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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桐山人     大宋工程师txt下载     大宋工程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3章 心性改变

    高峰从青松茶楼出来,正不知要去哪里,却见那边急冲冲跑来四人,一看到他们,高峰扭头就走。

    “高大哥,你看到我们为何走呀?”谷城追上高峰,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我给你们几个没什么好谈的,再者说荆春又不在身边,我治不了你们,能不跑吗?

    不过,高峰还是疑惑地望了四人一眼,他感觉到不可思议,谷城一见面就称大哥,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看来得小心一点,别让这几个小子给阴了。

    “原来是四位公子,请问几位要去哪里?”高峰笑呵呵地问道。

    一反常态,听到问话,谷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愤声说道:“姓马的那小子欺负我妹妹,我去找他算帐。”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马青放的风声传到了谷城的耳中,这小子抱不住火,才找上门来。

    不等高峰答话,谷城又道:“对了,高大哥,你不是与他在一起喝茶吗?你带我们去找他吧。”

    高峰一把扯过谷城的胳膊,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高大哥,你拉我过来干什么?”谷城继续嚷嚷道。

    “嘘,小声,你不怕传出去丢人?”高峰往嘴边虚指一下说道。

    这一招起到了果然效果,谷城很快的闭上嘴,只是他的眼里满是疑惑。

    高峰轻声说道:“你放心,谷姑娘的事我已经搞定了,姓马的小子答应不会再骚扰她了。”

    告诉谷城这个结果高峰也是有考虑的,一是让他回去告诉谷芷欣不用担心,二是他也怕谷城不管不顾地杀过去。

    马青是谁,那可是知府的公子,虽然二人都是衙内,却也有大小区别,哪有知县的公子把知府的公子给收拾掉的道理?再者说,也许马青就等着谷城杀上门去呢,依谷城的大大列列劲,岂能是马青的对手?

    高峰虽然对谷城也不是很感冒,但相对马青来说,那就是自家人,双方交战,岂有让自家人吃亏的道理?

    “高大哥,真的吗?”谷城喜出望外的问道。他想不到事情这么快都解决了,还是高峰厉害,一出马就搞定了。当然,他并不会去想中间还有一些变故。

    “我拿这种事骗你干嘛?”高峰一脸正色的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高大哥。”谷城十分真挚的说道。这还是高峰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正规。

    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就算是为了谷芷欣的事也没必要大改性情吧,难道自己刚才的怀疑错了?

    高峰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谢就不用了,没事你们回去吧。”

    这帮人早走早安生,免得遇到马青再起波折。

    “高大哥,我们四个有事想讨教一下,你看能不能抽点时间?”谷城依然真诚地说道。

    果然是有求自己,怪不得态度那么好,只是这几个小子想干什么?高峰一头雾水,却也答应下来。

    他与白城喜约定的是下午,此时午饭时间已近,正好有段空闲,那就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吧。

    “我们去董家酒楼边吃边说,不过,客得你们请。”高峰腹黑地说道。这种既吃了饭,又赚了钱的好事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行。”谷城爽快的答应道。

    董家酒楼生意继续火爆,里面已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已经在门口按号排队,不过,照昨天的那种架式是远远不如。

    自从昨天之后,高峰的大名和形象已在县城传开,很多人对他不再陌生,因此,当他一进入酒楼,众人便纷纷向他打招呼。

    高峰一一还礼致意,态度十分谦和,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董南承正忙着,看到高峰进来,急忙迎了上去。高峰对他也不客气,直接说道:“给我们一个房间。”

    高峰交待过,无论客人再多,都要预留一个房间出来,就是考虑到万一有重要客人来了也好做出安排,当然,他也考虑着自己使用着方便。

    董南承看高峰无暇听他汇报,便没有啰嗦,让服务员带他们上楼。

    五人落座。高峰点菜,一个羊肉火锅,几样小菜,还要了一坛泥池酒,在几人咬牙心疼的目光下,高峰让服务员上菜。

    酒他可以不喝,这几人不行,它最贵,自然要宰他们一下。

    饭菜上齐。高峰给他们倒上酒,自己拿着茶水说道:“今天是第一次与几位公子吃饭,是高某的荣幸,来,干了。”

    他才不会出口询问他们的事情,反正他们会讲的,着急问倒显得没有城府。

    四人很干脆,一抬头把杯中酒干完,不过,还是用手在嘴边挥了挥,示意酒太辣。

    高峰暗笑,宋人习惯了喝低度酒,让他们喝高度酒还真是有点勉为其难,就算是习武之身也不行。

    再次坐定,谷城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高大哥,我们四个真的有事想求教。”

    “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有话就直说。”高峰爽快地说道,他可不喜欢他们绕弯子。

    定了定神,谷城又用眼光征询了一下另外三人的意见,说道:“我们几个想找点事做。”

    “啊?”一块羊肉刚放进嘴里,还未咀嚼高峰就把它吞了下去,差点没把他烫伤,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被谷城的话雷到了。

    你们几个想做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这还是那四个喜欢胡闹的家伙吗?不过,他还想听听下文。

    “高大哥,你没事吧?”看高峰那边出了点故障,谷城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高峰摆了摆手,示意谷城继续。

    “你看,我哥、我妹,他们搞了个教育学社,我们也想参与进去,可你知道的,我们不是那块料,在学社里面肯定干不好,于是我们就想找点别的事情来做,只是当护院你又不要,别的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可干的,只能来求高大哥帮忙了。”谷城吞吞吐吐地说道。

    无论对四人之前的印象有多差,谷城这份真挚的对白还是让高峰明白了。原来他们真的是想找点事来做,而且当初想当护院的想法也不是心血来潮,看来倒是自己冤枉他们了。

第194章 投笔从戎

    改变谷城四人想法的也许就是教育学社的成立。

    谷元信心满满,谷芷欣干劲十足,同样作为谷正的子女,谷城自然不甘于平庸,在他的鼓动下,另外三人言听计从,这才有了四人的一番寻思。

    当然,改变他们心性的或许还有其它原因。比如谷正对谷元的公开支持。谷正当时的话虽然只是针对谷元说的,算是对谷元的一种认可,但听到谷城的耳中却变成了一种的鞭策,他不可能不受到启发。

    再比如董家酒楼开业。一个酒楼的开业,他们做为县城响当当的名人连个佳宾都混不上,想吃顿饭还得求人,那种失落感也是对他们自信心的一种打击。

    无论怎么样,四人的心性改变了,这是好事,高峰自然乐于成全。当然,他并没有因不让他们进入自己护院队伍而后悔,就算现在他也不会改变决策,这帮人他还真不放心。

    只是让他们干什么好呢?高峰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们心比天高,力却不足,胡闹玩耍可以,真要做正事那就差得远了。文不成、武不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更重要的是这帮臭小子缺乏管教,没有人敢用他们。

    作为奇葩武公子,他们的老子又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的人,让他们给别人做事,他们就是心甘情愿,他们的老子也不会高兴,那可是有辱门庭的事情。就连高峰这种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都不敢用,谁还敢用?

    回到家族做事并不是他们所愿,那与被搁置起来没有多大区别,更重要的是不自由和随性,他们的想法应是如谷元一般,独自闯出一番天地来。

    高峰思索了半天,脑子里一直围着“管教”、“整治”几个词在打转。终于,他有了一个想法。

    看向另外三人,高峰问道:“你们也是这种想法?”

    杜松三人点了点头,同时答道:“是的。”

    几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连想法都出奇的一致,真不枉被称为四武公子。

    “你们怕不怕吃苦?”高峰又问了一句。

    “只要能干出点事来,吃点苦怕什么?再者说,干什么事情容易呢?”谷城答道。

    好小子,还没有开始做事就悟出了不少东西,看来我又小瞧你了。

    “很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你们有心,定然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高峰夸赞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谷城喃喃地念叨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好似又有所明白,他接着说道:“高大哥,你看我们做点什么好?”

    高峰微微一笑道:“我倒有个提议,只怕你们不愿意。”

    “什么提议?”四人急切的问道。无论什么提议总得听听吧。

    高峰这次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杀敌报国、保护百姓,那才是最光荣的事情,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这话说出来高峰是经过考虑的。这几人无天无地,无父无母,必须要找一个真正能管住他们的人,哪里管得最严格,当然是军队了,他这才萌生了让他们去参军的想法。

    之所以让他们去当兵他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他知道数年后金兵就会南下,到那时,整个大宋烽烟四起,真正起作用的只有军人,他们若早些时日在军中锻炼一下,自会有出头之日,起码比那些只会读圣贤书的人要有用的多。

    “你是让我们投笔从戎?”谷城不由得问了起来。

    听到这话高峰差点笑喷,你们这也叫投笔从戎,真还不知道你们的笔是用来干啥的。

    当然,他也不会打击他们。投笔从戎就投笔从戎,这几人多少读过些书,比那些一字不识的大头兵有文化的多,弄不好还能混个风生水起。

    “正是。”高峰确认道。

    得到高峰的确认,几人低头思考起来。高峰的建议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他们还真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不是他们不愿意从军,而是宋人厌武喜文,从军根本没有什么出路。他们更知道,就算他们自己同意去,他们的老子也不会同意,毕竟老家伙们的认识更为深刻。

    抛开这些因素不说,高峰的建议还真的不错。他们不能以文为官,不能去做生意,最好的出路当然是从军了。

    “高大哥,你能给我们说说从军的好处吗?”谷城终于抬起头来问道。

    就是他不把话说明白,高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人并没有拿定主意,因此需要高峰来劝服一下,再者,有了好的理由他们也好回去劝谏家长,免得被家人质问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高峰想了想说道:“从军有三大好处。一者锻炼自己,成就一番事业。二者使你们的家族在军、地都有人,便于家族更好的发展。三者保家卫国,使家国免受涂炭。”

    如果说前两点是打小算盘的话,那第三点就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了,高峰这是既帮他们算了小帐,又帮他们算了大帐。他相信每个家族在考虑成员出路时都会从这几个方面着手。

    四人点了点头,特别是对高峰说的第二点深以为然,军队、地方都有人,这样的家族综合实力才是最强大的。高峰这个说法显然说到他们心里去了。不过,谷城还是提出了一个疑问。

    “高大哥,现在是和平时期,怎能成就一番事业呢?”

    这小子的野心不小,他还真想去打仗!当然,有这种想法很正常,谁不想建功立业,出人投地呢?

