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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桐山人     大宋工程师txt下载     大宋工程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8章 转运副使

    不用说,来人定然是谷正了。

    人群已然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路,谷正引导着一人大步走向台前,其身后还跟着四人,两名青年公子,两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再往后还有一群人,都是这次董家酒楼邀请的佳宾,他们之前在各个铺中喝茶,谷正一来,自然跟了过来。

    那边李奇坤和董南承早已迎了出来,加上高峰三人一起向他见礼,就是谷元也躬身行了个礼。

    谷正摆摆手说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转运司副使张业大人,他这次也是来恭贺董家酒楼开业的。”

    居然是南京来的大员,四人急忙躬身行礼。“见过张大人。”

    张业比谷正年龄稍大,看上去略显白胖,倒也有些面善,只是四人见礼后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而是淡淡地说了声:“免礼吧。”

    四人再次拱手道:“谢过大人。”

    别看面善,此人并不好相与,万事还得小心点。高峰心中嘀咕了一句。他已然看出,对方对小县城的人物还是瞧不起的,这也许是那种身份使然吧。

    四人起身,张业却指着谷元对谷正说道:“怀仁,贵公子人中龙凤,胸含大志,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谷正忙拱手道:“大人谬赞了,小儿只是爱胡闹罢了。”

    “哎,怀仁不要谦虚,仅贵公子刚才那番讲说和那个教育学社就令人刮目相看了,f县有此大才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怀仁,这都是你培养得好。”张业兴致高昂,旁若无人地说道。

    孰不料他这番话却让谷元脸色一红,他偷偷看了高峰一眼,见其面色坦然,便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他知道高峰不愿意表现自己,还是别给他惹麻烦了。

    谷正听完,还是很恭敬地说道:“大人的夸奖让我和小儿都无地自容了。”

    “哈哈,怀仁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万事都小心翼翼,好似我要吃了你似的,对了,这现场怎么这么多人呢?”张业先是揶揄谷正一顿,随即皱起眉来,他的眼光瞄向的却是台下众人。

    “回大人,他们听说小店要开业,是前来捧场的。”董南承急忙说道。

    高峰心道要坏,董南承明显不知道官场的事,他本想表现酒楼的兴旺,不料却是犯了一些人的大忌,这种说辞还是不要的好。

    果然,张业的眉头皱得更很了,他疑惑地问道:“你一个小小店铺开业能让这么多人前来捧场?”

    “回大人,他们来捧场是假,来占便宜是真。小店推出了一种臭豆腐,因是免费的,所以都想来品尝品尝。”高峰急忙接口说道。不能再让董南承讲了,万一再说出不合适的话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噢?什么臭豆腐?有这么好吃吗?”张业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了。

    “好吃倒谈不上,只是不要钱,再加上还有点特色,这才让大家都想体味一下。当然,大人若是想吃,呆会自然会送上。”高峰再次回道。

    “嗯!”听到这个解释张业满意地点了点头。

    谷正这时上来打圆场道:“我再来介绍一下,这三位就是董家酒楼的东家,董南承董老板、李奇坤李员外、高峰高公子,对了,那个方案就是高公子撰写的。”

    “噢,原来提出发展之策的就是这位高公子,倒是老夫眼拙了。”听到介绍,张业终于眼前一亮,用心看起了高峰。

    “这都是谷大人给在下提供的机会,小人汗颜,只怕污了大人的眼。”高峰倒也坦承下来,反正对方就是冲他而来的,扯别的并没有意思,还不如直接承认的好。

    “哼,不知所谓。”一个声音在张业身后响起,明显是针对高峰的。

    “段先生,意气之争回头再说,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辞。”张业倒没有帮那人,反而维护起了高峰。

    “对了,这四位都是随张大人从南京而来的,马青马公子,他也是马知府的公子;廖丰廖公子、段宗段先生、简鹏简先生,四位都是举人身份。”谷正再次上前介绍道。

    四个举人,外加一个衙内身份,这帮人都来凑热闹,还真是不好应付。高峰不由得嘀咕起来。

    当然,他也不会视而不见,与谷元等人一起向这四人见了礼。

    除了那名叫段宗的,其余三位都还算彬彬有礼,特别是那位马衙内,他的礼节十分周到,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人。

    几人寒喧一阵,谷正便告声罪来到台前,他开口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刚才吾儿所讲办教育学社的事,作为本县的知县,理应大力支持,不过,因它只是个民间机构,所以官府不便参与,更不能拿出钱财来做这件事,为此,我决定以个人的名义捐献两个月的俸禄,用来支持教育学社。

    当然,我也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教育学社,它毕竟是为本县穷苦子弟谋福祉的大事,你们的一文一毫都将关系着有多少人家能从此改变命运,走上坦途,更有甚至者你们自己的子女也会进入这个学社。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想你们的大恩大德会有人记住并给予回报的。在此预祝教育学社举办成功。”

    谷正这番话也是帮谷元提气,虽然官府不能出面,但有了他的话自然效果会好上不少,最起码那些富贵人家会惦量惦量不出掏钱的后果。

    果然,在谷正讲完之后,那些跟随来的佳宾便先后发了言。

    杜家一千两、朱家五百两、白家五百两……

    瞬间谷元就有了近万两的收获。

    谷元喜不自禁,忙让人把这些全都记录下来,并安排做好公示。

    台上人踊跃,台下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要求捐献,谷元忙站出来说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今天是董家酒楼开业的好日子,等开业大典举行完毕,我们将在现场开设几个捐赠席位,想捐献的那时再来办理手续吧。”

    谷元一直最担心的事情总算有了好的开始,这也是教育学社成立后迈出的最重要的一步,有了这个,谷元的信心更加高涨了。

第179章 酒楼开业

    一切安排就序,谷正向高峰咨询地问道:“下面还有什么安排?”

    高峰上前答道:“下面将进行的是开业剪彩,本店想请两位大人帮忙添个彩头。”

    “剪彩?”张业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个新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倒真想见识见识。

    “大人,这是我们希望酒楼生意兴隆新增设的一项活动,其意为剪个彩头出来。”高峰向张业解释了一下。

    随后他又详细地讲解了一遍剪彩的流程和方法,听得张业频频点头:“这个办法不错,简洁明了,又不失隆重。”

    张业的认可令高峰长出了一口气,他本没有计划张业参与进来的,只是这种情况肯定得让他参加,为此只能改变一下最初的方案了。

    剪彩活动高峰并没想让太多人的参与,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谁上不让谁上都不好,既然如此,那就大家都不上,这样彼此间心理也能平衡,自然就没有意见。

    于是高峰确定了四个人选,张业、谷正、李奇坤、董南承,其他人相对这四人来都不具有代表性,因此都得靠边站,他则作为主持人主持整个活动。

    高峰走到台前,宣布开业大典开始,首先请酒楼老板董南承讲话。

    董南承兴冲冲地上台,按即定方案讲了几句。其意无非是感谢来宾,感谢众人的捧场,酒楼将以客人为中心,搞好服务,搞好餐食,有求必应等等类似的套话。

    随后请佳宾代表谷正讲话,谷正也是说一些祝贺酒楼开业,希望酒楼为民做好服务的官话。

    紧接着就是剪彩活动。当高峰一宣布剪彩活动开始,四名主剪人员便走到台子上,张业和谷正居中,李奇坤和董南承位于两侧。

    随即两名女迎宾捧着大红的彩带走到台上,另两名女迎宾把彩带取下来、展开拉至四名剪彩者前方。

    早已就位的四位女迎宾作为助剪者,端着托盘,盛着剪刀走到四名剪彩者身侧。

    四人拿起剪刀,一刀把彩带剪断,在众人欢呼声中结束了剪彩活动。

    随后高峰便把现场交给了酒楼一名负责人,让他来主持继续抛掷绣球,他则和董南承、李奇坤带领各位佳宾进入了酒楼。

    一进入酒楼,众人不由得大吸一口冷气。

    那装饰、那布局与时下酒楼的格调完全不同,总体一个感觉就是豪华大气,却又不失简洁明快。天花吊顶,地面涂蜡,墙面美仑美奂,窗台大开大阖,就连柜台、桌椅都别具一格。

    众人可以想像,在这种地方吃饭,绝对是非同一般地享受。

    就算大家都见多识广,对这种装饰风格也闻所未闻。

    “这种装饰从来没有见过,我想肯定很贵吧。”张业啧啧称奇之余,不由得问了起来。

    “贵倒不贵,不过却很费功夫。”高峰答道。

    他这是借鉴后世的酒店装修格调进行装修的,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差强人意,大概格调还是出来了。楼内的各种界面以木条、布匹、纸张包装为主,自然谈不上贵,但依时下的工艺确实会搭上不少功夫。

    高峰当然更清楚,这种装饰相比古人的纯木制房来说根本不耐用,但它胜在给人一种新鲜感,而且他也没准备用上多久,两三年后重新装修,再换上一种格调,到时又会带来一番新气象。

    “怀仁,贵县有如此酒楼已超过了应天府的那些,你在这里倒可以享受一番,只是不知道它的菜肴如何?”张业似开玩笑地对谷正说道。

    “大人说笑了,这个酒楼我也是和大人一样头次进来,要说好,表面上确实不错,至于其它的我也未知。”谷正尴尬地笑笑,实话实说道。

    高峰引着众人往二楼走去,他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黄达风和四位酒楼老板的脸色都变了。

    “黄老板,他们把酒楼搞成这样,我们还怎么与他们竞争?”金老板低声说道。

    “先静观其变吧,酒楼卖得可不是装饰,而是酒菜。”黄达风安慰了金老板一句,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群,只是他的心里同样在打鼓。

    二楼有十个包厢,高峰让人安排其他佳宾都在二楼就坐,具体怎么分配房间,还是本着自愿结合的方式,不过,他还是预留了两间房。

    又引着张业、谷正和南京来的四位举人来到三楼,这里只有两间房,左侧一间稍小一点,上写荣华富贵,右侧那间大一些,上写天上人间。高峰引众人进左侧房。

    “高公子,你这就不对了,为何不引大人进右边的大房间,反而引大人进了小房间,难道还有比大人身份高贵的人在吗?”段宗质问道。他就是来找茬的,抓住一点道理,自然不会放过。

    其他人倒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是本着客随主便的原则都不好意思开口,不过,既然段宗问了,大家也想听听为何。

    高峰笑笑道:“段先生问得有理,只是小店在开业之前就制定了一条规矩,那间房谁都可以进,而且在里面吃饭全部免费。”

    “那就更不对了,谁都可以进,为何不让大人进?难道你还想借机收大人的费用不是?”高峰还未说完,段宗便讥讽起来。

    “段先生,客随主便,我们还是听从主家的安排吧。”张业听到话音不对,急忙喊住段宗,再让这人说下去,他都要成大贪官了。

    这人一来就咄咄逼人,看来不给他个吓马威是不行了。高峰对段宗一拱手说道:“既然段先生对天上人间感兴趣,想让张大人进去就餐,那就请段先生按我们酒楼的规矩,对上那门口的一幅对子吧,这样既能随了段先生的心意,也不会破了酒楼的规矩。”

    “原来如此,段先生,你饱读诗书,对幅对子应该不是问题,你就去对吧,我们可等着吃饭呢?”

