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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桐山人     大宋工程师txt下载     大宋工程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章 冤家谷三

    期间,高峰把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教给了大家。

    席梦思制作相对简单,床垫的制作方法类似于沙发,床体以框架为主,因不需要雕花,又省去不少工夫。

    组合衣柜要复杂的多,主要是多开门,多加隔层,比时下只是方方正正、一个大空间的衣柜要好看和实用。为了配套使用,高峰甚至连衣架都教给了他们。

    硬脂酸已制作出来,虽然量不大,却也有一大盆,制作蜡烛差不多能出近百根。

    用木头做出模具,让李文娟帮忙做出烛心,融化的硬脂酸浇灌入模具,等凝固后,一根蜡烛便出来了。

    这只是最原始的蜡烛,根据不同场合还可以添加一些试剂,做出色彩不同,具有香味的蜡烛。

    高峰试点了一支,果然没有黑烟和臭味发出,试验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等李奇坤来验货、签合约以及批量生产了。

    生意越来越红火,产品越来越多,高峰再次体会到人手的紧张,不过他并没有想着马上招人,作坊还不成规模,场地也有限,再加上他与官府的人还没进行过沟通,盲目地扩大生产,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高峰的想法是等几批沙发交付后,拿到钱到县城附近买块地,建设一个加工厂出来。

    ……

    高峰那边红红火火,赌场内肖大牙却黑着脸正听谷三汇报。

    “肖爷,我都打听清楚了,高峰最近做的家具叫沙发,是一个坐着很软的东西。”谷三说道。

    “这个沙发真有那么好,连张家都很看重,不但不追究他卖椅子的责任,还多定了一套?”肖大牙问道。

    “是的,肖爷。”谷三答道。

    “是你个头,我刚花了四十吊买了两把破椅子,如今却开始流行沙发了,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说出去都丢死人了。”肖大牙咬牙骂道。

    “肖爷息怒,息怒,要不我们也去定做一套沙发,这样您的脸上也有光彩。”谷三出主意道。

    “还去买他的东西,你还没被他坑死,外面怎么说的你不知道?他赚的这是黑心钱,哪有那么贵的家具?一百吊,还不如让我去上吊。”肖大牙怒吼道。

    “那您说怎么办?”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当个小弟真******难,谷三表面上迎合,心里却在嘀咕。

    “我什么都知道,要你干什么?”肖大牙只能拿谷三出气。

    “要不,我到高家去看看,顺便找找他们的漏洞。”谷三忍气吞声地道。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能用这种办法暂时脱身,否则他不被骂死,也会压抑死的。唉!当小弟真不容易,跑断了腿,受尽了骂,那种委屈哪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

    “高峰在家吗?”院墙外谷三的声音传来,随即矮瘦的身景便走了进来。

    看到谷三进来,高家人马立马厌烦地躲开了。高峰之前就是被此人带坏的,他上门来能有好事,只是他是肖大牙的手下,又不敢得罪,只能惹不起躲得起了。

    高有才还想把高峰拉手,不过,高峰示意他稍安勿燥。

    “原来是谷兄,不知是哪阵飓风把谷兄刮进了我家?”高峰不阴不阳地问道。

    不知道飓风是什么意思,想来也不是好词,谷三只得讪讪一笑道:“听说高兄弟最近发了财,我过来看看。”

    谷三果然是在看,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四下乱瞧。

    “哈哈,谷兄竟是来捧场的,这倒有点意外,好,那就算谷兄定一套沙发。”高峰大笑起来,故意曲解道,大有一副奸商的嘴脸。

    “不,不,不,你的东西太贵了,我买不起。”谷三忙推拒。

    “噢,谷兄不是来买沙发的!看来是我搞错了,不过也是,谷兄玩得是赌,沙发这种俗物怎能看得上眼?”高峰恍然道。

    “这—,算是吧。”谷三被高峰挤兑的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乱点头。

    “不过,我倒有一样东西谷兄会感兴趣,不知道谷兄想不想见识见识?”高峰神兮兮地说道。

    既然来了,岂能让你空跑一趟,先让你做个冤大头。

    “高兄弟还有宝贝,那我倒想见识见识。”谷三总算平复了心情、顺好了气,跟着高峰的话说道。

    见见又不花钱,看你小子能出什么幺蛾子。

    高峰拿出一盒东西,只打开一半,让谷三看了个大概,便合了起来。

    东西果然漂亮,整整齐齐,刻画怪异,谷三没有见过,只得问道:“这是何物?有何用处?”

    “这是我新发明的一种赌具,名叫麻将,号称万人迷,拥有了它,不说日进斗金吧,也会大发其财,谷兄是否有兴趣?”高峰吹捧道。

    “有这么神奇?”一听到赌,谷三立马支起耳朵来听,生怕错过了什么,甚至连惊问出来都都是下意识地。

    “当然,一般的东西我哪敢向谷兄推荐?”高峰拍道。

    随后,高峰简单地向谷三讲述了麻将的规则战法,当然,他只说出了一部分,而且是捡谷三最感兴趣的方面说的。

    麻将规则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是白痴,基本上是一学就会,但要玩好也不容易,因为其中有很多技巧,所以在后世很流行,普通大众都在玩,只是玩的精的不多。

    谷三终于被高峰吊起了胃口,忙道:“这真是个好东西,说吧,多少钱卖给我?”

    只这么一小盒东西,就算是紫檀木做的,谷三紧想也想不出多高的价位来,只要拿回去一仿制,马上就可以用在赌场了,到时钱财广进,该是多好的事。

    “一百吊。”高峰说道。

    你他妈就认识一百吊,还有没有其它的数字?

    谷三听完报价,差点跳了起来,这一盒小小的木头也卖一百吊,还不如买套沙发呢?

    “太贵了,我买不起。”犹豫再三,谷三终于说道。

    “可惜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要便宜王寨的王大胖了。”高峰无比惋惜地说道。

    王寨是紧挨着邵集的另一个集市,那里也有一个赌场,老板就是王大胖。两家赌场挨得很近,自然存在竞争关系,高峰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刺激谷三。

    “等等,你先不要处理,这事我做不了主,回去请示一下肖爷再说,东西先留着,我走了。”说完,谷三便急匆匆冲出了高家大门。

第30章 神奇蜡烛

    打发走谷三,高峰正要喊高有贤去集市,却听到门口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高小哥,我来见证奇迹了。”

    “李员外光临,有失远迎,小子哪有什么奇迹?您老久经世面,见证地奇迹无数,在您面前,我那些都是班门弄斧、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看是李奇坤来到,高峰急忙迎上。

    “你小子呀,就长了一张把活人说死的嘴。”李奇坤打趣道。

    “员外夸的小子都无地自容了,不过,把活人说死不算什么,要是把死人说活就值钱了。您想呀,以后谁家死人了,请我过去说上一说,居然能起死回生,那得多牛!这绝对是一门生财之道。”高峰胡扯道。

    “哈哈,那你不就成老妖怪了吗?”李奇坤被高峰逗得大笑起来。

    “折寿、折寿,我顶多是个小妖怪,在您面前我还年青。”高峰谦逊地说道。

    “真有你小子的,刚说过你,就转弯抹角的骂了回来,一点都不肯吃亏。”李奇坤佯怒道。

    “我哪敢骂您呢?我说您是神仙下凡。”高峰恭敬地说道。

    被高峰的厚脸皮搞得直摇头,无奈间,李奇坤只得说道:“行了,闲话也不扯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李员外请跟我来。”高峰打了个请的手势把李奇坤引了堂屋。

    堂屋内,高峰早就准备好了。在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支蜡烛,高峰拿出一只交给了李奇坤。

    李奇坤拿着蜡烛左右看了几遍,又用鼻子闻了闻,说道:“不错,这确是蜡烛,不过,这个蜡烛有些奇怪,比平常所用的更滑腻一些。”

    这不废话吗?不是蜡烛我会叫你来,再者说,当然滑腻了,它是猪油做出来的。

    高峰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拿出火折把蜡烛点燃。

    一簇明亮的火苗瞬间升起,照亮了昏暗的屋内。

    看着火头窜动,李奇坤质量不好地预想并没有发生。蜡烛燃烧起来几乎与其它蜡烛相似,既没有黑烟,也没有气味,甚至燃烧速度和亮度也都差不多,除了外观稍稍有些不同外,还真与通常的蜡烛没有区别。

    “真是一文钱一支?”李奇坤再次复实道。

    “只少不多。”高峰镇定地说道。

    “这个蜡烛不比别的蜡烛差,为何这么便宜?唉,不对,不对,好像它还要好一些,怎么没有烛心呢?”李奇坤说着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好似真的看到了神奇一般。

    李奇坤说的烛心高峰是知道,那是蜡烛燃烧后遗留下、没有烧尽而炭化的烛线,为了保证蜡烛继续正常燃烧,必须要用剪刀不时地剪去没有燃尽的烛线。李商隐就曾在诗句中描写过:“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第一句说的就是剪烛线的事。

    高峰哈哈一笑道:“我的蜡烛不用剪烛心。”

    “为什么?”李奇坤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竟忘了蜡烛价格的事情。

    看他着急,高峰只好解释道:“员外您看,之前我们用的烛心是一根线,这根线是实心的,怎么烧也烧不断,所以才留下长长的一截在外面。我这个蜡烛用的却是三根细线,把三根细线搓合在一起,燃烧时与正常蜡烛一样,但烧过了这个部位,三根线就分开了,这样一来火苗就能把线烧尽而不会留存烛心。”

    怕李奇坤听不懂,高峰不敢用专业术语,只能通过这种通俗易懂的方式作解释。

    “妙呀!这个法子真妙呀!高峰你太厉害了。”李奇坤果然听懂了,他向高峰伸出了大拇指赞道。

    你以为是我想出来的,我可没那个能耐,别小看这一点小动东西,它可是后世科学家的发明。

    “哈哈,员外谬赞了,只要员外对蜡烛没有意见,小子就心满意足了。”高峰谦让道。

    “如此好的蜡烛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对了,高兄弟,你的蜡烛用什么做出来的?为何这么便宜?”又想起了价格的问题,李奇坤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甚至连兄弟都喊上了。

    这么容易就让我把专利让出去,你以为我白痴呀,就是喊兄弟也不行。

    不过,这话高峰还真不好回答,不答吧,李奇坤肯定心里膈应,答吧又脱离了自己的本意。

    看高峰犹豫,李奇坤知道问错了,他马上说道:“是我矫情了,这句话就不该问。”

    “员外,既然我们是生意合伙人,我也不敢欺瞒,其实蜡烛是用动物油做出来的,只是我的制作方法暂时不能相告,还请原谅。”高峰只得说道。

    对于用动物油做出蜡烛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估计也隐瞒不住,只要有心人一调查原料进项就能看出来,不过,制作蜡烛的方法确实不能相告,起码得等他赚够一定的钱才行。

    来到这个世上,高峰并不想当救世主,那么多穷苦大众他也救不过来,最主要的是救世主那么好当?就是官府也不同意他这么做,救人赢得的是名声,你要那么多名声干什么?

    在没有寻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他还是愿意当一个拼命挣钱的普通小民,这样起码安心,同时也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安全。

    “动物油也能做出蜡烛来?这倒是新奇,不过,依高兄弟的本事,做出这个东西来并不意外,我信了,接下来我们谈合约的事情吧。”李奇坤对高峰再也不疑有它,提起了合约的事情。

    合约相对简单,就是谈蜡烛的约定价格、分成多少、供货保障等等。

    对此,高峰心中早就有数,与李奇坤商定了一下,最后俩人敲定,售价要比市场上现有蜡烛的价格低上十文钱。

    为什么不直接定到一文钱或几文钱,而是参照市场价格呢?主要还是高峰一时生产不出来那么多,若真把价格定那么低,岂不是要在市场上引起哄抢,到时候他又拿不出蜡烛来,势必会造成市场混乱。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价格,也会在市场上引起轰动,甚至还会因此得罪一些同行,不过相对来说影响要小的多。

    这种定价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采取循序渐进的降价方式,给大众和同行商家一个过渡适应期,下一步将逐步下调阶格,最终使大众都能使用上蜡烛,那高峰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分成方面,双方采取互信的方式,各占五成,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

    在供货方面,高峰还无法作出太多的保证,他的人手不足,货源也不稳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每个月三万支还是能够保证的。

    下一步高峰还将开发出其它型号的蜡烛,同样会交给李奇坤出售,这些也都写入了合约。

    签好合约,李奇坤告辞离去,只是他一走出大门就嘟嚷了一句:“真乃天纵奇才也!”

