘扁着嘴不肯说,心里有点小别扭,可是眼下时间紧迫,局势诡谲,没工夫计较这些了,便赶紧换了个话题问道。
“记住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能力进行盲射。”银尘骄傲地拍拍林彩衣的肩膀,紧接着一挥白银色的右手,豪气乾云的低声吟哦了一句:“黑暗迷雾!”
大雾起时,纵有百名精英射手藏于密林之间,也无计可施,更何况,那些浓墨色的雾气居然像是被人指挥着一样朝两旁分散开来,在路灯的外侧竖起两道三丈高的墨色雾墙,不仅将密林里的射手的视线全部遮蔽了,还让林彩衣可以大大方方地从被路灯照耀着的道路上走过去。
林彩衣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银尘,美目之中异彩涟涟。
百步的距离无声无息地越过,当黑雾散去之时,他们已经到了雅舍的门前。
林彩衣正准备靠近那一扇暗金色的门,门却自己开了,门里面,是神色诡秘又仓皇的北辰星。
“你……”两人同时轻声近乎,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林彩衣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灰白色,无论她如何强装镇静,依然难掩瞳孔里的惊恐之色。“怎么会?望气之术也有出错的时候吗?”她轻声自语道,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却,却连转身逃走的胆量都没有。
“怎么会?那气柱明明就是分神高手的呀?怎么会突然跑出一个……一个……”她没法将后面的话收出来,因为他已经害怕得没有办法思考了。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分神高手,甚至不是一个合道高手,而是一个返虚高手。
返虚这两个字,对于天底下绝大多数人来说,和金丹,元婴之间的差别不大,都是人和神的区别。天下战士,一旦达到返虚,便有神鬼不测之能,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所谓神通,或预知,或瞬移,或缩骨,或神游,或看破天下一切武学招式,或拳脚刀刃之力天下无双,那几乎已经不是凡尘的拳打脚踢,刀砍斧劈能够奈何的了,甚至南北两个帝国之中的所谓火炮,都难以有效杀伤那样境界的人,毕竟火炮笨重,转动不灵,哪里可以瞄的准来去如影的返虚高手。
除了军势,而且是特定的方向朝【里】的军势,否则天地之间再没有什么方法克制他们。
林彩衣害怕了,她一直认为有银尘这样的“鬼才”在,遇上分神高手就算打不过也可以保命逃脱,可是如今,原本大好的形势因为一个返虚高手的出现,彻底崩盘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拳破夜空
逃都逃不掉,别说任何应对的方法了,凡尘之人,从来没有谁会妄想在千军万马以外的地方对付返虚境界以上的人。凡尘之中,无论正道邪道,遇到返虚高手都会不自觉地感到恐惧,这是千年以来人类进化适应的结果,没有人可以完全改变,何况林彩衣不想死,非常不想死,她又不是一生除了剑术以外余者皆看不见的万剑心,她是有丈夫有家庭,还有两个可爱孩子的林彩衣,纵然她是正道中人,她也不愿意就这样突然地抛下一双儿女就此轮回。她走得了,那么年幼的孩子留在这灰暗的人间,谁来照顾?
她可以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没了母亲,伶仃地活在世上,她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对面的北辰星倒是慢慢镇静下来,他的表情从诡秘仓皇到平静冷峻再到贪婪邪恶,最后变成一副淫邪疯癫的笑容。他此时的表情已经不是表情,而是颜艺,仿佛狂躁型精神分裂症突然发作一样,陡然间毫无预兆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想不到我北辰星,在穷途末路之前,还有能够**一度的机会!来来来!小丫头,尽情地哭!尽情地叫!尽情地挣扎!尽情地绝望吧!我北辰星用这条眼看着就快没了的烂命赌咒发誓!一定要让你好好爽一晚上!来吧!啊哈哈哈哈哈!灭哈哈哈哈!”那仿佛突然疯魔了一样的笑声,简直如同音波武器一样可怕。不仅是林彩衣,就连银尘都被这一阵狂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要知道银尘可是“见过”他一面的,理应有些免疫力了。
“你这淫贼!”林彩衣尖叫一声,就要从袖子里弹出那两把小双头剑,却不料北辰星狂笑的同时已然出手。