    本来张业心中也有些不悦,正如段宗所言,有大房间不给,让他一个上官到一个小房间吃饭,其它的都是次要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当得知酒楼有这个规矩后他就释然了。

    一个酒楼留这么大一间房,只出一幅对子,要是简单了才是怪事,反正自己看段宗也不顺眼,那就让他去试试吧。

    “哼,一个小小县城的酒楼也敢贴幅对子出来考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这就去对上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学问。”

    段宗傲慢地说完,便走到天上人间门口,只是只看了一眼,他便满脸通红得走了回来。

第180章 绝对锁门

    自张业五人一出现,高峰便用心的观察他们。他清楚对方来者不善,也明白他们怀有一定的目的,只是对方意欲何为他还没有数,因此只能小心谨慎,以免被人寻到错处。

    只是他再小心,也挡住对方的寻事,段宗就是最先跳出来的一个。

    会叫的狗不咬人,不是不咬,而是你有了防备,他根本咬不着,段宗已经开始咬了,只是没咬准地方,注定是无功而返了。但高峰最担心的还是那些默不作声,准备偷偷地下口的狗,这样的狗才最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它何时会扑上来,总不能天天防备着吧。

    段宗率先跳出来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让高峰能够摸清他的底细,甚至通过他了解其他人的反应,从而做到心中有数。

    坏事就是让那些还没有找到机会动手的人更加小心了,他们的行动也会更加隐蔽。

    好在从段宗的行为中高峰看出了张业的反应,他好似与段宗并不和睦,这也许是打击或瓦解对方的一个突破口。

    当然,在没有真正了解对方之前,他对谁都不会相信,特别是从谷正小心翼翼的情况看,这帮人都不简单。

    段宗灰溜溜地回来,高峰自然不会站出来刺激他,对段宗这种没有内涵的人他已懒得去理,不过,他的态度却是逼着别人去理。

    他既不带大家去小房间,也不带大家去大房间,就这样僵迟着,这种情况必然会有人出头。

    果然,张业开口询问道:“段先生的对子可否对上来?”

    “我,这—。”段宗一阵语结,不知道如何回答。刚才的话说得太满了,他现在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高峰还是呆着没有动,段宗不把话说明白,岂能让他这样蒙混过关?这种人饶他一次肯定会得寸进尺的。

    “那我们是进大房间还是进小房间?”张业又问了一句。你不给句明话,人家主人家也不好做呀。

    “大人,对子我对不上来,还是进小房间吧。”段宗硬着头皮承认道。

    就算大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听到这句话还是大吃一惊。段宗可是个对子高手,连他只看一眼便放弃了,那个对子得有多不简单!众人不由得对那个对子感起兴趣。

    “噢?我倒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妙对能难住满腹经纶的段先生?”张业虽然说得刻薄,可也确实好奇。

    一个小县城居然能出现这种对子也是一大奇闻,他已蒙生了见识一下的想法。

    现场都是读书人,而且都自忖不弱于谁,段宗不行,也许自己可以,况且真要是绝对长一下见识也无防。

    在张业的带领下,一行人都兴致满满地来到对子前,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只是他们如段行一样,只一看便傻了眼。

    若说简单那个对子确实很简单,只有区区的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可要说难却又很难,因为在五个字中隐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于其中。

    这种对子难就难在对出了意境对不出规则,对出了规则却没有丝毫的意境。

    众人观视良久,没有一个敢出言,此对子不想不知道,越想越难,根本无从下口。

    “怀仁,我是见识到了,贵县实在是人才济济,如此妙对堪称千古绝对也不为过,我是对不出来。”张业倒也坦诚,直接选择了放弃,不但如此,还给了它很高的定位。

    高峰听了暗笑,这句话你没有说错,这确是千古绝对,否则我哪里会拿出来显摆。

    谷正自然也无法对出,不过他见机得很快:“大人,有时候对对子需要契机,也许哪个不经意间就能对出。”

    “嗯,这话说得有理,只是我想知道这对子是谁出的?”张业点了点,对谷正表示认可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果然问到了这上面,无奈间高峰只得上前承认道:“这是小人无意间得到,认定它不错,才拿出来充充门面,不想让大人见笑了。”

    高峰确实不想暴露这些信息,他已经够惹眼的啦,再暴露信息只会让人对他更眼红,只是此情此景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他不得不承认。

    “哼,我看你也就只有个上联吧,这种对子若有下联才是见了鬼。”大家都对不出来,段宗反倒不觉得丢人了,不但如此,他的气势更加高涨起来,甚至矛头直指高峰。

    在他认为,能出这个上联来已经不简单了,若还能对出下联,岂不是要逆天?

    “你有下联吗?”张业和蔼地问道。

    虽然都是在询问下联,张业自然更让高峰感到贴心。

    “回大人,小人有一下联,虽然不是很贴切,却也免强算是对上了。”高峰再次一拱手说道。

    他不想公布答案的,这是酒楼开业的一个噱头,公布答案简直是自砸饭碗,但看到段宗的嚣张气焰,不由得抱不住那团火,想狠狠地整治他一顿,这才坦承有了答案。

    “虽然我很好奇下联是什么,但你们酒楼刚刚开业,公布下联于情于理并不合适,我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张业十分明理得说道。

    当然,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话谁也不知道,官场上的人总爱说一套做一套,没人明白他哪句话说得是真的。特别是在这种大众场合,许多为官之人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想法,做出抽身事外的样子,不过,那只是为了名声好听点罢了,毕竟谁也不想落个以权压人的恶名来。

    不公布下联高峰自然求之不得,他还没贱到非得要公布的程度。只是他的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大人,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提?”张业的话音一落,段宗便朝他请示道。

    此人事事针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踩着得他的尾巴,不知道这次又要出什么馊主意,高峰的头有点大了。

    “今天以文会友,只要是关于‘文’方面的都可以畅所欲言,我不会给予管束。”张业开明得说道。这也在表明他的态度,交互切磋是你们间的事,不用来请示我。

    “我想与高公子来场对对比赛,不知众位意下如何?”段宗得到了上方宝剑,更加理直气壮起来,他欲与高峰一较高低。

第181章 阴住段宗

    居然要和自己比赛,高峰可不干了,他本来在这方面就不善长,自己的那点东西都是剽来的,若即时应对还真没有那个实力。

    因此,不等别人插话,高峰便站出来说道:“在下才疏识浅,根本不是上京高人的对手,之前的那幅对联不过是误打误撞得来的,如今是胸无点墨,无法应对,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他说得很客气,也是实情,众人听来都信以为真,那个“烟锁池塘柳”确实有运气的成份在里面,至于其它原因,根本没人想过。

    只是大家信以为真,段宗却听着十分刺耳。高峰至始至终都对他爱搭不理,无论他怎么跳圈,高峰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对待,这让他作为文人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如今他一提议便被拒绝了,虽然高峰自我贬得很是不堪,但在他听来却是莫大的讽刺:你根本不配与我对对。对此,段宗几乎忍受不了啦。

    当然,他心底还是有一个潜意识存在,也许正是他自以为是的地方,那就是高峰是真怕了。若是这样,他何不多踩上一脚?这样也能出一口毒气。

    不过,他此时倒没有再张狂,而是抛出了一个极大的诱惑,其意很明显,就是请君入瓮。

    “高公子,你听我说完再决定不迟,我的意思是比三场,三局两胜,你、我各出一题请对方来对,这是前两场,第三场公布这个‘烟锁池塘柳’的下联,若大家认定合适也算你赢。”

    这个方案可是对高峰大大有利的,听到这里他倒是心中一动,三局两胜,这岂不是说他稳胜不输了?

    对方出什么题他不知道,但他出题让对方对不上来倒是很容易,他当年可是闲来无事专门研究过一些千古绝对的。

    再者说,李渔的《笠翁对韵》他也背过不少,什么“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他就不信对不上来对方的对子。

    有了信心,高峰倒不着急了,他要赢也不能白赢,得让对方出点彩头才行,而且还得出个大彩头。

    他转头对张业说道:“大人,对对子乃消遣娱乐之事,我们不妨到房内边吃边聊。”

    这是又把段宗甩一边不理的节奏了,虽然没有明言拒绝,却也让段宗脸上大失光彩。

    “对,对,我们先进房,边吃边说。”张业连声答应,看笑话可以,若是吃着看笑话岂不是更美?

    连张业都同意了,段宗自然不会反对,反正也跑不了高峰,早一会晚一会都是一样的。

    一行人进入荣华富贵,里面果然富丽堂皇,装饰看上去比下面还要华贵,就是里面的布局也非同一般。

    整个房间分成两部分,小一点的区域摆放了沙发、茶几,是供客人临时休息的地方。较大的区域摆放了一张大圆桌,四周整齐地排放着一些高背椅。

    最奇特的是桌面,一张桌上居然有两个桌面,一大一小,小的那一张放在桌子正中,为大理石细凿而成。

    “这是什么桌子?”张业不由得问道。他今天的见识超越了平时,却也让他的兴致越来越浓厚。

    “这是转盘圆桌,大人你看,它可以在上面旋转,当菜肴放上后,根本不需要起身,菜肴就可以转到自己面前。”高峰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嗯,这个想法不错,又让我长了见识。”张业点头认可。

    因事先安排好,几名女服务员抛完绣球已进入了酒楼工作,此时正往上端菜肴。

    按高峰安排的秩序就座完毕,菜肴也已上齐。四个火锅和涮菜,一些小妙,再加上狗肉和臭豆腐,整个桌子摆满了,就是泥池酒也摆了两坛。

    看到这种新奇的吃法,张业又是一阵啧啧称奇,再加上吃上一块涮羊肉、喝上一口泥池酒,甚至嚼一块臭豆腐,那种新鲜感让他几乎倾倒,他都找不着新鲜的形容词了。

    一群人吃喝一阵,话题终于再次转移到对联上,段宗站起来说道:“刚才比赛之事高公子还没有答应,既然大家吃喝得如此开心,我们就按计划助助兴如何?”

