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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桐山人     大宋工程师txt下载     大宋工程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8章 望子成龙

    自从合作之后,董南承对高峰是言听计从,那是一种莫名的信任,只要高峰说的,他都认为是对的。在董家酒楼开业后,他更是达到了崇拜的程度,在他心里,高峰的事就是他的事,若有人敢为难高峰,他必然要第一个冲上去,否则将对不起高峰的知遇之恩。

    相对于其他几位合作伙伴的理性来说,董南承要冲动得多,不过,他自己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反倒引以为豪,别人想如此还未必有机会呢,只有他走了狗-屎-运,结识了高峰方能如此。

    若说之前,高峰与董南承还仅仅是利益合作的话,他这番话一出来,高峰已从内心里把他当作了兄弟,危难时刻见真情,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宜。

    对于兄弟,自然不说外话,高峰对董南承笑笑示意,算是承下这份情。

    当然,白城喜对于董南承也没有计较,董南承虽然接的是他的话,却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对方只不过是在表达一种迫切的心情。这样的董南承他很了解,一个濒临倒闭的酒馆,让高峰给搞c县城最响亮的酒楼,要是不发自内心的感谢,那就不是董南承了。

    高峰与其他众人又打了招呼,正想也与大家一样沉默,却看到杜望初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高小哥,能否耽误一点时间。”

    高峰听了一愣,这还是杜望初第一次找上他,他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杜望初找他应该是为了杜松从军的事,看来当初为四武公子出主意的后遗症不小。

    “杜家主相请,自然有时间。”

    高峰毫不迟疑地起身,随杜望初走到一边的角落。

    “这次相请是因为三犬子的事,他回到家吵闹着要从军,而据说这个主意为小哥所出,不知可否属实?”杜望初一停下来便讲明其意。他的话中并没有一个责问的字,只是其语气生硬,还是表达出一丝不满。

    这是干吗?兴师问罪还是请教问题?你儿子愿意从军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有种你别让他去!

    我不过是一个外人,虽然出了个主意,却也没有坏心,而且是你家宝贝死缠烂打不得已才为之,难道这也有错?

    高峰腹议一番却也听出,杜望初对是不是他出的主意并不复实,有可能是凭调查得出的结论,亦或者只是一种猜测。

    四个混小子的嘴倒挺硬,居然没有出卖自己,看来帮他们帮对了。

    “主意确实是我出的,此情属实。”高峰坦然承认道。

    他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过是出了个主意,决定权并不在他,而在于杜家自己,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再者,他不认为从军有什么不好,依杜松那种小混混的名头还不如去军队里锻炼一下。

    还有一点,他之所以敢承认,是想看看杜望初这人怎么样,对于一个管不了自家孩子而把火气迁怒到别人身上的人,他一样会瞧不起。

    “你—,这—,唉!”杜望初连发三个单词出来,完全反应出其矛盾的心理。

    一边望子成龙,一边失望很大;一边想埋怨高峰,一边又找不出理由,杜望初只能独自唉叹。

    这是一位老父亲的殷切之心,他的爱是无私的,却也是畸形的,他总想让孩子按自己规划的道路前行,却发现其与自己的设想背道而驰,而且愈行愈远。

    达不到心中的满意,留下的只有遗憾和不甘,杜望初就是这个心态。

    高峰看明白了这些,但不好劝阻,更不想刺激他,于是问了一句:“杜家主想让三公子做什么?”

    “我—,这—,唉!”杜望初又是连发三个单词,同样是心情复杂而矛盾。

    依他的想法,只要不从军,儿子至少有十几条道可走,可细一想,却发现哪条道都行不通。

    思来想去,他猛然发觉还是从军稍稍靠点谱,其它的都是白扯,只能培养出一个混吃混喝的无用之人。

    当然,从军也不见得一定有用,相对来说,却有一些出人投地的机会。

    之前没有细致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儿子一提出来从军,他就极力反对,那时他只想到从军的缺点,没有与其它事情作比较,如今被高峰一问,才明白也许并不是他想像地那么糟。

    杜望初矛盾而无语,高峰只得劝道:“有句话说得好,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孩子就是一只会飞的鸟,若总把他绑在身边,他又怎能翱翔天空,去见识那美丽的蓝天白云,去欣赏那美妙的自然风光,去体验那一揽众山小的感觉?

    “也许外面有风雨雷电,也许有危机重重,甚至有生命危险,可是不经历过,他永远无法长大,永远不敢面对挑战,永远只是一个想逃避的懦夫。只有那些久经磨难的人,才能炼就铁打的身躯,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想,依杜家主操持的一生,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吧。”

    听到这里,杜望初脸一红,哆嗦了一下嘴道:“我,我只是不甘心。”

    他岂能不知道高峰讲得那些道理?只是为人父母者站得角度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也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是不同。

    杜望初的不甘心,高峰自然明白其所指,甚至谷正等人也是这个观念。时下重文轻武,儿子却偏偏选择了武一道,不但如此还要去从军,这是要把“武”一路走到底,对于他们这些有名望的家族来说,岂能就此甘心?

    高峰笑笑道:“儿大不由爷,强扭得瓜不甜,既然如此,你何必不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万一不行再作周全考虑不迟。”

    杜望初听完,沉吟了片刻,说道:“只能暂且如此了。”

    虽然对方答应下来,高峰仍能看出杜望初还是没有迈过那道槛,他又道:“闲来无事,我寻来一首诗,是准备送给四位武公子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有劳杜家主代转吧。”

    说完他便吟诵了起来。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醉生梦死谁成器,拓马长枪定乾坤。

    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杜望初听了神情一滞,随即默念了一遍,突然,他上前一把抓住高峰的手说道:“高公子之意我已明白,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从今天起,我杜家就与公子永远站在一起。”

第209章 张业致辞

    高峰与杜望初刚刚坐回去,便听到有人高喊一声:“张大人、谷大人到。”

    随之,从后院走出几人,领头的两位正是张业和谷正。俩人阔步前行、神情轻松,似乎对今天之事早有成竹在胸。

    来到那张唯一的桌前,俩人分左右坐下,这时便有人上前唱诺。

    “请张大人致辞。”

    张业笑容满面,缓缓起身,他向众人拱拱手说道:“各位都是各界的英才,今天有幸邀请到,某深为感激。”

    这种开场白还是让人感到亲和的,做为一名上层官员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高峰对张业有了一些好感。

    不过,张业的神色很快收敛起来,他话锋一转正色地说道:“观我大宋,亿万民众,吃穿住用,每一项消耗都是数额巨大,如何保证民足而国安一直是皇上和朝庭忧心的事情。”

    只听了这么一句,高峰便感觉好笑。皇上和朝庭会忧心民足?他们忧心的是国安吧,就那一帮昏君**臣不去扰民和害民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忧民之说?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他连一根头发丝的内容也不敢露出来,那会惹大麻烦的。

    张业继续说道:“然而,毕竟国大而民众,朝庭的关注并不能落到每一名百姓头上,因此,仍有部分人生活在贫困以下,他们有的无法吃饱饭,有的无地可种,甚至有的种了地也是颗粒无收,如此情况令朝庭甚为担忧。”

    这话说得倒是实情,老百姓确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然,并不是张业所说的部分人,而是绝大多数人。只是作为官员,不可能太抹黑他的政府,能这样说已属不易。

    张业接着又道:“民乃国之根本,民众疾苦,朝庭自然不会不管,于是前有王安公变法图强,后有蔡太师施政,其目的就是想改变这种现状,只是国大地博,其法虽有一定成效,却治不了根本。”

    什么?张业这是何意?别人还没啥感觉,高峰却听出了不同。把蔡京与王安石相提并论,这是怎么个比法?

    蔡京上台后是采取了一些治国措施,包括盐法、茶法、铸大钱等,可他最主要的还是个权臣,大兴花石纲的罪恶魁首就是他,而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六贼之首也是他,凭他的作派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张业呀张业,我总算看出来了,你原来是蔡京一党的。

    想一想高峰也就释然了。历史上的蔡京把持朝政十几年,四起四落,百折不弯,他门下弟子不说上千,也有上百了,多一个张业算得了什么?加上朝庭**之下,那些想升官的人,不走他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保不起张业的官位也是这样得来的。

    不过,就算张业是蔡京一党的,高峰也没太往心里去。蔡京是蔡京,张业是张业,在做官上还得看个人,若张业是个好官,他再是蔡京一党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助纣为虐。

    再者说,那时的官场都在拉帮结派,谁不想找个强大的靠山,张业结成蔡京一党并不为过。

    只听张业又道:“朝庭一时拿不出更好的举措,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贵县却上书陈条,大谈发展之策,无形中开创了一条新路径,对此朝庭很感兴趣。”

    说到这里,张业的目光瞄向了高峰,甚至对他还颔首示意。不但张业,就是其余众人也把目光望向高峰,显然众人都已知晓此事与他有关。

    被人关注,高峰如芒在背。他本意是想把这个功劳送给谷正的,甚至还为此叮嘱过谷正,不想谷正还是把他给推了出来,这才有了当下的太多麻烦。

    高峰对此无奈,却也得承受,毕竟事情已经成形,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他更不会把谷正的一番好心当作恶意,那根本不是他的做派。

    高峰在这里不舒服,可他并不知道众人眼里已出现了火热。事情很明显,前有王安石,后有蔡京,可二人并没有解决掉朝庭的问题,作为位高权重的人都做不到的事,而作为百姓的高峰居然有办法,这让众人不敢想像。

    朝庭对高峰的策略感兴趣,也就是说他已得到初步的认可,无论事情成不成,高峰都将因此而扬名,甚至名垂青史。可是众人这时又冒出一个想法,万一他成功了呢?

