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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我就是石磊

    “怎么猜不出来?”楚天齐自信的说,“你本名叫石磊,原青牛峪乡农业办主任,对不对?”

    “对,不错,我就是石磊。”石重生神秘一笑,“不过我让你猜的另有其人,就是我遇到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对于石重生的身份,楚天齐在看到对方写的字时,已经破译了。再通过对话,已经确认无疑,对方就是石磊。刚才再次说出对方以前的名字,不过就是让对方自己承认一下而已。石重生承认自己就是石磊,但同时又提出问题:那个她是谁?

    从对方提出的这个问题,楚天齐推断,石重生遇到的那个人,自己肯定认识,否则对方不会请自己回答。自己认识的人虽然不多,但现在没有任何提示,还真不好猜。他只得继续回味着对方刚才的话,希望从中找到答案。

    忽然,“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句话,引起了楚天齐的注意。他所认识的女孩中,虽然好多人都很普通,家庭也一般,但能和“天涯沦落”联系到一块的,似乎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父亲病重,母亲带着弟弟离家出去,后来父亲去世,她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爷爷患有严重哮喘,奶奶身体不好,小小年纪的她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外出打工。打工期间也是多有坎坷,行踪不定。因此,她很符合“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个说法。

    “这有何难?你说的是岳婷婷。”楚天齐给出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石重生一下子站了起来,显得很惊讶。

    看来自己猜对了。看着对方的样子,楚天齐心想:这小子当年因为那么点事,就离家出去,心眼儿肯定不大。可得给他说清楚了,否则没准又生出什么麻烦呢。想到此,随意的说:“那还不简单?岳婷婷的表姐和我一个村的,我前几天听她说起,说她表妹找到一个好小伙子。从她描述的样子,再结合你刚才说的,我自然就把你俩想到一块去了。”

    石重生脸一红:“他前几天给表姐寄去了我俩的照片,专门嘱咐不让别人看的。看来表姐说话挺算数,她只是和你说了我的样子,并没让你看到照片。”

    楚天齐心里话:看来还真蒙对了。他看着石重生道:“你坐下,咱俩聊聊。”

    石重生依言坐到椅子上,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他主动说道:“主任,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又回来了吧?其实这都是缘于婷婷,正是在她的影响和开导下,我向她说了当年的事。她把我好一顿臭骂,骂我懦夫,骂我没吃到蜂蜜反惹一身骚。我并没想着吃蜂蜜,当然,那即使是蜂蜜的话,也是臭蜜。”

    石重生的比喻,把楚天齐逗的“扑哧”一笑。

    跟着笑了笑,石重生继续说:“人有时就是贱骨头,好几年的心结解不开,被她这么一骂反而全解了,可能这就是爱吧。心结解开了,心境立马就变了,看什么都是积极的,仿佛当年受的冤屈也是一种变相的财富了。这是我能回到曾经伤心之地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她准备回来照顾爷爷奶奶,所以我也就有了回来工作的打算。

    婷婷和我说起过你,说过你好多的事。可能因为都在青牛峪工作过的原因,我对你的事很感兴趣,对你的信息也就多关注了一些。通过了解你的事,也很佩服你。后来在商务厅发布的一则广告信息中,看到了你的名字,我马上和婷婷商量,她也支持我应聘。

    我也曾经想过,把我个人的一些信息告诉你,省得以后你怪我藏着掖着。又担心影响选聘公平,担心给你添麻烦,所以就没说。但现在不能不说了,如果还不说的话,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太不诚信了。事情经过就是这些。不知道因为我的到来,会不会给主任带来麻烦?”

    “为了工作,我从来不怕麻烦。”说完,楚天齐话题一转,“那两位情况你知道吗?以后可能要经常见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知道,男的在县里,女的在乡里,他们在县城还有房子。我不怕,有什么怕的,做错的是他们又不是我。再说了,我是来干工作的,跟他们也没关系吧。”说到这里,石重生羞赧一笑,“有婷婷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楚天齐笑着道:“你今天来,恐怕不是为了汇报工作,就是为了来揭秘的吧?”

    “是的,主任就是厉害,怪不得婷婷那么夸你呢。”石重生脸上满是崇拜之情。

    看到石重生的表情,楚天齐明白,对方崇拜的八成是岳婷婷,自己只不过正好赶上而已。他不禁心里腹诽着:这家伙张口闭口“婷婷”,看着高高大大的,原来是个妻管严。

    ……

    王文祥再次翻了个身,身下的床“咯吱咯吱”响了几声。

    身旁的媳妇埋怨道:“你这是怎么啦?回来以后*进家就睡,到现在都过去两个多小时,翻腾也有上百回了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别瞎想了,睡你的。”王文祥背对着媳妇道。

    “你这翻来覆去的,我怎么睡的着?”媳妇嘟囔着,然后大声道,“你不会是又想那个狐狸精了吧?”

    王文祥回了一句:“又说哪去了?提人家干嘛,我们有个屁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要不还不得被你们气死。”媳妇唠叨着,“还是楚主任好,没几天就把你们拆散了……”

    听媳妇唠叨的麻烦,王文祥干脆起来,坐到客厅抽烟去了。

    到现在王文祥也不明白,领导今天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以往去的时候,虽然有时也对自己训几句,但都是点到为止。要是说的实在过分的话,自己回呛几句就完事了。可是今天却似乎不一样,领导不但一直阴着脸,更是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本来王文祥也想辩论两句,结果领导给自己扣上了“眼里没他”的帽子,那自己就不能再说什么,否则真成了目无领导了。另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方面做错了,又怎么解释或是辩论呢?

    今天领导说的话,看似在批评对他不够尊重,似乎又在埋怨和楚天齐走的近。却又好像都不是,倒像是怪自己不该干那么多工作。只是领导女人的话,明明说的又是那个石重生,可石重生究竟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过节?领导却只字不提。

    躺下想不明白,坐起来还是一样。边想边抽烟,半盒烟都抽完了,王文祥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要必须小心为是,那就是不管以后多忙,也不能忽视了和领导的沟通汇报。领导现在虽说只是个副处,虽说他对自己目前职务升迁几乎帮不上忙,但自己以前只是一个乡里临时办事员,硬是靠领导的一路关照,才给弄成了现在的正科副主任。

    “睡吧,明天再去负荆请罪。”王文祥自语着,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

    今天,通过和石重生的谈话,知道了石重生就是石磊。楚天齐不由得想到了好多事,一下子睡不着了。

    楚天齐以前没见过石磊,但去乡里不久,就知道了石磊这个人。他在翻阅青牛峪乡农业办那些资料时,发现资料档案记录详实、数据准确、分类合理、方案独特,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农业办前主任的名字——石磊。

    后来在省里专家调阅相关资料时,更是对档案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甚至与省档案馆档案相提并论。让楚天齐对石磊这个名字印象更深,也有一种想要见到对方的愿望。

    石磊这个人,给楚天齐留下深刻印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关于石磊其人、其事。楚天齐曾听乡党政办小姚讲过石磊的事,讲过王晓英勾引石磊不成,竟然和黄敬祖合伙玩了一手“捉奸”的好戏,逼走了石磊。

    一开始,楚天齐也就是当稀罕事听听,对于小姚的说法也是半信半疑。他甚至觉得小姚讲的故事性太强,显然经过了很深的加工,离故事本身事实偏离很远。等后来他自己差点被王晓英骚扰后,对石磊的遭遇才认同了好多,尤其对石磊的结局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等到离开青牛峪乡,不再分管乡里的农业后,楚天齐对几年前的陈年往事渐渐就淡忘了。不曾想,那个石磊竟然出现了,竟然成功竞聘上了农业园区总经理,只不过现在叫石重生这个名字而已。

    石重生以前的名字,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但楚天齐相信,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知道石重生是谁。最起码,青牛峪乡那么多同事,都是认识石磊的。很显然,黄敬祖和王晓英也会知道这件事。

    黄敬祖和王晓英当年联手搞走石磊,肯定对石磊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而现在石磊就在开发区供职,自己又是开发区主任,他们肯定会把石磊的出现归罪到自己头上。任谁都会这么想的,因为自己也是他们的敌人,而现在两个敌人竟然到一块了,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楚天齐也在假设,假设自己提前知道了石重生的身份,会不会聘用此人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开发区聘用的是能够胜任总经理的人才,又不是以和黄、王的关系而考虑。

    从内心来讲,楚天齐并不想招惹黄敬祖、王晓英,不想主动招惹所有的对手,他想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但是,如果对方欺负到头上,他也绝对不会怕,只会以牙还牙,绝然反击,因为他这也是为了工作。

    虽说他一点都不惧黄、王的报复,但他知道那两人的阴险,所以他也暗暗告诫自己:小心为是,防患于未燃嘛!