    “段先生,不是我不答应你,你知道,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玩诗词歌赋都是业余,玩钱才是正道。”高峰毫不避讳地说道。

    既然对方不明白,那就亲自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想玩可以,得掏钱玩。

    本以为自己讲得很明白了,可段宗依然一头雾水,他还是以为高峰在借机讽刺他。人家只是业余你都不够格,算什么举人?

    当然,高峰这句话也是忤了段宗的逆鳞,他最讨厌的就是商人,高峰却偏偏拿商人来压他,这已让他忍无可忍。

    “你,你,你想怎么着才行?”憋了半天,段宗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样吧,我们一局一千两,输者掏钱,赢者收钱,公道正派,买卖合理。”高峰已经抛开了顾虑,直接说出了本意。他发现这个人越是给他面子越是不要面子,那就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打爬下了事,省得再多出些事非来。

    还以为高峰不答应,原来存着这个心思,这让段宗心中大喜。此子看似精明,以为通过这种花招能把自己吓退,实际却傻得很,这不是明显送钱来吗?不说第三场如何,前两场也是铁定赢了无疑,何况他对高峰说有了下联的事情还存有疑惑?

    “是不是有点多了?”张业开口说道。对方在官员面前**裸的赌博,虽然无伤大雅,却也需说上一句。

    “大人放心,由谷大人作主,我赢了分文不取,全部捐献给教育基金会,也算我和段先生对教育学社的一点心意。”高峰急忙站出来表态。

    他可不敢落个当众赌博的名头,但为教育基金会筹钱却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理去。当然,他也不想就此放过段宗,阴他一把,把他拉下水才更会舒心,这样,就算段宗赢不了,也让他心惊胆战一阵子。

    “如此甚好,段先生,你同意吗?”对高峰的这个做法张业很满意,他又问向段宗。

    “我可以拿出一半的钱用来捐献。”段宗这算是同意了,虽然小气点,但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上千两对他来说并不是小数目。

第182章 三战三胜

    看到段宗抠门的样子,高峰暗自好笑,文人相对商人来说,最不能玩的就是钱。对文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商人来说却不过是九牛一毛,两种人在一起,一旦说起钱,文人肯定底气不足,那些底气足的绝对不是纯文人。

    一看段宗就是个纯文人,就算家底殷实一些,也不敢随意挥霍,这就恰恰被高峰捏住了七寸。

    对此,高峰倒有了更好的想法,只是一时不便提起。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你们就开始吧。”张业直接明了地说道,他已急于看这场闹剧。

    高峰站起来说道:“上京来人,礼当先请,段先生,请出题。”

    反正已立于不败之地,做出这种高姿态也能落个好名声。

    段宗倒也不客气,他想了想便说道:“一十为土,二十为王,王土天下,天下土多王。”

    只是他一说完,其余三名举人便诧异地望向了他。高峰已经看出,这个对子不知道被卖弄过多少次,也不知道难倒过多少人,定是段宗的拿手佳对,他拿这个来对付自己,还真是志在必得。

    这确实是个难对,既要拆字,还要组词,更要表达意思,高峰不由得沉思起来。

    苦思良久没有下联,高峰不由得气馁,不过,他也坦然,对不出来还有两场,那是必胜之场,还不如及早认输。

    正要张口认输,却看到段宗嘴角露出的讥笑,他不由得暗恨,如此年纪还是个举人,这种水平也只配到乡下来显摆,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不过,想到这里他竟然灵光一现有了下联,于是张口说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这是在讥讽段宗一直考不取进士的意思。

    宋朝的举人只是乡贡试的中试者,也就是说举人只是具备了参加进士考试资格的人,而不是一种功名专用名词,更不具备做官的资格,只有考中进士之后才具有功名。

    如果会试他们不能登第,还必须再应府或州的考试,重新获得乡贡资格方能再参加会试,这帮人又恢复到了白身。

    童生是明、清时期对那些未考取秀才考生的称呼,高峰却把它拿到这里来形容段宗,是因为他一直就在举人和白身之间反复,只要没考取进士,就永远没有功名,这种称呼并没有错。

    “妙呀,好联。”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张业率先拊掌而呼起来。

    这个应对之联确实很妙,不但对仗工整,而且借机讥讽了段宗,无论是不是有心,都称得上是上上之作了。

    果然,一听到回联,段宗便脸色羞愧地低下了头,高峰联中暗含之意确实是点中了他的命门,让他说不出话来。

    不但如此,段宗已然明白,对方就算是个小地方的小人物,也不是他能随便欺负得,他那个对子在应天府都找不到几人能对上来,居然在这里被轻松破解掉,对方要是简单了才是怪事。

    他可不知道高峰是憋了一口气才硬憋出来的,否则,他若不是用讥讽的神态对待高峰,而是稍微友善一些,高峰早就认输了。

    高峰对出了下联,不但是段宗,就是其他三位举人也心慌起来。他们自忖比段宗强点也是有限,段宗祭出看家法宝都难不住对方,他们想要获胜也不会那么容易,这让他们更没底了。

    好在他们还没有暴露,他们寻不到高峰的突破口,高峰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大家这样僵持着反倒是高峰吃亏,因为他暴露的越多,被他们寻找到漏洞的机会就越多。

    “第一场高公子胜,第二场请高公子出题。”那边张业已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不过,他倒很客观,没有偏倚之说。

    赢了第一场,这是意外中的意外,高峰惊喜之余也犹豫起来。第二场他早有一个绝对,只是此时不准备用了,若再用千古绝对除了惹人怀疑之外,实际上得不到任何好处,更重要的是会让张业没有面子。

    张业带着几名文人过来,若是一败涂地,传出去肯定成为笑话,那张业岂不是要把他恨到骨头里去?

    只是这幅对子也不能太简单了,否则又会让张业看出门道对他怀疑。想了想,高峰便决定出一个中等难度的对子,这样大家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他说道:“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在他认为这个联并不算难,因为这个联与段宗的那个联很相似,能出那种上联的人只要稍动脑子就能对出来,就算对得不太工整,差不多也行。

    只是他还是把段宗高估了,特别是先前那一次打击,简直把段宗的自信心打击一尽,此时,他的脑子就是一团酱子。

    上联一出来,段宗一头雾水,脸已成死灰色,哆嗦了半天也对不出来下句,只得说道:“我对不上来。”

    轻松赢得了第二场,不光是高峰意外,就连张业等人也感到意外了,当然,他们不是对高峰意外,而是对段宗的状态意外,你这种水平还挑衅别人,那是必败无疑地。

    “这个对子有点难度,段先生对不上来正常,你们几个也别光看笑话,试试看能否对得上来?”张业有些生气得说道。

    他确实是生气了,你没事找事,找来事又没能力摆平,让你跟来还真是瞎了眼,因此话中也隐含了段宗的水平不行的意思。当然,他对马青等人还是有信心得,起码他认为几人中有一个人能给出个差不多的答案来,不然真得丢不起这个人。

    此联虽然有些难度,却也不是难到不能应对,光高峰就知道数个答案,只看你用不用心去想了。果然,思索了一阵,马青等人都给出了一个下联。

    马青:“前行营、后行营,前后行营行前后。”

    廖丰:“南征军、北征军,南北征军征南北。”

    简鹏:“大赌场、小赌场、大小赌场赌大小。”

    虽然每人的下联多少有些诟病,但基本上算是对上来了,不愧是上京来的,果然有一定的水准。高峰不由得重视起来。

    “哈哈,不错,下联是对上来了,不过,因段先生没有对上来,还是高公子赢。”张业开心起来,一个段宗水平不行,不代表他的团队不行,这不,一下子给出了三个答案,其面子已然是有了。

    “那就开始第三场吧。”张业愉快地说道。

    实际上这才是重头戏,毕竟那个“烟锁池塘柳”太难了,众人都想知道下联是什么。

    高峰没有做作,他取来一只酒坛,打开后往火锅中倒了少许,不大会,一股酒香飘了出来,那种味道让人闻之迷醉。

    众人不知所以然,都望向高峰,高峰笑笑道:“下联就在这里。”

    “请讲。”张业急忙说道。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锅煮楼坊酒。”高峰淡然地说道。【注:煮的繁体字为煑】

    “烟锁池塘柳,锅煮楼坊酒。妙呀,妙。我看段先生这一场又输了。”张业再次拊掌说道。

第183章 都不省心

    若说高峰三战三胜让段宗没了面子,那让他付出三千两的银子的赌注简直要了他的命。

    特别是张业说了一句:“段先生,愿赌服输,掏钱吧。”此时段宗的脸色已成了猪肝色。

    本想从高峰那里赚点钱的,却不料对方太过强大,他偷鸡不成反而赊把米,倒贴了三千两,这个亏可是吃大了,更关键得是他身上并没有那么多钱。

    段宗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推到高峰面前,上面只有一千两。“我只有这么多,高公子能否缓些时日?”

    没钱也敢玩,高峰心中大喜,总算把这只恶狗给套住了,相信他不会跳出来再乱咬了。

    高峰收起银票,没有再发一言,他知道就是他不发言,张业也会替他说的,毕竟此人丢人同样是丢张业的人。

    “哼,没钱也敢赌,简直是岂有此理?”张业果然光火,他对段宗已失望透顶。

    听到这话,段宗的头几乎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这件事上确实是他的不对,受此埋怨并不委屈。

    此时他可不敢向几位同行求助,不说别人帮不帮他,就是帮了他,回去后也没好果子吃,还不如欠着高峰的,一旦回到了应天府,高峰哪里还会去找他要钱?就是找他要,他也可以懒帐。

    “高公子要怎么处理后面的帐目?”张业问了一句。段宗可以装糊涂,他不能,毕竟他还是一名朝庭大员。

    高峰站起来说道:“大人,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张业很客气地对高峰讲道。他已感觉到高峰很不简单,虽然有些事情还待考查,但那是下一步的事,解决掉眼前的事情才是关键。

    高峰向众人一拱手说道:“之前与段先生的约定主要是出于支持教育学社,大家都知道,教育学社刚刚成立,底子还很薄弱,不光没有钱财,更是缺乏有能力的教学队伍,我的提议是段先生既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可以以工抵债,到教育学社充当一年的教师,这样既可以教书育人,不使他的才学受到埋没,又可以把帐还上,这样的提议不知大人和诸位认为如何?”

    他这是要把段宗牢牢得栓在县城了,不过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根本无懈可击。

    干一年可以免去二千两的债务,说明段宗的身架不低了,几乎能和当下不少官员的待遇相媲美了,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除非段宗想赖帐,否则他肯定会同意。

    “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定了。”根本没征求段宗的意见,张业便答应下来。他岂能不知道段宗的小心思,可也不能把高峰当傻子看吧,人家既然做出这个提议就是防着你那个暗渡陈仓的小九九。舍去一个段宗,成就一番大义灭亲的美名,这种取舍怎能难道张业?

