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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击落太阳     唯一法神txt下载     唯一法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二章 蛮荒蠢宴2

    那些肘子,无论多么“便宜”“不值钱”,那都是要一户人家辛苦养一年的大肥猪身上,才能砍下来的四条粗腿之一,而不是什么从地里直接冒出来的唾手可得的东西。风源大陆上的养殖业,都是靠天吃饭,靠自然生长,完全没有任何所谓的饲料可以用,更不要说泛滥的抗生素了。一头猪养一年,一位厨师忙活半天,才能勉强弄住这么四条晶莹剔透浓香四溢的肘子,却也只能让这些粗野卑微的家伙扔上四次,他们难道不知道么?他们手里扔出去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让一户农家为之奋斗一年,他们扔的,不是肘子,不是人类赖以果腹的基础,而是一位位农民的活生生的命啊!

    不,他们知道,他们太知道了,可是他们在乎么?他们为什么要在乎?

    一只肘子很不巧地打到了一位侍女的头上。将她精心打扮的头饰和粉黛妆容彻底摧毁,扔出那只肘子的人,似乎是个入体三四重的强大家伙,他掷出的肘子上带着一道凌厉的罡风,将女孩的头饰彻底打碎了,鲜血顺着突然披散开来的头发流淌下来,油脂和肘子上的碎肉糊了她一脸,那一道罡风的力量让她摔倒的泥水里面,她惊慌失措,满脸黑褐色痕迹地跌倒在油腻腻的汤汁,碎肉和积水中。银尘清楚地看到她眼睛里闪过一道痛苦,羞愧,愤怒与绝望的光芒。

    这样的羞辱对于一位爱干净的23岁姑娘来说也算是暴行了吧?

    然而真正令人发指的暴行,还在侯庙,那位投掷肘子为戏的青年男子,据说是某个大官的儿子,非常跋扈又很生气地指责侍女阻挡了他的视线,让他在和另外一位公子哥的肘子大战中落败了,他要被罚三杯辛辣的酒水,还要被他同坐的公子哥们嘲笑一个星期。他没有给那个侍女任何辩驳的机会,也无需什么审判和申诉,他只随口一句话,就命令这里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将这个侍女当众扒了衣服——

    然后当众扔到大锅里面,活活烹煮,做成僵直人肉,他要和他的“对手”比比胆量,看看谁敢先吃一口人肉。

    女孩的惨叫声,才将这场堪称群魔乱舞的晚会推向一个小小的**。银尘没有对那个女孩伸出援助之手,因为没有用,他救起一个,还有千万个像她那样的没有门第背景的女孩,在这黑夜笼罩下的风源大陆的各处,被以各种理由活活烹煮煎炸,最后进入各种各样的人的嘴里。吃人这种事情,南方的魔道邪道都喜欢干,不要说北国这些还没有开花的野人。

    银尘只是有点着急,他急切地想找到烽火连城,然而他无论如何寻找,都没有办法在宾客之中确定哪一个人是烽火连城。他的脸色越来越冰冷,这是他遇到难题时习惯摆出的表情,他不常皱眉,在遇到棘手事情的时候,他更习惯板起脸来。

    他就像一团黑色的云雾一样,在觥筹交错与撒泼耍横之间穿梭着,观察着每一张令他恶心的粗鄙骄横的脸,倾听着每一句让他痛恨的**跋扈的话,他有点悲哀,替聂挽留悲哀,替北武帝哈兰玄奇悲哀,他不知道聂挽留将军为这么一群猪肉绦虫一样的家伙冲锋陷阵有什么意义,他更不明白哈兰玄奇,那个被人传颂的神乎其神的“千古明君”为这么一群猪肉绦虫一样的蠢物殚精竭虑有什么价值,如果聂挽留将军嘴里的“天下之精英”就是这号德行,那么银尘敢断言,这个国家绝对比南方帝国还要短命。

    金钱上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上的**。

    银尘在这里孤独的巡回着,他现在无法使用语言,因为那个魔法只能每天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使用,而更糟糕的是,从他和振南帮的人一起踏上征程,到如今这即将展开刺杀行动的紧要时刻,他都不知道这个烽火连城是男是女,相貌几何,高矮胖瘦,更不知道他的习惯,神功,甚至宝器的情报,而对方很可能早就对江湖盟的一切了如指掌。

    银尘不免焦急起来,作为一个杀手,行动时无故地被困在某个地方,那就是任务失败的预兆,特别是他骇然看到东南角上那座塔楼的顶上,鬼鬼祟祟地冒出陆青云的脑袋的时候。

    银尘根本没有想到过,那个陆青云,居然真的有本事摸到这里来。

    ……

    “又开了!又开戏了!”就在银尘正在心里为那三位可怜的女孩默默念诵一篇安魂的祷告之时,破锣一样的嗓子粗豪地吼叫起来,吩咐某种野兽发春的叫声。与此同时,一支小小的戏班从那牌楼里面款款走出,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穿过几桌勉强还维持着文明体面的酒席,来到了小院最中心的低矮戏台之上。几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侍女轻手轻脚地将戏台四周的火把点燃了,顿时让戏台之上一片大光明。

    戏班子的人慢慢走上台去,领班的戏骨朝四种团了了个揖,声音沉稳又有点沉闷地报上了戏名,和她搭档的那些戏子们,有些动作娴熟地拉开了架势,补妆,整备,更有几个随手耍了一下手里的扇子或者其他家伙,最后熟悉一下动作,免得到台上出了洋相,而另外一些戏子们,却动作生疏地排队上台,有些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银尘暗黑色的身影此时高高耸立在东南角上的塔楼顶端,他脚边趴着因为惊吓和高兴而险些闭了气的陆青云。

    “其他人呢?”

    “走撒了,”陆青云的声音都在颤抖,那颤抖的声音里没有恐怖,只有悲怆:“大军来了,我们被冲散了,我去找了一趟十哥嫂子,结果从一个河蟹帮的那里听说,他们的队伍整个被灭了,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银尘的喉头猛然一颤。他的心里一阵空落落地下坠感,接着嘴里便满是苦涩,他其实早就知道这次行动的结果了,在他进入那间藏着10个大兵的“闺房”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可是他没法阻止,甚至没法在这样一场人为的灾难中,救出他认为值得活下去的人。

    “神海派!”他的心里闪过暴怒的吼叫,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仅仅握起双拳。陆青云在一旁沉默着,他能够感觉到身旁的男子身上博鳌发出一阵阵不稳定的气压,那压力真的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窒息。

    陆青云知道自己现在没时间悲伤,更没有资格消沉,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为振南帮报仇!他悄悄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感受着一缕缕罡风从毛孔中散逸出来,在身体表面轻轻回旋,感受着从丹田里喷涌而出的汹涌甚至暴虐的元气。“拜狱师父,徒儿只怕今生不能回报您的恩德了……”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模糊的视线里,再次浮现出,那个憨厚可爱,却同时稳重如山的光头。那个人不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他那充满安全感的背影,恰恰是陆青云一生的图腾。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怀着心事,一边居高临下地关注着小院里的动态,一边陷入了温吞吞的沉默。银尘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身上总是散发着带着一丝孤独的冷意,他总能够顾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地保持着沉默,这种沉默不是冷场,而是一种温馨中带点绝望的相互守护的感觉,是一种随着时间静静流逝而越来越渗透入骨髓的放松的习惯。银尘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周身散发中寒冷的敌意,对整个世界的敌意,而如今,这种敌意因为魏务良的死,因为魏务良死前的传承而冰消瓦解,他被这个异界接纳了,也因此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他不活泼,也不喜欢喧闹,却总是让人感觉到安静和清爽,仿佛森林之中宁静的湖泊。他的性格不是水,不是冰,而是一团冰冷火,如同暗黑蓝焰。

    “银尘哥,他们好像要行动了?”陆青云突然轻声道,因为他看到那院子中央的戏台上,两个戏子再演对手戏,她们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刻板,甚至有些地方出现的失误,这一看就是神海派那些临时安插进戏班子的女弟子,她们不是真正的戏子,没有经过积年的训练,和那些真正的,动作娴熟的戏子相比,水平差太远了。

    “不是要行动了,是马上就要暴露了。”银尘微微转了一个半身,却又转回来:“烽火连城没有出现,他们没法打出信号,而那么拙劣的表演……只要是人都能看出问题。”银尘的声音里满是摸不甘心的冷酷,仿佛无情的寒冬,刚刚那一瞬间,他十分想一走了之,他知道这次行动早已经失败了。

    然而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尹雪梨的形象时,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知道要想救出尹雪梨,就必须在今天晚上做出足够“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打乱烽火连城的计划。银尘并不知道烽火连城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什么事情,让都护府乱,甚至让血阳城乱,这样才能彻底毁掉烽火连城精心设计的,捕猎江湖盟的庞大计划。只有乱,他才能迫使敌人露出破绽,迫使他们的通讯出现断层,指挥出现空当,只有出现了断层和空当,银尘才能根据情况潜入他们真正的核心内部,找出的尹雪梨的下落。

    更何况,只有乱,他才能尽量拖延《禁武令》正式颁布的时间,面对一座危机四伏的城市,北方帝国的人不可能指望《禁武令》能顺利实行,而一旦出现了一个恶例,那么其他城市争相仿效,北人以《禁武令》泯灭南国人民反抗意识的做法就成了真正的纸上谈兵了。

    他甚至在一瞬间想放火直接烧了都护府,不过想到这座复杂宏伟的建筑曾经是南国的繁华之所,尊严之地,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这座府邸,这座城市,终究不能永远处于北人残暴野蛮的统治之下啊。

    “那我们怎么办啊?哎?那是……!”陆青云右手的五根指头,猛然收紧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他的背稍微弓了起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一只迅猛灵巧的豹子,毛孔之中,罡风慢慢激荡起来。

    银尘没有说话,他慢慢蹲下来,轻轻在陆青云的后颈上点了一下。陆青云身子微微一个哆嗦,不满地低声道:“干嘛呀你!你的手指,嘶——冰死了!”他不舒服地缩缩脖子。

    银尘没有说话,他重新站起来,微微眯起眼睛,兜帽阴影下的白银瞳孔里,轰然爆发出无尽的风雪。

    瞳孔中大雾弥漫,那是他在骇入,风雪弥漫,那是他真的想杀人了。

    “灭却”的规则,通过《凝魂摄魄**》的灵魂法术位,传递到他的领域中。《凝魂摄魄**》作为通晓一起敌人进攻招式,同时也对自身的武学招式进行极限把控的魔威阁三大镇派神功,即便化身成为灵魂符文,也依然发挥着“预判敌人招式”和“精确控制自身”的先天优势。银尘通过这个灵魂符文,可以随时调节自己领域中的规则,调和魔法力量,快速启动法术位,快速又精准地完场施法动作,《凝魂摄魄**》配合《血裂魔皇绝式》更是可以做到银尘梦寐以求的【元素魔法武器化】,将魔咒转化为可以手持的半实体化武器,实现近距离和极近距离的魔法打击,要知道一个魔法师在极近距离施法,科室会炸伤自己的。

    至于《天魔解体**》,它更重要的作用在于提供有限的魔法增幅力,因为如今的增益魔法《天劫》,已经完全不能增幅光明系的魔法,同时《天魔解体**》也负责着将某些银尘不能使用的奥术魔法通过神圣魔法表现出来的任务,同时还负责将现实存在的,被银尘据为己有的神兵转化为一个个法术位的魔法仪式,也就是所谓的“天魔解体仪式”,比如银尘的骇客终端,比如他的飞神兵【夺命艳阳】,如今都已经彻底失去了实体,成为和【仙曲】一样的存在。

    至于《天劫》,它只负责对于某些黑暗魔法的无上限的增幅。

    启动了“灭却”规则的他,任何一个光明系魔法都可以变成杀人的凶器,同时他的任何一个光明系魔法,都可以瞬间凝聚成半实体化的武器,或者扩展成为领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危险谍宴

    脚下的小院里,突然变得异常热闹起来,因为一位狗熊般壮硕的男子,正从北面那山岩上的回廊中穿过,慢慢沿着无数回廊和楼梯,走向那一群衣着华贵的野蛮新贵。那人穿着一条藏蓝色的长袍,背着手,脖子上挂着一圈硕大的木头朝珠,那不是北人的着装,而是东北“建州”人的衣着,他的头发也是绝对的新潮前卫,比起如今的神剑门更加像杀马特,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却分明不是光头,他的脑袋后面拖着两条柳条一般粗细的,摇曳生姿的小辫儿,那是“建州”人最典型的金钱鼠尾。

    那种发型,充斥着法西斯暴政式的血腥,因为“建州奴儿”但凡攻占了一个地方,一个部落,一个民族,具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把头剃成金钱鼠尾,否则杀无赦,他们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政策已经实行了几百年,被南国人当做比《禁武令》更加悲惨野蛮的奴役和压迫——他们趁着天剑关大败的那一会儿,很是占领了南国的一些地方,比如东胜华州。

    那个人就是烽火连城,因为一声公鸡嗓子暴露的他的身份。

    “骁勇爵爷烽火连城大人到!”

    那一道声音,听在陆青云的耳朵里,简直仙乐一样,那一道声音,听在银尘耳朵里,完全就是那个走路都骄横跋扈的胖子的哀乐啊。

    “建州人么?很好,翻血江畔嘉定三屠,这仇一起报了!”陆青云的声音淹没在突如其来的狂风里,他轻轻动了一下双脚,整个人就像一道漆黑的闪电一样贯穿的夜空。

    他握着刀,飞速下落,目标正是那正在被众位宾客拍马屁的烽火连城。

    【15秒钟之前】

    烽火连城趾高气昂地从条木楼梯上走下来。

    他身高体胖,宽大的体格一半是极具爆发力的强健肌肉,一半是长期酒肉女色生活积攒下来的肥膘,当然根据他的说法那是凝聚在身体里“取不走的元气”,他长者一条长长的马脸,扁平的嘴巴,巨大的垂直向下的鼻孔中喷射状地伸出数不清的鼻毛,他的眼睛也是扁长型的,似乎永远耷拉着眼皮,一双瞳孔似黑似茶,颜色混乱不清,加上那那对尖长的招风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匹直立起来的肥硕的马。

    这样的容貌也能在北国谋到一个好差事么?也学北国皇帝用人不拘一格,可是说起来,他的性格作风,真的和他的相貌也差不多了。

    传闻中的烽火连城,相貌堂堂,英俊中带着一丝毒素一样的美,为人阴险狡诈,可是这个人,相貌奇陋,性格狂妄自大,甚至智商都很有问题,他是烽火连城?这其中只怕有太多的隐情了吧?

    这种名不副实的小小伎俩,北国的野蛮新贵们没有人看得出来,可是刚刚投靠了北人不到两个月的血阳城城主赵亡国(原名赵国本,投降之后改了名字),却看得明明白白,毕竟任何一个优点能耐的大将,都不可能凡事儿都要书记官拿主意,除非那个书记官才是真正的烽火连城。

    当然,那个书记官不可能直接名叫烽火连城,他叫纳兰竭磨,是北方皇室中那个远比哈兰家族更加强大,更加恐怖的“影子皇族”,据说这个纳兰家族的祖上,并不姓纳兰,而姓须佐之……

    此时赵亡国和这位纳兰竭磨,就一左一右跟在烽火连城的身后,从一条朱漆木楼梯上款款走下。三人按照“建州”的规矩,都剃头成金钱鼠尾状,这也是赵亡国改名字的原因之一,毕竟剃头这件事,让他心里一直很“蓝瘦香菇”(难受想哭)。

    “卑职恭迎大人!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宾客们看到烽火连城带着俩跟班来了,赶紧起身,忙不地地用罡风在自个脚边吹出一块干净地面,跪拜叩首。跪拜礼,这是北国和建州人特有的礼节,下级见了上级得跪,弟弟见了哥哥得跪,更不用说妹妹见了姐姐得跪了,反正只要比你地位高的都得跪,这可是北国第一世家纳兰家用满朝文武逼着哈兰皇族定下的规矩。南国人除了皇帝只跪自家老父老母,而哈兰世家更是奇葩到“除非见爹娘,天地不令屈”的硬汉境界。

    “兄弟们快快起身吧。”烽火连城轻声说道,他的嗓音意外地非常悦耳,不高不低,不软不硬,不尖不粗,总之刚刚好,当然他的语气一点儿也不悦耳,反而让地下的宾客们有点难受。他的语气中,弥漫着目中无人,刚愎自用的霸气,虽然口称“兄弟”却毫无“仁义”可讲。

    侍女们费劲地搬来一张大桌子,摆上了孤零零地一把笨重的椅子,烽火连城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纳兰竭磨拿着书册,赵亡国抱着宝剑,两人都是神功精湛的好手了,也不嫌累,就这么两脚一并标枪也似的挺立在他身后,仿佛两个最称职的保镖。

    真正的保镖,都是那些在宾客之中穿梭巡逻的士兵,全身重甲,手中的长矛指着墨染般的夜空,稍一走动,背后的神臂弓就和破元箭的箭壶撞击出“咣当咣当”的响声来,活像会走路的铃铛。

    就在烽火连城坐下来三秒钟后,小院子中间的戏台之上,出现一起事故。

    两个容貌姣好的戏子登台唱曲儿,似乎是在演一个被清朗玷污了身子又弃之不顾的,痴情又绝望的小郡主,要寻个短见什么的,她的小侍女一直担惊受怕着,跟着她,喋喋不休地劝慰着,甚至哭求着小郡主,毕竟按照北人的奴隶制度,郡主死了,小侍女也只能殉葬。

    那扮演小侍女的戏子姑娘,虽然听过来自风月场所,却是整个戏班子里的台柱子,甚至是整个江北派系中的小明星,那样貌,那身段,闭月羞花自不必说,只怕和如今的林绚尘相比,也不见得逊色多少,关键是那唱功,那动作,那神态,真不知道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点的女孩,究竟如何能练出寻常老戏骨二三十年才能练就的水准来。刚一开口,百花失色,那凄凄切切,悲伤中带点企盼,绝望中带点乐天,恐惧中仍然不失纯真的小小侍女的性格,心理,全部被那一张樱桃小口唱了出来,端端让那铁人都能落下泪来!与之相对的,那位扮演小郡主的戏子女孩,却动作生硬,表情僵直,举手投足间都显出一种不自然的生疏感,甚至有些舞台动作都弄得颠三倒四,错漏百出,别说将那小郡主内心的悲怆,绝望,疏离,冷漠以至于疯狂表现出来,就连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女孩子的悲戚和痴情都没有得到充分表现,完全就是为了表演而表演,仿佛扯线木偶一样让人看了不舒服。

    风源大陆上的戏班子演出,还停留在相当原始的阶段,没有文字剧本(因为当戏子的人近乎全是文盲),甚至连文字脚本都没有。曲目技艺,全靠口耳相传,一应台词什么的,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老戏骨这么说,师父又是那么说,可以说舞台上的所有表现,几乎全凭戏子优伶们的临场发挥,对于舞台功底的考验,比起高度发达的加布罗依尔更严酷十倍,那些从神海派半路出家,混进戏班子里的女弟子,一方面要兼顾发射信号箭的重任,一方面又要表演的好不让人看出破绽来,这样两头兼顾,分心二用,又哪里能兼顾得完美无缺?特别是那位扮演小郡主的女弟子,一见烽火连城出现了,更是情急着慌,居然将龙傲田三番嘱咐的“瞅准时机,看到那烽火连城放下戒心,最松懈的时候在发动”的计划忘到了脑后,伸手就要打出一发响箭来,可是就在此时,她伸手进衣袋里面一模,不禁凉透了心。

    响箭没了。

    没错,就是响箭没了。她并不知道在自己临近登台前,那些“看管”她们的兵丁老爷们,悄悄地顺走了全部的响箭。她更不会知道,她和她的神海派,早就深深陷入到一张猎食的巨大蛛网之中去了。

    她掏响箭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彻底蒙了,台词什么的都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能将表演继续下去?

    那饰演小侍女的女孩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一脸绝望的死灰,她不在乎这些强行塞进来的家伙们玩什么把戏,她在乎的是——这场演出砸掉了!