第六百六十四章 特别行风监督员

    第二天上班,楚天齐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何氏药业以及玉泉矿泉水的市场总监。

    首先是联系了何氏药业,电话很快打通,乔颖瑞比较客气,也表示何佼佼曾经打过招呼。并明确已经安排人手对当地投资环境和收益前景进行调查、评估。楚天齐很高兴,急忙表示感谢。

    接下来,乔颖瑞却很官方的表示:“不用谢,市场部每年会进行上千次类似评估,能合作的也不过千分之几而已。另外,何氏药业是集团化运作,任何决定都必须从公司发展大局着想,投资决策也必须是公司行为。所以,即使有何董事关系,也必须要按规矩办事,请您理解。”

    在把助理名字和电话号码留给楚天齐后,对方说了句“再见”,就挂掉了电话。

    坐在椅子上,楚天齐长嘘了一口气。虽然对方的话说的很官方,似乎没有人情可言,但能对投资环境和收益前景进行评估,已经很给面子了。

    在给玉泉矿泉水公司市场总监海洋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态度很冷淡,匆匆留下助理联系方式,就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马上给王文祥打电话,让他来一下。

    ……

    不一会儿,王文祥来了,眼袋很大,眼窝很深。

    看着王文祥的样子,楚天齐道:“老王,以后别加班那么晚,多让年青人干点儿,毕竟岁数不饶人了。”说着,把一支香烟递了过去。

    王文祥接过香烟,感激的说:“谢谢主任,没事,我身体还行。”说着,给楚天齐点着烟,自己再点上。

    坐下后,王文祥问道:“主任,什么事?”

    “哦,你把这两个电话记上,以后勤和他们联系。”说着,把电话本递了过去。

    一边记着,王文祥一边啧啧连声:“何氏药业,玉泉矿泉水,这都是大公司呀,还是主任门路广。”

    楚天齐一笑,正要说话,却响起了敲门声。

    看向门口方向,楚天齐说了声“进来”。屋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楚天齐就是一惊,一时不知说什么。

    王文祥也已扭头,见是此人,不禁疑惑的看着楚天齐。

    来人快步走向楚天齐,伸出了右手:“楚主任,不欢迎吗?”

    “哪里,哪里,牛书记,坐,坐。”楚天齐赶忙站起身,招呼来人就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周刚刚见过的人——玉赤县纪检委副书记兼党风廉政监督室主任牛正国。牛正国没有客气,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尽管心里没鬼,但是看到牛正国,楚天齐还是不由得紧张,刚刚何况上周见过,也不知道今天又来干什么。反正俗话说的好,“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没等楚天齐开口,牛正国说了话:“楚主任,召集开发区所有人员到会议室,十分钟后开会。”

    “哦,我马上安排。”楚天齐点头。

    牛正国又说:“王副主任,你回避一下,我和楚主任谈几句话。”

    “好,好。”王文祥连连点头,他正巴不得离开呢。

    叫住即将出门的王文祥,楚天齐说道:“老王,那你就通知一下开会的事吧。”

    “好,好。”又答了两声“好”,王文祥快步走出办公室。

    刚出屋门,王文祥吓了一跳,门外边竟然站着两个人。这两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穿黑西服,戴黑色大墨镜。再联想到牛正国,不用说,肯定是纪委办案人员。

    正想再细看一下,却见两人似乎瞄着自己,王文祥暗叫一声“妈呀”,几乎是小跑着走开了。

    在楼梯里,遇到姚志成和两名股长,王文祥这才想起开会的事。虽然他明知楚天齐凶多吉少,但这次他还是采取了谨慎态度,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明确指向。而是客观的说:“老姚,纪委牛正国书记来了,让通知开会。开发区全体人员都参加,时间是十分钟后。”然后又补充道,“主任门口还有两个纪委的人。”

    虽然说的完全客观,完全是事实,但这种故意客观的说,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误导。

    很快,没有外出的开发区工作人员都接到了通知,也听到了王文祥客观的原话。大家都听明白了:纪委来办案,而且要当众宣布。

    那会是谁呢?这是大家的第一想法。随即给出了答案:应该是主任,主任前几天可是犯过事的。虽然传言说是没事了,但看今天的架势,似乎是躲不过一劫。

    ……

    开发区小会议室里,众位员工已经提前就座了,唯缺楚天齐,还有牛正国等纪委领导没到。

    想到楚天齐可能要被处理,好多人心里五味杂陈,心情很是复杂。有高兴的、有悲伤的,更多的人是不舍。虽然楚天齐来的时候不长,但开发区有了很大的积极变化,众人看在眼里,心里也都有一本帐。平时还没觉得,现在预感到主任要面临灾难,好多人都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别给主任过重的处分,希望别把主任调走,他可是个好人、能人。最关键的是,大家在他身上看到了开发区前景,更看到自己官升半级的希望。

    正是由于最后这条原因,本来盼着楚天齐倒霉的,本来要高兴的人,现在也高兴不起来了。大家觉得,如果楚天齐一走,开发区保留并升格的希望几乎就为零了。这并不是大家无来由的迷信楚天齐,而是楚天齐的确与众不同。开发区已经存在了四年,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可是自从楚天齐来了,现在干的是风生水起。虽说还没有实质性的大成果,但正是开发区的整个精神面貌,让大家的尊严和自信一点点回来了。

    忽然,不知谁轻声喊了一句:“主任来了。”

    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眼巴巴的看向外面。

    楚天齐站在会议室门外,正侧身伸出右手,请牛正国三人进入。牛正国稍微客气了一下,当先走进了会议室,然后依次是楚天齐和那两名纪委工作人员。

    进到会议室,楚天齐才发现那里不对。他看向牛正国,牛正国也正一脸黑线,尴尬的坐在台上。

    楚天齐冲着牛正国尴尬一笑,然后面向众人:“同志们,纪委牛书记来看望大家了,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稀稀拉拉的掌声。

    牛正国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楚天齐也皱起了眉头。

    压着心中的不快,楚天齐再次说道:“同志们,欢迎牛书记讲话。”说完,并率先鼓起了掌。

    这次的掌声比刚才响了一些,但还不够热烈。

    楚天齐坐到了台下第一排的一个位置,牛正国一人坐在台上,纪委那两名工作人员,依然是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牛正国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下台下众人,威严的说道:“纪委主要任务,是维护党的章程和其他党内法规,检查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执行情况,协助党委加强党风建设和组织协调反**工作。其中,加强纪检监察干部队伍建设,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加强纪检监察干部队伍建设,是加强党的能力建设的必然要求,是新形势下深入开展党风廉政建设和反**斗争的迫切需要,是增强纪检监察干部凝聚力和战斗力的重要保证。但是……”

    “牛书记,不能带走楚主任,不能处理他。”台下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牛正国的讲话。

    众人都回头看去,看向发声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开发区“安全员”苟大军。

    牛正国把目光投了过去,当他看到是苟大军后,脸上的怒容消失了,而是和颜悦色的说:“苟大军同志,为什么呀?”

    苟大军大声道:“楚主任是好人,我相信他的人品,他肯定不会干违法的事,肯定是被人陷害了。请牛书记明察秋毫,还楚主任清白。”

    “你就那么肯定?”牛正国反问。

    苟大军胸脯一挺:“对别人我不敢说,对楚主任我敢保证,他绝不是那样的人,我当年的侦察兵可不是白当的。”

    牛正国听完,冲着楚天齐一笑:“楚天齐同志,本来我还想酝酿酝酿感情,渲染一下气氛,看来都被你的员工破坏了。也罢,那我就直接进入主题吧。”说着,他又看向苟大军:“苟大军,你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行不行?”