    “这,我—。”张业同意,段宗可不甘愿,只是他一开口便说不下去了,他知道此时不能再说了,万一把张业惹得肝火上来,那就不仅仅是还钱的小事了,他的前途将再无进展,还是找机会与高峰说说为好。

    事情告一段落,一行人又吃喝起来,高峰便借故来到楼下,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他不放心呢。

    只是一到下面,高峰便听到有人低声吵闹,显然他们是怕吵到张业才没敢大声的。

    听到吵闹的声音,高峰又无语起来,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二衙内和黄亮几人又跳出来了。

    高峰招来一名服务员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答道:“他们八人既没有请柬,又没有抢到绣球,只能被拦在门外,因此吵着想进来。”

    原来如此。高峰不由得嘀咕,这几人还真是笨蛋,居然一个绣球都抢不到,抢不到无所谓,你可以去买一个呀,在门口吵闹算什么事?

    几人想进来的想法高峰自然理解,他们都是些无聊之人,如此热闹的地方若参与不进来肯定不甘愿,这也是自己疏忽,没把他们考虑进来,好在还可以弥补一下。

    “有没有回收的绣球?”高峰问道。

    “倒是有一个,虽然是前面五十人中的,但其桌位已被后面的人补充过了,因此没有空位。”

    “没关系,拿来给我。”高峰毫不介意地说道。

    绣球很快拿来,高峰拿着它走出了酒楼。

    “高峰,你可来了,快让我们进去,我都给饿死了。”说到这里二衙内又指着门口的几人说道:“我这帮师兄弟太差劲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以后我与他们的情义断绝。”

    说得够狠,不这样说还真显不出你是武公子出身呢?

    “他们现在是我的手下,得听我的,你怪他们也没有用。”高峰笑笑答道。

    “高大哥,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的关系那么好,总不能这点面子也不给吧?”谷城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他是了解高峰的性情了,在他面前不能来硬的,甚至不能捣乱,但若说两句好话又会不同,他肯定会买帐的。

    “让你们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看还有黄公子四人,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高峰抛了抛手中的绣球,有些为难得说道。

    “这个绣球必须给我们,否则我丢面子也是你丢面子。”谷城向高峰挤眉弄眼道。

    他得意思高峰已经明白,不说高峰与谷家之人关系不错,就是其它方面也是合作得多一些,按理说确实是比黄亮等人有面子。

    “你们的意思呢?”高峰没理谷城,而是向黄亮四人询问起来。

    “我们自然也想进去。”白胜上前答道。

    “这倒有些为难了,不过,我倒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知当不当讲?”高峰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办法?”几人同时问道。

    “我有一间房,足够八人用得了,你们八人能否都去那间房?”高峰讲道。

    “没问题,就是在一桌吃饭也行,反正钱大家一起出。”谷城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个消息似乎让他很高兴,他甚至都露出了笑容。

    黄亮四人自然也没有意见。于是高峰说道:“既然如此,这个绣球给你们,不过,得要两吊钱,结帐时一起结算。”

    说完他便走开了。

第184章 马青求婚

    高峰预留两间包房,就是怕遇到八位公子式的人物,普通百姓好办,这些人不好办,不让他们舒服了,以后定然会来找麻烦,高峰不怕他们,但他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这里还是要交给董南承来管的,依董南承的能力肯定应付不了。

    好在用去了一间房解决了八人的问题,也算扫清了尾巴。还有一间房高峰是为风小默或谷芷欣预留的,只是她们到现在都没有来,看来是不来了。

    想想也是,一个酒楼开张召来了那么多人,若她们再来了只会添乱,带不来任何好的效果,还不如不来。

    高峰在一楼转了一圈,又到二楼每个房内转了一圈,与大家交流一番后才返回到三楼。

    不等进入荣华富贵房,便看到李奇坤神色略显慌张地走了出来,高峰忙迎上前问道:“大哥,怎么了?”

    “不好啦,马公子在向谷大人求亲。”一看到高峰李奇坤便低声说道。

    向谷大人求亲定然是看上谷芷欣了,呵呵,母老虎也有人要,这可是个大奇闻!看来这位马衙内并不清楚谷芷欣的厉害。

    不过,高峰并不觉得意外。谷芷欣才貌双全,受到青睐并不稀奇,再加上还有谷正这位知县大人在,她的头上又会多出一道光环,马青向她求婚自是正常。

    “大哥,这是好事呀。马公子相貌堂堂,是知府之子,还是个举人,两家门当户对,再加上他与谷姑娘郎才女貌,这门亲事简直是天作之合,有何不可?”高峰好奇地问道。

    “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奇坤唉叹一声说道。

    “噢,愿闻其详。”中间还有八卦新闻,高峰倒感起了兴趣。

    “你呀你,你咋就不明白呢?实话给你说吧,谷大人给我提过多次了,想把谷丫头许配给你,只是最近大家都忙,我才没有前去说合,谁知道中间还有这种意外发生?再者说,你见过哪家姑娘有许给两家的道理?”李奇坤无比懊恼地说道。他已经后悔没有早点说合去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高峰差点惊呼出来,搞了半天自己才是八卦的主角,他总算明白谷正多次对他欲言又止是为何了,原来是怀着这个心思。

    我看还是算了吧,谷芷欣我可配不上,官府人家的千金,又有那种老虎脾气,娶到家里还不是闹个鸡犬不宁?他可没空天天拾掇这种乱子。

    “大哥,若是因为我的原因大可不必,我与谷姑娘并不相配,还是不要耽误她的幸福了。”高峰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他对谷芷欣确实没有多少感觉,对她记忆最深得还是那个大棒加身,至于后面她的示好,他也没把它当回事,更没有往心里去。

    “你—”李奇坤气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他终于说道:“好吧,抛开你的因素不说谷丫头也不能嫁给那个马青,这样你总得想个办法来吧。”

    老大,你老糊涂了吧,谷正才是她爹,你让我想办法,我上哪里想去?再者说,你一个外人瞎起什么劲?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大哥,他们成亲不是挺好吗?你为何总是阻拦呢?”高峰疑问道。

    他确实很迷惑。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依李奇坤的沉稳不应该不懂这些,可他为何还要如此坚持呢?

    “唉,这哪里是我的意思?这是谷大人的意思,至于为何我也不知道。他当时示意我出来,就是让我找你寻个计策,你倒好,一推二四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李奇坤再次唉叹一声说道。他出来递话确实有点勉为其难,可又不得不做。

    “谷大人为何不当面拒绝?”高峰问道。

    这也是他没搞懂的地方,谷正既然不愿意,找个理由推辞掉不就行了,干吗搞那么复杂?

    “人家既然提出来,那就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一切,而且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不好直接推辞,何况张大人还在旁劝谏,谷大人也是没有办法。”李奇坤解释道。

    “谷大人是怎么回复的?”高峰又问道。

    他已感觉到事情并不是想像得那么简单,中间肯定有问题,只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罢了。

    “谷大人能怎么说,他只说此事稍后再议,就这样搁置在那里,好在对方也只是提了一下,并没有深入去说,这才使情况有所缓和。”李奇坤把情况讲述了一遍。

    高峰听了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事情还是有缓和余地的,只是他搞不懂谷正为何让李奇坤来找自己,自己又不是救世主,就算是救世主也管不了一些儿女之事,他想干什么呢?

    苦思没有结果,高峰竟想起了谷芷欣,他突然心中一喜。这是关于她的终身大事,若是她不愿意,定然会有办法拒绝,拿下马青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事是否应该同谷姑娘说一下,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高峰提议道。

    “不行,谷丫头的性子那么火爆,万一闹将起来,岂不是人人皆知?那谷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放?不但不能让她知道,其他人一样不能知道。”李奇坤直接回绝了高峰的提议,甚至把事情说得很严肃。

    封建社会就是麻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搞得多严重似得。只是你们再好面子也不能让一个还未结过婚的人来出主意吧,这是不是找错人了?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实话实说,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高峰转身就要走,他想及早脱离这个是非之中。

    不过,李奇坤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我倒有个主意,而且谷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什么主意?”高峰问道。

    “你和谷丫头定亲,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李奇坤诡秘地一笑说道。

    “不行,不行。”高峰连声说道,他早已表过态,不可能再反复。

    “高兄弟,谷大人对你那么好,你就见死不救吗?”李奇坤质问起来。

    “大哥,这是终身大事,与见死不救没关系。”高峰苦笑道。

    “什么终身大事?只是让你们假定亲而已,等马公子等人走了后就没事了。”李奇坤这才明白高峰误解了,忙解释道。

    “啊?假定亲呀!这个容我想想。”高峰终于恍然大悟起来。

第185章 小心马青

    随后高峰和李奇坤又进入了荣华富贵房间。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正在海阔天空地胡扯。

    高峰与李奇坤进来后似没发生过什么一般,也跟着大家扯了一阵。不久张业起身,一顿午餐宣告结束。

    送到楼下,临别前,马青守着众人突然对高峰说道:“明天我想请高公子喝杯茶,不知道肯不肯赏光?”

    请我喝茶?高峰有点不知所措。这是自从见到马青后,马青主动与他说的一句话,高峰不知道是拒绝好还是应承好。

    他不晓得马青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从表面上又看不出任何问题,他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不妥在那里一时又说不出来。

    高峰呆滞了一会,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那边谷正已开了口:“马公子请喝茶,高公子自然肯去,明天保证准时赶到。”

    这是帮他做主了,却又让高峰郁闷起来。一上午谷正都没有拿过一个正主意,这次主意倒是拿得很坚决,不过却是替他拿的,对此,高峰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谷正了。

    你自家的事都没有处理好,却管到别人的事上来了,不知道得还以为我是你家人呢?

    不过,他并不认为谷正这是在无的放矢,谷正主动上来打圆场,定然是怕自己会拒绝,至于拒绝后有什么后果他还不得而知。

    既然谷正都替他答应了,高峰自然不会拒绝,顺势也就答应下来。双方约定好时间、地点,便各自告辞离去。

    客人渐渐散去,酒楼中众人都忙着收拾整理,董南承却找到高峰,他笑呵呵地说道:“高兄弟,一顿饭我们的收入就达到了二百来吊,这还不算酒的收入,照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能赚多少了?”