    对于一个视演出为生命的小小女孩儿来说,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最不可能承受的屈辱。女孩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两行精英的泪珠儿就这么喷涌出来,一下子,词儿忘了,妆也花了,这台戏,完了。

    她就这样含着羞愤与委屈,甚至有点仇恨的目光,冷冷瞪着那位据说神功练得相当厉害的“姐姐”,心想你就是神功练得破天了,演戏这行手艺里也是个给人端尿盆子的胖头葱。

    整整三秒,她们互相瞪视着,不言不动,这绝对算得上严重的演出事故了。

    而也就在此时,烽火连城的悦耳声音响起来,如同死刑一样残酷:

    “这咿咿呀呀哭来哭去的玩意儿,有什么可看的?本座还是喜欢那金戈铁马,十面埋伏,战鼓擂起来,在上面打上几十个筋斗的,好看,各位兄弟说是不是?”他的声音懒懒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满意与不耐烦,就像一个没有被戏曲儿吸引了目光的胖大老爷,他说完,就听到周围乱哄哄的喝彩声,显然,北国的鞑子们还领会不了南国人丰富细腻的内心世界,他们的脑子里,除了扬鞭快马,刀砍斧劈,大概只有弯弓射大雕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于那戏班子的老戏骨都打算上得台来,收拾残局了,一般而言,像这样的演出事故不会给戏班子带来太大的麻烦,除非他们是在第一二场就演砸了,那才叫要命,如今这个戏班子已经演了不下5场,场场精彩,也说得过去了,只是按照规矩,演砸了的女孩子,少不了要在下面吃些苦头吧。戏班子里也是有赏罚机制的么。

    领班戏骨上来了,两位女孩都气呼呼地别过头去,低着头准备下台了,戏班子里的其他人都换上了假的铠甲兵器,准备演一场热热闹按哦的打戏来挽回刚才失掉的面子,可惜在这里,只有烽火连城和他的直接属下们知道,刚刚烽火连城说出的,那可是如同摔杯为号的,发动一场血腥捕猎的暗语。

    娇美的侍女们,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不见,回廊之上,满是锁甲,盾牌与长枪,南边的牌楼之上,每一层窗户都轰然大开,一把把神臂弓探出窗外,坡元箭矢,完全封死了整个戏台。

    黑衣的武士,从各个回廊的角落里弹射而出,在空中翻滚着,利用罡风跳跃着,一边冲向不知所措的戏班子,一边拔出闪光的长剑。老戏骨们已经吓得面色惨白,而那戏班子里的神海派弟子们,齐齐发出一声娇柔中不失铿锵的高喊,奋不顾身地,不,应该说就是舍身地猛扑过去。

    没有响箭了,发射信号召集大家一起行动已经不可能了,除了那一声“烽火连城,纳命来!”尽可能高,尽可能响亮的叫喊,她们似乎再也不能做得更多了。

    没有响应,没有人和他们一起发动。她们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在满处都是陷阱的都护府中,靠着死板的分组潜入计划行动的江湖盟好汉们,根本没有可能潜入到这里,除了硕果仅存的陆青云,整个江湖盟,没有人成功到达这里。

    这场刺杀在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失败了。

    烽火连城的丑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笑得很难看,也很得意,因为没有人来了,没有人和这13位娇柔的青年女子一起发动,一起冲锋,这就说明,整个江湖盟里最后的一点点人,都在这里了,其他的,不是已经被关押,就是正在被关押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魔屠血宴1

    纳兰竭磨的脸上也露出了阴恶的笑容,太完美了,太精彩了,整整一个南方,一个南方各大门派聚集起来的江湖盟,就被他一个人玩儿残了。“南蛮子也不过如此嘛!”他冷笑道,回想起自己利用龙傲田急功近利的心开始,一步一步设下这个巨大的圈套,虽然前后不过一两天时间,可是如此完美的,几乎一个不剩地将100多南方战士侠客绳之以法,这样的计划,这样的功劳,已经足够他陶醉一会儿了,想想经过如此震慑之后的血阳城里,哪能再有什么胆敢反抗的意志?只要在这样的血阳城里,顺利地推行了《禁武令》那么以后的一些不近人情的政令也能实行了,只要将南国一些地方的人彻底培养成“奴才”,利用他们身体里自然产生的“奴气”进补自身,强壮家族高手,纳兰家族“收割皇权”取哈兰而代之,之后复辟恶暗王权的时日也就近了。

    多完美的计划呀,这一切的基础,这庞大计划的第一步,眼看就要达成了。

    然而就在他露出得意微笑的瞬间,一道漆黑的闪电降临到烽火连城的头顶,恶狠狠地劈下来,如同审判。

    纳兰竭磨呆住了,他在一秒钟之后才自嘲又惬意的摇摇头:“看来这世上确实没有完美的事情。”他对自己说道,语气里满是云淡风轻。

    他选择这个原名叫做鹿马石家的北荒野人,把他培养成烽火连城中的“烽”字战士,可不是心血来潮,或者看这个人顺眼,而是看到了他高达分神期的可怕境界。

    烽火连城,纳兰家新进的四大武将,都是分神境界的强悍人物,而且在江湖上声名不显,反而成为克制北国其他势力的一柄暗刃呢。不要小看这个分神期,如今的世界上,天变刚刚过去五年,修士刚刚转化成战士,世人的神功修为整体滑坡,每一个境界的实力差距也近乎无限拉大,因此如今的世界里,一个分神高手,那基本上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纳兰竭磨一点儿也不着慌,笑吟吟地看着那一道裂空的闪电劈下来。那是一个人,一个正在使用拔刀术的小孩子——在他看来真的就是小孩子。

    然而马上,他的笑容直接在脸上凝固。

    黑色的闪电中,爆发出一道血色的杀月之光,那道光芒组成的弧线,太惨烈,太嚣张,太凌厉,太霸道。那道光芒从一段长长的,黑乎乎的刀鞘冲爆发而出,在空中回旋成一个差不多闭合的圆,然后——

    烽火连城猛然窜起,仿佛有人在他屁股地下拉响了一枚手雷,他腾空恩而起,向后倒飞着翻了一个筋斗,肥厚的手臂上爆发出一道道透明的凌厉风压,手臂上每一条肌肉都骤然收紧,然后猛然放松,一把玄铁木制成的,沉重如同攻城锤,坚硬如同钢铁的太师椅随着他的手臂动作被狠狠砸出去,那霍霍作响的风压表明,那一下足够砸开一座小城的城门了。

    然而那把椅子就在那道刺目的血光之中变成整齐的两片,和它一起变成两片的还有一位挺身保护烽火连城的士兵,精良的锁甲,入体一重的境界,都无法保护他免于死在那道血光之下。

    金刀门知名拔刀术·杀月

    高高挺立于塔楼屋脊上的银尘,微微眯起眼睛,白银色的瞳孔中,暴风雪更加肆虐。他看到了,也看明白了,那招杀月,其实是拜狱的看家本领,在赤血秘境的一些战斗中,银尘曾好几次看到那一道足可开山的光芒。

    想到这里,银尘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只是这次,他的手中并非空无一物,他的掌心里出现了凝结如同实体的火焰。

    光裂水火,光明的力量转化为火焰,火焰的威能凝缩成战斧。那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斧头,小,但是很沉重,这样的东西像暗器一样投掷出去,落到敌人的脑袋上,那绝对是致命的。

    银尘没有见过比这把斧头硬的头盖骨。

    他迅速抡起右手,轻轻将斧头透支出去,那把斧头上爆发出一圈光明的纹路,那是施法成功的标志,那一刻起,那把斧头就靠着魔法的力量推动前行,根本不需要银尘的手臂提供初速。

    斧头化为一道金红色的流光,在夜空中极尽闪耀,然后重重地砸下来,它的轨迹是标准的抛物线,看起来挺符合物理定律的,可是它砸下来的威力,可不是那么一把小斧头应有的力量。

    “真阳陨落。”银尘轻声道。

    那把斧头上冒出大片的红色雾气,紧接着一颗太阳就在半空中爆开,包裹着那把斧头轰然落下。目标刚好就是仅仅落地一秒钟,还没有来得及挥出一招一式的烽火连城。

    纳兰竭磨脚步一错,整个人残影一样闪到了三十步之外。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凝重。“败了。”他低声说道:“装鬼引出真无常,屋顶上的那个人……难道是十大门派的高手不成?”他的手心里一层细密的汗珠,手中的书卷都变得皱皱巴巴的了,也不知道藏在里面的暗器还能不能发射得出来。

    ?纳兰竭磨自己也就是个分神境界的战士,不见得比烽火连城厉害多少,可是他自幼博闻广志,天南地北的神功见了不知凡几,那眼力绝非等闲可比,一抬眼就看出牌楼顶上的那人,实力深不可测。

    这边烽火连城刚刚避过陆青云的惊天一刀,又惊又怒,不太灵光的脑子里满是杀戮的暴戾情绪,忽然感到脑门顶上一阵暴热,抬头一看,登时吓得三魂出窍,只见一颗太阳直挺挺地向面门砸来,赶紧就地一滚,也不知道滚了多少肮脏的东西在袍子上,此时却是完全顾不得了。

    战斧落地,红日升起,巨大的爆炸让陆青云远远地避了开去。轰鸣巨响,热量袭人,院落里的木桌木椅子甚至宾客们的长袍都开始燃烧起来,一时间哀嚎四起,惊呼连天,不仅那被包围的戏班子,就连那些准备看戏的宾客们都感到一股飞来横祸般的绝望。先前围绕着烽火连城的那些守卫的士兵,此时早已变成焦黑的碎片四散飞射。

    陆青云在暴风之中稳住身子,挥手一刀就将近旁一个北人士兵的脑袋切下来,同时他的周围刺过来许多把长枪,他双手持刀,两条长腿儿灵活地跳跃着,竟然用一种类似于森巴的奇幻舞步将所有刺击都躲了开去,手里的长刀间或一闪,一道血泉就直冲着夜空喷出去了。

    烽火连城滚了几滚,总算没有被那一团杀人的火球燎到身子,他爬起来,正好看到赵亡国战战兢兢地呆立在身旁,手里抱着他烽火连城的大剑,浑身颤抖着,完全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烽火连城此刻那里有闲心管他呀,劈手夺过自己的武器,嗷嗷吼叫一声,轰隆一下爆开全身的元气,激荡起一道道电锯一样锋利的罡风,仿佛一架战车一样轰隆隆地冲向远处正在和人拼兵刃的陆青云。

    此刻的陆青云陷入了苦战,他被两位化气高手直接逼进了牌楼的角落里,他挥舞着长刀狠狠斩击在这两人身上,别说他们的锁甲,就连他们的护体罡风都没破开,其中一个使长枪的人抬手一个突刺,陆青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枪命中心口,他当场瞳孔涣散,心想自己难道就这么死了么?可是低头一看,那长枪锋利的尖头,居然被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光膜给挡住了,一点儿也没有办法刺进他的身体。这一刻,不仅是他,就连两位化气高手都直接呆掉,因为这三人没人知道这么一道薄薄的蛋壳一样的东西,究竟如何挡住一位化气高手的全力一击。

    那位化气高手的长矛尖上,早已爆发出一圈圈青色的雷光,一阵阵浩大庄严的雷鸣声轰然响起,却一点儿也没法传到陆青云的耳朵里,他此时听不见雷声,甚至听不清那位化气高手的怒吼,他也感觉不到那人的罡风和杀意,他完全不受化气高手的影响,仿佛他和他之间,就因为一道薄膜一样的屏障,被隔离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陆青云想起来了,他在出发前,被银尘轻轻摸了一下后颈,现在想来,那位银发哥哥显然“别有用心”。陆青云的眼神重新凝聚,变得前所未有的锋利,仿佛无形的刀锋,他催动起全身的元气,干脆利落地彻底舍去了防守,发疯一样挥刀砍去。

    “小爷我切了你们这帮鞑子!”血色的刀芒,轰然间变成无数道激光一样的斩痕,在空气中与无形的气体屏障碰撞出大量的火花。他此刻完全顾不上理会正在朝他冲来的烽火连城。

    “臭小子!头拿来!”烽火连城发出一阵豪猪一样的吼叫,一边冲锋着一边拔出他的双手巨剑,那不是一把很宽刃的巨型宝剑,而是一把剑刃很细的,波纹形状的巨型波浪剑。

    他扔掉剑鞘,向前冲锋,却永远也冲不到陆青云的面前。

    银尘从高高的屋脊之上,一跃而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无法名状的高贵。即便是跳楼这样的行为,也透着华彩般的优雅。他黑色的身影在瞬息间融化进黑色的夜里,仿佛死神隐匿起自己的行踪。

    他如同暗夜的贵族,修长矫健的身躯羽毛一样轻轻飘落,他下落的得特别慢,因为奥术缓落已经固化在身体里,如同呼吸,如同血液的流动一样自然,只要他从高处落下,就自发地处在奥术缓落的状态中,正如他固化在身体里的【万物觉醒】。

    他的身形飘渺如同噩梦,他的右手无声地汇聚着闪光。他在空中转圈,面朝着烽火连城宽阔的后背,他的神色冷漠又淡然,轻轻地,无声无息地轰出一击直拳。

    天地就在那一刻被照亮,被撕扯,被消融,被分离成无数互不相连的碎块。直径一米的光柱仿佛大炮的轰击,于无声无息间爆发,几乎就要将烽火连城吞没。

    烽火连城肥胖的身躯如同臼炮里喷发出来的弹丸,蛮横地将陆青云眼前的一位化气高手碾成碎片,紧接着整个人都嵌进西南角的塔楼之中,木质的戏台被开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道路两旁都是扭曲碎裂的木板,而道路尽头就是鲜血和碎石飞溅出来的废墟。

    直到烽火连城一头扎进砖石结构的牌楼,才有一声惊天的爆炸响起,小院之中的大多数人才惊骇回头,看到一位黑暗的死神,自半空中缓缓降落。

    他那缓慢的下落姿势,本身就是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威慑。

    黑色的长袍褪去了,然而长袍斗篷之下并非神海派为每一个人准备的夜行衣,而是一条森白的加布罗依尔祭祀长袍,白袍象征的圣阶的权能,祭祀象征的光明的力量。尽管白袍兜帽依然遮住了他的面容,可仅仅从体态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足够让敌人脸色凝重。

    烽火连城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他再也没有愤怒又愚蠢的吼叫了,能将神功练到分神境界的,没有几个是真正的蠢货。

    他浑身是血,却动作灵活,显然那一式天地裂神拳并没有给他造成足够的损伤。银尘的右手捏紧了又松开,他曾答应过雷神多使用这招,但是从效果上看,胡乱使用天地裂神拳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他真的运用得当的话,刚刚那一下就可以把江湖盟的愿望达成了。

    烽火连城从陆青云身旁走过,始终再没有看他一眼,仿佛这个差点一刀劈开他的小子已经不存在了一样。陆青云没有理会他,因为此时他自己面对着更多的化气高手。

    烽火连城走到了小院中间,绕过了一堆燃烧着的碎木板条,那曾经是一方木头戏台。

    火光摇曳着,天空却又不知为何下起来零星的小雨。烽火连城丑陋的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他不是真正的烽火连城,真正的那个人名叫那栏竭磨,他作为替身,作为一个容貌遭人耻笑的肉肥的标靶,他的用处就是个人的战斗力,就是手中这把“浪速”神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魔屠血宴2

    珍品玄器的光芒,如同波纹一样荡漾在空气里,烽火连城身上冒出一股股燥热的罡风,他的罡风仿佛灼热又霸道的雷电,可是被他手中的剑一转化,又仿佛流水一样阴冷柔和,他他慢慢提起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沸水一样灼热又波动着的气息,他的威压如同滚烫的开水,又像红热的铜汁,一**扩散,灼烧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剑名浪速,请赐教!”烽火连城堂堂正正地说道,不管他是正道邪道,魔道歪道,总之他在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面前,首先要表现得堂正一些,甭管他左手手心里的梅花镖喂了什么洋洋的剧毒。

    纯白色的魔法师,依然静立着,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作。他看起来特别像一尊狂信徒的蜡像。纯白,虔诚,高贵,孤寂,他的周身一直散发着一种孤独的冷,仿佛是对整个世界的敌意。他双手合十于胸前,仿佛在做什么祷告。

    气海中隐隐约约的疼痛,5年来从未退却,灵犀诀别的悲伤,一旦经历就永世难忘。紫血大殿中剧毒浸泡身体的恐怖,业已化为梦魇,时不时将他从午夜的美梦的中惊醒,任何一个法术位的毁灭,对于魔法师来说,都刻骨铭心的教训。

    更不要说“召唤冰剑”“冰枪术”这样基础的法术了,这几乎是一个冰系魔法师最基础,最本质的能力,一旦失去,几乎就是将冰系魔法的变化与璀璨彻底埋葬于尘埃之下。

    5年来,银尘一直试图从那次恐怖的中毒事件中恢复过来,然而那次看起来像是浴火重生的中毒,实际上是银尘在异界以来受过的最严重的伤害。召唤冰剑一直没有办法恢复,他也一直没有办法直接变出冰剑和冰枪,只能通过仙曲转化,他摸索的五年,努力了五年,最终的结果,也仅仅能让终冰之莲的冰刺边缘变得锋利,让寒冰箭这个魔法变得更具备穿透力而已。

    他永远失去了召唤冰剑的能力,也就彻底失去了让玄冰塑形成为各种武器的能力,最后,除非他周围存在着大量的神兵,否则他永远不能无限制地召唤出武器。作为法师,他无法使用被成为“天国武装”的军团作战魔法,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向敌人倾泻着弹幕。

    “罢了,我终究做不了七度王爵。”银尘放下手,他身边出现了三四道金黄色的光锥,那就是他的仙曲,也是他唯一一件可以变成任何冷兵器的魔法武器,其他的,夺命艳阳永远只能是斧头,而他五年来收购或者抢夺来的一些刀剑盾牌之类的,居然全部在使用《天魔解体**》转化为法术位之时损毁,因为那些刀剑神兵都是风属性的,都是在天则变动之后得到的,根本不可能融入他的对冲体质之中,除了仙曲和夺命艳阳,唯一能够继续变成法术位的,居然是他用战争空间和一些寻常矿石制造出来的,只供机械傀儡使用的现代化武器,这些武器几乎都是火系或者暗系的,比如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具现化的战车炮,比如普通暗影箭具现化的机枪。

    他至今没有办法达到随手一挥就变出许多盾牌和长枪的境界。

    他和那个王爵唯一相同的地方,大概就只剩下从地上爆出一丛冰刺了吧?。

    银尘放下手,他身旁的空气中悬浮着4把仙曲,面对烽火连城郑重其事的“挑战”,他没有说出任何一个音节,甚至露在兜帽外面的半张脸上,没有任何一点点肌肉移动过。他就这么扳着一张冰块也似的脸。放下双手,点点头,意思是对方可以出招了。

    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让对方出招,要知道,他此时已经身陷重围,神海派的女弟子们都已经被制服,除了一个被3位化气高手围住的陆青云,他孤身无援,前后左右挤满了北国的黑衣高手,他的背门死路里站着阴冷诡诈的分神高手纳兰竭磨,他的才正前方,是精英级别的,特别耐揍的分神胖子烽火连城。

    “嘿!胆气不小!”烽火连城冷笑一声,抬起手中细长的重剑就像他刺来,“一瞬绝风华!”玄器长剑发出尖锐的鸣叫,仿佛凤凰迎面飞来,一股股沸腾的灼热风暴围绕着波浪形的剑刃,一道一道地推进过来,在空气中留下青白色的痕迹。

    银尘依然冷如雕像,他冷漠的神情近乎永远遮蔽在低调的白色兜帽之下,大片的阴影让别人即使在过于明亮的火光照耀下都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看不到他那一双白银色的瞳孔中,即将时失控的暴风雪。

    烽火连城朝他冲过来。

    烽火连城没前进一步,视野中的敌人的颜色就变化一分。

    苍白的长袍渐渐变蓝,周围的光线反而越来越明亮。

    雨滴落下来,打在烽火连城的脑袋上,居然让他感到隐隐作痛,仿佛那不是液态的雨滴,而是精铁制成的小珠子。

    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然而那些雨滴落到地上,并不飞溅,反而像弹球一样蹦跳着滚出好远。那不是雨,那是细小的冰雹。

    烽火连城离目标越来越近,他眼睛里的目标也越来越蓝,周围的光线渐渐变得奇怪起来,似乎满院子的火焰都变成了蓝色……?

    咔嚓嚓——

    细碎的声音如同千万蚂蚁啃食木桩,轻微又密集,在这一阵阵低微的声响中,小院里所有的火焰,不论是火盆里安静燃烧的火焰,还是点燃的桌椅,尸体,戏台的废墟等等一切即将放肆燃烧的火焰,全部冻结成火焰形状的蓝色寒冰,一动不动,宛如水晶雕塑。

    暴烈的蓝,代替了火焰的红,照亮了小院里的一切,看上去反而更加明亮清晰,那是寒冰的反光。

    银尘身边的4吧破天梭,,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4把冰锥,满园冰封,皆因其上过于浓重的寒气。

    光裂水火,这并不仅仅是一句真理,一种体悟,而是实实在在存在于《天魔解体**》的能力,当魏务良用安乐死的方式将《天魔解体**》传授给银尘时,银尘就具备了这样的能力,只不过,他在整个赤血秘境中都没时间实践这种能力。

    “贯穿天地,灭罗仙曲。”低沉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磁性嗓音,轻轻扩散在冷冽的空气里。狂风,陡然间吹响杀戮的号角。4把玄冰的长枪,准确地锁定烽火连城身上的四处要害,仿佛被无形的骑士操控着,带着莫大的旋转力道穿刺过去。

    烽火连城身上爆发出灼热的罡风,仿佛一道无形的高压气流,轰鸣着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冲喷出来,变成一道透明的冲击波,轰隆一下将4把长枪崩碎成无数冰片。他离银尘只剩下最后的3.3米短距离,也就是常人所说的一丈一尺,这个距离还不够近,不够烽火连城的剑刺到目标。

    狂风炸裂,白色的冲击波轰然扩散,热与冷,雷与冰在距离银尘2米开外,距离烽火连城1米有余的地方激突湮灭。剧烈变化的温度让空气一阵胀缩,喷发出一道道同心圆一样的波纹。烽火连城身上的长袍猎猎飞舞,一圈圈护体罡风围绕着他的身体飞速旋转,将这一股冲击力消退,也将他前冲的步伐停止。银尘身上爆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轮,那是他的诸神加冕可是那面魔法盾牌在他的意念之下,陡然凝聚了形态,变成一面高达数米的巨型塔盾,冰蓝色的盾面上散发出一片森冷的寒雾,被冲击波一吹,很快消散,可是那面塔盾依然一动不动地竖在银尘面前,将他和烽火连城隔绝开来,看起来就像一面透明的墙。

    银尘优雅地一伸手,一道灿烂的蓝光从手中爆射而出,看起来就像一杆可以伸出无限远的长枪,那道蓝光顶着那面高墙一样的塔盾,仿佛一辆双层巴士一样呼啸着冲向烽火连城。烽火连城暴喝一声,手中的波纹巨剑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凤鸣,只见亮光一闪,那面塔盾就被他切成许多三角形的冰片。

    玻璃破碎一样的声响中,烽火连城从粉碎的塔盾下面冲了过来,他和银尘之间的距离在无限缩短。

    银尘抬起左手,原色的手掌心里,已经冒出冲天的大火,一股难以想象的热浪袭来,烽火连城的金钱鼠尾发辫末梢都烤焦了,可是他身上的灼热罡风依然强劲,甚至霸道,那旋转着的无形风暴,居然将银尘手里的火焰都快要吹散了。

    “大焚化咒!”

    “撕裂翔龙斩!”