    我的个乖乖,他要是成功了,岂不是说他、比王安石和蔡京还牛?想到这里,众人都不由得大吸了一口冷气。

    是呀,万一他成功了,就不是简单的一句感兴趣了事,封官进爵那是必然的,亦或者做到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也不一定,这样的高峰还真的不可想象。

    人的想像力是最没有限制、最恐怖的一件事,只要你敢往下想,总有让你大吃一惊的地方,此时众人充分发挥了想像的功能,齐齐朝一个方向想去。

    只是他们想到那里又都打住了,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发展之策,就算可行也没那么神奇,有必要自己吓自己吗?还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位极人臣、权倾天下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那得看看祖上有没有阴德。

    众人在那里胡思乱想,是真这么认为也好,是自己吓自己也罢,反正高峰不知道,他在考虑,既然朝庭对这个方案感兴趣,那它的支持力度会有多大呢?

    他十分清楚,光喊着号子让人干不行,那只是一句空话,必须来点实际的。也就是说,朝庭想要多大的成绩,就要给多大的支持,支持的力度与发展的规模成正比,又想让你当乖孩子又想让你出成绩,那样的好事天下难找。

    对高峰来说,朝庭别的支持他都不感兴趣,他只要朝庭下放权利,只有有了权利才能放手去干,别的都是白扯。不过,他认为这很难,毕竟现在的朝庭姓赵,而不是姓高。

    高峰左右还没想明白,那边张业又说了起来:“有了前车之鉴,朝庭对这个发展之策很是慎重,恰好策中是以贵县为例制作的策略,于是朝庭决定在贵县先试行,若可行,将在全国推广。”

    这句话一出来,无疑是捅了马蜂窝,众人“轰”地一下议论起来。

第210章 商谈开始

    若说之前的朝庭感兴趣,众人听了只是惊异的话,那这个试行一说就让大家惊骇了。

    朝庭感兴趣不代表会实行,有可能只是看看,也有可能讨论一番就完了,就算要实行也会征求各方意见,直至统一了后方可推动。

    如今事态与大家料想的不同,直接在县里试行,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发展之策很好,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论证就可以实施了。

    单知道高峰不简单,毕竟他的许多妙论折服了大家,却没想到他的发展之策竟能把朝庭也折服了,这样的高峰只能用神奇来描述。

    众人“轰”乱议论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发展之策在本县试行。

    被邀请参加本次“商谈”,大部分人事先都知道针对的就是高峰的那个发展之策,高峰在中秋之夜献过策宝,那个策宝中着重谈得就是工商的发展,不言而喻,这个发展之策一样避不开工商。

    在坐的人中,有近一半的为工商人,另一半为士人,众人对发展工商各持己见。

    工商人士自然希望大力发展工商,同时提高工商人的地位,士人本身也不反对发展工商,毕竟他们与工商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们不想提高工商人的地位,这才站出来反对,因此二者之间矛盾不可调和。

    工商人支持,士人反对,大家都为之做好了筹划,甚至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特别是那些士人,卯足劲想把这个方案拉下马。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讨论,朝庭已通过了方案,这让大家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们都通过了,还商谈个屁呀!就算商谈出个结果,能改变方案的实施吗?

    相对于工商人的兴高采烈,最苦逼的就是士人们,他们一肚子话好似全都给活活地憋住了。

    事情已能预期,发展之策开始实施,工商将得到大力发展,同步改善的还有工商人的地位。士人们已有了危机感,他们能感受到工商人的冲击力,那绝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也就是说,士人的地位即将被工商人代替。

    然而,决定是朝庭下的,士人们再不舒服,也不敢对朝庭有怨言,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罪魁祸首——高峰。

    都是你搞得好策略,原本一片平和的世界,被你这么一来,乱成了一锅粥,这个罪过就应该由你来担负。

    当然,此时张业还在,他的话还未讲完,士人们也只能私下里恨恨,暂时还不敢出言指责。不过,他们也明白,今天既然把大家请来了,而且摆出了这种阵势,必然是要“商谈”的,那就在商谈中再诘问吧。

    最难受的自然是南京来的几位,他们事先对试行一事并不知情,这让他们有些难堪,因此鼓动中他们也最出力。

    士人们如此考虑着,相互间交流了不少,使得议论声经久不息。

    相对于工商人的兴奋、士人的苦闷,高峰要淡然的多。他知道自己的方案并无什么瑕疵,只要稍有头脑的人去推敲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的巨大好处,若朝庭还未腐烂到不可救药,应该会同意的。

    只是他同样也很吃惊,他没想到朝庭会同意得那么快,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在考虑,难道朝庭里有什么变化?

    大家在议论,高峰在思考,那边张业很有耐心地等候着,他没有制止大家,他知道众人如他一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太过震惊,必须有一个适应期。

    声音总算停了下来,张业却笑笑道:“事情来得突然,大家还没做好心里准备,这很正常,不过,此事已是事实,因为朝庭的文书昨天就已送达,这事只有我和谷大人知晓,而我和谷大人也都被赋予一定的职责,主抓这次的试行事项。”

    张业再次证实事情的真实性,甚至把他和谷正被赋予职责的事都说了出来,虽然没有点明具体的分工,却也让人感觉到事情的不一般,连张业都参与进来了,看来朝庭很重视这件事。

    有了前番的议论,大家心里有了底,此时已没有人再去议论,都瞪大眼睛倾听他接着往下说。

    张业接着说道:“发展之策是贵县呈报的,是贵县人们的智慧体现,在座的各位都是县城的重要人物,理应作出表率,我和谷大人希望大家能够支持。”

    说到这里,张业却顿了一下,他有些愧色地望向了高峰,似乎在说,没有把你推到前面,你千万不要有成见。

    高峰自然不会有成见,张业此举明显是保护他,对此,他还要感激张业呢,把他推到前面去就是帮他拉仇恨,这种仇恨不要也罢。

    得到高峰善意的微笑,张业放下了心,他继续说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今天把大家召来,其一是通报这件事情,其二是想让大家对发展之策商谈一番,对其中的好坏作出评判,也利于我们下一步的实施。”

    说到这里,张业又望向了高峰,眼神中已有闪烁之意。对此,高峰只能苦涩地向他点了点头,表达了认可。

    他明白,张业要把他推出去了,没有他,这个“商谈”将失去重点,也将失去意义,甚至中间的一些疑问都无法得到解答,那还费这个心思召集人来干嘛?

    张业又道:“在商谈前,我要重点提一个人,那就是高峰高公子,高公子可以说为这个发展之策出了不少力,其中的很多观点都源于他,因此,在商谈中,大家可以向他多请教,以期获得解答,当然,既然是商谈,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们的原则是不设置局限,但不准许无理取闹,无理取闹者将被驱逐出去。”

    张业的一席话说得虽然委婉,却也把高峰结结实实地出卖了,他这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不过,事先已经打了预防针,高峰并没有怪他。

    随后,张业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发展之策的要点,同时拿出一份方案让大家传阅,以期大家的商谈不会跑题。

    最后,张业高喊了一声:“商谈开始。”

第211章 神奇之盐

    就在张业的喊声一落地,众人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特别是那些士人们,他们酝酿了好久的情感,马上就要找到宣泄口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只是未等大家开口,张业自己便占了先机,他歉意地向大家笑笑,便向高峰问道:“其它的策略我都能理解,只有一点至今没有想明白,我请问一下高公子,公子在策中提及推广本县的盐政,其中有一条说本地盐能预防大脖子病,这是什么原因?如何证明你的说法是正确的?”

    众人都没看到过发展之策,不知道其中的具体内容,但通过张业的问题能够想像,发展之策涵盖面极广,内容也极为详实。

    张业的问题当然有针对性,不少地区和人确实存在大脖子的问题,因此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立马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很多人都知道大脖子病,那是一个俗称,实际上就是脖子上长一个大肿块的病症。这种病来得蹊跷,发病率很高,而且极难治疗,因此很多人对它十分恐怖。

    按发展之策的说法,也就是高峰的说法,吃本地的盐就可以预防大脖子病,那这个盐就太神奇了吧。在大家的概念里,盐不过是一种调料,还没有人听说过吃盐可以防病的。

    再者说,若吃盐可能防病,为何别的地方的盐不行,只有本地盐才行呢?

    因此,问题一抛出来,众人和张业一样,都是对此不解。随之有人就想通了,这肯定是高峰在蒙人,反正也没有人能够验证,你说能防病就能防病,把人当傻子看吗?

    众人疑惑,随着张业的询问都把目光齐齐望向高峰,试图看他如何圆谎。

    就是那些士人们也暂时放下了自己的问题,若能通过这个事打击到高峰,那就说明他那个方案是假的,根本行不通,应该立马废除。

    形势已十分微妙,就是高峰身边想要帮他的几人也无从下嘴,这种技术活他们根本就搞不明白,上前说话只能添乱。

    大家都疑惑,只有事主高峰淡定如常,因为他对这个事胸有成竹。

    别人不知道咋回事,他可是知道得太清楚了。大脖子病实际上就是甲状腺肿病,是缺碘或多碘的发病症状表现,而中国作为缺碘国家,基本上还是缺碘症状为多。

    缺碘自然要补碘,后世就是通过碘盐来补的。

    本地盐含碘,高峰还是听他的同学讲的,当时他还为此争论过,但当他的同学从网上搜索了一番科学资料后,他就无语了。

    资料显示,这周边十数个县市,除了丰、沛两县,其余全部都是严重缺碘地区,而f县的盐中恰恰含有适量的碘。

    基于这一点,他才敢在发展之策中大胆提出本地盐能预防大脖子病,也是作为推广盐的噱头。

    无论自己能不能解答,高峰对张业带头提出这个问题还是很有意见的。你想了解,私下里询问就行了,干嘛非得明面上帮自己拉仇恨呢?