    二百吊收入,扣除成本也就一百吊的利润,这还是今天爆满的情况下,若遇到淡季还不知道会如何?不过,相比以前的董家狗肉菜馆已是好上太多了,董南承高兴实属正常。

    “董兄,这只是刚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还是要做好长远打算吧。”说完高峰便转身走向一边,他看到那边有个人在等他。

    董南承愣了一下,他没听出来高峰对这个收入的评价,看来这个收入是少了,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才能提高收入。不过他很快转身忙去了,有些事高峰会筹划的,他瞎操心也没有用,还不如去干点活实在。

    “白公子,你怎么没走?”八位公子,走了七位,独独白胜留了下来,高峰知道他定然是要找自己。

    四位文公子中除了黄亮,高峰对其他人的观感都还不错,至少他们没有主动找过自己的麻烦,特别是白胜,一直很含蓄,这让高峰有点摸不透他。

    “高公子,我爹想单独见你一面,不知道你何时有空?”白胜对高峰彬彬有礼地说道。

    原来是传话的,高峰心里有了底。白城喜要见自己自然要去,而且高峰也大概知晓了其目的,于是他说道:“明天下午我有空,到时约个地方见面吧。”

    他本想亲自登门的,只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县城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惹大家的眼球为好。

    与白胜商定好时间地点,白胜告辞离去。

    这时,董南承又急冲冲地走了过来,他交给高峰两张纸条说道:“一张是谷安送来的,另一张不知是何人,来人都说把纸条交给你。”

    高峰疑惑地接过纸条,不明就里。他来到一个僻静处,先打开了谷安送的那个,是谷正的笔迹,上面写有:明日茶会,有求先应。

    其意高峰已经看明白,是说在明天的茶会上,马青定然会提出要求,谷正示意他,无论对方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

    谷正想干嘛?马青又想干嘛?高峰不由得疑问起来。

    他不觉得这张纸条来得莫名其妙,其中定然有大问题,只是会是什么问题呢?

    带着这个疑问又打开了第二张纸条,上面也是一句话:小心马儿,勿失前蹄。

    又是一句告诫的话,而且上面的笔迹高峰并不认识,但显然是男子所书,其矛头同样直指马青。

    两张纸条放在一块,高峰已然明白,那个马青并不简单,不但如此,还相当的厉害,只是这是谁在提醒自己呢?

    马青,作为知府的公子,高峰看到的只是他的彬彬有礼,而且话语不多,因此对他一直没有在意,若不是有这两张纸条,他肯定不会重视他,还会把他当作一般的公子哥。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此人心机之深并不是自己能够窥视的。

    果然都不是省油得灯,这帮有钱有势的人简直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搞些勾心斗角的勾当,最烦心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牵扯了进来。

    对此,高峰已经无语,他不由得拿起两个纸条再次研究起来。

    ……

    县城的驿馆建在城北,它靠近城门口,十分方便人员进出城。

    张业带同四人就住在这里。驿馆不大,加上一些随从,里面已住得满满当当。

    在后院一间厢房内,马青正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听一名手下汇报,而他的旁边站着那位廖丰廖公子。

    “少爷,我们安排了好几拔人去调查,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谷正不法的消息。”

    “那就再扩大调查范围,我就不相信连个人证也找不到。”马青冷冷地说道,“对了,把那几起纵火案也顺便调查一下。”

    “是。”下人退了出去。

    “想不到谷正这只老狐狸这么谨慎,一点把柄都没留下。”廖丰开口说道。

    “哼,没有把柄那是假的,只是没有找到而已,”马青恨恨地说着,“看来要想找到突破口,只能着落到此人身上了。”

    “公子说得莫非是高峰?约他喝茶也是这个目的?”廖丰问道。

    “正是如此。”马青说道。

    “那公子为何还要向谷家求亲呢?”廖丰不解地问道。

    “嘿,求亲?你以为姓谷的老匹夫会答应?我不过是想乱乱他的阵脚而已。”马青阴厉地笑道。

    “万一他要答应了呢?”廖丰又问道。

    “答应了好呀,老虎,哈哈,当个打虎英雄岂不美哉?”马青狂笑起来。

第186章 万人空巷

    高峰拿着两张纸条反复看了数遍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终于把它们付之一炬了。

    既然有人提醒,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得要小心翼翼。他决定先回趟庄园,看看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遗漏不,他现在很怕,万一在什么事情上被别人抓住小辫子,之前的工作就全白干了。

    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其实是找个人问问马青的底细,只是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京城来的人不熟,也不敢问,谷正此时估计正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他,其他人还不如他知道的多,问了也是白问。

    无奈间,他只好骑上那匹矮瘦马回了山庄。

    ……

    高峰心事重重离开了县城,却不知城里此时已经疯了般地热议起来,热议的焦点除了董家酒楼就是教育学社。

    一个茶楼里,一群人边喝茶边听一个人在那里夸夸其谈。

    “我从出生就没看到过那种场景,真是人山人海、热闹极了,说出来都有点吓人,别说吃饭了,走都走不动,一块臭豆腐居然把人气都吸引到那里去,简直是神来之笔。”

    “喂,老张,你可别只说臭豆腐,你看人家那酒楼搞得多气派,还有那十对男女,真是大饱眼福,我这一辈子就没见过那种衣服,要是有一套穿出去,肯定—”一人接口说道。

    “老刘,你别啃腚了,你啃谁的腚也不敢穿着上街,你是想弄一套给老婆在家里穿吧。”老张打住他的话说道。

    “哈哈。”一群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给老婆穿怎么了?要是街上有卖,我肯定男女各买一套,我和老婆都在家里穿。”老刘争辩道。

    “你又啃腚了,你也不想想,真要有得卖还不抢疯了,到那时满大街都是那种衣服,你和老婆会在家里穿?”老张继续挖苦道。

    “说得也是。”老刘服气了。

    “不说那衣服,就说抛绣球的游戏吧,你们谁能想出那种点子来?不是我吹牛,肯定没人想得出,也只有人家高公子,临机脑子一动,几个绣球搞定,最后大家都没有意见,这才叫水平,反正我是服了。”老张接着说道。

    “唉,老张,你别光说这些,你不是也抢到了一个绣球吗?那你说说在里面吃得啥,有臭豆腐好吃吗?”有人问道。

    “臭豆腐?它顶多算一道开味小菜,在里面吃得啥你知道不?火锅,对,就叫火锅,啧啧,那个美味呀,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唉,说句实在话,我这一辈子的见识也不如今天多,那可真是大饱眼福和口福,看来以前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老张绘声绘色地讲道。

    “老张,你要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那你家的狗还不成精了。”有人调侃道。

    “哈哈。”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看你们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你们有多少见识似的,我就不相信你们在现场会没有这种想法?不说别的,就说那个泥池酒吧,你们知道卖多少钱?”老张冷冷地说道。

    “多少钱?”

    “一百吊一坛,当然,有绣球可以打九折,那也得九十吊,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贵得酒。”老张说道。

    “这么贵?那谁能喝得起?”众人议论起来。

    “人家卖得就是这个价,而且还真有人喝。”老张无奈地说道。

    “酒不是咱们喝得起得,就不说了,说说那个教育学社吧,当时谷大公子往台上一站,那种风度,加上那番话,一下子把我给惊住了,你们说这人的抱负怎么那么大呀!他想让穷人家的孩子都读上书,这得多大有胆子才敢去做。还有,你们说我最后捐了多少钱?整整十吊,这可是我一家老小近一个月的生活用度,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觉得应该捐,然后就鬼使神差地把钱掏出来了。”老刘上前插话道。

    “他们不是还出了一个教育学刊吗?里面什么内容?”有人问道。

    “我是领了一本,可我不认识字呀,我那本让小六子拿去看了,也不知道什么内容。对呀,小六子呢?刚才不是在这里吗?混小子也不说声就跑啦。”老刘说道。

    “小六子在那儿。你们看,他正躲在墙角看书呢?”有人发现了说道。

    “把他抓过来给大家讲讲书的内容。”老刘喊道。

    小六子很快被带到老刘面前。

    “刘大哥,你玩你的,吵我干什么?我正急着看书呢。”小六子莫名其妙地问道,只是他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书本。

    老刘一把扯过书来,然后问道:“这书好看吗?”

    “好看,我就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书。”小六子连连点头,老实地答道。

    “那你给大伙念念书里的内容?”老刘要求道。

    “太多了,一时半会念不完?”小六子说道。

    “那就多念会,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老刘说道。

    “好吧。”小六子无奈地答应下来。

    接过书本,小六子先描述了一下:“这第一页写得是教育学社的事情,社长谷元,副社长高峰、谷芷欣、风小默。……”

    “啊?高公子,老虎和万人迷都是副社长,有他们在,教育学社肯定能办成了。”众人惊奇道。

    “好看得还在后面,这里有个故事,叫《西游释厄传》,我给大家读一下。”小六子清了清嗓子讲道,“话说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论,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

    故事开讲,起初大家还没啥感觉,听着听着就入了迷,众人几乎都忘记了时间。

    于是,整个下午,整个县城,那些茶馆、路边、聚会所,只要有一堆人在,就会有人大讲上午的奇闻轶事,就会听到有人在读《西游释厄传》,那种声势已造成了万人空巷。

    《西游释厄传》被人轮流读了几遍了,人们还是不愿意回去,他们都被故事深深地吸引住,更是被孙悟空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情所迷住,就是听了几遍也不厌烦。

    遗憾地是故事只有那么多,人们并没有过足瘾,大家都很急切,那种想知道下文的感觉就似百爪挠心。

    好在故事结尾有句话给了大家一份希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二刊将在半个月后刊登。

第187章 风雨欲来

    四季香酒楼一间包房内,黄达风与四位老板都坐在那里低头沉思,没有谁开口说一句话,他们的手边同样有一本教育学刊。

    良久,郑老板终于打破平静说道:“高峰、教育学社、教育学刊、董家酒楼、火锅、泥池酒,还有那个服务,这几样合在一起确实难以对付。”

    “是呀,这些东西都与高峰有关,说明是他在其中起的作用,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得,搞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金老板叹服地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找到突破口,还得着落在高峰身上,郑老板,你安排的人得抓紧了。”黄达风无奈地说道。

    此间的黄达风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威风,面色都有些憔悴。

    “人我昨天就安排出去了,不过,要想调查清楚还得一些时日,我们总不能光坐等吧?”郑老板说道。

    “不等还能怎么着,这个时候你敢搞动作?张大人可是在这里,万一惹着了他,可比惹着其他人要厉害得多。”黄达风考虑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听说另外四人都是冲高峰来的,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特别是那个段宗,他可是被高峰黑了一把,最好能与他联络一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派谁去合适呢?”郑老板问道。