    低沉的呢喃,嘹亮的怒吼先后响起,紧接着就化成各自的勇武与杀意,狠狠对撞在一起。赤红色的指锋命中波浪形的剑刃,一股猛烈的热浪沿着剑刃传导开来,却没有办法让烽火连城烫得痛叫起来。银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猛然变指为爪,燃烧着的右手狠狠握住森白的剑刃,然而入手却是一片彻骨的冰凉。

    ‘玄寒冷铁?!’白银的瞳孔微微张开,银尘稍微有点惊讶地说道,他的左手上冒出一道殷红的血泉,还没有落地就被火焰蒸发成一团蒸汽。

    “嘿嘿嘿!想不到吧!冷铁之剑,才能承受本座的罡风呢!”烽火连城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树桩一样粗细的手臂上爆发出一股接一股的力量,将锋利的剑刃压向对手。

    银尘后退着,他的领域反馈出背门死路里,一位烽火连城的“侍从”正在向包围住他的一圈儿黑衣人打手势。那个人,实力比烽火连城更强,却甘心做一位侍从,光这一点就足以引起银尘的警觉。

    更不要说他手里那一卷满是机关的文书了。

    弯刀出鞘的声音震动着银尘的耳膜,一道道白银色的刀光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如同一阵杀戮的风暴。银尘的身体猛然向左右摇摆,燃烧又喷血的手掌发出最后一股力量,朝波刃剑的侧面狠狠一压,将烽火连城的如山巨力导引向一边。银尘的脚步在方寸之间看似凌乱地交错着,纯白的身形仿佛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一样,在万阵刀丛中闪躲腾挪,竟然要以一己之力躲过12人的围攻。

    完全躲过这些刀光并不可能,银尘在做法只能减少伤害。那些爆闪着银蓝色光芒刀锋依然接连不断地砍在他身上,没有血迹溅出来,一点也没有,因为他身上的诸神加冕,始终不动如山。

    那黄金色的盾型光环,始终围绕着他,仿佛纯白信徒身上闪光的信仰。纯白的细长身形如同魔影,几个短促的闪躲之后,就从包围圈突然裂开的缺口中脱身。

    血,终于喷溅而出,倒下的却是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杆短短的冰枪贯穿的他的胸膛,一簇簇寒冰的尖刺正从那把冰枪上接连不断地爆射出来,看上去像一丛丛血红色的钢针,碎裂的心脏被挑在枪尖上,一边无力地抽动着,一边喷出少量的血,大量真红色的血液从那人胸口的大洞中高高地喷射而出,形成一道刺目的红亮喷泉。

    “不要以为,我无法召唤冰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王爵了。”低沉的嗓音磨灭在风里,一道道巨大的冰刺从霜寒笼罩的小院各处冲天而起,残酷地撕裂罡风,贯穿血肉,截断骨髓。蓝白的冰刺尖端,大都挑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冒着些许热气的破碎心脏,冰刺如刀,锋利的边缘划开皮肤血脉,冰光的如咒,那些蓝白色的反光,居然因为是【光】而被纯白的魔法师二次操控,在半空中凝结成实体,变成一把把杀戮的光剑,落下来,再次贯穿进喷溅的血雨。

    黑色的布衣武士,就在这突然爆炸开来的终冰之莲中艰难地闪动着身子,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一道道杀人冰锋。那些身穿重甲的防守武士,几乎每个人都被一道冰剑贯穿了胸膛,残忍地挖出了心脏,暴流着鲜血,哀嚎着倒在遍地的血浆里。小院此刻已经变成深红色的血池,将近45人在银尘的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法”之下魂归黄泉。然而战斗,不会因为如此大面积的伤亡而停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盾碎身陨1

    三五道黑色的身影,瞬间欺进到了白色身影的近旁,然而白色身影之上,陡然升起一道光明的屏障,那是银尘的诸神加冕,规则的护盾,完全无视分神一重以下所有攻击的无敌之盾,三位布衣武士锵然拔出游牧民族特有的弯刀,激荡起罡风挥刀砍去。森然刀锋在银尘的光盾上砍出一片耀眼的火星,下一秒,银尘的脚下就炸裂起一片风暴般的白莲。

    “终冰之莲·狂风暴龙永劫冰牢。”

    大地之上,盛开白莲,白莲过处,永世冰封。

    尖锐的冰刺从莲花的中心穿刺出来,贯穿三位武士的心脏,着冲向飘着冻雨的夜空。三朵冰莲,三道冰锥,这就是终冰之莲魔法的第一秒。下一秒,三变六,在下一秒六变十二,21朵寒冰的白莲,21道贯穿心脏的冰锥,更要命的是施放魔法的那一瞬间,仿佛被永劫的冰牢彻底锁定一样的,突然完全不能东动弹的21个人。

    21各化气高手,21个黑衣武士,就在这样短短的12个字的咒语下,碎心而死。他们的血,从无心的尸身上泊泊流下,将玄冰染成殷红的色泽。

    更多的黑衣人从远处该来,然而再也没有化气高手可供魔法师屠戮了,哪怕是南方帝国中人数最多的魔威阁,在天则变动之后的如今,也没法随随便便就弄来21个化气高手。

    没有高手,那么就用数量来填。随着一直在暗处调度的纳兰竭磨和赵亡国的指挥,整个都护府三分之一的武装力量向此地集结,森白的锁甲,漆黑的劲装,这些散发着罡风的健壮肉身,此时正在变成某种让人窒息的压迫力量。21个化气高手倒下了,42个入体境界的菜鸟围上来,空气中到处都是爆闪的刀芒,在冰蓝色的背景下,弯刀的反光因为罡风的加持而变得尤为刺目,几乎要晃花了魔法师的眼睛,弯刀出鞘的声音,仿佛某种不可间断的蜂鸣,尖啸着几乎要撕裂鼓膜。

    银尘转过身来,将兜帽阴影正对着烽火连城。

    烽火连城慢慢举起双手重剑,波浪形的剑刃之上,透明的罡风让光线发生偏折,变成一**荡漾的光晕,他正在聚气,准备着更加猛烈的攻势。

    他的身后,喊杀着冲过来似乎无穷无尽的黑衣人,弯刀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

    狂风从背后吹来,冷得就徐昂地狱。苍白色的长袍被吹起来,猎猎作响如同招魂幡。一缕银白色的头发从兜帽里伸出来了,在他的嘴边轻轻飘荡,更让他露在外面的脸,看起来像精雕细刻的神像。

    他的袖子里慢慢飞出9把闪光的破天梭,然后在一片蓝光之中变形,细长的蓝色光斑两侧伸出弓形的两臂,仿佛海鱼长出鱼鳍,一根玄冰丝做成弓弦将两端链接,玄冰之上,三道苍蓝的冰光凝结成三支几乎看不出来有尾羽的箭矢,那不是什么破元箭,而是冷冻与贯穿力的具现。

    寒冰魔法,冰箭术。

    10米外的粉罗连成举着细长的重剑,正准备冲过来,陡然看到对手居然凭空变出9把冰蓝色的强弩,登时心里一惊,随即一抬眼看到了对手背后的牌楼,更准确地说看到了牌楼上大大小小的窗户里,伸出来如同干枯森林一样的神臂弓阵,当即大吼一声:“铁卫军,放箭!”

    仿佛真的应了他那一声号令一样,弓弦颤动的嗡鸣,刹那间贯穿了空气,撕扯着小院里每一个人的耳膜,飞蝗般的“破元箭”从高空落下来,仿佛精铁的暴雨,然而那些箭矢别说击穿仿佛盾墙一样的诸神加冕,就是练普通的罡风护盾都很难穿透。

    北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制造破元箭的技术,甚至连制造灭气箭的技术都不具备。

    在那暴雨般的箭矢之中,27道深蓝色的光束悠忽间划过阴冷的夜空。

    烽火连城猛然一个横斩,将射向他的9支箭矢击碎,灼热的罡风把寒冰的箭矢蒸发成一团团沸腾的水汽。然而剩下的18支利箭在烽火连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射进了从他身后冲过来的黑衣武士群中。

    惨叫就在这一刻将恐惧传递。每一支冰箭都准确地命中黑衣人的心脏,无视躲闪,也不管这些入体期的家伙们究竟有没有做出防御动作,每一根冰箭穿透心脏的瞬间,就立刻爆炸成一团尖锐的冰刺,将黑衣人的胸膛硬生生撕开,仿佛每个人的前胸都爆炸出一枚疯狂的海胆。

    血,倒灌如注。

    夜,渐渐变红。

    18具尸体就这样倒在了烽火连城的脚边。烽火连城发出一声狂喊,电光般飞窜过去,然而纯白的身影悠忽之间便消失无踪。在出现的时候,居然在烽火连城原先站立的地方。

    烽火连城猛然回头。

    “你大概不会以为,我这几把冰弩只是寻常的弩箭吧?”魔法师低沉的嗓音,如同森罗。

    “你说什么?”烽火连城清澈感性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畏惧,眼前的敌人出手间尽是分神高手的力道,可是招式之诡异,能力之神秘,比之元婴境界不消多让。

    银尘没有回答他,仅仅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当然他的脸在深黑色的兜帽阴影里,没人看见。

    寒冰的弩机突然间闪现出一道亮白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组成了九个魔法阵,刚好落在九把冰弩上面,一声持续的嗡嗡声从弩机上传来,听上去像极了光束武器聚能的声音。

    咻咻咻——!

    9把冰弩上激发出27道苍蓝的激光,以正常世界的弩完全无法达到的超高射速,机枪一样喷出无穷的箭矢。冰蓝的箭矢化成最可怕的杀人暴雨,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倾泻向小院的牌楼,那些窗户后面的北国士兵,也不愧为精良的战士,即使面对眼前洪潮一样的蓝色箭雨,依然弯弓反击,然而神臂弓作为北国最先进的类十字弩远程武器,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将射击和拉弦的动作分离开来,让射手可以用全身的力量拉开强劲的弓弦,提高了弓弩的威力,可是他最大的缺点也在于此,用全身力量上弦也意味着射击间隔比长弓更漫长,北国的神臂弓上弦一次,居然需要15秒左右的时间,1分钟里只能射出去4支箭。面对突如其来的箭矢的暴雨,这些北国兵士们甚至没有人射出第二只箭,就在所有人都在拉弓的时间里,一支支冰箭射入大开的窗户,射入毫无防备的**,炸裂成冰刺,切断手脚,粉碎内脏,甚至撬开颅骨,冻结脑浆,5秒钟,机枪扫射一样的5秒钟之后,牌楼,近乎彻底沉寂下来。

    烽火连城呆住了,然而从北面回廊上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士兵们不会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他们依然悍不畏死地从后面,从侧面,甚至从正面拔刀冲向银尘。

    银尘不耐烦地一挥手,随着“灭绝凛冬”四个字出口,一道蓝色的龙卷风凭空卷起,居然比化气高手发出的罡风也不消多让了,暴烈的蓝色旋风将冲过来的黑衣人全部吹飞,同时那暴风之中连续不断地凝结出一片片巴掌大小的六角形雪花。

    那些雪花并不是什么边缘锋利的暗器,冰晶状的雪花非常脆弱只要碰到什么实体就会瞬间碎裂,散发出一团团冰蓝色的雾气,唯有罡风无法影响到这些寒冷至极的雪花。龙卷风中,六角形的雪花仿佛最密集的蜂群,又像是从地面吹起来的漫天雪片,以足可遮挡住视线的密集程度,随着暴风落在源源不断赶来的战士身上,砰然碎裂,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变成死亡的酷寒。

    灭绝凛冬,真正是万物寂灭的永世寒冬。这个魔法的威力不在于比罡风稍微逊色的暴风,而在于低温。

    低温,低到可以将人的肺泡整个冻住。

    银尘一边打,一边退,再一次退到了牌楼的门口,此时此刻,陆青云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他的眼睛里除了正在被组织着撤离现场的一众宾客,就只有满眼的敌人,长矛和弯刀的黑暗丛林,结冰的血池一般的地面,火焰形状的冻结着的脸色寒冰,以最中间的那把波纹形状的大剑,就是此刻视野中的所有。

    烽火连城已经准备好第二次突进了,银尘滑不溜手的躲闪技巧让他的《撕裂翔龙斩》没有发挥出色什么威力。他需要更和对手近身更多时间,以便窥探出那套诡异身法中的破绽,从而针对性地出招。

    哪怕他拿着波浪剑,胡砍乱劈也没法伤到对手的。

    烽火连城右手握剑,剑尖斜斜指着右下方,随着他一步步地逼近,在血浆凝固的冰面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色剑痕,仿佛致命的伤口。他的目标,他的敌人,他的对手,在“挣扎”了半天之后,依然身处重围,插翅难飞。

    银尘再次发出灭绝凛冬,却无法奈何住烽火连城那总量惊人的罡风,正如烽火连城自己说得那样,他的一身肥肉,都是凝固住元气。

    “横斩!”烽火连城轻轻喝道,他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气定神闲,胜券在握。一道白亮的剑光闪过,银尘从掌心里喷射出来的蓝色风暴被切成对等的两片。同时烽火连城瞅准了时机,就在银尘燃烧魔力,发射暴风雪的瞬间,两腿一蹬,在冰面的爆碎声中,顺利地欺进到银尘的面前。

    “冤龙劫!”自下而上的剑光,撕开了透明的狂风,在冰蓝色的背景下划过一道闪亮的半圆,那道半圆形的剑气,足以将任何一位传奇法师斩断成不对称的两截。

    然而就在同一个瞬间,展开的半圆形剑气突然撕裂,灼热的罡风与一道冰冷的光芒在近距离相撞,热与冷又在方寸之间激突。

    “深雪之寒!”银尘的左手弹出一道指锋,苍蓝色的指锋原本是一道纤细的激光,可是仅仅在空气中穿梭了一寸,就因为极度的寒冷将空气中的水汽都吸了出来,凝固成一根细细的尖头冰柱,狠狠命中波浪剑的手柄,一道森冷的能量和烽火连城灼热的罡风撞击在一起,仿佛沸水遇上凝固的酒精,透明的风压与苍蓝的冻气刚一接触就产生爆炸,蓝白色的碎冰和着淡绿色的细微的闪电一起四散飞溅,烽火连城的剑招被阻挡,而银尘也耗费了释放一个魔法的时间。

    身后,黑衣武士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手中的弯刀,寒光熠熠,在黑武士身后,纳兰竭磨一边用武士遮挡住银尘可能回望过来的视线,一边低调地转动着手中的书卷,弹出一柄尖锐又淬毒的匕首,裹挟着他阴冷的带着毒性的罡风,全力袭向银尘的命门。

    银尘的瞳孔猛然一紧,根本不用转身,身后就竖起一道坚实的冰墙。黑武士的弯刀引领着呼啸的狂风轰隆一下落到冰墙上面,除了打出一大捧碎冰之外什么用都没有。银尘故意空闲出来的右手,瞬间握拳,充满杀意的圣光在4个指节上汇聚,灭却的力量远比高温更令人恐惧,烽火连城连忙举剑横档,敌人手上的光芒,让他感到一股万物消融般的恐怖。

    他手中的剑柄,轰然爆碎成一团尖锐的冰刺,那冰刺仿佛蝮蛇的剧毒渗透血脉一样,沿着他的右手一路穿刺着向上爬行,速度很快。烽火连城的右手整个被冻结在剧痛之中,一时间什么格挡都做不出来,而如果仅仅凭着护体罡风来防御,他可没有任何信心接下敌人的“那一拳”。

    那辉煌的杀意,他领教过一次,今生不要来第二次。

    天地裂神拳已经准备出手了,甚至于就在烽火连城手中的剑炸开冰花,深雪之寒魔法完全绽放的瞬间,银尘的拳式已经出到了四分之一。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系列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传来破例破碎的声音,第一声,银尘没有在意,或者说那是他计划好的。霜冻屏障,也就是所谓的冰墙术,以他传奇法师的能力最多挡住化气中段战士的攻势,对于那位分神境界的“侍从”来说不过一面玻璃墙而已,他真正有信心的是身上的诸神加冕,他知道那种东西可以挡住身后那个偷袭者的攻击,规则的护盾会完全消除那人的影响,确保他的天地裂神拳命中对手,他为了寻找第二次使出天地裂神拳的机会,已经和这帮人足足斗了5分钟,对于一个传奇法师来说,这已经算是很长时间了。

    银尘原本信心满满,然而当第二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之时,他骇然地将瞳孔张到最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盾碎身陨2

    天地裂神拳陡然收势,他想跑,想瞬移,或者转身一招魔哭冥斩拳先将身后的偷袭者阻挡一下,可是他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那位分神高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他没有时间来命令身体做出相应的动作,快到他的领域没有时间形成相应的魔法。

    “怎么……可能?!”

    银尘的脸扭曲了,他无法接受一天晚上两次被击破护盾的事实,第一次还可以勉强理解为北国的床弩直接命中,但是这一次,他无法理解身后的人是怎么打破护盾的。他只知道,魔法师护盾破碎之时,就是身死之刻。

    第三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固化在他身上的奥术盾牌化作点点微光,彻底消散了,和魔咒不同,固化魔法永远存在于身体上,可是一旦被破坏,也就永远地消失掉了。银尘识海中的奥夫符文都已经被光明符文取代了,再也没有一个奥术供他固化,因此他也永远别想再获得奥术盾牌这个魔法。

    最后的屏障也碎裂了,银尘的视野里一片毫无色彩的灰暗,那就是临死前的感觉么?银尘不知道,他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与不甘。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夜里,在这么一场不起眼的战斗中死去。无论的紫血神教的毒水池,抑或阴阳和合宗喂下的毒药丸,还是这一次被人从后方偷袭,都不是银尘心目中应该出现的终局,他也曾想过自己的死亡,要么是跟无限强大对手战斗,不敌身死,死于决战;要么就是在无限恐怖的极渊秘境中迷失方向,困死在绝无生还可能的伟大遗迹中,死于探险,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一个这么悲催与屈辱的终局。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他在这个世界上才刚刚找到了希望与理想,他才刚刚荣登传奇,魔法这个词本身就对他有着无限吸引力,他不甘心,他觉得无限委屈,甚至无限屈辱,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刚刚决定要好好活下去的时候,身上护盾都会不听使唤地破碎来来。

    他只剩下最后的一眨眼时间了,他最后的感觉,应该是一股阴冷的暴风穿刺后背的剧痛吧?

    不,他“最后”的感觉,居然是气海中,灵犀破灭的恐怖。

    魔哭冥斩拳的法术位中,鬼神的最后意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银尘没有听清楚那是一句什么话,他只知道那是一句脏话。

    魔哭冥斩拳的法术位猛烈震动起来,吸收了血裂魔皇绝式的法术位庞大如都城,一股股黑烟一样的暗元素波动轰鸣着弥漫开来,紧接着他气海中所有黑暗魔法的法术位都在隆隆地发着抖,抽着风,然后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他识海最深处的那一枚黑色的符文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来自体内的一声巨响。

    暗流魔盾的法术位爆炸了。

    那一声爆炸,就连他身后的那栏竭磨都听得清清楚楚。

    灵犀远去的剧痛之中,寒流魔盾的法术位化成一股股狂暴不集的力量,沿着银尘的经脉粗暴地冲锋,仿佛剪刀剪断经脉的剧痛传遍全身,只一瞬间就险些夺走了银尘的意识。那些黑暗的力量沿着经脉,轰鸣着涌向皮肤,从毛孔中渗透出来,然后在身体表皮之上的一点点虚空之中,迅速累积,仿佛某种剧毒的重金属快速富集。

    于暗夜中活跃起来的黑暗元素,受到了银尘的吸引,仿佛闻到新鲜血肉味道的鲨群,狂涌着冲向白色的身影,苍白的长袍上迅速累积起一层黑色的透明薄膜,漆黑色的闪电在全身各处跳跃,黑色的光斑互相推挤着渗透进白皙的皮肤,只让他的皮肤更加苍白,毫无血色。那一瞬间,空间中的所有色彩都消失了,仿佛全色盲眼中的世界,只有不同程度的灰暗,仿佛死界,仿佛时间静止,在那短短的刹那之间,暗流魔盾的力量就从气海中爆炸扩散,冲击波一样扫过全身,浸透骨血,深入血肉,最终和每一个细胞都融合起来,除了头发指甲,魔法师的全身上下都被一层淡黑色的火焰包裹,淬炼,然后镀上一层无形的护膜。

    绝对物理防御的重压,绝对抗冲击,撞击,摔落,重力的蛮横力量,就这样深深直根于血肉之中,也注定和他的生命一起闪光,一起衰朽。那一瞬间,银尘满耳朵里都是顾客碎裂重组的爆响,却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的脑海里除了灵犀远去的悲伤,就只有天劫莅临时的顿悟。

    天劫符文,发射着无形的威压,他头顶上的夜空,仿佛突然间凝固成砖石结构的穹顶轰然压下,将一股莫大的勇气灌注入全身。光明的正义,黑暗的勇武,光明的灵魂,黑暗的血躯,彼此刹那间激突着融合在一起,形成名为“银尘”的恐怖宿命,永不分离。

    他是世界的审判者。

    他是文明的继承者。

    这一刻,他突然间明白了所有,却又什么都没有明白。他只知道从此以后,暗流魔盾将代替奥术盾牌,永远固化在他脆弱的身躯的之上了。

    暗流魔盾,黑暗系防御魔法。在一定强度之内,切割和穿刺伤害免疫,钝器和罡风冲击伤害自动转化为击飞状态,撞击,衰落,重力压迫伤害无论多少强度绝对免疫。

    纳兰竭磨的尖刀狠狠穿透衣袍,撞击在无形的铠甲之上,迸射出大片的火星,银尘在攻击落下的瞬间,听到的不是血肉撕裂的声音,而是碳钢尖刀与贫铀装甲板摩擦的刺耳尖叫,银尘甚至有一瞬间认为,自己的护盾破碎之前,耳膜肯定先保不住。

    “要是有能专门给耳膜防御的魔法盾就好了,比如怪物猎人里的耳栓……等等我到底在想什么?”纯白的魔法师刚刚赏了自己一记吐糟,就感到背后传来一股极大的推力。

    罡风攻击转击飞状态。

    纯白的纤细身形猛然撞进烽火连城的怀里。此刻烽火连城刚刚将右手上的玄冰震碎,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他的身上冒出一个【阵】,强大的风力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潮汐一样舔着他的伤口,帮助他快速恢复。魔法师一头撞进他的怀中,空闲着的两只手上猛然冒出杀意的黑焰,原本因为绝望而涣散是白银瞳孔,瞬息间再次汇聚起死亡的暴风雪。

    砰砰砰砰!

    烽火连城飞速后退,仿佛断线了的风筝一样飘向远方,银尘踉跄着扑倒在地,黑色的双手在撑到地面的瞬间,陡然便红。

    4法魔哭冥斩拳打得烽火连城全身气血翻腾,全凭着一身精湛的修为,才没有吐出血来。他踉跄后退,想稳住身子,可是那巨大的连续刚力冲击加上脚下光滑的冰面,终于让他失去了平衡,仰天倒下,屁股疼极了。

    黑衣武士悍不畏死地朝倒地的银尘扑去,他的眼里,这样的对手当真毫无防备,哪怕是元婴高手也能一刀切了吧?

