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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八章 盗墓贼是超哥

    下午一上班,楚天齐第一件事就是给王语嫣打电话。既然对方已经捎话,不管什么原因,自己都应该主动联系。严格来说,自己有求于人家,又不是人家有求于自己。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王语嫣的笑声:“楚主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想我啦?”

    对方总爱调笑自己,楚天齐根本不是对手,干脆没接对方的话茬,而是直接说道:“王董,我们单位王副主任说,你找我?”

    “真会说,倒成了我找你了?也罢,你这人没情趣,不和你逗了。”王语嫣语气一下子庄重起来,“我就问你一句话,开发区到底能不能发展起来,你有没有把握?”

    听到对方的话,楚天齐心中一喜,说明对方有这个意向了,但同时她心里也不踏实,是让自己给一个信心的承诺。可这又如何说呢?其实楚天齐内心的信心也在不时变化着,有时是百分之百,有时可能不足百分之五十。他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信心,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哦,那有多大把握?”王语嫣反问。

    楚天齐咬了咬牙:“百分之九十五。”

    “咯咯咯……像吹牛。”王语嫣的笑声传来,“不过,我信你了。”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楚天齐摇摇头,他不相信对方会把投资当成儿戏,但听对方的口气,分明又像儿戏。他觉得,可能对方只是在逗弄自己,至于投资的事,肯定不会受几句话的影响。

    ……

    快下班的时候,雷鹏来了,他自己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然后直接坐到了楚天齐对面的椅子上。

    从桌上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着,连续吸了几口,雷鹏长嘘了一大口气:“哎呀,这家伙累死了。”

    楚天齐明白好哥们的意思,这个“累”不只是身体上的累,重要的是心里的累。这些天,因为盗墓的事,楚天齐很是纠结,心里压力非常大。其实好哥们雷鹏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甚至在某些方面压力更大。雷鹏不仅有破案任务压着,不仅要承受县局领导的督促,更要扛着省厅、省文物局带来的压力。而且更为要命的还要替兄弟楚天齐扛着好多压力,既气愤楚天齐的不配合,还要理解他不能说的苦衷。

    楚天齐“嘿嘿”一笑:“哥们,让你受累了。”

    用手点指着楚天齐,雷鹏数落着:“少来这虚头八脑的东西,你就是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真拿你这家伙没办法。我看就是把你放到旧社会,用老虎凳、辣椒水对付你,你这家伙真是个滚刀肉。”

    “那不是有哥们你罩着吗?跟别人我也不敢这么顶着呀。”楚天齐嘻皮笑脸的说。

    “我可警告你,别净干一些没把握的事,乱七八遭的。动不动就失联,动不动就说不清楚,小心把你大好前程耽误了。”雷鹏语气很严肃。

    “别那么上纲上线好不好,谁没点儿**,少给我乱扣帽子。”楚天齐强词夺理,“不就是那天有那么几个小时吗?再有一次就是三前年的事,当时要配合你破案,玩了一次半夜失踪,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嘛!而且你们还说什么要保密,不能说,结果弄的我把后备干部名额丢了,还背个了个处分。”

    楚天齐还有一次失踪,就是带人在省委组织部培训基地考察的时候,被“龙哥”邀请去赴约。这件事雷鹏不知道,楚天齐当然不会说。

    雷鹏大咧咧的说:“我看你就是没理搅三分,在偷换概念。三年前抓吸毒人员,虽说暂时让你跟着受了点苦,但是你后来得了多少荣誉?又是市里‘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又是市领导颁奖,还有市电视台采访,一时之间你就被渲染成了英雄。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时县委书记赵中直,因为你所谓的‘委屈’,后来还拿省委党校培训名额补偿了你。那次你受的那点苦,要赖也赖不到我头,纯属是你自己招蜂引蝶所致,你还说那个岳婷婷是慌不择路,上门避难,我看纯粹就是你俩狼狈为奸。”

    楚天齐压低了声音:“你小子就积点口德吧,岳婷婷是石重生女朋友,你要让他听见就不好说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外面都在传,说那个石重生是你专门弄来的,目的就是联手对付黄敬祖。还说你俩都是因为当年和王晓英不清不白,相当于给黄敬祖戴了绿帽子,你们……”雷鹏在说此事的时候,脸上满是八卦表情。

    “放屁。”楚天齐打断了对方的话:“纯属满嘴放炮,我看八成就是你小子给编排的。”说着,他话题一转,“别一天捕风捉影,跟个长老婆舌似的,还是说说昨天抓盗墓贼的事吧。”

    “有鬼,你心里肯定有鬼,要不你能这么急赤白脸?”雷鹏“嘿嘿”笑了几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半张纸递了过来,“给你。”

    楚天齐接了过来,再次浏览了一遍上面打印的文字:盗墓贼在向阳镇小黑山山洞里。

    雷鹏讲述起来:“我从你这里出去以后,先是向局长做了汇报,然后就马上开始调集人手,等我们赶到向阳镇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我在向阳镇待过好几年,那里的地形我熟悉,所以也没有经过乡里和派出所,就直接带人到了小黑山村里。担心暴露,我们把车停到了村口,汽车也没有警用标识,每辆车上都留着人。我们也都是便装,分散进的村。

    等我们快到小黑山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那座山纯属就是石头山,不说是寸草不生吧,但是肯定不好隐身。而且山上有好几个石洞,找起来也比较麻烦。山也比较陡,如果有人从山上瞭望的话,很容易发现我们,后来就把抓捕时间推到天黑。我对那里的地形比较熟,就由我和另两名刑警分散行动,上山勘查情况。

    和老乡借上了镰刀、筐、绳子等东西,冒充上山劳作的农民,分别上了山。那山挺陡的,再加上山在阴面,有的地方还有那些苔藓一样的东西,很不好走。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后来也是该着,在我到一处地方小*便的时候,发现了烟盒和烟头。烟头应该是近一两天的,而且当时至少有两到三人在一起。从现场情形分析,不像是上山的百姓所为,很可能是我们的目标。

    后来我摸索到一处大石头下喘口气,就发现了食品包装袋,地上还残留着吃东西的碎屑、包装物。这进一步表明有人在山上,而且这些人不是老百姓,哪有上山的本地村民还拿着火腿、饼干的?下午四点左右,终于在一隐蔽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从而确定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在天快黑的时候,刑警们陆续上山,形成包围圈后,迅速出击。可能是对手麻痹大意,也可能是这些天躲藏没有休息好,已经精疲力尽。所以,没有怎么搏斗,就顺利结束了战斗。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是刚刚人赃俱获,进行简单训问后。”

    楚天齐一笑:“一天我都不踏实,还好你们成功了,尤其俞局长一来,我就更是心里没底了。”

    “我也没想到啊,原以为俞局长不会这么做。即使做的话,怎么也得等到行动有个结果再说吧。”雷鹏叹了口气,“老俞这是怀疑我慌报军情,怀疑我给你打掩护呢,连我也不信了。”说完,雷鹏猛的连吸了几口烟,呛的就是一连串咳嗽。

    看到雷鹏这样,楚天齐赶忙宽解道:“他也只是预防万一。他担心的是我这个唯一的嫌疑人,一旦找不到的话,那他就没法向上面交待了。谁让你出去好几个小时没有消息?最重要的是,他对我怀疑更多,怀疑我会趁机逃走。”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就是心里不舒服。再退一步讲,即使放你走的话,我也会主动承担责任的,不能为了成全朋友,为了自己,而让他那个局长替我顶缸。还是他对我不了解,信任不足,他的心眼也不大。”说完,雷鹏叹了两口气,转换了话题,“你知道盗墓人是谁吗?可能你做梦也想不到?”

    “盗墓人?我还真没有印象。”楚天齐摇摇头。

    雷鹏提示了一句:“你好好想想,是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楚天齐在脑中搜索了半天,还是没有这么一个人选,他只好笑着说:“实在想不出来,只有你符合这个特点,既是老朋友,又有这个盗窃的实力。”

    “去你的吧。”雷鹏给了楚天齐一拳,然后神秘的,一字一顿的说,“盗墓贼是‘超哥’魏超群。”

    “‘超哥’?”楚天齐吃了一惊,“怎么是他?”

    之所以惊讶,一是楚天齐没想到是魏超群。二是魏龙曾告诉过楚天齐,说魏超群越狱了,还让楚天齐小心对方报复。不曾想,魏超群竟来盗墓。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小子是着急弄钱花呢。

    “听你口气,好像就跟知道魏超群要出现似的。”雷鹏疑惑的问。

    “知道个屁,我只不过是替魏龙悲哀罢了。”楚天齐话题一转,“那个墓藏群可是在保密阶段,他是怎么知道的?”

    “据他交待,他曾经到省文物局去盗窃,结果盗窃没有成功,却无意中听到一名工作人员提到了这个墓藏。”雷鹏“噗嗤”一笑,“说来也是滑稽,这几乎相当于贼喊捉贼了。”

    “对,贼喊捉贼。”楚天齐也附合着,“这些天差点把老子逼死,结果却是他们的人泄*了密。不知道夏雪知道会怎么想?”他从昨天夏雪的话中,已经听出她对他父亲的极度不满。

    “夏雪?夏雪也知道?”雷鹏反问,“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我不过是猜测罢了,她可是省文物局局长的女儿。”此时,楚天齐只能以这么一个看似说的过去的理由,来掩饰她提前知情的细节了。

    见雷鹏还在沉思,楚天齐又说道:“下班了,我请你喝酒,犒劳犒劳大功臣。”

    “看来还是保命要紧,老抠都开始请客了。”雷鹏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对方说的也是实情,楚天齐不好反驳,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 小心着点

    喝完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从饭馆出来,哥俩没有打车,而是随性的在走在东外环路上。知道要喝酒,来的时候也没有开车,两人是打的来的。

    五月下旬的天气,当地也热了起来,白天温度在二十多度,晚上也有个十多度。上岁数人晚上还要穿上外套,年青人却只穿衬衣或是半袖了。

    楚天齐和雷鹏都只穿了半袖,但他俩体格好,再加上刚刚喝完酒。所以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的身上暖融融的。

    “哎呀,真他娘的舒服,爽。”雷鹏大嗓门嚷着,“好久没这么心宽了。”

    “是呀,成天都是那些扯蛋事,烦也烦死了。”楚天齐也深有同感,“这下好了,可以安心工作了。”

    “我看未必。”雷鹏摇了摇头,“有的人天生就是惹祸精。今天招惹这个女人,明天招惹那个娘们的。不过也不得不佩服,长个傻大个,脸也不白净,怎么就那么有女人缘呢?”

    喝了好多酒,又只、是和好哥们在一起,楚天齐说话也随便了好多:“怎么,羡慕啦?嘿嘿,那是哥们魅力爆棚。”

    “别美,说不定哪天就玩砸锅了。到时你要是满脸花的话,可别说是不小心摔倒的,打死我也不信。”说到这里,雷鹏声音一低,“我怀疑你小子那天的失联,就跟女人有关,说不准就是一段孽情,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楚天齐给了雷鹏一拳:“你小子怎么也这么八卦?堂堂的刑警队长就是靠这破案的?即使我跟女人失联又怎么啦?也不归你这刑警队长管。”

    “我是管不着,但却有人不会饶你,总保比警察手段厉害,说不准就把你那惹祸的东西给……”说到这里,雷鹏忽然打住,然后话题一转,严肃低沉的说:“对了,我倒希望你的失联是跟女人有关。”

    “你怀疑我?”楚天齐反问。

    雷鹏摇摇头:“不是我怀疑的问题,是俞头。前些天尽管没有破案,但他只问案件本身,并没有问那天失联的事。今天我本来是要去诉苦,不曾想,俞头张口就说‘失联十多个小时,能干什么事?’一开始我以为他在敲打我,就解释道‘我那是在执行任务’。俞头没有理我这个茬,而是继续说,‘一个正科级干部能这样,还死活不说,这就不好解释了’。这不是说你又是说谁?”

    楚天齐不由得心里一“扑腾”,自顾嘴硬的说,“讲我又怎样?他还能管那么宽?对了,你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只得说好话呗。我说‘局长,案子已经破了,其它的事就……’。他打断我的话,说‘我什么也没说,你也没听见’,然后又问‘你有什么事?’”雷鹏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还敢诉苦呀,只好说了一句‘没事’,就狼狈的退了出来。”

    听的出来,俞海洋就是怀疑自己了,但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却要雷鹏向自己传话呢?想了一下,楚天齐觉得,可能对方并不想介入,却也在警示自己:不要干不该干的人,也不要接触不该接触的人。

    楚天齐暗暗叫苦:真他娘的冤,你们以为我想碰到那个“龙哥”?还不是倒霉遇上了,更倒霉的是他还管我叫师叔。

    “怎么不说话了?小子,小心着点吧。”雷鹏深沉的说。

    楚天齐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心个屁,少疑神疑鬼的,我看他那就是怕你发牢骚,在诈你小子呢。他那天不照样给我敬军礼?还同着那么多人。”

    “你不觉得可疑?凭什么他一个局长给你敬礼,你立什么功了?”雷鹏质问着,“做事多动动脑子。”

    自己在高中的时候,经常让对方“多动动脑子”,现在却被对方还回来了,但他无话可说,他自己确实该动动脑子了。那天俞海洋给自己敬礼,楚天齐就有怀疑。今天经雷鹏这么一提醒,他意识到,可能俞海洋就是在众人面前替自己掩盖什么,同时也是在让自己反思的。

    “对了,你说纸条是什么人放你门缝的?”雷鹏停下来,眼睛紧紧盯着楚天齐,仿佛能看出什么似的。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楚天齐无辜的摇了摇头。

    “叮呤呤”,铃声响起。雷鹏已经把手机放到耳朵上:“我是,好的……马上回。”说完几个字,雷鹏挂了电话。

    “我有任务,先走了。”雷鹏边说边向路边走去,伸出手臂向来往的出租汽车招着手臂。

    ……

    玉赤苑住宅区,一栋民居内。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在五十岁上下,男人清瘦一些,女人皱纹较多。女人边哭边唠叨着,一张嘴,就有两颗大黄牙露了出来。女人已经喋喋不休好长时间了,可男人就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不停的跟烟卷较着劲。烟灰缸里插满了半截烟蒂,就连茶几、地上也是烟头和烟灰。

    女人抬起头,哭诉着:“现在儿子又进去了,这还有个好?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吧,上次他还是偷跑出来的。我以前听说像是他这样的,少说也得判个十七、八年,弄不好就得一辈子在里头了。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呀……”女人说着,猛的向前挪去,坐到了男人的身旁,不停的双手在男人身上捶打着。

    一开始男人是一动不动,你打你的,我抽我的烟,即使烟灰掉到衣服、沙发上,他也不去理会。见男人如此漠视自己,女人改捶打为挠、抓,不多时,男人的胳膊上就出现了一条条的抓痕,有的还有血丝渗出。就在女人把手伸向男人脸部的时候,男人猛的一抬胳膊,女人被甩到沙发上。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女人“嗷”的叫了一声,低头向男人撞来,嘴里喊着:“给你打,给你打,打死我算了,我也不想活了。”

    男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女人没有撞到对方,而是扑倒在沙发上。女人不服气,猛的爬起来,准备再次扑向对方。

    男人猛的吼了一声:“想不想救你儿子?”

    这一声果然管用,女人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立刻止住哭声,瘫软在沙发上,小声哭泣着。

    男人没有去管女人,而是点燃一支香烟,继续抽了起来。

    抽泣着,女人说了话:“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你有办法救儿子?什么办法?”

    男人长叹一声:“养不教父之过呀。”

    “你快说呀,你有什么办法?”女人哀求着。

    “什么办法?想法立功吧。”男人的声音也变的沙哑,抬头看着侧前方。

    “你就一块说出来吧,怎么立功?就是拿我命去换儿子命,我也愿意。我求你了,求你了,快说吧。”女人喉管里发出嘶哑的哀鸣。

    “别号了,听我说。”男人眼圈微红,声音沙哑,“你好好想一想,他有没有把什么东西给你,如果有的话,你把它拿出来,交给政府,好替儿子赎罪。”

    “东西?”女人一楞,接着摇头否定着,“什么东西,他能给我什么东西?他什么东西也没给我,我连见都没见过他。”

    “真的?真的没见过他?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男人眼珠溜圆,瞪着女人。

    “你,你什么意思?没有本事救儿子,现在又审起老婆来了?”女人再次号啕大哭起来,“废物,窝囊废,人家都是越混越往上,你倒好,越混越蔫巴。满以为你能当上组织部长,可是却让人给撸了下来,要是你有点出息,儿子能有个好单位,至于成这样吗?都怨你,都怨你。”

    见女人如此撒泼,声音巨大,男人把烟头扔到地上,气哼哼的进了卧室。

    女人岂肯善罢甘休,直接跟了进去:“说呀,倒是说呀,怎么不说了?”