    当然,想归想,他可不能说出来,而且问题提出来了,还得去解答。

    若是在后世,这种问题太好解答了,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可是在古代,人们根本就没有碘的概念,就是人的物质性也不被认同,用后世的方法根本解释不明白。

    想了想,高峰便站了起来,他走到席位间的空地,先向众人施了个礼,然后面向张业答道:“大人,我之前的那个说法是错误的。”

    高峰的话音一落,底下立马“轰”然一声,众人差点倾倒。

    一个错误的观点你也敢大模大样的写进发展之策中去,而且还被递交给了朝庭,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士人们几乎兴奋地跳了起来,刚一开始就抓住了高峰的小辫,这一下不让他死也让他脱层皮,后面的事就好办了,直接打落水狗。

    只是他们也有所不甘,酝酿了一肚子的话都是为对付高峰准备的,可还没有发挥一句就要收尾了,简直是那种尿不顺畅地感觉。

    士人们兴奋,高峰的几位同志就郁闷了。这位高兄弟、高公子是怎么回事?看你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能如此糊涂!此事就算是假得,那也不能承认呀!反正没有人能验证出来,你随便蒙一句就行了,何必自打自脸呢?

    同样郁闷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谷正,他甚至更郁闷,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发展之策是他以县府的名义递上去的,中间若出了差错,他肯定难辞其咎,丢官事小,弄不好罪过还要大点,更有的可能是被小人利用,成为对付他的证据,此时他好似已看到马青嘴角的坏笑。

    谷正终于坐不住了,一直没有发言的他微微起身说了一句:“高公子,是否再考虑一下你的用辞?”

    他这也是一种近乎直接地提醒,让高峰赶快改口,否则大家都有责任。

    高峰听了,果然点了点头道:“是我用词不当了,我应该说‘策上的说法不全对’。”

    切,你再换个词好不好,谷正差点崩溃了,这样说来虽然委婉点,可又有什么区别呢?最终还是错的。

    “那你说个全对的来。”当事人没听明白,张业好似明白了。高峰一直淡定如常,自然是胸有成竹,肯定还有别的意思要表达,他这才出声询问。

    高峰没有迟疑,直接开口说道:“本地盐不光能预防大脖子病,还能预防小儿痴呆等疾病,因此,我才说策中的说法不全对。”

    他这是根据甲状腺缺碘造成的不良反应来说的,胎儿或幼儿缺碘,可能患发呆小症,严重者会出现聋哑或痴呆,当然,缺碘还有更多的症状表现,他不可能都详细地列举出来,毕竟太多了他也解释不明白,所以只捡最重要的两项提出。

    “哈哈,你把本地盐说得那么神奇,简直成神丹妙药了,难道认为我们也是痴呆者吗?”高峰的话音刚落,一个狂妄地声音便在其身后响起。

第212章 药材为碘

    不用看高峰就知道是谁,说话之人正是马青。

    刚入会场时,马青就找上高峰,高峰当时的回答令他很不满意,他为此还不爽地说了一句“得罪勿怪”的话。

    果然,商谈一开始,他便露出了凶相,直接打击起高峰来。

    马青确实很窝火。本来高峰都已经承认了策上的错误,这正是他打击谷正的机会,为此,他对高峰甚至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看来这小子把握时机把握得很好,想当面送我一个大礼。

    马青正美呢,却不料因谷正的一句提醒,高峰又改了口,这才让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不过,他的质问并不是无理取闹,相反,还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台下众人也是有此一问。你之前说策上错了,这大家都能理解,毕竟盐能预防大脖子病的事情并不能让人接受,现在好了,你不但说盐能预防大脖子病,更变本加厉地说能预防小儿痴呆,这不是把本地盐说成是神丹妙药是什么?你这样反来复去地变换说法,不是把大家都当做痴呆者又是什么?

    张业也有着同样的看法,不过,他还是比较理智的,接口说道:“高公子解释一下吧。”

    高峰自然不会在意,他笑笑答道:“马公子说得不错,这个盐确实神奇,不过,真正神奇的并不是盐本身,而是盐中含有一种神奇的东西,是那个神奇的东西能够预防上述病症。”

    “哈哈。”高峰的话音一落,周围便是一阵哄笑之声,根本没人相信。此时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越说越邪乎,真是把大家当作弱智儿。

    笑声落下之后,马青再次冷笑一声问道:“你说防病就防病,有什么依据?再者说,本地盐与其它盐看上去一般无二,凭什么说里面有种神奇的东西?那你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看看。”

    高峰当然不能直接说那是碘,更不能说出甲状腺之类的东西来,若说出来,估计又要把众人的鼻子笑歪了。

    他依旧淡然地笑笑说道:“依据很明显,因为你在本地找不到一个大脖子病人,就是有也是在外地先得病再到本地来的;至于盐中的东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因还没有命名,我们估且叫它碘吧。这个碘相当一种药材,它就是防止大脖子病生成的。”

    “哈哈。”高峰的解释漏洞百出,再次被马青抓住关键,他大笑一声说道:“你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大家都知道本地盐是刚刚出产的,难道盐没出来大家都吃上了?依我看,你这个依据恰恰说明大脖子病与盐无关。”

    马青的责问果然到位,众人听了不由得点头。高峰的解释实在是乱七八糟,根本经不起推敲,还什么碘不碘的,你不过是在胡扯罢了。

    就连张业和谷正此时也对高峰无语,看你的方案挺严谨的,怎么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呀,这事要是不解释清楚,那个方案还真得重新审核,否则就是欺瞒朝庭。

    “高公子还有什么话说?”张业接着问上一句。

    高峰并没有惊慌,他向张业拱了拱手,然后对着马青说道:“马公子说得不差,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倒想听听你的其二,你不会说大家喝得水里也有那个叫碘的东西吧?”马青狂傲地说道。

    不等马青话音落下,高峰反问了一句:“这个碘就在地下,他能含在盐中,为何不能含在水中?”

    “这-”一句话把马青问愣了,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按高峰的这个说法还真有可能。

    不光马青愣了,众人一样愣了,说来说去高峰并没有说错,回过来想一想,他的话反而更加严谨,让人一时挑不出来毛病。

    正在大家思考之时,却有一人站了出来,他向众人行了个礼后,便面向高峰问道:“既然高公子说本地水中也含有碘这个东西,那为何县里不向外卖水,而只卖盐呢?”

    这话很有道理,隐约间还含有对高峰的责问。按其说法,卖水不光能广泛预防大脖子病,还让县里多了一条生财之道,你高峰既然事先知道,那为何不出这个主意呢?

    高峰寻声望去,发现来人正是简鹏,果然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到位。

    没有犹豫,高峰接着答道:“卖盐而不卖水原因有三,其一,本地水中不但含有碘,而且还含有另外一种东西,这个东西却会带来一种伤害。若是不信,你看看本地人的牙齿就知道了,很多人的上面泛黄,其原因就是被那个物质所侵蚀,这是本地水不好的原因。其二,各地都有水,没听说哪里有买水吃的,而盐是卖品,他反正要花钱买盐,何不直接买这种含碘的盐,若买水,又要买盐,无形中会让百姓多花上一笔,我想作为朝庭并不想如此增加百姓的负担吧。其三,水相对盐来说,既不便于运输,也不便于长期贮存,因为水容易变质,盐就不会,就是放上数月也关系不大,我想那些商家宁愿做盐的生意,也不愿做水的生意。”

    高峰所说的另外一种东西就是氟,水中含氟,会造成氟斑牙,而这在本地确实又是一种事实。

    这个解释再次把大家说得愣住了,就是简鹏一时间也无言辩驳,只得退了下去。

    当然,张业和谷正对这个解释还是很满意的,他们微笑着对高峰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认可。

    “哼”,这时,一个声音不失时机地再次响起,马青又诘问起来:“说一千道一万,就算你说得对,又怎么证明那个碘存在呢?”

    这句话又问了回来,众人这才想起之前的疑问还在。是呀,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没有人看得到,空口说白话的事,就是蒙人也无法察知,若想让大家信服,总得拿出个证据来吧。

    高峰自然知道此事不能就此罢休,他笑笑说道:“证明这事很简单,我们做个实验就行了。”

第213章 盐水面汤

    “如何做试验?”张业好奇而急切地问道。

    若能验证出那个碘的存在,这件事确实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和谷正也能向朝庭交待了。

    而且,几天来他对高峰进行过了解,他看出高峰并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没有影子的事绝对不会胡乱写出来,特别是在这种给朝庭的重要文书上。他之所以带头询问关于盐的问题,在请高峰释疑的同时,也在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希望高峰能给自己一个耳目一新的结论。

    果然,高峰没有令他失望,不但回答令人满意,还能通过实验的方式来验证,这让他更急于知道实验的结果。

    高峰答道:“试验很简单,只需各取外地盐和本地盐若干,再取一些面粉和河水过来,二者对照一下即可。”

    “这事容易,正好我们自带了一些外地盐过来,而本地盐的样品我那里也有,面粉是现成的,只需让人取些河水来就行了。”张业想不到实验用品如此简单,虽然他还不知道试验怎么做,却还是决定按高峰的要求去准备。

    张业安排人的正要离开,高峰急忙拦住道:“不知大人的盐是海盐还是矿盐?”

    “海盐和矿盐都有,这有区别吗?”张业疑惑地问道。

    “本地是矿盐,那就取矿盐吧,这样同类对照方显差别。”高峰答道。

    对这个回答张业自然不满意,明显高峰其中有隐情,只是他没有马上道破,而是在安排人离开后招手叫高峰近前,低声问了一句:“你给我说实话,其间的区别是什么?”

    被张业看出来了,高峰倒也没有隐瞒,他奸滑地笑了笑,轻声答道:“其实海盐中也含有那个碘,不仅是它,就是海带、海苔等海产品中也是如此,而且含量还更丰富。”

    这个声音只有张业和谷正听到,俩人听完后居然相对一笑,张业更是指着高峰笑道:“你呀你,滑头!”