    “联络的事我来安排,你们几个先守好酒楼,找机会请张大人到酒楼里坐坐,若有可能可以让他帮我们题个词,这样也能提升一下人气。”黄达风说道。

    “好的。”其他四人应道。

    “还有,派人到董家酒楼里去学一下,一是学它的那套服务,最好能收买到服务员,二是看那个火锅,能学过来也学过来,三是看它的装修,最好把装修工人找来帮我们装修一下。”黄达风继续安排道。

    “找装修工人的可能不大,听说是高峰的大哥干的活,火锅中其它的都好办,只是有一种底料是他们的秘方,这个很难搞到手。”贾老板说道。

    “搞不到手没关系,那就安排厨师轮流到他那里去吃,不相信他们吃不出其中的味道来。”黄达风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回去就安排。”几人答应道。

    一切安排好妥当,黄达风却拿起那本教育学刊说道:“你们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四人摇头道。

    “就是这个教育学刊的印制。”黄达风随手翻开了几页,指着上面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四人还是莫名其妙。

    “以我的了解,时下的印刷技术要想印制这么多的内容非常复杂,从刻版到压印需很长时间,这么说吧,至少要几个月才能完成,而且压印后的版面边缘会有很多污痕,可这本书刊不同,它很干净,更重要的是它上面标注着半月刊,也就是说从内容编纂到印刷分发只有半个月就能做到,这是不是问题?”黄达风问道。

    “是有点问题,不过,这又说明什么呢?”郑老板似懂非懂地问道。

    “这说明他们有一种更好的印刷方法。”黄达风说道。

    “我的天呀,真要有这么一种方法,那就可以发大财了,甚至连酒楼都不用开啦。”吴老板惊叹道。

    “是呀,可惜这个方法不是你有,你还是要开酒楼。再者说,他们有这种方法不也在开酒楼吗?”黄达风讥讽道。

    “黄老板说得是,只是这种方法掌握在他们手里,我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吴老板讪笑一声问道。

    “方法掌握在他们手里,功劳我们可以去请。”黄达风诡谲地说道。

    “对呀,我们可以向张大人汇报,这样,我们不光有举报的功劳,还可以出一口恶气,而他们却不得不把方法贡献出来,甚至还不落好,黄老板,妙,果然妙。”郑老板拍手称快道。

    “此事只能作为备用手段,不到万不得一绝对不能使用。”黄达风叮嘱道。

    “为何?”金老板不懂了。

    对于这个问话,黄达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感觉此人肚里除了屎尿好像没什么了。

    郑老板只好站出来说道:“金老板,事情很简单,这件事可是和谷元有关系,你告发了他们,他们顶多损失一个方法,可他们若是运作一下,弄不好还会受到上级的奖励,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更关键的是张大人走了之后呢?谷大人还在这里,你能讨到好?”

    “原来如此。”金老板悻悻地说道。

    “事情就商量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准备吧。”谈兴已无,黄达风下达了逐客令。

    四人离开,黄达风却拿起那本书刊阅读起来。良久,他放下了书刊,喃喃地说了一句:“高峰、孙猴子,就算你有七十二变也难逃如来佛的手掌心。”

    ……

    荟萃楼里。小月急冲冲的跑到楼上。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你鬼叫什么?什么不好了?”正在奋笔疾书的谷芷欣生气的骂道。

    “小姐,外间有人传言,说南京来的马公子要向你求婚。”小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啪”笔从谷芷欣手中滑落,滚到了地上她还未知。

    呆立半晌,谷芷欣总算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小月问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可否属实?我爹什么意见?”

    “老爷正忙着陪张大人,根本见不到他,至于消息从哪里传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已经有人在传了。”小月紧张地说道。

    听到这话,谷芷欣反倒冷静下来,她轻声地说了一句:“定然是那个姓马的在捣鬼。”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小月不由得问上一句。

    “我怎知道该怎么办?”谷芷欣无奈地说道。

    突然,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不行就给他来个大闹天宫,走,小月。”

    “小姐,现在情况还不明确,你可别乱来呀。”小月无比担忧地说道。

    “我怎会乱来呢,我这是去请孙猴子来助我,呵呵。”说着说着谷芷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88章 阴差阳错

    须臾,一辆马车从荟萃楼出发,出南门,直奔高家庄园而去。

    ……

    高峰早已回到了庄园。他对每个作坊都察看了一遍,又从头到尾捋了捋头绪,并对一些事情做出了安排。他要确保庄园内的每项事情都安全可靠。

    张业几人在县城的期间,高峰甚至想给工人们放个假,停下作坊生产,只是他知道这不现实,因为还有武井一条的产品要交付。

    武井一条最近没事可干,只等着时间一到,双方交接后便可以回国了。趁此良机,他倒有闲心,跑到周边一些地区游玩采风去了,日子过得倒也惬意自如。

    一切安排妥当,高峰刚坐下喝了口茶,便听到手下来报,说谷姑娘来访。

    谷芷欣来了,这可让高峰一下子紧张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老虎肯定不是闲得无聊过来逛逛,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不过,高峰并没有去想她会知道马青要向她求亲的事,李奇坤已经说了,不想让她知道,定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高峰迎到门口道:“谷姑娘大驾光临,让寒舍增光,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敢无礼。

    特别是谷芷欣正值多事之秋,任何事都开不得玩笑,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谷正能把他的皮扒掉几层去。

    “我是不请自来,说恕罪的应该是我。”谷芷欣哂笑一声说道。

    我可不敢怪罪你,高峰暗说一声却道:“既然来了,姑娘请进屋内喝茶。”

    落座之后上好茶,高峰开门见山地问道:“谷姑娘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听到问话,谷芷欣脸色立马一红,羞涩地把头低了下去。

    这倒是个稀罕景,她居然还有害羞的时候。高峰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谷姑娘有话请直说。”

    谷芷欣犹豫了一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马青要向我提亲。”

    原来是这事呀,看来李奇坤他们没有保好密,让她给知道了,不过,高峰倒放下了心。

    “姑娘不要着急,我也正准备向姑娘提亲呢。”高峰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本是商定好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地。

    “啊?”谷芷欣听了一愣,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高峰看了一会,然后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得?”

    “千真万确!”高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丫头居然不相信我,以为我有空骗你们玩吗?

    然而,谷芷欣听到这话却表情十分丰富。她一会儿惊异,一会儿欣喜,一会儿羞涩,一会儿欣慰,只是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这个坏人,原来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害得我一直担心,可他说得也太直接了吧,都羞死人了。

    谷芷欣的表现让高峰有些纳闷。搞个假相亲也这么羞涩,看来这是女孩子的通病,管你是不是老虎,只要与相亲、结婚有关的,肯定不好意思面对。不过,她羞涩的样子还真不错,就怕保不了长性。

    “呵呵,姑娘这个样子才是最美的。”高峰调侃道。难得逮着一次机会报仇,岂能放过?至少让她抬不起头来才行。

    果然,谷芷欣的脸羞得更红了,她几乎把头钻进了怀里,不过,高峰还是听到了她几不可闻的声音:“你希望我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高峰兴奋地说着,他有一种擒住孙猴子的感觉。

    “那我以后改。”谷芷欣又低声说了一句。

    “啊?”总算轮到高峰惊讶了。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不是老虎而是绵羊?亦或者是老虎要变成羊?

    无奈间高峰说道:“改倒不用了,收敛一下就行,当然,我更喜欢本性之人。”他可不敢改谷芷欣的性子,那传出去成什么了,他还不被大家群殴打死。

    “那我改还是不改?”谷芷欣终于抬起头来,用温和的声音询问道。

    今天这只老虎好奇怪!高峰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适应了那样的谷芷欣,她换个样子反让人觉得很别扭。

    不过,高峰也没有想多,她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有求于自己,这很正常,毕竟是关于她的终身大事,可不能有一点偏差。至始至终高峰都认为,谷芷欣之所以来是因为对他的不放心,既然如此,有此种表现也属正常。

    “随意吧。”高峰被问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谷芷欣渐渐地抬起头来,终于敢于直面高峰了,只是她仍然很羞涩,看高峰一直是那种随性的样子,她便鼓起勇气说道:“我爹那里你放心,他不会有意见的。”

    又来提醒我,索性给你说实话吧,高峰只好点点头说道:“明白,李员外已向谷大人提起此事,他也同意了,所以说现在不存什么问题了。”

    “啊?”谷芷欣被惊得差点下巴掉下来。事情居然都进展到如此程度了,而作为当事人的她竟还不自知,这也太令人意外了,若不是今天特意来求救,这种天大的事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这个坏人,也不说一声,是想给我个惊喜吗?谷芷欣震惊之余不忘腼腆地回了一句:“如此最好。”

    此时的谷芷欣,已被甜蜜所迷惑,根本无法辨别是非,她并没有注意到高峰一直神情自若,侃侃而谈,若在平时,他这个样子肯定会被认定是厚颜无耻之徒。只是,今天她变得好傻。

    扯了半天,高峰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马青,事情皆由他引起,否则也不用费那个劲来个假求亲了。

    “姑娘,你对马青知道多少?”高峰问道。那张纸条的提醒他不敢忘记,可他根本不了解马青,怎么小心?

    “一个浪荡子,提他干什么?”谷芷欣赌气说道。都是因为此人才让她登上高家的门,虽然有意外收获,却还是对马青愤慨。

    别戒,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对我来说却是大事,不过,对方是个浪荡子倒是个奇闻,怎么从对方身上看不出来呢?高峰胡思乱想一阵便说道:“我想对他多了解一些,也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的本意是明天的茶会交锋,多了解一些自然不会落于下风。不料谷芷欣却想到了俩人的亲事上。原来这坏人如此有心,考虑得这么周到。

    “说起此人,还得从他的父亲说起。”谷芷欣理了理思路说道。

第189章 马谷之怨

    “马青的父亲叫马应,字道明,与我爹是同年进士,他们一同入朝为官,起初俩人关系不错,能互相帮持,互相鼓励,那时他们为官都很清正廉洁。

    “后来,马道明结识了一些奸佞之人,也由此攀上了更大的权贵,从此便与我爹开始疏远。不但如此,他还大肆行贿受贿,拉帮结派。我爹看不下去了,于是一道奏本把他参了。

    “本来马道明已官至给事中,因这个参劾便连降三级,成了朝散大夫,然而,毕竟他前期积累了一些人脉,不久又官复原职,甚至势头更猛。

    “复职后,马道明对我爹的那一道奏本始终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并扬言要置他于死地,果然在他的操纵下,我爹一降再降,最终被贬到这里任了知县。

    “然而,马道明还不死心,辗转反侧之下他又调任应天府任职,想借机除掉我爹,好在本县不属于应天府管辖,而我爹也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拿住,一时间他还下不了手,不过,这次马青的到来应该就是别有用心了。”

    谷芷欣沉痛地说完,不免忧郁起来,似在担心谷正,又似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原来马家和谷家还有这番恩怨,怪不得谷正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竟是怕马家报复。不过,从谷正的既往来看,应该算是个好官了,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高峰思虑之余甚至同情起谷正来,一腔热血换来的不过是个打击报复的对象,而他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官场的阴暗,只是唯时已经晚矣。

    高峰更能理解谷正对三位子女放纵的心情了,他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才如此的。

    无论谷正怎么样都不是高峰关心的事情,他还想对马青了解一番。

    用谷芷欣的话说,马青这次过来定然是怀有某种目的,不言而喻,其矛头对着的就是谷正了。

    怎么对付谷正呢?拉拢他的对头,找出他的罪证,就是向谷芷欣求婚也许是其计划中的一步,更有甚者自己也将成为马青的一颗棋子。看来这位马公子玩得倒挺嗨得。

    马青呀马青,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居然玩到爷爷我的头上来了,我可是个良民,岂能被你们这些宵小利用?你就不怕玩鸟不成反被啄瞎了眼吗?