    眼见苟大军一嗓子打断讲话,牛书记竟然没生气,好多人很不解,再听牛正国这么一说,众人更是茫然,就连苟大军也是糊涂不已,楞楞的站在那里。

    看到众人的惊愕表情,牛正国微微一笑,向黑衣人一招手。其中一名黑衣人迅速跨上两步,从文件袋里拿出大的红本子和一个卡片,给了牛正国。

    牛正国把卡片放到桌上,展开红本宣读起来:“聘书,今聘用楚天齐同志,为玉赤县纪委特别行风监督员。”

    特别行风监督员?众人一愕,旋即明白过来:这哪是要处理主任,这分明是给了荣誉和权利嘛。顿时,会议室爆发出热烈掌声,哪管牛正国后面读的是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牛正国继续说:“行风监督员,本来是纪委聘用企业人员来监督职能部门。而聘用楚天齐同志为监督员,却是监督纪委部门,所以才称为特别行风监督员。请楚天齐同志,接受聘书。”

    在大家热烈掌声中,楚天齐走上台去,从牛正国手中接过聘书。并由牛正国把带有别针的卡片,别到了胸前。

    听着热烈的掌声,感受着大家的真诚,楚天齐心中暖意融融,鼻子却无来由的酸了一下。

第六百六十五章 笑到最后才是英雄

    楚天齐被聘为玉赤县纪委特别行风监督员,更多的是一种荣誉,是对这次被恶意举报的一种小小补偿,并没有实际权力,他不可能实际监督纪委工作的。但传递出的信息却是明确的,那就是楚天齐没有犯任何错误,前一阶段的举报纯属无中生有,也不排除恶意诬陷。

    一霎时,究竟谁是“举报”事件的始作俑者,成为人们议论和竞相猜测的话题。好多人纷纷躺枪,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和楚天齐有矛盾,或被认为有矛盾。甚至魏龙都成为嫌疑人之一,人们给出的答案也很富有想象力:魏龙之所以向楚天齐示弱,就是为了这自认为致命的一击,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楚天齐和魏龙都听到过这个传言,但都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不得不佩服人们天马行空的幻想能力。

    不只是楚天齐被传出了好多版本,就连开发区“安全员”苟大军的身份,也被赋予各种说法。有说他是纪委内应的,有说他是上面某特殊部门卧底的,众说纷纷,苟大军被人为的披上一层神秘色彩。否则,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好多人可是亲眼所见,在玉赤县开发区会议室,苟大军竟然敢中途叫停牛正国的讲话,牛正国却一点没有脾气。而在会后,更是热情的和苟大军握手,称苟大军为“老哥”。

    苟大军还是那个看门的,还是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瘸腿人,但人们只把这些看做是他狂傲不羁的特点。人们更多关注的是他那个黄绿色大衣,和那一身已经褪色的老式军装。

    ……

    沃原市一个高级酒店餐饮包间里,“将军肚”、“眼镜男”、“偏分男”再次娶在一起。

    服务员上完了最后一道菜。

    “偏分男”对着服务员道:“你忙去吧,我们要是不叫你,你就不用过来了。”

    “好的。”对于客人这样的要求,服务员倒是见怪不怪。答应一声,退了出去,把两层房门都严丝合缝的关好了。

    “小嵘,端起杯来,给大哥压惊。”“偏分男”端着酒杯,又把头转向“将军肚”,“大哥,让你受惊了。”

    “眼镜男”没有提出异议,举起了酒杯。

    “哎,差点折在上面呀!”“将军肚”端起酒杯和二人碰在一起,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将军肚”说道:“小臻、小嵘,这次多亏了你们帮我周旋,要不大哥就完了,即使不被严厉处分,撤职也是不可避免的。”

    “偏分男”一笑:“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主要是小嵘关系硬,是他的人出了大力。再说了,你也是为了我们大家才差点受到牵累。”

    “你是我们大哥,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眼镜男”举起酒杯,“大哥,咱俩难友喝一个,不都差点彻底栽在那小子手里吗?现在虽然折损点面子,但总的来说是有惊无险。”

    “哎,干,吃一堑长一智。”“将军肚”和对方碰杯,干掉了杯中酒,“我是服那小子,不准备再招惹他了。”

    “大哥,这就认了?”“眼镜男”有些不解。

    “偏分男”接过了话头:“小嵘,大哥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们现在确实不要主动招惹他。近期你俩弄的这两件事,已经让那小子彻底恨上了你俩,就是全县人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只要他遇到什么事,我们自然就会成为怀疑对象,何况他本身就防着我们,我们应该也不会成功的。而且近期我们也给自己的领导惹了好多麻烦,虽然领导帮我们把事摆平了,但也付出了一些交易代价。

    领导已经放话,如果再惹事生非,就不管我们了。我们不能把这当做耳旁风,这是严厉警告。再说了,如果再生事,领导就是想帮我们的话,怕是也不好说话了。大哥这次就够危险的,纪委都去他哪取证了,全县人都知道这事。要不是领导们极力运作,怕是这一动难逃,万幸呀万幸。”

    “是呀,我们在领导那儿也欠下人情了。”“将军肚”颇有同感,“我的领导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骂我自做主张,骂我活该,但最终还是找了柯书记。昨天,在他家里,领导明确警告我,如果再这么做的话,就真的不管我了,新帐老帐一起算,说我只能把牢底坐穿了。”说着,他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那我们就这样忍了?”“眼镜男”自顾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忍不了,市里混了这么多年,又手握实权,好多人都巴结我,可却他*妈的的得向他低头,什么事呀!”说着,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哎,不认了又能怎么着,干不过他呀。”

    “嵘弟,必须得忍,坚决不能再主动出手。我们可以这样,静观其变,不去招惹他。但如果别人向他出手,或是他自己栽倒了,我们可以瞅准机会踏上一脚。即使他又翻盘了,我们隐在幕后,也不会暴露的。”“偏分男”面色严肃,“忍了吧,我们用那句话共勉:笑到最后才是英雄。”

    ……

    明天就要放五一长假了,楚天齐正在收拾一些东西。虽然现在手头工作很忙,但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也得回去看一看。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刚说了一声“进来”,屋门一开,要文武和杨大庆走了进来。

    “是你们俩呀。”楚天齐赶忙迎上去,“坐,坐。”一边让座,一边给二人递烟倒水。

    杨大庆满面喜色:“楚主任,你这下可牛了,都能监督纪委,给纪委提意见了。”

    楚天齐不以为然:“嗨,那不过是虚名。前几天我被传的狗屁不是,这也就是安慰一下罢了。当然,也算是变相澄清一下。”

    一直没开口的要文武说了话:“楚主任,宁书记和你说了我俩的事了吧?”

    “别一口一个‘主任’的,听着别扭,以前怎么叫还怎么叫。”说着,楚天齐点点头,“她说了,你俩是怎么想的?”

    看了看杨大庆,要文武说:“我俩私下也探讨过,跟着你或是跟着宁书记,我们都非常乐意。因为你们都是好领导,只会照顾我们,不会坑我们,能遇见这样的上级不容易,尤其在官场更是难得。只是宁书记毕竟是异性,在接触的时候,还是有诸多不便。再说了,宁书记毕竟是从省里来的,肯定还是要回到省里去,我们没法一直跟着,所以我们还是更乐意跟着你干。”

    “是呀,她肯定是要回去的。”楚天齐感叹着,“这次为了我的事,她私闯常委会,虽说没有给什么处分,但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也打了一些折扣,可能会促使她更早的回到省里。只是在她没回去之前,你们一旦离开,那她的力量就更弱了。”

    要文武表了态:“楚主任,你放心,我们会一直辅助着她,直到她离开,我们才离开。”

    “是,等她调回去,我们再走。”杨大庆也附合着。

    “她和你们想法正好相反,可能是她担心自己一旦调走,你们的调动可能不好操作,也担心那时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另外,她也想让你们早点来帮我,所以她想让你们早点来。”楚天齐面色严肃,“要不这样,咱们先一步一步来,我这里可以先把大庆弄到县里来,然后咱们看情况,再让要主任来。”

    “好的,还是楚主任考虑周全。”要文武点头称赞。

    “有些事,我要提前和你们申明。”楚天齐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这个人吧,老是爱摊事,所以你们一旦在我身边,容易受牵连,这是其一。其二,我究竟能在这儿干多长,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心里总不踏实,也许咱们还要分开。其三,把你们调到身边,既是大家相处一场,互相有个照应,更是为了方便工作,而不是为了结成所谓的团团伙伙,这一点尤其重要。其四,因为咱们私下是朋友,所以在工作中更要率先垂范,有时可能还要拿你们开刀,甚至让你们受委屈。我暂时就想到这几点,你们可要提前考虑好了。”

    要文武点点头:“楚主任,你说的这些,我们提前都考虑过。我们当初结识、交往,也是因为工作,是因为都想把工作做好,而不是靠着一些什么利益捆绑在一起。你放心,老要以前什么样,以后会加个‘更’字,只会把工作做好,不会给你惹麻烦。”

    “楚主任,我一直看好你,从被你领导的那天起,我就决心跟定你了。你现在是全县唯一的双料正科主任,以后一定会前程无限。”说到这里,杨大庆感觉自己的话容易让人误解,赶忙又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定会有更大做为,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跟着你,我的人生也才更加有意义。”

    楚天齐手指着杨大庆:“哈哈,大庆说的可有点不实在。”然后话题一转:“哎,好多事说不定,笑到最后才是英雄。既然你们都已经想好了,那我们就按说好的操作吧。”

    “笃笃”敲门声响起,在得到楚天齐“进来”的指令后,屋门一开,石重生进来了。看到屋里还有别人,他说了一句:“我等会儿再来。”便退了出去。

    不知石重生看没看到要文武,要文武却看清楚了对方。他大张着嘴巴看向楚天齐:“这不是石磊吗?”