    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预防大脖子病的东西很多,而高峰不提别的,独独把本地盐拿来作为噱头说事,其目的俩人已然明白,那就是全力推广本地盐,对此二人很是理解,换句话说,就算是他们掌握了这个情况也会这么做的。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高峰考虑的更周全。海产品种类是多,但能吃到的人不多,特别是远离海边的内陆百姓,想吃到更难,那些海产品价格高,普通人吃不起,而且运输和保存都是个问题,所以推广它们并不合理。更主要的是,海产品中的碘含量太大了,吃多了一样会得多碘性大脖子病,不过,这种事情高峰自然不会说出来。

    至于海盐那一块,高峰一样有想法。时下取海盐的手段单一,导致海盐的产量低,对于全面推广一样无法实现,相对来说,推广本地盐要简便的多。他了解一些日光蒸晒海盐的方法,只是现在还不想把它列为重点,也许以后会用得着。

    虽然笑责高峰滑头,张业和谷正还是很欣慰的。高峰把内情直白地告诉了他们,至少说明他对整个事情掌柜地比较全面,而且节奏把握的很好,这样的高峰可堪大用,俩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若没有高峰,这个发展之策也许终将只是一纸空文。

    “高公子,你说本地水有问题,此情怎么解决?”谷正想起了高峰前面说的话,他更是对高峰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啥事都要问上一句。

    听到这个问话,高峰笑笑,谷正还真是一位好父母官,都关心百姓到牙齿了,不过,此种问题并不好回答,想了想他便胡扯一句:“此情好办,一是多喝河水少喝地下水,河水不会存在这个问题,二是多喝沸水少喝生水,这样会减少一些危害,实在没条件的人就是喝那个水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它只对牙齿有伤害。”

    此话虽然是高峰胡说的,但也有一定的道理,谷正听了倒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高峰的真正设想实际上是通上自来水,并且对水进行净化处理,这样既方便了百姓的生活,同时还提升了水的质量。只是看似简单的一个问题,做起来却很难,没有水管,没有抽水和增压设备,想做自来水根本不可能,因此他对此事根本就没有提起。

    不提不代表他没有计划,高峰在考虑着,将来哪一天条件成熟了就把它变成现实。

    不一会,下人把物品取来了。两大碗盐,半袋面粉,一桶河水,另外还拿了两个瓷盆。

    为了避嫌,怕某些人说他做弊,高峰没有上前动手,他让下人拿着物品来到场地中间,并让他们按自己的要求操作。

    现场众人期待很久的试验即将开始了,大家自然都很好奇,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盯着观看,试图看出一些花样来。

    只是高峰又令人失望了,整个实验平淡无奇,根本没有任何花样,就是当他宣布实验已经结束时,众人也没有任何奇妙地发现。

    实验确实如高峰所说,很简单,先往两只盆内各注了半盆水,再把两种标注的盐分别倒入不同的水盆里,盐融水后至饱和状态,最后放了一些面粉进去,整个实验就此完成,没有花梢的动作,也没有奇异的现象发生,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哈哈,高公子,这就是你的实验,我还以为你是在做盐水面汤呢?”马青首先揶揄起来。

    其话意十分明显,你这哪是实验,简直是小孩过家家。因此,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都跟着轰笑起来,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

    高峰用眼白了白马青,你家的盐水面汤是这样做的,不说能不能咸死你,就是面汤也要煮开才能喝吧,你看到我煮了吗?

    他心中腹议正想回敬两句,不想张业也没有看出门道,已出声说了起来:“高公子,你解释一下吧。”

    “是,大人。”高峰只得答应下来,他上前指着两个盆说道:“神奇的碘人体需求量并不多,只要极其微量就行了,多了反而会有副作用,正所谓物极必反的意思,而本地盐的碘含量恰到好处,正好达到了这个需求量,所以才更有推广价值。但是因其量甚微,实验效果并不好,不好并不代表没有效果,大家可以上前仔细看看,两个盆内的颜色是否有些许地差别?”

    高峰的解释很合逻辑,马青等人立马闭了嘴,但他不死心,第一个冲了上去察看,跟着一起上去的还有四五个。

    仔细察看之下,自然有眼尖之人,很快就有人高呼了一句:“这个盆里好像比那个盆里蓝一点。”

第214章 士商之争

    事实胜于雄辩,实验已经摆在那里,高峰自然不愿意多作解释,就是那些准备诘难的众人也闭上了嘴,关于盐的事再多说就是自找难堪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众人上了一课,一个小小的盐都有那么多学问,可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那些跃跃欲试的士人们也小心了起来,高峰此人不能小瞧,要想难倒他还真得费一番心思。

    当然,个别士人也有不同的想法,自己不善长的事情自然难不住高峰,但在他认为善长的领域就不好说了,若在这里抓住了高峰的小辫,定然能让他束手就擒。

    现场气氛还未沉闷半刻,一个声音已然响起。

    “我有一疑想请教高公子,刚刚我翻看了发展之策,策中提及人才一事,说士农工商本是一家,无类差别,人才也应该交流,此事是否是在说工商人和士人和农人的地位一样?”

    这话问得够狠,直接把众人引入了士农工商的社会地位之争中去了。

    问话之音很熟悉,不用看高峰就知道是谁,正是那个万拙。万拙曾经刁难过他,他当时把万拙驳得无话可说,此时又站了出来,看来是有底气了。

    “万老学究,我不知道你说得地位不一样是指什么?”高峰没有回答万拙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以前他刚到县城,不想得罪人,因此说话做事有所顾忌,现在他根本没什么好顾忌的,就算帮对方拉仇恨也拉得明目张胆。

    这话很问得很直白,无论万拙怎么回答,都将进入高峰的圈套。万拙不懂人情世故,说话直接而不管不顾,他的这种弱点很容易被高峰利用来发动工商人士,众人拾柴火焰高,他可不想孤军奋战。

    听到反问,万拙果然不假思索,他张口说道:“士人是最高贵的,而工商人是最卑微的,这事人人共知,何必多此一问?”

    这话一说出来,高峰已在暗笑,万拙呀万拙,你读书读傻了吧,这种话也敢在这个时候说,不怕被人臭死吗?此时根本不用他来回答,已有人站了起来。

    “万学究此言差矣。”站出来的正是白城喜,他说道:“士人不过是读了几本书,若因此就要处处高人一头,那我们工商人也读过书,而且我们还会行商,凭什么说我们就比你们矮上一头?”

    “我们读书是为了入仕,你们读书是为了谋利,二者目的不同,怎能同日而语?”万拙辩解道。

    听到这话,高峰差点笑崩,这个万拙脑子里都是酱汁,话都说不到点子上,居然还敢站出来争论,真是不知死活。

    “好一句不可同日而语。”白城喜冷笑一声又问道:“请问老学究,士人入仕是为何?”

    万拙依然没有自知之明,他傲然地答道:“入仕自然是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

    “好一句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白城喜再次冷笑道:“你入仕是这个目的,我们工商人就不是这个目的?我们每年为朝庭上交了那么多税负,解决了朝庭的财政问题,我们售卖了那么多商品,解决了百姓的生计问题,这些难道不是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同样都是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为何我们偏偏要矮人一头?”

    “这-”,万拙被驳得无言以对,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白城喜继续说道:“老学究,你可知道天下学子千千万万,有几人能够入仕?你可知道那些不能入仕的士人,又能为朝庭和百姓做些什么?他们不会种地,不会经商,除了吃喝还会什么?他们天天喊着为朝庭谋利、为百姓谋福,却一件实事也做不出来,这种士人凭什么要高高在上?”

    “不能入仕的人可以教书育人,你怎能说士人只会吃喝而不会干别的呢?”万拙总算抓住了白城喜的一个漏洞,出言反驳道。

    “哈哈。”白城喜笑了起来,他接着问了一句:“教书育人?难道不收钱吗?”

    “自然会收,毕竟不能白教。”万拙答道。

    “既然收钱,那就是一种行商活动,它与我们的唯一区别就是商品的类型不同,我们卖的是有形的商品,而你们这些先生卖的是无形的商品,大家同为商人,为何你们要看不起作为同行的我们呢?若有能耐,你们也像谷大公子和高公子一样,搞个免费教育,这样我就真信服你们了。”白城喜不无讥讽地说道。

    白城喜的话不可谓不到位,说得万拙汗水都流了下来,他本意是针对高峰的,没想到白城喜站了出来,而且口齿如此伶俐,让他根本回驳不了。

    “白家主此言差矣。”就在万拙左右不支的当口,简鹏站了出来,他说道:“士人乃是宣扬圣人道义,入仕可治国,不入仕可育人,因为有了士人,我华夏才有了文明和礼仪,因为有了士人,我泱泱大国才秩序井然、繁荣昌盛,工和商则不然,工乃奇淫技巧,商乃奸滑自利,因此才会说士人要比工商人高贵。”

    简鹏的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一下子把白城喜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不好,白城喜要完,高峰有点坐不住了。之前矛头对着的是他,只是他一个借力,巧妙地转移了矛盾,让白城喜和万拙斗了起来,他却当起了看客。

    二者相斗,眼看白城喜即将获胜,不料又杀出来个简鹏,一下子把局势搬了回去,此时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不等他起身,那边一个声音已然响起:“好一个奇淫技巧、奸滑自利,你这说得是所有人还是个别人?”

    听到这个声音,高峰大喜。连杜望初都坐不住了,看来事件升级了。

    杜望初说是商家,实则有官家背景,他弟弟就是上任知县,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不能算是纯商人,而且从他日常的表现中也能看出来,许多事他都是以中间者自居,轻易不参与到各种纷争中去。

    此时他站出来,高峰猜测,有自己与他刚刚交流完,他要表达感谢的意思外,还有对发展之策的认可。

    无论什么原因,杜望初站出来了,这是好事,高峰对今天的胜利充满了希望。

第215章 驳倒简鹏

    “杜家主,我说的是大流,并非特指哪一些人。”对于杜望初,简鹏自然不敢得罪,却也没有服软,他不卑不亢地答道。

    “既然说得是大流,那我来问你,你如此自命高贵,为何要使用这些奇技淫巧?你如此自命不凡,为何又与那些奸滑自利之人相处?”杜望初朗声说道。

    被这么一顿责问,简鹏一时有些惊慌,他不由得失声问道:“杜家主,此话从何说起?”