    高峰笑笑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和平,事实并非如此。种种迹象表明,十年内绝对有一场大仗要打,五年内国内也会有一些动荡,只要你们把握好这个机会,定然能封官进爵、光耀门庭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在此说说而已,传出去我可是不会承认的。”

    他这是根据历史上说的,虽然不敢肯定历史会不会因他而发生改变,但有些事件依他的能力还影响不到,该发生的应该还会发生。

    他当然明白有些话不能说透,甚至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也可能留下后遗症,所以他才加上了最后那句,这也算为自己留了条后路。

    谷城四人听到这里,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出质疑,毕竟在求高峰,他的判断是不是正确,时间自会检验的。

    “高大哥,我们相信你,只是我们去哪里从军呢?”谷城再次问道。

第195章 白朱相求

    这句话倒是问住了高峰。宋朝的军事制度与后世并不相同,想从军无非两个途径,要么投军入伍,要么应召入伍,谷城四人显然是投军入伍。

    既然是投军,当然得找个好的去处,只是去哪里呢?

    要说锻炼人,去西北军肯定是最好的,那里的折家军目前应该是大宋战力最强的了,但西北与西夏的战事不断,高峰还不敢出这种主意,万一让四人中有一人折在那里,他肯定与这家人结下了仇怨,这不是他之所愿。

    其它军队并不在高峰的考虑之列,大部分的军队内部早已腐烂透顶,四人去了不光得不到锻炼,反而受其影响而使四人变质,这又不是他之所愿。

    猛然间,高峰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张叔夜。

    张叔夜也算是北宋未期有名的统帅,他先期在兰州对羌人的措施已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后期在擒拿宋江、东京保卫战中,也都立下了重大功绩,遗憾的是他在东京保卫战中失败被俘,在押送北去的路上自缢而亡。

    高峰盘算了一下,张叔夜此时应在海州任知州,虽然没有完全的统兵权,但安排这四人应该问题不大,当然,这还得看谷正能不能发挥优势,舍下这个面子向张叔夜作介绍了。谷正与张叔夜来自京城,高峰绝不相信俩人会不认识。

    想明白这些,高峰开口对四人说道:“你们让谷大人写个介绍,前去海州投奔张叔夜大人吧。”

    四人对去哪里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既然高峰是这个建议,只能试试看了,当然,最终能不能成行还得看谷正的意思,无论如何,谷正这一关是不能抹过的。

    搞定了四人,高峰匆匆吃完午饭便来到了锦楼。

    锦楼并不是茶楼,它实际上是白家的一座类似馆舍的楼。白家布匹生意往来较多,人员流动大,为了让这些流动人员有个好的住所才建了这座楼。

    白城喜在其中专门留了一间房作为自己会客所用,高峰就是去那里与他会面。

    令高峰意外的是除了白城喜,还有一人也在那里,那就是朱水福。

    他怎么也在这里?高峰有些疑问。朱家经营药材生意,还开了县城最大的一间门诊,算是县城医药界的老大了。

    朱水福是朱宝宝的父亲,还是黄达风身边的管家朱水涛的堂兄,他自己更是与黄达风同娶了蓝家的女儿,相对来说,朱家与黄家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

    因此,无论朱水福表面上多么的和善,平时的名声多么的好,高峰对他还是防着的。

    但这种场合高峰不会去在意,毕竟对方找他来是有事求他。

    一见面,高峰急忙施礼道:“见过两位家主。”

    白城喜客气的回礼,朱水福却边施礼边道:“高公子,我是不请自来,你可别怪罪。”

    “能与两位家主相坐而谈正是小子的荣幸,哪有怪罪一说?”高峰微笑着回道。

    这帮人都是县城的大佬,虽然高峰的整体实力已不弱于他们,但做人的基本道理还是懂得,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人挑出理来,这正是他的处世之道。

    朱水福和白城喜作为老江湖岂能不知,高峰说的越客气,实际上越是没把他们当作自己人。

    不过,初一见面,谁也不会掏心掏肝,就是要掏也得等大家热乎起来。

    “高公子请坐,我们俩个老家伙请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说客套话的。”白城喜稍为随意一些,一开口就揶揄起来。他这也是缓解一下气氛,与高峰拉近一些距离的方式。

    高峰自然更喜欢随意一些,因此不再故做姿态,落坐之后直接问道:“两位家主,请小子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就算明知道白城喜的目的,也得等他亲自说出来,当然,朱水福也不是来喝茶聊天的,这俩人找他无非是生意上的事,至于是啥事,那就听听再说吧。

    听到高峰的发问,白城喜两人互视了一眼,白城喜率先说道:“在高公子面前我们也不矫情,这次请公子过来,我俩确是有事相求,那就由我来说了。”

    高峰淡然地笑了笑,说道:“请讲。”

    白城喜接着说道:“公子知道,我白家世代从事布衣生意,这么多年也算做到了衣食无忧、略有盈余,别的地方不敢保证,但在县城还能排在这个行业的前面。本来我已满足,原想守得本份,看好家业,自此终老一生,也算对得起白家先辈了,当然,老朱与我的情况差不多。”

    犹豫了一下,白城喜又道:“然而,昨天见识到公子的手段后,我俩终于明白,我们一直都是井底之蛙,见识实在太少了,公子果然不愧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说到这里,白城喜已有些沧桑的感觉,不仅是他,就是朱水福也流露出同样的表情。

    高峰默默地听着,没有做声,他理解他们。他们目前还能守着这些家业,可几年后呢?再远点说,传给儿孙们后呢?谁敢保证到那时他们还是如此兴旺发达、家业不倒?

    当然,没有不倒的家族,就是皇帝的江山也有被推翻的时刻,但作为掌舵人,肯定要未雨绸缪,多做一些准备才行。白城喜他们应该就是这个目的。

    高峰甚至还能听出更多的玄外之音。俩人都有儿子,而且与高峰是同龄人,却一个个都混吃混喝,能不能成器还得另说,也就是说,作为样板的高峰,让他们明白了差距在哪里,这才有所伤感。

    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儿女的又有几人能够理解呢?高峰也是经过了重大磨难才明白的这个道理。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公子应该能够明白我们的心情,我和老朱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想请公子帮我筹划一下,看我们以后如何发展。”白城喜稳定了一下神情说道。

    果然是这个目的。酒楼开业的创意,加上那十对男女的衣着,白城喜俩人自然是看出了高峰的不简单。

    高峰甚至能够看出,今天请他过来,求筹划也许只是其目的之一,拉笼他才是最主要的。

第196章 布衣之说

    李奇坤与高峰搞好关系,他的生意很红火,不但有蜡烛和酒卖,还能成为武井一条的合作伙伴。董南承结识到高峰,酒楼生意别开生面。谷元结识到高峰,有了教育学社。就是谷正依靠着高峰,也有了巨大的业绩。

    种种事情说明,只要和高峰有关系的人和事,都不同一般,作为嗅觉灵敏的生意人,白城喜与朱水福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们这才起了拉笼高峰之心。

    当然,高峰能给他们出主意更好,就是出不来,也不会让他们吃亏,只要保持长久的关系,利总会大于弊的。

    何况白城喜已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在向他招手,那就是昨天开业时十对少年男女的着装,若能与高峰在这一块进行合作,绝对有得钱赚。

    朱水福还没有明确的方向,但他仍想咨询一下高峰,若能给他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建议,自然也是赚大了。

    两位县城的重要人物相求,高峰自然不会傲慢,他一直没有表态其实是在思索。

    他看得出来对方的诚心,也明白对他来说这又是一个机会,只是他还有点不放心。对方的诚心能保持多久?若中途变卦怎么办?

    想了想,他决定先投石问路,看看对方的心意如何?若对方看重的东西并不合意,他也只能打“哈哈”了。

    “两位家主找上小子,小子荣幸备至,我就斗胆说上一句。请问二位,你们是想要名,还是要利?”

    这个问话一下子把俩人给问住了,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取舍,或者说根本没做过这方面的考虑。

    白城喜很干脆,他直接说道:“我们自然更愿意名利双收。”

    “哈哈,白家主实在,我就喜欢听这种大实话。”高峰被逗笑了,这种好事自然人人都愿意,而且有时还很容易实现,但他要的却不是这种美事的想法,而是他们的取舍。

    “若二者只能选其一呢?”他又问道。

    “这—”俩人终于不知道如何回答,开始沉吟起来。

    高峰没有去打扰他们,这种取舍并不容易,他要给他们一些思考的时间。

    要说取“名”,这应该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想法,而且也是高峰想要的答案。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不能把名留下,那一世也是白活了。

    但高峰给出的是选项,取“名”必然要舍“利”,这个“舍”才是他们难以决策的原因,毕竟他们还没有富到那种可以随意挥霍金钱的程度。

    高峰之所以想他们舍利而取名,就是因为“名”比“利”取得要艰难,那是对人的一种真正考验。不惜金钱、不惜时间,不惜生命,就算这样,也不能有任何怨言,这个过程应是比较痛苦的过程。

    如果俩人选择这一项,说明他们是真的下定决心想做点事,高峰自然会成全。若仅仅为了“利”,万一做事期间出现一点波折,他们肯定会打退堂鼓,那就不是高峰所愿意看到的了。

    “我们选‘名’。”白城喜和朱水福嘀咕了一会,给出了这个答案。

    对此,高峰很满意。对方越慎重考虑,越说明对方是在认真对待这件事,那也就值得他一帮,若对方随口给一个答案,说明是在敷衍他,他一样会打“哈哈”。

    “好,两位家主的选择正合我意,实话告诉两位,刚才不过是一个测试,我敢保证能让两位名利双收。”高峰郑重地说道。

    听到这话,白城喜和朱水福的表情都是一松。名利双收自然是他们所愿,但高峰的答应更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有了高峰的这个保证,他们已有了底气。

    高峰接着说道:“我先说白家主的事情。白家以布匹营生,外加裁缝作坊,其势已不小,基本占据了县城的布匹市场和裁缝市场。然而,这个生意并不好做,主要原因是赢利空间不大。”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峰看了看白城喜一眼,见其点头认可,便继续说道:“时下我们的布料主要为锦、绫、绸、缎、麻等几种,其原料来源为丝和麻,因此布料也就分为丝布、麻布和丝麻混纺布。其品种单一,花样不多,这才是布匹市场最大的制约因素。”

    看白城喜张口欲言,高峰制止了他,他知道对方想说啥。时下不就是这些布料吗?