    楚天齐点点头:“他现在叫石重生。”

    “石磊?原来的农业办主任?他怎么会在这儿?”杨大庆大惊小怪道。

第六百六十六章 要耐得住寂寞

    玉赤苑县委别墅区三号别墅。

    冯志国坐在三人沙发上,冯俊飞在单人沙发上就座。

    喝了口水,冯志国问道:“俊飞,这次放假又去哪呀?”

    冯俊飞回答:“哪也不去,在家里待个两三天,就直接去乡里了。”

    “呵呵,可有点反常啊。以前不放假都是想着法的请假出去,有时更是直接旷工,这次却要假期加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冯志国笑咪*咪的说。

    “冯书记,可不能以老眼光看人。”冯俊飞调侃道,“到乡里后,我什么时候旷过工?现在光假期就攒二十多天了。以前我想自由,你却总是嫌我不服管教,不务正业。现在我全身心投入工作,您又说风凉话,怨不得人们常说那句话呢:领导嘴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看来,真是如此啊!”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领导、说长辈的吗?”冯志国拿起桌上杂志,象征性的在冯俊飞胳膊上拍了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当然高兴,只是你这变化太快,我有点适应不了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冯俊飞马上进行了抗议:“真是舌头不分里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能有什么事?要说有的话,也是想好好工作,想干出成绩,想有个好的前程罢了。再说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说着,他叹了口气,“平时乡里工作也得多盯着,要不说不准什么时候,老窝就被端了。”

    冯志国话里有话:“俊飞,你这可像是有情绪啊。恐怕这次回来,也不单纯是为了回家看看吧?有什么就说出来,省得这么巧说,你我都难受。”

    “姜还是老的辣。”冯俊飞“嘻嘻”一笑,“副书记同志,我要是说出来的话,你可别骂我,也别板着面孔教训我。”

    “可以,今天就咱俩,也没外人。另外,我也想和你平等对话。”冯志国慈爱的看着冯俊飞,“不过你要怎么想就怎么说,少给我说半截留半截。”

    “好的,没问题。”说着,冯俊飞面色严肃起来:“我刚才说要防着老窝被端,虽然有些情绪,但也不是无端放炮。在青牛峪乡,我虽说是乡长,但乡里整个大权都在宁俊琦手里。我即使做出再大成绩,也总是在她光环笼罩着。因此,我也想跳出这个怪圈,做出一些响当当的成绩,所以我要努力工作。

    宁俊琦因为大权在握,党羽众多,做起事来,也常常霸气无比,一手遮天。就拿这次开发区那个招商方案来说,现在楚天齐要跟各乡镇抢企业,要挖各单位墙角。我分析,这个主意十有八*九是宁俊琦出的,要不也太巧了。她刚从县里回去,楚天齐就来了一个‘借鸡下蛋’,不可能是巧合吧。这倒罢了,他俩有那关系,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可宁俊琦不该吃里扒外。

    据我所知,现在楚天齐已经在和何氏药业、玉泉矿泉水联系,如果没有她的默许或是鼓动的话,他不可那么做的。即使可以完全不顾忌我,但他肯定要考虑她的感受的。所以,在这事上,宁俊琦就是他的同谋。如果宁俊琦换了任一个身份这么做的话,都无可厚非,但她是青牛峪乡党委书记,是乡里真正的一把手。她现在这么做,就太的背离一个党员干部的起码要求了。本来我以为县里不会不管,可到头来领导们根本就是置若罔闻。现在想来,这也不奇怪,她宁俊琦都私闯常委会了,不是照样什么事都没有吗?而且楚天齐还被聘为了什么“特别行风监督员”,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下面的人都怎么说?都说县里没人敢惹宁俊琦,就任由他们开夫妻店。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玉赤县可能也要成为他们的家天下了。这话虽然有点极端吧,但也不无道理。他们的行径,现在可以说是民怨沸腾了。”

    冯俊飞说完,期待的看着冯志国,他想对方一定会马上进行反驳,或是拿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批评自己。

    可是让冯俊飞没想到的是,冯志国竟然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还有吗?都说出来,我一块回答。”

    看大伯的表情,不像是反话,冯俊飞便说道:“好,说就说。像宁俊琦这样不顾大局、不讲原则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党员干部,更不配做乡里的一把手——乡党委书记。”

    “她不配,谁配呀?是你吗?”冯志国反问。

    “反正她不配,我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冯俊飞笃定的说。

    冯志国微微一笑:“你说你不做,那就说明你不如她,没有她那样的心胸。”

    “凭什么?就因为他有背景?”冯俊飞显然不服。

    “俊飞,你别不服,稍安勿躁,听我给你讲。”冯志国娓娓道来,“我认为,所谓‘吃里扒外’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姑且不论是不是她给楚天齐出的主意,这个观点也站不住脚。开发区招商方案,我仔细看了,里面写的清清楚楚,‘要保证不影响企业在县里现有项目发展和投入’。

    你可能要说他们说一套做一套。但这一条不光写在方案里,同时在和企业接触的时候,那份书面材料里也有同样的内容,也相当于给企业承诺。这一点做的妙,首先可以解除乡镇等单位敌意,减小了招商阻力,更是让企业看到了开发区的诚信、仁义,增加了对方好感,也增加了合作兴趣。至于你说好多人有意见,就言过其实了,也或者根本就是别有用心的人,专门对你说的,我想那个王晓英可能就说过这样的话。”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冯俊飞很奇怪,伯父怎么会知道王晓英找自己的事,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猜的。

    冯志国继续说:“如果开发区真让这些企业在开发区成立公司或是基地,那就为县里留住了优秀企业,以免落到其它县、市、区,这是为县里做了贡献。同样,你们这些乡镇也会受益。你想啊,公司虽然在开发区,但资源却还在原来的地方。比如你们那的药材,不可能搬到开发去种植吧,至于矿泉水那就更搬不走了。这些企业只要是在开发区设立了基地或是公司,那他们就要发展业务,总不能弄一些人只是耗工资吧。那你们的资源就是近水楼台了,从地理位置上,你们离开发区要比别的县、区近的多,这相当于帮你们套牢了企业。如果这真是宁俊琦的主意,那她的格局就是比你大,你不得不承认。”

    同样的道理,经大伯这么一说,冯俊飞就找不出反驳理由,但他还是不服气:“那私闯常委会的事,怎么说?”

    “中途打断常委会,确实不对,但你得分什么情况。那个常委会我就不赞成,只不过我没有阻止得了。所谓私闯常委会,从现在来看,谁都有指责的权利,但我们却没有。你知道吗,捅搂子的就是我们的人。要不是我左右斡旋,那个惹祸的家伙早就被弄下去了,我们的利益也将受到影响。”冯志国叹了口气。

    “哦,看来传言不虚呀,果然是孔家哥们。”冯俊飞点点头。

    “俊飞,你是不是想再进一步呀?”冯志国意味深长的说,“不要操之过急,要耐得住寂寞。你现在才担任乡政府正职一年,即使宁俊琦走了,你的资历也不够。她现在在乡里待着,其实就是在帮你守着那个位置,你也正好借此机会积累资本。等你各方面具备条件的时候,为什么还偏要守着那个小地方不放呢?有些事情要辩证的看,要放眼全局,不要只盯着一个小的点上。有时候,你奋斗得来的,未必就是你的,也许别人争到的,说不准是给你准备的。”

    冯俊飞兴奋的说:“大伯,你是说……”

    冯志国“哈哈”一笑:“佛曰‘不可说’。我再送你几句话吧,‘出头椽子先烂’、‘笑到最后才是英雄’、‘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华’。”

    “我明白了。”冯俊飞站起身来,准备要走。

    “还有,我提醒你一句,自己要有总主意,不要听有的人挑拨。”不等对方接话,冯志国又说,“乡里那个女人,巴不得你和楚天齐斗个死去活来呢。”

    “为什么?”冯俊飞随口问道。

    冯志国一笑:“他们本来就有仇,现在又揭开了一个老伤疤,不流血才怪。她正想拉垫背的呢。”

    不太明白大伯的话,但看大伯胸有成足的样子,冯俊飞满面笑容,走出了屋子。

    ……

    七天长假,楚天齐只回家待了三天,第四天就又到了单位。利用这难得清静的时间,他想把近期工作好好拢一拢,也把节后的工作谋划一下。

    四号、五号两天挺消停,六号这天就不消停了,因为雷鹏来了。

    雷鹏一进屋就嚷:“放假不在家待着,怎么又跑来了,你干活有瘾啊?”