    高峰思索之际也在考虑对策,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好的方法,最后他还是觉得谷正的话说的对,有求先应,然后再看后招,不相信马青会这么平静下去。

    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仅这四个字就能看出谷正已修练成精了。不经打击老天真,一次打击居然打击出个成了精的谷正,不知道马道明听后会不会后悔。

    高峰甚至怀疑马道明派马青过来是不是一种错误,依马青这种毛都没长齐的人能玩得过谷正?

    想到这里,高峰已然抬起头来,他看向了谷芷欣,想从她那里对马青再了解一些。

    恰好谷芷欣这时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四目相交,高峰虽有点异样,却也不以为意,只是谷芷欣就不同了,她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公子,你还想听吗?”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高峰已适应这种变化。

    “听,自然要听,就说说那个马青吧。”高峰果断地说道。反正谷芷欣现在听话的很,那就多利用一下吧。

    “别看马青一表人才,是个举人,他可是一肚子坏水,而且还是个浪荡子,他欺男霸女,害人钱财之事干了无数,这种人简直是一方的祸害。”谷芷欣恨恨地说道。

    “啊?高衙内!”高峰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抛去谷芷欣的个人感情因素,若这位马衙内真干过那么多坏事,倒真与那位奇葩高衙内有得一比,看来这些衙内们都好“欺男霸女”这一口,当然,谷元除外,至于谷城吧,也算不上,他顶多是个小混混。

    “高衙内?”谷芷欣好奇地问了起来。她不认为高峰这是口误,把马衙内说成高衙内,那就是另有所指。

    “是一个和马青差不多的人,只是他爹的官做得更大,是名太尉。”高峰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他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高衙内存在,反正他知道历史上的高俅与《水浒传》中的并不一致。

    听到高峰的解释,谷芷欣摇摇头没有做声,说明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高衙内,至于有没有个叫高俅的太尉就无从得知了。

    无论怎么说,通过谷芷欣的介绍,高峰对马青的观感已经差到了极点,至于是不是真的如此,还得要再验证一下。

    “姑娘可了解张业张大人?”高峰又问了一句。

    张业带一帮人过来,除了段宗显露本性和马青露出少许马脚外,其他人都还在沉默,也许他们不是不出手,而是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张业就是个关键人物,他的态度将决定胜负的天平朝哪个方向倾斜。

    “我对张大人并不了解,只耳闻过他的官声还不错,至于其它的则一无所知。”谷芷欣有所遗憾地讲道。

    谷芷欣对张业不了解也很正常,毕竟她不是官场上的人,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

    对于另外几个人高峰也不想问了,连张业她都不了解,那些小喽啰更不会了解了,问了也是白问。

    “姑娘是现在回去还是多坐会?”高峰又问道。

    他的本意是让她早点回去的,在这里时间长了总会有些风言传出去,这样对谷芷欣并不好。只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想来还不如让她自己提出来告辞,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只是他错误地判断了形势。谷芷欣站起来说道:“我想见见你的家人。”

    “啊!”高峰又懵了。这位谷姑娘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这种细节都能想到,看来她还是对自己不是很信任。

    他很想找一句借口:他们都很忙,以后再说吧。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见见家人又没什么错,干嘛不敢呢?若是不同意,才显得心虚。

    “好吧,你跟我来。”高峰无奈地说道。

第190章 清茶一杯

    至送走谷芷欣,高峰才缓过一口气来。他没想到谷芷欣这么会来事,把高家众人哄得团团转。

    高峰甚至从高老太眼里看出了幸福的烦恼。是呀,儿子这么大了都没有结婚,之前是没有姑娘看上,现在倒好,儿子一变好,却接二连三的有漂亮姑娘上门,甚至还有知县的女儿,她都看花眼了。

    李文娟更是不得了,她偷偷地把高峰扯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要谷姑娘还是风姑娘?亦或者两个都要?”

    这话可把高峰吓了一跳,他可是有着一妻制思想的,而且那两个厉害人物你敢都要,到时候别说他高峰受不了,就是作为大嫂的李文娟也受不了。

    无奈间他只得说道:“俩个都不要。”

    “啊?那你把她们领回家来干什么?”李文娟惊异地问道。

    我把她们领回家?我得有那个能力?这不都是阴差阳错造成的吗?

    “嘿嘿,她们只是来坐坐,没有别的意思。”高峰应付了一句便转身离开,这种话题可不好多谈。

    果不其然,谷芷欣走后,高家人开始审问起高峰来,意思与李文娟的差不多,高峰无奈,只好实话实说,把与谷芷欣假定亲的事告诉了大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安抚好高家众人,高峰才有心思考虑对付马青的事情。

    翌日,高峰准备一番便来到了青松茶楼。这是位于城北的一座茶楼,也是县城档次最高的茶楼。

    走进一个房间,马青早已等在那里,高峰意外地发现还有一名相识的人同在,那就是廖丰,看来这二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高峰不露声色地上前招呼道:“马公子、廖公子久等了,在下路途遥远,匆忙间还是来迟啦,请两位公子勿怪。”

    “哪里,我们也是刚到,请高公子点茶。”马青十分客气地说道。

    “我对茶不讲究,随便来一杯清茶吧。”高峰爽快地说道。

    清茶也就是绿茶,是时下最流行的茶饮,高峰此时说出来却代表着茶要淡一些。

    “人生如茶淡淡香,只需一杯清茶,可见高兄乃高雅之人。”马青笑呵呵地说道。

    马屁都拍上了,看来是真的想拉拢自己。高峰也是一笑道:“我乃世俗之人,没那功夫喝那种功夫茶,我喝茶权作解渴,只能算是牛饮了。”

    “哈哈,高兄说笑了。”马青又笑一阵说道:“听高兄话意,好似对茶有研究,请问何为功夫茶?”

    这话可问对人了,功夫茶虽然起于宋代,却只在南方流行,北方鲜有人知道。因此高峰说道:“马兄抬举了,在下可不敢说对茶有研究,至于功夫茶吗?也只能算是略有耳闻。”

    他这话本想一句带过,不成想马青倒感起了兴趣:“愿闻其详。”

    “既然马兄询问,那我就班门弄斧了,不过,说错了还请莫怪。”高峰客气地说道。

    “公子请讲。”

    高峰浅笑一声说道,“子由先生有言‘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事茶不知劳’,说的就是这功夫茶。此茶起于南方,之称其为功夫茶,确因其费功夫。”

    “茶不就是坐在那里喝吗?有功夫多喝会,没功夫少喝会,难道还有区别?不会是有功夫喝的才称为功夫茶吧?”廖丰出言问道。

    还有如此肤浅之人,可见马青的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高峰哈哈一笑道:“廖兄说的是,确实,有功夫喝的才能称其为功夫茶,不过这种说法并不全对。”

    “那什么才是功夫茶呢?”廖丰又问。

    想不到还能卖弄一下茶道,看来前世的功夫茶没有白喝。高峰正了正身子说道:“功夫茶除了花费时间上的功夫外,还讲究沏泡的学问,品饮的功夫。沏泡一事牵扯太多,咱就不说了,就说品饮。”

    看二人用心听,他接着说道:“二位公子都清楚,喝茶本是一件平常的生活琐事,但与吃饭相比它就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需求,也就是说,当喝茶并非为了止渴时就称之为品茶了。

    “品茶讲究的是闲情和逸致,品茶者若得清静,乐于赋闲,他才能品味到茶的厚韵,知晓那种苦尽甘来的茶道义理和‘天人合一’的无上追求。

    “品茶要有经验,要有学识,要有修养。品茶要有感觉,要有顿悟。当品茶成为艺术、成为文化之后,茶道便是一种积淀着生活追求的美学了。因此,功夫茶乃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它蕴含着‘天人合一’的天下至理,蕴含着超然物外的平淡心态。若你的心不静,还是不要品功夫茶了。”

    高峰侃侃而谈,把那两位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不过,也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玄虚玄虚,不弄虚得怎能听着玄妙?

    当然,通过这番茶道,高峰还是暗指了二人心中有鬼,只是他说的实在隐晦,那两位并没有听出来其所指。

    “唉,高兄一番功夫茶道实在令在下大长学问。”马青站起来向高峰拱了拱手,随即他又坐下道:“不过,功夫茶有那么高深的要求,我们这些肤浅世俗之人还是不去想它了,也许哪一日清闲下来,再向高兄请教茶道吧。”

    果然是个俗人,你们确实不配喝功夫茶。高峰站起来还了一礼:“马兄有所差遣敢不从命。”

    这时茶端了上来,高峰举杯,尝了一口,倒也香气满舌,他不由得说了声:“好茶。”

    得到赞誉,马青却不以为意地说道:“好茶倒谈不上,却是花了不少功夫从南方运来的,若高兄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回头定叫人送到府上。”

    这是要行贿呀,不要白不要,反正得要入他的坑,还不如占点便宜。不过,高峰嘴上却没有那么说,他道:“无功不受碌,马兄的盛情高某心领了。”

    “高兄此言差矣,你的大名远在应天府我就如雷贯耳,当时甚为仰慕,如今得见金身,更是发自心底佩服,若有可能,马某倒是愿意与公子结成莫逆之交。”马青真诚地说道。

第191章 各怀鬼胎

    莫逆之交?你还真敢想?高峰暗笑一声却道:“在下散民一介,文不成,武不就,哪里敢和马兄相提并论?”