    他笑笑道:“可用作布料的材料很多,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比如毛,羊毛、兔毛等都可以用作纺织材料,用它们制作的衣物抗皱耐磨、保暖性好,绝对是一种好布料,还有皮,一样可以制作出衣物来,最令人高兴的是我发现了棉,相信有了它,定会使我们的布衣制有一个飞跃式发展。”

    “棉?”听到这里白城喜已惊喜起来,找高峰果然没有错,对方一张口就说出闻所未闻的东西来,这让他喜不自禁,认定此举做得对极了。只是他还是有些疑问,毛和皮他知道,可棉是什么东西,居然被高峰评价到如此高的地位?

    “这是我在李员外家发现的一种植物,一两年内就可以大规模种植,相信用不了几年内就能成为制作布料的主要原料,有空我带白家主去见识一下。”高峰解释道。

    白城喜兴奋地点了点头,高峰肯定不会骗他,骗他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兴奋点在于这个叫“棉”的东西居然就在眼前,他还真想见识一下,看是不是如高峰说得那么神奇。

    “制作布料的材料还有很多,只待我们去发现,相信只要大家用心,肯定会有收获的,这是我要说的其一。”

    其一已震憾到他,居然还有其二,白城喜用心听了起来,他根本不敢轻易打断高峰的思路。

    “其二是纺织。”高峰摸了摸身上的衣料说道:“你看这布料多粗糙,为何会如此?是因为纺织技术和质量的问题,还有纺织的效率,时下的纺织是家庭作坊式,不光速度慢,而且人工成本高,这才使得其效率十分低下,而这也正是我们布匹赢利空间小的原因。如何改变这些呢?我的想法是改进纺织技术。”

    “如何改变?”白城喜早已从惊喜变成惊骇了,高峰的每一句话都石破天惊,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是这个话问出来也是不自觉进行的。

第197章 合作愉快

    “白家主,事情可急不来的。”高峰笑笑道。他不是不知道如何改进纺织技术,可就算知道也不能说,说了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也许哪一天条件成熟了,他肯定会把新型纺织机制作出来,不过,那时他的借口就多了,怎么说都可以,而且还不会引来怀疑。

    高峰的话让白城喜脸色一红,他明白自己确实着急了,几千年都没有人能解决的问题,哪是想一想就能解决了的?就算高峰有能力解决,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高峰继续说道:“其三是服饰。我想这个话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昨天十对男女的衣着已说明了一切,白城喜的目的也是冲着它来的,自然不用高峰再啰嗦了。

    “公子,你看我该怎么办?”白城喜问道。高峰说得很全面,他听着也很带劲,可真要做起来,却无法入手,这种问话已达到对高峰盲目相信的程度。

    高峰微笑道:“和我合作呀!”

    白城喜终于清醒了,对呀,靠着这么一棵大树,干嘛还要自己费劲?有了高峰,他根本就不用操心,只要打理好生意就行了。

    “好,我同意与公子合作。”白城喜爽快的答应道。

    高峰没有意见,白城喜岂能有意见?他都有些求之不得呢。

    白城喜的事情解决了,双方都很满意,高峰又看向了朱水福。

    朱水福早已被俩人的一问一答惊呆了,原本他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找高峰的,不料高峰在布衣一块说得毫厘不差,甚至比想像的还要到位,这让他对自己的那一块也充满了信心。

    “朱家主的事情复杂一点,因此要说明白很难。”高峰直接开言道,看朱水福用心听,他又道:“不过,眼下倒是有个机会摆在朱家主的面前,如果你能把握好,绝对会名利双利的。”

    “什么机会?”朱水福急忙问道。医药之事与其它的事情不同,确实一时很难说明白,但高峰说有机会,那就是有机会,他只是想听听其中的关键。

    “与教育学社合作。”高峰毫不避讳地说道。

    教育学社肯定要开设医药方面的课程,可是它很缺乏相应的资源,目前能用的只有闫季忠一个人,无论是人还是药,甚至处方都不能满足教学使用。

    但有了朱家的借力又不同,那是有底蕴的家族,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使得教育学社很快步入正轨,因此与朱家合作确实是高峰的一个意向。

    “与教育学社合作?”朱水福有些迷茫起来。

    教育学社是教学的,而他是开医馆和卖药的,这完全是两个方面,怎么合作呢?

    高峰解释道:“教育学社开设了一门医药课,是专门培养医学人才的,我们想借助朱家的力量把它办起来。”

    高峰并没有隐瞒借力的想法,就是他不说,朱水福也能看透其用意,还不如说出来的好。

    朱水福对高峰的直接比较满意,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言,既然高峰说能让他名利双利,那就听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教育学社的医学课绝对不仅仅是时下的医学知识的传授,它还有创新。”高峰接着讲道。

    “什么创新?”单知道高峰的想法不会简单,他果然提到了一些不同,而这正是朱水福最感兴趣的地方。

    “我准备在三个方面进行创新。”高峰说道,“第一,医疗体制的创新。第二,医治手段的创新。第三,医用器械的创新。”

    “愿闻其详。”这些全新的概念让朱水福一头雾水,他自然更想知道这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我们可以分科培训学生,就是开设医馆也可以按科分类,比如,外科、内科、五观科、儿科、妇科等,这种方式最大的好处就是学业有专攻,短时间内容易学精通。我们还可以建设住院部,设置护理人员,让病人拥有更好的医护条件。这是医疗体制的创新。”

    “时下的医学理念主要来自阴阳五行学说,藏象五系统学说,其手段一般采取望、闻、问、切,治疗法不外有砭石、针刺、汤药、艾灸、导引、布气、祝由等,若我们换一种思路考虑呢?比如身体生病是由某种病原体造成的,只要把病原体杀死,不就是把病治疗好了吗?当然,这只是提供了一种医治手段,具体可不可行还需验证。这属于医治手段的创新。”

    “至于医疗器械,我还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但随着医疗手段的提升,器械一样会得到改进,这是第三点的创新。”

    高峰简而笼统的说出了自己的大概思路,实际上是想把西医的理念融入到时下医学当中去,从而开僻出新的医学领域来。只是,他知道这很难,别说做了,就是让人理解都不容易。

    果然,朱水福并没有听明白,他只感到高峰说的很玄,也有一丝要抓住的东西,只是他就是抓不住。

    无论能否抓住,其实不重要了,因为朱水福看到了希望,也许高峰所说的只要有一个突破,名利双收已是确定无疑。

    “好,我同意与教育学社合作。”根本没有再考虑,也没有再询问,朱水福便下定了决心。

    无论最终成不成功,与教育学社合作都不会有亏吃,至少名声会先打出去,这正是朱水福想通的原因。

    两大世家都同意合作,让高峰一下子有了底气。他有想法,也不乏做法,但就是缺少人脉和底蕴,若有这两家加入,他的一些想法很快就能实现,他也将有精力去做其它的事情了。

    三人达成意向,心情都很愉悦,茶杯一举,互碰一下表示祝贺。

    随后高峰与他们再次详谈了一些合作的细节,本着互利双赢的原则,最终大家都满意的定了下来。

    事情敲定,各自告别,临行前,朱水福却附耳对高峰说了几句话。听完之后,高峰不由得脸色一变,失声道:“还有这事?”

    朱水福点了点头,却不再发言,与白城喜转身离去。

第198章 郑家父女

    离开锦楼,高峰走在街头,吹着凉风,头脑清醒了不少。今天一整天都在帮别人出主意,脑子转来转去,确实有点累了。

    深秋季节,天气渐凉,树上枯叶漂落,夕阳照耀,倒有几份秋高气爽的感觉。

    信步走在护城河边,高峰漫无目的。最近的事情太多,他边走边理头绪。

    张业那边还没有动静,应该是在忙谷正的事,忙完后也许就到他了。

    马青已经出手,最终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对于此人自然不能轻视。

    最让高峰头疼的还是大黄风,他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也来凑热闹,要不是朱水福告知,还真不知情。

    朱水福与大黄风有亲戚关系,就这样也把他出卖了,看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放在哪里都适用。

    不自觉得高峰已走向南门,他这是准备回家的打算。只是刚到南门口便看到一群人围聚,而且还听到一道清扬的歌声。

    这是一道女声,其声清脆婉转,如黄鹂鸣叫,似玉珠落盘,声声旖旎,动人心魄。

    高峰听来不由得痴了,这简直是名星的歌喉。他快走两步来到人前,透过人缝朝里望去。

    人群中有两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唱歌的就是那名女子,那名老汉拿着一串拍板在击打。

    女子不但歌声美,人也清亮秀丽。鬅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称得上是一个妙人儿。

    高峰注意到,放歌之时,她的蛾眉紧蹙,粉面微垂,定然是怀有一丝愁怨。

    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高峰思虑间并没上前,他在用心倾听她的歌声。

    一曲终了,女子向众人轻轻一鞠,道了个万福。众人喝彩之余,纷纷抛投几个铜板,算是打赏。

    高峰毫不犹豫,他挤身向前,从怀中掏出两吊钱放在老汉的手中。

    老汉惊讶地看着高峰,这个打赏还是头一次,他有点不可理解。

    “多谢公子,只是这钱有点多了,奴家不敢受。”那名女子轻开檀口说道。

    富家之弟掏那么多钱,肯定不怀好意,受了就是上了圈套,女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无妨。”高峰摆摆手说道,“我有几句话想问询一下。”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老汉开口询问道。他也对高峰不放心,还是先了解一下再说吧。

    不及高峰答话,周边认识高峰的群众便说了起来:“这位是高公子,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名人,不过你们放心,高公子不会有歹意的。”

    高峰的名声在外,众人自然知道他的为人,要说生意上有点小伎俩是存在的,但做人方面却没有任何污点。

    有了旁观者的证明,那对老少放下了心,老汉道:“公子有话请讲。”

    高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穷迫的俩人,便指着不远处一处酒肆说道:“已近晚上,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说吧。”

    老汉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那间店明显是正规店铺,不存在危险的成份,再者说他们也饿了。

    带着俩人进入店内,酒店老板很快迎了上来,那股热乎劲显示出他对高峰十分敬仰。

    高峰并不认识他,寒喧后得知他姓何,道一声何老板辛苦了,便与一老一少找个边角的桌子坐下。

    这个酒肆不太,没有包房雅间,只能凑合了。

    点好酒菜,吩咐尽快上来,高峰把目光转向了老少二人身上。

    “听老人家口音不似本地人,不知来此是投亲呢还是路过?”高峰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汉答道:“回禀公子,老儿姓郑名慈,这是小女青莲,我们只是逃难路过。”

    “逃难?”高峰的眉头皱了起来。没听说哪里发生了灾难,这逃得是什么难?