返虚高手的进攻,绝不是什么寻常的路数,就连银尘这个传奇魔法师都没有任何抵挡的办法。
北辰星只是随意地两手一抬,就从藏蓝色的广袖之中射出两道毒龙一样的黑光,那不是什么黑暗魔法或者黑色气劲,而是他佩戴一生的得意兵器“妄想之鞭”,上品鬼器,两条长鞭之上满是铂金为骨,外面套着飞龙皮刃的倒刺,常年累月在邪影蝾螈的毒液中浸泡,带有让皮肤腐蚀而神经变得更为敏感的剧毒。那皮鞭一扫,威力未必多么强悍,却可以将人的衣服尽数抓破,在皮肤上留下仿佛斑马纹一样一道一道的竖条伤痕,仿佛被强酸烧伤,又像是某种纹身一样,那伤痕绝难消退,同时每到夜里阴时,便刺痒难忍,还能挑起**,据说所有被邪影蝾螈咬过的女子,都会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而北辰星靠着这一双皮鞭,从魔威阁逃出之后的这许多年里,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他本人原来隐忍沉默的性格,似乎也被这一对鬼器慢慢腐蚀,加上身受建州奴儿的阉割奴化之苦,最终变成如现在这般,变态到令人恶心。
北辰星一出手,那左边的鞭子就在他不断震颤的左手操弄下,仿佛灵蛇一样缠绕在林彩衣身上,无论林彩衣如何挣扎,都被紧紧捆缚住,别说进手出招,甚至连肩膀动弹一下都做不到了。他的右手高高扬起,并诶有第一时间递出鞭招,而是在空中舞了一个十分复杂的鞭花,这才重重落下来。林彩衣惨叫一声,他身上的衣服在一瞬间就被长鞭上的倒刺撕扯成碎布条,仿佛雪片一样大片大片地脱落下来,露出细腻得惊人的洁白皮肤,很诡异的,她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鞭痕。
光明神佑在那一鞭之下已经变成了点点光斑,碎裂消失了。林彩衣身上的长袍完全烂成碎片,月白色的内衣也破了七八成,只能勉强遮住重要部位。林彩衣这辈子哪里经历过如此非礼和屈辱,挣扎狂叫着,眼泪都飞出两尺多远,可是无论她如何痛哭怒号,如何使劲摆动腰臀挣扎,那一条长长的鬼鞭,只会越捆越紧,而北辰星的第二鞭,也接踵而至。
这一次,她一定要被剥成光溜溜的了。
“哈哈哈哈!灭哈哈哈哈!哭吧,叫吧!我是淫贼,我就要羞辱你,折嚰你,玩弄你!你能怎样?你是弱者,我是强者,我就要这么做你能怎样?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就要这样子你能如何?”北辰星狂叫着,并没有马上挥出第二鞭,只是尽情欣赏她徒劳地扭动腰臀挣扎的美丽舞姿,那是鬼畜的舞,那是糜烂的舞,那是香艳的舞,那是绝望的舞,当林彩衣的动作慢下来的时候,北辰星才再次举起长鞭。
“哭啊!叫啊!扭腰啊!继续挣扎啊!”他挥出一鞭,那鞭子之上,缠缠绵绵地缭绕着他那烟云一样的罡风,诡秘,阴冷,柔软之中带着蚀骨的剧毒。
然而他那一鞭永远也落不下来了。
白银的魔法师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就冷静下来。白银色的瞳孔瞪大了,瞳孔深处是肆虐的暴风雪。面对人人畏惧的返虚高手,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因为他和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根本不兼容,他感受不到别人的其实,别人也很难发现他身上时时刻刻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他瞳孔收缩,右手猛然握拳,然后毫无畏惧地脚步一错,舍身般冲向北辰星。
他身上没有任何一种魔法盾或者防护结界可以抵御返虚高手的连击招数,而返虚境界高手一出手便一定是连绵不绝的进击套路,招招呼应,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绝对没有所谓的一板一眼,一招一式的骑士精神,一套招式下来,身体强度只有普通人水平的银尘一定会被挫骨扬灰,无论是只能挡住前三下的诸神加冕,还是防御能力有极限的暗流魔盾,都全然不会起到防护作用。
然而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不再计算着自身的防御或者优势,不再估计着战场上的环境,不再考虑距离与施法强度,甚至不再考虑领域和极化翻转,他不再犹豫,不再选择,不再把握时机和计算得失,只是一门心思地向前冲锋,他冲出三步,到了那黑色毒龙一样的鞭影之前,不再掩饰,不再躲藏,不再靠着距离玩风筝战术,更不再害怕面对强敌,只是凭着一腔血勇,毫无花哨的轰出一拳。
那是可以击败返虚高手的一拳吗?