第31章 两个孩子

    送走李奇坤,高峰和高有贤决定去集上一趟,上次定购的物品差不多都到货了,应该及早拉来。

    刚一入集市,高峰就看到谷三我白麻杆俩人站在一个角落,身边还带着俩个孩子,一个男孩,看上去十五六岁,一个女孩,也有十三岁。俩人上孩子头上都插着一根草,明显是要卖身。

    这俩人小子又要做什么孽。

    高峰心思一转便迎了上去:“谷兄、白兄,怎么好好的营生不做,却干起了买卖人口的勾当?

    “高峰,我正想找你呢,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一起去见肖爷吧。”谷三看到高峰,立马喜出望外,拉起他就要走。

    高峰一把甩开他,呶呶嘴道:“先把这里的事说清楚咱们再说见肖爷的事。”

    谷三看高峰执拗,只好把事情的始未讲了一遍。

    原来俩个孩子是被谷三拉来要卖掉的。孩子的父亲叫胡来,是个赌徒,每日里都在赌场斯混,长期一来,不但输光了全部家产,还把老婆气死了。

    这一次他又输得精光,还向肖大牙借了十吊钱,随后又输了个精光。等谷三带人上门要钱时,胡来自然没钱还债。

    收不来钱,谷三岂肯罢休?他一阵恐吓,结果把胡来活活吓死了。

    胡来死了,留下两个半大孩子。没有了债主,肖大牙就让谷三把两个孩子拉出去卖掉抵债,只是他们刚到集市,就被高峰碰到了。

    看到如此场景,高峰怒从心生,一恨胡来真的胡来,把一个家都败成这样了,死了也是活该。二恨肖大牙乱来,这种做派与强盗何异?

    不过,此事他也无能为力,官府都不愿意管他能管?

    看了看俩个孩子,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身着残破不堪,没有一块像样的地方。俩孩子都低着头,全身吓得哆哆嗦嗦,那种紧张看的高峰都心酸。

    这就是社会现实,就算大宋朝再富有、再人性,也只是部分人,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没人管死活。

    高峰轻轻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子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俩个孩子不敢抬头,双手紧紧地握着,全身更是抖个不停。

    “问你们话呢,你们是死人吗,不知道回答。”谷三吼道。

    听到谷三的吼叫,孩子们倒退了一步,终于抬起头来,只是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恐。

    “我叫胡妞,这是我哥哥,他叫胡宝。”也不知是高峰显得面善,还是害怕谷三,小女孩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别怕,一会跟大哥哥走行不。”高峰安慰他们道。

    小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奋力地点了点头,同时扯了扯哥哥的手。

    高峰安慰好他们,便对谷三道:“谷兄,借一步说话。”

    谷三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反对,还是跟着高峰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高峰,你不会要买两个孩子吧?”谷三张口问道。

    “谷兄,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高峰没有回答谷三的问话,而是轻声责问道。

    “不就是卖两个孩子吗?能有什么后果?再者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老子死了,钱自然要着落在他们身上,这有何不可?”谷三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可我想问你,他们欠的是什么钱?”高峰问道。

    “他们老子的赌债!”谷三毫不犹豫地答道。

    “赌钱你也敢用这种要法?不但逼死了人,还把人拉出去卖掉,万一有人告到官府,够你喝一壶的。”高峰沉声说道。

    “这一”谷三一时无语。

    对宋朝的其它方面律法也许不懂,但关于赌方面,谷三太知道了,他跟着肖大牙搞赌场,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

    在表面上,宋朝是禁赌的,而且在众多朝代里对赌的刑罚最严厉的也是宋朝,轻者罚金配遣,重者处斩。

    只是这个社会奢靡之风盛行,赌虽屡禁却不止,不但平民赌,就是富裕人家、王公大臣也好赌,甚至皇家贵族都跟着赌。

    当然,不同层次的人群赌的方式不一样,有赌蹴鞠、赌棋、赌骰,赌斗禽等多种多样,不一而足。

    有如此多的人参与赌,官府对此大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能不管就不管,肖大牙的赌场之所以能够存在下来,与这也有关系。

    虽然官府不怎么管赌,但若因赌整出人命来,或引起社会巨大反响,那又不同,它们势必要插手的,一旦官府介入,性质就完全变了,或罚金、或发配,甚至处斩,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了。

    因此,高峰这么说并非是恐吓谷三,而是说的事实。

    看谷三无言以对,高峰继续说道:“这样吧,他们欠的赌债我替他们还了,俩孩子我领走,这样你们就不用担负因赌卖人的罪名了,怎么样?”

    “可是肖爷让卖的不是这个价位,我怕肖爷那一关不好过呀!”谷三虽然动心,还是犹豫着说道。

    肖大牙果然够黑,和我有的一比,竟什么价都敢开,高峰暗道幸亏。

    “难道你想害肖爷吃官司不成?”高峰恐吓道。

    “这—,好吧,我就做一次主,二十吊拿来,人你带走。”谷三终于下定决心道。

    妈的,又是高利贷,这个破玩意曾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不过,高峰还是决定要把人带走,毕竟有关两个人命运的事,他可不敢乱来,再者说,他正缺人手呢,看这两个小家伙快要成人,稍加培养也许可以使用,二十吊就二十吊吧,买人算是自己的手下,总比在外面雇人要强的多。

    不过,高峰还真一下子拿不出二十吊来。沙发定购的不少,货做出来之前,付钱的却没有几家,就是付几吊定钱也不够这个数,高峰终于为钱的事又开始发愁了。

    “能不能缓几天再付钱?”高峰问道。

    “那不行,一手钱一手货,再者说,这是借条,缓几天会涨钱的。”谷三扬了扬手中的借条说道。

    我日,搞赌场的就是铁面无私、讲原则,缓几天都不给,怎不让你们去当判官,那世上得少多少冤案。高峰暗骂道。

    “你不是说肖爷找我吗?我今天正好有空,等见过肖爷再付钱,这总行了吧。”高峰道。

    “可以,肖爷就在前面的茶铺喝茶,我们走几步就到了。”谷三指着一个方向应道。

第32章 交逢大牙

    邵客茶铺是邵集唯一喝茶的铺子,南来北往的赶集百姓,走累了就会到铺里花上一文钱,拉一条长凳,点上一壶茶,好歇歇脚、解解乏。

    因此,茶铺虽然不大,营生倒也不错,每次铺子里都挤满了人,更有那些熟识的相互吹捧,海阔天空地瞎扯一阵,最后这里倒成了众人传播消息的地方。

    茶铺老板是邵集人,姓邵,人称邵老实,邵老实人看上去老实憨厚,说话也和气,可他并不老实,脑子转得很快。他见茶铺生意不错,可来的只是一些穷人,功夫搭了不少,钱却挣不了多少,为此,他把后院装饰了一下,做了几个隔间,专门为那些有钱人或谈生意的人使用,如此一来,倒有不少人到来此谈买卖。

    肖大牙此时正在一个隔间里,边吃着花生,边喝着茶,看似惬意,实则心里想着事。

    谷三从高峰那里学来的话正说到他的心里。开赌场无非是为了赚钱,赚钱需要人气,可是他的赌场反来正去就那么几种玩法,除了掷骰子就是押大小,没有多少新意,为此好多赌徒因厌烦而渐渐地离去,加上周边的竞争压力,生意便开始惨淡起来。

    他确需要增加一些新赌具和玩法,只是别说他的赌场了,就是整个宋朝也就那么几项玩法,再排除掉那些无法在乡下玩的高雅活动,留给他的只有这些。

    如今高峰做出了一种麻将,按谷三的描述确实不错,简单易学,还容易上瘾,这正是他梦魇以求的东西。

    唯一令他恼怒的就是高峰这浑小子,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百吊,简直是逼他去上吊,他恨得牙痒痒地,除了痛骂谷三外,实在找不着人泄气。

    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在安排谷三等人去卖人后,他来到了茶铺,想喝喝茶以驱散心中的不快。

    只是这咱闷茶越喝越闷,不但没法排去烦恼,反而心中更为烦躁,唉,都是高峰那小子惹的麻烦。

    正在肖大牙烦躁不安时,门外传来了谷三的声音:“肖爷,我回来了。”

    肖大牙对这个声音似乎并不感冒,他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蔫蔫地问了一句:“人卖出去了。”

    “肖爷,卖出去了,我还把高峰给请来了。”说话间,谷三闪身进了隔间。

    “什么?高峰来了,快请进。”这个消息无疑刺激到了肖大牙,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喊道。

    “肖爷,在下不请自来,你不会怪罪吧。”一个爽朗地声音在门外响起,隔间内随即又闪进来一个人,正是高峰。

    “高峰,不,现在应该称你为高老板才是,快快请坐。”肖大牙忙招呼道。

    “只是小本生意,老板可不敢当,不过,我来此倒是真想与肖爷做笔买卖。”高峰淡然一笑,开门见山地道。

    说完他也不客气,找张凳子坐下,寻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上一口,并吐出了嘴里的茶叶沫子,那种挥洒的神情丝毫没把自己当作外人。

    高峰的逍遥惬意正衬托出肖大牙的内心着急,不过,肖大牙并不想露出破绽,他明白生意场上越镇定越会占便宜。

    “自从开始做沙发后,你也不到鄙处转转了,我是百请都请不来,高老板,你的架子不小呀!”镇定下来的肖大牙开始责备起高峰来。

    “哈哈,肖爷严重了,我这不是忙吗?等有空时一定去转转,不过,你那个赌具太单一了,赌着赌着就没了兴致,唉,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恢复呀!”高峰看似在解释,实则在讥讽肖大牙不懂料理赌场。

    “你不来,我那四十吊不就白花了?真是岂有此理?”肖大牙无法回应高峰,只好无理地扯出往事,其声恨恨,想来是怨念已久。

    “肖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时可是银货两讫,谁也没亏欠谁,怎么叫四十吊白花呢?难道两只椅子应该白送吗?”高峰针锋相对地道。

    “这—,算了,旧事不提了,说说你那个麻将吧,不就是几块破木头吗?能值那么多钱?居然开口要一百吊,你这简直是明抢。”肖大牙说不过高峰,只好把话题转移到麻将上来。

    “肖爷,此言差矣!我那若真是几块破木头,别说肖爷看不上眼,就是扔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捡,真是如此吗?我想肖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再者说,我卖的是木头价格吗?不是,我卖的是方法,一种全新的赌的方法,有了这个赌法,可以令赌徒趋之若骛,也可以令某些赌场起死回生。肖爷,若你得到这个赌法,当财源广进时,是不是也该分点红给我呢?别说一半了,给我三成的利润就行,可以吗?”高峰边反驳边循循诱导,甚至反问起肖大牙来。

    “我辛苦办赌场,还冒着风险,凭什么给你分红?”高峰的话虽然听着是那个理,肖大牙却不愿意承认,不由得质问起来。

    “那不就得了,我卖的是法子,你赚得是赌资,咱们互不干涉,若实在谈不拢,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耽搁谁。”扔下这句话,高峰似做好谈崩的打算,此时已站起身,意欲出门走人。