    不及高峰询问,老汉又说了起来:“我们来自南京,逃得是人难。”

    “人难,难道有人谋害两位不成?”高峰惊问道。

    这时酒菜上来,有四五个小菜,一壶温酒,速度倒也不慢。高峰把它们往俩人身边推了推,又给郑慈倒了杯淡酒,示意他们边吃边说,他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高峰的细心,让郑慈感受到温暖,他的眼角已现湿润。没有动筷,郑慈唉叹一声说道:“不瞒小哥,我原是一间货店的掌柜,经营一些奇巧玩意,生意倒还过得去。我老伴早亡,只有一女,父女俩人相依为命,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差。”

    说到这里,郑慈端起酒杯一口闷掉,放下杯子接着说道:“货店乃是金家产业,交给我打理,我为金家劳碌数年,不敢说有多辛苦,却也有不少起色,原想就这样忙碌至死,也算对得起金家的信任。”

    高峰已帮他把酒倒上,郑慈不自觉又端起干来了,再次唉叹一声说道:“小女已成大,正是寻访人家的时候,只是不巧,被金家的公子听到了。这位公子整日浪荡形骸、眠花宿柳,他看上小女后便强媒硬保,非要让孩儿作妾,对此我们无力抗争,只得同意。”

    高峰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变色,这种事情在古代实在正常,根本没有人去管,就是管也管不过来,他更是不会蛋疼到管这种闲事。

    不过,穷人家的女子到富人家做妾也没有不妥之处,谁也说不清谁占了便宜,当然,那些放荡公子除外。他纳闷的是,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为何他们又要逃难呢?

    郑慈一筷未动,酒已下三杯,他继续说道:“我与孩儿都已认命,日子也已定好,只等吉日迎娶,只是这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让我和孩儿不得不想法子逃离了南京。”

    “什么消息?”高峰终于插话问道。对方原来是逃婚,倒是一大新闻,不过,他对那个消息倒是好奇起来。

    “金家公子得了花柳病,而金家迎娶小女正是为了掩盖其生病的事实。”郑慈答道。

    “啪”,高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愤地说道:“害人害己,该。”

第199章 我为了你

    高峰这一举动,不仅令郑慈父女吓了一跳,就是其他客人也都扭头看了过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这也是心中着实气愤。花柳病是什么?那是在时下很难治疗的性病。你风流成性,沾染成病也就罢了,干嘛还要害人呢?这才是高峰发怒的原因。

    发现自己失态了,高峰忙道:“你逃出来,难道金家不追?”

    这也是高峰所担心的,万一金家追了过来,凭这父女俩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势必又要羊入虎口。

    许是喝了点酒,亦或者说出了心中的郁闷,郑慈的精神有所放松,听到高峰的问话,他倒有些得意。“他们岂能不追?不过我们绕了一个弯才躲过追查的。”

    沿途或许很惊险,或许很艰难,但既然逃出来了,那就是好事,对此高峰也不去询问,点了点头,他又说道:“你们如此颠沛流离也不是个办法,可否愿意在本县定居?”

    “小哥说笑了,此地我们一无亲人,二无朋友,就是想居住也没人收留。”郑慈无奈地说道。他们一路的辛苦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想像,好在女儿能唱两首小曲,勉强挣个吃饭钱,若能有个稳定住所,肯定是求之不得,只是这可能吗?

    “我倒可以帮忙安排,就是想找活干也没有问题。”高峰直接说道。

    “这—”郑慈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回答。像这种出手阔绰之人,安排两个人确实不成问题,只是他还有一丝怀疑,对方为何会如此好心?他可不认为对方没有用意,但这种话又问不出来,他唯有呆愣在那里。

    高峰自然明白“好事过头会物极必反”的道理,他笑笑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此地离南京虽说不远,却也要几天的路程,想那金家寻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就算他们寻来我也能确保你们无虞。”

    这又是一颗定心丸,得到这个保证,父女俩再无后顾之忧。

    “公子为何如此?”一直没有开口的郑青莲问道。父女俩人唯一的资本就是她还有些姿色,若无意外,对方定然是为了这个,只是她需要核实。

    “我为了你。”高峰直截了当的答道。

    高峰的答话并没有出乎俩人的意外。郑慈低下头考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天下果然没有白得的好处,他不好开口拒绝,再者说,这也许是好事一件,总归是有了个靠山。

    青莲却开口问道:“公子也想让奴家为妾?”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歹意,我说的是姑娘的歌喉。”高峰轻笑一声答道:“我新成立了一个曲艺社团,里面需要歌唱之人,而我听姑娘歌声响亮悦耳,因此想聘请姑娘当我们的歌手。”

    虽说不明白曲艺社团是什么,但父女俩已然明白是真的误会了,他们眼前不由得一亮,若能如此确是个好去处。

    “奴家并不想卖身。”青莲咬了咬嘴唇,不放心地追加一句。

    “我们并非青楼,而是谱写和吟唱歌曲之地,与卖身并无关系。”高峰再次解释道。

    随后他又简略地向俩人讲述了曲艺社团的用意和内容,听得俩人连连点头。

    最后高峰又道:“至于郑掌柜我也有安排,不日我将在县城开设一家店铺,你来做我的掌柜,初期月银十两,若经营的好,还会增加,目前店铺空置,你们就暂住在那里吧。”

    听到这里,父女俩已经不能自己,他们双双起身,欲向高峰行一个大礼。“公子乃重生父母,再长爹娘,这份恩情只盼来世能报。”

    高峰忙拦住道:“此间人多,无需多礼。再者,你们干活,我发银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不需如此斤斤计较。”

    双方谈妥,气氛愈发融洽起来,就是饭菜也格外香甜,父女俩吃了很多,酒水也被郑慈喝了一壶。

    酒足饭饱,高峰带俩人来到南城新买的楼处,他准备把俩人暂时安排在此地。

    城中三座楼都已入户到他的名下,高海正带人装修改造,只是还未进行到此间,因此这里还是之前的一派气象。

    两层小楼,外加一个院落,对于俩人来说居住有余,稍显冷清,不过,父女俩倒心满意足,毕竟有了落脚之地,而且还免去不少打扰。

    再次安排叮嘱几句,又放了些银钱,高峰便告辞离去,生活用度他们会自行处理,根本无需他操心。

    这父女俩的到来对高峰来说是一个助力。他急需人才,却也不敢随便用人,外人不放心,放心的又没那份能力,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招募人了。帮人帮困,救人救难,只有在困境中帮人一把,才会让人永远感记,并诚心为他做事。

    至于郑慈让不让他放心还有待考查,不过时间还很充足,他有的是耐心。

    因事情耽搁,误了出城,此时城门已关,出城只能在明早了。高峰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是到李奇坤那里、还是到高海那里凑合一晚。好在出门时告诉了家人,对此倒不用担心。

    主意还未拿定,高峰感觉眼前一花,便见一道黑影从前方掠过,并迅速在前方消失。

    毫不迟疑,高峰追了上去,那人身形十分熟悉,他已认定是风小默了。

    她这是要干吗?大晚上跑出来,难道要对谁采取行动?

    风小默一直神神秘秘,高峰虽与她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始终无法探查她的内心世界。

    也许她在固步自封,也许她的顾虑太多,不想因此来影响到高峰,但实际上她越是如此,越是让高峰为之猜疑,可这种事情又不能开口询问,他只能默等时机成熟。

    黑影的速度并不快,也没有刻意隐蔽身形,只是在遇到有人来往时会躲闪一下,高峰远远得吊着,倒没有跟踪丢掉。

    几个转弯,黑影来到了城西南角。这里是城里最贫困破落的区域,生活的都是贫贱至极的人们,残旧的房舍乱搭乱建,脏水污渍四处流淌,可见此处的人们生活质量有多么的低下。

    她怎么来到这里?高峰纳闷之余,却见风小默在一处低矮破旧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第200章 小默心事

    风小默在院门外呆呆地站着,既没有进门,也没有离开。

    就是离得很远,看不清晰,高峰也能感受到她的神情落陌。那是一份矛盾的心理,欲前又止,似激动、似悲愤,似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高峰不知道院内有什么,更不知道值得风小默如此的是什么人,但他知道,院内之人与风小默肯定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她的秘密也能从此人身上揭开。

    他没有靠前,更不敢靠前,他怕因此打扰到风小默。这是她的私人空间,她在进行思考和情绪酝酿,无论是什么结果,她自己都会做出选择,而这才是她最真挚的内心反应,别人的任何干扰都将会带来负面效应。

    站立良久,风小默终于叹息一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稍一犹豫,高峰也跟了过去。他没有进院门,看院外有一棵歪脖树,树杈刚好过院墙,他抓住树枝爬上,偷眼朝院内望去。

    院内很简单,只有一间破烂的茅草屋,没有亮灯,高峰看到风小默进入了屋内,随之一道惊呼传出:“是谁?”

    这是一道中年女声,因其声音尖亮,高峰才听得清晰。

    随后便是风小默低声说了一句,女声再次惊呼道:“你还是找来了。”之后,女声也低沉了下去,高峰再也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内容。

    俩人在屋内嘀嘀咕咕,说了良久,高峰一字没有听清,正考虑是不是要采取点措施时,却见风小默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她的神情悲痛、神态失常,显然是深受打击的状况,高峰心中一惊,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任何的一点刺激都有可能让她癫狂。

    缓缓地走出了院门,一路前行,风小默步履沉重而缓慢,就似失去了魂魄。

    高峰急忙爬下树来,回望了一下那座破旧的小院,便紧紧跟随在风小默身后,她此时的状况确实令人不放心。

    渐行渐东,风小默漫无目的的走着,既不快行也没有停下来,就像个孤独的灵魂飘荡在大街上,似一种无助,又似一种悲怨。

    好在此时没有行人,就是偶而传来的报更声也在远处,倒没有人前来打扰。

    前面有一个树丛,没有房舍和院落,只有十来棵大树林立。风小默走进树丛,傍靠在一棵树上。

    不多会,她掩面而泣,甚至身子都蹲了下来。

    这是最脆弱的风小默,也是最失常的风小默,更是高峰所见到最真实的风小默。在这一刻,她撕下了所有的伪装,回归到最本色。

    风小默的伤心,似一颗针扎入高峰的胸口,他再也无法抑制,迈步走了过去。

    似乎不知道高峰的到来,亦或者早已清楚他的跟来,风小默依然故我,她沉浸在自我宣泄当中不能自拔。

    高峰没有劝她,也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守候在她身边,任她抒发内心的感情。

    终于,风小默停下了哭声,没有抬头,而是轻声地说了一句:“哭一哭好多了,谢谢你来陪我。”