    男人“咣”的一声,关上房门,吼道:“别他娘的瞎号了,什么都赖我?我给他安排物资局物资科长,那还不是好差事?可他争气吗?”

    女人豪不示弱:“那赖谁?那还不怨你,还不赖那个挨千刀的‘处理品’?要不是他欺负咱儿子,要不是他把咱儿子逼走,儿子至于成这样吗?可你倒好,不但不敢惹人家,还成天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就差叫人家亲爹了……”

    “够了,你他娘的是说话还是放屁呢?自己不管教好儿子,成天把他惯的无法无天,反而赖别人。赖我倒罢了,谁让我生了那个逆子?可你不能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呀?”男人手指着女人大骂,“你知不知道,历朝历代都不准偷坟掘墓,可你那个宝贝儿子倒好,不但去挖了,还他娘的去挖了文物。这是造孽,是缺了八辈子德。”

    女人冷笑道:“缺德?那你是祖上没有积德,是缺你老魏家的德,小超是你老魏家的种,是你们老魏家造了孽。”

    “啪”,轻脆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男人的吼声:“我倒真希望没有这个儿子。”

    女人楞了,捂住右脸号哭起来:“好啊,你敢打老婆了。真是行啊,打吧,打死我省心。你好跟别的女人鬼混,好跟你的亲爹‘处理品’去。妈的,儿子就是‘处理品’害的,没准这回也有那个缺德鬼的份。”

    听着女人的骂声,一个念头再次涌上男人脑海:这次的事真和他有关吗?应该不会吧。他怎么能知道那个逆子的行踪?可是当晚公安局长给他敬礼,还说他立了大功,又从何说起,难道仅是巧合?巧合的是,他还知道逆子跑出来了,就是我前几天告诉他的。我本意是让他防着报复,是在接到警察部门通知后,第一时间告诉的他,难道他转而盯上了逆子?

    越想越乱,男人猛的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又打开家门,下楼而去。

    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号声:“挨千刀的,小心着点,别让汽车撞死……”

第六百八十章 定力不达标

    前几天,举报的事平息了。近几日,盗墓嫌疑人的身份也没有了。虽然那个失联的事是个隐患,但楚天齐也没太当回事,因为和那晚有关的就一件事——墓碑丢失,现在案子已破,那晚的事也就没人提起了。

    心情放松了,效率也显得高了好多,楚天齐把全部身心都放到了工作上,放到了对招商引资以及开发区发展建设上。

    从近几日反馈的情况看,和企业谈判取得了重大进展。已经有大大小小十二家企业到开发区考察过,而且几乎都在考察后,就和开发区谈了好几轮,好多家谈判代表还与楚天齐见了面。有几家开始商讨着签订意向协议事宜了。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底,还有一件事也到了提上议事日程的时间,那就是支付第二批征地补偿款的事。现在离支付时间看着还有一个月,但能不能按时足额发放,完全是个未知数。这不只是取决于县里有没有钱,而是县里能不能再按比例出钱。

    楚天齐可知道,老百姓的征地补偿款,一共领取了两次。两次合计相当于总额的百分之四十,还有大约百分之六十没有支付。但县里已经实际支出了百分之七十多,除了支付老百姓外,另有百分之三十多都被一些人挥霍或变成坏帐了。

    按照当时总补偿款计算,县里还能出百分之三十左右,据说已经做进了今年的财政预算,但另外亏空的百分之三十却还没有任何预算。而且据徐副县长说,今年的这部分预算,是上半年一半,下半年一半。在二月底的时候,已经付了一部分,那在六月底前还能拨多少,就不好说了。

    在去年处理上访的时候,楚天齐不知道好多内情。等到弄清帐目后,他就多少有些犯愁,但当时刚到开发区,处理人员关系、鼓励士气等工作占用了好多精力,也就没有过多思考这个事。在二月底的时候,尽管费了一点周转,但在二月最后一天终于兑现了第一阶段的支付,他暂时放了心,把精力投入到了其它工作上。

    看着离六月底还有四个月,可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楚天齐不能不考虑第二阶段的付款了。便决定去找领导问问。

    ……

    楚天齐坐车到了县政府,徐敏霞不在办公室。一打电话才知道,她出差了,她建议楚天齐去找一下县长。

    虽然楚天齐认识**平比较早,**平对楚天齐也比较照顾,但人家毕竟是县长,工作很忙,而且也比较严肃。所以,他一般情况下,不去麻烦**平,而找徐敏霞多一些,徐敏霞似乎也比**平随和的多。可徐敏霞说她至少得一周才能回来,而且她也得去催县长,楚天齐只好去找**平了。

    到邹英涛那里一打听,说县长一会儿要出去,现在可能有一会儿时间。邹英涛进去汇报后,出来告诉楚天齐,让他进去,但县长只有五分钟时间。

    时间紧迫,容不得细想,楚天齐来到县长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平的声音。

    轻轻推开屋门,楚天齐进了屋子。当他关上屋门,到了办公桌前面的时候,**平仍在低头写着什么。

    县长没有故意晾着楚天齐,一边写着,一边说了句:“稍等一会儿,你先坐。”

    领导还在忙着,楚天齐自然不会坐,就一直站在那里。

    没多大一会儿,**平就抬起头,问了一句:“小楚,开发区工作进展怎么样啊?听说有了一些起色?”

    刚才等候时间虽然不长,也许仅两分多钟,但对于楚天齐却显得太漫长了,他一直在惦记着五分钟之限呢。本想着一上来就说要钱的事,可县长已经问话了,自然不能不答。便说道:“有一些进展,但实质性的成果还没有,不过开发区整个精神面貌不错,大家干劲很足。但是……”

    “那就好,说明你领导有方啊。”不等对方说完,**平已经接过了话,“当时起用你,还是有不少的争议,阻力也不小,从目前你的表现来看,还是不错的。不过正如你所说,有精神头儿固然好,但还是要拿数据说话。以引进投资额的多少说话,才最有说服力,也是客观形势所逼。否则,光是看着热闹,达不到文件要求的话,开发区还得撤消,整个工作还会被全盘否定。当然,有压力是正常的,也不要让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可以把压力分解,多调动副职和部门负责人的积极性。”

    楚天齐点头应承:“是,县长说的是。我对各位副职和股长很放权,他们也很尽职,全体人员也都很努力,人的因素现在不是问题。但是……”

    **平接过话头:“放权是应该的,但也必须要做到收放有度,要能控制全局,千万不要大撒手。你很有能力、素质也很高,但从政经验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要经过时间的沉淀。因此,要时刻关注情势变化,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县长能亲自传授从政心得,这是多好的学习机会。要放在平时的话,楚天齐早乐坏了,早就洗耳恭听,并在本上记录了,可现在他却没这个心情。他甚至都怀疑县长是不是故意和自己做对,故意不让自己说出要钱的事。

    估计时间马上就到,见县长停止说话,楚天齐顾不得顺着县长的话去说,而准备直奔主题。

    就在楚天齐刚要张嘴的时候,“笃笃”两声响动,楚天齐只好闭了嘴。

    屋门半开着,邹英涛走进门来,低声道:“县长,时间到了。”

    “好,我知道了。”**平点点头。

    邹英涛退出屋子,关上了屋门。

    **平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文件,看样子马上就准备要出去了。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楚天齐走前一步,急忙说道:“县长,我有事要汇报。”

    **平停下手中动作,看着楚天齐,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小楚,着什么急,我这不还没出去吗?”然后又补充道,“刚才你的定力测试不达标,只能得五十分。”

    领导故意打断话头,把自己急个够呛,却原来是在逗自己玩,还说什么“定力测试”。楚天齐不禁暗道:官大嘴也大。

    “是,是,县长说的对,我还得多多修炼。”楚天齐连连点头。

    “修炼?我怎么听着像是道家的话呢?”**平不紧不慢的说,“别着急,再给你三分钟时间,把事说清楚。”

    “是。”楚天齐高兴的答了一声,开始说道,“县长,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答应老百姓的第二批补偿款,是六月底支付,还有一个月。比例是百分之三十五,我想打听一下,什么时候能支付。”

    “这事啊,不是还有一个月呢吗?找过徐副县长没有?”**平严肃的说道,“办事要讲程序,可不能隔着锅台上炕。”

    楚天齐赶忙回答:“找过了,以前找过几次,今天徐副县长没在单位,我给她打了电话,她让我找您。”

    “哦,补偿款……”**平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这个预算总共也不过还剩这个数了,如果这次都付了,下次怎么办?再说了,这是全年预算,上半年也不可能全部拨出去呀。”

    “可,可都答应老百姓了,白纸黑字写的呢。而且以前多拨的百分之三十多,根本就没有给老百姓,都……都成了废铁或是坏帐了。”楚天齐语气很急。

    **平一笑:“哈哈,你不说我还忘了,对了,你可以去要那些欠帐呀,那些设备也可以变卖。”

    楚天齐忙道:“县长,要是能要的话,恐怕早就要了,有的连人都找不到。就那些铁疙瘩,即使有人买,恐怕连原值的两成都卖不了,这帐根本算不过来。”

    “小楚,你是开发区主任,这帐自然应该你去算的,不应该是让我这个县长算吧。”**平话题一转,“办法都是逼出来的,你不是把两层楼都租了五十万吗?也可以再想想这办法呀。实在不行,那五十万也可以应对一小部分的。”

    啊?这叫什么世道,不但不足额拨款,反而把球又踢了回来。

    “这样,我马上要出差,以后可以慢慢说。关于征地补偿款的问题,能拨多少,县里会尽量考虑,我这里也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还要多想办法。把固定资产盘活,也是考验行政一把手的有效方法。”说完,**平站起身,开始收拾着,往文件包里放手机等物品。

    虽然一无所获,可县长已经这么说了,而且还要马上出差,自己不能再捣乱了。楚天齐只得说道:“好的,县长,我尽力想办法,您这也多帮着考虑点。我先走了。”

    “好。”**平说完,继续收拾着东西。

    暗叹一声,楚天齐向外走去,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平的声音:“你去找武进忠吧,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把你那天说的事办了。”

    楚天齐一楞,随即反应过来,说了句“好的,谢谢县长”,向外走的。

    楚天齐边走边想:我的事没办成,却让杨大庆那小子拣了便宜。这算不算东方不亮西方亮?算,只不过“不亮”的是我,“亮”的是那小子。

第六百八十一章 大戏要开始了

    六月六日

    玉赤县的天气格外晴朗,艳阳高照、碧空如洗,湛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几片白色的云朵。

    昨夜一场细雨,为干燥的空气增添了湿润的气息,也带来了和煦的微风。微风习习中,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阳光映照下,碧绿的青草上不时闪耀着晶莹的光泽,那是一颗颗可爱的露珠。

    开发区办公楼前,一条条三角彩带,一端固定在三楼高的位置,另一端固定在楼前道路另一端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彩色小棚子。

    办公楼楼体正面外侧,从楼顶一直到地面,悬挂着一条条彩色条幅,上面都是某某单位“祝贺开发区签约仪式圆满成功”的字样。

    一块红色地毯,紧贴办公楼台阶,从北到南延伸到路的另一端,为喜庆的气氛再次添了一笔亮色。

    院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高高飘扬在空中的红色充气球,其中在楼体东西两端各有一个,在开发区四角边缘也各有一个。不知是正好赶巧,还是有什么讲究,红色充气大彩球一共六个,正好合了今天的日子,也可能在取六六大顺之意。

    气球下方缀着红底白字大条幅,条幅上面的内容也是喜庆无限、豪气十足。楼体两侧气球上缀的条幅内容是“热烈祝贺玉赤县开发区入驻企业签约仪式圆满成功”字样。开发区四角的四个气球条幅上,分别是两幅大对联。其中一组内容上联是“党委决策高屋建瓴玉赤人民深念党恩似海”,下联是“政府举措英明果断老区群众安享政策红利”。另一组内容上联是“党工委贯彻党政方针严格正确方有现时蓬勃景象”,下联是“管委会执行组织意图坚决有力始现今日大好局面”。

    办公楼对面空地上,停着多辆各式轿车,既有进口品牌,也有国产标识。无论是老牌子,还是新翘楚,都是威风八面、气派无限。从牌照上看,这些汽车来自不同省份和地区,但无疑都有一个霸气十足的号码,彰显着车主人的实力不凡。号牌中既有五个八、五个六的炸弹号,也有连续五个阿拉伯数字的顺子号,还有一个黑底白字的合资企业牌照。

    开发区办公楼三楼会客室内,高朋满座,一片祥和之气。男士英俊帅气,女士漂亮高雅,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种贵气和喜气。宾主双方都在沙发上就座,有的端坐浅笑,有的温文尔雅,也有的妙语连珠,还有的低语交流。

    会议室里就座的,都是出席今天签约仪式的贵宾,这些贵宾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不同行业,但都是行业里或是企业界的精英。现在屋子里有八人就座,分别是七女一男,男士就是玉赤县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楚天齐。七位女士中,有六位企业高级代表,还有一位算是主人一方,但今天她的角色是主持人,她就是玉赤县政府党组成员、旅游局局长夏雪。

    楚天齐今天格外精神,更显年轻俊朗。他身穿银灰色毛料西装,里边是白色带暗纹衬衫,一条红色斜条纹领带系在领口处。他双脚蹬着一双乌黑锃亮欧式尖头皮鞋,腰上系着银色腰带扣的黑色皮带。西装、皮鞋、腰带虽不是著名品牌,但也算是大牌,这套装束都是由宁俊琦选购,送给楚天齐的。这套装束,是楚天齐目前最贵的行头,要不是他的阻拦,宁俊琦还要送更高档次的给他。

    在座各位女士,有的穿红色职业套裙,有的是红色连衣裙,衣服颜色有深有浅,但都是喜庆颜色。众位女士就跟协商好了似的,都是黑色丝袜、黑色皮鞋。

    六月的天气,气温已经比较高了。所好,会客室里新添了一台立式空调,室内微风习习,很是凉爽。空调是县政府在前天赠送的,县长说是提前祝贺,其实也是改善一下会客室条件。另外,还送了三台壁挂室空调,两台安在了大会议室,一台安在了小会议室。

    现在开发区业务逐步发展起来,会客室和会议室就成了使用频率较高的场所。好多时候,宾主双方都需要正装参加,如果没有一台空调的话,确实受不了。做为主人一方,热一点都能忍受,但要让客人也在屋子里蒸桑拿,就太不礼貌了,也可能因此影响合作。再说了,浑身湿透、满脸大汗的话,也太有损形象了。

    开发区众人都明白,能享受空调待遇,是沾了这次签约的光,但是人们都很兴奋也很高兴。兴奋的是,开发区工作有了成绩,县里才更加重视,而这成绩中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高兴的是,虽说空调现在到位,是由于签约所需,但也着实改变了办公条件,大家都是受益者。

    “咔咔咔”,女士皮鞋声传来,接着,屋门打开,一个女孩出现在屋子门口。

    屋内众人,看到女孩出现都纷纷起身,称呼着“陆处长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河西省商务厅投资促进处中型企业处处长陆娇娇。虽说她这个处长只是正科级,虽说在座各位企业代表的企业都为大中型,实力强大,但大家却不敢蔑视这个小科长。人家可是省商务厅的科长,也许帮不了各位大忙,但要是让人家不高兴,给你企业坏事是很容易的。虽然陆娇娇没那么狭隘,但企业却不敢不重视起来,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有一个常务副厅长的老爹呢。

    相较于各企业代表,楚天齐和夏雪要从容的多。楚天齐以前和陆娇娇是同事,陆娇娇做过他几个月下属,彼此很熟悉。夏雪的父亲和陆娇娇的父亲都是省里厅官,因此两个女孩都是“官二代”,彼此地位差不多,以前也认识,有过接触。