    “高兄弟且慢,话没说完呢,怎能这么走呀?”肖大牙忙起身拦住。

    “怎么,肖爷还想谈下去。”高峰不禁问道,实则心中在道,不信你老鬼子不动心。

    “高兄弟,你那个破东西,不,麻将,真能吸引人?”肖大牙终于放下了身架,含着笑问道。

    “肖爷,我问你,什么人最有钱?”高峰没有理他的问话而是反问起来。

    “当然是富人了,这还用问?”不等肖大牙回答,谷三在旁边先插上一句。

    肖大牙气呼呼地瞪了谷三一眼,看他后退了半步便道:“是富人。”

    “既然富人有钱,那肖爷为何不去做他们的营生,反而只宰穷人呢?”高峰再次问道。

    “这—,这不是他们不来吗?我总不能绑他们来吧。”肖大牙苦闷地说道。

    “所以说你的赌场才日渐惨淡,眼看开不下去了。你想呀,穷人才多少钱,他们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好不容易手头有点,还都贡献给你了,甚至还要借你的高利贷,长期以往,他们越过越穷,你的生意自然越来越差,派人要帐收钱可以,可他们没钱,你就是把他们逼死了,也没有钱还你,到头来落空的还不是肖爷您吗?最后肖爷还要落个恶人的名头,啧啧,我觉得这样太不划算了。”高峰据理分析,甚至开始同情起肖大牙来了。

    “唉!理是这个理,可又有什么办法?谁会理解开赌场的难处?也只有高兄弟你是个明白人。”被高峰说中心事,肖大牙无奈地摇头感慨,面露痛苦之色。

    难你个头,都逼死人了还难?你要难天下就没有为难的人了。我明白你个奶奶腿,若不是为了少让穷人去你那里,再发生逼死人的事情,我会愿意帮你出主意。

    “我倒有个法子让富人们进来,让穷鬼们走开。”高峰慨然说道。

    “什么法子?”肖大牙和谷三同时问道。

    “麻将馆。”高峰答道。

第33章 赌的理念

    “麻将馆?”肖大牙疑惑起来。不是叫麻将吗?怎么又多出个麻将馆来?

    “是的,麻将馆。肖爷可知道为何富家之弟不来赌场?”高峰回应后又反问道。

    “这—,确实不知。”肖大牙犹豫了一下答道。

    “因为你那里的条件太差了。你看赌场里就一个大通间,里面什么人都有,乌漆麻黑、乱七八遭,汗臭味十足,吵闹声不止,你让那些有身份的人如何在里面呆住?他们愿意来才是怪事。”高峰分析道。

    “确是如此。”肖大牙不得不承认。

    “所以,要拉住富家之弟的心,赌场必须有所改变。”高峰说道。

    “如何改变?难道凭麻将馆就能改变吗?”肖大牙又问起来。高峰分析的太对了,他已深信不疑。

    “肖爷说的对,也不全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开麻将馆只是第一步。”高峰笑了笑,接着说道。

    “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呢?”肖大牙完全被高峰的说话方式吸引住,不禁追问起来。

    到了此时,高峰表面上镇定,肚中却笑疼起来,肖大牙一步步进入他的圈套,离收网不远了。

    “肖爷,开赌场其实是一门生意,面对的客人就是赌徒,要想保住客源和引进客源,必须给他们塑造良好的环境,使他们乐此不疲,乐不思蜀,这样才可以大把大把的赚钱。麻将馆就是通过环境来吸引和留住客人的,具体怎么做,回头再说。随后就是扩大经营,增设玩法,翻新花样,若把这些做好,何愁没有钱赚?”高峰循循善诱道。

    “唉,增设玩法,翻新花样,我何尝不想?可时下玩的就那么几样,怎么增设翻新?”肖大牙被高峰说的神往,却还是叹息了一声说道。

    “哈哈,肖爷有所不知,世上别的不多,就是赌的花样多,麻将、骰子、扑克牌;牌九、梭哈、**彩;博彩、转盘、百家乐;虎机、牌机、跑马场,哪一样不是响当当的赌。”为了吹出效果,高峰把后世的顺口溜都用上了。

    “啊!还有这么多赌法,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高峰说的顺溜,肖大牙几乎惊呆了,他除了骰子、麻将,其它的好像一无所知,而麻将也仅仅从高峰这儿得知,实物还没有见过。

    “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当然,其中的个别项目投资过大,肖爷的小本经营不需要费那么大劲,但大部分项目还是可以做的。”高峰接着说道。

    “这些你都清楚?”肖大牙疑惑地问道。

    “当然。”高峰答得非常干脆。

    高峰的自信,让还怀有疑虑的肖大牙终于深信不疑了,若真如高峰所说,那他肖大牙可不仅仅在邵集是一个人物,放眼整个县城,说出去都是响当当地存在。

    “高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做吧?”肖大牙没有了一丝傲慢,开始征询起意见来。

    “不急,肖爷,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件件的做。”高峰反而耐住性子劝道,敌进我退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对方越着急,他越是告诉对方要冷静,这样才能真正的麻痹对方。

    “高兄弟,若看得起我,以后就不要再叫肖爷了,叫我老肖或肖兄即可。”肖大牙对高峰的态度大变,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肖兄。”高峰顺坡下驴,玩得还挺真诚。

    “如此甚好。”高峰的改口让肖大牙不疑有它,反而十分高兴,他认定俩人关系又进了一步。

    高峰虽然说的天马行空,但句句点到肖大牙的心里,肖大牙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直到今天肖大牙才发现,高峰真的很有才,这种人物若抓不住,岂能在社会上混下去?

    “我不想坑肖兄,这样吧,你把那副麻将拿去,先玩上几天,若合意,咱们接着往下谈,若不合意,就算我口里抹白灰—白说,到时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如何?”高峰直接建议道。再不说这事,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倒是个理,只是价格方面—”肖大牙又犹豫起来。依他的小本营生,一百吊确实不是小数字!

    妈的,看来老子真是口里抹白灰了,想骗点钱怎么那么难?

    “肖兄开的是赌场,看准了就要赌上一把,要想做大做强,必须有魄力,肖兄不会连这点赌量都没有吧?再者说,你还信不过我吗?”高峰讥讽地说道。

    这一把刺激总算有了效果,肖大牙的肾上腺素被激了出来,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就相信高兄弟一次,谷三,拿钱到高兄弟那里去买麻将,我们也试试新玩意。”

    ……

    告辞肖大牙出来,高峰十分得意。他给肖大牙画了一个大蛋糕,看着眼馋,实则有毒,不说那些项目肖大牙有没有能力搞起来,就是在邵集这个破地方,没有多少人量,搞起来也是白扯。再者说,想让自己帮他搞,还不得叫他脱三层皮?

    付出一副麻将,不但买了两个人,还赚了八十吊,这种买卖划算,也只有肖大牙这种冤大头才会上当,高峰走着路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和谷三一同回到街角,白麻杆带着两个孩子还等在那里,高峰向谷三要回借条,约好下午去家里拿麻将,便与他告辞。

    “胡宝、胡妞,你们是跟我走,还是回趟家。”高峰问两个小孩道。

    “主人,以后我们就属于你了,你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俩孩子早就克服了恐惧,特别是胡妞,她的胆子更大一点,做事也活泛一些,对着高峰恭敬地说道。

    对于这个称呼,高峰一时还不能适应,他并没有奴隶人的习惯,因而说道:“以后叫我大哥哥或者高大哥吧。”

    “是,高大哥。”胡妞非常懂事地答应下来。

    高峰掏出两吊钱交给胡妞道:“你们先回家,把你爹的后事料理好,顺便换身衣服,然后去张安找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吃住也要在一起,所以不可能再回那个家了,这没问题吧。”

    双手接过两吊钱,胡妞立马泣不成声,连木讷的胡宝也眼现泪花。胡妞一把拉住胡宝跪了下来,哭泣道:“高大哥,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们就听您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事,高峰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相对来说他还是幸福的。

    送走两个孩子,高峰找着高有贤,分别到刘记布店和张屠户那里取了货。

    还别说,两家的办事能力不错,货物都办好了,其中碎布片有三大车,高峰俩人拉不了,刘掌还安排了伙计给他们送过去。

    青石板十块、牛筋有五头牛的,就是猪油和牛油也有一大车,数百斤,这也得张屠户帮忙送。

    其它的物品一样不缺,都符合高峰的要求。

    与他们结好帐,高峰又交待了还需要动物油的事项,便带着数辆板车往家赶。

第34章 渐入佳境

    回到家中,安排好众人卸车,高峰把高有才叫到了一边,说道:“爹,我今天买了两个人。”

    随后,高峰把两个小孩的情况向高有才述说了一遍,高有才听闻后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能有这份心思,我也就放心了,再者说我们的事情多,确实应该增加两个帮手,不过,他们过来生活上不太好安排,吃饭倒不费啥,大不了加两双筷子,住的地方怎么安排?”

    高有才的担忧并不为过,家中只有一座堂屋,三个人住着还行,再加俩人就不够用了,虽然也可以借住在高海等人家里,但毕竟不太方便。

    原想等有钱买地建房子,现在看来要尽早提上日程了,谁知道中间还会不会有人加入。

    高峰想了想便说道:“趁还有两天时间,不如在东墙边建一个木屋,到时我和胡宝住,胡妞住堂屋。”

    这也是权宜之计,没办法的办法,高峰是想以最小的工作量来解决这个问题。

    高有才也认为高峰的建议不错,正想同意,不想高有贤正好走来,听到高峰的话后插嘴道:“大家现在都忙的要死,哪有余力建屋子,这样吧,高霞原来住的屋还在,又没有人住,可以让胡妞住一阵子,至于胡宝也可以支张床,与你或高河住一间都行,这样大家都会省心。”

    高峰一想也对,等钱凑齐了,再考虑房子的事不迟。

    事情敲定,材料齐备,大家干起活来倍感有劲。

    高峰没想到高家这帮人马还真的不错,人肯干,实诚,让干啥干啥,标准的乡村憨厚性情,他之前所担心的矛盾并没有发生。

    也许这只是刚开始,大家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假以时日可能就不会那么顺利了,相关管理和作业章程应该及早酝酿,趁早公布,也算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吧。高峰如此盘算着。

    当日下午,谷三准时拿着八十吊钱来到家中,与高峰交易了麻将。高峰把麻将的玩法也教给了他,十三幺、二五八将、推倒糊、血战等等经典玩法规则也一一向他传授。

    第二日,胡宝、胡妞便寻上门来,俩人都换上了好一点的衣服,脸也洗洁干净,虽然还是瘦弱不堪,但显精神不少。

    高峰询问了他们家中安置的情况,俩人答到,全安置好了,父亲已经下葬,房子早就残破不堪,就是风雨也无法遮挡,因此弃之不用,如今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高峰带俩人与高家众人一一见面,并声称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听完俩孩子的故事,不仅两位老太太,就是李文娟也跟着抹泪花,那份同情心一旦发作就一发不可收拾,就是吃饭时也把自己碗里的肉往俩孩子碗里挑。

    最后引起的却是俩个懂事的孩子感动异常,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何尝享受过如此待遇?