    高峰苦涩地摇摇头,看来她早就知道他在跟踪了。

    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高峰说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他一直想帮她,只是她太过封闭,他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帮起,那是一种有心无力。这次是个机会,他只能试着问上一句。

    风小默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抬起头望着高峰,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成份。

    “唉!”她叹息一声,随即把头低下,轻声地说了一句:“你现在还很弱小,我的事你帮不了。”

    虽然不清楚她的事有多大,但从她无奈的话语中还是听出,她不是不想让他帮,也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想让他牵扯在其中。

    高峰静静地立着,没有表态。他确实是很弱小,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是实力不济的原因,也是他稳中求胜的方式。这样的方式自然无法帮到风小默。

    当然,高峰知道自己的弱小只是暂时的,也许哪一****就能一飞冲天,别说县城一隅,就是一州一府也能指点江山,更或者整个大宋朝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只是,那是在遥远的将来,此时他确实不方便打肿脸充胖子。

    “高大哥,你说什么样的才是好男人?”风小默再次抬起头,犹豫了一下问道,眼神中却充满了期盼。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高峰。好男人的标准很多,就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可高峰知道,风小默绝不是想要那样的答案,一个女人问男人的标准,只是一个,那就是对女人的态度,就算这样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想了想,高峰答道:“责任、无私、忠诚、体贴等等都是好男人的标准,只是我觉得这些都不够贴切,也不够真实,毕竟并没有人真正能够做到。有一首歌虽然直白,却唱出了好男人的标准。”

    “什么歌?”风小默有些好奇地问道。

    问答之间,她的情绪恢复了不少,就是心情也渐好起来。

    “歌曲的名字叫《好男人》,其中有两句是这样唱的。”高峰清了清嗓子,轻声唱了起来。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

    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情人心越来越慌

    孤单单看不见幸福会来的方向

    ……

    唱这首歌,高峰在回答风小默问题的同时,也想通过它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只是歌曲还未唱完,便看到她再次泪流满面。

    又触动了她的伤心事,看来她忧心得与情感有关,难道她与什么人有感情瓜葛?想到这里,高峰的心又痛了起来。

    风小默流泪,高峰怅然若失,俩人都定格在了那里。

    并没过许久,风小默再次止住了眼泪,她发现了高峰的不对劲,便轻声地说了一句:“我在替一位故人忧心,让高大哥见笑了。”

    随即,她又加了一句:“你说得好男人天下难找。”

    莫名的,听到这些话,高峰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他微微一笑道:“好男人虽然不多见,但眼前就有一个。”说完,他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扑哧”风小默被逗笑了,她说道:“我看你不是好男人,而是个登徒子。好了,登徒子,我要走了,再见。”

    说完,她摆摆手,娇嗔地望了高峰一眼便转身离去,迅速消失不见。

第201章 段宗上门

    随后的几天,高峰一直在家中打理作坊,训练保家军。

    几个作坊运行已经步上正轨,特别是日用品作坊,加班加点,不但能超额完成蜡烛的生产任务,就是肥皂、雪花膏的生产也不受影响,如期与武井一条交接已不成问题。

    保家军的训练比往日更加辛苦,特别是护卫队组建后,那种比赶超的想法存在于每一名军人身上,谁也不想比谁落后。

    十五名护卫队成员,本来基本功就很扎实,再加上高峰采用了一些摸爬滚打、纵跃跑跳的特殊技能,实战能力明显得到了提升,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一位师傅教头。

    当然,弓马射箭和实战化演练也是这批人员的短板,不过,高峰暂时还不想去改善,他在等机会。

    抽空高峰到张庄把闫季忠接了过来,把他安排在郑家父女的楼里居住。这样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教育学社已物色好楼盘和地皮,由谷元出马,以很合理的价格把它们买了下来,只等改造完成,便可以招收生员了。

    对这些楼盘高峰并不满意,它们还是太小了,而且功能不齐全。他想的是按后世学校的方式另选一址建设,当然,这个周期较长,前期只能先凑合着了。

    在高峰的倡导下,谷元又在县南不远处买下了几百亩地。这里靠近官道,交通很便利,而且有一条小河从中流过,风景十分优美,最主要的是此地不适合种植庄稼,价格十分便宜。

    拿到这块地,高峰便开始在上面规划。教学楼、办公楼、图、实验楼、艺术馆、文化长廊、操场等等一应俱全。

    当然,没有钢筋,就是水泥数量也是有限,高峰没准备把这些楼建设的很高大,他只能充分利用地广的特点,在横向平面上去实现设想了。

    当谷元拿到设计样图时,不但振奋,而且惊呆了,若教育学社建设成这个样子,此生已是无憾。

    这一日,高峰正在家中忙活,门卫来报说,有位姓段的先生找来。

    段宗,他怎么来了?高峰心头疑惑。

    他把段宗捆绑在教育学社上,说是以工抵债,实际上是学社缺乏师资力量的一种权宜之计,否则他才不会为了两千两的债务去折磨这么一个人。

    自从事情确定以后,段宗老实了不少,一直没来找过他。高峰当然不会认定他是真老实了,会不会赖帐还待考查,有张业在,想他段宗一时也不敢乱来。

    这次段宗主动找上门来,高峰摸不清其目的,却也不敢太过无理,毕竟对方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一见到段宗,高峰就要行礼,段宗却一把拉住了他:“高公子,之前我无理取闹,你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啊?高峰有点看不懂了。段宗可是那种桀骜不驯的人,怎么可能在他面前低头?难道他真的想赖帐?

    高峰笑容满面地说道:“段先生客气了,之前是先生承让才让我胜出,事情若再来一番我就没那个运气了。”

    随即他手一张,又道:“先生是稀客,快请屋内坐。”

    段宗没有客气,跟着高峰进入客厅,落座之后,倒上茶,段宗开门见山地说道:“高公子,今日登门所为两事,一为公,二为私,先说公事。”

    “请讲。”

    “张大人想请公子明日上午至驿馆商谈,还请公子不要违拒。”段宗讲道。

    终于找上来了,再不来,高峰都有些着急了。对方冲他而来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可迟迟没有动作也让他很纳闷,他可不认为对方会放过他。特别是那帮文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明天定然有一场硬仗要打。

    高峰心中有了数,却仍然问了一句:“不知大人找在下所为何事?”

    “你那个发展方案众人有些疑惑,所以请公子前去解答,当然,公子想轻易过关也不容易。”段宗毫不隐瞒地说道。

    果然是这个目的,高峰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腔。他把眼神瞄向了段宗。

    段宗说得很直白,与之前处处和他做对的那个人完全变了个样,他有点琢磨不透。

    以前最难缠的就是段宗,其他人都很含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马青和廖丰已成为最大的对手,还有一位神秘的简鹏,不知道是不是棉里藏刀的那种,相对来说,段宗反而变得友好起来,这让高峰吃有些不准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现在的段宗却改了本性,若说为了那笔债务却也没必要,无论他什么态度,也改变不了债务的事实,凭段宗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何况这是打击高峰的最佳时机,依他的小心眼不可能不去做,可他又是为何呢?

    高峰十分不解,却也捋不出头绪,他只能把事情归结到那笔帐上,而且段宗所谓的私事应该也与帐有关。

    “请问先生的‘私’为何事?”高峰问道。他既没有答应去,也没有说不去,反正说不说都得去,没必要多啰嗦一句,他当前最好奇地还是段宗想干什么?

    “我,我想与你商量一下那个债务的事。”段宗犹豫了一下,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起来。

    果然如此,还真以为我好欺负吗?只见高峰脸色突然一变,冷哼一声说道:“难道段先生想赖帐不成?”

    高峰的变脸让段宗一阵心虚,他双眼低垂,再也不敢注视高峰,只听他叹息一声说道:“我,我不是想赖帐,你看我身无分文,让我教学可以,可,可是我这一年该怎么度过!”

    原来是这个目的,高峰放下了心。段宗作为文人,虽然孤傲,但应有的羞耻心还是有的,他没有说出赖帐的话,已然让高峰高看他一眼了,至于零花钱嘛,嘿嘿,好说。

    高峰的情绪缓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那张一千两银票放在桌上,然后说道:“不瞒段先生,这一千两我原没打算要,只是张大人在现场,不要肯定不行,我有个主意你看好不好。这张银票我先帮你收着,每个月我按一定的比例返还给你,一年到期,全部返还完毕,如何?”

    这话虽然无耻,而且有利诱的嫌疑,却让段宗激动起来。一千两,对商人来说是毛毛雨,对他一个纯文人来说却是天文数字,他岂能平静?

    段宗急忙站起来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公子,公子不光学问滔天,就是品性也让我佩服,看来我那张纸条留对了。”

    “纸条?”高峰疑问起来。

第202章 真实段宗

    不用段宗回答,高峰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马青约他喝茶,他当时收到两张纸条,都让小心马青。一张是谷正的,另一张一直猜不出是谁,现在总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原来是段宗留下的。

    当时段宗刚刚被他整治,而且是和马青几人一起来的,高峰怎么想都想不到他身上去。他曾经以为是廖丰或简鹏之中的一个,在喝茶的当中遇到了廖丰,自然而然地排除了他,要不是今天段宗提起,他肯定会把功劳算在简鹏的头上。

    纸条上写有“小心马儿,勿失前蹄”,使得高峰对马青重视起来,这才在见面时没有露出多少马脚,若论功劳,这张纸条功不可没。

    只是高峰还是有疑问。段宗与马青都来自南京,而且都是举人身份,不说惺惺相惜,起码也要同仇敌忾吧,可段宗为何还要留下纸条提醒他呢?