    “你不是也没在家吗?”楚天齐继续敲击着键盘。

    “嘿嘿,这不是找你楚大主任来玩了吗?”雷鹏说着,到了楚天齐近前,“哈,是够自由的啊,穿着拖鞋就办公。你先忙着,我进里屋去了。”

    “嗯。”楚天齐随便应了一声。

    等到雷鹏进卧室后,楚天齐才想起对方那次搞怪的事,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扒着门缝向里看去,就见雷鹏正蹲在地上,拿起自己的鞋放到一张白纸上。这家伙搞什么鬼?这样想着,楚天齐推开屋门,大喊一声:“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第六百六十七章 盗墓嫌疑人

    听到喊声,雷鹏没有回头,而是一边答着“没干什么,没干什么”,一边把楚天齐的鞋放到地上,然后迅速把那张带着鞋印的纸,放到一个透明塑封袋里。

    看着雷鹏做法怪异,楚天齐急步上前,俯下*身子,就要抢对方手中的塑封袋。

    雷鹏显然早有准备,把塑封袋往怀里一搂,侧身闪到一边,迅速站了起来。他“哈哈”一笑:“干什么?干什么?”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楚天齐笑呵呵着道。

    “我……我就是随便玩的,收集鞋印,做个念想。”说着,雷鹏已经把塑封袋放到了随身带的文件袋里。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取证呢?你怀疑我?”楚天齐眉毛一挑,沉声道,“雷鹏,少跟我耍花样,要是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走出这个屋子。你自信能打的过我?”

    雷鹏“嘿嘿”一笑,但看楚天齐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低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我们坐下说,怎么样?”

    “好。”说完,楚天齐坐到了离门口较近的床角上。

    雷鹏示意楚天齐关上套间门,才又坐到了床*上靠里边一点儿的位置。

    楚天齐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看着对方,那意思很明显:说吧。

    雷鹏嘘了口气,才说:“我今天就是来取证。”

    虽然有这个预感,但听雷鹏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楚天齐还是心里一沉,急问:“凭什么?”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是这么回事。”雷鹏讲了起来,“放长假前,省文物局来了几个专家,考察仙杯峰的那个墓藏,也就是你掉下去的那个山洞。在专家进到山洞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石碑不见了,而这个专家在上次见过那个石碑。他意识到出了问题,马上对周边进行查看,发现有明显的盗掘痕迹,并且在山洞外的泥土里发现了鞋印。”

    “所以,你就来取我的鞋印?”楚天齐抢话道,同时看了看雷鹏身边的文件袋。

    “听我慢慢说。”雷鹏下意思的把文件袋往旁边弄了弄,说道,“因为需要保密,所以他们没有声张,而是把此事向省文物局做了汇报。省文物局认为事关重大,才向省厅报了案。还是因为保密的原因,省厅直接给县局俞局长下了命令,让局里秘密捉拿盗墓贼,俞局长又把这差事交给了我。我马上去了省文物局,那名专家讲了现场情况,并提供了一些线索。省文物局领导在提供线索的时候,讲到了你是知情人,我这才知道这件事。”

    “那你就把我当成了盗墓贼?”楚天齐追问。

    “纠正一下,盗墓嫌疑人。”雷鹏“嘿嘿”一笑,开了句玩笑,然后补充道,“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俞局长也相信你不会干这种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找你,只是悄悄的到现场取证,进行排查。可是过去好几天了,还是没有线索,只好例行找你取证。如果鞋印与现场鞋码不符的话,应该就不用再找你了。”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相符?什么意思?”楚天齐无奈的说。

    雷鹏说:“那怎么不可能?现场好几个鞋印,这是比大小,又不是比鞋底纹,你的脚大小,很可能和某一个大小一样。”

    楚天齐“嗤笑”道:“哦?可能一样大。那怎么不把你的鞋印比对,包括俞局长的,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麻烦?”

    “你是墓藏知情人,还有一条也很重要。”雷鹏认真的说,“从现场留下的深脚印看,墓碑应该是在下雨天丢的。整个四月份,只有四月四号那天下过雨加雪,而那天晚上,你却失联了十多个小时,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雷鹏,你说清楚了,我怎么听着你是在给我扣屎盆子啊?还说什么‘让人生疑’,狗屁,你少在我这卖弄,直接把我抓起来得了。”说着,楚天齐气呼呼的摊开双手,伸出雷鹏面前。

    雷鹏一抬手,打开了楚天齐双手:“少来这一套,声音低点,怕别人听不见呀,我这不是分析吗?谁都会按这个思路想的。关键问题,你是墓藏知情人,正好那天又失联了。要是让别人调查的话,早就会查到你头上,肯定全城又传遍了。处处为你着想,你还倒打一耙,不识好歹。”

    楚天齐没有反驳,因为雷鹏说的在理。

    “这事肯定和你无关,我俩都心知肚明。只是要想在程序上交待过去,必须有证明你不在现场的证据。如果鞋印不符,那就可以初步排除嫌疑,但仍需要有你不在现场的证据,比如那晚和在你一起的人给你证明。如果鞋印相符,那就更必须有人给你证明了。”雷鹏说着,从文件袋里拿出了纸和笔,“说吧,谁能证明你不在现场,把姓名和联系方式告诉我。”

    楚天齐心里话:证明?证明个屁。我能提起“龙哥”?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可是找不出来证明人,自己又没在办公室,确实说不清啊。想到此,楚天齐又用了同一个谎言:“我那天喝多了,都忘了和谁再一起,也忘了在哪了?”

    “哦,喝多了?忘啦?”雷鹏语气满是质疑,“那你是怎么回来的,是谁把你弄回来的?”

    “忘了,不记得。”楚天齐继续装糊涂,“反正那天晚上所有的事都忘了,你就当我是失忆了吧。”

    “少跟我打马虎眼,有什么就说,第二天酒醒了应该有印象吧。即使你去了花街柳巷,我也绝不会给你声张出去,我只要能调查案子就行。”雷鹏循循善诱着,“当然,要是赌博什么的,就更不用怕了,现在哪个男人不玩几下。”

    “你才去花街柳巷呢,少埋汰人。你这算不算诱供啊?”楚天齐不耐烦的说,“我反正都忘了,你爱怎么调查就调查。你走吧,我烦死了。”

    雷鹏把纸笔装进文件袋,站起身,叹了口气:“但愿鞋码千万别一样。”说着,向外走去。打开套间门以后,他扭头又说,“好好想想吧,应该我还得来。”说完,走了出去。不多时,再次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

    “真他*妈的流年不利。”楚天齐骂了一句,“扑通”一声,躺倒在床*上。

    也怪不得楚天齐骂街,以前的就不说了,近一个月,成天就是“举报”的那点破事。先是被牛正国一天找了两次,第二天又被警告“要上报县委”。接下来的十多天,天天都是提心吊胆,同时忍受别人的白眼,自己还必须装成没事人。好不容易弄清楚了,牛正国又来发什么聘书,再次让自己虚惊一场。

    “举报”的事,最终算是真*相大白,自己也混了一个虚名的“特别行风监督员”,总的来说“虚惊一场,结局圆满。”

    谁知,这还没心宽两天,又成了他娘的盗墓嫌疑人。楚天齐感叹道:“人要背兴的话,喝口凉水都塞牙,吃口屎也轮不到热乎的。”

    牢骚是牢骚,感叹是感叹,但楚天齐知道,这事恐怕要很麻烦。如果鞋码不符,倒还好说一些,如果鞋码相符的话,警察还会找到自己。雷鹏找自己,自己可以胡搅蛮缠,但要是换成别人的话,是坚决不能这样的。他知道雷鹏相信自己,也体谅自己,但局领导和省文物局却不会这么考虑。人家可是两眼盯着嫌疑人,恨不得早日破案呢。一旦对雷鹏不满,或是雷鹏顶不住的时候,那肯定会换人来找自己,到那时候恐怕就更麻烦了。

    那天遇到“龙哥”的事,是坚决不能说。那件事就好比一颗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自己半死,自己怎么能主动吐噜了。但自己盗墓的嫌疑却是最大,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先把自己带走,再回去审问。真到那一步的话,就成了那句话:黄糕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旦被带到警察局,那就由不得自己了。遇到文明一点的警察,还好一些,顶多就是不让自己睡觉,顶多就是用大瓦数灯泡照照。要是遇到那种活土匪的话,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竹板抽脚心、开飞机、鬼盘磨之类了。虽然现在一直在提倡文明执法,可是不排除任何可能。自己在去何阳市的时候,在路上派出所,不就遇到过类似的事吗?

    这可怎么办?说不能说,不说又过不了关。尤其这次,不同于那年的协助警察抓毒犯,那年还能有一个盼头,盼着警察能早日破案。这次的事,除非交待“龙哥”,除非“龙哥”能乖乖给自己做证明,除非警察能不深究龙哥的身份。可这些都是假设,根本就不能成立的假设。

    躺在床*上,楚天齐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又是打滚,又是祷告的。折腾了多半天,也没有任何可解之法。

    ……

    心中压着嫌疑人这块大石头,可工作又不能耽误,在烦燥与焦虑中,正式上班了。

    上班头一天,副主任、股长们都要到主任办公室转一遭,说是汇报工作,其实就是来报个到,以免被主任挑理。现在楚天齐哪有心情挑理,烦都烦不过来呢。只是人家既然来了,楚天齐也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聊几句,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刚坐到椅子上,手机响了。看看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叫了一声“俊琦。”

    手机里传来宁俊琦的声音:“天齐,告诉你一件事,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楚天齐不由得心中一惊:会是什么事呢?