    纳兰竭磨本身也想上前,刚刚那一瞬间,他不仅用尽了全身的罡风刺出一击,还将书卷里的机关全部打开,发出134颗钢珠大小的铳弹,却依然没有在敌人身上留下可见的伤痕。他看到敌人失去平衡,真是补刀的好时机,可是猛然间,他感到脚下的冰面下面,疯狂累积起一股暴烈的杀意。

    那是一种极度惊悚的不安感觉,那种不安感强烈到如同撕裂的剧痛一样。那栏竭磨的瞳孔猛然张开到最大,全身上下所有能灌注元气的地方都充满了风属性的元气,然后全力释放。他来不及摆弄出一个上古巫术的结印手势,直接激荡起全身的元气,光电一样极速退却,刹那之间,他就退到了一群闻风赶来的锁甲兵卒的后面。

    “地裂爆炎冲。”

    寒冰的小院,整个碎裂了,一道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座都护府,仿佛云爆弹轰炸一般,一道火焰的球形云气从地上升起,仿佛冉冉升起的末日。

    黑衣武士的身影已经完全被赤色的云团吞没,那团亮红的云气仿佛毒气一样慢慢扩散开来,遮蔽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个锁甲士兵被那团红云吞没了,一片亮红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他们扔下武器,双手接着喉咙挣扎的身影,那亮红的云彩之中,似乎缺少氧气。

    云团般的火焰并没有再次爆炸,只是慢慢弥散开,慢慢消失。云团所过之处,一切化为焦炭,无论是满是剩菜油脂和死人血水的地面,抑或被云团吸入的北国战士,还是木头桌椅,都一缕变成了一团凝结在一起的焦黑。

    银尘爬起来,微微闪动了下眼神,适应陡然变红的光线。蓝色的玄冰,全都在那一声地震般的爆炸中碎裂,小院里除了被地裂爆炎冲点燃的些许东西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光源。

    周围猛然暗下来。被包围着的陆青云趁着变化的环境光,最后一次使出《千雷万闪死界拔刀》神功,将身边最难缠的两位化气高手逼退,紧接着一个纵跃到了最近的一条木头回廊之上,消失在黑暗之中,硕果仅剩的两位化气高手身穿锁甲,根本不可能跳起一个人的高度,陡然的海黑暗之中,又哪里去找楼梯爬上回廊追击呢?只能骂骂咧咧地大亨呼喝这属下,一边摸索着火盆点亮光源,一边趁着黑夜搜索。

    经过了刚刚那么长时间的战斗,陆青云虽然毫发无伤,可是他的元气和体力,已经近乎枯竭,毕竟他面对的是化气高手,比他至少高出13个境界,那绝对不是他能对付的。

    烽火连城和银尘一起爬起来,他的手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全身罡风鼓荡,恶狠狠地扑向纤细瘦弱的白色身影,然后被白影轻巧地躲了开去。

    “是时候结束了。”苍白的身影中传来苍白的声音。纯银的右手微微抬起,火焰从掌心喷出,迅速凝出一条火龙,火龙继续凝结着,慢慢的火焰颜色变深,变暗,变成犹如实体般的带着龙头造型的炮管,变出形状特异的炮身和一条粗粗的弹链,没有支架的炮身被银尘扛在肩上,仿佛加长的单兵导弹。160毫米口径的炮管黑洞洞的往外冒着无形的杀机。

    “这就是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的实体化形态,战车炮,或者说坦克穿甲炮。”银尘身上的紫光消失了,他不再闪躲,也不再指望什么盾牌,他就将魔法师的咒语实体化成为武器,握在手中,和烽火莱城展开殊死的对决。

    “来吧,一招定胜负。”银尘举着巨大的战车炮,深红色的炮筒锁定了烽火连城肥胖的身体,看上去如同末日帝国的科幻武器,狰狞,冷酷,散发着非人的残忍。躲在一边的赵亡国狠狠打了一个寒颤,他感觉被那炮管瞄准着的感觉,应该就是不可赦免的恐怖了吧?

    然而无论是纳兰竭磨,还是烽火连城,都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敌人手中疑似“红衣大炮”的恐怖武器,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一招定胜负?哈,小子,这才是刚刚开始啊!”烽火连城陡然间发出一阵极其难听的狂笑,那声音和他原本清澈明亮的嗓音背道而驰,听起来更加令人难受。他狂笑着,对面的银尘眼睛里,终于闪过一道真正的惧色。

    “这是……!”

    ……

    另外一边,文青松单手持着血迹斑斑的大斧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

    作为振南帮的一位正道侠士,作为心系天下的真正的读书人的代表,让他抛下兄弟战友逃命是不可能的,甚至让他不战而退都不太可能,他如今做出了正道之人不齿的临阵脱逃行为,不为别的,只因为身后那非人的恐怖。

    他不认为任何一个振南帮的好汉可以对付得了那样的东西,他甚至不认为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面对那种恐怖。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好好好好!爽死了!来啊!我的小心肝们!”仿佛次声武器一样让人根本不能招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即使在耳边的狂风声已经如同轰鸣,也依然不能掩盖住那催命符一样的声音。那声音里饱含深情,甜蜜又温存,妩媚又娇羞,却足以让文青松这样的谦谦君子落荒而逃,什么风雅,什么体面,在那亭台之间的空地上,在那白花花的一地雄壮**面前,统统不过是一句笑话。文青松为了让自己不变成那挣扎扭动的**之一,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提起跟随了小半辈子的萱花大斧,不战而退。

    狂风从身体的各个关节中涌出来,他单手结印,将恶暗王权传承中的某种“上古秘术”发挥到极致,以近乎于音速的可怕高速向前逃窜。他此时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没有目标,没有目的,没有作战计划没有方向,他倒是还记着自己应该去刺杀烽火连城,哪怕失败也要尽力而为,可是如果烽火连城周围的侍卫都是那种……的话,他觉得还是拜托一位姐妹去刺杀为好。

    他全速奔跑,没有时间回头,只是尽量想着离那怪物远一点,可是无论怎么跑,那一道勾魂索命的欢愉的笑声,居然始终盘旋在他脑后,仿佛邪笑着的死神。

    他的面前陡然出现了一队士兵,镔铁色的重型锁甲,神臂弓,长矛,单手重剑一应俱全,人数在40左右,文青松根本来不及任何思考,靠着身体的惯性冲到了那堆人的面前,抬起手中的大斧就是一连串的横斩。(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 标记意为浩劫1

    一股阴暗混乱的风暴从斧刃之上爆发出来,狠狠切进精钢制成的锁链盔甲,鲜血喷溅而出,遮蔽了文青松的大半视野,却无法阻挡他冲锋陷阵般决死的脚步,他勇猛得近乎疯狂,蛮横地近乎鲁莽,健壮的双手紧紧握住斧头的柄,不管不顾地边走边砍。历经常年训练与生死搏杀的他,对于高速旋转的适应力极强,无论向左回旋还是向右回旋,在罡风的支持下都能做到闷砖10圈而丝毫不晕,也因此让他的斧头横着变成了一股杀人的风暴。他就这样冲过去,面对着40个培元高手和一名入体高手,完全不在乎对方压倒性的数量,仿佛决死一样冲锋而过。沉重的大斧上爆发出一阵阵祸惑乱心神的厉鬼尖啸,原本是能将敌人的脑子搅乱,让敌人失去对招式的判断和反应能力的罡风声,此时,只能变成一股将40位敌人的胆气粉碎的恐吓声。

    文青松自从和陆青云走散之后一直在杀,不停地杀,直到遇见在空地上大摆肉宴的龚邑边。久战之下的他浑身浴血,披头散发,满脸青灰色,一条破烂长袍状如抹布,一双眸子却是神光四射,威棱赫赫,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罡风又是要命的鬼系罡风,混乱邪恶,狂暴如同翻涌的浪潮一样,那40位兵丁不过是北方帝国最寻常的守备部队,说白了就是充人数的,绝对不可能和“黑羽军”这样的精锐相提并论,因此个个技法生疏,经验也不太足,只能勉强算是经历过寻常战阵,又哪里见过文青松这样恶鬼一样的形状?几乎是在一接触间,就被他抡倒7个,鲜血横流断肠满地,其余人一见之下当即骇破了胆子,居然哗啦一下乱了队伍,互相推挤着想要逃命。

    那队伍的军头见状,大声呼喝不止,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文青松。他入体一重,绝非文青松对手,刚接下一招,就看到文青松浑身肌肉鼓胀,风压暴起,手中的大斧居然凌空就变了道,从横斩硬生生变成一下重劈。文青松为了逃命,为了自己这可怜的“清白之身”,此刻正是拼命的时候,每一招都是一命换一命的进手狠招,挥砍之间全不留余力,那军头不过领队冲锋过三五回,见了些死人而已,那见过如此凶悍的杀招,而且他学的神功不过最平常粗浅的东西,如何能与文青松近乎恶暗王权传承的高招相比?当即只能傻傻地将手中重剑一横,硬生生地抵挡住文青松的一击劈砍,却不仅被他震碎的虎口骨骼,甚至连手里的重剑都被直接砍出了一个凹坑儿,咣当一声就落到了地上。此时他只有左手上握着一支长长的木杆铁头矛,可是那么长的家伙可怎么在这种贴身近战中派上用场?

    军头兵器一丢,登时心若死灰,想到自己肯定被接下来的一斧头断掉脑袋,可谁知道文青松根本不出下一斧头,直接用宽厚的肩膀一撞,只听“嘣”一声钝响,灌注了罡风的肩膀就狠狠撞在厚实的胸甲之上,一股混乱之中不失厚重的力道涌来,巧妙地将那军头撞到了一边,险些失足跌倒。文青松却趁着这个空档钻到了他的身后继续用斧头砍着一切挡路的东西,竟然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那军头当即愣神,心想这人有病啊?明明那么凶猛地冲过来,决死一样地乱砍一气,却连敌人死了没死都不管救直往前冲,正愣神间,就见文青松用罡风暴力地逼退了最后几个人冲出了队伍,直挺挺地向着黑夜中林立的亭台冲去,那架势,分明在逃跑嘛。

    “放箭!”军头马上反应过来,直接取下身上的神臂弓抬手就射,那神臂弓根本不是弓,是一种极厉害的十字弩,平时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是装配好了弩箭,上好了弦的,使用时只要用拇指挑开保险扣动扳机就能发射,因此神臂弓的第一波攻往往十分突然,几乎没有准备的时间。

    军头这么一喊,其他人都纷纷醒悟过来,从肩膀上取下神臂弓,对准文青松的后背就扣动扳机。霎时间,黑夜里弓弦声乍起,阴风大作,一道道锐利的箭矢如同飞蝗一样射向全速奔跑,毫无防备的文青松的后背。

    文青松没命地逃,爆裂的罡风在他身后形成一道道蓝白色的气流,他的身影在弓弦响起的那一刻同时消失在火把亮光的边缘,看不到了。空气中最后传来几声金属撕开血肉的声音,以及箭矢射进木头的声音,箭矢撞断在岩石上的声音,当然最明显的还有远去的匆忙的脚步声。军头没有下令追击,甚至没有下令派两个人过去查看一下血迹,看看那人是不是已经伤重垂危,能不能流血而死。他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平白无故”少了15人,伤了至少20人的队伍,欲哭无泪。

    他咬着腮帮子想训斥手下一顿,毕竟40对1,如果军势运用得不错的话完全可以无伤地生擒敌人,如今弄成这个破烂样儿,完全就是手底下的人突然乱了阵型造成的。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令心脏停跳的可怕笑声,那笑声骚媚甚至有点儿“油腻”,却比刚刚那人发出的罡风更加能够祸乱人的心神。军头猛然回头,脖颈甚至发出咔地一声,他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地看到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画面。

    “嘿嘿嘿嘿!我滴小宝贝儿呀呀!都站好了啦!让伦家好好疼疼你们啊——”大头的龚邑边,不知何时已经“俏生生”地实际上是令人作呕地摇曳着身姿,出现在这一队无辜的士兵面前。

    ……

    一个胖子将全身的脂肪集中到右手上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银尘不知道,但他知道烽火连城一定知道。

    他的眼前,亮血红色的光芒从烽火连城的身上一点点地“挤出来”,看起来颇为勉强和痛苦。银尘挥手打出魔哭冥斩拳,没曾想那魔影般的黑色火柱,居然能被那一团刺猬一样的红光反弹回来,差点命中自己,原来那红色的光芒之中蕴含着不可想象的巨量元气,那不是任何一名人类战士可以承受的巨大力量。前来参加晚宴的宾客们相继退出了小院,往北边的回廊上去了。银尘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比尸体更多的活着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红光之中,烽火连城全身上下一阵令人恶心的波动,那不是气的波动,不是血的波动,而是肉的波动,油的波动,他身上的脂肪如同觉醒的蠕虫,在皮肤下面翻滚着推挤着咆哮着朝右手涌去。他抢先一步将双手大剑交换到左手,任凭右臂水肿一样突然膨胀几倍,仿佛超大号的红肠。接着在一阵咕叽咕叽的蠕动声中,他的手臂变回到正常粗细,而整只右手,早已膨胀成亿立方米大小的房方墩墩的肉色重锤。

    “这是……什么?!”银尘骇然道,他不是没有见过异形怪物,只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蛮荒落后是世界中,会出现如同人体改造一样的可怕技术。

    “神功《狂森罗》。”挤出了所有脂肪的烽火连城,居然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相当英俊的青年男子。他的圆脸是上生着不太惊艳却相当顺眼的五官,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地诚实可靠,也让他的金钱鼠尾辫子看起来更加贴合这个人。他身上的长袍此刻已经非常松垮,仿佛袈裟一样劈在身上。他索性狠狠一扯前襟,将长袍撕开,让左半边身子暴露在寒冷的夜空之中,古铜色的肌肤下面,一块块隆起得恰到好处的肌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传世的雕塑,虽然未必有杜婵昌的身材那么完美,却也散发着男性的魅力。五官清秀,身材匀称的烽火连城,此时看上去似乎连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再是又丑又胖又蠢的北国将军,而是精明强悍,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威压的地狱魔王。

    他的神功境界,此时已经到了分神十重,远远高于冷子夜,更超过银尘的预期。

    白银色的瞳孔锁紧了,将眼前那一具接近完美的**锁紧在深红色的准星圈里,白银色的食指慢慢收紧了,银尘懒得跟他废话,在红光消失的瞬间,他就将战车炮的扳机压到最底。

    也许是炮管太过粗大沉重,战车炮发出龙吟一样的怒吼,可是炮管只用非常微弱的震动,几乎没有偏移,那可以想见的巨大后坐力甚至无法传导到银尘身上,就被沉重的炮体吸收了。

    一道刺目的短促红光从笼嘴形状的炮口轰鸣而出,下一秒,烽火连城的身体就像炮弹一样倒退着飞射出去,蛮横地撞飞了一整纵队的铁甲士兵,轰隆一声撞进北面的山岩之中。银尘失望的摇摇头,接着猛然抬高炮管,对着那些正待逃走的宾客们,死死扣住扳机。

    那一条弹链迅速缩短至无。龙型的炮口喷出长长的火舌,仿佛龙炎的吐息。短促的光芒划过冷夜的空气,在一群惊慌惨叫的饕鬄蠢物中间爆炸成一颗颗直径四米的大火球。“你干什么!竟敢乱杀无辜!”纳兰竭磨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应该是“正道”的家伙居然做出了乱杀无辜这样的邪道行为,当场惊叫起来。他敢于将大批的北**政要员请到这里来当“诱饵”,就是摸准了江湖盟这群侠士的脾气。

    “魔威阁的眼里,从来没有无辜二字。”银尘冷冷说道,他肩上的火焰战车跑陡然之间消失无踪,苍白的身影如同秃鹫一样腾空而起,猛扑向躲在锁甲兵士身后的纳兰竭磨,居然连广刚刚从岩壁中拔出身子的烽火连城也不顾了。

    白色的广袖猛然张开,仿佛张到最大的蝮蛇的口,十指间快速弹出的柳叶刀之上,附着着亡灵系魔法中很罕见的攻击魔法“骨矛”,因此6把飞刀上居然浮现出一颗颗灰白色的虚幻的骷髅头,一看之下简直就是魔威阁功法的标配,当然也只能是连破玄境界都不到的魔威阁功法。

    即便是精铁制成的头盔,也无法挡住那飞来的薄薄刀片,骨矛附着的柳叶刀上,自有一股亡灵一样腐朽衰弱的力量,锋利的柳叶刀刺中链甲头盔,腐朽的力量让铁片变得松脆易折,在魔法力量的推动下,同样精铁打造甚至质地可能更好的薄薄刀片切开被弱化了的铁片,穿过头盔刺入颅骨,最后贯穿整个大脑,镶在后头盖骨之上,亡灵的力量轰然爆发,将大脑中的水分和蛋白迅速征伐消解,让大脑整个萎缩。当先中道的六个铁甲士兵无声无息地仰天软倒下来,直到他们完全躺在地上,才从额头上的缝隙里喷出一道细细的血泉。

    银尘高速欺进,身形飘忽间,双手连连挥动,附着了骨矛的柳叶刀仿佛闪光的猎食鱼群一样纷纷点射而出,一些士兵用罡风和长矛阻挡住了飞来的柳叶刀,仅仅被其上巨大的魔法力量伤到,皮肉萎缩,或者被柳叶刀直接划伤手脚,渗出一点点殷红的血,这些士兵面对飞速接近却没有散发出什么威势的白色身影,勇敢地鼓荡起罡风,挥舞着长矛迎面而上,然而下一秒,魔哭冥斩拳的黑色拳劲轰然爆发,那比机枪都要高的射速将重甲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轰飞出去,或骨断筋折,或吐血而亡,竟然以一介布衣之身,硬生生劈开锁甲的丛林,从55名铁甲战士防御阵线中贯穿而过,直接出现在纳兰竭磨的面前。

    “魔威阁的高手?果然厉害!”纳兰竭磨英俊清秀的脸上,极少见地露出凝重忌惮的表情,眼前这个人,让他感到万分棘手,哪怕他知道了对方的来头也一样。

    纳兰竭磨号称阅尽天下高手,但也只是“阅尽”而已,许多时候他都是在暗中偷窥,哪里敢真正和天下高手交战,毕竟天下间的许多高手都很有脾气的,和他们交手时必须有死亡的觉悟,以纳兰竭磨的分神境界,和那些高手交手的话他也活不到现在了,所以他就算知道眼前这个白衣人是个魔威阁的高手,他也基本上想不出什么针对性的法子来,他知道魔威阁的高手喜欢用暗器,罡风之中暗含冥鬼之力,可是知道这些又能如何?除了硬碰硬地罡风底下见真章,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因为他就是一个擅长使用暗器的人,而苍天之下绝对不会有人认为自己的暗器能比魔威阁的人用得更好。他在这人面前,基本上没有什么胜算。

    纳兰竭磨面对着银尘,攥紧了手中的书卷,他刚刚已经趁机换一卷改装过的书册了。他感到冷,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感到一股杀戮般的寒意。他眼前的敌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神功的气息,明明是个什么神功都不会敌人,可是他周身一直围绕着一股杀意,一股神秘深暗的磁场一样的东西,这股无形的场让他喘不过起来,收紧的瞳孔中满是恐惧。

    和烽火连城四大武将比起来,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你真的是魔威阁的人?’他又问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标记意为浩劫2

    “不错。”银尘的嗓音,低沉,沙哑,有一种磨砂水晶一样令人回味无穷的磁性音质,充满着神秘的魅力,正如他此刻的形象,纯白的神秘,纯白的高贵。

    “魔威阁的人……倒也不是不能对付……”纳兰竭磨的眼神晃动了几下,然后重归于平静,没有人能够感应到他眼底飚过一丝疯狂的贪婪与恶毒,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心里邪恶的念头释放出来,如同释放出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将蔓延全身的恐惧,稍微驱散了。

    “既不能敌,何必相杀?以吾之血,控尔之身,没必要你死我活!”纳兰竭磨在心里默念道。

    “若是以前的魔威阁,在下到还忌惮一二,只怕现在……十大门派中垫底的货色,也敢在堂堂北国朝廷命官面前放肆么?”纳兰竭磨迅速冷静下来,声音里暗藏着一丝丝倨傲。

    “切,朝廷算什么,在我们桑掌门的眼里,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懦夫而已!他们就算有了神剑门,还不是对我等恭敬有加?皇宫大内,不过我等后花园而已!”银尘狂傲得近乎目中无人,反正黑锅是桑天亮,冯烈山背,他如何胡吹,老天爷也管不着的。

    “你不要以为吾等北国朝堂,就跟南国那破落集市(南国朝廷的蔑称)一个样子了,吾等北国,绝非你们魔威阁能够想象的,真要说起来,北国的朝堂,皇室,的确不算什么,可是北国的实力,绝对凌驾于南国之上,即便你们有十大门派,即便你是魔威阁的人,也不要小看了吾等!不要想着能和整个北方帝国作对,北方帝国,可绝不是哈兰玄奇那小子掌握的那点东西。”

    纳兰竭磨的嗓音,圆润,柔滑,如同眼镜王蛇的皮肤,初听起来让人舒服,可是回味起来,只觉得一股毒素一样的阴冷感觉,顺着皮下的血管慢慢爬上头顶。

    “你似乎对皇帝十分不尊敬呢!”银尘的语气中带了一点点惊讶。

    “哈兰家族,可是吾等扶植上位的呢!吾等,才是北方,甚至是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纳兰竭磨的语气中涌动着一股疯狂,一股压抑在平静与儒雅背后的疯狂。银尘的眼睛颤动了一下,他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身后,才真正翻腾着名为阴谋的巨大黑雾。

    “天下英杰,皆为吾等所用,你和你那个魔威阁,如今已经日薄西山,贸然和吾等交兵,可是要担上灭门惨祸的呢!”纳兰竭磨轻轻加上一句,露骨的威胁被他随口说出,语气平静,神色安然,仿佛天经地义,反而给人以一种失去斗志的沉重压力,寻常的武士侠客,听了这句话,要么仰天大笑不屑一顾,要么高深咒骂奋起攻击,只有他面前白色的神秘男子,表情平静,神色一样安然。

    “听起来还真狂妄。”低沉的磁性嗓音里,罕见地带上一丝嘲讽的语气。

    “是啊,吾等向来如此。”纳兰竭磨冷笑着,仿佛敌人的讽刺是对他的褒奖,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手上的书卷上,陡然间破开无数细小的孔洞。

    一言不合就偷袭。

    白色的身影之上,冒出一层白银色的光边,那是诸神加冕,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给自己加上了这层防御,虽然暗流魔盾已经固化在身体上,可是作为魔法师,任何时候都不要嫌身上的护盾太多。

    白光一闪,玻璃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显然已银尘如今的法力,哪怕是传奇大师,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防住分神三重高手的攻击,何况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正经的,标准的分神三重,而是加了料的。