    原因虽然想不明白,高峰却能看出,南京来的几人并不和睦,他们各有各的小算盘,这也许就是瓦解他们的突破口。

    “多谢先生助我,在下不胜感激,先生若有需求,自当尽力。”高峰向段宗一拱手说道。无论对方存着什么心思,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段宗摆摆手说道:“马青小儿,心术不正,坏了士人的规矩,与之为伍甚为不耻,此举我也是本心所为。”

    是这个原因吗?高峰将信将疑,却微微一笑道:“段先生傲骨天成,自然不愿意与一些屑小同类,只是明日之会肯定艰苦,不知段先生能否再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在拉笼段宗了,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明天的“商谈”,肯定会受到围攻,若是一个盟友都没有,势必要陷入孤军奋战之中,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也会焦头烂耳。

    拉笼了段宗又是不同,无论他出不出言相助,只要不上前责问,就能减轻很大的压力,高峰才有更多的精力来应对他人,最后赢面才更大。

    “公子放心,不用吩咐,段某也会支持。”段宗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而且其态度诚恳,并不似说虚话。

    段宗的态度越好,高峰越是摸不清门道,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似看出了高峰的疑问,段宗紧接着说道:“段某自幼读书,虽不是才气过人,却也小有成就。本自命不凡,瞧不起其他人物,然而,与公子的一番对局终于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之前的那不叫不凡,而叫自满自大。”

    说到这里,段宗恭敬地看了高峰一眼又道:“公子才华横溢,却为人谦和、处世低调,几副信手拈来的对子让我大开了眼界、认清了自己。满招损,谦受益,古人的教训振聋发聩,而我却痴迷于一些意气之争,文不成章,功不成名,这才注定我一生一事无成。受公子指引,我决定改过自己,以公子为范模,事事向公子看齐,先跟随公子修习一年再做打算。”

    段宗说得诚恳,高峰听了却暗自郁闷。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又改变了一个人,前有谷元,后有段宗,看来自己的魅力不小呀!只是你们的改变为何都要赖在我的身上,这与我有毛的关系,好似我会绝世神通,能让你们羽化成仙一般。

    想归想,高峰对段宗的改变还是很高兴,多一个跟随者总比多一个对头要好的多,但愿段宗真的悟出了一番道理,这样也不枉他一场绞尽脑汁的对联搏击了。

    高峰高兴,自然多关心一下对方,于是问道:“先生在本地教学期间,可否愿意把家人接来?”

    不成想这句话却触了段宗的伤心事,只听他唉叹一声说道:“不瞒公子,我现在仍然是孤身一人。”

    这倒是奇闻。若说父母不在还情有可原,毕竟自然规律不可回避,但段宗论才有才,又能随手掏出千两银票,这种水平就是在南京也是中上人家,怎么可能连个妻子也娶不上呢?

    不等高峰发问,段宗已十分悲痛地加了一句:“妻子如衣服,弃之不惜,不提也罢。”

    就算段宗说得再不堪,高峰也能看出,段宗绝对有一段伤心的往事,问题可能就出在其家娘子身上。

    对这种八卦新闻高峰不感兴趣,而且段宗也没有心情谈,于是抛开这个话题高峰又问道:“简先生此人怎么样?”

    其他三人都有所了解,只有那个简鹏了,既然段宗投靠了自己,向他了解一下并不为过,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胸有城府,老奸巨滑,不动则已,动则伤人。”段宗总结性地说道。

    一条不叫的狗,一直不动,定是在等待机会伤人,高峰不由得暗生警惕。

    这些人物都不是省油得灯,看来对任何人都不能大意,相对来说,高峰宁愿遇到之前的段宗,那种性情外露,绝对一下子就能看明白。

    “不过,他有个致命缺点不知道能不能用?”段宗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缺点?”高峰惊喜地问道。有杀手锏他岂能放过?也许关键时刻就能用到。

    “怕老婆。”段宗讪笑一声说道。

    “嘿嘿!”高峰会意地笑了一声。怕老婆这种事又不算丑事,正所谓爱得越深,怕得越狠,就是说出去也不嫌丢人,这算什么致命缺点?

    此种信息不要也罢,连段宗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定然知道是没用的,高峰又岂能把它当做宝?

    当然,在古时,男人的自尊心强,怕老婆还是不便于传出去的,那会成为众人的笑谈,而作为好面子的文人来说更是对此不敢承认。

    高峰之所以笑,就是觉得这个信息关键时刻倒能让简鹏尴尬一下,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又与段宗聊了数句,期间段宗态度一直保持着恭谨,而且话语真实自然,毫无做作之态,让高峰看出他真的是改了。

    相谈甚欢,不觉间大半个时辰过去,段宗起身告辞,临行前却又告诉了高峰一个秘密,高峰听了亦然震惊。

    黄达风,你还真是死心不改,动作越搞越大了,难道非得逼我向你下死手吗?

第203章 黄蜂展刺

    同一时间,四季香酒楼一间房内,黄达风正与四位酒楼老板及朱水涛商议事情。

    黄达风说道:“我已安排好了,这几天张大人都有空,将会来我们几个酒楼吃饭,明天中午先安排在四季香酒楼,随后再安排到你们几个的酒楼,希望大家能够用心准备,千万不要出一点差错。”

    “好的,黄老板。”几人应声答道。

    贾老板一边答应却一边说道:“是该有些措施了,自董家酒楼开业以来,我们酒楼的生意淡了不少,那个火锅也就那么一回事,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偏偏排着长长的队等着吃它。”

    黄达风一摆手说道:“这都是人的猎奇心造成的,董家酒楼若只有火锅倒也不用担心,客人们一旦体验过那个新鲜感,还是会回归的。”

    说到这里,黄达问道:“上次我们安排的几件事进展怎么样了?”

    贾老板答道:“收买服务员的事难度很大,她们统一管理,根本找不着下手的机会。”

    “那有没有派人去学一下?”黄达风接着问道。

    “派是派了,可学来的都是似是而非的东西,她们的一举一动、说话做事绝对不是一日之功。对了,还有她们的帐,也算得又快又准,我们的人根本做不到。”贾老板无奈地答道。

    “那就再想想办法吧。”黄达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火锅呢?”

    “火锅图样让人画了下来,我也找过铁匠铺的师傅,他已答应帮我们做。只是那个底料有点难度,派了几位师傅都没有确定下来配方,看来得等一段时间了。”吴老板答道。

    “嗯。”黄达风只嗯了一声,没有表态,消息不好不坏,如预料中的差不多,想了想他又问道:“郑老板,你那边怎么样?”

    郑老板急忙答道:“正要向大家讲这事呢。派去高峰老家的人回来了,可打听到的消息有点不可思议。”

    “说来听听。”黄达风的兴趣被勾引了起来,他好奇地问道。

    “据那里的村民反应,以前的高峰是个小混混,他游手好闲、好赌成性,不但输光了家里的钱物,还打爹骂娘,这与我们见识的高峰并不一样。”郑老板简单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什么?还有这种事?”众人惊呼起来。

    无论怎么说,高峰在大家心目中还是那种谦谦君子的形象,这个消息反差也太大了吧。

    “别说你们不信,我刚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相信,可它就是事实。”郑老板说道。

    听到这里,黄达风却轻笑一声说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高峰我们还得重新审视。”

    “黄老板,你看这中间是不是有问题?”郑老板问道。

    “问题肯定有。”黄达风点了点头,又自语地说了一句,“只是问题出在哪儿呢?”

    随即他转头看向郑老板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变好的?”

    “快有两个月了吧,就在中秋节前没多久,他先是做出了沙发,挣了一笔钱后就买了现在的庄园。”郑老板如实答道。

    “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还真是不能小看。”黄达风兴致满满地说着。此时的他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全身都有点兴奋。

    “此人前后变化那么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吴老板问道,这也是大家都想问的。

    “什么原因不好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让人发生变化,如谷元都在变,高峰变有什么稀奇得,关键是他那么多能耐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身上肯定有个秘密。”黄达风边分析边讲道。

    “对呀,他之前不学无术,哪里搞来那么多本事?莫不是他是成精了的妖怪?就像孙猴子由石头变得一样。”金老板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

    “扑哧。”这句话别人没笑,倒是把严肃的黄达风逗笑了,他揶揄道:“一本《西游释厄传》居然把堂堂的金老板变成了这样,他们还真是不简单!”

    随即他又喃喃地说了一句:“就算你是个成了精的妖怪,我也要把你打回原形去。”

    “你们说他会有什么秘密呢?”郑老板打破气氛问了起来。

    大家都摇头,却把目光盯住了黄达风,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来。

    黄达风低头盘算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他肯定有了奇遇,要么是遇到了奇人,跟那人学了一身本领,要么是得到了一本奇书,其能耐都是从书上得到的,而我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何?”金老板不禁问道。

    “因为要学这身本领绝非一日之功,他没有时间去学,所以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有了书就不一样,他完全可以现学现卖,这样会省去不少时间。”黄达风耐心地分析道。

    “嗯,有道理。”大家纷纷点头认可。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他福至心灵、突然间开窍了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还得调查。”黄达风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郑老板问道。

    分析得再有理,也只是理论上的,既无凭据,也无把柄,如何对付高峰?

    此时的高峰可不像初来时那般无根无底、无依无靠,他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人脉,要对付他太难了,弄不好还会惹一身骚。

    郑老板知道这个道理,黄达风自然更明白,他思考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郑老板的问话,而是说道:“南京来的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那位段先生,他表面上莽撞,实际上却狡猾的很,我派人联系他,他虽然没有明言拒绝,却有不参与其中的意思,也不知他是怕,还是有其它方面的顾虑。好在除了他,我又联系到一位,希望能够借他的力量。”

    黄达风没有点明联系人的身份,也没有提出该怎么办,大家不知道他这是不便透露,还是确实没有办法,所以都没有询问。反正法子都是他来想,说不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定要对付高峰的。

    “对了,我找到了高峰的一个对头,他正在外面候着呢。”郑老板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你—”黄达风不满地看了郑老板一眼,似乎嫌他说晚了,然后说道:“还不快请进来。”

第204章 麻烦大了

    门推开,一个浓眉大眼,高鼻阔嘴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走了进来,随手还拿着一个木盒。

    来人外形长相还不错,当然,这是在他张嘴之前。

    “各位老板好。”来人恬笑着张嘴说道。

    “擦!”众人不由得扭头,他们实在不忍心去看,那嘴大牙实在有失观瞻,特别是前面两颗龅着的大门牙,简直晃瞎了众人的眼。

    “你叫什么名字?”黄达风温和地问道。他对此人倒没有成见。

    “回老板,他们都叫我肖大牙,我开一间赌场。”肖大牙躬身答道。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名字,只好用外号来报名,此时他可不敢称肖爷。

    “原来是肖老板,失敬失敬!”黄达风向肖大牙拱了拱手便向朱水涛吩咐道:“快,给肖老板上茶。”

    “不敢,不敢。”肖大牙连忙紧张地摆手道。

    众人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不敢”是指什么,却也知道他很拘束,不觉间对他有了轻视之意。

    一个赌场老板,而且是高峰曾经混过地方的老板,那份气势与高峰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真不知道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肖老板不要紧张,我们请你过来是要同你商量事情。”黄达风平和地安慰道。

    “好,我不紧张,我不紧张。”肖大牙越说不紧张,越是管不住自己,连他的大牙都颤抖起来。

    “扑哧”,金老板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人还真有意思,我们又吃不了你,你怕什么?