    对于俩个孩子的安排高峰也有考虑,白日让胡妞帮助烧火炸油,胡宝帮他制作蜡烛,到晚上点上蜡烛教他们识字、算术。

    宋时可没有童工一说,甚至对成年人的界定也不明确,就是十二三岁都可以结婚,那就算是成人了。

    高峰可没想着买个公主、少爷的在家养着,那他也太冤大头了,不过,在工作安排上还是尽量减少二人的压力,让他们干的都是些轻活。

    经过几天的观察,高峰意外的发现,二人居然各有所长。胡妞学习接受能力强,教给她的知识很快就能掌握,就是算术也能做到准确无误。

    胡宝虽然学习接受能力差,但他有一把子力气,依他的年龄确实有点超过常人。

    对于俩人的各自特点,高峰有了判断。他决定在文化上和管理上好好培养胡妞,把她培养成将来能管家的那种。至于胡宝,他想打听一下哪里有教武学的,安排他去学上一段时间,也许将来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高峰的盘算暂时不提,高家作坊运转良好,仅用了半个月就完成了四五套沙发和茶几制作,与买家交割完毕,高峰得到了成规模的第一桶金,加上之前的收入,现钱达到了五百多吊。

    有了第一批交割,陆续又有四五家前来定做沙发,算是生意兴隆。不过高峰清楚,目前的定量在方圆几十里内差不多饱和了,再想发展沙发,必须向外扩展。

    蜡烛的生产也走上了正规,高峰制作出烧碱,用皂化反应法生产出硬脂酸,然后再制作蜡烛,仅用十来天就做出了上万支,这些除留部分使用外,都交给了李奇坤去售卖。

    蜡烛的推出确实很火爆,据李奇坤介绍,在试点一支后,首批蜡烛当日便销售一磬,那种抢购的场景太火爆了,就是李奇坤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仅啧舌。

    没有购到的还留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去,他们希望店铺多拿些出来售卖,最后还得李奇坤亲自出面,告诉大家这一批已经售完,数日后还有的卖,并且价格不变,这才把众人劝退。

    李奇坤找到高峰,说蜡烛数量太少了,对此高峰也没有办法,他的作坊还不成规模,想加大生产也是不可能的,他只得给李奇坤出主意道,让他限量出售,就是每人最多不得超过五十支,这样也许可以缓解一下压力。

    李奇坤按照高峰的办法试售,效果果然不错,虽然部分人还不太满意,但大部分人都能购到,又听说后面还有销售,倒也满意地回去了。

    前面销售火爆,高峰这边加紧生产,动物油的供给终于出现了紧张,这种情况的出现不是市场上没有,而是张屠户也要忙自己的事情,无暇帮太多的忙。为此,高峰只能让高有贤去采购,甚至要求他到县城跑一趟,与那些屠宰大户签定收购合同,只是它的运输需要时间,给蜡烛的制作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对于这种情况,高峰也没有办法,在不增加人手的情况下,只有把作坊搬迁到县城附近才可以解决,只是无论是增加人手,还是搬迁之事,高峰暂时还没做考虑,只能先对付着了。

    一切有条不紊,高家作坊的生意已渐入佳境,到月末,两大块生意的总收入达到了一千五百吊,也算创造了月收入的一份奇迹。

    生意红火,高峰没有亏待大家,到月底,他每人给发了十吊钱,就是俩个半大孩子也每人发了五吊钱。

    胡宝、胡妞坚辞不要,高峰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零花钱,个人需要买些衣物什么的,会用的着,这样他们才含泪接了过去,不过,他们并没有考虑着花掉,都放在一起攒了起来。

    发了这么多钱,其他人倒还好,大家都知道生意赚了大钱,收获这些也是应该,高有贤却不然,他双手抖动地捧着钱,泪水在不断地打转。

    他想不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挣如此多的钱,这可比他一年到头在地里忙活几年挣得还多,若这样下去干一年,他都不敢想像能挣多少,也许真的会如高峰所说,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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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发现宝贝

    一切走上正轨,沙发虽然定货量少了,高峰也没让大家闲下来,这周边饱和了,不代表县城及其它地方没有需求,再者说还要帮张白仁制作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这俩个物件一旦面世,也许又是一波定单飞来。

    高峰准备了一下,决定到李奇坤家里去一趟。李奇坤一直邀请他去家中坐客,他总是以忙为借口推辞,这次他却要主动前去了。

    高峰找李奇坤有两个目的。一是了解一下县城附近地的情况,为买地做准备。

    二是想弄些酒回来,时下的酒与后世的出入比较大,他想研究研究。

    安排好家里,他带着胡宝拉着刚做出来的一万支蜡烛出发了。

    ……

    大李庄在张安西北,相距有十来里路,步行也就个把时辰,早饭后出发,半响午就赶到了。

    李奇坤家在庄子南头,一座不小于张白仁家的院子,虽然没有太巍峨的建筑,却也显得卓尔不群。院子四周种满了高大树木,林阴环绕,显得郁郁葱葱,更有许多娇艳的花枝、累累的果枝从院墙边露出,表明这家主人很会享受生活。

    听说高峰要来,李奇坤几天来一直在家等着,今天总算等来了。

    双方见面。“高老弟,你总算光临寒舍了。”李奇坤笑迎道。

    “员外过谦了,你这要是寒舍,我那就是狗窝了。”高峰打趣道。

    “还狗窝?马上住庄园了还叫狗窝,这话说出去别人相信,我可不信的?”李奇坤揭露道。

    高峰想买地的事早就向李奇坤透露过,因此李奇坤知道这事。

    “哈哈,员外说笑了,将来就是院子再大,也比不上员外这里好,你看那到处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简直是人间仙境、世上桃源,若在里面住上一天肯定能长命百岁,永保青春。”高峰笑捧道。

    “那你就不要走了,在这里住上个三天五天的,看能不能活到三五百岁,还永远这么年轻。”李奇坤笑诘起来。

    “我这小身板哪能与员外相比?您那是仙风道骨,住着自然会延年益寿,我这是肉身凡胎,俗人一个,不敢住,不敢住,怕侮了宝地。”高峰胡侃道。

    “想不到你小子不但花花点子多,马屁功也不差,又让我发现了你的一大绝活!”李奇坤打趣道。

    “不敢当,不敢当,与员外相比差的远。”高峰谦虚起来。

    “噢,那你是说我的马屁功好了。”李奇坤假意责问道。

    “不,是您的像貌好。”高峰乱砍一气道。

    这说的哪跟哪呀,简直是乱弹琴,虽然高峰看似在拍马屁,实则句句有调侃之意,李奇坤不由得大瞪白眼。此子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闲话扯完,李奇坤引高峰进入大门,里面果然如高峰所说,虽然亭台楼阁不多,却鸟语花香,景色怡人,俨然一幅桃源胜景。

    这已是深秋的季节,按说应该是枯枝狰狞、落叶飘飞的时刻,可在李奇坤这里却看不到这种景致。

    树木郁葱,花枝繁茂,与秋季并不搭边,就是偶有些树木在落叶,上面也是挂满了硕硕果实,其香透怡人,引动口涎。

    对这些奇花异果,高峰大部分都不认识,但经李奇坤介绍,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在前世还真听说过,只因没见过实物才对不上号。

    有了前世的经验,高峰倒能与李奇坤胡诌上几句,说出来确有七八成道理,因此引起了李奇坤的侧目。此子果然不同凡响,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花费心血弄来的,对它们的性能属性了解地也不全面,此子倒是都能说得上来,看来说他是奇才并不过份。

    高峰要是知道李奇坤如此想,肯定肚子都笑疼了。这些都是老子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实物还是头一次见到,得此评价实在汗颜!

    俩人边说边走,突然,高峰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一个墙院角落,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贝。

    顺着他的目光,李奇坤发现那里有数枝既将枯萎的花枝,叶子全部脱落,上面的蓓蕾已经破开,露出白色的絮子,而且被雨露打过已渐呈淡黄。

    不知道高峰为何对此物如此反应,李奇坤纳闷起来,那些他认为好的东西高峰都是云淡风清的掠过,就是讲上几句看似有道理的话也不深说,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怎会引起他的关注?

    李奇坤不明白,高峰却差点惊叫起来,他已经非常肯定地认出,那绝对是个好宝贝—棉花。

    棉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受到冷落?高峰一时还无暇去问。但他知道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又多了一条发财之道。

    “这是何物?”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高峰故意问道。

    “它叫棉花。”李奇坤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只得坦然答道。

    老天,连名字都一样,看来没错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高峰又问道。

    “怎么?你认识它?”李奇坤反问起来。虽然高峰尽力掩饰,还是让李奇坤认定,他认识这个东西,甚至还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高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期盼地望着李奇坤,希望他能回答自己地提问。

    看高峰热切,李奇坤只好说道:“这是一位南方的商人朋友送的,他知道我喜欢养花种草,就送了我几颗种子,并告诉我养植方法,回来一种果然活了。这个棉花花期倒也长,花朵也多,先开白花,临近凋谢时颜色变红,不过,它的长像普通,并不出众,因此我就把它种的角落里了。在花期过后,它还会结出蕾果,蕾果破开有一些白絮出来,要不是为了白絮中的种子,我早就让人把它砍伐掉了。”

    原来如此!李奇坤说的比较详细,但大部分内容高峰都没有听,他只关注棉花怎么来的就行了。

    对棉花的传播高峰在前世有过耳闻。它在晋朝之后就传播到中国,不过,也只是在南方或边远地区得到种植,大部分还是以观赏为目的,直到明朝才被政府强制大面积栽种成为经济作物,如今被李奇坤当花来养倒不意外。

    “哈哈,李大员外,你守着个聚宝盆居然不识货,小子只好斗胆说上一句了,你这叫做有眼不识金镶玉。”高峰打趣道。

    “高兄弟,你这话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此物有何用处?”李奇坤纳闷起来。

    “有何用处?用处可大了,具体的用处以后再说,我先问你,你有多少棉种?”高峰带过一句便不再解释,反而又问了起来。

    “此物种了有几个年头,累积的种子应该有几斤吧,加上今年的收获,差不多能凑十斤。”高峰经常说话夸张,对此李奇坤早已习惯,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高峰的问题。

    十斤种子,应该能种一两亩地了,再过一年可以大规模推广,如此下来,数年就可以得到充足的棉花了。

    有了这个盘算,高峰马上说道:“李员外,明年春耕,你让人找块肥地全部种下去,结了果、出了絮,到时我全部收购,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再说,保证比种其它作物赚钱,当然,别的不要,我只要那个白色的棉絮,另外,千万要注意,棉絮不能让雨水打了,否则就会变色,失去了价值。”

    “只要棉絮?”李奇坤惊讶起来。

第36章 相约中秋

    谈完棉花之事,李奇坤引高峰来到客厅。客厅内沙发早就布设好了,茶几上摆放了一盆君子兰,整个格局看上去清新自然、整洁大方,再倒上一杯上等的西湖龙井,喝一口香气入脾。

    俩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惬意非常,高峰陪李奇坤扯了一会沙发的好处,便说到买地的事上来了。

    李奇坤似有准备,说道:“高兄弟,上次你说要买地,我就帮你留意了。在城南倒是有一座不错的庄园,二三百亩,数十间房舍,因主人家想集体搬到南京(即应天府,后世商丘),所以急于出手,开价一千五百两,此处离县城较近,也就五里多路,因此还算方便。不过,主家提出了两个出售条件,一是只要白银,不要铜币,而且是一口价,二是他户下还有几十家佃户,要一并过到买家名下,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李奇坤了解地比较详细,可见他对这块地是下过功夫的,只是他猜不透高峰的想法,特别是对方的两个条件有点苛刻,怕高峰不会答应,因此把事情说出来后,他便停了下来,静等高峰的回应。

    对于这块地,高峰倒是动了心。按时下的地价,一亩三两银子,地钱就需**百两,再加上数十间房舍,一千五百两并没有多少虚头,看来这家是实心的想卖。

    至于对方提出的两个条件也不是问题。没有银两,但他有一千五百吊铜钱,按宋朝的兑换关系,一两银子兑一吊钱,可以委托李奇坤帮忙兑换,在钱上算是刚刚好。

    几十家佃户的事更不算问题,高峰本来就缺人手,若能把这帮人加以利用,倒可以帮上大忙,只是对于房子和土地的情况他还不太了解,需要看上一看才能决定。

    “房子和土质如何?”高峰询问道。

    “房子六七成新,地为七成淤三成沙。”李奇坤答道。

    因黄河常年泛滥,对地处黄河边沿的几个县城来说,土地经常遭受侵蚀,因此地中含沙量较多,当地人按含沙量的多少把土地分为沙地和淤地,一般含沙量超过四成的就称为沙地了,不足四成的称为淤地,也就是良田。

    李奇坤所说的七成淤三成沙,指的就是有七成地是淤地(良田),三成是沙地。这么高的淤地比例应该算是好地了,对此高峰还算满意,再者说他也不想把全部的土地都用来种植作物,沙地用来建设作坊好了。

    “看来房子有些年数了。”房子六七成新并不算旧,但也有些年数了,高峰这么说的目的是想听听庄园有没有发生过变故,对方为何要卖房地。

    “这是他们的老宅,一直平平安安的,要不是这家的儿子在南京混得好,非得要求搬过去,他们根本不愿意出售。”李奇坤解释道。

    李奇坤的解释打消了高峰的疑虑,他倒有心买下来了,于是说道:“抽空去看看吧,若没有意见就买下来,不过,银两的事还得麻烦员外帮我兑换一下。”

    “银两没有问题,保证一兑一的帮你兑换,要说有空,后天倒是个不错的日子,那天中秋节,整个县城也很热闹,我正好受谷县令的邀请前去赏月,到时我们一起去吧,也顺便看看县城的热闹景。”李奇坤先答应下高峰的要求后,随即建议道。

    对于李奇坤的建议,高峰纠结起来。马上就是中秋节啦,看来自己穿越过来把时间都给忘了,只是如此重要的节日,又是自己第一次与家人团聚,怎能去县城呢?