    “连贫铀装甲都但不住他那样的攻击么?”银尘从碎裂的防护中得到反馈,感觉到那书卷中喷出的大小不等的上百颗铳弹一样的金属弹丸上,覆盖着一层很神秘的罡风,那种罡风具备着火的灼热,以及毒的腐蚀,甚至还有一点点暗的混乱,那是在天则变动之前完全不会出现在人间的奇怪属性。

    纳兰竭磨的攻击,显然超越了诸神加冕的防御极限,让规则护盾变成了彻底吸收一次致命打击的“保命护盾”,银尘在护盾消失的一瞬间,仿佛预判到对手的下一个动作一样,不声不响地给自己加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冰系魔法盾“霜冻守护”,其实就是在暗流魔盾的表面,再次镀上一层冰霜的护膜,这种护膜和银尘白皙的皮肤颜色几乎一样,在此刻中雨浇灭了火盆的黑暗的夜里,更是难以分辨。

    为了这个魔法,银尘甚至放弃了对眼前这个人的任何先手攻击。

    就在书卷上裂开一个个孔洞的同一瞬间,仿佛计算好了一样,那位烽火连城的侍从,也就是真正的“烽火连城”纳兰竭磨猛然一个闪身,直接从3米外冲到了银尘面前,轻轻一掌按在了银尘的箭头,仿佛故友相见时的寒暄问候。魔法师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大跳,向后笨拙地缩了一下身子,却终究没有躲开他那毒蛇一样迅捷的手。白色的兜帽下面,白银色的瞳孔此刻已经被漆黑的浓雾彻底吞没,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纯粹的黑暗,仿佛邪灵的眼睛。

    银尘的肩膀上,瞬间出现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似乎是某种邪术的施展道具。这张纸片原来吸附在那栏竭磨的手心里,在他拍击银尘的肩膀瞬间,就吸附在银尘的肩膀上。

    银尘扭动下巴,努力做出一个暴怒又痛苦的表情,然后他迅捷地出手,左右手上分别爆出一团漆黑色的气雾,似乎是魔哭冥斩拳的起手式,而同一瞬间,得手的那栏竭磨猛然一个退步,仿佛变戏法一样拿出一面直径45厘米的圆盾,那盾牌上花纹繁复,尽都是线条冷硬的几何体,一看就知道不是北方帝国的风格,而是小国“欧兰”的风格,盾牌之上散发着一股性质异常的罡风,冷硬,刻板,似乎带着一点儿神圣,显然是一件质地不错的灵器。

    魔哭冥斩拳仿佛风暴一样狠狠扫过那面盾牌,以及盾牌护卫不到的地方,拳拳到肉的感觉并不能让魔法师感到丝毫愉悦,因为敌人的盾牌上散发出啦的罡风,将他的拳劲完全挡住了,那栏竭磨,靠着这样一面盾牌,靠着他分神三重的强大境界,在魔哭冥斩拳的连续轰击下毫发无伤。

    银尘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位“侍卫”能够随手拿出一面盾型神兵感到无比惊讶,盾型神兵,那是堪比光器的奇珍,虽然未必是什么高等货色,但绝对稀少。

    纳兰竭磨全身而退,俊朗印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浑身发冷的森毒笑容。他不说话,不吱声,就在魔哭冥斩拳的绝对刚力下飞速后退。“成了,中了本人的《索罗神纲》奇门毒咒,这条命就算是本人的了!到时候别说让你做牛做马,就是让你做猫做狗你也得认了!不认?那就去死呗!”他心里这么想着,却全然没有在意到,银尘刚刚使出魔哭冥斩拳,似乎出招太慢了一些?

    以魔哭冥斩拳的恐怖手速,在这一瞬间,他完全可以轰出4拳,可是他只出了2拳。就放任眼前的敌人全身而退了。他并不是心慈手软,也不是实力不济,更没有真正受到纳兰竭磨的诡计的伤害。他在那短短的几分之一秒之内,施展了另外一招黑暗魔法。

    他的瞳孔变成一片黑暗,就是释放这个魔法的征兆。

    “死咒·终结刻印。”轻微的咒语声,消散在猛然加速的狂风里,空中落下的雨滴,变成了飘零的雪花。围拢在10米之外的重甲武士,在那栏竭磨一个眼神的示意之下,举着才长矛围拢过来,却被地上轰然爆出的一丛丛密集的玄冰之连阻挡。银尘的左手指尖微微屈伸,一旦点黑色的粒子在指尖汇聚然后化作浓雾消失。漆黑色的双眼稍微锁定了烽火连城的另外一个是从赵亡国,一秒钟,然后移开。

    银尘抬起手,装模作样地准备继续进攻那栏竭磨,不过他此时已经感应到身后暴起的罡风。

    烽火连城,这个突然变成分神十重高手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被一发穿甲弹击杀,银尘本身想一炮将他轰成重伤,至少失去一半的战斗能力,可是此刻,从背后猛吹过来的灼热罡风之中,他失望地发现,烽火连城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也不好用么?’银尘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真的从手中冒出一团寒冷的光芒。

    “深雪之寒。”

    没有任何东西从手中发射出来,只有一根碗口粗细的尖锐冰柱从纳兰竭磨的脚边轰然射出,差点击穿他的膝盖,紧接着,三根冰柱成品字形接连射出,将纳兰竭磨彻底困在其中,纳兰竭磨赶紧运起罡风朝左边的一根冰柱击去,却不料在冰柱破碎的瞬间,更多的冰柱从地面上冒出来,仿佛寒冰的囚笼一样将他围困在中间。

    此刻他看上去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动物。

    重甲武士纷纷前来,用长矛敲击着冰柱,然而他们的罡风太弱了,根本打不动那传奇魔法凝结出来的玄冰,纳兰竭磨费力的地折断了2根冰柱,却只能徒劳地望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冰柱将3米方圆的所有空间完全填满。

    “永劫冰牢。”

    随着银尘的咒令声,那些冰柱猛然发出一道道蓝光,一股不可想象的滔天寒意瞬间将纳兰竭磨吞没,他整个结冰了,他被封锁在厚厚冰层之下,尽管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一团团白色的云雾,灼热又带着毒性的罡风全力烘烤着周围的寒冰,他依然被困在着玄冰的牢笼中好几秒钟。

    而他并没有好几秒钟来挣脱封锁。

    纳兰竭磨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和绝望的神色,他看到了银尘手上慢慢长出来的一杆光芒四射的黄金之枪,那是银尘的【仙曲】。

    寒冰的力量,正在和他剧毒的罡风对抗,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阻挡那把也许是高等级神兵的长枪,也许下一秒,他的咽喉就要被长枪刺穿。

    兜帽下,银尘的半张脸上露出的冷酷的微笑,仿佛胜券在握,而纳兰竭磨恐惧的表情上,突然也绽放出一朵意味深长的笑容。

    “快一点,烽火连城!”他紧紧盯着银尘,说出这样的话。

    银尘没有回头。

    ……

    身后,灼热的狂风呼啸而来,空气中甚至带上了一圈圈苍白色的波纹,银尘的白色兜帽在风压之中起伏不定,他的身上甚至出现了一圈圈白色的波纹,那是他的长袍在大风之下的挣扎。

    暗流魔盾是紧紧贴合在身体表面的,并不能像其他魔法盾一样将衣服也一起保护起来。

    银尘眯起眼睛,仔细欣赏着眼前敌人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来的苍白笑容,那笑容中饱含着胜利,饱含着得意,饱含着恐慌之后的释然,饱含着劫后余生的欢欣。“赢了!”这可能就是眼前这位伪装成侍从的分神高手此刻的想法吧。

    “那真是天真到可悲的的地步了啊。”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银尘猛然回身,与此同时,他的气海中传来一声碎裂的轻响,那是法术位分裂重组的声音,半黑半红的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分离成红黑的两个单独的小法术位,曾经叱咤秘境的两招经典魔法,在沉寂了短短几个月之后,再次以传奇法术的姿态,绽放光芒。

    对于魔法师来说,哪怕是获得了威力更大的魔法,曾经使用过的魔法也绝不会轻易丢掉,因为摧毁法术位对魔法师而言,是永诀般的残酷。

    白色的魔法师旋风一样转过身,在转身的同时就收起了仙曲,给自己加上第二层防护,诸神加冕,然后才将顶着光芒护盾的后背留给正在全力挣脱牢笼的纳兰竭磨,他面对着那一股狂风的源头,白银色的瞳孔里黑雾退却,暴雪消散,不是他放弃了杀意,而是他感到些微的棘手。

    他的面前,烽火连城如同从远古冲击而来的荒神,轮着巨锤般的右手朝他打来,一立方米大小的方墩墩的右拳,此刻真正如同战锤一样,自上而下砸过来。那暴起的风压,在那方形的重锤边缘,早已绽开了一圈圈白色的扭曲线条。

    银尘的左手,就在重锤最后落下的瞬息间,猛然窜出,一根色者晶莹的手指,轻轻弹起,看起来十分潇洒飘逸,然而这轻灵梦幻的动作中蕴含着的,却是纯粹的,没有任何华彩的,没有任何特殊效果的暴力碾压。

    “霸铳黑天刚神绝炮!”(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战车炮

    指锋,如同黑暗的弹头,带着激光一样的尾巴悄然而上,准确地命中烽火连城的右腕,刚刚好就是他那正常粗细的咯嘣与过度巨大的拳头的结合部位,也是他身材变异后最明显的弱点。

    那样的弱点,并不能被近战者准确捕捉,因为烽火连城太过巨大的拳头,本身就相当于一面盾牌,可以将几乎任何刀剑和罡风挡在外面,寻常的近战招式,很难绕过巨大的拳头打中手腕,就算用了镰刀这样的异形兵器,也需要相当的技巧才行。

    然而对于魔法师来说,具备领域操控力的他们,袭击敌人的弱点造成所谓的“暴击”简直就是一种本能,魔法师们只要愿意,他们射出的任何魔咒都能随意转向,甚至大部分魔咒都自带追踪功能,导弹一样咬着敌人不放,更不要说像深雪之寒,碎心红焰这样完全不靠射流轨迹,可以直接出现在敌人身上的魔法了。

    指锋如同黑色的激光,准确击中烽火连城的手腕,烽火连城全身一阵哆嗦,仿佛被酷刑般的剧痛袭击了每一条神经。他的右臂之上传来轻微的咔嚓声,然而一股股灼热温和的元气居然从血肉之间冒出来,根本不走经脉,直接就在中招的地方汇聚起来,成为一个恢复性的聚元式,修补着因为绝对的物理刚力而逐渐碎裂的骨头。银尘向上伸着手指,手指尖上爆发出一道黑漆漆光流,持续地施加着不可想象的力量,仿佛万吨试压机正在一点点开大输出功率。在咯吱咯吱的破碎断裂声之下,罡风汇聚的嗡嗡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慢慢滚动而来的额雷音,从一开始的几乎微不可闻,到最后鞭痕震撼心房的巨响。烽火连城的手腕之上亮起一层层涟漪一样的蓝紫色光雾,一股股柔弱却十分烫人的风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汇聚在他的手腕之上,那一立方米大小的重锤周围甚至冒出一丝丝电光,却始终无法轰然落下。

    银尘身后,纳兰竭磨慢慢地小心地退到一边,骇然看着这个白衣高手,居然用一根手指就能撑住那么大一枚肉锤。

    银尘周围,密密麻麻的重甲武士谨慎地加固着包围圈,却没有胆量将包围圈再次缩小。

    银尘心里也暗呼好险,要不是他果断暂时放弃了炎龙神杀炮这个魔法,临时启用被称为“碎刃指炮”的霸铳黑天刚神绝炮,恐怕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正面接下这么大一只血肉重锤,炎龙神杀炮虽然威力极其恐怖,可是缺点也太过明显,那就是它是弹丸系的魔法,射速慢,间隔长,不像霸铳黑天刚神绝炮那样可以持续加力,一旦炎龙神杀炮不能将烽火连城击退,那么他又要用防御魔法对付那分神十重的可怕重锤了。

    银尘正这么想着,他的右手仿佛本能一样亮起一片炫目的金光,一把闪光的长枪从他的袖口里电射而出,直挺挺地刺向烽火连城的咽喉,那是始解的灭罗仙曲,作为半武器半法术的诡异存在,它完全可以不经任何魔咒激发就自动攻击。

    这一枪要是刺中了,烽火连城的喉管和食道都会被“灭却”的规则力量分解消失,在完全不可抑制的大出血中痛苦死去。不过烽火连城的左手也空闲着,他的手里还有一把珍品圣器的长剑。

    波浪形的长剑狠狠向前一划,同时他的右手也赶紧撤下。他的身子向右旋转了一个适中的角度,将左手的剑技完全施展出来。单手持剑的他因为修为暴增,挥剑的力量反而比以前更大,动作更是灵活得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波浪长剑在他手中,飞速划过一道亮白色的半圆,俨然一道璀璨的剑气,狠狠地和银尘投掷出来的长枪撞在一起。

    一股灼热又翻滚不惜的力量,狠狠地传递到了仙曲之上,甚至通过仙曲和银尘之间的魔力链路,隔空传递到银尘身上,好在攻击魔法本身就是整个领域的能量焦点,烽火连城的这一剑等于直接劈在整个领域之上,并不能真的隔空给银尘带来什么伤害,因此也没有出现一剑隔空将银尘劈吐血的现象,只是让他通过仙曲,深刻感受到了烽火连城体内那非人的庞大的元气。

    那是纯粹的,风的力量,只不过是热风而已。

    灼热的风,明明十分干燥,却给人以海浪般一波**进的感觉。始解仙曲显然没有抵挡这股灼热强风力量,在烽火连城一股接一股的罡风之下,迅速消耗完自身的神圣力,破碎为一圈晶莹的光点消失了。与此同时,银尘的身影也一同消失。

    烽火连城旋风般的侧转了身子,仿佛早有预感。他还算英俊的脸上挤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因为他正看到白色的魔法师从一扇虚空的门扉中走出来。

    “如果你变形了也就这么点能力的话,那么,这场晚宴真的要迎来最后的**呢!”银尘的声音里满是残酷的不屑,他露在兜帽外面的嘴唇上勾起一道森冷的笑容,甭管内心多么凝重,表面上,他都一如既往地冷酷淡漠,板起脸的时候很冷酷,笑起来,更冷酷。

    右手之上绽放光芒,再次出手的他,全不像刚才那么温柔了。

    “卍解弑神灭罗仙曲!”他用“内家重手法”的动作,从两袖之中射出两把巨大的光剑。仿佛天神刺出的巨型神兵。烽火连城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势,连话也顾不上说了,直接抡起右手,将他那攻城锤般的拳头横向一摆,以拳带身,顺势一招旋风拳使出,平地里登时升起一道扶摇直上的旋风,钢刀一样飞风刃,一点点消磨着两道光剑的威力。

    风与光就在这一刻棘突,一边是透明的波动的空气,一边是黄金般耀眼的光芒,然而下一秒,光剑之中是哪个的一把迅速转红,变成了火焰一样的巨大长剑,另外一把迅速转蓝,变成的同样巨大的冰剑,两把长剑在空中旋转着向前绞杀,紧接着在横扫过来的一道风刃中炸裂。冰与火两种极端的力量在空中旋转着彼此冲突,一股粉碎一切的相互冲撞的力量狠狠砸在了烽火连城迎面轰击过来的拳头之上,硕大的立方体拳头哪能挡得住如此凶猛的相互冲突的能量,在顷刻间就被硬生生钻出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来,里面的血肉脂肪被两种互相冲突的能量彻底湮灭成虚无,居然来血都没有流出来一滴,直接就变成一个几乎对穿的大圆孔。

    烽火连城挨了如此威力的一击,没有任何跟到疼痛的表现,他紧绷着脸,左手的重剑划出一道亮白色的圆弧,在10米外出招,一瞬间就欺进到了5米不到的距离内,他的剑招看起来极其简单,可是这简单的圆弧中蕴含着数十个变化不说,仅仅是那一道罡风内蕴,剑气隐忍不发的圆弧,就足以将敌人身上的一切防御撕碎。银尘可不会忘了,他现在可是分神十重!

    银尘目光一凝,右手是昂冒出一道火光,紧接着那道火光居然在刹那之间就凝结成一台战车炮。这台战车炮的口径只有130毫米,外形也更低调简洁,甚至连重量似乎也轻了不少,被银尘单肩扛着,单臂一摆,炮口就直接对准了烽火连城的胸膛。

    银尘微微眯起左眼,稍微瞄准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一声飞龙咆哮般的巨响,烽火连城的身子猛烈地震颤了三下,然后才被一股冲击力带动着向后飞出了不到5米,甚至没有回到出招前的位置上。他的胸口上冒出3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一道火焰在洞口周围燃烧起来,状况及其凄惨。然而他本人并没有任何疼痛的表示,仅仅微微鼓荡起一道罡风,就将火焰熄灭,倒是他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接连爆出三道3米高的火柱。

    “果然不行,飞龙击贼炎炮实体化后,没有神杀炮实体化的威力大。”银尘轻轻挥手,那台战车炮就化为一道火光消失。飞龙击贼炎炮的爆炸能力和连发速度比起神杀炮更高,可是最要命的穿甲能力和冲击力下降得太厉害了。

    “看来完全依靠神杀炮作为碎刃指锋的课题还得研究下去,至少需要给法术位中增加新的符文了比如像黑天刚神绝炮那样的持续加力符文……”银尘心里琢磨着,只听气海中咔嚓一声,一黑一红两个法术位居然又拼接到了一起去了。

    烽火连城被打退了很多步,却根本不顾身上惨烈的创伤,没事人一样两腿一蹬,又飞扑过来,这次,他左手中的剑技变成了无数道尖锐的刺击,一道道白色的半透明罡风,在冷雨中尖叫着扑向银尘。

    银尘双目一凝,刚刚就位的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根本来不及实体化,直接从突然伸出的十根手指尖上依次喷射而出,仿佛机炮扫射一样。每根手指间上都间隔一秒喷射出一颗硕大的火球,瞬时间,黑色的夜空几乎被火球群照得通红。

    接连不断的爆炸如同兽群的咆哮,烽火连城的连续突刺中,一道道白热的罡风仿佛钻头一样穿入火球的中心,将穿甲弹一样高速高威力的火球凌空打爆,让一股股爆炸的威力隔空释放,他的右手此时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表面上没有一点儿痕迹,盾牌一样往身前一横,就将所有的爆炸冲击和火星隔绝在外面。银尘用他目前威力第二高的火球魔法一阵狂轰滥炸,总算没让烽火连城欺进到周身6米之内,却因为爆炸的火光浓烟,已经领域中浓郁的火元素吧、扰动,没有看到烽火连城的右手上,忽然冒出一道棕黄色的光芒。

    银尘一刻不停地释放大火球,想用饱和攻击撕开烽火连城的防御,然后用演化成冰枪术的强力冰系贯穿冻结魔法深海死界一击贯穿烽火连城的身体,接着引发元素对冲,让对冲之力在他体内爆发,直接轰爆他的身体,可是他还没有感觉到烽火连城的罡风有破散弱化的迹象,就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麻,紧接着整个人都向后上方飞起。

    “怎么可能?”银尘彻底震惊了,因为他那刚才一瞬间,居然感觉到了土属性力量的波动,就和封印着雷神,鬼神的那个小房间里充斥着的土系波动一样。

    “这风源大陆上,怎么可以有土属性的力量存在?不是风的力量主宰一切吗?”银尘正惊讶间,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巨响,急着眼前的景象忽然间攒乱起来,断裂的木板,长矛袭来的金属反光,以及轰轰烈烈破散开来的砖石,让他明白,他已经彻底陷入两座牌楼中的一座里面了。

    刚刚那一击,不仅将他的诸神加冕打碎了,还将他打进了一座牌楼之中,以银尘毫无神功修为的身体,失去护盾之后,任何一点猛烈的撞击都可以让他变成一滩肉泥,因为他的身体强度只有普通人的水平,可是他在不久前,靠着鬼神残魂的帮助,获得了永远加持着的暗流魔盾。

    可怜的烽火连城哟,他又如何能知道,耗费自身精血发动的血脉秘术早被银尘的暗流魔盾挡了下来,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传到他身上,又怎么会起作用呢?暗属性的力量虽然并不克制土属性的力量,可反过来土属性的力量也不能压制暗属性呀?烽火连城的血脉秘术,可没有他的罡风那样庞大的力量,顶多就是一般般的攻击,只是因为土属性是完全克制风属性的力量,才让这种诡异的“邪术”在满是风系近战者的世界里无往不利。

    搞不清楚真实情况的烽火连城被银尘依旧表现出来高贵与整洁吓到了,以为眼前的敌人是带有“不死之身”这种扯淡玩意的“真神”,却不知道他在敌人眼里,才是真正“不死小强”一样的棘手家伙。(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银尘的新领域

    银尘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的暴风雪弥漫了一下,又消退了,白银色的右手紧紧握拳,然后又颓废地松开。“不可以,不可以动用那种东西……”银尘思索着,充满忌惮的眼神始终不离烽火连城似乎瞬间就恢复过来的强壮身躯。

    烽火连城身上,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伤痕,尽管被鲜血染透的衣袍此时已经在摇曳的火光中变得发黑了。他那重锤一样的右手上,再次爆发出一道道狂烈的罡风,伴随着他的狂吼,轰然向着银尘砸来。

    那是真正的分神十重的力量。

    银尘双手同时冒出火焰,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居然实体化成两台一模一样的战车炮,被银尘扛在肩上,疯狂地喷射着穿甲弹一样的火球,大火球与罡风轰然对撞,连续爆炸中,整个尸横遍野的小院都被渲染成一半赤红,一半原色的双极领域。赤色的火球,透明的罡风,暴走的炎流,呼啸的狂风,就在这个黑暗的血夜里激突成风与火之歌。错乱的火光之下,烽火连城的左手重剑化成一道道金红色的扇面,杀意盎然地切削开热流和空气,突刺进诸神加冕的薄薄光幕之中,一次次将光幕搅碎,却一次次被浑身冒出紫光的银尘逃脱。魔法师肩扛双管战车炮,在几乎没有后坐力的有力情况下,对着近乎化成一道狂风的烽火连城抵近轰击,一颗颗大火球仿佛穿甲的炮弹,又像是云爆地雷,在他周围爆出一团团耀眼的火光,却始终被透明的罡风挡在外面,没有真正能够伤及他的肉身。