    孰不知肖大牙这哪是怕,而是真紧张。他才见过几个县城的大人物,如今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而且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那个小赌场与这些人一比,简直连根毛都算不上,这种天差地别的地位悬殊,要说他不紧张才是怪事。

    “肖老板,我们这次请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高峰高公子的情况。”黄达风使个眼色,制止了众人的嘲笑,便对肖大牙随和地说了起来。

    明知道今天来的目的,肖大牙还是说得不够顺溜。“高峰,不,高公子,我了解一些,只是他后来变了。”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变得?”黄达风问道。

    “他怎么变得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不赌了,也不打爹骂娘了,而且还会制作沙发和麻将。”肖大牙的情绪有所稳定,说话明显清晰多了,他掰着手指历数着高峰的事迹。

    “麻将?那是什么东西?”又有新的发现,黄达风追问起来,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麻将。

    “那是一个很好玩的赌具,由四个人来玩,它分……”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肖大牙的话就多了起来。只是未等他说完,黄达风便制止了他。

    再好玩的东西,只要是赌,对黄达风来说都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友好地问了一句:“那个麻将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一副。”说完,肖大牙便打开了那个木盒。一排排整齐的木块排列在里面,木块上面刻画着一些奇异的花纹。

    “这就是麻将?”

    拿起一个木块,黄达风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不过,他的兴趣倒提了起来,上面的花纹越奇异,说明高峰的秘密越有价值。

    “呆会还请肖老板教一下大家麻将的玩法。”黄达风说了一句后又问道:“你确定这个麻将是高公子制作出来的?”

    “这—,不确定,不过,麻将确实是从他手里买来的,而且,而且他对赌很有研究,能说出很多种赌法,我想应该是他做的。”肖大牙吞吞吐吐地说道。

    此种情况下,他确实不敢胡言乱语,只能按推测说了出来。

    黄达风翻了翻白眼,知道再问下去也理不明白,他只得说道:“这样吧,你把高公子的过往都讲述一遍,当然,要事无巨细,不要有任何隐瞒。”

    说到后来,黄达风的语气已有些严肃,似在对肖大牙进行警告,你若敢有所隐瞒,后果自付。

    接着他又说道:“朱管家,安排一个包房,我们要与肖老板共进午餐。”

    前面的话若说是一根大棒的话,那这个共进午餐的安排就是一个甜枣。对肖大牙来说,没有比这个消息更令人振奋的了。共进午餐,那是一份殊荣,吃的不是饭,而是面子,回到乡下提起来都很光彩。

    此时的肖大牙就像打了兴奋剂般,原原本本地把高峰的过往事情,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就是买卖胡妞兄妹和火烧老房子的事也没有隐瞒。

    这次请他过来的目的早就有人告诉他了,是共同对付高峰的,而他作为高峰的对头,自然愿意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讲出来邀功。

    黄达风和其他人都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言,虽然肖大牙讲的大部分都是零星的琐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但他们听来却能把高峰的整体轮廓映现出来,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就算已经对高峰有所了解,当听完肖大牙的讲述后,几人也不由得感慨,这个人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要想真正了解他,还得揭开那个秘密。

    “肖老板,你的麻烦大了。”沉寂了半天,黄达风终于开口说道,只是这句话却活活把肖大牙吓了个半死。

    “啊?”肖大牙懵了,他无言以对。这帮人请他来不是对付高峰的吗?可为何又要阴自己?若这就是个阴谋,那烧房子的事情就不该讲。

    不过,想了想肖大牙又放下了心,他只不过是烧了个破房子,里面又没有人,就算被高峰知道了,大不了赔几两银子,还能麻烦到哪里去?

    更主要的是肖大牙对高峰放心。高峰搬来只有一个月,一个月能混出多大点名堂来,在他心里高峰顶多比以前强点,不过也很有限。就这样的实力也想对付他,还差了些。

    打死他都不知道如今的高峰可不是以前的高峰了,那可是在县城混得风生水起的厉害人物,他要是早知道高峰如此,也许那个房子让他烧都不敢烧了。

    肖大牙一直以为,黄达风等人之所以请他过来对付高峰,定然是因为高峰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些大佬,而这些大佬又不想自己出面,才利用他的,而他恰恰又想对付高峰,这才有了双方的合作。

第205章 先发制人

    想明了其中的关键,肖大牙无惧起来,责问道:“你们让我讲,却又为何要害我?”

    就是再白痴,他也清楚这是已设好的圈套。无论高峰成不成气候,无论这帮人的身份有多高贵,被明着坑害也不是他的性情,自然要责问一番。

    “你误会了,肖老板。”黄达风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说得是高峰将会置你于死地,与我们无关。”

    “啊?”肖大牙似乎没明白过来,他不知道高峰为何要置他于死地?“还请黄老板明言。”

    “肖老板,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做事为何总要留个尾巴呢?”黄达风不无责怪地说道。

    肖大牙依然不解,但已感觉到不妙,他做的事情确实存在不少问题,但平时都是如此,习以为常了也就不觉得是问题了,这也是在乡下养成的恶习。

    黄达风接着说道:“你开赌庄,已是犯了大宋的律令,逼死了人更是罪上加罪,若这些,没有人追究还不算事的话,那你把两个孩子卖给高峰就是自寻死路。你想,高峰自己深受赌博的危害,他对赌能不恨吗?你仅仅开个赌场也就算了,可弄出人命来就是一件麻烦事,高峰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对付你的机会,两个孩子就是对付你的手段,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一席话把肖大牙吓傻了,他总算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黄达风所言非虚,高峰真要如此做的话,他确实是死翘翘了。只是他还不死心,脑袋急转之下仍然侥幸地问了一句:“那他为何迟迟不动手?”

    “因为他觉得时机还未到,他想让俩个孩子再长大一点,好亲自报仇,然而,你却把他逼急了,不日就会动手,你就等着官府传唤吧。”黄达风淡然地说道。

    “为何不日便会动手?我又怎么逼急他了?”肖大牙仍然在询问。他的脑袋这个时候并不好用,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黄达风冷眼看了肖大牙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了他的智商。

    “肖老板,你说没事你烧他的破房子干吗?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你可不要以为高峰调查不出来这件事,就算调查不出来,也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效果是一样的。”

    怕对方还不理解,他又加了一句:“高峰本意是打算过几年再收拾你的,可你不安生,偏偏私底下动手脚,他岂能不恼怒?对你动手已是必然,之所以现在还不动手,是因为谷大人没时间断案,一旦谷大人清闲下来,那就是你的末日。”

    黄达风虽然说得吓人,却句句在理,根本没有添油加醋的成份,别说肖大牙听了是那么一回事,就是高峰听到也会深为佩服,这与他想的已是**不离十。

    听完这话,肖大牙已瘫坐在地上,差点失了禁。他知道高峰的性格,特别是变化后的性格,简直是出手不留情。一副破麻将开价一百两,一个点子开价一千两,那是心肠软的人能做出来的?由此可见他一旦对自己动手绝对是下死手。

    被黄达风的点醒,肖大牙开始惊慌起来,他一时间乱了分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要是早点提醒就好了,也许自己不会……

    只想了一半,肖大牙便明白过来,对方把自己请来,绝对不是为了吓唬自己,定然有主意,看来只能求求他了。

    打定主意的肖大牙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下,把目光又瞄向了黄达风。“黄老板,你一定要救救我。”

    “唉”,黄达风唉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的事情太大,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你也没办法!这,这—。肖大牙彻底凌乱了。

    此时,他如坠冰窖,甚至开始哆嗦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黄达风的面前,拼命的乞求道:“黄老板,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救我。”

    肖大牙这次的诚心满满的,黄达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伸手拉起了肖大牙,轻声地说了一句:“也许还有一种办法可行。”

    这无疑是一句仙音,听在肖大牙耳中舒服极了,他顾不得面子,再次跪下说道:“请黄爷指教。”

    连称呼都改啦,肖大牙是铁了心跟定黄达风了,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他很懂得取舍。

    没有拉起肖大牙,黄达风平静地说了一句:“你可以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肖大牙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又道:“如何先发制人?”

    黄达风把肖大牙再次拉了起来,甚至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高峰对付你的手段无怪乎告刁状,你给他来个恶人先告状不就行了,这样一来,他就会措手不及,如果你告得好,让他陷入了官司之中,自然无暇顾及你的事情了。”

    黄达风说得云淡风清,肖大牙却似拨开云雾,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甚至对“恶人先告状”的用语不规范也没有往心里去。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用什么罪状告他呢?”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祸害乡邻、违法乱纪。”黄达风不假思索地张口说道。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大义临然,就像他黄达风根本就不是那只大黄蜂,而是正义的化身,与邪恶做斗争的光明使者,其声振振,直冲九霄云天。

    我的个天,简直把高峰说成了不是人,而是危害乡邻的大恶魔,不过,这个说法我喜欢。肖大牙心中窃喜,却也知道个中的困难。若说以前的高峰与这些事还能沾点边,可现在的高峰连个影子都没有,怎么去罗列其罪状?

    “黄爷,能不能说具体点?”肖大牙恬着脸问了起来,此时的他早已忘了自己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的心思开始邪恶,只想着把高峰打倒在地。

    黄达风没有卖关子,他掰着手指细数道:“私用牛筋、隐瞒印刷技术、逃税漏税是对国家的不忠;打爹骂娘是为不孝;私抬物价,谋取暴利是为不仁;制作赌具,祸害百姓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难道还告不倒他吗?”