第六百六十八章 比窦娥还冤

    楚天齐问道:“什么事?”

    “你猜。”宁俊琦的声音传了过来。

    猜?楚天齐哪有心情猜,他心道:难道她也知道了墓碑丢失的事?不能吧?可那会是什么事呢?

    听不到他的声音,宁俊琦“嘁”了一声:“猜个事都这么难,至于吗?你没听到传言吗?”

    越听越觉得像是墓碑丢失的事了,可是那事不应该传的满大街都是呀。楚天齐脑子里没有任何印象,只得应付道:“没听说,我成天忙的连放屁工夫都没有,那有闲心打听那些八卦?你以为我是长舌婆呀?”

    “粗俗。”宁俊琦训斥着,然后又大声道,“好啊,楚天齐,你竟然指槡骂槐,把我比成长舌婆。”

    哎,真是越描越黑。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撒娇,可楚天齐哪有心情?只得哄着道:“俊琦,我不是说你,我怎么舍得说你呢?我这人说话一直就是这么洒脱,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给自己抹粉了,还说什么洒脱?我看就是粗鄙。”宁俊琦娇嗔后,语气一缓,“不和你逗了,没劲,一点都没情趣。我告诉你吧,牛正国书记提前退休了。”

    楚天齐很惊讶:“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上午的事,千真万确。人们都传是因为你,是因为得罪你,他才不得不提前退休,说你背景强大。”宁俊琦的语气充满戏谑,“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你是红二代、官三代?”

    “别跟着起哄,我最大的背景就是你了。”楚天齐回了一句后,疑惑的说,“那天牛书记来开发区发聘书的时候,特意和我坐了七、八分钟,聊了一会儿,并没有说起要退休的事。他当时只是隐诲的向我讲了‘举报’中的个别细节,而且还有道歉的意思,再一个就是对我夸奖了一番,也对我提出了一些建议和忠告。”

    宁俊琦轻声道:“那是你当时没注意,其实这些话本身就有道别的意思,否则他一个在职的纪委干部,不可能婆婆妈妈的讲那些建议。这是由纪委人的性情决定的,除非他不再有那个相对神秘的身份,除非他变成普通的老百姓。”

    “嗯,现在想想,应该是有道别的意思,当时我太粗心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楚天齐附合着。

    “这倒不是主要的,你要考虑这些表象背后的原因。”宁俊琦关切的说,“当我听说这个消息,尤其听说是你把他弄下去的,即觉得说法可笑,也不得不感叹人们的无限想象力。我告诉你这事,就是提醒你一下,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焦点,你一定要多加注意。这可能是因为你的名头大,经常做焦点人物,更可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把你放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从而把你的优缺点无限放大,让你时刻处于人们的监督下。”

    “有这个可能,真是他娘的小人行径。”楚天齐忍不住骂道。

    “骂人有什么用?还是多在自身找原因吧。”说到这里,宁俊琦又道,“我马上要开会,先挂了。”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楚天齐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我比窦娥还冤呢!”

    怪不得楚天齐叫屈,“举报信”的事刚平息,跟着就成了盗墓嫌疑人。正为嫌疑人的事发愁,不曾想,自己又成了逼退纪委副书记的凶手。楚天齐不由得唯心的自言自语着:“难道是因为今年分九?难道是因为分九没穿红裤头?即使分九的话,也只是暗九呀,不是说暗九没有明九厉害,注意不注意无所谓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天齐马上中止了自己的言论,不由得向四周看了看,然后笑了。他心道:俊琦刚叮嘱我要注意言行,自己又信口开合了。这要是被别人听到,再被别有用心的人一宣扬,我岂不是又多了一条罪证,而且还可以变成上纲上线的一条罪状——党员信迷信,不是真正的唯物主义者。

    又想了想,楚天齐觉得,应该给牛正国打个电话。当然,这不是为了澄清自己的嫌疑,只是问候一下。他相信,牛正国肯定不会相信外面的传言,肯定知道提前退休的原因。

    虽然不清楚对方提前退休是因为什么,但楚天齐觉得肯定跟举报的事有关,否则不会时间挨的这么紧,也不排除跟那次发聘书有关。无论是那件事,都跟自己有些联系,即使自己是受害者,牛正国落了这么个结果,也相当于间接的受自己牵连,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打电话问候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对方手机号码已经牢牢印在脑中,楚天齐在手机上按下这串数字,拨了出去。

    回铃声响了好几次,里面才传出牛正国的声音:“小楚啊,有事吗?”

    楚天齐道:“牛书记,在哪呢?”

    手机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传出牛正国的笑声:“哈哈,特别行风监督员开始履职了。报告监督员,我在家里收拾屋子。”

    “牛书记,听说您提前退休了”楚天齐问出了关心的话题。

    “退了。无所谓早不早,早晚都得退,反正也该退二线了。早点退,给年轻人腾腾位置。在家弄弄花草,干干家务,也挺好,还有打麻将时间了。”

    从这几句话中,听的出,几日不见,牛正国的声音少了许多威严,多了一些随和,也流露出浓浓的落寞,还有些许无奈。

    楚天齐真诚的说:“牛书记,您还五十不到,现在就提前退休,人们都说是因为前几天的事。看来,是我给您带来了麻烦,我这心里很过意不去。”

    “没那么多说法。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牛正国说到这里,“哈哈”一笑,“现在还有人说,是你把我弄下去的,如果我要是当真的话,那不是要郁闷后半生了?别人怎么说无所谓,主要是自己看的开就行了。你能给我这个没什么用处的老东西打电话,我已经很高兴了,这是今天下午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好了,不和你说话,该干活了,要不老伴一会儿回来,肯定剋我。小楚,再见。”

    不等楚天齐回话,手机里声音戛然而止,对方挂掉电话了。

    在刚才的通话中,听得出,对方没有一点要怪自己的意思,相反还很高兴。牛正国的话,看似很洒脱,却流露出英雄迟暮的苍凉,还有一丝不甘与无奈。

    ……

    拿着手机,牛正国长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感慨无限。

    曾几何时,全县大多数干部,对自己毕恭毕敬,有的人甚至噤若寒蝉。那时候,牛正国从人们对自己的态度中,得到了权利满足,甚至误认为是人们对自己的敬畏。只到今天,当自己落寞的离开那座熟悉的楼房,离开那个院子的时候,人们都远远的避开自己,站在远处观望着。从人们的神情中,牛正国已经看不到任何敬畏,看到的只是讥讽,甚至厌恶。

    那一刻,牛正国才彻底醒悟,平时人们接触的是纪委副书记,是党风廉政监督室主任,根本就不是那个叫“牛正国”的人。他顿觉悲凉,但悲的不是人们的冷漠,不是人们过于现实的态度,而是自己这么多年的自以为是。他深刻理解了那两句诗的意境: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下午,牛正国就在用做家务打发时间,以排解突然赋闲、突然退出官场的寂寥。

    其实,在那次紧急常委会上,当牛正国客观的讲说举报那件事的时候,他就预感到,自己的表现可能会让领导不满,领导可能会对自己颇有微词,甚至远离自己。他知道只要会议一结束,领导的质问电话就会过来。

    果然,刚走出会议室,领导的电话就来了。没有想象中的责怪,更没有申斥,领导只淡淡的说了句:“小牛啊,你快五十了吧,该休息了。”还没等牛正国说话,手机里已经响起了“咔嗒”一声,显然是电话听筒重重扣在话机上的声音。

    领导的话再明白不过了:退休吧。

    这个结果,牛正国是做梦也想不到,不就是一次没有听话吗,至于吗?但从领导的态度可以看出,肯定是至于的,否则,不会是这个结果。他不明白,但他知道,领导太看重这件事了。

    所以,从挂掉电话那一刻起,他就没准备向领导道歉。他既不想违心的说自己“错了”,而且他也清晰的意识到,说什么都没用,事实是改变不了了。虽然这次会上违背了领导的意图,但他知道领导刚刚说的话,必须要听,也不得不听。否则,领导虽然远在千百里之外,但是要想收拾自己太容易了。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牛正国大脑中一直回荡着一个字:冤。他觉得自己太冤了,不就是说了一次真话吗?而这件事,在自己所经办的那么多案子,那么多事情中,太微不足道了。但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事,却终结了自己的仕途,自己不成窦娥了吗?