    看高峰犹豫,李奇坤劝道:“高兄弟,中秋这日,县城的头头目目、各大要人、名流才子都会齐聚一堂,正是结识的好时候,特别是谷县令,为人谦和,善待百姓,是值得尊敬的一位长者,这次过去正好帮你推荐一下,你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李奇坤的劝说再次让高峰动心。

    中秋节对乡下人来说并没有引起重视,就是吃月饼的习俗也没有传播开来,估计此时也就在京城或个别城市有这个讲究,所以说过中秋也只有在城里,特别是那些文人墨客们往往借此机会,咏咏月,抒发一下感情,此时的中秋节完全出现了城乡两极分化。

    高峰自然没有心情去咏诗弄情,但若借此机会认识一些县城大人物倒不失为一个好的举措。下一步要扩大经营,那些人有钱有势的人物完全可以借用,换句最难听的话说,就是坑钱也是坑他们的钱。

    至于李奇坤所说的谷县长是个好官一事,他并不在意。在北宋未期这个奸臣当道的年代,有好官才是怪事,就是名义上的好官也大多是打着为民的旗号干一些自利的事情。

    “高兄弟,在这次聚会上还有一道程序,那就是谷县长为民请命,向众人请教治县方略,在场人员都可以畅所欲言,若有好的建议被采纳还会有百两银的奖励,钱虽然不多,却是个出头露脸的机会,我想依高兄弟的才华应该能够提出不错的建议来。”李奇坤又释放了一道信息,无疑说到高峰心里去了。

    虽然这种事头一次听说,但这种做法无疑是值得认可的。无论这个谷县令是真心为民,还是以此为幌子?都不重要了,高峰要实施自己的计划,这倒是一条途径。因此他决定去一趟县城。

    “好,到时我就陪员外一同过去,我想请问员外,有没有全县的地图?小子想借用一下。”高峰说道。

    高峰答应陪自己去,李奇坤还是相当高兴的,他看重高峰的神奇,更希望他能在这次聚会上崭露头角,至于高峰要地图干什么,他倒不在意了。

    “我这里是有一份地图,不过,只有个大概轮廓,标注的不够详尽,不知能不能合你的意?”李奇坤讲道。

    “只要标注了方位和重要地点,有个轮廓也行。”高峰点头同意道。

    既然要去参加聚会,高峰就没准备空手去,否则去也是白去,于是在得到地图后,他又向李奇坤询问了整个县的发展情况,比如全县的人口、土地如何,种植哪些作物,这些集中在哪些区域,有什么商业及分布等等。

    李奇坤走南闯北多年,而且与县令关系匪浅,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讲起来都是信手拈来,因此他都一一给予了回答。

    得到这些信息,高峰心中渐渐明了,回去只要稍作加工,就能出来一套好的规划方案。

第37章 吟诗论酒

    “高兄弟,中午我们共进午餐,让你尝尝我新酿的花香袭人。”诸事谈妥,李奇坤发出喝酒的邀请。

    酒,前身并不好这一口,但对高峰来讲,在前世每次失业时,都会小酌一杯以排解心中的烦闷,来到这里反而因充实而无暇饮用。

    不过,李奇坤的邀请正合高峰之意,他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了解时下的酒,如今李奇坤提起来,他岂能推辞?

    还没喝,光听酒名,高峰就知道是好酒,品酒当然要品好酒,只有这种酒才能代表宋朝的酒文化。

    看高峰答应,李奇坤便叫人上酒上菜,四菜一汤上齐,二人落座。

    这时,李奇坤拿出两只精致的瓷酒杯,酒杯外方内圆,光洁透亮,白玉无瑕,不用问就知道定非凡品。

    点滴之中可以看出,李奇坤是一个注重生活质量的人,这也许与他早年的流浪创业有关,如今功成身退,正是享乐之时,各种器具、物件自然应为上等之物。

    还是有钱呀!高峰不由得赞叹。

    李奇坤拿起酒壶,在杯中斟上,那倒酒的手法熟练至极,真正做到了流而不急、满而不溢。

    美酒一旦释放,立刻酒香四溢,醇厚入鼻。高峰探身闻了闻,果然有隐隐的花香之味,也许这就是花香袭人的来历吧。

    再看那酒,纯冽中含黄,浓郁中带稠,还未喝就让人有种微醉的感觉。

    李奇坤举杯道:“高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先干一杯。”

    举起杯,高峰向李奇坤遥遥一迎,便试着抿了一口。酒水入口,花香浓厚,磬人心脾,再咂咂嘴,彰显酒意芳菲。

    看高峰没喝透,反而在品酒,李奇坤问道:“这酒如何?”

    说话间,恰好一只喜鹊从屋顶飞过,叫声传来,声音悦耳。

    高峰不由得说道:“花气袭人知冷暖,鹊声穿林贺阴晴。庄园酒香贫犹醉,原野泥深富亦耕。好酒、好景。”

    高峰吟诵的本是陆游《村居书喜》中截取的诗句,其中第一句曾被《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用来为袭人取名,因此他记得较为深刻,不过,高峰还是更改了原诗中的数个字,如此一来倒也应景,只不过改变了原诗的意思。

    其意是在说,你这个花香袭人酒喝着很舒服,外面的喜鹊穿林而过是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中秋,我虽然贫穷,但因你庄园中的酒太香,也愿意一醉了之,你虽然富贵,却甘愿丢下架子,去做躬耕之事。

    诗中即赞叹了酒的不错,又赞美了李奇坤的勤劳和庄园的美丽,读来朗朗上口,别有一番风味。

    “好诗。”李奇坤虽然不是才子,却也不是白丁,听到如此应景诗文,不由得大挑拇指。

    赞叹之余,李奇坤却大骇起来。不说高峰能做沙发、制蜡烛这些不寻常的事,仅吟出这个诗句来就很不一般。

    宋时并没有普及教育,能识字的已经寥寥,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穷而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就是那些识字的,又有几人能做出诗词来?

    高峰家境不好,绝不是饱受教育的才子,如此之人,竟能做出诗来,李奇坤不惊骇才是怪事。

    虽然李奇坤无法对诗文的好坏做出评判,却也知道做出如此妥帖的应景文,肯定不是抄袭而来的。

    曹植七步成诗,高峰应声出文,二者竟有得一拼,这不是奇才是什么?

    因这首诗,使李奇坤把高峰从奇人升格到了奇才,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笑话。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峰却是知道的,因此他谦逊地说道:“胡诌两句,员外见笑了。”

    高峰的谦让,让李奇坤的猜测得到证实,他急忙站起来说道:“高兄弟的大才,为兄眼拙了,这杯酒算我陪罪,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得罚你一杯。”

    “哪句话说错了?”高峰愕然道。

    “以后不准再称我为员外了。”李奇坤说道。

    “那该如何称呼?”高峰惊问道。

    “称我为兄最为妥贴。”李奇坤答道。

    “恭敬不如从命,李兄。”高峰顺从地说道。

    “哈哈,如此甚好。”

    双方举杯一碰,一饮而尽,然后相顾大笑,一对忘年交就此结成。

    随即双方话题又谈到酒上,李奇坤道:“这个酒是我用高粱、大米等数种谷物,茉莉、菊花等几种花瓣,花了数天酿制而成,存放已有半年,因饮用之时有淡淡的花香,才取名为花香袭人,一看兄弟就是个懂酒之人,你帮我点评点评。”

    看李奇坤热切的目光,高峰淡然一笑道:“这个酒确实不错,名字也很妥贴,酒含花香、香不掩酒味,确实是上上之酒,不过……”

    高峰的点评正切中酒的特点,李奇坤听后不由得暗暗得意,这可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酿造而成的,得此评价岂有不高兴之理?可听到高峰说到“不过”时,他竟然愕然了,这么好的酒还有缺点吗?

    “不过什么?”李奇坤急切地问道。

    “此酒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失去了真正的酒意。”高峰坦然地说道。

    “什么—?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哈哈,我还以为你小子真懂酒,原来竟是个半瓶子醋。”李奇坤惊讶之余,很快反应过来,他狂笑过后,便开始调侃起高峰来,大有抓住其小尾巴的快感。

    “李兄,此话何意?”高峰不解地问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个花香袭人喝上去虽有花香酒气,但酒精度数极低,也就不到二十度,比后世的啤酒稍高一些,充其量是个米酒,只不过比米酒多了几道工序而已,就这样的酒也算好酒?

    不过,为了照应李奇坤的面子,他的话没敢说那么绝对,否则,他肯定会说,这就是个泡了点花朵、兑了大量水的酒。

    “兄弟,此类话以后千万不可再说,会惹人笑柄,你说我这酒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实则我的酒在众酒里算是烈的了,其它酒还更加不如,甚至有些酒都已经酸了还在售卖,大家不都喝得津津有味。”李奇坤解释道。

    听完李奇坤的解释,高峰才猛然想起《水浒传》里众英雄喝酒不是用碗就是用坛子,原来道理在这里。啤酒的度数,就是喝上两坛也没什么大碍,何况有些酒还达不到这个度数?

第38章 酒场人生

    与李奇坤再聊数语,高峰总算明白宋时的酒之所以度数低,是因为它们纯粹是酿的。

    酒本来就是酿的,有何疑义?实则不然。

    宋时的酿酒业从唐朝发展而来,一般选择粮食酿造,为了促进粮食的发酵,酿酒需要酒曲,这个酒曲控制在官方手中,因此酒家需要先从官方那里购得酒曲,然后才能酿酒。

    酿酒说白了就是通过酶(酒曲),使得粮食中的糖类(淀粉)发酵转化为乙醇(酒精),在这个过程,伴随着产生大量的水份,水份比酒精的浓度多的多,因此这种酒的度数就显得很低。

    改变酒的度数古人不会,高峰却能信手拈来,他知道酒精的沸点低,也就70度左右,而水却是100度,只要加热通过蒸馏的方式就可以提高其浓度,从而生产出高度酒来。

    有了这种想法,高峰对李奇坤的嘲弄没有在意,而是说道:“李兄,我看你的酒不少,能不能送些给小弟。”

    这是张口要酒了,如此厚脸皮的说出来,就是李奇坤不乐意,也不会拒绝了,何况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行,兄弟想喝酒,为兄就送你十坛,如何?”李奇坤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甚至连数量都说了出来。

    “十坛有点少,能送二十坛吗?”厚脸皮总是占便宜,什么话都敢说。

    当然,高峰如此向李奇坤要酒是有道理的。他自己酿肯定来不及,就是向官方买酒曲都没那么容易,其中的手续复杂的很,何况酿造本身还需要较长的时间,还不如从李奇坤这里拿方便,他可是计划在中秋节时推出新酒的。

    再者说,他要酒可不是为了喝,而是进行加工,酒中的水份较多,把它们蒸馏到六十度也要缩水六七成,如此算下来,十坛顶多加工出三四坛高度酒来,数量实在太少了。

    “这—,不是为兄不送,而是花香袭人总共也不到二十坛,再想要只能是其它酒了。”李奇坤为难的说道。

    高峰主动要这么一次东西,他都无法满足,这个兄长当在实在失败。

    “没关系,其它酒也行。”高峰倒不挑剔,随意得说道。

    “那好,就送兄弟十坛花香袭人和二十坛桂花醇。”李奇坤果然大方,一出手三十坛酒就没了。

    对于此,高峰并不买帐,只在肚里说,等你喝过我的酒,也许会愿意把所有的酒都送给我。

    谈完酒,俩人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就算酒的度数低,喝多了也会醉人,如今俩人都有了酒意。

    “兄弟,你说,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李奇坤借着酒意问道。

    “活着。”高峰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活着?这个回答令李奇坤很意外,也很不解。还以为高峰会说挣钱、买房子、娶娇妻、甚至当官等等呢,就是想做个诗人也不为过,可他偏偏做最原始的选择。谁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活着,活着的意义太简单了,这个答案没意思,简直是应付。

    看李奇坤愣神,知道他并不理解自己,于是高峰反问道:“李兄,你有家财万贯不错,可若有外敌入侵,国将不国,你将如何自处?”