    “哈哈”,杜望初大笑起来,“从何说起?那就从你家里说起。你家里的各种用品、器具,哪一样不是奇技淫巧?你读书用的笔墨纸砚,你吃饭用的锅碗瓢勺、油盐米面,你休息用的床椅板凳,就是你身上这身衣服,你说说哪一样不是奇技淫巧,又有哪一样不是商人带给你的,你如今吃着他们的、喝着他们的、用着他们的,回过头来又要鄙视他们,我还从来未见过如此有良心之人?”

    简鹏被杜望初说得脸红,本想上前争辩两句,只是杜望初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继续说道:“高公子有一句话说得好,他说‘没有商品将没有七彩生活,没有工商人,我们将回到原始部落。’我看你就应该回到原始部落里去,茹毛饮血,与动物为伍,那时你就能实现你的宏图大志了。”

    “你,你,你怎能如此说呢?”简鹏气极,他指着杜望初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这句话注定显得心虚。

    杜望初的话既有道理,又很严厉,不但严重打击到了简鹏,而且使文人听了扫兴,工商人听了解气。

    不过,杜望初余犹未尽,他没有理简鹏的愤慨,而是接着说道:“我怎么不能这么说了,我们都被你们说成了卑微之人,难道就因为我们卑微,在你们这些高贵之人面前连话都不能说吗?”

    “是呀,杜家主,他们先说我们是卑微之人,现在连话也不让说了,这些士人可真厉害。”董南承终于开口声援起来。

    他答应高峰要第一个冲上去,只是事情都进展到这种程度了,他也没有插上言,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应对不了那些局面,上去只会添乱,此时总算逮着了机会,这才先声夺人。

    “我,我没有不让你们说话。”被连番打击,简鹏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了,此时只能作一些无谓的解释。

    “既然简先生让说话,那我就再啰嗦两句。”杜望初又道:“大家都知道,前有鲁班匠,后有蔡伦纸,既有指南针,又有印刷技,这一项项工的代表人物和技能不但举世闻名,还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若这些都是奇技淫巧,真不知天下还有什么不是奇技淫巧。还有,说商人奸滑自利,那王亥货牛羊、陶朱散金银、弦高保郑国、子贡助夫子之事该如何解释?”

    “那些都是古人,今人未必如此。”简鹏脑子活泛了一些,开始出言反驳起来。只是他又跳进自己挖得坑里。

    杜望初冷笑一声道:“先生既然如此认为,那就说说眼下,现场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李奇坤李员外改进了蜡烛生产方式,立志要把蜡烛的价格降下来,好让普通老百姓都用得上它,这种行为也是奸滑自利?高峰高公子,他和谷大公子办理教育学社,要为穷人家的孩子提供免费读书的机会,这样的做法也是奸滑自利?”

    “这,这,他们只是特例。”简鹏被驳得无话可说,却还是死撑着回了一句。

    “什么只是特例,我看你是别有用心,作为读书人不好好读书,天天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此做派能考中才是邪门。再者说,高贵和卑微就算区别出来了又有什么用,你高贵就不吃饭了,你高贵就能考中进士了,简直不知所谓。”董南承再次声援起来,他这次的话极重,直接揭开了简鹏的一条大伤疤。

    若说杜望初的道理重如泰山,却还没有把简鹏压垮的话,那董南承这句话无疑就是一根细针,狠狠地刺中了简鹏的要害,直接让他败下阵来。

    简鹏与段宗一样,一直无法取得功名,其心中最大的魔障就在这里,他生怕别人提及此事,可董南承偏偏不如他的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把他剥得光光的,使他再也无脸驳击,乖乖地退了下去。

    不但如此,他甚至气极,脑子冲血,浑身都颤抖起来,只差晕倒在地了。

    场上斗得热闹,作为看客的高峰却一直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切,他既为杜望初的有理有据而喝彩,又为董南承的一针见血而称赞。他感觉到,看别人的演出比自己演出要强多了,那份乐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高峰甚至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幅对联,其中正道出了他的一些感受。

    “凡事莫当前,听戏总比看戏乐;为人须顾后,上台终有下台时。”

    他觉得自己是个顾后的人,也是个不当前的人,只是很多事情逼迫,他不得不出头,虽然为此赢得了不少精彩,却也把他推向了风头浪尖,这不是他之所愿。

    他想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但更想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为此,他只能奋争,只是这份奋争将注定步步艰辛、危机重重,因此他时时要小心倍至,精神紧张,这才有了事事要躲避的念头。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就算再躲避,也避不开事情找他,他已渐渐想通,与其躲不开,还不如主动迎上去,这样或许能博取更多的空间,为此,他才敢于说出那个豪言壮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锤子”。

    当然,不躲避不代表他不能用策略,寻找利益伙伴,共同对付敌人,绝不让自己处于孤立之中,这才是他的手段,而且他已从这个手段中获得益处。

    简鹏被击退,再也没人上前诘难,现场一时间平静下来,正当高峰以为就这样了时,那边张业却说了一句:“还是请高公子上前解释一下人才交流的事情吧,也好让大家心中有个数。”

    有了张业的这句提醒,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家都跑题了。高峰原意是人才交流,不想却演变成了地位之争,虽然二者有一定的渊源,但毕竟是改变了初衷。

第216章 士商新说

    既然被呼点,高峰也没有矫情,他起身来到场地中间,向众人施了个礼后讲道:“其实,士也好,农也好,工也好,商也好,都是我们建设大宋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正如天地万物,有高大的树木,也有低矮的小草,有巍峨的高山,也有宽阔的湖泊,有烈烈红日,也有皓皓银月,有晴空万里,也有雷电交错。它们相对而立,若说谁比谁重要,却也不然。大家可以想像,当你肯定一方的时候,那就是抛弃另一方,这样的后果将失去大自然应有的色彩。”

    高峰这番话十分中肯,张业等人听了频频点头,就是那些士人们也在低头思索。

    高峰接着道:“我说士农工商本是一家,并非是说它们没有分工,而是说大家都是大宋的子民,都在为建设大宋出力,何必要讲谁比谁高贵呢?若是因为士人比大家都高贵,天下人都去当士,那谁来种地,谁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可以想像,这样的国家一样是不完整的。由此可见,做那些无谓的争论并没有任何意义。”

    看大家听得认真,高峰又道:“其实,人之不高贵,不在于你是哪个行业的人士,而是看你做了什么?王安公是士的代表,他致力于改革,为改善民生而鞠躬尽瘁,这才名扬天下。沈存中是工的代表,他致力于技术研究,这才有了不朽奇书《梦溪笔谈》的传世之作。如此等等说明,若我们只把精力用于一些无谓的争论上,却不想着去做实事,只能是本末倒置,于自己、于他人并无益处。只有那些踏踏实实,不在乎一些无聊观点,为国、为民倾注一生心血的人才是真正高贵的人。”

    “好,高公子这话太有道理了。”听到这里,张业已忍不住拍案叫绝起来,高峰的话句句说到他的心里,他不得不叹服,后生可畏呀!

    “多谢大人赞同。”高峰向张业施上一礼,又道:“士农工商的首次提出者是管夷吾,其意为‘四民分业,士农工商’,这是行业的一种划分。大家都知道,管仲乃是行商出身,他不可能自己瞧不起自己,把商人排名在最后,而且他最初讲的士农工商中的士是指军士,并非现在所说的读书人,被作为读书人的代称只是被后人误读了。

    “管仲认为,四民分业有四大好处:一是‘相语以事,相示以巧’,同一行业的人聚居在一起,易于交流经验,提高技艺;二是‘相语以利,相示以时’、‘相陈以知价’,对促进商品生产和流通有很大作用;三是营造专业氛围,使民众安于本业,不至于‘见异物而迁焉’,从而造成职业的不稳定性;四是无形中营造良好的社会教育环境,使子弟从小就耳濡目染,在父兄的熏陶下自然地掌握专业技能。

    “由此可见,管仲提出士农工商,乃并举之义,并没有先后尊卑之分。至于后来为何演变成现在的说法,我想读书人应该比我们更明白吧。”

    高峰一席话有理有据,众人听来似梦初醒,原来还有这种典故。

    现场大部人都读过书,但很多人读书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识字,并不会去致力于这种学术研究,因此对士农工商的来龙去脉并不知晓,听高峰这么一说,再仔细回忆一下,大家才恍悟,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高峰的这番话无疑就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现场一时间议论起来。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现下的士农工商之说,不过是那些读书人为了抬高自己而耍的一种把戏,他们还真能为自己脸上贴金。”

    “就是,我还以为这种说法自来就有,没想到是那些读书人的诡计,我们都上当了,看来他们才是最奸滑自利之人。”

    ……

    工商人议论的热烈,士人们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这种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想像,根本没有应对之策。

    自从开始读书,他们就被灌输了士人高贵的思想,守着这个思想那么多年,哪会想到其不过是个错误的说法,这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无论接不接受,暂时只能忍受,因为士人们实在拿不出更合理的证据来反驳,至于将来会不会反驳,只待以后再说。

    从大家的不同反应中可以看出,高峰这一番言论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至少很多人在思想上有所松动。不过,高峰也清楚,要想在思想上完全改变大家,根本不可能,毕竟这是根深蒂固的东西,不可能几句话就能改变掉。

    待大家平静下来,高峰又继续说道:“士农工商代表四个群体,若是士是指读书人的话,我个人认为,士确实是应该排在前面。”

    这句话一出来,又让众人惊愕了,你刚刚说大家都是平等的,现在咋又站在士的那边去了,你到底代表着哪一方?就是那些士们听到这句话也倍受鼓舞,看看,你们自己人都承认我们了吧。

    高峰笑笑又道:“我说士排在前面是因为士在各行各业中能够起到领头羊的作用,而并非说他们就高其他人一等,因此希望大家不要误解。”

    原来如此,大家松了一口气。

    高峰接着说道:“士有深厚的文化基础,有传统的思想熏陶,由他们掌舵我们才会少走弯路,不至于走上歪门邪道,而且大家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治国理政基本上都是从士人中选取,这就是对士人最大的认可。”

    这番话比较客观公正,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认可,就是之前被打击的灰头土脸的士们也抬起头来认真听讲。

    高峰又道:“我刚才说了,士农工商都是大宋的一份子,大家都应该为建设国家出力,然而现在偏偏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不得不让我们思考。”

    “什么奇怪的现象?”张业听得快意,一直不忍心打断,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高峰笑而答道:“那就是各层各行其是,根本不愿意交流。”

第217章 行业交流

    高峰的观点一抛出来,众人还是感到不解的。

    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看似简单的事情,对另一个行业的人来说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这如何交流?