    陆娇娇进屋后,分别与大家握手,打招呼,既得体又不失大气,她最后一个握手的人选是楚天齐。

    玉手和楚天齐轻轻一握,陆娇娇笑吟吟着道:“老领导,今天更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了,打扮的就跟新郎官似的。”

    听到陆娇娇的话,众人先是一楞,接着都哄堂大笑起来。众人之所以发楞,那是因为听到了一个新消息:楚天齐曾经是陆娇娇的领导。同时好多人都在心中暗道:楚主任看来真不简单,商务厅常务副厅长女儿都曾经是他的兵。发笑是因为“新郎官”三个字。

    楚天齐脸色微红,笑着说:“陆处长,承蒙夸奖,我看你才像仙女下凡。”

    “仙女?老领导真会说笑。”说着,陆娇娇环视一下屋内众人,“咯咯”笑了起来,“老领导,您抬举我了,我看在座各位才是仙女,而且正好是天上的七仙女。那你会是谁呢?我想想啊……嗯,董永,对,就是董永。”

    “哈哈哈”,众人再次大笑起来,都被陆娇娇的比喻雷倒了。也就是陆娇娇说这话,别人要这么说的话就不合适了。而陆娇娇因为和在座各位都较熟,说出来不但不显尴尬,反而调节了气氛,庄重中增添了活跃的氛围。

    在大家笑声渐渐低下去的档口,夏雪说话了:“陆处长,你这比喻不错,不过七仙女中不应该包括我,因为我和这个董永一样,都是玉赤县这片土地上的凡人。而你和各位美女均是来自省内外,对于玉赤县这个小地方来说,就是天外飞仙。我看你倒更像是精灵古怪的仙女老小——七仙女。”

    “哈哈哈”,大家终于憋不住,又笑了。

    刚才还伶牙俐齿的陆娇娇,被夏雪这么一调侃,立即双颊绯红,羞赧的说了一句“夏姐是笑话小妹了”,说完,迅速坐到了沙发上。

    做为当事人的楚天齐,也是满面红晕,一个劲的跟着大家傻笑不已。

    “什么事这么开心?”话到人到,常务副县长徐敏霞出现在屋子里。

    众人止住笑声,纷纷起身,问候着“徐县长好”。

    昨天晚上,在玉赤县饭店,县政府为各位企业代表举行了欢喜晚宴。晚宴由县长**平亲自主持,徐敏霞也参加了,大家也已见过面、有过了交流。

    徐敏霞走上前去,同大家一一握手,并表示:“各位,我没来晚吧?”然后话题一转,“本来郑县长原定要亲自参加签约仪式,结果刚才接到市委紧急通知,郑县长和柯书记都去参加会议了。临出发时,书记和县长委托我,全权代表县委、政府,来参加这个仪式。”

    听完徐敏霞一席话,楚天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郑县长没来呢。

    ……

    开发区四楼大会议室里,欢快热烈的背景音乐奏响着,屋子里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主席台背景板上,覆着一块大红色背景布,背景布上的主题是一行白色大字:河西省玉赤县合作企业签约仪式。这行大字的上方,前面内容是“玉赤县开发区”,后面是并列竖排的各企业名称。

    背景板前方,摆着一张长条桌,长条桌上覆盖着红色条绒布。

    主席台下方,所有会议桌上,也都覆盖上了红色条绒布。第一排条桌上摆放着桌签,桌签上是一个个的人名。第二排同样摆放着桌签,桌签上打印着单位的名称。

    除了第一排和主席台以外,其余位置都已坐上了人。

    在会议室正后方和前面靠北墙位置,各有一台摄像机已经虚位以待,就等着拍摄下精彩的一幕。同时,还有几人手中持着大小、长度各不相同的相机,也在等待着捕捉画面。

    走廊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负责调度的王文祥立刻说了一句“鼓掌”,顿时室内掌声雷动。

    伴随着掌声,一众领导和企业代表走进会议室。

    众人知道,大戏要开场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签约

    当先走进会议室的是徐敏霞,她即代表着玉赤县委和县政府,也代表着玉赤开发区党工委,是真正的东道主。她频频向大家招手示意,并微笑着轻轻点头示意,她的光辉形象迅速被摄录设备装进镜头里。

    第二位是陆娇娇,她是代表省商务厅,是甲乙双方的“媒人”,也是各方某些业务的管理者和服务者。她也不时点头微笑,很有省厅领导的气势和威严。

    紧随其后的是六名企业高级代表,走在前面的是何佼佼、王语嫣,后面四名女子是其他企业高级代表。

    企业代表的后面是夏雪,最后一人是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楚天齐。

    夏雪走向主席台,其余领导和贵宾都在第一排就座,坐到了和自己名字对应的位置。

    掌声停了下来,背景音乐也适时调低了分贝。

    此时,夏雪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话筒。她走到主席台中间位置,面带微笑,轻启朱*唇,饱含激情的说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艳阳高照、热情似火,玉赤县开发区迎来了一个重要时刻,今天是六月六日,在这里既将举行一场隆重而热烈的活动——玉赤县与合作企业签约仪式。首先,我为大家介绍出席今天会议的各位领导和来宾。他们是**玉赤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徐敏霞女士……”

    随着夏雪的介绍,领导和来宾纷纷起身,挥手、点头致意,现场众人均报以热烈掌声。她不只是分别介绍了前排就座的各位,也简单按单位和企业名称介绍了各个方阵。

    介绍环节进行完毕,夏雪说起了主持词:“玉赤县开发区是响应‘迎接新世纪、跨越新征程’号召而设立的,到现在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五这个数字,在我国的文化习俗中,代表着‘喜气’,代表着‘吉祥’,因此也就有了今日的喜事,迎来了一批优秀的合作企业。一、三、五、七、九都被认为是阳数,而五这个数字,更是被认为有生机也有希望,寓意着承上启下。所以,在开发区成立第五年,企业能够与开发区签约,也就意味着充满生机、充满希望的合作之旅开始了。

    今天是六月六日,有六家优秀企业即将签约,谐音即为‘六六大顺’,这就预示着企业在开发区将发展非常顺利,也表示开发区的各项事业会越来越顺。在我国,历来重视数字文化,历来重视讨个‘好彩头’,这是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赋予我们的宝贵财富。下面,我向大家简要介绍开发区基本情况……”

    听着夏雪大方、得体的主持和介绍,楚天齐心中暗暗佩服。佩服她不愧是副处级旅游局局长,不愧是省里来的人才,不愧是从小受家庭熏陶。她的介绍和解说,既庄重得体,也热烈喜庆,既说到了今日签约之事上应天时,中应地利,下应人和,还巧妙的回避了四年多开发区几乎闲置的现状。虽然即使她不说,大家也知道,但是这也看出她的智慧,既介绍的全面,也做到了有的放矢。

    看着沉浸在主持状态中的夏雪,楚天齐忽然想到了那天的事。想到了夏雪在自己办公室,面对即将出现的危险和不利,没有退缩和躲避,而是迎难而上,这让他和宁俊琦都倍感对方坦荡和真诚。当危机解除后,夏雪又表现出了女性柔弱的一面,她既对自己和宁俊琦羡慕和祝福,也流露出了她自己的不幸和无助。楚天齐不禁暗暗感叹:这么优秀的女人,竟然命不太好。

    “哗”热烈的掌声响起,打断了楚天齐的思绪,他这才注意到,夏雪已经停止了对开发区项目的介绍。

    环视了一周,夏雪说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朋友们,正式签约仪式即将举行,请礼仪人员到位,请布置签约台,请媒体朋友做好准备。”

    此时,工作人员把写有“玉赤县开发区”和“何氏药业”的桌签,分别放到签字台上。两名身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已经在签字台两端就位。另有两名礼仪小姐,也已站到了侧前方,准备引领。

    看到签字准备已经就绪,夏雪满怀激情主持着:“今天,我们在玉赤县开发区举行合作企业签约仪式。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专门委托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徐敏霞同志出席。河西省商务厅对于这次签约给予高度支持和关注,特意委托陆娇娇处长到场祝贺。另外,各家合作企业,也派出高级管理人员前来助阵。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邀请各位领导和嘉宾上台,共同见证签订协议的仪式。”

    夏雪话音刚落,欢快的进行曲即时响起。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在众人的掌声伴奏中,徐敏霞、陆娇娇、另外六名企业高级代表列队上台,站到红色背景板的前方。音乐声音跟着低了下来。

    “请签约代表就位。”夏雪继续主持,“首先进行的是何氏药业建设药业基地项目签约仪式,此项目是由何氏药业投资……”

    在夏雪介绍药业基地项目的同时,礼仪人员引领着楚天齐和何氏药业签约代表,分别走到签约台上放有各自单位桌签的位置,坐了下来。两名礼仪人员,马上各把一个红色签约夹放到签约人面前,并打开,翻到签字页面。

    夏雪的声音几乎就是朗诵的语调:“下面,我宣布何氏药业进驻玉赤县开发区建设药业基地项目,签约仪式正式开始,请各位领导和来宾见证。”

    热烈的乐曲再次响起,烘托着这个庄重而欢快的时刻。

    握着签字笔,楚天齐手臂微微发抖,在页面上签下了“楚天齐”三个字和年月日。楚天齐很是激动,这一天终于盼来了,终于盼来了这个好的开端。

    在大家的掌声中,楚天齐和对方互换签约文本,然后交到礼仪小姐手里。

    接下来的签字流程雷同,用了二十多分钟时间,签完了六份协议。六份协议中,有五份是企业入驻开发区并投资,有一份是企业和开发区合作建设农业园区项目。

    签约完毕,众人碰杯,喝了杯中红酒。

    然后是集体合影。各见证领导、嘉宾和签约代表共同参加,一共排成两排,领导和嘉宾一排,签约代表一排。本来做为签约代表的楚天齐,应该出现在后一排,但在各出席领导和嘉宾的一致要求下,被主持人安排到前排徐敏霞的身旁。

    合影完毕后,是发言环节。楚天齐做为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第一个出场。在人们的热烈掌声中,他第二次向台上走去。

    主席台下,坐着出席今天会议的领导、嘉宾,然后就是各个方阵。有开发区方阵,有各企业代表方阵。

    今天开发区员工着装整齐、精神饱满,男士一律都是藏青色西服、白色衬衫、深蓝色带白圆点领带、黑皮鞋、黑腰带。女士一律黑色短裙套装、白色大翻领衬衫、黑丝袜、黑皮鞋,一律发髻挽在脑后,用发网罩着。

    站在台上,望着那一张张欢欣的笑脸,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楚天齐百感交集。他的手臂微微抖着,就连双腿也不由自主颤动着。还好有刚刚布置到主席台上的发言台,既可以把抖动的双臂放到桌面上,有鲜花挡着,也可以恰到好处的遮挡双腿。

    虽然肢体动作被有效遮挡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无法掩饰。他脸上微微发烫,牙齿紧*咬,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动着,就连额头也隐现细密的汗珠。他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但他激动,激动的有些失常。

    楚天齐已经站在台上好几十秒,但没有说出一个字,就那样站着。现场也静了相同的时间,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他喉结再次动了动,说出了第一句话:“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各位同事,大家下午好!开发区签约仪式圆满成功了!”

    这是自己的声音吗?不是,绝对不是。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尖厉,怎么会这么嘶哑,怎么会这么颤抖?但理智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声音,现场只有他在说话。他不禁自责:我怎么会这样无能,怎么会这样孱弱?

    “哗”,现场掌声响起。他的声音严重走样,但大家不但没有嫌弃,反而以更大的热情鼓出最响的掌声。

    楚天齐看到了,看到好多人和他一样,和他一样的眼角晶莹,和他一样的脸色胀*红。还有好多人向他投来了肯定的目光,向他送来了信任的眼神。此时,他忽然意识到,大家和他一样激动,和他一样兴奋,众人都是一样的心情。顿时,他不再自责,自信再一次回归,他自我鼓励着:招商这么难都过来了,还怕发言吗?

    再次深鞠上一躬。

    大家回以热烈的掌声,后面的同事更是把双手高举过顶,使劲的拍着。

    楚天齐报以微笑,再次开口说话:“在**玉赤县委和玉赤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社会各界朋友的大力支持下,在开发区全体同仁的共同努力下,玉赤县开发区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契机……”

    开场白过后,楚天齐的发言越来越流畅,渐渐进入了佳境。

第六百八十三章 百花丛中最鲜艳

    楚天齐的发言,多次被掌声打断。随着他的发言继续,开发区众多员工几乎都是泪眼朦胧了。通过主任的发言,大家在脑海中回顾了曾经的挫折、坎坷,体验了招商工作的艰难与辛苦,也尝到了签约成功的喜悦与欢欣。大家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感慨?

    楚天齐发言结束,深深鞠躬后,走下主席台,回到座位上。

    接下来是企业代表发言,发言人是玉泉矿泉水公司董事王语嫣。她肯定是多次参加这样的或是更大的活动,因此要比楚天齐从容的多。

    向台下鞠躬后,王语嫣开始讲了起来:“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玉泉矿泉水公司能到玉赤县来,能在玉赤县发展业务,既是公司业务拓展的需要,其实也是一种缘份。这种缘分已近两年了,缘分源自一个叫葫芦沟的村子,源自那里的优质锌矿泉水,也源自一个人。今天,玉泉矿泉水公司与玉赤开发区签约,在开发区设立玉泉北方销售公司,也是源于和这个人的缘分。”

    王语嫣的发言还在继续,但大家的心思都被“缘分”二字吸引过去了。众人都听的明白,王语嫣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发言的开发区主任楚天齐。众人几乎都把目光投到了楚天齐身上,这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不解,当然也有幸灾乐祸,还有提高警惕。

    会议室的好多年轻小伙子都很羡慕楚天齐,也可以说是嫉妒,嫉妒美人对他如此青睐。

    最不解的就数徐敏霞了,她心中暗道:什么情况?怎么还有表白环节?

    要说幸灾乐祸的就数陆娇娇和何佼佼了,她们都想看看楚天齐如何面对这个富二代,又该如何面对他的老上级——宁俊琦。

    对于王语嫣此种说法,有一个人非常警惕,那就是玉赤县政府党组成员、旅游局局长夏雪,也是今天的主持人。她一直羡慕宁俊琦,羡慕宁俊琦和楚天齐的互相牵挂、互相扶持,不曾想,现在竟然有人当众勾引楚天齐。

    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那就是王文祥。他既羡慕、嫉妒楚天齐艳福不浅,也不解“富二代女孩为什么非就看上姓楚的了”。同时他更是幸灾乐祸,期待着楚天齐能被宁俊琦好好收拾,如果要是被挠个满脸挂花,那就更好了。

    听到王语嫣的话,楚天齐很是震惊。震惊王语嫣怎么会这么说,这可是企业代表发言,这可是面对着上百号的人,这可是还有摄像头在拍摄。这是正规场合,不是私下聊天,她怎么会说出这种开玩笑的话?