    “我本有心说散尽家财,上阵杀敌,可这把年纪了估计也没什么用处,还是不说空话了,再者说,不有国家在那里吗?哪用着我们?”李奇坤摇头道。

    “若敌人打到了你家门口呢?”高峰接着问道。

    “……”

    “我再问你,若官府**,民不聊生,你又将如何?”高峰又问道。

    “自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只是个人力薄,可能无力回天。”李奇坤再次摇头道。

    “若官府欺压到你头上呢?”

    “……”

    “若有人打家劫舍、劫富济贫、造反叛乱,你将如何?”高峰不依不饶地问道。

    “自有官府来管,用不着我们,不过,他们造反也许是被逼的,只能表示同情,但不支持。”李奇坤答道。

    “若打到你家来了呢?”高峰继续追问道。

    “……”

    李奇坤的每一个回答都是虎头蛇尾,看来他的雄心壮志早就被岁月磨掉了,不过,这倒符合他的身份、地位,谁愿意到老来还去干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他不差钱。

    然而理想与现实并不相符,高峰知道,几年后就会在国内发生方腊和宋江的举义,随后还有金国的南侵,就是现在天下也不太平。

    国内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西南处于无政府主义状态,国外与西夏和大辽国的纷争不断,还有沿海的倭人袭扰,高丽人的背叛,这等等一切,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明白,也会懂得取舍。

    然而,时下的宋人早就被安逸的生活所麻痹,他们宁愿自己骗自己,生活在一种醉生梦死的童话里,也不想面对现实。

    对于这一切,高峰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所谓的活着,既关乎自己的命运,也关乎宋朝所有人的命运,只是还不能被人理解罢了。

    当然,在时机未成熟时,他也不想泄漏天机,就是泄漏出来,也只是做为笑料,而不会有人相信,如此,还不如独自默默地做准备。

    “兄弟,你所说的活着难道与这些问题有关?”高峰问了那么多问题,虽然回答的不如人意,但李奇坤还是有所觉察,若它们相连在一起,那活着的意义就大了。

    高峰没有回答,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模棱两可的做法让李奇坤摸不着头脑。

    高峰实则没有弄玄的,他点头表示你说的对,摇头想说这种问题多说无益,不如直面当下。

    “来,李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有些事没必要考虑,我们干一杯。”看李奇坤考虑,高峰怕他多想,便举杯敬道。

    “对,人生得意须尽欢,干杯。”李奇坤爽快地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这一场酒喝下来,直喝到日头西落,夕阳近昏,俩人都有不少醉意。

    看天色不早,李奇坤尽力挽留高峰住上一晚,高峰怕家人担心,因此极力要走,李奇坤只得放行,好在有胡宝在,可以用板车拖他回去,倒省心不少。

    临行,李奇坤答应,明天一早就派人送酒过去,倒不用高峰再跑一趟了。

第39章 酿酒制饼

    第二天一早,高峰醒来,摸了摸还有些微疼的头,心道,这个酒的度数不高,喝多了后劲倒挺大。

    只有一天的忙活,高峰不敢偷懒,他忍着头疼,赶紧起床。

    高家其他人马已经就位,各忙各的,高峰开了个单子交给高有贤,让他去邵集购物,又安排高海帮他做几个木盒和模具。

    不多会,李奇坤派的人送酒过来,大家帮忙卸了车。送走来人,高峰招来胡宝、胡妞,告诉他们今天不制作蜡烛,改蒸馏制酒。

    蒸馏酒需要蒸馏器,知道这个东西肯定用得着,高峰早就让高海制作了一个,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其实蒸馏器在汉代之前就有,那时主要用来炼丹,后来也有人用来取花露,不过因用途极少,所以得不到推广。

    蒸馏器的原理很简单,下为蒸锅,上为冷凝器,以冷水为冷凝液,冷凝器下开槽,以流管引出馏液。这里的冷凝器有点讲究,就是要用耐热的金属材料,好保证热量及时交换。

    支好锅,倒入酒浆,罩上冷凝器,高峰开始让胡妞烧火。

    烧火极为讲究,火太大不行,太小也不合适,锅内温度控制在70至100度之间正好,在没有温度计的情况下,只能靠人工判断了。

    好在高峰有经验,看到锅内沸腾,有蒸汽冒出,甚至器口有液体流淌,便开始减火,以免烧过头。而这时冒出的蒸汽就是酒蒸汽而非水蒸汽。

    技巧掌握好,高峰把蒸酒之事交给了胡家兄妹,他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这时高有贤买料材回来,高峰又忙着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制作月饼。

    此时月饼还未在乡下流行,就是京城里也不叫做月饼,它们被称作“小饼”或“月团”,因此乡下人不但没有见过月饼,就是名字也没有听闻过。众人看高峰忙活,都上前询问,高峰用了半天才向他们解释清楚。

    理解了高峰的用意,众人对高峰的做法给予了认可,中秋佳节家家盼团圆,有月饼寄托一下思念之情也不错,于是李文娟、王钥娇和两位老太太加入了制作团队。

    月饼的制作很简单,就是做馅、包馅、压花、烘烤几个步骤,不同月饼间的区别主要在于馅和形上。

    高峰制作的月饼为豆沙和五仁两种馅。豆沙馅使用红豆;五仁馅使用杏仁、桃仁、麻仁、花生仁和瓜子仁,这两种馅的材料都是寻常之物,易找好做,吃起来又口味不同。

    除馅外,月饼的其它用料相对简单,主要有面粉、糖、油和一些日常配料。

    压花模具不需要太复杂,能体现出花纹和“中秋快乐”字样就行,模具高海已经按要求加工出来,倒不用多费心,最费心的是烘烤,要把月饼烤熟成金黄色才行。

    几个关键点由高峰把握,大家动手,半天时间就做出了上百个。

    拿出够大家吃用的,剩下的高峰都装进了木盒之中准备带走。

    月饼完成的同时,酒也蒸的差不多了,三十坛子原酒最终蒸出十来坛新酒。

    接了一小杯,高峰试了试口感,醇辣猛烈,馥郁芬香,这才是真正的酒。虽然它较后世的酒还有不足,却已经无限接近,此种情况高峰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酒本身的发酵就不完全,再加上刚蒸出来还含有一些杂质,所以才使得味道不正,辣猛有余、醇香不足,要改变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长时间的窖藏,从而完成发酵和沉甸杂质的步骤。正所谓“酒是陈的香”,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而是有科学依据地事实。

    酒蒸出来后,高峰把它们分装入坛,并做了密封。

    十坛花香袭人蒸出来三坛多,高峰计划送两坛给李奇坤,一坛半留给自家人享用。另外七坛,收在一边另作它用。

    看还有些时间,高峰安排好晚上加菜、喝酒、吃月饼,他又到房间内鼓捣起来。

    天近黄昏,高峰终于走出房间,招呼大家早早停工休息,又亲自跑进锅屋内烧了几个菜,拼两张桌子,摆上月饼和半坛子酒,一大家子加上胡家兄妹共十三人团聚在一起。

    高河看高峰只拿出半坛子酒来,不由得一阵嘲笑,直说三哥太小气,半坛子酒还不够他一个人喝的。

    原来众人都看见高峰在蒸酒,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是有人问,高峰也没告诉他,甚至蒸好了高峰也没让众人尝一口,他的目的是想给大家来个惊奇。因此,众人还是把它当做一般的酒来看待。

    看高河不懂,高峰有意寻他开心,笑道:“老四,你要是喝完这半坛不醉,我就再给你来一坛,如何?”

    高河不信邪,果然上当:“怎么不敢,想当年我喝一坛半都没事,区区半坛算什么?”

    俩人胡闹,众人乐得看笑话,都瞪着眼旁观,连个劝说的也没有。

    高峰拿出一只小酒杯来倒满,递给高河道:“先喝了这杯再说吧。”

    高河不屑地看了看面前的小杯,伸手接了过来,一昂脖便倒进了嘴里,那种爽快劲就似喝蜜一样。

    然而,酒入嘴的快,出的也快,把酒吐出来的同时,高河还不停地扇动着手说道:“辣、辣,怎么这么辣?”

    高河的出丑一下子把众人逗笑了,看来这是上了高峰的当。

    等高河稍稍稳定下来,高峰问道:“还敢说能喝一坛半不?”

    “不敢了,就是半坛也不敢说了。”高河认怂道。

    “哈哈,这是什么酒?居然让我儿子都认怂,那我得尝尝。”高有贤接过话头笑道。

    看大家都跃跃欲试,高峰每人倒了一杯,递过去后告诉大家,应先品酒味,再喝透底。

    众人依言品酒,纯酒入口,只觉浓郁猛烈、刺嘴辣喉,再咂咂嘴,又觉得醇厚芳菲,厚重无比,甚至还带有淡淡地花香,真真与时下的酒不同。

    “这是什么酒?怎么与众不同?”高有贤代表大家问道。

    “这是我独制的酒,也是我们下一步赚钱的好东西,大伯,您说这酒怎么样?”高峰答道。

    “嗯,酒是不错,可能赚钱吗?”高有贤不懂酒,更不知道酒的生意如何做,他只是觉得酒的味道还行,其它的说不上来一句,唯有质疑般地询问。

    “大伯放心,它不但能赚钱,而且还能赚大钱,您老就等着数钱吧。”高峰笑道。

    又提数钱,这臭小子学坏了,不,本来就是个坏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好的,还会这么多歪门邪道,不过,要是酒能赚钱却也不错。

第40章 谁来做主

    大家评论了一会酒,都说没喝过这么烈的,至于这酒还有什么特点,并没有人能说个明白。再者说,除高河外,也没有人好这一口。

    看大家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高峰举起杯来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咱们来个十五的中秋十四过,我敬大家一杯。”说完,带头干了一杯。

    “峰儿,明天才是中秋,为何说今天过?你有什么事吗?”高有才尽兴喝了一杯,感觉到高峰话中有话,顺口问了一句。

    “爹,我忘说了,明天我同李员外去县里,晚上就不回来了,因此无法一齐过中秋。”高峰只好解释了一遍。这也怪他,忘记知会高有才一声了。

    “县里又不远,为何不回来?”高有才不解起来,又询问了一句。

    “爹,是这样的,白天我要去看房子和地,如果合适的话准备买下来,晚上县令邀请大家赏月,要很晚才结束,因此赶不回来。”高峰再次解释道。

    “能受县令邀请是好事,只是那里都是些大人物,你可要少说多看,不能像在家里那样毫不顾忌,免得让人瞧不起,丢人还是小事,惹出麻烦可就大了。对了,你买房和地干什么?家里不有吗?要是嫌它破,觉得委屈,不行拆了重建,再买就没必要了吧。”高有才唠唠叨叨的讲了半天,一副对高峰不放心的样子。

    “我觉得你爹说的对,咱手头上刚有点,可不能胡来呀!再者说,在县城买房和地,人就得搬过去,这边乡里乡亲的住着多习惯,谁愿意离开?”高有贤接口说道,意思与高有才一样,不同意买房地。

    两位老人在敲打高峰,几个小字辈不约而同地站在了老人一边,高峰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

    千盘万算,高峰把这个茬给忘了,他没想到众人会这么强烈地反对。

    “爹、大伯,我是这么考虑的,房子和地必须买,而且必须在那里买。您们想,依我们的发展趋势,沙发、蜡烛、还有酒,这些都是紧俏商品,肯定供不应求,所以我们下一步不光要扩大生产,还要招人,由此一来需要的地、房和原料将会越来越多,在这里根本满足不了,再者说,这周边才多大点购买能力,不光人少,而且人穷,我们的东西再好也卖不出去。县城则不然,那里人多、钱多、材料多,不在那里发财去哪里发财?至于大伯说的生活习惯问题,我们可以隔三差五地回来一趟,见见父老乡亲,拜访一下邻居,不是一样吗?”没有任何的隐瞒,高峰敞开心扉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只想得到大家的理解。

    儿子明显比自己有见识,高有才看来是被说动了,不过,他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买这些要花多少钱?”