    回到办公室,牛正国又想到了一个人,他觉得自己要是窦娥的话,那这个人就比窦娥还冤了,他想到的人是楚天齐。为了公众,楚天齐全身心辛劳着,结果平白无故一盆脏水泼到身上。现在虽然楚天齐被认定是无辜的,但这件事一直会被公众做为可疑的污点,扣到楚天齐头上。

    楚天齐还年轻,以后的还很长,不能就让他一直冤下去。于是,趁着没有办理退休手续,牛正国经向纪委秦俭书记请示,给楚天齐弄了一个别样的聘书。虽然聘书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足以让公众知道楚天齐的清白了。

    看来自己没有看错,虽然楚天齐今天仅仅打了一个电话,但足以证明对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自己为他说句公道话,是非常值得的。

    把手机放到柜子上,牛正国又开始麻利的收拾起屋子里的东西,嘴里还哼唱着:“咱老百姓啊,今个要高兴……”

第六百六十九章 左右为难

    长假过后的第三天,雷鹏来了。

    看到是雷鹏进来,楚天齐预感到,肯定那事麻烦了。他既期盼对方快点说出答案,又担心对方说出来。

    雷鹏也一改往日的大嗓门,而是坐到沙发上不停的低着头抽烟。

    “说吧,什么结果?”楚天齐先开了口。

    雷鹏继续低着头:“鞋码对上了。”

    就这五个字,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楚天齐不但没有被排除怀疑,反而嫌疑更大了。

    “哦”了一声,楚天齐没有说话,也点着一支香烟吸了起来。一时间,屋内烟雾升腾,味道呛人。

    雷鹏说:“只有靠你自己了,别人谁也帮不了你,应该想起来了吧,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只要你现在告诉我,我马上去核实,争取第一时间洗脱你的嫌疑,顶多不超过这周,就还你清白。”

    楚天齐摇了摇头:“想不起来,永远想不起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相信你想不起来,除非那天你被外星人掳走了,除非从那天开始,你就失忆了。”雷鹏说了两句气话,又语气一缓,道,“哥们,别赌气了,有什么难言之隐,你都可以说出来。不会又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吧?即使有的话,你也必须讲出来。换句话说,我现在就好比你的医生,对医生是不需隐瞒,也不能隐瞒的。”

    停了一会儿,楚天齐摇摇头:“就当我被外星人掳走了吧。”

    “你……你倒真会顺杆爬。”雷鹏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就你现在的态度,对你一点没有好处。”雷鹏站起身来,径直推开套间屋门,说道,“进来,到这儿说。”

    楚天齐虽然不准备说什么,但他也担心两人的对话被有心人听到。他没有说什么,乖乖的跟着走了进去。

    关上套间屋门,雷鹏语重心长的说:“哥们,现在你的鞋印比对结果,领导那里已经有了,这还是我左压右压拖到的现在。领导已经多次督促我,要我抓紧时间,省厅那里催的很紧,省文物局也一直在催……”

    楚天齐大声道:“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警察不去找真正的犯罪分子,反倒成天盯着我不放。你们也不想想,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我能往那弄。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国家干部,是全县唯一的双料正科主任,我有什么理由做那傻事,我疯了不成?不该我说,你们警察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就知道拿老实人开刀。”

    雷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少胡搅蛮缠,还把整个警察队伍扯进来了,还否定了我们的工作?现在找你就是正找,换做谁都得这么做,谁让你是知情人,谁让你说不清那天的去处呢?你少拿无稽之谈搪塞我。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态度,对你不但没有好处,还会越来越为利。如果换一个人,不会有我这样好态度的,你想想吧。”

    “少来这一套,不是我就不是我。现在光是开发区的事,就让我焦头烂额,结果你们又来添乱。要早知道这样,我疯了,非得下*贱的把这消息告诉省文物局?我真是自找麻烦,自找无趣,那时真他娘的不如把那个破洞填了。”楚天齐不停的发着牢骚,“他娘的,也赖我,没事弄那个破拓片干什么?真是闲得蛋疼。”

    雷鹏手指着对方:“亏你还是正科干部,说的这叫什么话?简直就是滑稽,就是混帐话。我告诉你,如果你还什么都不说的话,局里就会换人,就会按照正常程序推进,到时你就更被动了。你现在跟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对别人讲,即使担点责,我也认了。要是换成别人……”

    楚天齐打断对方:“换吧,早换人早省心,省得你成天叨叨个没完,烦死了。你走吧,让别人来。”

    “真不识好歹,等别人来了有你好受的。”雷鹏站起身,向外走去,“到时不但满城风雨,恐怕暂时工作都得放下了。”

    楚天齐没有说话,任由对方说着,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到了外面屋子。

    脚步声停下来,过了一会儿再次响起,雷鹏又走了进来。站在那里,雷鹏又叹了口气:“哎,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要不这样,你回忆回忆,还向谁说过发现那个地方的事,包括无意中说到的。”

    楚天齐没有说话,低下头沉思起来。这件事最先知道的是宁俊琦、夏雪,刚前几天柯兴旺也知道了,**平知道的更多一些。可这些人他能说吗?不能说。而且他们肯定和盗墓的事没有一点关系。自己现在成天纠缠在里面就够麻烦的,不能再把他们牵扯进来,而且要是说出领导的名字。一旦他们被问到此事,那他们还不把自己恨死?尤其柯兴旺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也罢,也罢,就我一个人扛着算了,扛到几时算几时,大不了这一堆这一块。楚天齐赌气的想着,说出的话也是气性十足:“没和别人说过,就现在和你说了。”

    “你……你无赖,混蛋。”雷鹏被气的爆了粗口,“你楚天齐也是识文断字,也是明事理的人,本来很简单的事,你非要他娘的弄的难以收场。我告诉你,一旦换了别人,有你好果子吃,你马上就得……”

    楚天齐无所谓的呛话道:“好啊,换人吧,我早就说了,早就嫌你烦了。你最好现在就换,马上就换。我也没拉着你的胳膊腿,是你非要死乞白赖不走,非要充大尾巴狼。”

    “混帐,不可理喻。”雷鹏气的呼呼直喘粗气,“谁愿意管你,厕所石头又臭又硬,爱咋咋的。”

    “对,爱咋咋的。”楚天齐也继续呛着火。

    雷鹏大步向外走去,猛的拉开外间屋门,迈了出去。就在他已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再次返回屋里,轻轻把门关上,说了一句:“哥们,好自为之,我还会再来的。”

    本来想再呛一句,楚天齐喉咙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自己刚才的话已经够重,不能再说伤人话了。

    “咣当”一声响动,雷鹏的脚步声远去了。

    屋子里只留下满屋的烟雾升腾,还有就是带着满脑门官司、内心既无奈又内疚的楚天齐。

    当然知道好哥们是为自己好,当然知道雷鹏夹在中间有多么难受。楚天齐明白,雷鹏现在肯定顶着很大压力,肯定是左右为难、难以做人。做为刑警队长,雷鹏上有局长、省厅领导压着,还有省文物局那边不停的追着。这倒不是让他最为难的,最为难的是,有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哥们。雷鹏想帮自己洗脱嫌疑,可自己执拗的做法,既让他替自己着急,也让他无奈、甚至愤怒。

    正因为知道雷鹏夹在中间难受,正因为知道局领导不会一直纵容雷鹏毫无进展,所以楚天齐才拿混帐话激对方,希望雷鹏能迎难而退,也省的左右为难。可现在雷鹏的态度很坚决,他不会主动退出的。这让楚天齐既深深感动,也很替哥们着急。

    楚天齐知道,雷鹏现在的做法,会让他在领导那里失分,会在下属面前丢份,甚至会对现在的工作都有一定影响。如果就这样耗下去,等待雷鹏的,将会以“办事不力”这个理由,被领导把这事交给别人的。到那时,如果自己不说,肯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楚天齐既替好哥们着急,也替自己未来的境遇担忧,但他却又不能说出那个人。而且即使说出来“龙哥”,对方应该也不会替自己做这个证明,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可就这样耗下去,一盘活棋也会变成死棋。其实现在自己已经系上了一个死扣,而且死扣已经越来越紧,这让他左右为难,却又无奈至极。

    楚天齐甚至痛恨,痛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开车出去了,如果不到乡下,就不会遇到“龙哥”,也就没有这一系列的麻烦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重新来过,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

    就在楚天齐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是如此,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开发区副主任王文祥。

    王文祥这些天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向领导负荆请罪,有时是一天一去,有时是隔一、两天再去。可是领导每次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冷言冷语,反正是没给王文祥好脸色。

    在去领导那里的时候,王文祥总会说自己错了,可究竟错在哪,又说不太清楚。于是他就把能想到的错误,一条条的向领导坦白着。面对着王文祥的自我解剖,领导不批评对错,也不认可是否说到点上,顶多就是讥讽几句。