    难道这是她的心里话?不能吧?可是听的又那么像真的。这样想着,楚天齐向台上看去。坐在楚天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王语嫣一个侧身。

    今天,王语嫣上身穿着红色脱袖衫,腿上是一条黑色小皮裙、黑色丝袜、黑色皮鞋,这一身装束,衬托的身材更加高挑。以前的一头长发,已经换成现在的齐耳短发,显得更加精明干练。她的脸上略施粉黛,看上去眉清目秀的,自有一番风韵。

    楚天齐不禁心中暗道“不错”。转而一想,又哭笑不得了:想什么呢?希望她说的别是我,要不有我好受的了。

    王语嫣随意扫了一下台下众人,发现大家都以一种怪异的目标看着楚天齐,不禁一楞,随即脸红了,发言也戛然而止。

    刚才众人都盯着楚天齐,现在听不到说话声了,才意识王语嫣还在发言,又把目光投向了台上,投到了王语嫣身上。

    不知是意识到不妥而突然改口,还是本来就打算这么说,王语嫣接下来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我说的这个人,大家可能都很熟悉,她就是青牛峪乡书记宁俊琦。前年,我们去谈投资的时候,她是乡长。后来真正合作的时候,她又升任乡党委书记,正是在她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在葫芦沟的项目才取得了长足发展。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她向我征询在青牛峪拓展业务的事。我把那里发展业务的限制讲给她听,并明确公司不会考虑,她又极力向我推荐开发区,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接触……”

    听到这里,楚天齐松了一口气,心里话:哎呀妈呀,吓我一跳,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入非非了。他不禁脸一红,低下了头。

    跟楚天齐一样,夏雪的紧张心情消失了,不用为俊琦担心,不用担心第三者插足了。

    好多人和他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更多的失落,眼看的一场大戏看不上了,原来是个乌龙事情。当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认为王语嫣是忽然中途改话。

    几分钟后,王语嫣发言结束。

    接下来由徐敏霞代表县里,由陆娇娇代表省商务厅分别讲了话。领导讲话要简单的多,程序就是“夸赞、鼓励、期望”三部曲。

    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签约仪式正式结束。

    ……

    开发区食堂餐厅内,高朋满座,笑语欢声。平时很是宽敞的屋子,一下子显得拥挤了好多,开发区招待午宴正在举行。

    本来计划在饭店请客,结果陆娇娇、何佼佼等非要在食堂就餐。开发区只好*紧急进行采购,并从饭店专门请了两名厨师,在食堂大师傅辅助下,做得了这顿招待午宴。

    餐厅大厅里要拥挤的多,也杂乱的多,雅间里就没那么拥挤了。雅间桌子一共坐了十二人,分别是徐敏霞、陆娇娇、夏雪和六名企业高级代表,还有楚天齐、方宇、郝玉芳。

    本来方宇和郝玉芳不想到包间吃饭,可是楚天齐觉是一男九女实在别扭,就让方宇和郝玉芳来陪,结果现在变成了一男十一女。虽然自己这方增加了两名女士,但楚天齐仍然成了大家进攻的目标。原想着多两人,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不曾想根本就不给两名女将表现的机会,一旦她俩敬酒,别人总会把楚天齐也搅进去。

    照这么喝下去,不醉才怪。平时倒也没少醉酒,但今天显然不能,在座各位除了领导就是企业精英,关键都还都是女的。那要是醉酒的话,可就太丢人了,传出去也不好听。于是,他瞅准机会溜出去,让王文祥等人和各个股长到雅间敬酒。饶是这样,楚天齐也喝的是晕晕乎乎的。

    酒宴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厅里好多桌的人都已经撤了,但雅间里的战斗却还在继续着。因为不胜酒力,方宇和郝玉芳已经中途退场了,看她两人难受的样子,楚天齐也不能过分强求,只好任他们去了,桌上剩下了一男九女。

    不只是楚天齐喝的多,那九位女同志也喝的不少,个个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只有徐敏霞好像还好一些。众人喝酒已经由打圈敬酒,变成了捉对厮杀,有的两两一对,有的三、四人一组。

    陆娇娇端着酒杯过来了:“老领导,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和支持。不过,得我一杯,你三杯。”

    楚天齐赶忙端起酒杯:“陆处长,咱俩已经单独喝好几杯了,这杯就免了吧。再说了,也不能一比三吧?”

    “那怎么行?我敬老领导酒,老领导却要免掉,这也太不给面子,太瞧不起人了。”陆娇娇笑吟的说,“要是某人跟你喝酒的话,你不会这么不讲理吧。”说着,她向王语嫣那边点了点头。

    不等说话,陆娇娇又说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对你可不一般,发言的时候说的多直白,只不过后来又临时改了而已。我告诉你,老领导,如果你喝酒这么不讲理的话,可别怪我向某位书记反映情况。不光是今天这事,我可还有证据,铁证。”

    到哪讲理去?想让自己多喝酒,还找了这么多歪理,竟然还威胁上了。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没办法只能多喝了两杯。

    就这样,好几个美女都来找他喝酒,而且好像都有威胁的理由。

    还好,有坚定信念支撑的,才没有醉倒。

    三*点多的时候,午宴结束,该走的走,该回单位的回单位。在姚志成相随下,楚天齐回到了卧室,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呼呼”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

    “叮呤呤”,刺耳的铃声响起,惊醒了正在做美梦的楚天齐。他睡眼矇眬的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还没醒酒?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手机里传来宁俊琦的声音。

    楚天齐的舌头还大着:“俊琦,让我再睡会。”

    “睡什么睡?你看看都几点了?”宁俊琦娇嗔道。

    “几点了?”楚天齐反问。

    宁俊琦的声音满是调侃的意味:“电视上正在演一龙九凤呢,你说几点了?”

    “一龙九凤,电视。”楚天齐喃喃着,“玉赤县新闻,倒八点多了。”

    “你以为呢?挺潇洒吧,我忽然想起一句歌词,送给你最贴切。”宁俊琦调侃道。

    “什么歌词?”楚天齐不以为然。

    “百花丛中最鲜艳呀!咯咯咯”宁俊琦笑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千万别捅篓子

    开发区主任办公室。

    楚天齐坐在办公桌后椅子上,沙发上坐着刚刚进门的杨大庆。

    昨天喝酒太多的原因,现在楚天齐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时的用手在肚子上按一按。

    看着杨大庆,楚天齐严肃的说:“现在中小企业局还没有正式成立,只是一个筹备处的架子,连徐县长算在内,我们才是三个人。徐县长主要工作在县政府,至于开发区和那个筹备处,她主要是兼职。因此,所有工作都得我俩来做。我在开发区这还有一大摊子事,筹备处的事就得你做了。”

    杨大庆道:“主任,在乡里时我就归您领导,你知道的,我这人不怕活多。就是有些工作我可能还不太懂,您还得多教着我点。”

    “这都没问题,具体工作的事肯定要向你交待。”楚天齐又说,“周边好几个县都有中小企业局了,有的可能名称略有差异,但我们县因为企业少,不成规模,所以这个局一直没成立。这是一个新成立的局,没有模式可以参照,这个我们可以向其它县做一些了解。这不是你的工作重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些基础工作,整理比如企业局的职责、工作权限、范围等等,尤其要注意工作范围与现有局交叉的地方,要重点标注。我已经做了大纲,你可以参照一下。至于机构设置的事,你不要管,还是我来做吧。”

    “我明白。”杨大庆点点头。

    “大庆,这次调你到中小企业局,是一个机遇,但也有好多不确定性。”楚天齐慢条斯理的说,“现在中小企业局是一片空白,你提前介入,对于下步工作很有帮助。县里让我筹备这个局,但是以后不一定让我管理这个局,或者和开发区二选一,不可能让我一挑二。你现在没有职务,就是筹备处工作人员,如果换另一个人做局长,那对你的使用就存在很大变数。虽不一定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换做别人,肯定会对你的使用有影响。当然这是一把双刃剑,不一定就是会被冷淡,也许会被重用,也未可知。重要的是肚里要有真东西,换了谁也不怕。”

    杨大庆没有说话,但面色明显有些凝重,可能他并没有很好的想这个问题。

    楚天齐语重心长的说:“现在筹备处没有办公地点,只能暂时在开发区给你安排一间屋子,你就占四楼最西边那间。里面摆张床,连办公带休息。咱俩以前是上下级,现在又是这种关系,但这儿和乡里不一样,要比那里复杂。不冲别的,就冲我担任着两个职务来说,就不一样。另外,每天见到的这些人,也不是你的同事。你和他们既要保持适当相处,也不能过从甚密。

    我上次就和你说过,在别人的眼里,你贴着‘楚天齐’这个标签,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说实话,现在有好多人盯着我呢,一定不能给别人口实。另外,我这么一种现状,也无形中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你就记住一条:做好工作,这才是第一位的,千万别捅篓子。”

    看着杨大庆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楚天齐一笑:“大庆,也不要压力太大,我说的好多事情就是猜测,也许并不存在,可能不会发生,自己多注意点就是了。没事的,最起码你还有我在,不像我刚来那时候,单枪匹马的。好了,你就去找刚才那个姚主任吧,让他帮你安排一下住宿的事。十点半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一下徐县长。”

    “好的,主任,那我去了。”杨大庆说完,站起身,拿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

    看的出,杨大庆的心情并不轻松。楚天齐笑了,他就是要适当给对方增加点压力。

    ……

    副主任办公室。

    冯志堂戴着老花镜,在文件上边划着,边问:“老王,不忙啦?怎么有空窜门了?”

    王文祥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沙发后背上,吐了一口烟圈:“可不是吗,这一段都忙屁了。只要一睁开眼,就没有闲着的时候,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散架了?我看不是工作累的吧。是不是又去找你那小娘们了?”冯志堂抬起头笑咪*咪的看着王文祥。

    “可别说她了,成天吵着要回来上班,说是我把她害苦了,还说怕是连股长位置都得丢了。”说着,王文祥向前探了探身子,“老冯,现在单位事那么多,财务室更忙,是不是该让她回来了。”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管不了。”冯志堂逗着哈哈,“现在不也挺好,光拿钱不上班,晚上还能给你暖被窝,多好。”

    “别说风凉话了,她说现在都快待疯了。”王文祥试探着说,“老冯,你哪天跟主任提提,我要是提的话不方便。”

    冯志堂直接拒绝了:“打住,你想都别想。我听说财务有好几笔都没通过审计,那可都是你相好的经手的,你现在让我说这事,不是耗子舔猫腚——没事找事吗?”

    一听对方的语气,王文祥知道这事没戏,只得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老冯,你发现点什么没有?单位的。”

    “你这问的没头没脑的,我知道什么事。”冯志堂摇摇头,然后又道,“你是说招商引资吧,大家都看到了,确实成果显著,这里面有你大半功劳啊。光昨天签约那几家,投资也得达到五个亿吧,这可是完成了今年一半任务了,如果再来这么一次,开发区不就妥妥保住了?”

    王文祥一笑:“你就别给我擦粉了,投的最多那两家都是人家主任的关系,还有两家也是陆处长介绍的,陆处长可是主任的下属。”

    “那你也是具体经办领导,政绩自然少不了你的。”冯志堂调笑道,“你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哎,政绩不政绩倒无所谓,都是为党工作嘛!我就怕以后连干工作的机会都越来越少了。”王文祥说话无粗打采的。

    冯志堂手指王文祥:“你这家伙是怎么啦?今天总是说丧气话?一会风一会雨的。怎么那么敏感?”

    “敏感?不是我敏感,是你太麻木了。”王文祥压低了声音,“前几天弄来个石重生,今儿个又弄来个杨大庆,怕是过不了几天,开发区就都姓楚了。”

    “你说的也太邪乎,都开始上纲上线了。”冯志堂不以为然,“农业园区总经理招聘,从初选到几次筛选,不都是你一直主导的吗?最后那次面试,也是我们大家都参加,集体一致通过的。今天来这个小伙子,人家是在中小企业局任职,和你开发区没有任何关系。”

    “老冯啊,你可太单纯了。从石重生,也就是那个石磊,到杨大庆,三人可都是做过青牛峪乡农业办主任的,这也太巧了吧?”说着,王文祥叹了口气,“这不是家天下又是什么?”

    冯志堂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抬起头,眼睛盯着王文祥,笑了笑:“老王,开发区团结稳定来之不易啊,我不明白你要做什么?除了他,我们谁能做成现在这种局面?反正我是不能。”

    “哎,麻木不仁。”王文祥站起身,边走边说,“死于安乐呀!”说完,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看着屋门方向,冯志堂低声自语道:“这家伙就不是一个安分人,刚消停几天,又出妖蛾子了。爱谁谁,我是任凭风浪起,独坐钓鱼台。”

    ……

    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王文祥就头疼,但却不能不接,他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

    “你说了吗?我什么时候回去?”手机里女人的声音很急。

    王文祥敷衍着:“再等等,我刚才去了,他屋里好多人,没机会,我尽快找他。”

    “好多人?多少?都有谁?”女人追问着。

    “有……”王文祥翻眼皮编着瞎话,“有老姚,有小老太太,有……”

    “是不是还有今天新来的那个杨大庆呀?”女人反问。

    王文祥连连应着:“是,是,你怎么知道有一个杨大庆?”

    “上周调令就下了,老娘能不知道?”女人声音尖厉了好多,“你说他在屋里,还说那个杨大庆也在,我怎么看到他们刚从政府楼出来呀?是你见鬼了,还是我见鬼了?”

    得,露底了。王文祥刚才根本就没去找楚天齐,他不敢说这件事。

    女人的声音继续传来:“老王,做事可不能忘恩负义,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我这次休长假,完全是为了你,是怕给你添麻烦。现在眼看着小老太太掌控了财务室,可你不但不帮我运作,还他娘的骗我。我告诉你,别把老娘逼急了,老娘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芳芳,你听我……”话刚说到一半,王文祥才注意到,对方早已经挂掉电话了。

    “哎,我的苦有谁知呀?”王文祥感叹着。

    王文祥心里确实苦。本来现在王文祥并不想和楚天齐再做对,他惹不起人家。可是领导那里逼着,硬说自己和姓楚的串通一气,把石重生弄到了开发区。自己只好承诺,随时监督着姓楚的。

    本来这已经够点儿背了,谁曾想这个娘们又出来捣乱。想到女人刚才的话,王文祥不禁疑惑:难道她在盯梢姓楚的?不能吧。再想到她说的“老娘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王文祥不由得脊梁沟发麻,自语着:“千万别捅出篓子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 甭想这笔钱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一周就过去了。

    星期一刚上班,楚天齐就拿着一些文字材料,到了县政府。

    去找徐敏霞,徐敏霞不在,手机也打不通,楚天齐只好去找县长**平。

    **平正好在,也有时间,楚天齐顺利的进了县长办公室。

    看到楚天齐进来,**平先让他坐下,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小楚,有什么事?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县长,开发区财务汇报,签约的几家企业把土地出让金全部补齐到位,认购的半拉子工程款项也都打了过来。他们发来了转帐凭据,还有土地局和财政局出具的手续。”

    “够快的,上周三签的协议,这就打过来了?”**平面带笑容,“那好了,马上督促他们办手续、开工吧。”

    “是,是。”楚天齐笑了笑,“县长,这钱是到了,什么时候能把征地补偿款拨下去呀?”

    “征地补偿款?和这是两码事,你应该知道的。”**平皱了一下眉头,“土地出让金按规定是用于征地和拆迁补偿支出,还有土地开发支出、支农支出和城市建设支出。只是开发区这块地,一直是政府拆借资金支付的补偿款,现在有这么点钱回来,也必须把窟窿补上,不可能再给开发区拨的。”

    对方回复的挺坚决,楚天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抛出另一套说辞:“县长,您说的是,以前的征地补偿款是借钱付的,理应还上。只是那些半拉子工程,现在也卖了一些钱,是不是可以给开发区返还点儿?”

    **平没有说话,思考着。

    楚天齐又补充道:“我以前跟您汇报过,你答应说考虑考虑。我听说这笔钱并没有占用征地补偿款,而是县里直接投资的。如果有这笔钱,我们不会干别的,也会用来支付征地补偿款。要是县里不放心的话,就和征地补偿款一块下拨,只要够了月底的百分之三十五就行。”

    **平笑着点点头:“小楚,我连这钱毛还没见到呢,你倒替我支配了?我记得没有委托你做这事吧?”

    听得出县长话里的敲打意味,楚天齐赶忙说道:“县长,我,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提了一个请求,请求。”

    “你不用解释。这事呢,也不是说不能考虑,不过我总觉得程序似乎不对,我还需要问一下相关部门。据我所知,这些工程呢,当时都是走的预算外拨款,应该也是挪用的资金,既然是挪用,那就得补上了。另外,月底的补偿款,县里最多能下拔百分之二十,其余的自己想办法。”

    啊?楚天齐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亏空那么大,上哪想办法?当时我就考虑着这些半拉子工程,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能想的办法了。”

    “我记得上次和你说过,可以把那些欠款要一要,那些设备也可以盘活变现呀。”**平说的很轻松,“办法总是人想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刚去开发区的时候也挺难的,现在不照样开辟了一片天地?小日子还过的挺滋润嘛!你们一下子就收了五十万租金,变成土财主了,好多人都眼红的很。要不是我一直压着,人们早就去打土豪、分田地了。”

    县长虽然没有直接责备,但意思也很明显:你小楚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要知足。楚天齐算是明白了,看来那百分之十五的亏空是别指望县里,只能是自己想办法。可去哪想办法呀?这又不是仨瓜俩枣。

    正准备起身告辞,却响起了敲门声,楚天齐又坐了下来。

    屋门一开,邹英涛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办公桌前,低声道:“县长,财政局孔局长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平略一沉吟,说了句“让他进来吧。”

    邹英涛出去后,楚天齐也要告辞。一是因为有客来访,自己本应回避。二是他和孔嵘有过直接交锋,对方肯定恨自己,自己也看不上对方。正是基于这两方面考虑,他才要赶忙撤离。

    不料,**平却右手掌心向下压了压:“你别走。孔嵘来了正好,我可以顺便问问他返还款项的事,你也正好听听。”

    县长说话,楚天齐就不能坚持走了,另外,他也想听听返款的事有没有门儿。他自我劝解着:孔嵘来了又怎样?自己又没有主动招惹他。是他挑衅自己,自己只不过是正当防卫、适当反击而已。

    正想着,孔嵘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

    看到楚天齐在屋里,孔嵘先是楞了一下,便直接向县长办公桌走去。

    “孔局长,有什么事,说吧。”**平直接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县长您先看看这个。”孔嵘说着,把手中的几张纸递了过去。

    **平扫了一眼标题,笑着道:“你直接说吧,正好让楚主任也听听。”

    听到县长的话,楚天齐不禁疑惑:什么事,竟然跟自己有关?