    “一千五百两银子。”高峰毫不迟疑地答道。

    “什么?这么多?够我活几辈子的了。”高有才惊叫起来,连手边的小酒杯碰倒了也毫不知情。

    岂止是高有才,这个数字一出来,其他几人也惊住了。

    一千五百两,是多么天文的一个数字,听着就像在做梦,这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小民讨论的内容?

    然而,事实确是如此,大家居然都有决定这一千五百两使用的发言权,既使作用不大,也让众人的虚荣心好好满足了一下。

    甚至有人在想,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身份提高了。

    家中有多少钱高有才是清楚的,最初拿到钱的几天他甚至不敢相信是真的,因此夜夜都能笑醒。

    从那以后他时常盘算,这钱可以修一座房子、建一所院子,为高峰娶个漂亮的媳妇,家里可以天天吃上肉,也可以偶尔穿上丝布衣,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这种梦寐还未做几天,钱也没悟热,就要一下子花出去了,让他如何能够接受?若是能把自己卖掉而不用花钱,高有才宁愿选择卖自己,只是他知道,他根本不值那个钱。

    看大家呆愣,高峰也不想与大家僵持,只见他口气随之一变道:“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钱挣来就是花的,不然挣钱干什么?再者说,我们这不是在乱花钱,而是为了下一步挣更多的钱打基础,所以它不能称作花钱,而应该叫投资,也就是说,我们把钱先投进去,将来还要收回来,甚至要加倍收回来,我想请各位放心,只要大家一心,在座的将不会再为钱的事发愁了。”

    高峰说的玄而又玄,那些大老粗们根本就听不懂,因而也无从反驳。

    不过,这番话好深奥,让大家有一种盲目相信的冲动,相信高峰应该没有这种见识,其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至于高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定是李奇坤无疑,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两家打交道那么久,早就有了彼此的信任。

    高有贤最先想明白,他知道高峰是个任性的主,一旦决定的事,劝是劝不了的,还不如支持的好,因此对高有才说道:“我们老喽,跟不上年青人的想法,老二,就让他做主吧,既然管不了,还不如不管的省心。不过,峰儿,我想问一句,我们四个老家伙能不能不去?”

    以前十吊钱就能让高有贤兴奋一阵子,如今有了一千五百两的铺垫,他开始对钱麻木了。既然跟不上年青人能赚能花的步伐,还是不要当个绊脚石的好?

    当然,老人对乡情的那份眷恋是无法阻止的,他提出不愿离开的要求倒容易理解。

    高峰要的就是这句话,看来老人们要放权了,他也确实需要一个更大的做事空间。因为他知道若每次做事时头上有个紧箍咒勒着,他不可能会放开手脚去做,到时失去的也许不仅仅是商机,或许还有生机。

    当然,对于高有贤的请求,高峰自然不会同意,他有自己的看法:“大伯,您和我爹是一家之主,您们不去,小的们听谁的去,所以您们必须去,而且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吃住都要在一起。”

    “臭小子,别欺负我们了,我们还一家之主?这个一家之主管个屁用,是不老二?”被高峰捧得左右不是,高有贤只得笑骂起来,同时还不忘拉个同盟。

    高有才也凑上一句道:“大哥说的是,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反了他了。”

    “是我自大了,这样,我自罚一杯,然后再敬大家。”老人们松口,高峰知道大事已定,赶紧举起杯来吆喝大家喝酒。

    事实既成,高有才无奈地喝了一口闷酒,心中很是不快。一千五百两呀,实在太让人心疼了,就不能在手里多呆会吗?

第41章 月的思念

    月上梢头,月朗星稀,离中秋十五还有一日,月亮爬上半空有些晚,虽然还缺乏些圆润,可它一出现,就斗大如磨盘,浑身散发着银光,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遥望银月皎空,高峰不由得想起苏轼的《水调歌头》来,那诗词中的场景与今生来世的自己是多么的切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高峰也在询问青天。

    来自未来,也试图放下未来,然而,无奈的时空错乱,让他具有两个身份,颠倒的人生旅程,划定了凄迷的生命轨迹,无论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何月,注定他都无法回头,重归从前。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他早有的心态,只是在这个月圆之夜,高峰又多了份心思。“月明如素愁不眠”,他看似无愁,实则心酸,这一切说明,他想起那个家了。

    前世的家除了他没有任何成员,父母早就不在,没有兄弟姐妹、没有老婆孩子,不但如此,就是小猫小狗那样的宠物也没有一只。来时懵懵懂懂,走时一身轻松,高峰无牵无挂。

    那世走上一遭,除了饱受磨难,高峰一无所有,他有时甚至在想,若雷劈致死的消息传开,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为我落泪?

    就是如此一个地方,他还会去想念,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也许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反正,此时的高峰是矛盾的。

    他既讨厌前世,也留恋前世。那里没有牵挂,却有着不同的世界,每一座山、每一滴水、每一道阳光,每一具身影,以及千里共映的月光,都有着孑然不同的味道。今生来世两个世界相隔千年,就是处同一个位置也有着天差地别的感受,那是一种心境地变化。

    从那里走过,没留下什么,却带走了记忆,它或许是高峰一生的财富,然而却挡不住对那个时代的眷念。

    高峰一直有种错觉,他的穿越并没有造成前世的消失,带来的只有今世的改变。这种想法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事实的展现,因为没有人能够改变时间。

    前世今世如何相安,高峰无法弄清楚,但他知道其中必定有许多关联。

    他甚至想起曾经的那个梦境,梦中人告诫他不要改变历史,他也曾因之而犹豫过,只是他现在已经放下。历史的车轮最终碾向哪里都没有人说明白,守着历史又何必发生穿越的事件?

    无论历史发展是平行线还是相交线,毕竟都在一个平面,然而,穿越之后,高峰却认为事情发生了飘移,两个世界将存在于两个平面。

    他的逆天事件使两个平面出现拐点,从此将渐行渐远,他与那个世界能说的只有再见。

    前世留下了太多遗憾,今世重新做人,高峰岂不懂得任重道远?

    只是既然决定走下去,高峰就绝不后悔,错了也要走,何况对错没有人能说全面!

    怀着万般挣扎,高峰不由得低声吟唱起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咯咯,老三,想不到你唱歌还挺好听的?”一个突兀地笑声传来,彻底把高峰从沉思中惊醒。

    原来李文娟早就注意到高峰的不对劲,在用胳膊捣了高海一下后,恰好听到高峰的吟唱,不由得讥笑起来。

    高峰惊醒,才发觉自己失神,不过他转的也很快,忙拿出月饼来分给大家,边分边说道:“八月十五月儿圆,中秋月饼香又甜。大家都尝尝这月饼的滋味是不是又香又甜?”

    高峰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嗤笑起来。这小子,油嘴滑舌,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啦。

    这时,小胡妞拿着一块月饼说道:“李大哥做的月饼,不用吃看着都甜。”

    胡宝、胡妞兄妹已融入大家庭中,说话渐渐能够放开,高峰倒也鼓励他们这样。

    这马屁拍得,真舒服!高峰正美呢。

    “呵呵,好你个小胡妞,做月饼也有我的份,你怎么不夸我?”克星就是克星,时机把握的相当准,每到关键时刻高峰就会被李文绢从美梦中给叫醒,那种失落感真的不爽。

    “还有我,还有娘和二婶。”王钥娇也不怕场子乱,跟着搭上一言,把大家都扯了进来。

    俩个重量级人物都发言了,把小胡妞憋得满脸通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高峰看不惯了,上前打抱不平道:“大嫂、二嫂,不带这么欺负小孩子的,胡妞说的没有错,月饼是我先想出来的,功劳放我身上也对。”

    这种厚脸皮,也只有你有,李文娟心道,不过她还是留有余地的挖苦道:“都是你一个的人功劳行了吧。”

    全当没听出挖苦的意味,高峰恬着脸道:“也不全是,还有大哥的功劳,他不做模子,月饼会这么好看?所以,功劳是我们俩的,一个做的好看,一个做的好吃。”

    为了表扬自己,不惜拉个与世无争的同伙,也只有高峰才会如此。不过,他的策略效果不错,李文娟虽然不愤,却也不好再说,只得“哼!”一声沉寂下去。

    “还别说,这月饼真好吃!哎哟—”被表扬了一句,憨厚地高海有些得意,不过他没有高峰的厚脸皮,不会自我吹嘘,只能咬一口月饼夸赞。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李文娟就在其胳膊上掐了一把,一时间没忍住他竟然叫出声来。

    “大哥怎么了?”王钥娇似看出真相,故意问道。

    “没事,你大哥被蚊子咬了一口。”高海未及答话,李文娟抢先答道。

    “这种天气也有蚊子?”王钥娇轻声地嘀咕了一声。

    “可能个别蚊子不怕冷吧!”高江顺着老婆说道。

    “喂,高江,你说蚊子是不是躲哪里过冬去了,到了夏天再出来,不然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蚊子?”王钥娇悄声问道。

    “可能吧。”高江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一个小小的话题都能被大家扯得很远,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友好,俨然一幅合谐家庭的画面。

    夜色渐渐深了,高家人马久久不愿意离去,他们吃着月饼,喝着酒,聊着天,回忆着过去,畅想着明天,那种惬意和无忧充斥着整个小院。

    这也许正是高峰和大家想要的生活,安静、平和、和谐、美好,活着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

    当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老人们的要求下,众人最后还是回去了。

    不过,由于总量控制,大家只喝了半坛子酒,算下来每人也就二两多,所以没有人喝醉,这也是为了第二天的工作计。

第42章 酒的生意

    第二天一早,高峰穿上了几天前李文娟给他缝制的一套丝绸锦袍。人靠衣着马靠鞍,在光鲜衣服的掩映下,高峰焕然一新,看上去不但精神,还别有一番韵味,引来了高家众人的夸奖:“长得还挺俊。”

    只见他身着锦花素清袍,脚蹬新麻穿云鞋,头上挽个少年发髻,脸上洗去多日劳疲,一转脸,一个翩翩公子,冠玉少年,风流倜傥,现身眼前。

    高峰对这具身体也很满意,前身留给自己最自豪地就是这副皮囊,这也算物尽其用,没有浪费吧。

    受大家夸赞一番后,高峰便带上胡宝辞别众人,拉一车货物离开了,先来到李奇坤家。

    李奇坤正在家中等候,看到高峰鲜衣华服的走来,愣了一下才笑道:“我还以为来了个世子、殿下呢?想不到是我兄弟?兄弟,你拉一车东西干什么?哎呀!不对,这不是我给你的酒吗?怎么又拉回来了?难道这酒不好喝?”