    再者说,你高峰刚刚引用过管子的“四民分业”,还列举了其中的四大好处,可没过多久又提出了个交流来,这不是自打自脸吗?

    众人有疑问,自然表情很精彩,高峰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他知道这个话题看似容易,实际上很难,归根到底还是那个老旧思想在作祟。

    果然,那边张业问了起来:“此话怎讲?”

    高峰想了想答道:“我们先看各行的利弊。首先是士人。士人是四个类别中文化知识最高的,他们拥有的知识可以让他们很容易理解并接受一些更高深的道理,而这些道理恰恰能改善我们的生活,比如说算筹学、地理学、天理学等等,他们学来比其他人要快得多,这就是他们的优势。

    “然而我们的士人现在读书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入仕。如此一来,在仕途一块就出现了拥挤,这种拥挤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冗官。朝庭就那么几个职位,大家都想当官,却没有位置给你,怎么办?只能在那里排队等候,可是前面的人还没有等到官位,后面的又挤了上来,如此往复,就造成了大量的人才浪费,这种现象对个人和朝庭都十分不利。当然了,还有更多的士人连冗官也当不了,他们十年寒窗,结果只是一场空,这同样是巨大的人才浪费。”

    高峰把士人的现状分析得很透彻,众人听了深以为然,特别是那些士人们,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里去了,他们对此更有感触,因此纷纷点头认可。

    高峰又道:“如此庞大的士人队伍,要想不人才浪费,怎么办?那就是分流。如何分流呢?在此我们就要提到农工商。”

    话中高峰耍了个滑头,他没有马上说把士人分流到农工商中去,而是告诉大家他要谈农工商,只是,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他的意思就是要把士人分流到农工商里去。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上前反对,要反对也要等关于的农工商的观点讲完再说。

    高峰又道:“我们接下来说农。农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没有农,国家就不稳固,国家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人民的生活也要受到波及,因此才会有无农不稳的说法。”

    这个观点高峰早已表达过,众人对此并无疑义。

    高峰接着道:“农民是整个社会群体中最庞大的一个,有这么大一个群体从事于农业,按说应该能够满足全民对粮食的需要了,可惜的是,结果并非如此,我们的粮食依然捉襟见肘,或者说并不富余。这种情况平时显不出来,但一旦出现天灾或战乱就不同了,那时整个国家都会因粮食而发愁。”

    高峰说得是实话,不但是宋朝就是历朝历代都存在此类问题,为此,并没有人对他提出疑义。

    高峰又道:“这么多人从事农的活动,最后还是粮食匮乏,这是什么原因?究其一点,那就是粮食的生产率较低。若再进一步分析,粮食的生产率低又可分为土地的利用率低和劳动的效率低,实际上这二者才是造成我们粮食匮乏的主要原因。”

    高峰娓娓道来,众人不自觉地进入了角色,听得甚是投入,就连有少许疑问也没有问出来。

    高峰接着道:“既然知道原因,如何去解决它呢?我想,无怪乎从以下几个方面去着手,一是改进劳动工具,从而提高劳动效率,使农民有更多的精力去开垦荒地,在这一块我们有很多可借鉴的地方,比如,直辕犁到曲辕犁的改进,就是一大进步,还有灌溉方式的改进、收取或种植工具的改进等等,都说明改进劳动工具有很多潜力可挖。二是提高土地利用率,也就是向土地要产量。改进换季作物、培育新品种、制作新型肥料、研究杀虫药剂等等,都是提高产量的重要途径,只是这些我们现在都还是一片空白。”

    高峰说到这里的时候,已超越了大家的思维,众人的兴趣完全被他调动了起来。

    高峰又道:“这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完全靠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去做,实在有些为难,那么由谁来做呢?自然是士人、工人或商人们去做,因为只有他们才具备这种文化能力和制作能力。这就是我所说的交流的要点之一。”

    高峰这一点题,众人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讲人才交流之事,之前光听得认真,竟忘了这个茬,不过,既然提起交流之事,自然有人发出了疑问。

    “可是对这些我们也不会呀!”一人站出来说道。这一名工商人,不过,他也说出了大家的意见。

    高峰笑笑道:“此时不会,不代表将来也不会,不会只说明你没有去研究它,只有深入地研究了它,你才会发现事情并非如想像中的那么难。举个例子来说,比如酿酒,没会之前,你说难不难,自然是难,可是现在很多人都会酿,这是为何?因为他们掌握了其中的方法,还有造纸也是一样,等等事情说明,不是我们不会,而是我们没有真正去考虑其中的问题,只有沉下心来的人才会取得成功。有人说‘隔行如隔山’,我们不是一个行当的,所以做不来这些事情,实际上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隔行不隔理’,天下道理,无论在哪个行当里都是一样的,只看你想不想在这个行当里出头了。”

    对高峰的这番话,那人倒也点头认可。高峰却继续说道:“至于工和商,在座的众人都是行家里手,懂得道理自然比我多,我就不多说了,但工商一样面临着困境,那就是缺乏人才。研究方面的、算筹方面的、制作方面的、施工方面的,就是写个方案也缺乏一些专业人士,如此等等,他们才是真正的人才匮乏。”

第218章 宏伟蓝图

    “人才匮乏怎么办?自然是向其它行业要人。”高峰顿了顿接着说道:“首先是向农要人。别看农民种地辛苦,但他们是有季节性的,也就是说,农忙时是很辛苦,平时却很清闲,这时就会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另外,若能够把劳动效率提高,一样会有剩余劳力。这些劳动力虽然没有多少技术的成份,但他们人数多、力气大,我们可以请他们来,帮我们施工、挖矿、搬运、建房等等,如此一来就能够免去我们人少的窘境,同时也能为农民增加一份收入,这是一举双得的好事情。”

    这个观点不难理解。农是人口最多的一个群体,而且雇佣成本低,请他们来干活是许多商家早就有的打算,高峰此话也不过是在帮大家多寻了一个雇人的借口。

    “这样会不会使农的人口大幅流向工商,从而导致农业减产?”张业对这个提议却有些担忧。

    “对呀,若是他们从工商中尝到甜头,不愿意再回去种地怎么办?”谷正同样也在担心。

    “两人位大人多虑了。”高峰笑笑说道:“农向工商流动人口是必然的,但并不会导致农业减产。”

    “此话怎讲?”张业惊讶地问道。

    “农之所以向工商流动,无怪乎两个原因,一是农民没有自己的土地,靠租种别人的土地来维生,这样,他就是不去种地,土地还是有户主的,并不会为之荒凉。二是农民有自己的土地,但种地不如在外劳动收成高,如此他更愿意在外劳动,这种情况有点复杂,却也不是不能解决。”

    高峰简单地列举了一下原因,又道:“针对第一种情况,地主大户自然不愿意让土地闲置,否则吃亏的就是他,怎么办?他要么减少种地租金,使农民回返种地,要么把土地卖掉给那些有能力种地的人,还一种做法就是改进劳动工具、提高劳动效率,从而能以少量的人完成较多的土地耕种。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是好现象,都会提高农民拥有土地的机会,使土地更多的回到那些真正想种地的人手中。”

    “第二种情况之所以说它复杂,是因它需要一个过程才能确定下来土地和种地人员的归属。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当大量的农民拥入工商队伍后,这时人口的变化对粮食的需求量就会剧增,同时带来的就是粮食价格的上涨;另一方面,工商队伍中因人员过多,会出现激烈的竞争,从而使雇佣成本下降,使那些务工农民找不到活干或者挣不到钱。在这二者的共同促进下,大量的农民就会再次回归到农的行列里去,也就是所谓的回流。回流之民将会对农带来两项好处,第一,他在外面务工挣了点钱,回来后会多置办属于自己的土地,他就会更安心的种地了。第二,凡是在外面务过工的人,其思想将不再保守,他们将是致力于改进土地利用率的生力军。如此一来,农的队伍将会更加稳固,土地也将更有效率,我们还愁什么没人种地呢?当然,这只是我列举的其中的一个方面,在面对一些更复杂情况时,我们的官府就要出面进行调控了,比如,可以设置农忙假,使那些农民做到务工、种地两不误,如此等等,在此就不进行列举了。”

    无论一时间能不能接受,高峰还是给张业和谷正点出了问题所在和解决办法,他们对此倒也点头认可。

    正想撇过这篇,接着往下问,那边高峰却又说道:“实际上农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出现农商结合,这才是农发展的最高境界。”

    “农商结合?这是什么意思?”张业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高峰解释道:“农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再是纯粹的种植业了,还包括养殖、繁殖、培育、农副产品、经济作物、反季节性作物、农产品加工等等项目,这些都将以商品的性质出现在市场,它们一样可以赚大钱。也就是说它依赖着农,却又融入了商的特点,所以才称之为农商结合,这种结合将最大效的促进农的发展,使农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高峰这番话一出来,让众人不由得大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不是因为高峰描述的前景而惊讶,而是因为好多名词都是新鲜的,让大家一时间无法消化。