    孔嵘“哦”了一声,不经意的扫了扫楚天齐方向,开始汇报起来:“县长,是这么回事。现在有几家入驻开发区的企业,把土地出让金打了过来,也把购买烂尾建筑的款项一并汇了过来。财政局收到这些汇款后,按照相关文件要求,以及领导指示,准备处置这些款项。计划用土地出让金补原来的窟窿,用卖建筑的回款补一部分挪用款项,其余的返还给开发区。”

    听到这里,楚天齐心中一喜,但他从孔嵘的话中听的出,可能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果然,孔嵘接下来话题一转:“对于土地出让金,倒没单位提出什么意见,我们可以按原来的计划安排。但是对于卖建筑的钱,却有部门提出了意见,就是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说着,孔嵘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了县长面前,“这是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发的函,在函件中,他们指出了这次买卖存在的问题,一共提出了好几条。最中心的一条就是‘参照《国有资产管理办法》的有关规定,在处置国有资产时,必须经过国有资产管理部门,必须走正规评估拍卖程序,否则即为非法处置,不但无效,还要追究相关负责人的领导责任。’”

    什么情况?无效?追究责任?楚天齐心中就是一翻腾。

    **平说道:“开发区在卖这些建筑的时候,经过评估了呀,而且价格还略高于市场价。”

    “县长,国有资产评估的程序,我也不是太清楚,也这么问他们了。他们说,开发区所谓的评估,没有通过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没有在相关媒体公示拍卖信息,而且没有进行投标,完全走的是议标。”说到这里,孔嵘瞄了楚天齐一眼,“他们说,这样的评估是无效的,尤其议标这种买卖行为更有私相授受的嫌疑,有产生**的漏洞。”

    越说越邪乎,还跟**挂上钩了,尽管觉得孔嵘的话有些言过其实,但楚天齐仍然心里很不踏实,不由得看向**平。

    **平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拿起孔嵘刚刚报的那份资料,看了起来。

    在**平看资料的同时,孔嵘回头看了看楚天齐,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过了一会儿,**平把资料放到桌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平静的说:“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的做法,是不是也欠妥呀?即使开发区的操作有不合适的地方,他们早干什么去了?偏偏要等着收到对方钱款了,才放这马后炮。如果说别人做法违反相关规定的话,那他们至少也有失察、渎职的责任。另外,既然认定为国有资产,已经烂尾了那么长时间,他们为什么不早些拿出处置意见?”

    县长这些话看似在说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其实是说给孔嵘听,孔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停变化着。他心里很不服气,认为县长在偏袒楚天齐,但嘴上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不停的点头并微笑着。

    注意到了孔嵘表情的尴尬,**平语气一缓:“孔局长,你汇报的很及时,做的很好。在工作中我们尽量要避免出现偏差,但是一旦出现的话,也没什么可怕的,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这样,烂尾工程回收款先不要去动,就一直放到财政局帐上,等把其中的手续弄利索、补齐全了再说。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没有我的签字,坚决不能动用。明白吗?”

    “明白。那要是相关部门问起,财政局该如何答复?有没有时间限制?”孔嵘请示着。

    **平给出了指示:“就说我不让动,最起码上半年谁也别想打这笔钱主意。”

    “好的。县长,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回了。”孔嵘说道。

    “没事了,回吧。”**平摆摆手。

    孔嵘再次说了声“好的”,退出了门外。在反身关门时,冲着楚天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到屋门着上了,**平一笑:“小楚,听到了吧?还惦记这笔钱吗?”

    楚天齐心里话:还惦记个屁。他嘴上可怜巴巴的说:“县长,孔局长说的这事咋办?”

    “咋办?现在知道请示啦?早干什么去了?”**平斥责着,接着语气一缓:“把手续都准备全,翻一翻相关法规。好好工作吧,别的不要想。”

    “哦,谢谢县长,那我走了。”楚天齐无精打采的站起来,走出了县长办公室。

    楚天齐边下楼,边心中感叹:甭想这笔钱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太难办了

    下午一上班,楚天齐第一件事是先给陆娇娇打了个电话。两人说了十来分钟,才结束。然后他再次拨出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说了一句“老姚,过来一趟”,就挂断了。

    很快,姚志成过来了,进门就问:“主任,您找我?”

    楚天齐问:“补充协议拟出来了吗?”

    “主任,我正要向您汇报这事。各家企业催的很急,都在问买那些建筑的协议。紧赶慢赶,刚刚打印出初稿,请您过目。”说着,姚志成把手中的两页纸递给了楚天齐。

    楚天齐来回看了两遍,用铅笔在打印纸上写了四个字,说道:“凡是出现同样内容的,都改成这四个字,马上去弄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了。”

    “明白。”姚志成说完,走了出去。

    ……

    姚志成前脚刚走,冯志堂就来了。

    这一阶段,冯志堂很配合工作,分管业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更没有破坏安定团结的举动和言论,楚天齐很满意。虽然明知道对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但只要能够顾全工作大局,那就要加以合理使用和尊重。

    “老冯,坐。”楚天齐说着,给对方发了一支烟。

    冯志堂接过香烟,坐到对方椅子上。正要给主任点火,见对方已经点着吸上了,他也就自己点着了香烟。

    “这一阶段忙的够呛,近几天稍微缓开了一点,要多注意休息。”楚天齐关心道,“看你眼窝挺深的,没睡好吧?”

    “谢谢主任,没事,我还行。只要把工作做好了,只要工作有了进展,累点也心甘。不过岁数不饶人,也知道累了,早上睡的都不想起。”冯志堂笑着回答,“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你看你比我们休息的要少,操心的事也多,这不还是神采奕奕的吗。”

    楚天齐一笑:“我也有点累,尤其要是晚上一喝大酒的话,第二天一整天都缓不过来。”

    “身体是本钱,不过也不要透支的太多。”说到这里,冯志堂话题一转,“主任,向你汇报点事。”

    “哦,说吧。”楚天齐用手示意了一下。

    冯志堂打开手中笔记本,说了起来:“前几天,你安排我去了解农业园区扩展征地的事。我回去以后呢,找了一下石经理,让他带着,到现场实地看了一下。根据他的计划,第二、三期至少还得五百亩,大约三十多万平米,光是二期就得二百亩左右。从现场情况看,那二百亩地大约涉及到二百五十多户居民,多的每户两亩来地,少的可能就几分地。这二百亩地看似比开发区现有用地小的多,但征收难度却不比以前整个征地工作轻松,甚至还要难一些。

    由于客观情况不同,导致了征收成本翻倍增加。以前这里就是一些玉米地,顶多还有一点儿菜地,离城中心也有好几里,相当于郊区。那时这里还没有纳入城市规划用地,比三类用地还低,权当是四类吧。可现在随着城市建设发展,尤其是开发区建设推进,这些地块也被纳入城市规划用地。地类标准暂定为三类,但实际上要比三类高,划成二类也不为过。另外,加上物价上涨,每亩征地费用至于得是原来的三倍还多。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现在被征户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五、六年前,这里地块产生的效益很少,加上地块标准本身就低,人们的期望值也不高,感觉只要比各地强一些就行。可现在却完全不是那个样子,本来现在地类就在二、三类之间,但有的人却期望按一类地计算,甚至有人想要天价,否则他就不同意。有这两方面原因,补偿款至少要翻五倍左右。

    我到开发区时间比较长,对周边这些居民构成也了解的多一些。据我所知,接下来要征收地块的业主,大多是‘城郊三代’。他们祖辈是外来户,祖辈和父辈都在这里做小买卖,渐渐也有了一点农田,在这几分地上种点蔬菜自己吃。这些城郊三代,基本没有正经营生,大钱挣不来,小钱看不上,一天游手好闲,东游西逛,就期盼着天上掉馅饼。征收土地的传言一直都有,尤其今年传的更广,所以好多人就把发财愿望寄予了征地上,期望着一夜暴富。期望着凭借半亩薄田,换来洋房汽车,甚至美女娇妻。”

    停下来抽了两口烟,冯志堂继续说:“这些地块上的居民,都属于城关镇管辖,要想征地,必须取得镇里支持。做完调查后,又赶上招商、招聘的事,一直也没顾的上去镇里。上周签约完以后,我才去了几次,前两次都没见到管事人,今天总算是见了镇委副书记、常务副镇长温斌。温斌听我说明来意后,没有马上给答复,而是说要向镇长做汇报,让我一直等着。

    中午的时候,他把我带到了玉赤饭店,说边吃边谈。我没心情吃饭喝酒,就一直问他协调征地的事,最后他跟我说了五个字‘让楚主任来’。等我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他往桌上一趴,醉了,司机把他架了出去。”

    听得出冯志堂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但和城关镇的协商,没有任何实质进展。这个结果在楚天齐意料之中,也多少有些超出意料。他知道温斌应该不会痛快的配合,这才让冯志堂去找温斌探路。他认为他俩都是冯志国一系,应该能给点面子。只是从冯志堂表述来看,温斌没有慢待冯志堂,但却没有给开发区面子,也就是没有给楚天齐面子。

    楚天齐一笑:“哦,他让我去,我知道了。”

    虽说主任并没责怪自己,但自己到城关镇确实没有任何进展,冯志堂也觉得没意思,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再次点燃一支香烟,一边吸着,一边想着事情。自己到开发区已经将近半年,经过种种波折,在六月六日总算签了一批企业,为开发区顺利保留创造了一定的条件。本来想着能消停几天,能专心搞好开发区,可是一些人总是盯着自己,不让自己顺风顺水。这不,又有魑魅魍魉冒出来了。

    温斌不配合自己,倒是在楚天齐意料之中。你温斌想让我去,要找我这个当事人,和我过招?我还不去了,现在没那闲心,反正还没到那个时候。

    上午孔嵘的说辞,楚天齐确实没想到。他原以为孔嵘会采取和上次类似的做法,并以更高明的方式,来阻止拨款事宜。因此,他才去找县领导,表面是向领导询问拨款的事,其实就是想借领导之名,让孔嵘不敢明着刁难。结果,县长几乎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请求。接着,孔嵘不请自到。楚天齐原想有县长在场,把拨款的事说清楚,能给点是点。

    不曾想,人家孔嵘还有一大堆说辞,甚至扯出了国有资产处置不当的说法,还借所谓别人之口说出了“有**漏洞”这样的语句。当时孔嵘的说法着实让楚天齐心里不踏实,现在想来也没什么。他觉得孔嵘就是借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的名头,抛出一些言论,阻止自己索要拨款,并顺便恶心自己,让自己对其心有畏惧。至于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有没有这种说法,楚天齐是半信半疑,即使真是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的说法,那孔嵘也是策划、编剧和导演。

    ……

    老想这些事也没用,防着点吧,还是得先解决眼前的事。想了想,楚天齐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手机里很快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小楚兄弟,不,楚主任,有什么指示。”听声音是法院刘院长。

    “刘姐,又拿老弟开涮,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小兄弟。”楚天齐赶忙说道。

    “好,小楚兄弟。听说你那现在弄的风生水起的,一下子就引进了五个亿投资,真是不得了呀。”刘院长笑着说,“现在你可忙了,平时见不着人影,连个电话也听不到。”

    “那不是担心你太忙,怕影响你工作吗。”楚天齐说了一句套话。

    “官场真是个大染缸,连小楚兄弟都说话这么圆滑了。”刘院长调侃着,“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说吧。”

    “还是刘姐了解我。”楚天齐“嘿嘿”一笑,“上次开发区委托你们法院起诉欠款户的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这事啊,有进展也没进展。上次我就和你说过,其实在去年的时候,开发区就起诉过他们。当时法院还做了好多工作,可是中途开发区又撤诉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埋怨了一句以后,刘院长又说,“今年在你们重新起诉的时候,那些基础资料都在,我们很快就进入了开庭阶段,可是最大的那家欠款户至今联系不上,最后只好按原地址发了一份传票过去。缺席宣判倒是可以做到,但是对方的银行帐户和资产情况却不掌握,根本就不好执行。”

    “那可怎么办?月底就得给老百姓征地补偿款了,我还指着这笔钱呢。”楚天齐又是“呵呵”一阵傻笑,“刘姐,就得靠您帮忙了。”

    “我肯定帮不了,我找不到他呀。”刘院长说的很坚决。

    “那可麻烦了,到时老百姓又得上访,别把合作商吓跑就是好的。”楚天齐说的很可怜,“刘姐,求求你了,求你给老弟指出一条出路。”

    “哎呀,大主任都学会装熊了。”刘院长调侃过后,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能掌握他的银行帐户和资产情况,并要找到当事人。”

    “啊?那我上哪找去?”楚天齐顿时泄*了气。

    “反正我是给你指明出路了,你要做不到的话,我也没办法了。”说到这里,刘院长忽然说道,“小楚,我这又有电话打进来了,我先挂了。”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找人?上哪找去?这也太难办了。”楚天齐自语着,收起了手机。

第六百八十七章 危机时时存在

    早上,开发区小会议室。

    班子成员会召开。

    楚天齐正在安排任务:“为了扩大宣传、凝聚人心、鼓舞士气、营造气氛,遵循开发区全体人员意愿,顺应各企业要求,在本月十八号举行开工仪式。为此,我们成立一个临时班子,由我任总指挥,由老王任执行总指挥,老冯和方副主任担任副总指挥。我只是担个名,整个活动由老王牵头,和老冯、方副主任一块操办。整个活动既要隆重、热烈、喜庆,也要注意节俭。虽然各企业都有意愿要承担相应费用,但我们也不能铺张浪费,而且还必须徐县长点头,必须县委、政府同意。

    当前最重要的是,先做出整个活动方案。方案要包括你们三位的分工、协调,包括各个部门参与的内容,要列出拟邀请领导和参加人员名单,要向各企业确认活动对接负责人。活动准备工作可以提前进行,但涉及到花钱项目,现在还不能实际操作,必须等县里批了方案才能再做。活动当日的仪式流程,要把时间具体到分钟,要特别注意各个环节的无缝衔接,尤其要把安全放到第一位。如果安全有隐患,再好的创意也要舍弃,即使效果差一些,安全也是必须不能逾越的红钱……”

    楚天齐讲完要求以后,又说:“谁还有补充,或者有什么不同意见,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议议。”

    王文祥接了话:“主任,我来说说,您刚才提到当日活动既要隆重,还要节俭,这个度该怎么掌握?”

    “这个度吗……这样,在设计整体方案的时候,在不出格的情况下,力求特别隆重。在具体实施方案中,可以把不切实际的个别创意舍弃,或用更经济适用的方式代替。自己能做的事决不花钱去做,比如礼仪人员,不必要非得去请什么礼仪公司,从开发区或是企业中选择员工就可以,当然也要适当考虑对参加人员的鼓励,但不必非得是直接发钱。既隆重又节俭这个度,说通俗点就是,要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人们看着热闹、大气,而我们的花钱要少。”

    王文祥笑着摇摇头:“主任,我们这是既要抹粉还不想多花钱,难啊!”