    白色的身影围绕着玄色身影不停转圈,两条长长的火舌时不时地从双臂上方的战车炮中喷射而出,爆炸成轰天巨响,朵朵火云腾空而起,紧接着被玄色的身影冲散成艳红的流云,透明的罡风在空气中划过沉重的白色轨迹,黑金色的方墩墩的大锤高高举起,然后在碎石飞扬中重重落下,却每每都有被那一道白紫相间的身影灵巧地躲了开去。

    这样相持着的战斗似乎毫无意义,可就在这激烈的“大炮打将军”的游戏中,魔法师银尘渐渐熟悉了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的各种特性,也真正找到了将其转化为“碎刃指炮”的方法,甚至只要善用炎龙咆哮形态,也可以像黑天刚神绝炮那样具备持续输出力量的特性,银尘一边摸索着,一边和烽火连城兜着圈子,两台战车炮也渐渐变成了右肩上的一台,可是火球的密度凭空上涨了五成,原来他空闲出来的左手,此时正用两根手指代表两台战车炮,轰隆隆地连射着硕大的火球。

    火球如同暴雨,将小小院落彻底化为火海,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几乎整个血阳城的老百姓都从梦中惊醒,骇然看着象征北国殖民统治的都护府里的冲天大火。小院之中,回廊倒倒塌,木柱折断,牌楼倾颓,尸骸火化。源源不断地赶来的北国士兵,此时已经完全无法靠近烽火连城百步以内,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大呼小叫地先来救火。

    烽火连城身上的罡风简直和他的再生能力一样,无论怎么摧残都是那个样子,几乎就是毫无道理的不可抹杀的存在,他体内的元气总量,不知怎么竟然比拥有领域的银尘的魔法力还要浑厚,加上他那令人绝望的再生能力,无论银尘怎么打他,他都不伤根本,神采奕奕,怒吼连连地和银尘对招,你来我往,不知疲倦。

    这样又斗了足足半个钟头,银尘感觉到自己的魔法力甚至都有点枯竭的迹象了,可是眼前的敌人依然兴奋如初,原本对银尘的恐惧也渐渐消退,转而战意盎然,出手之间,重锤砸落,长剑横扫,招式之中越来越圆润连贯,显然已经适应了银尘“3重战车炮”的施法节奏,甚至可以偶尔打乱银尘自己的节奏,从而慢慢地占据上风。

    “哈哈哈!小子,原来你也就这点能耐么?怎么样?在本座的《狂森罗》之下,是不是已经已经左支右拙,应付不来了呢?本座也知道,这么长时间的厮杀,你已经很疲惫了吧?可是本座一点儿也不疲惫呢!怎么样?要不要乖乖认输?本座可是听上面的人说了,你若认输,便能得一条生路呢!”烽火连城狂笑着,左手的利剑已经斩上了银尘的脖子,诸神加冕慌忙亮起,却在一道白亮的金属反观之下碎裂了,银尘本能地发动奥术瞬移,险险避开了这一击,随即在烽火连城的背门死路里显现出身形,抬手一发火球,却被烽火连城转身来一剑引爆,根本没有伤到他分毫啊。

    30分钟的战斗,居然让两人都毫发无伤,银尘作为魔法师这样是应该的,因为魔法师一旦受伤,反应力暴降之下根本挨不起第二下,几乎就是受伤就死,毫发无伤反而是魔法师生存的常态,可是烽火连城呢,他可是一位真正的武士啊!激战30分钟毫发无伤,这绝不是一个正常武士能够做到的。

    银尘停下来,似乎打算喘口气,可是烽火连城才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挥舞着大锤,一双粗腿狠狠踩碎了地面,战车一样冲向银尘,打算一鼓作气将银尘彻底击败,甚至击杀。烽火连城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足足半个钟头了,他就是要等到银尘气劲松懈,体力透支的瞬间,全线压上,狠狠将他杀败,这是烽火连城变形之后唯一的战斗方式——拼消耗!

    他不怕耗,他早已不是人类,而是被血禁**改装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他的身体,他的元气,都是取之不尽的,因为那是用缩短寿命的方式换来的强大。

    他这一冲,银尘只能连连后退,利用无上身法闪躲腾挪,看起来十分狼狈。此刻银尘的魔法力真的不多了,只能释放有限个数的魔法,他必须在几招之内,将眼前这个看起来没有被丝毫消弱的敌人瞬间杀死。

    重锤带着罡风,呼呼地在银尘身边疾驰而过,每次都差之毫厘,银尘知道那重锤上的力道,绝对不亚于一辆小汽车的正面撞击。

    他闪躲着看起来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却不着痕迹地朝着小院中心跑去,那里曾经是一座戏台,经过了无数次的爆炸和持续的大火燃烧,早已变成一片白地。

    他将烽火连城引向小院的中心,仿佛引导着他走向自己的断头台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崽子!怎么样?是不是没有力气发出你那奇怪的罡风了?内刚刚雄风威武的样子哪里去了?你刚刚在本座手下毫发无伤的威风哪里去了?你不是很能么?你不是根本不怕本座的锤子和剑么?那你躲着干嘛?干嘛不让本座好好亲近你几下?”烽火连城无知无觉地狂笑着,金钱鼠尾的辫子在烈火和暴风之中飞扬,清秀的脸上满是即将胜利的喜悦,光秃秃的脑袋上汗水反射着火焰的光芒,如同一盏长明灯。银尘看着他飞扬着的金钱鼠尾辫子,突然间感到一阵痉挛般的恶心,他想起古代恶罗海城文明中的某种意象,似乎金钱鼠尾,就是奴隶的象征啊。

    银尘这么想着,陡然间停住身形,他的面前竖起三道冰墙,将狂笑着挥舞着重锤的烽火连城暂时阻挡了一下,此时此刻,烽火连城位置,刚好就在小院的中心点上。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一位传奇,尤其是他的魔力不多的时候。”银尘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在烽火连城一拳打碎第一面冰墙的时候。

    “小看你?哈!本座要是小看你,用得着发动血禁**吗?”烽火来女成不屑的回了一句,同时一拳轰碎了第二道冰倩。

    就在此时,他的耳膜里忽然灌进玻璃破碎的声响,他的视野里原本亮红的背景悄然变成蓝白。他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冷的风暴差一点就突破了他的罡风,落到身上。他高高举起重锤的动作慢了一拍。

    “终冰之莲·狂风暴龙永劫冰牢。”

    大地之上绽放无尽冰莲,冰莲过处,无尽严冬。

    烈火霍然熄灭,剧烈的温度变化让远处救火的士兵们惨叫连连,肢体分离,铁甲粉碎,冻疮和奇怪的烧伤痕迹迅速爬满身体,瞬息间就又倒下十几个倒霉鬼。冰莲绽放,冰剑穿空,天空之中,不知为何再次飘下凄冷的雨。

    很快,那雨夜变成雪花,纷纷扬扬降落下来,北国的兵士都受惯了苦寒的冬季,见着雪花,没有惊慌,却是有点思念起遥远的家乡呢。

    烽火连城鼓荡起全身的罡风,得意的神色也从脸上暂时退去了。他意识到眼前的敌人可能要爆发出最后的疯狂,这个时候大意了,被敌人趁机重创了,那绝对是他一生的耻辱。

    他将护体罡风催动到接近极限,连第三面冰墙也不管了,全力防范银尘的爆发。他已经看到银尘两手之上,十指之间,赫然游动起九条冰蓝色的龙的幻影。

    那是龙,却不是这个世界上身躯庞大,长者一条长长的脖颈和一颗小小的,狰狞可怕的脑袋的龙,而是一种没有见过的,长着鹿角,身形苗条,蜿蜒如蛇,有四对寒光闪闪的爪子的龙。要不是烽火连城清晰地感到那幻影上散发出一点点龙的气息,恐怕非当成蛇怪不可。他一边凝神戒备一边纳闷,这世上哪有龙长鹿角呀?

    银尘没有闲工夫管烽火连城的想法,在满地爆开蓝白色的冰莲之后,银尘猛然推出双掌,掌心之中风起云涌,却分明不是灭绝罡风,而是终冰之莲魔法的第二形态,狂风暴龙。那所谓的暴龙,不是风源大陆上地行龙,不是“西方领域”中的类似恐龙的动物,而是狂暴发怒的应龙。

    应龙属水,也管得着天下寒冰,至于狂风,那大概是它们赖以飞行的神通,反正龙者,在恶罗海城远古文明中就是华夏图腾,主管风,水,雷,火,拥有风和冰的力量一点儿也不奇怪,狂风暴龙,自然就是发怒的应龙幻影驾着罡风一样的寒冷风暴,轰然冲向银尘的目标,烽火连城。

    9道狂龙的幻影,9股足以让化气巅峰的战士粉身碎骨的罡风,轰鸣着旋转着将烽火连城包围。烽火连城的眼中冒出一道惊讶的神光,脸色更加凝重。他现在才看出来,敌人居然没有想要用这招杀死他。

    九龙盘旋,罡风阵阵,漫天雪花早已变得像雪灾一样遮天蔽日,烽火连城的眼前苍白一片,心中不免有点紧张,他看不到银尘的身影,也就不能断定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门死路里。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四周同时袭来。烽火连城闷哼一声,鼻孔里冒出一条血线,然后直接结了冰挂在脸上。罡风相互倾轧的声音仿佛电锯相互摩擦,不仅蹦出无数火星还发出一阵阵超声波武器一样可怕的高频噪音,一条条应龙的虚影从烽火连城的眼前飘过,烽火连城却拿它们毫无办法,他身上的护体罡风仿佛遭受的冲压车床的蹂躏,一股股沛然莫可抵御的压力让他只能全力催动罡风,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动弹一下,更不要说使出一招半式了。

    再下一秒,烽火连城的耳朵里充满了寒冰冻结的声音,护体罡风的压力不再增加,可是也没有任何减小的迹象。烽火连城反正有近乎无限的元气,也撑得住,干脆不言不语,就这么和这股寒冰属性的压力卯上了。

    透明的罡风,分明是热的,和正在凝结的寒冰接触,便产生一道道白色的烟雾,也有一阵阵低微的滋滋声发出。烽火连城的视野又清明起来,他看到面前是一道巨大的冰壁,冰壁外面,那道细弱的身影显得特别的蓝啊。

    “这都不行么?”银尘低声自语,然后慢慢抬起右手,掌心上方,托着一团旋转着的蓝色光雾。(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五秒领域,绝对神权

    他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烽火连城居然会这么强,连终冰之莲的最终形态“永劫冰牢”都能接下来。不过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觉得烽火连城是个不能对付的家伙。

    他还有比终冰之莲更强的绝学。

    白银色的瞳孔中,最后一次蔓延起无尽风雪。

    “霜寒地狱。”随着银尘那低沉的磁性嗓音响起,小院里一切玄冰悉数轰然炸裂,爆发出无尽的风雪。那一瞬间,大地彻底化为死亡的冰原,天空中落下的雪花也瞬间变成了一把把短小的冰剑,没有风雪,只哟蓝色的冻气化成罡风,吹拂起漫天冰剑,每一道冰剑的威力,都如同化气高手的全力一击。

    烽火连城赶紧鼓起最强的罡风,才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冰剑洪潮破开胸膛。他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了,小院消失,夜空消失,那些涌动过来的,潮水一样的助阵的士兵也瞬息间不知所踪。他此刻处在一片蓝白色的世界中,天空是一片纯净的冰蓝,脚下是一片彻底的银白。雪原,冻气,冰剑,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简单的全部,而那唯一没有变化的敌人,此时身上正升腾起一股让他绝望的气势。

    此刻的银尘,在烽火连城眼里,犹如这一片冰雪天地的主宰。

    银尘瞳孔里风雪退去了,或者说那些风雪化成的冰雪世界展现出来。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平静,一种温柔的平静,与孩童时期释放领域后几乎无法控制不同,他如今,已经能够稍微操纵这一片临时构建的天地了。

    操纵领域,这才是魔法师真正的定义。

    霜寒地狱之中,银尘所有的光系魔法自动转化为冰系魔法,火系魔法化作冷冻的寒焰,不能燃烧,碰到任何东西直接爆炸,而冰系魔法转化为实体的水流,这些水流比冰更冷,比罡风的冲击力也大出很多倍。如果他控制水结冰的话,那么被水浸泡的任何固体也都会在同一时间变成的水晶,这就是他所有的冰系领域**同的不可更改的规则【水晶杀戮】,银尘现在还不能对这个规则作出任何改变。

    这个领域之中,唯一不可以使用的,只有黑暗魔法。

    银尘傲立于领域中,他哪怕完全不动,都有无尽的罡风和冰剑落下来攻击敌人,因此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让敌人死去,但是这个可以操作的带有冰雪,风暴,水晶,空间,四条规则的领域中,还缺少最重要的一条规则——时间,也就是说,它有严苛的时间限制,比起曾经的那些半成品领域最长三分钟的时限,这个可以操纵的领域,最多只能维持5秒。

    5秒钟,对于传奇魔法师来说,已经足够完成一击绝杀了,甚至厉害点的传奇宗师,可以用这5秒钟来屠城。

    寒霜破碎,冰龙消失,在霜寒的地狱中,银尘不需要用任何东西限制住烽火连城的行动,没有必要,霜寒地狱是他的领域,是他的实体化了的精神家园,他在这里,就是神,就是这轰然展开了的100直径的新世界的一切,他不会担心烽火连城跑上来杀死他,因为一切对他的攻击都是不存在的,不被这个新世界承认。

    与赤血秘境中紫血神殿岩石大厅里对付魏务良那时的领域相比,此刻的霜寒地狱依然是个老样子,冰冷,严酷,不讲道理,魔法师处于自己的元素领域之中,便是完全无敌的状态,天劫也好,暗流魔盾也好,诸神加冕也好,这些防御和增益,都赶不上领域规则的霸道。银尘的领域里,最霸道的规则就是不能攻击银尘,除有人能先拆了他的领域。

    当然对于近战者来讲,除非有破碎虚空的本事,否则还是不要奢求这种能耐了,没有法域没有空间能力的战士武夫还想怎样!

    银尘面前的烽火连城并不知道这些,他除了发现自己忽然跑到了一片雪原之上,都护府想小院和北方帝国的士兵们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以外,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太让他值得注意的异常,眼前的敌人还是那个敌人,一袭白袍干净得让人痛恨。周围乱飞的冰剑啊,吹拂着的罡风啊什么的,对他的影响不大,他不知道银尘这次是直接开启了领域,而不是利用元素极化翻转打开领域,因此这片冰原比起魏务良经历过的那一片冰原要“温柔”多了,已经是传奇圣阶的魔法师银尘,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加强版的分神十重高手开启领域级别的元素极化翻转——以他如今转起级别的对冲体质,开启领域翻转的威力,绝不下于彻底觉醒的弑神灭罗仙曲!

    那绝对是抬手间就把血阳城抹平了的力量,银尘在转职成耐奥祖之前,还不至于想要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因此银尘花了一秒钟时间仔细欣赏了一下烽火连城被一群冰剑围攻的狼狈相之后,就“好心”地解除了他身边10米范围内的所有风雪,冰雹,和冰剑,给他留下一片干净又安静的冰原,之后仅仅心念一动就瞬间出现在烽火连城的面前。

    此时的他,白衣胜雪,气息内敛,甚至连生命波动都快没有了。烽火连城有点讶异地看着他,发现他身上不仅没有丝毫元气的气息,甚至连一个活人旺盛的气血味道都没有了,感觉就像是处于弥留之际的将死者,气若游丝,血脉凝结,这样的人,烽火连城一般情况下甚至不愿意提气动手,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用他打,就会在几个呼吸之内死去。

    不过,想想眼前这个高个子的敌人,一会儿火一会儿冰的,也着实难对付的紧了,绝不能因为一时疏忽,被敌人的表面迷惑,坏了大事。烽火连城最后还是狠狠一咬牙,抡起他那硕大的铁拳就像银尘砸过来。

    银尘没有躲,因为没必要,他懒散撒地伸出一根手指,往那一立方米大小的重拳之上一点,甚至根本还没来得及接触到那只肿大的右手,就让烽火连城瞬间停止了。

    烽火连城的罡风,刚刚碰到了银尘,而在领域之中,银尘不能受到任何攻击。

    “枪。”银尘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字,刹那间,早已凝固成一整块的湛蓝色的天空中就落下数百把长枪,导弹一样冲向烽火连城,那每一把长枪的尖头上,都闪烁着螺旋形的金色光芒,在淡蓝色的霜寒地狱中极为刺眼,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中的另外一种颜色。

    金色光芒的冰枪呼啸而下,第一把长枪已经插进地面,就在烽火连城的脚边,溅起一大片雪雾,将烽火连城的视线遮挡。这个时候,烽火连城已经感觉到不对,准备收招防卫,失去了进攻银尘的念头的他,又重新获得了自由,面对铺天盖地飞射下来的冰枪,烽火连城哪敢大意,赶紧催动起全部的元气,汇聚在右手上,硬生生用罡风筑起了一面透明的大方盾,同时脚下发力,迅速朝后面退去。

    然而第二把枪落下来,直接毫不留情地将他的罡风刺了个对穿,要不是烽火连城毕竟是个分神十重的特级高手,灵猴一样向左一闪,躲开了那把冰枪,估计根本不用人来打,就会直接被那一杆寒冰长枪刺穿了心脏。

    躲过了第一把长枪的烽火连城没空想为什么自己身上浑厚无比的罡风居然挡不住一根冰霜凝结出来的长枪,他不会知道银尘的领域之中,所有从天儿降的长枪,都是隆基努斯。

    数百杆圣枪·隆基努斯,放在正常的世界里根本不可能出现,但是在银尘构造出来的这个小世界里,就因为他的意志里说当然地出现了。

    这些关窍烽火连城不会知道,也没时间考虑,此刻他看到第二,第三,第四把长枪飞速投射了过来,知道自己光防御是没有指望生还的,便鼓起全身的罡风和勇气,将右手的大锤狠狠一摆,左手用剑尖在空中划出一个简单的聚元式,脚下登时腾起一圈蓝白色的气流,将他旋转着吹向高空。烽火连城右臂平平伸出,整个人如同旋风一样高速转起来,巨锤一样的右手在空中搅起一圈浅蓝色的暴风,将刺向地面的冰枪横着吸引过来。那些金色的冰枪还被来得及靠近烽火连城的本体,就被他的右手狠狠打中了枪杆侧面,乒乓一声弹飞出去。

    若是寻常的冰枪,被如此沉重的一锤击中,百分百碎成一团冰渣滓,可是银尘的领域中,这些所谓的冰枪都是隆基努斯,都是神圣的武器,断不可能被轻易折断,于是就被烽火连城一支一支地打飞出去和其他的冰枪相撞,叮叮当当地将整个枪阵都搅乱了。烽火连城脚踏旋风,手舞重锤,一袭长袍与冷硬的罡风中轻轻飘舞,简直如同无神,可惜在银尘这个真正“神灵”的眼中,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银尘的手中,凭空冒出一股纯蓝色的罡风,没错,就是罡风,最纯净最强大最危险的寒冰罡风,这罡风不是灭绝凛冬的蓝色风压,而是真正的罡风。银尘不会神功,在平时别说罡风,连元气都凝聚不起来,可是在这个领域里,他就是神王,他想要什么,就一定会有什么。

    银尘抬起左手,一团罡风完全违背神功运行法则地猛然暴涨,顷刻间就变成一道接天龙卷,那龙卷风一样的罡风之中没有一粒冰雪,只有无尽狂风,那狂风散发出一种精钢般的质感,被它一吹,绝对不比被一列全速行驶的磁悬浮列车撞飞好受多少。

    那一道龙卷风轰鸣着卷向空中的烽火连城,一股贯穿天空的恐怖杀意轰然弥漫,仿佛上古尊神的倾力一击,那恐怖的杀意,恐怖的气息,恐怖的元气总量,刚刚一出现,就让烽火连城彻底绝望,那根本不是元婴高手能够企及的力量,那力量简直就是天灾。

    眼看着那一道龙卷就要将烽火连城一口吞没,仿佛一头洪荒巴蛇一口吞掉蚊子一样,此时领域的时间已经过去4秒,银尘拼着舍去领域长时间存在的优势,硬生生越级操控着领域,此刻已经接近平日里的极限了,眼看着这一击能够干掉敌人,银尘大量耗损的精神不禁松懈的一丝,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银尘肩膀处,那个被纳兰竭磨触摸过并且下了什么“标记”的地方,陡然间毫无预兆地亮起来,一道血色的扭曲的蝌蚪文冲天而起,迎风飞涨,仅仅四分之一秒就涨到不知几万里大小,一道道血色的雷光从那巨大无比的蝌蚪文中喷射出来,刚刚一接触空气,就将这个世界的空间法则整个抹除了!

    罡风,就在那一刻陡然冻结,霜寒的地狱发出一声咔嚓巨响,整个儿地分崩离散!