    不过,别人能不能消化无关紧要,张业和谷正却听得兴致高昂,他们对高峰描述的前景开始了向往,真要达到那种境界,他们为此忙碌倒也值了。

    高峰给大家描述出来这份蓝图,自己心中却十分苦涩。他非常清楚,美好的背后就是丑恶,农商一旦结合了,带给大家方便的同时,也带来最致命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食品的安全,这个问题将把那些商人的丑陋嘴脸完全展现出来,使人们对商人失去了信心。

    万事有利有弊,有时候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对此高峰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宁愿不做,也不要做错,若食品安全的标准不出来,他绝对不会帮助推动农商结合的。

    当然,他也知道,一旦利益的车轮旋转起来,就是他也无能为力,无法阻止,他唯有先坚持好自己的信条,再一步步寻找机会参与到官府的管理中去,把那些丑恶的事情坚决杜绝在萌芽状态。

    众人还未人惊讶中出来,高峰又讲了起来:“其次是向士要人,当然,就时下的风气而言,这很难。”

    高峰没有遮掩,而是实话实说,他只是稍稍提升一下工商人的地位就遭到了反对,若让士人沦落成工商人,估计得天下大乱。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刚才说了,士因为人才拥挤已造成了浪费,只是他们又不想与工商为伍,这让他们的分流成为了最大的问题。然而,我却觉得并非不可行。”

    “有何妙策?”张业急声问了出来。

上架敢言

    明天就要上架了,看别人都在感言,我也敢言一句吧。说实话,此时心里还是忐忑的。

    至今为止,我已经历过无数的第一次。(呵呵,别想多了,只是起点上的。)

    第一次注册成为作者,第一次上传作品,第一个收藏,第一张推荐票,第一个打赏,第一条评语,第一次签约,……

    每一个第一次我都记忆犹新,无法忘记。

    现在又是第一次上架,我在期待更多的第一次,第一份定阅,第一张月票,甚至第一个盟主,舵主……

    有时做梦还想到了第一风云榜、第一推荐榜、第一定阅榜……只是梦醒了后就再也不敢想了。

    不敢想不代表我不在努力,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写出大家每字都看的文章来,虽然中间有太多的纰漏,但真得在尽力。

    遗憾得是我是个新人,没有太多的粉丝,我是个兼职者,没有太多的更新,所以作品的成绩让人失望了,我只能与那些默默支持我的朋友孤独前行。

    新人就要有新人的觉悟,兼职者就要是兼职者的信条,我不求多么的轰轰烈烈,也不求一书成神,只求能圆满地完成一部作品,去填补人生的缺憾,如此足矣。

    话有千言,多不想累述,雄心万丈,难抵无奈现实,我只能默默祝福,《大宋工程师》越走越好。

    在此感谢虎牙的帮助,感谢明天来吧、幕叶叶、赤道之雪、lzjwcl1314、丿修&#183、平常心情美、蓝天白云999、chenrong、zijin0766、幽幽狐、看书牛、q8、jay我怀念的、月友926156、纪元飞飞、151227064918227、心不在’、iip、wangjiale、永远等你、风小絔、libill、人畜无害毛驴、一山一炮、160211195741747、150222091823876、我爱羊羊、hqw0813、1607162649424、智者无为等等书友的收藏、推荐、打赏和点评。

    2016、10、31

第219章 减税增收

    对于张业的急切,高峰反倒轻声笑了,他躬身说道:“大人,有些事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听高峰这么一说,张业才明白自己着急了。全国士人千千万万,若靠高峰一两句话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朝庭也不用为之为难了。

    既然高峰敢说“并非不可行”,那就是有办法了,只是这个办法一时间不方便透露。张业甚至在想,高峰的办法会不会太阴了,所以才不敢在当着士人们的面说出来。

    高峰的解答已近完美,除了士的分流他不愿意说之外,其它的都能够让大家满意,对此,众人对发展之策充满了信心。

    只是,不和谐的声音总是在关键时刻响起,高峰刚刚松了一口气,那边一个讨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高公子,你看你这个策中在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个头,好你个马青,你就不能让我歇会?我说了半天话,嘴干舌燥,嗓子都快冒出火来啦,喝口水行不行?

    虽然这么想,高峰还是粗着嗓子、气闷地回了一句:“敢问马公子,我哪里胡说八道了。”

    高峰知道马青憋坏了。整个商谈过程,除了最初关于盐的事情刁难过自己外,马青还没有张过口,高峰清楚,马青并不是不想张口,而是没有逮到机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他的几个盟友全军覆没了,他只能自己来寻找机会,如今看来,他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不过,高峰已经暗笑,策中有些内容看是无稽,实际是个坑,只等有人往里跳了。也许马青的突破口就是一个大坑。

    虽然暗笑,高峰却表现的愁眉苦脸,加上他说话造成的干裂嘴唇,显得十分窘迫。

    看到这里,马青不由自主地笑了,这样的高峰不多见,要是能再狼狈些就更好了。

    “高公子状态不好,是不是想喝点茶解解乏?”马青不怀好意的说道。

    他自然不是真心想让高峰喝茶,他的本意是让大家注意到高峰的窘态,从而嘲笑高峰,只是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多谢公子提醒,我还真是有点渴了。”高峰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件事需要马青的配合,不然他自己主动说出来也太丢人了。

    果然,张业关注起来:“对,对,高公子说了这么半天,是应该喝点水润润嗓子,快上茶,喝完后再回答马公子的问题。”其言语中充满了对高峰关心。

    想不到自己的多此一举,竟然帮到了高峰,马青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是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晚了,他只能厌弃的把脸扭过去。

    马青这边冷陌,高峰那边已喝了两大杯水,这才余犹未尽的擦了擦嘴,挑衅地望向马青:“马公子,有话请直说。”

    马青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指着策中的一句话说道:“策上说,为鼓励工商的发展,朝庭应减少税赋,并讲明这样做的好处,其中有一条好处便是能增大朝庭的收入。凡是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这边减税,那边增加收入,可能吗?如此牛头不对马嘴的事难道不是胡说八道?”

    马青说得振振有辞,好像他就是代表朝庭在责问高峰似的。

    “还有吗?马公子。”高峰神态坦然,又锲而不舍地追问了一句。

    这还不够?你想要几条,仅这一条就够朝庭把你给办的了。马青愤然答道:“没了。”

    “哈哈。”马青的话音一落,高峰便大笑起来,刚喝过水,精力充沛,正好与马青斗上一斗。

    高峰说道:“如此浅显的道理,连三岁小儿都知道,马公子作为举人,又是个衙内,会不明白?”

    听到这话,马青差点爆出粗口,这与他妈’的衙内有个毛的关系,你想把我老子一起也骂了吗?量你也没这个胆。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你是说我还不如三岁小孩吗?若是这样,我就不相信现场的都超过了三岁小孩,再者说,你比三岁小孩大,你给解释个明白!

    高峰确实在打击马青,此人与他已经水火不融,他也没想着与对方改善好关系,既然如此,那就无需顾忌,要搞就搞得他下不了台。

    于是,在这高峰放出这番话后,俩人便大眼瞪小眼,相互对恃起来。他们甚至忘了曾经达成过的口头协议。

    “高公子还是解释一下吧。”气氛有些紧张,张业只得站出来做和事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高峰他很喜欢,因此不想让他出丑。马青是他带来的,而且还是知府的公子,也是不能出丑的人。双方他都不能偏袒,也不能让他们斗起来,只能从中和事,否则,闹僵起来大家都没有面子。

    高峰闻言,轻笑一声问道:“马公子可否知道商人中有一句话叫薄利多销?”

    马青依旧愤然,却还是答上一句:“此话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我岂能不知?”

    “那是我眼拙了。”高峰笑着挤兑了一句,又道:“要求朝庭减税与薄利多销的道理是一样的。”

    “这是两个方面的事情,怎能一样?”马青质疑道。

    “马公子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高峰好意的安抚了一句,只是下一句又差点把马青激怒了,“马公子一看就不会算帐,这才搞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马青气得脸色发紫,却也不好发作,只得说道:“我会不会算帐与这事无关,你先把道理说出来。”

    高峰坏坏地看着马青说道:“比如,我们卖马……”

    马青一阵恶寒,脱口而出道:“换一个。”

    “那就卖驴。”高峰急忙改口道。

    “你—”马青越想越不对劲,高峰不卖他,就卖他的同类,简直坏死了,“换成卖布吧。”

    “卖布就卖布,这东西听话,比畜牲强。”高峰含沙射影的说完,根本不理马青越来越黑紫的脸,说道:“一匹布赚一百文,一天只能卖一匹布,若只赚八十文,一天能卖两匹布,请问马公子,哪个赚钱?”(未完待续。)

第220章 发展副使

    “这还用问?自然是后者赚钱。”马青不假思索的答道。

    “聪明,果然是我眼拙了。”高峰夸赞一句后说道:“收税正如卖布,一家收一百文,自然不如两家各收八十文的钱多,这笔帐马公子已经帮朝庭算出来了,干嘛还要明知故问?”

    “我算出来了?我明知故问?”马青郁闷的嘟囔了一句,却猛然间醒悟道:“不对,朝廷干嘛不两家都收一百文,这样不是更多吗?我看你是想蒙混过关。”

    “哈哈,马公子此言谬矣!”高峰大笑一声说道:“因为收一百文就不会有第二家,所以只有一百文的收入。”

    马青似懂非懂,还是问上一句:“那第二家是怎么来的?”