    “难吗?对于你老王来说,这并不难,是不是?”楚天齐也笑着回答。

    冯志堂抢着做了回答:“老王肯定没问题,他的方法多着呢,公鸡他都能让下蛋。”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在对其它一些小细节进行征询、探讨后,楚天齐做了总结强调,人们满以为马上就要散会了。

    此时,楚天齐却面色一整,抛出了一个新话题:“在县委、政府支持下,在开发区所有同仁努力下,开发区发展到现在,非常不容易。尤其近段时间,开发区好事不断,发展形势喜人。但有一件事却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影响我们来之不易的成果,甚至对下一步的发展都将产生重大影响。”

    听到主任的话,众人先是一楞,接着凝神细听。

    “这就是支付第二批征地补偿款的事。我们和被征户约定,六月底支付第二批补偿款。从现在算起,还有两周多时间,扣除周、六日,实际工作日也就十天。可能有人觉得,这钱县里会按时下拨,否则老百姓要去县里上访,反正开发区是没有这笔钱。”说着,楚天齐停了下来,看着众人。

    众人有的频频点头,有的面色平静,显然刚才主任的这段话,正是大家心里所想。

    楚天齐摇摇头:“大家如果真这么认为,就错了,大错特错。”

    听到主任如此一说,众人都很不解,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

    楚天齐娓娓道来:“大家都记得,去年元旦前上访的事吧。当时因为没有拿到征地补偿款,老百姓纷纷去上访,先是到县政府,后来又去了市委。市委责成县里二十四小时必须圆满解决,于是县里连夜召开临时常委会,研究上访的事。后来*经过种种努力,老百姓才撤离县政府。对了,当时王副主任也在现场,对这事有印象吧。”

    “记得,当时县里请主任临危受命,才解决了这个事。”王文祥奉承了一句,又说,“征地是政府行为,县里担起支付义务责无旁贷,要不老百姓就会到上面闹腾。”

    楚天齐摇摇头:“县政府支付征地补偿款天经地义,这话没错,但这只是理论上的事,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就会发生很大偏差。去年老百姓上访的时候,县里很着急,连夜开会,千方百计想办法。那是因为临近两节,“稳定”是上级考核县委、政府的一个重要指标,说白了,是与县领导的政绩挂钩。当时老百姓还到了市里上访,引起市委领导震怒。在那种情况下,对此事处理好坏就不只是政绩的问题了,甚至会影响到头上乌纱帽。所以,当时才不得不提高到讲政治的高度去认识。

    但时过境迁,如果再因为补偿款发生上访的话,那么着急的就不是县委、政府,而是开发区了。有人可能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可能只是大家平时没注意这个问题而已。去年的时候,老百姓会到政府大院上访,但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他们就首先要到开发区了,即使先到政府的话,那处理此事也必须要由开发区出面。去年的时候,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缺位,县里没有可找的问责之人,如果县里不能妥善处理,那么首当其冲被问责的就是县委、政府领导。去年那次上访,县里既使不得不处理,领导们也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找来了我。”说到这里,楚天齐一笑,“这个道理,你们懂的。”

    大家当然懂了,当时楚天齐就是县里找的替罪羊,一旦处理不好的话,那就会拿他试问。

    “刚才说到,今年老百姓如果再上访,肯定是到开发区。去年老百姓到政府上访,是觉得开发区处于停工状态,没什么闹腾,觉得拿不住开发区。现在,开发区马上有好多项目要开工,老百姓如果再上访的话,肯定先到开发区。因为他们明白,那样就会影响开发区工程,就会影响开发区的正常运转,就会拿住开发区领导。同样,县里也会责成开发区领导,尤其是责成我妥善处理此事。”说到这样,楚天齐笑了笑。

    王文祥心中暗道:不找你找谁?你是大头呀,平时都是你说了算,自然要承担主要责任。

    楚天齐继续说:“可能有人会觉得,反正有你主任在,主要责任是你的。这话对,但也不对。说它对,是因为我确实要承担主要责任。说它不对,是由于一旦这事处理不好,不光是影响到我楚天齐,可能大家都会受到影响,不光在座各位,包括所有员工。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大家想啊,如果老百姓再上访,那么就会影响入驻企业信心,他们就可能延缓投资,甚至撤资。而理由肯定是投资环境太恶劣,责任在我们开发区一方。

    投资企业一旦有这种想法,工程进度就会受影响,或是停滞。同时,他们还会向县政府反映,甚至提抗议。本来百姓上访,就会让县里很被动、很不满,再有企业这么一找的话,那么县里的板子就会落下来,落到开发区头上。到时,假设我挨一板子的话,在座各位也应该会挨个少半下。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因为上访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如果百姓再次上访的话,很可能市里就会知道,既使本来不知道的话,也会被别人捅上去的。大家知道,现在各县开发区都想保住自己,即使没事的话,都想找别的开发区毛病,从而挤出竞争队伍。现在机会出现,当然不会放过,不排除他们推波助澜、扩大影响。这样的话,势必就会让我们在评比的时候失分。再加上现有企业建设进度迟缓,新企业观望不前,那么开发区能否成功保留并升格,就存在了太大的变数,前景就非常暗淡。

    如果真到那时候的话,我就只能去继续筹备中小企业局了,当然我可能连这个也没了。但同样大家也面临着被选择,而且会被贴上一个‘失败者’的标签。大家想想,就因为上访的事,我们会受到多大影响?这时候,我们和县里谁更怕呢?”

    刚听楚天齐讲的时候,有的人还不以为然,觉得事不关已,反正是县里的事,是你楚天齐的事。有人觉得是楚天齐危言耸听,是想把大家和他绑到一起去承担责任。直到听到后来,尤其是最后的部分,所有人都不这样想了。大家真正意识到,如果真到那时候的话,楚天齐还有中小企业局筹备处可去,而自己只能是待业了。

    互相观望一眼后,王文祥说了话:“主任,人们真会上访吗?县里是不是不给钱了?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其他人没说话,但从表情上看,应该是和王文祥有一样的疑惑。

    楚天齐微微一笑:“不一定,但危机却是时时存在。”

第六百八十八章 要共度维艰

    楚天齐接着说:“老百姓上访与否,取决于能否按时足额拿上补偿款。至于补偿款,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县里肯定会提前下拨。但是否足额,我有担心。在座各位都知道,我们这次需要支付欠款额的百分之三十五,相当于总额的百分之三十。可是,县里已经下拨了总额的百分之七十,只不过百姓拿到百分之四十左右,其他的百分之三十都没有用到支付补偿款上。按预算额,现在仅剩百分之三十。

    现在所剩的预算额仅够支付这次的数额,但我想县里不会这么做,因为还有总额的百分之三十多需要下次支付。现在县里还没有明确会不会足额支付,而且县领导表示会尽力筹措,但是我们却不得不早做打算。否则,到时一旦没有足额或是滞后的话,那么老百姓会不会给予理解,会不会闹腾,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我们必须要自力更生,筹到一些钱来。这既是为了给百姓解决困难,为了给政府分忧,更是为了我们自救。‘自救’这个词未必贴切,但也是一个现实问题。”

    听明白了,大家都听明白了。主任已经分析了百姓上访会对大家的影响,也指出了引起上访的因素,现在又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筹钱。但具体怎么做,却没有说。

    “大家先议一议,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也可以去,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说着,楚天齐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今天会上说的这件事,必须保密,仅限我们在座各位知道。明白吗?”说完,他走出了屋子。

    众人当然明白,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自是不会出去乱说。

    看到主任走出屋子,其余众人立刻议论起来。

    “看来这次的补偿款,真有可能要不够数,这可咋整?”王文祥先说了话。

    “还能咋整?主任不是要我们大家想办法吗?”冯志堂接了话,“可这不是仨瓜俩枣,上哪想办法去?”

    屋子里沉默了一下,王文祥再次发言:“就赖那些贪官污吏,要不是他们瞎折腾,要不是他们把钱挥霍了,我们现在能这么难吗?这些挨千刀的,真他娘的自私,都该去吃枪子。”

    “就是,太坑害人了。”冯志堂也附合着。

    王文祥更是放起了马后炮:“原来的县长、开发区主任,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最后害了这么多人。你说怎么就让这样的人当官了?”

    “老王这话我赞同,长相确实能看出人品。”说着,冯志堂双眼盯到了王文祥脸上,“比如有的人,一看那小三角眼就不是好人,可照样也是正科,还是……”

    已经听出冯志堂在含沙射影,在讽刺自己,王文祥马上反唇相讥,把冯志堂当成了说话靶子:“有的人看着方面大耳的,像是个好人,可是真不咋的。在村里当小官时,就和妇联主任明铺夜盖,到乡里……”

    “行了,别扯那没用的,还是赶紧议议正事吧。如果开发区不存在了,有你们聊天的时间。”方宇及时打断了两人的扯蛋。

    平时方宇从来不和他们贫嘴,更不会插浑打科,有时只是听着不说话,或者干脆走开。今天也是看到他们正经时候还没正事,才说了这么一句。不过真挺管用,两个半大老头果然停止了说笑。

    “好,好。”王文祥接受方宇建议,转换了话题:“关于这个筹款的事,我想可不可以这么办?我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探讨起筹款的事。

    ……

    十分钟后,楚天齐又回到了小会议室。随着他的进来,刚才还讨论异常热烈的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坐到主位上,楚天齐左右看了看,说道:“怎么样?大家有什么好办法没?”

    主任问完,大家没有答话,而是都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

    看到大家现在的状态,楚天齐知道他们对这事重视了,所以才没有轻易开口。楚天齐也没急着追问,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刚才这十分钟,楚天齐回自己办公室了。在办公室抽完两支烟后,又来的这里。

    楚天齐刚才说是上洗手间,实际主要是给他们简单讨论的时间,让他们都贡献一下自己的才智,也让他们意识到这件事和每个人息息相关,增加他们的忧患意识。顺便也解一解烟瘾,要不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就连脑细胞也不活跃了。

    刚才在向他们讲说征地补偿款的时候,楚天齐并没讲县长说顶多只给拨付百分之二十的事。而是明确说县里肯定会给,只不过用推测的语气说出了担忧。这样既让他们知道存在危机,也不至于让他们因为百分之十五的差额而不必要的担忧。

    就这么耗了两分多钟,楚天齐再次开了口:“各位,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错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了开发区好。你们如果不开口的话,这个问题还怎么解决?”

    三个男人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宇抬头说道:“主任,如果这次拨款不缺更好,要是缺的话,可能就不是仨瓜俩枣。开发区本身自己不挣钱,工资和经费都是靠拨款,确实没钱补这块缺口。本来土地出让金应该可以做为补偿款返还,但据我所知,以前的补偿款都是挪用的,这次县里有款回收,肯定会补窟窿了。我觉得可以打那些烂尾工程的主意,那是我们目前唯一可指望的了。”

    楚天齐心里话:这两个主意我都打过,可是早被否决了,而且还给我扣了一个“处置国有财产不当”的罪名呢。当然他不能这么说,而是说道:“说的好,其他人呢?都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女人都说话了,男人自然也不能太熊包,于是其余三人也陆续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人说可以把那些设备也卖了,卖多少算多少,一点一点的凑。还有人说,可以向那些欠款户追要欠款。也有人说,可以贷款。对于众人的说法,互相之间也提出了质疑,指出了一些条件所限,讨论的很热烈。

    讨论了足有半个多小时,众人停了下来,看着楚天齐,想听听主任有什么高论或是指示。

    “大家讲的很好,非常好,人多力量大嘛!你们刚才想到的主意,有的我就没考虑到。”楚天齐适当鼓励了一下大家,又接着说,“我总结一下大家的提议,一共就四类:一是争取出让金和卖建筑物的返款,二是像卖烂尾工程那样出售设备,三是催要欠款,四是贷款。那我就和大家来考虑一下可操作性。

    先说返款的事,其实这事我也和一些领导沟通过。他们都说返款的可能性是有,要看情况,但他们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就是周转时间的事。就拿这次收到的款项为例,要先入到财政局和土地局的帐户,然后上缴到国库。再然后就是把挪用的款项补齐后,再开会研究,处置剩下的钱款。如果形成一致意见了,那就操作下面的流程,如果没有通过,那就继续耗着。这么一折腾的话,月底肯定是到不了位,何况六月底还是一个半年这样的‘坎’。

    同样,继续卖烂尾工程或是设备,仍然存在这样的问题,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说到贷款,也是一个可操作的办法,我们大家都去想想辙,利用一下自己的人脉关系。但是贷款一般都要抵押,看看银行能不能通融,再有就是办理周期会有多长。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催要欠款。这些欠款已经借出了三、四年,如果好要的话,肯定早就要回来了。现在没要回来的原因有很多,总结起来就是没钱、找不到人、对方耍赖几种模式。我们要是要帐的话,一般就是这么两种方法,一是单位派人,上门催要。二是通过法院起诉、执行。我想问一下,有谁愿意上门要帐?如果能在十天之内要回来五成欠款额,就可以按招商一亿进行奖励。”

    众人都摇了摇头,连人都找不到,还怎么去要帐。再说了,上门要帐的话,要是被对方打一通,那就不值得了。

    “看来这一条,也不好办,那我们就说第二种方式,通过法院。”楚天齐看着大家说道,“我也不卖关子,昨天我找过法院刘院长,她说我们起诉的那几家公司和个人,所有的手续都齐备了。最关键的就是找到对方的人,并获得对方的银行帐户和财产情况。法院只掌握了几家小欠款户的情况,最大的那家,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信息。刘院长说,如果我们能准确提供的话,不出两天,保证把对方帐上的钱能全部执行出来。”

    众人一听,心里都凉洼洼的:上哪找去啊?

    好几种办法都想了,不是不好操作,就是时间不够用,要不就是找不到人,这可咋整?

    看着大家愁苦的表情,楚天齐语气略有沉重的说:“大家都想想办法,共度维艰吧。”

    共度维艰倒是大家共同的心声,可是这办法真不好想呀。

第六百八十九章 看到了希望

    见大家还是不言声,显然心情很沉重,楚天齐便说道:“刚才我也说了,现在只是假设拨款不足额,如果足额的话,就不需要想这些办法了。当然,即使不需要考虑补偿款的事,一旦这几种方法操作成的话,我们的各种经费、奖金也能宽裕一些。但是要不足额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自己想辙了。从现在来看,可操作的就是贷款和法院起诉的事了。贷款的事在会后大家马上去联系,现在我们就探讨一下法院执行的事。谁能说一下最大欠款户的情况?”

    冯志堂说了话:“老王,我记得你曾辅助当时的主任,和这家公司有过接触,你说说吧。”

    王文祥一下子脸色胀*红,支吾着道:“我,我和他们并不太熟,也仅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

    “我没说你和他们交情深,如果真有大交情的话,你还能坐在这儿?说不准早一块进去了。”冯志堂讥笑着,“当然,你要是藏着不讲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你……你真是个搅屎棍子。”王文祥气的直咬牙,真恨不得给死老冯头上来一拳。但是经冯志堂这么一挤兑,他还不能不说了。

    “主任,那我就说一下他们的情况,我也仅知道一点,不太详细。”又做过澄清后,王文祥讲了起来,“最大的欠款户名叫三羊公司,寓意三羊开泰,另外也暗合股东的姓氏。这个公司就三个股东,是亲*哥仨,老大杨天龙,老二杨天虎,老三杨天豹。不清楚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开发区借出总补偿款的百分之二十 给了他们公司,而其他那几家总共才借了总补偿款的百分之五。

    后来,原县长**的事被查,三羊公司也牵扯其中。可是只有老大、老二被及时控制,而法人、董事长杨天豹却杳无音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在搜查他们公司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钱财都不见了,连老大、老二也不知情。有人说杨天豹去了人烟稀少的大草原,有人说他去了边境大山里,还有人说他死了。”

    “哦,是这么回事。”楚天齐点点头,“看来,问题的关键是找到杨天豹。”

    王文祥注意到,冯志堂在看自己的时候,总是似笑非笑的,显然不怀好意。于是,他又补充道,“主任,我这只是听说的,真实情况就不知道了。”

    楚天齐一笑:“老王,不要多心,顶多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对了,我们这儿有没有他们公司的资料?”