    黄达风的几句话,振聋发聩,一下子把众人惊醒过来,听者都喜不自禁。肖大牙差一点跳圈,恨不得上前抱住黄达风亲上一口。

    这话总结得太好了,确实件件都是高峰所为,虽然个别的已不合时宜、或者仅仅是猜测,但胜在事多量广,如此多的事情,压也能把高峰压死,若官府查下来,他哪里还会有精力来状告肖大牙?先自保再说吧,弄不好还会判个极刑,那就是最理想的了。

第206章 高峰的局

    送走段宗后,高峰没有闲着,他把宋二蛋叫了过来。

    “保长,你让盯梢的那间院子有了一些进展,里面住着一位女的,三十多岁,具体身份不详,她深入简出,很难见她的面,只是最近有迹象表明,她想搬走。”宋二蛋首先向高峰汇报了起来。

    高峰自然知道宋二蛋说的是谁,那是风小默晚上去见得的人,他回来后便让宋二蛋派人进行了盯梢,只是对方一直不露面,所以没有什么进展。

    他可不敢去打扰对方,他不清楚风小默与那人的关系,万一因此惹恼了风小默就不划算了。

    盯梢她的目的很简单,高峰是想通过她了解一下风小默,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对方眼看着要搬走,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有没有办法让她留下来?”高峰问道。

    “难度有点大,不过我可以试试。”

    想了想宋二蛋又补充了一句:“看她的意思是想换个地方,若是有地方安置应该好办。”

    高峰明白了,她搬走是假,躲避风小默是真,这里面的问题定然不小。

    “这样吧,你找我大伯,借他家的老房子用一下,借口就是让她帮忙看房子,先不要为难她,等相熟了后再向她打探消息。”

    “好的,保长。”宋二蛋满口答应下来。

    “另外一件事怎么样?”高峰又问道。

    “盯梢黄达风的难度比较大,他有跟班,很难靠近,不过,他最近总爱到书苑巷里去。”宋二蛋答道。

    “书苑巷?那里有什么?”高峰皱眉问道。

    “里面住了四五户人家,倒也好调查,他是到一个叫翡翠的家里去的。”

    翡翠?呵呵,想不到大黄蜂还好这么一口,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和小黄蜂一样,爷俩都一个德性。

    “调查过这个翡翠吗?”高峰问道。

    “保长,我能在外面招一些人吗?”没有回答高峰的问话,宋二蛋却询问起来。

    这是有想法的打算,否则,宋二蛋绝不可能这么莽撞。自从接手庄园后,宋二蛋就得到了重用,他做事确实小心谨慎了不少,这让高峰对他放下了心。

    高峰点点头道:“招人可以,把你的想法先说说。”

    “我们可以在外面请一些小混混帮我们打探消息,他们的消息来源广,不但准而且快,这样会省去我们不少时间和精力,当然,得需要一些钱。”宋二蛋讲道。

    “很好,从军费里划出一笔经费来,专门处理这些事务。”

    宋二蛋的提议正合高峰心意,他早就想成立一个情报组织了,只是时间、精力和人手上暂时顾不到,这才缓了下来,既然宋二蛋有此提议,索性把组织成立起来好了。

    “你先去网罗人,同时摸清他们的底细,可以让他们专门为我们打探消息,这个视情而定,再找个值得信任、能力较强的人介绍给我,我另有用途。”

    情报组织是把双刃剑,对敌的同时也容易伤害自己,来不得半点马虎,因此高峰要对一些细节进行考虑,特别是那些关键人物,必须亲自把关。

    “有一个叫刘三狗的小混混,我与他熟识,他游手好闲,整日在城里遛街窜巷,当然,他并不是手脚不干净,而是喜欢窥探一些花边消息,从而作为自己的谈资。这么多年来,他掌柜的信息不少,关于翡翠的消息就是从他那里打探到的。”宋二蛋讲道。

    宋二蛋、刘三狗,这名字一看就是一对活宝,高峰好笑之际又道:“你先安排他帮忙,有空我见见他。”

    各人有各人的用处,只看你怎么去用,既然宋二蛋提出刘三狗,说明此人有可取之处,高峰才决定亲自考察一番。

    宋二蛋答应后接着说道:“据刘三狗介绍,翡翠并不是本地人,是黄达风从外地买来的,偷偷地安置在书苑巷,而他每次前去也是偷偷摸摸进行的,因此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嗯。”高峰点了点头,却又问了一句,“还有吗?”

    若只是这些信息,用处并不大,男人在外面眠花宿柳很正常,光凭这一点还对付不了黄达风。

    “倒是有一个迹象。”宋二蛋犹豫了一下答道。

    “什么迹象?”

    “最近黄亮总是在那边转,其意好像也是这个翡翠。不过,他还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宋二蛋讲道。

    “嘿嘿。”高峰阴险地笑了起来,这父子俩要撞车,倒是个好消息。若能抓个现行,定让黄家父子大丢颜面,在县城再也抬不起头来。

    “小黄蜂呀小黄蜂,你可不要让我失望。”高峰暗想过后便吩咐起来:“盯紧这件事,一旦黄亮得手,立马设法通知黄达风,让这父子俩来个狗咬狗。”

    随之,他又如此这般地交待了几句。

    宋二蛋领令而去,高峰又忙了起来,他既要应对明天的“商谈”,又要应付黄达风的阴谋,这两方面任何一方都不能出问题。

    到目前为止,他仅仅知道黄达风要对付他,具体对方出什么招还不得而知,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多做些准备并没有错。

    在高峰认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若能让黄达风手忙脚乱、无暇它顾,那是最理想的,就算做不到,也没有关系,起码能掌握到黄达风的行踪。当然,他还需要等待。

    相对黄达风的阴谋,“商谈”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毕竟高峰心中还是有点数。但他也不敢大意,对方有备而来,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一旦出现疏漏,定然会被那帮文人踩扁,这对他的发展大计并不利。

    高峰知道,实际上文人的刁难也好,他的应对措施也好,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还是张业的态度,那是代表上级的使者,他不满意,自然无法成行。

    只是对张业他还了解不深,对方的喜好、爱憎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又对整个“商谈”增加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守住本心,见招拆招了,高峰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第207章 如此阵势

    翌日,吃过早饭高峰便带上荆春出发了。

    他不敢邀请其他名流一同前去,毕竟张业是以官府的名义发出的商谈邀请,别人去了并不合适。

    只是一到驿站高峰便无语了。这哪是什么商谈,简直就是个大型会议。

    会场就设在院内,在前方正中摆了一个方桌,应该是张业的主桌,其他连个凳子都没有,只有数块席子铺设在地上,这是让大家席地而坐的意思。

    席子分布在主桌的两侧,自动形成两个区域,不言而喻,这是以类划分了。

    本以为自己来的挺早,现场一看才知道自己来的并不早,相反还算晚的,高峰发现除了张业和谷正没来外,其他的名流要人都到齐了。

    自然,来人都很自觉地坐在席子上,从就坐的方式看,确实是人以群分,一侧是工商人士,一侧是文人墨客。

    现场虽然人多,却秩序不乱,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在这种场合自然要注意形象。

    不过,高峰却感到别扭。这是搞什么?群英会还是擂台赛?亦或者让自己来个毕业答辩仪式,没必要搞这么隆重吧。

    虽然腹议,高峰还是心慰,至少他不是孤军奋战、孤立无援,在一定情况下,那些工商之人自然会站出来声援自己。

    对张业的如此安排,高峰既无语又佩服,此人表面上倒显公正,起码不是为了刁难自己而搞这个活动,他应该有几成真心的成份,只是动作搞这么大,显然又是别有用心。

    文人那边以简鹏、马青、段宗、廖丰四位南京来的人为首,汇集了县内的各位士人,高峰赫然看到万拙也在其中,而且与简鹏等人相谈甚欢。

    另一侧是以李奇坤和杜望初等人为首,这帮人平日经常见面,今天倒没有多少客套话说,他们都平和地坐在那里静等开场。

    高峰的到来,不少人看到,有人向他招手示意,有人出声招呼,但大都是工商之人,士人很少。

    段宗自然也看到了高峰,他没有出言招呼,只是脸色不自然的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高峰明白他是为什么。现场搞成这样,他居然没有提前说一声,因此有种歉意在里面。对此高峰倒能理解,段宗在里面只是个小角色,很多事情并不是由他来做主,或者有时连知情权都没有,这次肯定是事先不知情了,就是想提前示警也没有机会。

    对于段宗没有打招呼的做法更属正常,他与高峰的关系还只是地下的,而且他目前代表的是士人,表面上对高峰冷遇一些会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那边李奇坤、董南承、白城喜等人已向高峰招手,示意他过去就坐,高峰刚迈动步伐,却见马青起身走了过来。

    “高公子自那日一别,更胜往夕,此番你可是主角,在此我要预祝你好事成双了。”一见面,马青便寒喧起来。

    这话在外人听来也只把它当作一种客套话,高峰肯定是今天的焦点,是大家质疑的对象,能不能妥善脱身还不一定,更不用提好事了,至于马青所谓的“好事成双”纯粹是一种讽刺之意。

    但高峰听来却另有一层意思。上次他答应帮忙搬倒谷正,而马青的回报条件是让出谷芷欣和帮他在南京谋差事,“好事成双”实际上就是指这件事。

    离上次相谈已过去了不少时日,高峰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消息回复,要说马青不着急绝对是假的,马青如此说也是对他的一种警告。

    对于马青的着急高峰当然不以为意,急死你才好呢,省得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这种情绪他不可能表现出来,他恭谨地向马青一拱手道:“在下才疏识浅,肯定有太多照应不到的地方,还请马公子海涵。不过,既然事已及身,在下自会尽力,还请公子周全。”

    他这也是委婉地说法,明着说是今天的事情,实际上是指那件事急不得,让马青稍安勿燥。

    马青自然听明白了,对此他也没有办法,主动权在高峰手里,他总不能拿刀逼他去做吧,再者说,他与高峰只是一种利用关系,根本就不信任,对方推诿扯皮他也无能为力。

    想了想马青口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今日之事,马某将对事不对人,中间若有得罪之处勿怪。”

    这话看似委婉,实际暗藏杀机,其意在说,届于你的不佳表现,就别怪我今天刁难你了。

    高峰笑笑,没有在意,现场那么多人,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你再刁难又能刁难到哪里去?

    “在下愿意多听公子聆教。”

    俩人话不投机,马青无奈间只得拱手退了回去。

    目送走马青,高峰信步走向了李奇坤等人处。这帮人才是真正的支持者,有了他们,今天的结果还不知道孰优孰劣呢。

    “高公子,形势不太妙呀。”一见面白城喜便低声说了起来。有一句话他没说,高峰却明白他想说什么,“这帮人明显是冲你而来,你可得要做好准备。”

    高峰笑笑,也低声说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锤子。”

    这句话提气,却也把大家逗笑了,在如此场合,高峰还能风淡云清,可见把握性不小,更重要的是高峰已明确态度,其意已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到时不会再顾及情面,该出手时就出手,就算让人下不了台也再所不惜。

    大家之所以笑,有觉得他说话有意思外,还有对他的认可,有高峰带头,大家已感到胜利在望,那是一种会心得笑。

    不及笑声落下,白城喜又率先表态道:“公子放心,必要时我们都会冲上去的。”

    高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刚想表达一声谢意,就听到旁边的董南承说道:“什么必要时刻,兄弟放心,他们若敢刁难,我第一个冲上去,你只要在后面压住阵脚就行了。”

    这简直是一名小弟的话,如此的董南承让高峰又多了份情感在里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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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工程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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