    与高峰闹惯了,李奇坤说话也学会了夸张,只是说笑中竟发现送出的酒坛子又被拉了回来,这让他脸面多少有点挂不住,因此脸色有些僵硬。

    “李兄,你看错了,这不是你家的酒。”怕引起误解,高峰忙笑着说明道。

    高峰明明说的是实话,只是他的笑让李奇坤感到了不真实,因而说道:“我家的酒坛子怎能看错?”

    说完他还用手摇了摇坛子,发现里面真的装有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坛子是你家的不错,可酒不是。酒是我酿的,我还给你拿来两坛,给,你先尝尝。”高峰随即搬出两坛酒交给了李奇坤,同时交给他的还有一只木盒。

    李奇坤没有理木盒,而是狐疑地接过酒:“你会酿酒?可上次……。”话说一半,他猛然醒悟道:“不对,你想蒙我是不是?哪有一天就能酿出酒来的?”

    “事实胜于雄辩,李兄若不信,可以当场验证,看看不就清楚了。”对于李奇坤的质疑,高峰无奈摇头,明明说的是实话,却偏偏不能取信于人,看来平时自己说大话说多了。

    “说的也是!”既然高峰有要求,李奇坤也想弄明白真相,自然不会客气,他毫不迟疑地拍开了酒坛封蜡、扯去了封印。

    酒坛一打开,一股辛辣醇厚的酒气瞬间传了出来,李奇坤只是闻闻就有些醉了。再看那酒,清澈见底、干净透亮,没有丝毫的杂质,哪怕是晃动,也没有变浑的迹象,这哪是他的酒,比他的酒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看到这里,李奇坤傻眼了。原来高峰并没有说谎,是自己多疑了。

    “既然打开了,那就尝尝味道吧。”高峰笑而言道。

    “好。”李奇坤这次出奇地听话,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其实他自己也好奇酒的味道。

    让下人拿只碗来,李奇坤倒上半碗,在高峰不怀好意地注视下喝上了一大口。

    结果很正常,李奇坤的表现并不比高河差,他呛出酒的时候,差点还把碗给摔了。

    高峰掩嘴而笑,这是不相信真理的惩罚,好好体验吧!

    就算李奇坤有一万个不甘愿,也得服气了。

    酒是高峰酿的已确定无疑,因为如此辛辣刚猛、醇香浓郁的酒李奇坤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联想到蜡烛和沙发的事,也只有高峰能弄出这种奇异。

    李奇坤甚至想起了俩人关于酒的讨论。那时高峰说他的花香袭人太淡,他当时还调侃高峰,说他不懂酒。如今看来是打脸了,高峰不但懂酒,还酿制出来了高度酒,用活生生的事例告诉自己有多么的浅薄。

    当然,李奇坤可没想着高峰拿酒来是羞辱他的,以他的精明劲肯定能够想到,高峰除了要让他品尝外,还有别的用意。

    “这酒怎么样?”高峰当然有用意,但不能明说,只是问了一句。

    “此酒一出,其它酒皆黯然失色,与水无异。就好比它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其它的则是凡间俗物,二者有天壤之别。”李奇坤夸夸而谈起来,看来跟高峰一起呆长了,也学会了吹捧之术,变得油嘴滑舌了许多。

    话刚说完,李奇坤似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道:“这酒有名字吗?”

    “它叫花香袭人!”高峰淡然一笑道。

    “花香袭人?你—,这—,……,噢,我明白了,我说这酒如此快酿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还别说,其中真有淡淡的花香味。”李奇坤错愕、呆滞一阵后,随即醒悟过来。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酒是用花香袭人加工的,若是这样,一切疑问都将迎刃而解。一天时间别说做出这些酒来,就是再多一倍也有可能,毕竟它不需要酿的过程。

    只是一切明了又有何用?李奇坤十分清楚,真正的核心是普通酒转化为高度酒的过程,如今这个核心掌握在高峰手中,也就是说,就算你拥有再多的普通酒,只要不经过高峰,依然还是普通酒,无法变成高度酒。

    李奇坤心中早就想问了:“你用什么方法转换的?”可他知道这种问话太白痴,就算与高峰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做,毕竟双方只是合作关系,还没有进展到相互公开的地步。

    高峰把话说这么明白,实际上是露底了,也是一种试探。先告诉对方,我能把原酒进行深加工,接着想看看李奇坤有没有合作意向。

    作为合作者,李奇坤自然是第一人选。他的人品不错、办事能力强,这些勿用质疑,还有一点就是双方合作李奇坤要冲在前面。

    在宋朝,酒可以说是遍布大街小巷,每座酒楼或庄园都可以自行酿造,因大家的用料不同,酿出来的酒也五花八门,其中以黄酒居多,白酒次之,不过,无论这些酒有多么怪异、多么不同寻常,它们却有不变的共同点:必须从官府购买酒曲和酒的度数不高。

    高峰酿酒当然不是为了自家喝,而是为了赚钱,那就必须大批量酿造,如此以来将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第43章 酒价无限

    首先是酒曲的问题。酒曲与其说是掌握在官府手中,不如说是掌握在官宦手中,也就是说酒曲基本上是被有官方背景的一些家族掌控着。

    商家需要只能从他们手中购买,被剥去一层皮倒在其次,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才是主要的。让你酿你才能酿,不让你酿,没有酒曲拿什么酿。这就牵扯到一些核心利益问题了,酒的控制权掌握在那些大家族手中,其他人永远只能在从属地位上。在如此现实下,依高峰的身份地位,想要拿到大量酒曲根本不可能。

    而且,在宋朝私自酿酒(就是没有通过合法手段购买酒曲进行的酿造)是违法的,一旦被发现,处罚起来是相当的严厉,高峰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做违法的事。

    既不能违法,又没有大量酒曲酿酒,只能找人在前面顶着了,李奇坤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说别的,就凭他与县令的关系匪浅就是最好的佐证。

    再者说,购酒曲,加工原酒,这些对李奇坤来说根本不算事,从合作的角度来说,高峰也只信任李奇坤一个人,从蜡烛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李奇坤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因利益分配问题来制约高峰。

    其次是售卖。酒生产出来了,也卓尔不群,深受喜受,可高峰敢去卖吗?不说他有没有店铺卖,就凭他的资质,一旦酒上了台子,肯定会被其它酒商给生吞活剥了。

    在这一点上,李奇坤无疑又是合适的人选,他能顺当的售卖蜡烛足以显示出他的强大和优势,到底还是有底蕴的人!

    当然,卖酒也会拉来仇恨,而且这个仇恨的力量比蜡烛要强大的多,但也不是不可回避,只要把价格调准,把售量定好,还是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的。

    李奇坤商场征战多年,自然明白各种利害关系,他过早地退居农林也是一种趋利避害、惜身自保的手段。如今高峰把抉择放在面前,他反倒不好下决断了。

    既然无法做出决断,那就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可不能为了一点小利益而惹祸上身。

    “你准备怎么卖?”李奇坤问道。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了,用后世的话概括起来就是:营销策略是什么?无论是成本、售价、利润,还是销售方式都包括其列。

    “成本是普通酒的五倍,定价还没想好。”高峰先扔出一条试探信息。

    当然,这个信息中有水份,他把人力和作坊成本都算了进去,而且还忽略了批量生产的成本递减。

    “成本有点高,二十倍普通酒的售价如何?”李奇坤皱眉盘算了一会建议道。

    按这个提议,售价比成本翻了四倍,正常来说不少了。

    “不好。”高峰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回答。

    “太高了吗?”李奇坤对这个答案有些不解,售价是可以定得再低一些,只是那个巧钱就赚不到了。

    “不,太低了,这种坛装酒至少要一百吊。”高峰拍了拍手中的坛子,然后伸出一根手根说道。

    “一百吊?”李奇坤的大脑又不够用了。

    按时下的价格,一般的酒也就几十文一坛,差点的几文都可以买到,好点的上百文,就花香袭人这种等级的最多售到五百文。当然还有更好的,不过那种酒种类极少,一吊、两吊的价位也到头了。最好的当然是贡酒,这种酒大部分要进到宫里去,因其产量少,名气大,卖到十几、二十几两银子还是有可能的,不过,那也是最高价了。

    无论怎么说,反正没有一种酒可以卖到一百两一坛,就是它的半价也鲜有卖到。

    高峰够狠,张嘴就是一百吊,他这一辈子好像就跟一百吊有缘。

    沙发一百吊一套,听说有一副麻将卖了一百吊,如今酒还是要卖一百吊,难道他就不认识其它的数字?

    不过,震惊过后李奇坤很快反应过来,作为一名商人,他已看懂了高峰的用意。

    一百吊看似很高,那是对普通百姓说的,对那些权贵来说,只能是毛毛雨,不算钱。

    酒是独一无二的,酒价越高,越彰显喝酒人的层次高,如此一来,在权贵的小圈里,此酒反倒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只要它不回归大众化路线,定会到受到权贵们的热捧。有了这个市场,何愁不赚钱?

    一百吊还有一层用意,就是打消同行的敌意。

    市场上的酒度数不高、价格不高,与这个酒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也就不存在竞争关系,只要售量上控制好,不全面铺开,完全不会给同行任何销售压力。

    如此一来,它顶多会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追求的标榜,却不会成为事实的竞争者。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觊觎者下黑手、偷酒方,不过只要大家加强注意,做好防备,此种情况还是可以避免的。再者说,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若事事畏手畏脚,肯定啥事也做不成了。

    “下一步再推出几个系列,价格从几百吊到上千吊不等,作为豪华版、限量版、定制版分别推出,这样我们既可以赚巧钱,又可以拉笼人气,何乐而不为?”高峰把自己的想法又向外扩展了一下道。

    这些都是前世遇到的一些营销手段,大众化的很,高峰甚至能信手拈来一大堆名堂,只是怕吓着李奇坤,没敢说出来罢了。

    “豪华版、限量版……这么多版?对了,这个酒能存放多久?你知道的,好多人买了它,因为太珍贵而舍不得喝,可别放坏了?”差点被绕晕的李奇坤终于想起了最关键的环节,酒的贮藏问题。

    时下的酒度数低不说,还不能长久期贮存,时间长了有的会变酸,李奇坤不明所以,但知道这是个普遍现象,因而才会提醒高峰。

    李奇坤不明所以,高峰却清楚的很。低度酒中含有的杂质过多,酒在存放过程中,只要稍稍接触氧气,就会发酵产生醋酸,因而被认定变质。实际上这是制醋的过程。

    高度酒则不然,滤除了杂质,提高了酒的度数,只要密封好,酒就可以长期存放,这个常识后世的人都知道,但对于李奇坤来说,高峰自然不会去做解释不清楚地解释。

    “放心吧,这个酒不会因贮存而发酸,而且存放的时间越长越好,就是放上一百年也没有问题。”为了打消李奇坤的疑惑,高峰说话时非常自信,当然,他说的也是实话。

    没有了疑虑,甚至对高峰的信任程度又增加了不少,李奇坤终于表了态:“既然如此,我愿意加入这个生意,不过,在这之前你先我弄几坛子来,仅两坛子不够喝。”

    “好呀,要酒可以,需拿酒来换,就定为十坛换一坛吧。”合作关系既然确定,高峰也很开心,又揶揄起李奇坤来。

    “一百吊一坛的酒,我十坛换一坛也赚大了,何况喝过这个酒后,家中那些酒再也不想碰了,不如拿去向你换酒喝。”李奇坤大有占便宜的感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双方做好约定,后续的合约等事都是一些流程,高峰甚至不用操心李奇坤都会帮他办理好。

    抛开酒的事情,李奇坤拿起木盒奇怪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月饼。”高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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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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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工程师介绍:
一次意外,高峰穿越来到宋朝,后世丰富的工作经历让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他的到来不仅使异时代的文化、科技、工程、军事扎根发芽,还试图改变历史的轨迹,缔造一个东方超级大国——大宋帝国,只是这一切会如愿吗?大宋工程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工程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工程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