    “有一点儿,在办公室,我一会儿拿给主任看。”姚志成做了答复。

    围绕着三羊公司,大家把所有欠款户都探讨了一遍,也没有得出什么有效信息,只好散了会。

    ……

    回到办公室后,不一会儿,姚志成送来了三羊公司的资料。楚天齐拿过来,随手翻看着。

    这些资料也就是一些复印件,有公司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税务登记证、身份件等复印件。还有一些复印件,是关于借款的,有每次汇款的凭据,有三羊公司打的借条。

    看了好几遍这些复印件,并没有找出对追款有帮助的信息,连一丝线索也没有。不过,在看这些借款手续的时候,却发现了当时借款时的明显漏洞。借给对方那么多钱,竟然没有要对方任何抵押,更没有公正手续。短短一个多月,借出了二十多笔款项,有的更是一天当中发生好几笔。而借款离三羊公司被查有半年多时间,在这二百来天中,竞没人发现这个问题。直到原县长倒台的时候,三羊公司、开发区主任和财务股长才暴露。

    楚天齐认为,这么明显的漏洞,绝对不是没人发现,而是没人去管。这么多资金放到开发区帐上,前后达两个月之久,本身就是漏洞。而且借出去那么长时间,竟然没人审核、没人纠正,这就不是失察或是失职可以解释的了。假设有一个领导或是部门认真履职的话,假设回访了被征户的话,假设例行审核开发区帐目的话,那这问题就太好发现了。而事实是这些漏洞并没有及时暴露,那就说明没有人履职或是认真履职,这里面一定有暗箱操作、肯定有金钱交易。

    “哎”,楚天齐叹了口气,又拿起三羊公司法人代表杨天豹的身份证复印件,看了起来。复印件倒很清楚,能够看清脸上的模样。此人长的圆头圆脑的,眼睛好像也很圆,应该算是豹头环眼,倒是暗合了他名字中的那个字。虽然此人也是豹头环眼,但却看不出此面相应有的豪气和忠勇,反而似乎多了一些戾力。

    楚天齐不禁暗笑,笑自己的马后炮。自己无非知道对方不是好人,才先入为主有了直观印象,所以才看此人面相不善。如果同样一个人,衣冠楚楚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又能发现什么呢?

    仔细盯了一下复印件,楚天齐发现,此人的额头处有一道不太长的斜线,不知道是复印时所致,还是此人本身就有一道疤痕。

    自己不是刑侦专家,也不是面相大师,更没有特异功能,看了也是白看。于是,楚天齐把资料推向一边,拿起电话听筒,准备给财务室打电话。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放下电话听筒,说了声“进来”。屋门一开,一个戴墨镜男子走了进来,墨镜足够大,几乎遮住了男人的半个脸。墨镜男穿着浅咖色带图案半袖衬衫,腿上是一条白色休闲长裤,一双白色带小孔皮凉鞋蹬在脚下。

    进屋后,墨镜男稍微停了一下,向办公桌走去。他用手拢了拢烫着大花的头发,边走边说:“你好,你是开发区主任楚天齐吗?”

    这人的声音很怪,听着是南方腔调,但吐字又是北方的音,再加上戴着大墨镜,楚天齐根本看不出对方是谁。便说道:“我是楚天齐,你是哪位?”

    “楚主任,这才一年不见,就把兄弟忘了吗?”墨镜男还是一副南方腔调,直接站到了桌子前面。

    楚天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楚哥,你是把我当成坏人了吗?”墨镜男变成了玉赤县当地口音,把墨镜也摘了下来,“你看我是谁?”

    “候三,你小子闹什么妖?”楚天齐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高兴的说,“你怎么来啦?现在在哪发财?”

    来人正是候三,候三马上和楚天齐握手:“多日不见了,来看看楚哥。我现在哪都去。”

    把候三让到对面椅子上,楚天齐给候三取来矿泉水,一人点着一支烟,聊了起来,聊的不亦乐乎。

    说到候三,楚天齐以前只跟对方接触过两次,但都印象深刻。

    第一次见面,那还是三年多以前。当时楚天齐刚到青牛峪乡上班,弟弟因为“私自贩买烟花爆竹”,被向阳镇派出所扣下了。楚天齐赶到派出所时,正好候三值班,候三当时是派出所协警。一见面候三就态度不好,更是直接要好处费。后来,在饭馆巧遇雷鹏,才把弟弟救了出来。在雷鹏的安排下,候三把楚天齐兄弟二人送回了青牛峪。虽然候三后来一个劲儿道歉,但楚天齐对候三印象并不好。

    第二次见面,是在去年夏天。当时楚天齐去向阳镇调研,镇长、黄副镇长都给楚天齐甩脸子,楚天齐买门票进了双龙谷景点调查。所好,后来遇到的景点董事长,态度还不错。心情不爽的楚天齐,在向阳镇饭馆巧遇候三,此时有候三已经经商。感念楚天齐两年前没有告发之情,候三不但请他喝酒,还给他安排了住宿旅馆。让楚天齐在失落之际,感受到了弥足珍贵的温暖,他也认下了候三这个朋友。

    今天,再次见到候三,楚天齐感觉非常亲切,聊的也特别投机。通过聊天,知道候三现在不只是贩木材,也做药材生意。候三这次回来,就是找何氏药业的人谈合作的事。

    正聊着天,候三无意中向旁边瞟了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那堆复印件。他稍微一楞,拿起杨天豹那张身份证复印件,看了起来。

    “楚哥,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好像我在哪见过。”候三微微皱着眉头。

    楚天齐一听,顿时精神更足:“快说,在哪见过?”

    “在……”候三眯起眼睛想着。

    楚天齐的目光紧紧盯在候三身上。

    “对了,在北辽省的林场里。”候三回忆着,“当时我从那边贩木材,和好多木材商人打交道,这个人我见过几次,但真正看到他的模样只有一次。每次付款的时候,直接把钱给他,平时装车、过数专门有人。这个人挺怪,不管是多热的天,也戴一个养峰人那种遮脸的帽子,说是怕太阳光直射照着。有一天我去找他,一进屋就闻到满屋子酒味,见他仰面躺在床*上。随后跟进他的手下,立刻就把我引到别的屋了。”

    “你确认是他吗?”楚天齐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是,就是他。只是名字不一样,那个人叫杨霄。”候三疑惑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没错,就是他,这不是他额头的那道疤吗?杨霄就是杨天豹。”

    “太好了,哈哈,你一来就帮了我的忙。”楚天齐立刻看到了希望,兴奋的在桌子上擂了一拳,“你知道他在哪吗?有他的银行帐号吗?”

    “楚哥,你问这干嘛?”候三疑惑的问,“他和你什么关系?”

    看来是自己太性急了,楚天齐一笑,讲了起来:“他欠开发区的钱,是这么回事……”

第六百九十章 狐假虎威

    候三已经走三天了,到现在连一点音讯也没有。尽管心里很急,但楚天齐并没打电话催问,他知道对方肯定是暂时没什么收获,否则早打电话过来了。

    那天,候三走的很匆忙,连外出执行任务的雷鹏都没等到,只吃了一顿饭就走了。虽然候三说是为了谈生意赶时间,但楚天齐明白,对方就是为了自己托付的事,为了帮着找到杨天豹。在候三的身上,楚天齐看到了江湖中叫做“义”的东西。

    没等来候三消息,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主任牛正军。当看到牛正军进门的一刻,楚天齐明白对方来干什么了。牛正军是一个人来的,做事直接,开门见山。他向楚天齐询问处置那些建筑的事,楚天齐据实做了回答,并把相关手续提供给对方查看。牛正军很认真的做过记录,并把一些复印件装进包里,谢绝了中午吃饭的邀请,直接走了。

    送走牛正军,刚刚嘘了一口气,手机却响了。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了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里已经传出邹英涛的声音:“楚主任,来柯书记办公室。”

    楚天齐就是一楞:明明是邹英涛打电话,怎么却让自己到柯兴旺办公室,应该是到县长办公室才对呀。

    正在疑惑时,手机里再次传来邹英涛的声音:“马上来,书记办公室。”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自己没听错,确实是书记办公室。放下手机,楚天齐意识到,邹英涛肯定现在就在柯兴旺办公室。否则不会说的这么正式,称呼自己的职务,平时对方一般都叫自己“天齐”的。也不会说的这么急,光一句话就强调了两遍。更不会什么都不解释,直接就传达了命令。

    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又是让自己到书记办公室,究竟会是什么事呢?没有得到一点提示,就不能做相应准备,楚天齐只好拿上笔和笔记本,出了屋子。

    虽然邹英涛什么事也没说,但楚天齐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不会是这么一个情况,更不应该是在柯兴旺办公室,而且还把自己催的这么急。

    问明去处后,司机厉剑脚下一踩油门,汽车出了开发区。不一会儿,已经停到了县委办公楼前。

    拿上自己的东西,楚天齐直接上楼,奔书记办公室而去。

    按惯例,楚天齐先走找书记秘书,想让秘书代为通报。但秘书办公室锁的紧紧的,根本就不在屋里,楚天齐只好自己去敲门。

    ……

    屋子里没有传出“进来”的声音,却直接从里面打开了,邹英涛出现在门口。从一刹时的眼神交流中,楚天齐接收到了对方提示:小心点。

    进到屋子里,楚天齐发现,柯兴旺坐在主位上,**平和徐敏霞也在座。另外,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自己不想看到的人——孔嵘。看到孔嵘的瞬间,楚天齐似乎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糊涂。

    在把楚天齐引进办公室以后,邹英涛退出了屋子,好像就是专为自己开门似的。

    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和自己说话,也没人让自己坐下。领导没有问话,楚天齐也不好直接去问,只有尴尬的站在当地。

    柯兴旺就那样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楚天齐偷瞄了一眼**平和徐敏霞,**平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徐敏霞面上略有着急神色。

    过了足有两分多钟,柯兴旺终于坐直了身子,但那眼睛仍然半睁不睁的样子。他的目光在楚天齐身上扫视一遍后,却对着孔嵘说了话:“老牛怎么还不到?”

    “书记,我已经给他打过两遍电话了,现在再给他打。”孔嵘说着,拿出了手机。

    “算了。”柯兴旺说过之后,把头转向楚天齐:“楚天齐同志,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楚天齐如实回答。

    柯兴旺“哦”了一声:“不知道,那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应该知道吧?”

    “这一段……主要是做招商工作,引进了几家企业,招聘了农业园区总经理……”明知道柯兴旺不是要的这些,但楚天齐也只能这样回答。

    面对楚天齐的回答,柯兴旺没有表现出厌烦,也没有表现出兴趣,但还是听完了楚天齐几分钟的汇报。

    “还有吗?就这些。”柯兴旺只说了三个字。

    楚天齐点点头:“是,就这些。”

    柯兴旺扫了一眼**平和徐敏霞,目光落到了孔嵘身上:“孔局长,你刚才反映事很急,现在当事人就在,你直接问吧。”

    可能是没意识到柯兴旺会这么说,孔嵘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就恢复了常态。然后,马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开了腔:“楚天齐同志,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反映,开发区处置烂尾工程不妥,违反相关规定。得到汇报后,县委主要领导已经责成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主任牛正军同志,到开发区调查核实。不知你见到牛正军同志没有,有没有按相关规定配合调查?”

    果然是这事。其实看到孔嵘的时候,楚天齐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认为孔嵘既已向县长汇报并得到过明确指示,不应该再向柯兴旺反映了。按说柯兴旺也不应该就因为这么点事,而摆出这么大阵势找自己。可事实是,不应该的事情都发生了,这就让楚天齐很费解,他不禁疑惑孔嵘和柯兴旺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天齐同志,没听到问话吗?你今天要如实回答质询。”孔嵘催促起来。

    牛什么牛?还他娘的摆了一副领导的面孔,竟然用上了等同于审问的词汇“质询”。对孔嵘很是不满,楚天齐便不屑的说:“孔局长,这事可以问牛正军同志呀,他刚刚去过开发区,把该问的都问了。你应该更相信他的回答吧?难道他没向你汇报?”

    楚天齐已经听出来了,对方一句“今天要如实回答”,已经表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他知道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从而给旁边的领导造成一种印象,楚天齐说话不靠谱。既然你孔嵘非要拿着鸡毛当令箭,那跟你还有什么客气的,所以他直接回呛了对方。

    孔嵘说话拖着长音:“楚天齐同志,我们掌握情况是一回事,你交不交待就是另一回事了,注意你的态度问题。”

    他娘的,还越说越来劲了,竟然给老子用上了“交待”这个词。楚天齐恨不得一拳打到对方脸上,给他来个乌眼青。但他看到**平投来的目光,意即警告自己‘有诸位领导在,不得放肆’。便耐着性子道:“问吧。”

    孔嵘直接提出了问题:“开发区出售国有资产,为什么没有经过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对方的话直接就设了一个陷阱,如果回答“知道”或是“不知道”,就相当于认可了“违法”的说法。楚天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直接用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那些建筑不属于国有资产?”

    孔嵘就是一楞:“不属于?为什么?”

    楚天齐一笑:“不属于就是不属于,难道你不懂?”

    明白楚天齐在混淆是非,孔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换了一个说法:“是不是国有资产,不是由你说了算,一会儿自有分晓。那我问你,在处置这些资产的时候,做过评估吗?提前公示过吗?有公正程序没有?”

    楚天齐说道:“该有的都有,该没有的都没有。”

    这个回答很圆滑,也很无赖,众人当然都听的出来,孔嵘自然也不例外。听到对方如此不配合,孔嵘怒声道:“楚天齐,你这是接受讯问的态度吗?”

    对方刚才用了“询问”这个词,楚天齐就已经觉得非常别扭,现在竟然又说成了“讯问”,明显就是审问嫌疑人的口吻。虽然有刚才**平眼神警示,但楚天齐并不想就任由这小子如此拿捏,便又呛声道:“孔局长,请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讯问’?你只是一个财政局长,有什么权利对我这么指手划脚的?是谁给你的权利?还是你已经变成了法官,而我不知道?再说了,就是法官的话,也不能这么嚣张的面对一名没有错误的党员干部吧。”

    楚天齐这话说的也很硬,既是对孔嵘所言,也是讲给柯兴旺听。那意思很明显:什么意思?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扣大帽子?

    柯兴旺自然也听的清楚,马上厉声道:“楚天齐同志,注意你的态度。”

    少他娘的冒充大尾巴狼,没有你的怂恿,孔嵘还不敢这么嚣张呢。想是这么想,可楚天齐却没这么说。对方毕竟是县委书记,自己拿话捎带对方,还有回旋余地;如果要是直接呛火,自己就犯了官场大忌。于是,他没有说话,算是配合了对方。

    看到楚天齐欺软怕硬,对书记不敢言声,孔嵘也来了劲儿,大声道:“楚天齐,你不要避重就轻、转移话题,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

    我怕县委书记还能怕你不成,这样想着,楚天齐沉声道:“孔局长,我就不明白了。上次征地补偿款到了财政局,并且还有县长签字,你就故意刁难不给,还可以解释成‘县管不服县官’。那现在这事,根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权利指手划脚的?’”

    楚天齐意思很明显:少来狐假虎威这一套。

    “笃笃”,敲门场响起,打断了楚天齐的话。

    看着门口方向,柯兴旺说了声“进来”,屋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起来。

    看到此人,孔嵘心中暗道:姓楚的,别狂,看你这次怎么说?

第六百九十一章 嚣张的慌言

    进来的人,众人都很熟悉,楚天齐当然也不陌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不久的县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主任牛正军。

    牛正军看了看众人,径直走向柯兴旺。在办公桌前停下后,问道:“书记,您找我?”

    “怎么才来呀?”柯兴旺淡淡的说。

    “哦,接到邹副主任电话的时候,我刚从开发区回到单位,正在整理刚才到开发区调查的内容,形成一份调查报告。”牛正军如实回答,“书记,您看,这就是报告。”说着,他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柯兴旺没有伸手去接,看都没看,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事,是邹英涛告诉你的?他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邹副主任就打了一个电话,只说让我到您办公室,至于什么事他没说。”牛正军回答,“我带这份报告,主要是因为早上孔局长给我打电话的内容。他向我举报开发区处置烂尾楼的事,还说您对此事特别重视,非常着急知道结果,所以我赶紧做好,一并带了过来。”

    牛正军一句话,既回答了柯兴旺提出的问题,同时也点明了两件事。一是牛正军到开发区,是因为接受了孔嵘举报,并不是如孔嵘所言“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反映”。二是牛正军曾说柯兴旺很关注此事,至于事实果真如此,还是孔嵘假传圣旨,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听牛正军说完,屋内众人表情各异。

    柯兴旺面色阴沉,透着不高兴,不知道是因为牛正军回答自己的话,还是因为孔嵘拉大旗做虎皮,亦或是孔嵘真在假传圣旨。

    **平和徐敏霞都面有怒色,尤其**平更是在哪不停的用气。

    楚天齐脸上带着微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而当事人孔嵘脸色急速变了几变,尴尬致极。

    柯兴旺身子往后一靠,没有去接牛正军递过来的纸张,而是对着孔嵘说:“你问吧。”

    刚才屋内众人的表情变化,孔嵘都注意到了,现在听到柯兴旺的话,就相当于缓冲了自己的尴尬。忙说了声“好的”,然后问道:“牛主任,既然你刚刚做过调查,那我问你,开发区在处置资产的时候,到底经过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没有?他们有没有评估、公正、公示的手续?”