那是天地初开的第一拳。
那是开天辟地,决定生死轮回规则的第一拳。
那是相当于珍品圣器全部威力的一拳。
那是几乎等同于10000毫米口径灭星光束炮的一拳。
直径十米的巨大光柱轰然射,瞬息间就将北辰星和他身后的雅舍完全吞没,这一次,银尘没有让那道光柱爆炸开来,只是让它维持着高热和光冲击的力量,轰然将暗金色雅舍,以及雅舍后面的山壁都推城了平地,那一拳的真实威力自不必说,单是银尘挥拳之时搅动的天地大势,就足以让林彩衣陡然间忘了挣扎忘了惨叫,就足以将两把上品鬼器彻底焚化成虚无,就足以令一介返虚高手惨嚎着轰然毁去大半根基,几乎彻底榨干潜力地发动血脉禁术,疯狂逃窜,这个瞬间,北辰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果然和一个分神高手的气息相当。
北辰星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血肉骨骼,大脑心脏,皮肤脏器,统统都能在那一道真的称得上毁天灭地的光柱中彻底消融。他简直就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强撑着发动了可以苟活逃遁的血肉献祭秘术,将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化成一团血色的影子,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实体的重量和体积,他几乎变成一个平面,一道影子,一片人形的血色的光芒,悠忽一下就飞出百八十步,在那轰隆隆倒塌的山壁前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给老夫等着——你们这些该被挖阴缝肛的畜生——”他的声音远去了,仿佛呼啸着渐行渐远的消防警报。
银尘意犹未尽的放下手,然后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他的背后裂开一道紫色的缝隙,一件只能是男人穿的,而且似乎只适合十七岁男孩穿着的华丽的黑色鎏金长袍掉出来,仿佛裹尸布一样盖在林彩衣身上,林彩衣这个时候才发出一声警笛一样的惊恐尖叫,赶紧用手挡住重要的位置,抓起长袍就朝小树林里钻了。
银尘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远去逐渐汇聚过来的人声与火把的光亮。
仅仅三个呼吸之后,林彩衣穿着一身有点短小不合身的华丽黑袍出现在银尘面前,此时他们的周围,已经渐渐围拢上来许多笨重的铁甲士兵,还有鬼祟的黑衣武士。
“你……刚刚是不是都看到了?”林彩衣似乎顾不上那渐渐整合起来的军势,红着一张俏脸冲银尘低声质问道。
“是的。”银尘用很笃定的语气回答,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渐渐围拢过来的敌人身上移开。
“你……算了,只要你日后能忘了这事就行,你知我知,不要让别人知道好么?”林彩衣的耳朵尖都已经变成了红色半透明状,看起来就像两个细小的发光二极管。
“我不会忘记的,”银尘冷冷说道:“因为那是林绚尘将来的样子。”
“你个小王八1”林彩衣气鼓鼓地狠狠踩了银尘一脚:“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呀!”
“所以我才不可能让你落到这些人手中。”银尘冷哼一声,双目之中大雪弥漫。“灭绝凛冬……”他的声音刚刚响起来,山竹之中就猛然卷起灾难般的暴风雪。
惊呼与惨叫从不远处传来,银尘冷着脸,坚定地踏出一步,他居然打算用大范围的魔法直接轰杀掉所有人,原路血腥突围。
“宗主!快过来!不用跟他们死磕!”从屈辱和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林彩衣此刻更明白生命的可贵,她就算知道银尘或许可以突围出去,在看到有其他逃生捷径可选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走,此时此刻什么正道的宁死不屈,为义而生都一边去吧,她现在只想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银尘在风雪之中转过身,刚好看到她纵身跳下一口方形的深井的瞬间。那口深井位于一道壕沟的正中间,刚好就是曾经的雅舍中某间小卧房的正下方。那口深井周围还燃烧着些许破碎的木料,一块烧的发红的铁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曲起来,被子一样卷着横卧在深井口的另外一边,燃烧着的碎木料之间,还有些卷曲着的烧红的铁杆,簧片和一道道繁复黝黑的刻纹,想来那也是些防止外人随意打开的机关和聚元式之类的,这么看来那一口深井,很像是地道的入口啊。
银尘也没啥好犹豫的,他俯下身子,将灭绝凛冬的魔法刻印在一块暗红色的石板之上,就跟着林彩衣跳进了深井之中。他下去之后,那块刻印了魔法阵的石板爆闪起冰蓝色的寒光,长达半个时辰的风雪狂吼着肆虐起来。
“小心!”黑暗之中响起林彩衣清丽的声音,银尘飘然落地,才发现脚下居然是一道向下的石阶,要是有人贸然落下来,只怕扭伤脚踝都是轻的。
“你没伤着吧?”银尘反问道,同时随手发出一个光球照亮周围。
“没有。”光亮之中,银尘看到林彩衣手里拿着一卷带绳索的钩子,那黄白色的金属反光让银尘很难判断到底是铜制的还是铁质的。
光球照亮了五丈距离。而向下的石阶则几乎到不了头。银尘和林彩衣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沉默地小心翼翼地走向地道的深处。
地道之中漆黑一片,没有灯,没有灯座,似乎完全没有考虑照明之类的问题。地道两侧都贴着一种银尘没见过的石板,阴冷却十分干燥,银尘抬起头,抬起头,看到顶上也是类似的石板,光滑平整,几乎连缝隙都没有,整条向下的通道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照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