    “莫非高兄甘于如此平庸下去?”马青旧话不再重提,而是诱导起来。

    果然要入正题,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猴,高峰唉叹一声说道:“唉,又有什么办法?高某既无才学,又无门路,就是想报国也是无门。”

    这番言论既是自谦,也是实话。他没有考取功名的意向,就是考,自忖也考不上,那种凭才学的举仕之路对他来说是行不通的。其它方面更是白纸一张,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算谷正曾经推荐过他也没有听到下文,说起来他还真是没有任何门路。

    高峰说得发自肺腑,马青听得连连点头,他与廖丰互视一眼后,各自露出会心的笑意。

    马青试探地问道:“我倒有一条门路提供给高兄,不知道高兄感不感兴趣?”

    这话让高峰犹如听到了仙音,他急切地问道:“何种门路?”

    他就是要给马青塑造一种贪图权贵的形象,不然对方也不会对他放心。

    马青听后神态果然有所放松,他傲然地答道:“去应天府。”

    “应天府?”高峰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随即摇头道:“不行,不行,那里我人生地不熟,还不如在这里安稳。”

    “哈哈,高兄多虑了,我不就是从应天府而来吗?有我在,高兄还怕谋不了出路?”马青大笑一声说道。

    这个烟雾弹放的,好像我们很熟似的。高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却还是问道:“马兄为何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欣赏高兄。”马青浅笑一声道。

    欣赏你个头,信你才怪?用完我不把我弄死就不错了,你当我白痴呀。高峰摆摆手道:“我看还是算了,我一没功劳,二没能力,去了只会给马兄添乱,还是在这里图个安逸吧。”

    “哈哈,高兄不可妄自菲薄,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再多说就是过谦了,撇开这个不提,如今就有一份天大的功劳摆在面前,只看你敢不敢取了?”马青大笑一声,又循循诱导起来。

    “什么功劳?”高峰惊喜地问道。

    这次马青没有回答,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咂了咂嘴,似在感受那种芳香,终于,他转过目光,对向高峰,却是话锋一转:“谷正为官如何?”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这种试探,鬼都知道怎么回答。高峰恭谨地说道:“谷大人乃是我的父母官,在下一介小民岂敢乱谈大人?就是半句不敬之话也不敢露出。”

    “噢,这么说来谷正的官威很大喽。”马青淡然地说道。

    “官威大不大咱不懂,咱只知道做个顺民就行了。”高峰依然小心地说道。

    “高兄如此谨慎,定然是有怕头。实话跟高兄说吧,这次陪张大人过来,一是视察本地发展,二是了解民意,三是惩治官场**,若高兄真有苦衷倒是可以道来,张大人一定会替你作主的。”马青又利诱起来。

    “如此说来,马兄这是代表张大人了?”高峰惊喜地问道。小样,敢蒙我,信不信阴死你?

    “高兄说笑了,我哪里敢代表张大人,不过是替他跑跑腿罢了。”马青讪笑一声,却也不敢承认,不过,他还是说道:“当然,若真有不白之事我倒是能说上话,你应该明白,张大人可是恩怨分明之人。”

    “在下自然明白,只是高某确实没有不白之事。”高峰认死不露一点口风。

    “噢,高兄这么说我倒有些诧异了,那个发展之策不是出自高兄之手吗?为何换成了别人的名字?”马青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高峰无言以对,他摇摇头,显出一丝无奈。

    “高兄难道真有不可言的苦衷?”马青看出了玄机,再次问了起来。

    “唉?实话跟马兄说吧,是因为我太相信人了,这才上的当。”高峰无奈地叹息道。

    “能否说来听听?”马青的兴致提了起来,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他很快镇定下来又补充了一句:“高兄放心,我们会严格保密的。”

    好似并不放心,高峰向四周望了望,这才小声地说道:“谷大人答应我,要把其女许配给我,只要我把那个方案—,然而—”说了一半他便停住了,其话语吞吐,隐约其辞,一听就是因害怕而不敢多说。

    “什么?还有这种事?”就是这样,马青还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脸憋得通红,似有一份不甘。

    尽管高峰没有说完,马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谷正让高峰把方案交给他,交换的条件是把谷芷欣许配给高峰,结果,方案是交了,他却没有践行婚事,谷正是官,高峰是民,就是对方悔婚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还不是马青跳起来的主要理由,他主要是因为谷芷欣已经许配给了高峰,他的如意算盘已经无法继续打下去了。

    他决定向谷正求婚,自然是看准了谷正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有高峰的存在就不同了,谷正完全可以借口配给了高峰而拒绝他,就算对高峰事后悔婚,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眼下却让他步入了一个僵局。

    “难道马兄能帮我要回方案?不对,方案已经报上去了,要也要不回来啦,难道马兄能帮我促成婚事?”高峰期盼地望着马青说道。

    说这话时,他心中已经笑痛,特别是在马青跳起来时,他更是痛快万分。想利用老子,这就是利用的后果,先苦恼去吧你。

    “唉,不瞒高兄,我也正准备向谷正求亲呢?”马青叹息一声说道。

    “什么?谷正,你个老匹夫,居然敢把女儿许配给两个人,我这就找他去。”这次轮到高峰跳起来了,他破口大骂,并且转身要走,那种恨意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高兄请留步。”马青急忙上前拉住了他,“能否听在下一言。”

    “听你一言?再听老婆就没了,我还是去找谷正要紧。”高峰冷笑一声,转身又要离去。

第192章 臭味相投

    高峰的固执,让马青顿时六神无主,他没想到高峰如此重视这个婚事。

    “高兄,我不去求亲了,这下你满意了吧。”马青再次拉住他说道。

    马青这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他知道无论他去不去提亲已无关紧要,就是强行去也会无功而返,顶多让谷正难堪一阵子,并不能起到让他自乱阵脚的目的,相反,自己反倒因上门被拒而失去面子。

    退一步海阔天空,在他认为这种让步至少可以把高峰给稳住,所以才放言出来。

    “马兄说得可是实情?”喜出望外的高峰还是露出一丝怀疑。

    “我岂会骗高兄?还请高兄坐下来详谈。”马青地无奈说道。

    就是在应天府他都没做出过这种让步、这种委曲求全,没想到在一个小县城却不得不如此,他都怀疑衙内的名头还管不管用。

    高峰听话地坐了回去,却也讪笑一声说道:“让马兄见笑了,高某就好这么一口。”

    “啊?”马青惊讶起来,随即大喜道:“原来高兄也是同道中人,这倒是小弟眼拙,没有发现庐山真面目。”

    果然是个浪荡子,高峰鄙视一番后却大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相信马兄也是因惜玉怜香而有此爱好,不过,能与马兄臭味相投,不,意气相投,倒是高某的荣幸。”

    “高兄,既然我们意气相投,过谦的话就不要说了,哪天高兄到了应天府,我定然会带你去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马青毫无隐晦地说道。

    “我看马兄带我看的不是风土人情而是风美柔情吧。”高峰会意地说道。

    “哈哈,一样,一样。”马青放浪地笑了起来。

    “好,马兄果然够直性,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马兄,你可真是领略到人生的至高乐趣了。”高峰面不改色地吹捧道。

    “高兄果然是道中高手,这话总结得精僻,小弟实在佩服。”马青夸赞一番,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高兄既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何还要一棵树上吊死呢?”

    听到这话,高峰收敛了笑容,唉叹一声说道:“正如之前所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也不知心中为何拧那个筋,偏偏喜欢上了谷芷欣,这也许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吧。”

    “呵呵,高兄话糙理不糙,果然是性情中人。”马青大有同感得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无顾虑地担心道:“高兄,我怕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别到最后鸡飞蛋打了还不自知。”

    “马兄这是何意?”高峰一惊,急忙问了起来。

    “说句得罪的话,高兄虽然才华横溢,却仍是一介平民,想那谷正,乃是一县之尊,岂会真心把女儿嫁与你?他不过是在糊弄高兄罢了。”马青毫不避讳地说道。

    “若真是如此,我定与那谷正势不两立。”高峰猛然站起,愤怒地说道。

    “高兄勿急,事情还未到那种地步,我们可以边走边看。”马青赶紧上前劝慰。

    “马兄有话请直言。”高峰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询问起来。

    马青笑笑,然后向高峰分析起来:“一者,想那谷正之为人,其为官一日,定会阻挠此事一日,此种情形高兄只能空悲切,却无能为力。可换句话说,若谷正不为官,高兄岂不是很容易意愿得逞,抱得美人归?二者,小弟以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自寻烦恼?高兄,你是明白人,这点道理怎能不懂?”

    “马兄教训的是。”高峰点头认可,他沉吟片刻似下定了决心,“如何能让谷正不为官?”

    “哈哈。”马青大笑一阵,方才说道:“高兄,这话你可问错人了,此事应该问你自己才是。”

    “问我?”高峰不解起来,随即似明白了一般,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可没那个本事。”

    “高兄听我说完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你与谷家人走得很近,应该对他们有所了解,若能找出其中的一些瑕疵,谷正定然是要罢官的,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本事?”马青解释道。

    “这倒不失为一种法子。”高峰点了点头,却又询向马青道,“马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高兄这话就有些见外了,之前我早就说了,我肯定是站在高兄一方的。”马青责怪了一句,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句,“不但是我,就是张大人也会站在高兄一方的,当然,得是你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有马兄这个话我就放心了。”高峰长出了一口气,情绪好似缓了过来。突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马兄,之前你说有天大的功劳一件,不知是何种功劳?”

    居然还记得这件事,马青讪笑一声说道:“巧了,我的那件功劳与高兄想做之事正好不谋而合。”

    “噢,原来马兄也想搬倒谷正。”高峰明白的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难道马兄与谷正也有恩怨?”

    “那只是一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马青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如此,若我搬倒了谷正,算不算大功劳一件?”高峰的眼中透出了一份奢望。

    看来他还真想去应天府谋差事,马青立马答应道:“自然算,不但算,高兄还可以因此去应天府谋个好差事。”

    “如此甚好。”高峰点了点头说道。

    “不知高兄可有办法?”马青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有,而且这一段时间谷正小心得很,要拿到他的把柄得过些时日才行。”高峰无比惋惜地说道。

    “没关系,只要高兄有心,定然是手到擒来,那我就在这里预祝高兄马到成功了。”马青端起茶来,向高峰遥遥一举,仰头喝了下去。

    ……

    高峰告辞离去后,茶房内马青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公子,这个高峰可信吗?”廖丰出言问道。

    “绝不可信。”马青冷冷地说道,“不过,他若真敢玩花样,我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公子为何还要与他说那么多?”廖丰不解地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会做何应对,也许这才是乱他们阵脚的一种方法。”马青阴厉地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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