    “该死!早知道不留下你这个孽障了!”银尘眼见烽火连城逃过一劫,正从天空中飘然落下,那姿态说不出地惬意,登时心里一阵气闷,他的脸色又变得仿佛严冬中的冰块一样冷硬,万年冰山脸之下,一条条紫黑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接着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冰蓝色的闪光,紧接着涌出无穷的黑暗。

    他平举在半空的左手猛然一握,原本逐渐破碎瓦解的领域竟然硬生生一个停顿,维持着天空破碎,大地崩裂,满目疮痍的状态足足一秒之久,居然硬生生撑过了领域极限的最后一秒。那一秒中的时间里,原本飘然落下的烽火连城仿佛突然断翅的鸟儿一样加速下落。要不是他原本离地不高,加上分神境界的灵敏反应和强横体魄,只怕真的要摔出个好歹来。他的两脚重重踏在雪地之上,踩出2个结结实实的半寸深的脚印。脸上惊恐绝望的表情也用了长达一秒钟的时间扭转过来,露出了贪婪和得意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绿光,黑暗,瞬杀

    他看到了周围分崩离析一样的可怕场景,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露出胜利者的傲慢笑容。面对危难惊恐万状,面对机遇贪婪得意,这不是烽火连城的性格,而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近战者的通病,原因就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文明都不缺教化,却缺乏真正的教育。南方犬儒文明,北方奴隶文明,看似辉煌,看似庄严,却缺乏真正教人尊崇的大智慧,掀开表面的欣欣向荣,内里只不过是贪婪与奴役而已。

    烽火连城透过即将破碎的空间,看到白色的敌人疲惫落寞的身影,心中的得意与兴奋更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那一秒中,他没有注意到这个苟延残喘的领域里,再无一丝风的律动。

    那一秒钟,银尘用删除“风雪”这个规则的办法,将空间的规则硬生生补齐了,他不是要拖延领域存续的时间,那没有意义,他真正要做的是,让领域汇总不再容许存在流动的【风】。

    没有了风,就不会有任何罡风了。

    没有了罡风,烽火连城就不会有护体罡风了。

    因此直到领域破碎,烽火连城都没有意识到银尘真正的目的,他一直以为银尘想用这近乎“幻觉”的招式来打败自己,可是因为先前战斗中消耗太大,一身元气贼去镂空,如今这个强力杀招只能撑到一半,就无以为继了,他一直这么想着,因此他绝对相信,接下来,眼前的敌人已经是真正的强弩之末,即便硬撑着发出几招,也很快会落败。

    烽火连城早领域开启之时就这么认为,一直到现在都这么认为着,他知道自己靠着耗字决,经过了30多分钟的惊心动魄的战斗,此刻终于要迎来胜利了,他现在可以用胜利者的姿态来迎接银尘绝望的脸,来好好欣赏又一个失败者临死前的惨烈挣扎了。

    他此刻,完全没有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身上的罡风破碎了。

    烽火连城并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罡风没了可以再次运行神功,重新汇聚,又不是丹田毁灭,没了元气。对于修炼神功的战士们来说,只要丹田根基不损,一切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烽火连城拉开架势,稳稳地站在地上,他眼前的世界正在破碎,哗啦啦地如同春天的冰一样瓦解消失。小院,冰雪,牌楼,死尸,以及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铁甲士兵,这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元素,再衬托上眼前敌人“虚弱疲惫”的身影,更让烽火连城觉得,身负的天平早已翻转过来,锁定胜局,仿佛天地之间突然一片美好,就等他对敌人来上一击最后的裁决了。

    他内心之中的贪婪与得意的情绪,仿佛喷泉一样高高昂起。他的脸色因为最后的兴奋而有些潮红,看上去更加神采奕奕。他维持着一招最简单的冲杀武技的起手式,器宇轩昂地运起神功,准备再次鼓荡起罡风,用罡风裹挟着手中的重锤,给与敌人天罚般的一击。

    小院中的火焰,早已因为银尘接连释放的终冰之莲而熄灭,此刻银尘的魔法力即将耗尽,领域中的玄冰也失去了魔力的支撑,便慢慢碎裂了,融化了,看起来就像是再次破碎的领域。小院之中的温度变成了正常的水平,一丛丛铁甲士兵从每一道联通小院的楼梯上冲下来,在银尘和烽火连城周身20米外围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在渐渐散开的寒雾之中,这些士兵手上的火把发出橘红色的光芒,照射在他们身上的链甲之上,反射出一道道金红色的光亮,让他们看起来就像全身上下布满了兵器一样,一个个散发出刀锋一样的森冷威压。

    锁甲的森林,长矛的圆阵,枯竭的法力,正在恢复的强敌,这一切都将银尘重重包围,仿佛不可破解的残酷宿命,然而被包围其中的传奇魔法师,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千军万马击倒的人物?

    就在领域完全退散,寒雾渐渐散开,烽火连城刚刚运起神功,而铁甲的包围圈逐渐形成的这一刻,苍白的魔法师忽然旋转了一下左手腕,一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指直挺挺地指向的烽火连城的脑袋,似乎下一秒就将喷射出一支寒冰的长矛,烽火连城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因为烽火连城早已认定,眼前这个人,已经是在垂死挣扎了。

    最后的魔力,被银尘分为两份,一份进攻,一份逃跑,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任何人,甚至顾不上陆青云了,他只能释放两个魔法,一个就是给自己这30多分钟的拼杀做最后的一个总结,一个就是让自己回到上一个放置光棱定位的地方。

    苍白的兜帽外面,光洁的下巴抽动了一下,摆出一个虚弱疲惫的笑容。烽火连城的体内,第一个大周天即将运行完毕,当他的神功运转第二轮的时候,分神十重的罡风就将遍布体表,那时他的敌人将失去所有的机会。

    然而一切在今夜都将不可挽回。

    指尖,黑暗汇聚,绿光绽放,那一道射线一样的光波,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烽火连城的眉心,没有疼痛,没有鲜血,除了空气中猛然响起的无尽亡灵的惨叫,就只有一股并不强大的干燥的杀意。被光芒照耀的瞬间,烽火连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因为他感觉到了感觉到那道绿光之中,没有丝毫的罡风,没有丝毫的力量,完全就是一束照明的绿光,甚至连最起码哦的毒素的晦涩能量都没有,只有一道单纯的绿色。

    “看来这小子真的油尽灯枯了,这次终于轮到本……”他的脑海中转过生命里最后的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甚至没有来得及转完,就戛然而止,永远归于名为死亡的沉寂。

    烽火连城没有倒下,甚至没有动,就这样仿佛顶天立地的邪神雕像一样,静静矗立在泯灭的灯火中,成为名为死亡的永寂。他的皮肤,他的脸色,他的袈裟一样宽大的长袍,还有他的金钱鼠尾,都在一瞬间彻底凝固了,变成了灰黑的颜色,那不是生命的颜色,那是墓碑的颜色——

    “阿瓦达……索命!”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然后不可挽回。

    紫光闪耀,白影如同勾魂的无常,闪电般冲出,从石像手中夺走了波浪形的重剑,然后在一道黄金的光芒中彻底消失,这个时候,铁甲的丛林才恍然明白过来,结束了,失败了,主官死了。

    士兵们慌忙扑上,然而得到的只有一座石像,一座永远也不会对这个世界的呼唤有任何回应的石头雕像。

    这样的死亡,不血腥,却残酷得让人手脚发软。

    这样的失败,不惨烈,甚至不屈辱,却足以击溃名为【军心】的无形力量。

    银尘消失了,而就在那北面浅弧形的回廊旁边,黑暗的草丛里,一道身影也偷偷摸摸地纵跃着离开,远处明明灭灭的巡逻士兵的火光,偶尔照亮了他的身影,一瞬间又消失了,在那短短的瞬息间,依稀可以看到那黑色的身影的腰上,似乎绑着一把长长的太刀。

    ……

    尹雪梨惊恐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却也无法真正让自己移动分毫,此时她正被绑在一张木头椅子上,透过牢笼的铁栅栏,看着那位将自己掳走的青年男子,正在被一位面色阴沉的半老头子使劲折磨。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惨无人道的酷刑。那凄惨血腥的画面已经将她弄得都快精神崩溃了。她在牢笼之中,哭喊,咒骂,哀求,却都不能让那那位面色阴沉,内心变态的老头子停下手中的“活计”,她不明白,这世界上为什么非得有如此残忍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有如此阴暗的现实。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对这整个世界的痛恨,他恨这个世界,恨所有人,恨北国人,更恨南国人。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男子在无法形容的可怕刑具中间痉挛颤抖,尹雪梨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深陷牢狱的父亲。父亲年纪大了,平日里又养尊处优的,哪里承受得了如此残忍的刑罚?也许他早已不堪忍受,死去了吧?尹雪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望夫妻去死,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以前她根本不可能有,可是现在,她甚至每个分钟都要为这个想法祈祷很多遍,仿佛不孝不义的白眼狼,可劲儿想咒死自己的生身父亲。在伏绝镇的时候,他她曾因银尘的开导,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父亲舍生取义,是带着最高贵的殊荣走向终末,可是如今她才知道那究竟是多么屈辱的终局,她狠,她甚至连银尘也一起恨上了,早知道如此,她绝对不会抛下父亲独自来到这里,她一定会拼尽她能够做到的所有,去营救父亲,哪怕和夫妻死在一起。

    尹雪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是承受这样的刑罚会如何,她从潜意识里就不在乎。不是她勇敢,而是她知道自己生来就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只怕撑不过几分钟就死了,反正早晚就是个解脱,不过疼几下而已,倒是眼前这个男人,也许因为修为高吧,居然撑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昏过去。

    “我说,你这家伙还挺硬气的呀?撑了这么久了,居然连一个哼哼都没有?你说你这么一根硬骨头,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可叫我‘青山狼’的名头怎么摆呢?我‘青山浪’可是帝国第一刑讯高手,从业三十年来,还从来没有哪个人在我面前撑过一顿饭的功夫呢!你倒好,硬撑了半个晚上啊!很厉害不是?”“青山浪”北辰星一脸阴狠地从火炉上抽出一根烧红的细铁棍,故意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那青年男子面前,伸出一根骷髅一样细细的手臂,张开不知为何完全就是乌黑色的大手,按住那男子的头颅,轻轻一拧,就将那男子的耳朵眼转到他面前了。

    牢房后面的铁笼里,尹雪梨猛然吸气,接着又嘶哑着嗓子尖叫起来:“别!别呀!求你了!那样他会死的!”此刻她早已忘记,就是这个男人,将她从振南帮一众人的身边掳掠走,让她陷入如今的绝境中的。

    那男子似乎被尹雪梨的声音吓了一跳,狠狠地痉挛了一下,然后挣扎着似乎想将脸转过来,可是北辰星的手一直牢牢按住他的头颅,使他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北辰星的实力在返虚四重左右,而此时这位神秘的青年男子,因为中了银尘的最强魔法“千手蹈天卍禁大封”,居然整个晚上都没法凝聚起一丝元气。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元气,没有丝毫损失,可就是无法调动分毫,他默默运转神功,甚至拼着剧痛,强行用血肉模糊的手指结印,都无法命令那一团沉淀在丹田中的元气动弹一下,这也就是为何他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的原因。

    “别动呀!给你掏掏耳朵。”北辰星狞笑着,他的左手抓着那位男子的头颅,整只黑漆漆的手上丛生出一根根粗大的黑毛,五根手指看起来简直如同狼蛛的腿。他的右手握着那根烧红的细铁棍,一道道灼热的风系元气慢慢注入其中,仿佛他手里的铁棍是一件兵器一样,那铁棍在灼热罡风的温养下,明明离开火炉很一会儿了,却依然保持着骇人的高温。

    “这人的耳朵么,里面深着呢,只要不碰到鼓膜,就算这么一根铁棍伸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疼几天而已,而且,这世上什么恢复身体的聚元式找不到?就算一下子把你弄聋了,丢到聚元式里过七天,也就恢复了,你说是不是?反正我北辰星在烽火连城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了,耐心早就练出来了,我不着急,只不知道你着急不?”北辰星一边用他仿佛阉割过的公鸭嗓子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故意用一个很慢很慢的速度将那烧红的铁棍朝男子的耳朵眼探过去。他的左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男子惊恐万状的痉挛,这种在强力束缚下细微的震颤与痉挛,才是他最为享受的感觉,他醉心于刑讯,其实就是为了多感受感受这种被紧紧束缚着的,绝望的奋力挣扎的痉挛,以及那最后一刻刑具加身时无可挽回的惨叫。(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冷血狂宴

    他一边说着,还抽空抬眼看了一眼铁笼之中的尹雪梨,看到她那堪称精致的容颜和雪白的皮肤。北辰星的心里不禁哀叹一声,他知道他的主子究竟是个什么人,那绝对是个对收集女奴有着偏执癖好的可怕人物,那个人的修为尚浅,可是手上权利滔天,也许一句话,就能让返虚境界的北辰星灰飞烟灭,毕竟这世道,就算元婴高手也不敢说万人敌,人多,有时候就是硬道理。

    他曾经无数次想将一位娇滴滴的大姑娘放在刑架之上,肆意玩弄,将那雪白柔软的身体,一点一点用滚油炸成松脆的小吃,然后蘸着极具刺激性的辣椒水,在那姑娘尖声惨叫之中一点点吃下去。折嚰女孩,这是他北辰星一生的野望,可是似乎老天都看不上他这点肮脏的追求,非要让他摊上一个比他更喜欢凌虐女孩,却绝不希望女孩身上挂上伤痕的顶头上司,纳兰杰罗。

    纳兰杰罗,纳兰竭磨的弟弟,为人阴狠,是“烽火连城”四大神将中的“火”,而纳兰竭磨是“烽”,烽火连城,纳兰家族的四大“神将”之下,还有四大肉盾,银尘杀死的那位,就是“烽”的肉盾。而北辰星,理所当然地是“火”的肉盾了。

    这些秘辛,北辰星都知道,可是他的敌人们,并不知道。

    北辰星正准备享受青年男子越来越剧烈的痉挛颤抖,以及铁笼中女孩惨苦的尖叫求饶,可是那位青年男子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在熬了半个晚上的酷刑之后,他终于第一次开口,发出了声音。

    他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清越,甚至有一股令人沉醉的清甜。他的相貌也是十分俊朗着,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都到了考究的地步。他侧着头,耳朵眼儿冲着北辰星,用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说出了他被捕之后的第一句话。

    “原来你是北辰星啊,失敬失敬!”他的言语中毫无敬意,只有浓浓的讽刺和——

    威胁?!

    确实是威胁的意味,这一点北辰星能够听出来。作为刑讯官,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有任何脾气。刑讯官的价值在于获取情报,而不是折磨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北辰星深深理解并铭记着这一点,否则他也绝不会坐到“烽火连城,火之肉盾”这么一个不显眼却至关重要的位置上去。

    他放下右手,有点遗憾地舔了舔嘴唇,用一种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实际上只是洋洋得意的声调说道:“怎么?想聊天啦?那我陪你好好聊聊。”他说着放开了左手,将那一根烧得红红的铁棍往炉子上的铜台上一扔,只听咣当一声,那根铁棍居然准确无误地戳进铜台上的一只小孔中,那小孔不过和铁棍同样粗细,简直比铜钱上的方孔还要小上一多半,寻常人士只怕得走到跟前才能插进去,他到好,随手一扔就准确地插了进去。他这么一扔,一手精湛的暗器功夫显露无疑。

    “好!”那青年男子居然毫不吝啬地道了一声好,听在北辰星耳朵里,不知怎么非但不荣耀,反而让他感觉到一阵难受。他扁了扁嘴,默不作声地搬了个凳子坐到青年男子对面,声音平平地说道:“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以后没机会了!”

    那男子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他一阵,才继续问道:“你真是北辰星?”

    “是啊!‘青山浪’北辰星,你小子应该听过我的名头吧……在帝国境内,还没什么人敢说自己落到我手里能不害怕的。”说道自己“青山浪”的刑狱名头,北辰星的脸上有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甚至因为金钱鼠尾而剃光了的脑袋顶上,也泛起一层浅浅的红色,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好几份,不像平日里阴沉毒辣的样子了。

    “你最后投了建州啊……”那男子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子光秃秃的脑袋顶和那两条鞭毛一样的小细辫子,居然发出一声怜悯一样的叹息,似乎为这个内心变态凶名在外的人感到不值。他的叹息,和他刚开始语气中带着的一点点威胁的意思,让北辰星困惑不已。北辰星感到自己胸腔里冒出一撮阴暗的火气,却又被冰冷黑暗的理智压了下去。作为刑讯官是没有资格“呵斥”犯人的,因为刑讯官不是狱卒,刑讯官的存在意义就是多套犯人的话,无论犯人说的是真话,假话,谎话还是胡话,他都只能听,并且尽可能地多听,多记,这样才能从犯人嘴里迸出的大量信息中,找到那最有价值的“金矿”。

    烽火连城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任何话,一双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死死盯着青年男子,仿佛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那青年也没有太搭理他,兀自叹息道:“既然你是北辰星,那么我可就有话说了……”

    “怎么?”北辰星几乎是本能地接茬道,他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弥漫起一股冰冷的不详感觉来,他有些不安地摆摆手,似乎想要驱散这黑暗牢房中某种正在累积的不详气氛。他张了张嘴,想要呵斥那青年几句好让他快点把话说完,可胸腔里那一股阴冷的不详感,癌症一样扩散出来,占领了他的肺,他的心,他的胃,让他发不出什么声音。

    “北辰星,青山浪北辰星,也是魔威阁的叛徒北辰星,我说得对吗?”青年男子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笑容,在北辰星的眼睛里,这个笑容不凄惨,只是无比恐怖而已。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北辰星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冲着青年男子大吼道,他的声音在尹雪梨听来,特别像是熬不住酷刑的惨叫。

    北辰星说完,就猛然冲自己袖子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当然那把武器说成是匕首也不全对,那实际上是一把鞭剑,也就是可以伸长成为辫子的短剑。

    北辰星手腕一抖,那把匕首迎风就长,变成一条长达半丈的短鞭子。带着锋利边缘的鞭子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儿,准确无误地套在青年男子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拉,那男子的脑袋就会咕噜噜地滚下来。

    “住手!”尹雪梨一声尖叫,却发现那位叫做北辰星的半老头子此刻程脸色青黑地瞪着他面前的青年男子,握着鞭子的手上青筋暴起,整条胳膊都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忍受什么可怕的刑罚的一样。那男子背对着着尹雪梨,看不到表情,可是从他那放松的肌肉来看,似乎一点儿也不怕那位所谓的“青山浪”。

    “想杀我灭口?可以啊?反正我是中了‘风铃蛊’的人了,这边一死,三魂七魄都会回到衣钵恩师的手上,到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我遇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生什么事情,只怕他老人家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喽!若是五年前,你杀了我也就杀了,可是如今嘛……你也知道魔心山庄里流传出来的‘风铃蛊’‘化血魔心’都是什么样的货色……呵呵呵呵……”青年男子淡然说道,丝毫不把脖子上的锋利刀刃当回事,说到最后,他甚至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你究竟是谁?!”北辰星咬牙切齿,可是他的脸色分明因为极度恐惧而变成一片惨白:“你究竟是谁?你来自那个地方吗?你怎么可能,……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惊慌地语无伦次道,握着鞭子的手猛然松开,让那鞭子的手柄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惊恐万状地退后两步,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仿佛他面前的青年男子突然变成了一头丧尸。

    “怎么回事?魔威阁难道这么可怕?”尹雪梨看着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北辰星,不禁大为奇怪,刚刚还状如恶鬼一般,用着常人不敢想象的残忍法子折嚰着那位青年,可是转瞬间就因为魔威阁三个字怕成这个德行。尹雪梨也知道如今魔威阁因为内斗而分裂,实力大减,几乎就是拼着积年的老本儿死撑在十大门派的行列中,陪了末座,只怕都快和“强大”二字无缘了。不说别人,就连尹雪梨自己都不觉得魔威阁能有什么好怕的,完全想不明白这个恶鬼一样的刑讯官怎么怕成这幅德行。

    “魔威阁不可怕,但是魔威阁曾经的掌门魔心先生,哼哼……”青年男子听到了尹雪梨的嘀咕,语气淡然地回答道,接着她也不看北辰星那已经白得像丧尸的脸色,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三十年前,那时候海千仇还是魔威阁里一个不起眼儿的司棍,咱们面前这位仁兄,可真正当了一回养不熟的中山狼……他原本是江华雪落宗的一位长老,为了给掌门燕雪落报杀妻之仇,仗着年轻,模样好,又有几分才学吧,就潜入到了魔威阁里去当弟子,还别说,这位北辰星也许是因为身负使命吧,在魔威阁里什么活儿都干,也是最最听话的一个,熬了十年,靠着彗星一样惊艳的天资和《天魔解体**》上奇迹一样接连突破的修行成绩,被祖师磨血老人看重,当了关门弟子……祖师是什么人?那最是护短,最是体恤下属,最是杀伐决断说一不二的人物了!当了关门弟子,那简直就是魔威阁里隐藏的大龙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宗门里面,就是江湖上正道魔道,都没几个人敢得罪的……这样又过了十年,也不知道这厮究竟是哪根筋抽错了,放着如此尊贵显赫的关门弟子不当,非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的头头去报什么杀妻之仇!,哈!燕雪落那个缩头王八,自己都没本事报仇呢,却非要你这个家伙强出头?结果,十年前那一场浩劫,魔威阁十大供奉被毒死了三个,祖师自己也身中奇毒不说,连魔威阁中镇派秘宝,光器‘绝千里’也被人偷走了……祖师弥留之际,传位魔心先生,让他报仇,报了仇才能继任掌门之位……”

    “别说了!再说我杀了你!大不了鱼死网破!”北辰星状若疯狗般地大吼道,而那位青年男子也适时地停下来,倒不是因为北辰星高亢中带着浓浓绝望的吼声,而是身后的尹雪梨接上了话茬:

    “之后魔心先生忍辱负重,历经千险,为魔血老人报了仇,而这位北辰星先生不知怎逃过一劫,投了建州奴儿,是不是这样?”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只不过魔心先生……并非历经险阻……那雪落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势力……总之不消三月,事情水落石出,魔心先生带着宗门高手,半夜杀入雪落宗,宗门上下一百七十八口人包括燕雪落那个缩头乌龟都被擒获了,唯独少了这个厮球……接下来的事情,姑娘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青年男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浑然没有察觉到牢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阴冷又凝滞。

    尹雪梨在发抖。

    北辰星已经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青年男子看了看四周,似乎确定附近不会有人来了,于是笑起来,一开始他还是嘿嘿嘿地低声笑着,过了3秒就开始哈哈狂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小小的黑黑的牢房中回荡着,仿佛从亡灵位面传过来的骷髅大帝的狞笑。

    “剖肉取骨,裂脊吸髓,抽筋扒皮,撬颅挖脑……十年前江华山庄冷血狂宴,天下人以为洪荒蛮夷,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你们!!你们这些家伙还是人吗!”尹雪梨的尖叫声突然间炸裂开来,仿佛什么音波武器一样肆虐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她愤怒又惊恐地扭动着身子,似乎要从捆绑她的铁索中挣扎出来,却只能讲椅子摇得咯吱作响。“怪物!……魔鬼!……”她的嗓音嘶哑破碎,却无论如何掩盖不住里面的一层哭腔。(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狱壑难填

    “十年养育之恩,十年教化之德,换来的不过是一剂‘髒罗噬心蛊’!三位供奉,七大长老,还有祖师,个个全身血液逆流,经脉寸断,痛不欲生,高叫三日而死,这份大仇,又该怎么算?”青年男子听了尹雪梨的哭喊,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用冷冽简短的言辞,驳斥得小姑娘哑口无言。

    过了半响,尹雪梨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突然说道:“相传……那几百人中有尚未出阁的姑娘,嗷嗷待哺的孩童,是真的吗?”她的语气中满是审判般的质问,可是得到的回答如同赦免。

    “放屁!”青年男子一口回绝道:“别把那时的魔威阁当成傀儡教!”他似乎被尹雪梨激怒了,突然用一种魔道人物很不擅长的严厉庄重的语气道:“不要再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首先北辰星这个混球就没有自己担当过,而且他那条狗命怎么能和祖师相比?尹姑娘,你需知道,磨血老人之前的魔威阁,不过一混沌邪道,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门下小猫两三只,在江湖上几乎人尽可欺!要不是祖师魔血老人改进了魔威阁三大神功,你以为魔威阁能成为十大门派之一?能成为天下魔道领袖?魔威阁全体之于磨血祖师,都相当于受了再造之恩,可谁知这样的人,居然被最信任的人给毒死了!死得凄惨无比,这样的仇恨,怎么报都不为过吧?”