    “因为朝庭减税,第二家觉得有利可图,这才出来经商。”高峰笑而答道。

    “噢,我明白了。”马青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减税可以增加商家数,如此一来朝庭的税收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这就是薄利多销的意思。”

    “果然聪明,一点就透。”高峰再次夸赞道。

    马青又一阵恶寒,不由得扭过脸去。被高峰夸奖,他总有种毛骨怵然的感觉。

    “好了,此事就此揭过。众人还有没有疑问,有的就提出来吧。”张业出言说道。

    在他说完之后,倒又有几人提出了一些问题,不过都是些理解性的,既不高深,也不牵扯到刁难,对此,高峰都一一友好的答复,让听者很是满意。

    问题很快解决掉,看再无人上前提问,张业站了起来。

    他表情庄重,目视众人片刻后,朗声说道:“朝庭诏令,即日起在丰’县实施发展策略,成立发展司,直属京东西路辖制,由谷正兼任发展正使,官居七品,由高峰出任发展副使,官居从九品,由我以转运副使身份,督导发展诸事项。其余事项不变。”

    张业传达的是朝庭的诏令,虽非宣读圣旨,却其音震震,生生唬住了众人,大家听来不由得呆了。

    开场时张业就说了,发展之策要在县城试行,成立发展司也好,任命发展使也好,都属正常现象,这些,大家都能接受。可是有一点也太突兀了吧。

    高峰,平民一介,虽然发展之策出于他的手笔,众人也看出他的将来不会寻常,但猛然间成了发展副使,就算是最低的从九品,也是正式的官员了,这让大家一时间无法消化。

    那些平时与高峰称兄道弟、有交激的人,自然为之自豪,只是他们被幸福惊住了。

    那些讨厌他的人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这怎么可能?他就会耍耍嘴皮子,居然当上了官,还要不要人活了?他们已能预见,得罪高峰的苦果,自己如何酿得,自己得如何吞下去。

    这一定是假的,有人为之发出了疑问,不是说商人不能当官吗?高峰可是个商人,他这个官是怎么来的?难道朝庭真的要变了?

    无数个惊疑盘结在众人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只是这些惊疑再多,也超不过高峰头上的那个惊疑。

    高峰是真的惊住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说是全按他的计划进行却也未必,但基本上还是没有多少超出预料的,能够预料到的他都能够接受,哪想到天上还会掉下来这么一块大馅饼砸到身上,这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高峰一直不想当官,就是当个保长,也是为了方便行事。他这种想法不是不想为民谋利,而是不想与那些昏君奸臣为伍,更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官场的尔诈我虞中去。只是你不找官做,官找你来做,他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告身便下来了,此种情形让他左右不是。

    辞官不要吧,张业守着这么多人宣布,那朝庭的脸面和体通都会丢尽。

    虽然宋朝有辞官不受的传统,但那都是假辞官,是用以彰显皇恩浩荡的,可他是真想辞官,二者有明显的区别,再者说,他这个虚加的发展副使,不过是个小喽罗,哪有那么多讲究?

    只是让他做官,他又不情愿。官场的那些虚与委蛇既令他讨厌,又潜伏着重重危机,哪有做个有志的商人自在。

    唉!高峰暗中叹了一口气,这都是谷正捣得鬼,哪天真得说到他的当面上。

    不过,再怎么不爽,高峰也得承受,甚至还得承起谷正的那份人情,毕竟在人才济济的大宋朝,就是这么个比芝麻还小的官位都挤破了头。

    既然给了个官身,也算朝庭的人了,以后行事也方便多了,这倒是有利的一方面。

    高峰明白,他到目前为止,之所以步履艰难、夹缝中求生存,就是缺乏可用的资源,没有资源一切都是白扯,就是有万丈雄心也无能为力。

    资源掌握在谁的手里,当然是官府,为此,当官倒还是有不少好处的,起码他以公谋私起来方便多了。

    想明了这些情节,高峰又责怪起来。一个路的发展司,起码也得三品、四品吧,怎么搞了个六品和从九品出来,这种设置还真是奇葩。

    更主要的是,谷正由从八品县令一下子升到了正七品发展使,连升三级,这步子迈得不小,可他的也太低了吧,就是搞个八品或从七品的也行呀!

    不过,稍加考虑高峰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朝庭里本来是没有发展司这个部门的,只是为了方便发展之策的试行,才临时设置了它,就是俩个职位也是胡乱拼凑的,究其原因,应该是朝庭内部出现了分歧,双方争执不下,因支持他的一方稍稍强大一些,这才有了这种折中的法子。

    法子虽然出来了,但并不代表就高枕无忧了。可以想见,万一发展之策失败了,倒霉的也许不止谷正和高峰俩人,上层或许会有人牵扯其中,更有甚者如元佑党人籍事件一样,来个大清洗。

    想到此处,高峰猛然间醒悟,发展之策绝不能出现一丝丝差错,否则,大家都难辞其咎。(未完待续。)

第221章 蔡京保荐

    无论大家怎么想,任命是真实的,也是不会改变的,对此,大家只能认了。于是在几名重要人物的带领下,众人纷纷上前道贺。

    道贺的对象自然是谷正和高峰。谷正还好,他是被贬之官,而且还没有官复原职,那种见多识广,应付这帮百姓自然绰绰有余。

    高峰却不同,他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都是初次为官,虽然把一个保的百姓治理的井井有条,却在这种公众场合显得腼腆,所以,每次有人上前道贺时,他都是讪讪地说上一句:“我不过是协助谷大人工作,还请各位支持。”

    乏味的寒暄总算过去,张业十分开心的说道:“朝庭又添生力军,这也是高副使年轻有为的体现,巧了,今天中午四季香酒楼的黄老板做东,我们就一起去共祝两位大人升迁吧。”

    就这样,在张业的一句话下,一场看似轰轰烈烈,阵势强大的商谈会,在高峰简单的应对下结束了,中间看似有波澜,却没有任何惊险之处,都亏了高峰为之准备了好久。

    不过,高峰很清楚,今天看似胜了,实则不然,这只能算是一场上不了台面的小冲突,后面还有真正的大仗要打。

    今天遇到的对手实在是弱,来的这些人,无论是文化底蕴还是反应能力都不算是强的,最凶狠的莫过于简鹏,也不过是个多年的举人,连功名都混不上,他们与那些东京城里的那些名流一比,不知道要被甩几条街去,如果这样的对手都胜不了,他的大计也没多大希望了。

    当然,高峰并没有因为准备充分而后悔,老人家说了,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打无准备之仗。大宋朝人才济济,也许不经意间就会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那时就是生死考验,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小瞧。

    “商谈”的事情尘埃落定,高峰大获丰收,不但在争论中胜出,还成了一名官员,不过,他还是头疼起来。

    先是得罪了马青,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使阴招,这事他得为之防着。

    其次,张业说中午去四季香酒楼吃饭,这让他心里有点膈应。大黄蜂一直在琢磨着对付他,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实施,但他事先知道了内幕,当看到此人时,他要是没想法绝对是假的。

    不过,想想他又释然了,自己如今是官身,大黄蜂再牛,敢太岁头上动土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也许大黄蜂一得知自己是官员后,计划就自动取消了。

    离赴宴还有一点时间,张业令大家自由活动,他借口去更衣,却随后叫人把高峰带了过去。

    高峰有些纳闷,不知道张业有什么私密话要和自己谈,不过,他还是很顺从的跟下人来到了后堂。

    张业笑眯眯地请高峰坐下,随即问道:“高副使可知道谁保荐的你?”

    这句话一下子把高峰问懵了。他只知道谷正曾举荐过他,但一直没有听到下文,如今张业问出这个话来,自然不是指谷正了,那就是另有其人,只是自己对朝庭双眼一抹黑,啥都不清楚,谁知道是谁保荐的。

    不过,看张业的这种神态,应该不会太远,难道就是他自己?想到这里,高峰忙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大人保荐。”

    “嗯。”张业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个能力保荐你,是另有其人。”

    不是张业,那就是朝中之人,会是谁呢?高峰脑袋想大了也想不出来那位大贤。朝中他不认识一个,那帮老爷,自己就是赶着往上凑也入不了别人的眼缝,竟然会有人保荐自己,这找谁说理去,若不是张业说得郑重其事,高峰都以为这是在说笑话。

    “我实在不知。”高峰恭谨的答道。他刚入官场,一些官场的用语既不明白,也不习惯,还是用你、我的来称呼。

    张业别扭的看了高峰一眼,并没有责怪他,而是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公相大人保荐的你。”

    “蔡京”,高峰差点脱口而出。竟是这个老奸贼干的,还真是大出意外!

    高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未进东京,就先与蔡京挂上了钩,这让他有点无所失从。

    蔡京为六贼之首,是祸乱北宋朝政的罪魁祸首,他对其没有半丝好印象,只是阴差阳错,自己却上了这条贼船,这让他千般不甘。

    “公相大人为何要保荐我?”高峰不由得问道。他确实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你平民一介,却年青而有才华,公相惜才,自然全力保荐。”张业坦然答道。

    就算张业说得再自然,高峰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蔡京保荐自己,年青而有才华是真,平民一介更是真,只有这样的人,没有后台,没有门路,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才好拢在手下,尽力替他办差。

    还有一点,蔡京定然是从自己的发展之策中嗅到了什么,若不出意外,他看到的应该比其他人看到的要丰满的多,也就是说,蔡京已看出了发展的大好前景。

    既然看出来了,自然要在别人动手之前尤先动手,这才是蔡京全力保荐自己的原因。

    当然了,高峰绝对相信蔡京对张业有密授,若是自己不识抬举,一定要掐死自己,宁愿他不用,也不能让别人用,给自己封这么小的官,估计也是这个用意。

    而张业向自己露底,其意不言而喻,那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反应如何,若不合意,他自有后招。

    嘿嘿,原来自己也不过是蔡京的一颗棋子。蔡京就是蔡京,厉害呀!看得远,做得果断,真不愧是只老狐狸。高峰不由得佩服起来。

    “在下官职卑微,无法当面谢过公相大人,还请张大人帮忙转达谢意。”既然猜出了内情,高峰自然不会失态,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张业果然更加开心了,他向高峰安抚道:“你的心意我会帮你转达,你也别嫌官小,以后机会多的是。”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发展一事不能小觑,你可得多用点心,其中关系着太多关键,可不能大意。”(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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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意外,高峰穿越来到宋朝,后世丰富的工作经历让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他的到来不仅使异时代的文化、科技、工程、军事扎根发芽,还试图改变历史的轨迹,缔造一个东方超级大国——大宋帝国,只是这一切会如愿吗?大宋工程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工程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工程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