    “孔局长,开发区处置资产的时候,没有经过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事后也没有。”牛正军据实回答,“但他们有评估报告,有公正手续,也在报纸上做过公示。这是复印件。”说着,牛正军把一沓纸递了过去。

    孔嵘大咧咧的伸手接过,翻看了一番,然后把这些东西还给了牛正军:“牛主任,他们的评估、公正、公示手续正规吗?”

    “这个问题我本没权利评论,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可以说,这些手续非常正规。”牛正军肯定回答,“为这些烂尾楼评估的,是省城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具有一级评估资质,是由国务院认定颁发的,不只是在省内,就是在国内业界也是非常有权威的。公正机构也是省里的,就连公示也不只在市、县报纸刊登,就连省里经济报也登了内容。”

    孔嵘嗤笑道:“就算是这些手续都正规,但是只凭没向你们单位汇报这一条,那么开发区做法就违反了《国有资产管理法》,错误行为就应该得到制止并纠正,主要责任人也必须承担责任。对不对?”

    牛正军一楞,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没想到有众位领导在场的情况下,孔嵘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俨然是凌驾于众领导之上的样子。但他仍然做了答复:“孔局长,开发区做法没有违反《国有资产管理法》,自然就没有错误,承担责任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为什么?”孔嵘疑问道。

    牛正军平静的回答:“因为那些烂尾楼不是国有资产。”

    这句话一出口,好多人都是一惊:不是国有资产?哪是什么?这是国有资产部门领导应该说的话?

    听完此话,孔嵘更是愤怒,不客气的说:“牛主任,就凭你和楚天齐见了一面?他说什么你就信?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对方这话太出格了,孔嵘忍不住怒呛道:“孔局长,不要靠凭空臆断,就进行人身攻击。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说着,牛正军从文件袋中又取出几张纸,掷给了孔嵘,“你看看。”

    孔嵘拿起一看,只见纸上内容标题有“再建工程”几个字,再一细看,正是开发区和入驻企业签的买卖协议。他心中暗道:不对呀?曾经有人给他提供过空白合同范本,上面根本就不是这四个字呀。怀疑协议有诈,孔嵘又翻到盖章处,上面有开发区和企业的盖章,显然不会有错。他明白了,一定是开发区后改的,不禁暗骂楚天齐狡猾,但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

    把纸张还给牛正军,孔嵘说道:“牛主任,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得由你们部门认定吧?难道你们也认可了他们这种说法?”

    “孔局长,我纠正一下你的说法。我们认定是否为国有资产,是有一套严格程序的。”牛正军严肃的说,“就拿这些烂尾楼来说,现在还处在建设阶段,首先是在建工程,这肯定没错。这些在建工程虽然已经存在好几年,但并没有完工,也没有进行工程验收等环节,不符合固定资产的特点,因此也就更不是国有资产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是哪条规定的?”孔嵘不甘心的问着。

    牛正军冷冷的说:“孔局长,如果你还不清楚的话,国资办在下周有一个针对新入职人员的基础知识讲座,你可以去学习。”说完,不再搭理对方,而是转向柯兴旺,“书记,您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没事了,你回吧。”柯兴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牛正军收拾好这些复印件,走出了屋子。

    孔嵘站起身,对着柯兴旺说:“书记,我,我也走了。”

    柯兴旺狠狠瞪了孔嵘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惹祸的东西。

    还没等柯兴旺说话,徐敏霞开了腔:“书记,我有话问孔局长,可以吗?”

    “可以。”柯兴旺很不悦。

    徐敏霞并没管柯兴旺的脸色如何,而是盯着孔嵘道:“孔局长,我记得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说是开发区违规处置国有资产,还说国资办发了函,有这么回事吗?”

    孔嵘微微一怔,想了想,说道:“前面的话我说了,没说后面的话。”

    “你……”徐敏霞显然很生气,“看来以后和你说话得录音了,否则你过后会不认帐。”

    “您真会开玩笑。”孔嵘笑着做了回答。

    老娘和你开个屁玩笑?尽管徐敏霞气的够呛,可是空口无凭,也不好再说什么。

    “孔局长,你给我看过所谓的国资办函件,是怎么回事?”**平及时接了话。

    比起刚才的回答,孔嵘接下来的答复要从容的多:“县长,没有啊,我什么时候给您看过那么一个函件?”说着,他还做了一个无奈的耸肩动作。

    **平嘴唇动了几动,终于没有发声,但从他微眯的双眼可以看出,他非常生气,气的牙关紧*咬。但苦于没有留下一份所谓的国资办函件,干生气又没脾气。他意识到,孔嵘当时可能就防着有这么一出呢。

    楚天齐大骇:这个家伙竟然大睁两眼说瞎话,而且是同着县委书记面否定县长和常务,这得多嚣张。

    那天在县长办公室,孔嵘让**平看函件的时候,楚天齐也在场。虽然没看到上面内容,但是孔嵘当时说的话,楚天齐听的清清楚楚,就是刚才郑县长所说内容。另外,徐副县长的话肯定也不是无中生有,可这个家伙怎么就敢死不承认呢?按说,柯兴旺也能听出真伪,看他怎么说。这样想着,楚天齐看向了柯兴旺。

    此时的柯兴旺脸色铁青,好像胸脯也一鼓一鼓的,显然很生气。不知是因为孔嵘所谓“处置国有资产不当”的乌龙事件,还是孔嵘当众撒谎,亦或是其它原因。

    过了有一会儿,柯兴旺抬起头,环视了一下众人,说出一句让楚天齐无语的话:“还有什么问的吗?”

    楚天齐之所以不解,并不是柯兴旺这句问话本身,而是他说话的时机不合适。这不是明摆着站到孔嵘一方,奚落**平和徐敏霞吗?

    徐敏霞“噌”的站了起来,气冲冲的说了一句:“没了。”向门口走去。

    “都走吧。”柯兴旺说完这句话,直接起身进了里屋。

    众人出了县委书记办公室,走在前面的徐敏霞停了下来,看着后面的孔嵘道:“孔局长,准备一下,下午审计局要去财政局做审计,审计上半年帐目。”

    孔嵘一楞,旋即笑着道:“是,我知道了。”

    楚天齐听的出,徐敏霞这是要以牙还牙:你小子说话不算数,我就审计你。可是再看孔嵘,肯定就没有担心的样子。

    **平头也没回,直接走了,徐敏霞也跟了过去。

    孔嵘看了楚天齐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也走了。

    楚天齐走在最后边,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刚才的事。不用说,今天这一出完全是孔嵘导演的,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被动的演员而已。而且其余众人也是他孔嵘的演员,就连柯兴旺也是,只不过柯兴旺还被动的当了一回执行导演而已。

    楚天齐纳闷不已:柯兴旺为什么会任由孔嵘摆布?孔嵘和柯兴旺是什么关系?同时他还意识到,孔嵘要比上次嚣张多了。如果以孔嵘这次的表现看,上次他不应该最后屈服于自己呀。因为他连县委书记都不怕,还能怕什么呢?

第六百九十二章 误会是魔鬼

    一边下楼,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楚天齐无暇顾及身边的人和事。

    不时有人从身旁经过,基本都会喊上一句“楚主任”,或是点头示意一下。楚天齐由于心不在焉,全都是以点头加微笑代替。虽说没有专心去听对方说什么,甚至没有看清对方到底是谁,但从身旁经过的人,楚天齐还是能注意到对方打招呼没有。

    在下办公楼外台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经过,似乎还看了自己一下,但当楚天齐扭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对方的背景。他急忙喊起了对方:“魏部长,魏部长。”

    刚走去过的人,听着楚天齐连声呼喊,根本就没回头,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楚天齐不禁纳闷:难道不是他?不能。看背影绝对是。于是,再次大声喊着“魏部长”。

    对方脚下看起来更急,很快就进了办公楼。

    心中非常不解,楚天齐返身追了回去。进入办公楼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对方身影,只能听到急促的上楼梯声音。楚天齐也脚下加紧,向楼上走去。

    刚上四楼的时候,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楼道里,正向前走去,楚天齐在身后又连续喊了两声“魏部长”。那人就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他的茬,径直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推门走了进去。当楚天齐来到门口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咣当”一声响动,门板还在颤动着,像极了一个人气的浑身发抖的样子。

    抬眼看了一下门上熟悉的号码——四一三,楚天齐推门走了进去。刚才那人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方向。尽管楚天齐开门、走路时声音很大,但对方就像没听到一样,根本就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来到此人身后,楚天齐站了下来,像对方一样看着院外。院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显然对方并不是要欣赏外面的风景,不想理楚天齐才是根本目的。

    就这样站了有五、六分钟,那人还是没有回头,而且直接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依然把后背给了楚天齐。

    楚天齐暗自一笑,拉过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了来人后面,就是对方想要再离开的话,也必须得楚天齐起身让路,才能实现。

    “魏部长,这才几十天不见,怎么就装着不认识了?”楚天齐说着,拿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对方没有去接香烟,楚天齐便自己叼在嘴上,点着吸了起来。

    “魏部长,你可能是对我有误会吧,不妨说出来,省的憋在心里自己难受。”楚天齐轻声道,“在今天之前,我没有想到这点,就是那会儿在楼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些。只到刚才连喊几声你都没有答应,我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兀自那样坐着。

    楚天齐继续说:“魏部长,我俩可谓‘不打不相识’。从初次见面的那天起,咱俩就开始了争斗,有时更是不留情面。那时我刚踏入仕途,年轻气盛,说实在的,也没少给你下短手,现在想来,很是不妥。但我扪心自问,虽然有时手段很是激烈,却每次都是被动还击。我想你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有了和我和解的意愿。于是,在咱们做同事的时候,你对我百般照顾,我也从心里把你当做一个长者看待。更难得的是,你有一次给我打电话,向我示警,前几天更是专门到开发区,提醒我小心。

    你做的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也心在心上。我说过,就是在咱们交恶的时候,我也是被动出手,从来都没有主动挑衅。更何况现在我们是忘年交,我会做出对朋友不利的事吗?我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拿朋友做跳板吗?我在这里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不是什么坦荡荡的君子,但我绝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不屑于去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魏部长,你误会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传出一声叹息:“哎,我魏龙太失败了。养不教、养不教啊!”

    楚天齐抬起右手,扶到对方肩头上,轻声道:“魏部长,我的父亲为了我,连命都不顾,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有些事太巧了,巧的连自己都想不通。”

    说完这句话,楚天齐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在微微抖动着,在随着对方身体的颤抖而动着。

    过了好几分钟,魏龙双手在脸上抹了几下,伸出了右手:“给我来根烟。”

    楚天齐赶忙取出香烟,给对方点上。

    吸了几口烟,魏龙转回身,笑了一下:“小楚,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忙吧。”

    楚天齐看到,魏龙的脸瘦成了一窄条,颧骨突出,鬓角全白,忍不住说道:“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魏龙摇摇头,喃喃着:“养不教,父之过。”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圈又红了。

    楚天齐站起身,说道:“魏部长,马上就中午了,咱俩出去坐坐吧。”

    “不了,不了,你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魏龙没有动身。

    “走吧,我也想和你说说,有些事不但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说着,楚天齐直接用手去拉魏龙。

    魏龙没有再客气,随着楚天齐站起身,二人下楼而去。

    楚天齐带着魏龙,到了以前去过的那个饭馆,这个饭馆是青牛峪乡派出所所长赵钢媳妇开的。他让司机厉剑回去了,和魏龙一起走了进去。

    现在没到吃饭档口,饭馆里还很清静。赵钢媳妇把他俩安排到一个很隐蔽的包间,沏了一壸茶,走出了屋子。

    二人坐下,一人点上一支烟,倒上两杯茶水,楚天齐说道:“魏部长,你是为了你儿子的事吧。”

    魏龙苦涩的一笑:“小楚,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其实,我一直不相信是你举报的他,但就是两件事挨的那么近,有些想不通。”

    楚天齐没有接对方的话头,而是说道:“魏部长,你知道你儿子犯的什么事吗?”

    魏龙叹了口气:“唉,警察找过我,说是他盗了一个墓藏的墓碑,墓藏就在仙碑峰,还要求我保密。”

    “既然你已经知道墓藏的事,那我就把整个过程和你说一下。你有所不知,这个墓藏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这事还得从去年那次受伤说起……”楚天齐慢慢讲了起来。他的声音很低,显然是在防着隔墙有耳。

    楚天齐先讲了去年八月掉进地洞并发现墓碑一折,然后又说了前几天被做为盗墓嫌疑人的事。并且连俞海洋到办公室坐阵,随时准备把自己捉拿归案的过程,也讲说了一番。尤其是重点讲了那天早上,雷鹏发现门缝塞进纸条的事。当然,有些细节他没有讲,比如因发现墓碑而得奖金的事,比如夏雪帮助自己的事,比如牵扯到那晚失联的事,他都略去了。

    在听楚天齐讲述的过程中,魏龙一会跟着紧张,一会又摇头叹息,有时又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听楚天齐讲完,魏龙再次真诚的说:“小楚,我误会你了,误会是魔鬼呀!”

    楚天齐一笑,算了做了回答。

    笔记本包装皮里,正好塞着那张纸条,楚天齐给魏龙看了。魏龙看过后,也觉奇怪,更无从猜出是何人所为。

    说开之后,魏龙的心情好了很多,两人要了酒菜,边吃边聊。知道魏龙心情不好,楚天齐只是点了一瓶四两白酒分着喝,他还适当多喝了一点儿。

    在吃饭过程中,魏龙也讲了自己的一些事,讲了警察几次找他了解情况,讲了老伴经常无理取闹,讲了他自己每天躲到单位的事。他还告诉楚天齐,自己老伴一直恨楚天齐,并说如果老伴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请楚天齐多多谅解。

    楚天齐除了在内心感叹魏龙生了个逆子外,对魏龙也进行了劝解,并表示肯定不会和魏龙老伴一般见识。

    下午两点多。

    两人准备离开餐包,魏龙叫住了楚天齐:“小楚,等等,我有话说。”说完,他拉开屋门,伸出头左右看了看,才关好门,重新坐到座位上。

    魏龙的声音很低:“小楚,有件事我觉得有问题,可能对你不利。前天,有两个老部下知道我心情不好,请我去外面吃饭。在我去饭店公共厕所的时候,听到旁边蹲坑有人打电话,声音是财政局长孔嵘。他提到了几个人名字,虽然用的是隐诲的代称,但我知道其中有你,还有柯兴旺。他在电话中说,他的领导已经和柯兴旺多次打招呼,让柯兴旺收拾你。还隐隐表示,他现在已经有柯兴旺的把柄,不怕柯兴旺不听话。本来,我想当时就告诉你,可是一直就拖了下来。”

    楚天齐明白,如果没有刚才的过程,魏龙就会误会自己,肯定是不会讲这些话的。

    听魏龙说完,楚天齐深表感谢,二人才出了饭馆。

    厉剑已经开车在门外等候,先把魏龙送到单位,再返回开发区。

    在车上,楚天齐想着刚才和魏龙谈话的事。通过魏龙的话,他给自己的困惑找到了答案:首先,孔嵘的领导找过柯兴旺,让柯兴旺收拾自己;其次,孔嵘有可能抓*住了柯兴旺的把柄,这可能才是孔嵘今天之所以如此张狂的根本原因。

    但同时,楚天齐又有了新的困惑:孔嵘所指的领导是谁?孔嵘所谓的把柄又是什么。

    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楚天齐也觉得魏龙那句“误会是魔鬼”说的对。如果今天的误会没有消除的话,魏龙肯定不会跟自己说这些话的。那自己在遭到孔嵘和柯兴旺暗算的时候,就会更被动,可能只有挨打的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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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