    尹雪梨安静下来,尴尬地咧嘴笑了一下。战士江湖的险恶与残酷,她这个时候才深刻地体会到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股水泥一样沉重灰灰暗的悲哀。二十出头的她,此时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这个所谓的花花世界的黑暗与肮脏。她此时此刻不知道应该怨恨谁,又觉得应该怨恨说有人,怨恨这整个天地。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心生向往的江湖世界,侠客人间,原来竟然这么……令人恶心又令人恐惧。

    她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管那位青年男子背对着她压根没有看到,就垂下眼帘,仿佛即将陷入假死状态一样不说也不动了。她失望了,放弃了,在这样一间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希望的牢狱之中,她自认为自己可以去死了去安歇了。“只是不知道轮回之后,是不是又要在这样一个苦涩的人间打滚一辈子呢!”她的心里,满是创痛与疲惫。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炸掉这些?”就在两人都陷入沉默的当口,牢狱之中的第三个人,也就是那位充当刑讯官的北辰星,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他的语气里居然满是哀求。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的衣钵恩师,就是魔心先生,这就够了。至于我身上是不是下了什么比‘风铃蛊’更高明的锁魂秘术,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命很贱的,死了就死了,残了就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身上的锁魂秘术要是被你不小心触发了,那……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可没法估量。毕竟衣钵恩师为了他的衣钵恩师,硬要将你的家人老小都捉去挖脑子吃,我这个做底子的也着实没法阻止呢。”青年男子邪笑着说道,连尹雪梨都听出他的话语里那一股翻滚着的深沉恶意。

    “不!不要!”北辰星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仿佛此时在这里被拷打折磨的囚犯是他一样,他起身来,却因为心神摇荡而站都站不稳,刚刚迈出一步就摔了个狗吃屎,他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到那位青年男子的跟前,一把抓住了那把鞭剑的手柄。

    尹雪梨的身子猛然绷紧了,她甚至本能地紧紧闭住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担心似乎非常在意那个魔威阁青年男子的生命,按理说这样的魔道,生死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吧?

    预想中北辰星使劲一拉,魔威阁青年头颅滚落鲜血横流的景象没有发生。北辰星握住鞭剑的柄,罡风一吐,那鞭剑就自动松开了青年的脖子,嗖地一下回到他手里变成了一把匕首。北辰星赶紧将匕首藏起来,然后连滚带爬地将那青年男子从刑架上解下来,他气机浮躁,手忙哦乱,好几次都碰到了青年身上的伤口,疼得那青年浑身战栗,却始终不肯哼上一声。

    过了许久,那青年才从刑架上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好在他的屁股没有受伤,否则还真难收拾。

    “对了。”牢笼之中的尹雪梨突然出声道:“你一个堂堂返虚境界的人,还怕如今的魔威阁么?”她貌似好奇地问道,可是声音里里只透着疲惫。

    “罩门。”青年男子一边吸着气一边说道:“祖师将这货的罩门告诉了恩师……十年前恩师血屠江华雪落宗的那会儿,这厮不在宗门之中,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如今,嘿!要是被恩师知道了行踪,那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哇!”青年男子阴阳怪气地说完,又冲着北辰星火吼了一句:“喂!你好歹也是我小半个师叔呢!疗伤丹药拿来呀!怎也生得这般小气!”他最后那句话的口气跟训斥仆人也没有区别了。

    北辰星赶紧跳起来,乖乖掏出丹药将其双手奉上,那样子当真一副奴才相,看得尹雪梨直皱眉头。

    那男子服了药,只过了片刻功夫,他身上就再次冒出一缕缕混乱驳杂的罡风,那股罡风似乎并不强大,却让北辰星脸色狂变,仿佛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里去了。那青年男子邪邪一笑,猛然吸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隐秘的手段,居然将浑身四溢的罡风全部吸收到了身体里面去了,表面上,他似乎还是原来那个一点儿神功都运行不起来的可怜家伙。

    “罢了!看在你对曾经的魔威阁也有过不少贡献的份儿上,我就直说吧,我叫樱释玄,生是师父魔心的人,死是他的鬼,如今跟着师父离开了魔威阁……你这家伙不管将来死在师父手上还是被他老人家宽宏大量地放屁一样放了,都不要忘了小爷我,还有我的忠告:哪怕你浪迹天涯,沦为乞丐,都不要去做建州奴儿的狗,哪怕你投了北人皇帝,都不要去做建州奴儿的狗,建州人最善于养奴才,他们手里的奴才,也是天底下最低贱的****……言尽如此,好了,送小爷回大牢吧。”

    樱释玄说完,居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甚至想要扶着墙面走几步。尹雪梨看着他那几乎被刮成白骨的血肉斑驳的双腿,不知怎么就一阵心疼。

    北辰星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刑讯官,面前的魔威阁青年是自己的犯人,赶紧跳起来,到了门外招呼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狱卒”好生将樱释玄带下去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铁笼中的尹雪梨,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和渴望交融的神色,然后叹了口气,一挥手让人将尹雪梨关到了一间专门看押特殊犯人的空空如也的牢房里去了。

    牢房里空旷且干净,尹雪梨看着关上铁门的那两个“狱卒”,只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狱卒,而是行军打仗的士兵,一瞬间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细想下来,又完全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士兵不可以充当狱卒吗?”她问自己,没有答案,只觉得这间黑暗的牢房里,似乎关满了无常的命运。

    她直觉地认为,自己蹲大狱的日子,只怕绝不可能有片刻的平静。

    ……

    光芒闪过,银尘闪光的大门里走出来,站在高高的屋脊之上。

    雨,越下越大,音,越发微弱。暗夜里的都护府,此刻真正逐渐在悲号般的山风与凄冷的雨中沉沦。

    远方移动的火把,慢慢地熄灭了,预想之中遍天满地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和罡风呼啸声,并没有传来,只有一队队铁甲雄兵喊着号子走过的声音,单调如同发条机械。银尘的眼角动了动,身上冒出奥术空间特有的紫光,黑色的刺客斗篷,白色的“忽略之骷髅”悄然加身,紧接着在一股股光明魔力的作用下,那黑暗的长袍斗篷,居然渐渐变成了银白色的华丽套装。

    白银的光环仿佛某种上古的神佑赫然加持在原本用于隐匿的长袍之上,那是诸神加冕,是银尘三层魔法盾中的最外一层。

    暗流魔盾,霜冻守护,诸神加冕,这是银尘身上仅有的三重护盾,虽然和其他正统的法师相比,这样的防御堪称堡垒级别,可是在风源大陆这个武士横行的地方,这样三重护盾也未必能够挡得住合道高手的一击啊,更别提在返虚境界的武士面前能有任何自保能力。

    魔法师的防御,总是脆弱的。银尘没有板甲可穿,没有护体罡风可以倚仗,也从不相信自己是被命运眷顾的天之宠儿,他能够依靠的,除了领域里那堪称神迹的五秒无敌外,只有——距离。

    银尘有点不安地摇了摇右胳膊,他总觉得和烽火连城一战之后,右手有点不听使唤,气海中的天地裂神拳的法术位也总是狂躁地喷出一股股金色的能量。“难道是最近几年使用天地裂神拳的机会不够多,雷神老先生闹意见了?”银尘叹了口气,对于雷神和鬼神这两条残魂孩子式的赌约有点不以为然。“好用的招式难道仅仅是使用次数多就算么?”他扁扁嘴,给自己拉上兜帽,四下张望起来,他胸前的白色骷髅头不知怎么突然变黑,似乎被什么无形的炭火熏黑了,整颗骷髅头的表情也似乎变得滑稽无奈起来,完全没有黑魔法物品该有的狞恶凶残,到像是某种嘻哈的装饰品一般。银尘的周围,也在瞬间降下一个黑暗的无形力场,这是他的另外一个领域,梦魇领域,这个领域中充满了可怕的幻觉,这些幻觉并非光怪陆离或者阴森恐怖,只不过总是在展示十秒钟之前的世界而已,这个领域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两点,第一点就是它可以一直维持,虽然在不断累加光元素代偿,但并不像冰火领域那样有时间限制,只要银尘不怕元素代偿水平升高,就可以一直开着,另外一点,就是这个领域本身的规则,就是神灵不可感知,也就是领域的创建者银尘不能被感知,但凡有人突破了这个限制,其感官就会被修正。

    黑暗梦魇,这才是一个传奇圣魔导师的真正威能,这个制造幻觉的魔法既不是“剥夺人的感觉”,也不是“创造人的感觉”,而仅仅是“修改人的感觉”,于无形之中,欺骗敌人,欺骗队友,甚至欺骗至亲,银尘不愿意过多使用这个魔法,就是怕自己陷入一种妄想欺骗一切人的疯狂冲动中去。

    白银色的长袍男子,就在高高的屋脊之上准备好了一切,然后纵身而下。

    白银的身影从一队镔铁色的锁甲士兵头顶上飞掠而过,靠着缓落和短时间的滞空飞到了20外的石头台阶上,却没有被那一队士兵发觉。白银色的魔法师紧了紧袍子,在渐渐变得滂沱的大雨中飞快地窜向未知的黑暗。

    黑暗梦魇状态下的他,只能使用黑暗魔法,自然可以轻松加持无间夜视,因此根本不需要任何照明就可以在雨夜湿滑的台阶上上蹿下跳,朝着一开始认定的目标前行。

    雨越下越放肆。冰冷的雨线粘在诸神加冕之上,被里面的霜冻守护的寒气一冲,彻底变成一层层薄薄的冰膜贴在周身一尺远的地方,渐渐变成了一颗透明的巨大冰蛋。突如其来的暴雨几乎浇灭了整个城市的灯火,远远看去,在藏蓝色的天幕下面,微微泛红的暗黑色城市和纯暗黑色的山体互相嵌套在一起,如同狰狞的黑色的猛兽,又像是地狱的门扉,散发着一股股惊人的死气。《禁武令》的白色恐怖,北**事占领的血泪屈辱,此刻都沉淀在黑暗的雨夜之下,只等着黑夜一过,就爆发出来。

    夜,有时就是末日的倒计时。(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刻印之伤

    雨夜之中的都护府,更是一片黑暗,仿佛魔界迷宫,唯一亮着灯火的地方,就是建立在山尖上的一座小小庭院,看起来如同吸血鬼的命运钟楼一样。银尘现在就是向着那唯一亮着光的地方小跑过去,白银色的身影上一直亮着奥术加速的紫光。

    “那里应该是整个都护府的指挥中枢了吧?毕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还能亮着灯火……其他地方,连亭台楼阁里的灯火都熄灭了呢。”

    “到了那里,躲藏起来,观察一阵子就可以知道尹雪梨的下落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十三遗族的传人,北国人再怎么马虎也不敢玩脱了惹皇帝老儿发脾气啊。”

    “坚持一晚上,还有半个白天,到了明天中午,兄弟们的下落,可以用预言推测出来……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夺走魔法师身边的人……哼!”

    银尘一边高速前进,一边心里如此想着,却陡然感到肩膀处的霜冻守护之上传来一阵波动,那不是风的波动,而是土元素的波动,那股波动之中蕴藏着一丝混乱邪恶的气息,仿佛嗜血的蛊虫啃食肌肉。那股波动起初未尝微弱,仿佛掩藏在深海底部的古神脉搏,一下一下地颤动着,很缓慢地积蓄着大地的力量,银尘尽量纵身跃起,用滞空能力停在空中,果然感觉到那股波动不再积蓄力量,可是他的滞空能力很有限,不过十秒钟而已,就从半空中落下来,两脚接触地面的瞬间,一股股土元素的波动就从脚下传来沿着霜冻守护的表面涌动进肩膀上的那个标记中去了。

    银尘停下来,扭头看着肩膀上那渐渐浮现出来的神秘蝌蚪文,轻轻挑了挑眉毛。霜冻守护将他的血肉和那层蝌蚪文符咒隔绝开来,土元素的力量并不能穿透冰霜,进入他的血肉之中,因此这枚符咒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可言。

    银尘悄悄转过身,将白银色的身影彻底掩藏进一丛灌木之中。他收起了黑暗梦魇,趁着元素代偿还没有会落下来,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法术位——“骇入”。

    如今的骇入魔法,和五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融合了虚拟化的炼金魔器骇客终端,结合了最强光系魔法万物觉醒,已经变成了银尘作为魔法师的最核心,最本质的“始源魔法”,就连法术位都是直接放在气海的正中心,和魔哭冥斩拳相对,代表着他的对冲体质的本质。银尘知道自己的对冲体质,是真正的光暗对冲,而不是冰火对冲,否则他的灵魂和身体,不可能承受的住完全元素化反噬,更不可能拥有完全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天魔解体**》《天劫》和与血肉彻底融为一体的《暗流魔盾》,也正因为如此,银尘在光暗两系魔法的后续完善上完全不计成本,就拿《骇入》来说,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将这个魔法完全固化在领域中的一切准备,正如他对黑暗梦魇所做的那样,固化领域,然后将魔法随着领域一起释放,做到真正的收发如心。

    “hackin”银尘躲在灌木丛里,靠着树枝的遮挡躲过一队淋着大雨的狼狈士兵的视线,看到他们去远了才轻声念出咒语。他的身上亮起一道道金黄色的闪电,看起来就像是雨夜中突然短路的电线。没有声音,没有罡风,除了昙花一现般的闪烁的电光,什么额外的异象都没有。世界依然在暴雨中安静着,只有银尘的瞳孔中,弥漫起白银色的符文。

    sudoapt-getinstallhack_kext160011

    downloading...100%

    sudoapt-www.uu234.com

    downloading...100%

    sudo./kack_kext160011/hack-general160011

    unzipping...

    loading...

    editedauto...

    configuring..

    zipping..

    makeinstalling..

    done.

    ……

    “《索罗神钢》?什么玩意?”银尘视野里出现了一间亮着灯火是小厢房,那个烽火连城身边的分神期侍从,也就是纳兰羯磨正坐在厢房中央的蒲团上,闭气凝神,满头大汗地运行着某种神功,从他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粗重的鼻息可以看出,他此时内心并不平静,甚至相当地焦躁紧张。他闭气调息了一会儿,紧接着用手在空中结印,看到结印是手势时银尘真正吓了一跳,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声根本欺骗不了任何人。

    “法术?!!”银尘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风暴般的思潮中,那一抹狂喜怎么也遮掩不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使用法术吗?这个世界上可以有魔法师?或者应该是古代的巫师?”银尘按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赶紧解除骇入魔法,任由肩膀上的符咒一阵阵膨胀起来,仿佛一团兰草一样伸出许多触须沿着霜冻守护游走,妄图找到一丝缝隙钻入银尘的体内却始终不能成功。他那一双白银色的瞳孔在瞬息间变得漆黑一片,没有眼白,没有瞳仁,甚至连眼球都看不到了,眼眶中只有一片黑暗的浓雾。

    “终结刻印·魔王权能!”他的令咒刚刚响起,左手指尖就冒出一道黑色的烟雾,那道烟雾在空中扭曲盘旋,最后变成一颗黑色的水晶球的幻象,那水晶球中飞速闪过一幕幕模糊又扭曲的影像,旁人甚至难以辨认那是什么,可是两眼中满是翻滚的黑雾的银尘,就能知道那些混乱影像的秘密。

    刚刚提起的兴奋与期望,就在这么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消耗殆尽,仿佛手持着一张没有中奖的彩票的穷鬼。“原来如此,不过是一种神功而已,利用刻印加上蛊虫的技术,达到远程操纵别人的身体的邪恶目的而已,和加布罗依尔早已灭绝的‘血肉傀儡师’也差不多的能力……无聊,释放刻印必须使用罡风罡风啊,咬牙跺脚憋出内伤也打不到一丈远的玩意,还魔法呢!”黑色的浓雾慢慢散开,露出里面白银色的瞳孔。银尘扭头最后看了一眼肩上的符咒,那血红色的蝌蚪文排列成线条,乱麻一样四处蔓延,已经遮住了银尘的大半身躯。“居然是线虫类型的蛊虫?算了,巫蛊之道,本就是偏门小技,哪有九天神雷的道法厉害,由道法简化而来的魔法,也绝对不会和这种定西一个等级吧?”他最后看了一眼全身上下血红色的线条,肩膀上符咒所在的位置,此时已经肿胀成高高凸起的一块,像个血管瘤。“这个没用了。”银尘手指一颤,一声轻微的玻璃碎裂的声响之后,霜冻守护和上面附着着的《索罗神钢》一起碎裂开来,变成一地红白相间的冰渣,银尘随手发出一道风雪就将这些东西吹走了。

    远处,那山尖上的灯火依旧,似乎永夜的灯塔,只是银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击碎霜冻守护的瞬间,纳兰羯磨也猛然喷出一口浓稠的鲜血,闭上眼睛委顿在蒲团上。神功反噬,其实一点儿也不比魔法反噬好受。

    想通了这些的银尘,慢慢站起来,左手上再次浮现出一颗黑色的圆球。他手持着实体化的黑暗梦魇,快步走出了灌木丛,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脚下的石板道路越来越宽了,银尘甚至有点怀疑那处于斜上方的灯火映照着的,是否真的是一座山顶上的建筑,而非人工搭建的高台上的楼阁。银尘靠着左侧的路边行走,一匹匹快马从他身旁呼啸而过,防风灯的橘红色光芒如同陨星一样迎面飞来,擦身而过,摇摇晃晃又慌慌张张地冲向身后的黑暗,过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那些挂在战马脖颈上的防风灯,在大雨之中摇曳着,仿佛传递着某种坚毅的信念一样,无论如何风吹雨打都不肯熄灭。战马上的人都穿着深色的夜行衣一样的布料劲装,蒙着脸,除了一双眼睛以外什么明显的特征都没有,他们就从银尘脚下的这条大道的尽头飞驰而来,冲向银尘斜上方的灯火,过一会儿就从那里骑着相同的战马冲出来,掠过存在感几近于无的魔法师,冲回到大道的尽头。这些深色劲装形色匆忙的人,身上散发着从培元10重到化气10重不等的修为,但大都精通气息隐匿,有些人就算从一位魔法师身旁经过,也让魔法师很难确定其具体境界,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范围。这些人,应该都算得上这个世界上比较顶尖的刺客杀手了,当然这些人在军队中,还有着另外的职称——斥候。

    北方帝国的斥候们,通常也肩负着传令兵的使命,他们高来高去,行动诡秘,隐身能力强,生存能力更强,因此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把军令准确无误地传达到相应的位置,从而让北国铁军做到令行禁止,攻守有度,这些人对北**事扩张做出的贡献,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斥候集中的地方,不是主帅营帐,就是主帅的居所,烽火连城已经死了,那个分神境界的侍从也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贸然越权行事,毕竟这个世界上,等级规矩大于一切,侍从永远都是侍从。那么这些人……难道给聂挽留那个半老头子传军令?!”

    银尘的脚步缓慢下来,却并没有完全停下。他这个时候才想起在小店之中见过一面的聂挽留,才想起来这位和自己结下不解之缘的北国将军,其实是整个北方帝国的军魂,他身为五虎将军之一,却拥有着远超五虎将军的威望和能力。“若这次《禁武令》有他推行,只怕……”银尘分析到这里脚步越发沉重起来,“……血阳城纵然如何反抗,也无法和这位能力与胆识都远超常人的猛将对抗,他不一定会屠城立威,但他的手段一定是难以揣测又强有力的……”

    银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在走入一个他不愿面对的死局之中,他要阻止《禁武令》的推行,如今最保险也最为有效的方法,恐怕不是杀什么烽火连城,而是杀掉聂挽留,可是面对这位正直果敢的将军,银尘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下得去手。

    银尘很清楚,张雅婷当年就是利用将军的耿直,用自己的死亡终结了张氏一案,保住了银尘的性命,作为一位成熟又能力非凡的将领,聂挽留难道真的看不出张雅婷这么一个十岁女孩的诡计么?他真的就没有办法将张雅婷和银尘一网打尽么?显然不是,他默认了张雅婷的做法,甚至纵容了她,最后甚至开始暗中帮助银尘——这是银尘再次进入北国后发现的——若是换了别人,恐怕绝对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就比如那个已经死去的烽火连城,那么一个喜欢看失败者惊恐表情的人,会放过2个当时真正走投无路的孩子吗?显然不太可能。

    如今的银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他能够从一些细微的地方看出整个事件的真相,如今回想起来五年前那黑暗的夜晚,银尘更能够感觉到幕后沉重的阴谋和台前将军的无奈,甚至刘督军的死,都是聂将军故意不救不提醒的结果,毕竟红热蝎尾毒这一类毒药,并不是真的无可救药——无论对于毒龙教还是圣水派都如此。

    “雅婷,如果这一切不可避免,那么……就算给你报仇了吧?你会高兴吧?应该会吧?”银尘扔掉黑暗梦魇,双手合十在胸前,静立不动,默默祈祷。他的脸色苍白一片,即便是被那山顶小楼的橘红色灯火照亮了,也依然没有丝毫的血色。他心里如此祈祷着,可是光从表情上看就知道他言不由衷。银尘知道张雅婷是一个怎样豪爽,跋扈却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她大概不会真的怪罪聂将军,因为她一定知道这是哈兰玄奇这个破皇帝在幕后搞的鬼。银尘一厢情愿地认为张雅婷不会希望他去杀了聂将军报仇的,至于张雅婷究竟是不是这样想的,恐怕这个人间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放下手,一原色一纯银的精致拳头露在宽广的袖子外面,白银色的身影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小楼的正门前,出现在两位守门的铁甲卫兵的眼前。(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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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此世唯一的法师,他所处的世界是个人吃人的疯狂世界!玄奇的神功背后,是一个充满血腥和阴谋的修罗地狱。 他从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穿越而来,面对此世的黑暗与不公,他奋起反抗,一次次的打击,并不能让他有丝毫动摇! 这是一个孤独的法师的故事,一个与世界对抗的男人的故事。且看修真世界中的唯一法师,如何在野蛮落后的世界废墟之上,重建起一个辉煌的文明! 此世唯一法师,此时唯一真神!成神之路,每一步都留下浸透鲜血的脚印。 书友群552888290,想加群的朋友速度行动起来!唯一法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唯一法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唯一法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