    放长假的当天,领导就出门了。王文祥想去忏悔也没机会,只好把这烦恼继续装在心里,只好继续自我剖析,想找出自己究竟错在哪。

    听说领导回来了,王文祥计划今晚上再去领导家认错。

    刚办了一会儿公,王文祥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朋友打来的,朋友告诉了他一个秘密:石重生原来并不叫石重生,而是叫石磊。朋友还告诉他,这个石磊以前和领导有过节,朋友在说这个过节的时候,也是说的有声有色,兴趣盎然。

    带着疑问,王文祥又找人核实了石磊的事。果然,尽管说法差异很大,但石磊和领导有过节却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王文祥终于明白,明白领导为什么对自己怒不可遏。他第一时间想到,可以明白的向领导道歉了,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意识到,如果领导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早就说了,显然领导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丑事。

    可是如果不说到点上,又如何让领导原谅自己呢?王文祥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第六百七十章 防不胜防

    从那天之后,雷鹏基本上是一、两天就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不再长篇大段做思想工作,而只是问上一句“想好没有”,或是“时间不多了”,顶多再抽上一支烟就走。

    现在好哥们说话越来越少,楚天齐能够感受到对方越来越难,但他依然还是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并不是他的心有多硬,非让雷鹏夹在中间难以做人,而是期待对方能知难而退,从而把这事交到别人手里。

    楚天齐也曾经假设过,假设自己说出了“龙哥”,那雷鹏就必须要找到这个人。对方八成不会理这个茬,那么雷鹏势必要和对方发生冲突,那样雷鹏的危险就更大了。如果让雷鹏知道了自己和“龙哥”曾有过交往,一旦有人知道了自己和“龙哥”有过接触,那么做为一名警察,雷鹏到底该不该说出此事,又是给雷鹏增加了难题。

    与其这么难办,干脆还是什么都不要和雷鹏讲了,等到领导发话的时候,雷鹏自然也就从这事当中撤出去了。至于其它警察找自己,那就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当然,楚天齐更期盼,在此期间能够逮住真的盗墓贼,那自己和雷鹏的危机就都解除了。可又是一周过去了,雷鹏的表情越来越沉重,想是案子并没有什么进展。

    虽然雷鹏现在每次来,两人几乎说不了几句话,但替彼此担心的那种心态却越来越重,而又无可耐何。楚天齐一开始担心因为公事,因为自己不配合,给两人的哥们感情带来影响。但从现在来看,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两人更多的是为对方考虑,俨然一对难兄难弟。

    ……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楚天齐的心中也越来越热,但这种热不是代表兴奋,不是代表激动,而是一种躁热,沉闷的热。之所以这样,既受盗墓嫌疑人的身份影响,更多的是对招商没有实质进展的焦虑。

    本来招商的事就挺上火,现在再掺和上盗墓的事,楚天齐心里更着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可能自己要被带走配合调查。但开发区眼见有了生气,眼见那么多人把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他感觉责任重大,他感觉时间紧迫。他想在自己被剥夺开发区领导权之前,能开一个好头,能真正有企业进驻到开发区来,也不枉大家对自己的信任。

    他有时也在想,自己现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可却还在想着开发区,在想着这些员工们。是自己分不清事情轻重太傻了,还是自己虚头八脑太假了?想了几次,也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但他对工作进展却越来越期待了。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楚天齐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沃原市外的号码,看着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于是,他按下接听键,礼貌的说了一句:“您好,请问您找谁?”

    手机了静了一下,接着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你是沃原市玉赤县开发区主任楚天齐吗?”

    “我是,你是?”楚天齐反问。

    “我是王语嫣呀。”说着,女孩叹了口气,“哎,连我都不记得,我太伤心了。”

    王语嫣?哪个王语嫣?楚天齐自己给出了答案:当然是玉泉矿泉水(集团)公司的董事王语嫣,同时也是董事长的千金。他马上说道:“你好,你好,我怎么能不记得漂亮的王董事呢?”

    “一听就是假话,不过我也很高兴。”王语嫣话题一转,“听说你们哪里要招商,怎么没联系我们呀?”

    楚天齐先是一楞,然后道:“联系了。考虑到你事情很多,就没有打扰你,是和市场总监海洋联系的。”

    “和他?”王语嫣的语气很惊讶,声音也很急,“联系的怎么样?到什么程度了?他提出过什么没有?”

    得得出对方语气不同,但楚天齐还是如实回答:“目前没有实质进展,我听手下人讲,海洋的助理说‘近期要到开发区考察’。其它的倒没听说。”

    王语嫣说话很直接:“马上中止和他的接洽,他已经不是玉泉矿泉水市场总监了,小心上当受骗。”

    “是吗?”楚天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同时也有一些疑惑,既对这件事不解,也对王语嫣的话有疑问。

    “真的。我会骗你吗?”王语嫣简短的说,“具体原因以后再讲,我现在就安排人给你们发一份公司传真。我现在临时兼任市场总监,有业务可以和我联系。把传真号告诉我。”

    楚天齐向对方报去号码,对方重复一遍,经楚天齐确认无误后,不等他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号码。

    “笃笃”,敲门声响起,经过允许后,王文祥走了进来。王文祥进门就说:“主任,我和你汇报一件事,是关于玉泉矿泉水的,有新进展……”

    楚天齐打断了王文祥的话:“老王,一会儿汇报,你马上去办公室接一份传真,是关于玉泉矿泉水的。拿上传真以后,再来找我。”

    王文祥疑惑的点点头,走出了屋子。

    待王文祥出去后,楚天齐马上在电话上拨出了一串号码。

    “嘟……嘟……”两声后,里面传出宁俊琦的声音:“天齐,什么事?长话短说,十分钟后我要开个会。”

    楚天齐没有啰嗦,直接说道:“跟你确认个事,玉泉矿泉水是不是换市场总监了,你们那里接到这样的传真没有?”

    “没听说呀,我昨天出差回来的时候,冯乡长和我汇报过玉泉公司的一些事,也没听他提起这个。另外,在上个月的时候,我和王语嫣通话,她也没说过。”宁俊琦又问道,“你听谁说的,这事着急吗?”

    “着急,你马上帮我打听一下,尽快给我回话。”说完,楚天齐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王文祥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传真。他一边走一边自语着:“怪不得呢。”然后把传真递给了楚天齐,“主任,你看看这个。”

    拿过传真,看了起来。这是一份工作函,上面的主要内容就是两句话:贵单位:我公司原市场总监海洋,已经不再担任本公司市场总监,已经不是本公司员工。从即日起,他的所有行为均系个人行为,均与本公司无关,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责任或后果,本公司概不负责。

    工作函右下角是公司名称和年月日,从发文日期看,是前天的事情。

    楚天齐抬起头,看着王文祥:“老王,你刚才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王文祥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主任,刚刚我接到一个电话,觉得有点蹊跷,就来向你汇报。现在接到这个传真,我好像明白了。今天早上,那个海洋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们准备明天到我们这里考察,现在正在外地出差。不巧把钱全丢了,她说她不敢和公司说,怕公司处分。而现在他们需要坐飞机赶到**市,请我们这里先帮他们垫一下机票,以及路上的费用,从公司报了钱就还我们。

    我说需要向你汇报,她马上又说事情紧急,越快越好。紧接着,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自称是市场总监海洋。他说时间很紧,让我马上办理,还指责我说,这么点事都婆婆妈妈的,要是这样的话,就别想合作了。当时我正在街上,听他们说的很急,又听说会影响合作,我很着急。就想着先把钱给他们打了,也好让他们来。结果一问钱太多,我身上没带那么多,才没有马上给他们汇款,而是赶回来向你汇报。”

    “他们要多少?”楚天齐问道。

    “先说要一万,后来那个男的又说至少八千。”王文祥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劫后余生似的,“我当时身上只有一千块钱,还好我装的少,要不就麻烦了。”

    “叮呤呤”,电话铃声响起。楚天齐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你说。”

    电话里是宁俊琦的声音:“天齐,真有这么回事。刚问冯俊飞,他说没听说,我就马上问办公室接到电话或是传真没有。办公室小姚说‘前天接到一份传真,给冯乡长了’。我又直接去找冯俊飞,他才从文件下面翻出来这份传真,我看他就是……”

    很明显,冯俊飞是故意的,可能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知道。但现在有王文祥在旁边,楚天齐不便多说,便打断了对方的话:“宁书记,王副主任也拿来一份传真,我说一下内容,你听听是不是一样。”

    电话里静了一下,传来宁俊琦的声音:“好。”

    楚天齐照着传真,念了起来:“贵单位:我公司原市场总监海洋,已经不再担任本公司市场总监,已经不是本公司员工。从即日起,他的所有行为均系个人行为,均与本公司无关,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责任或后果,本公司概不负责。”

    宁俊琦马上接话:“对,对,一字不差。右下角是玉泉矿泉水公司全称,还有盖的公章,最下面是日期,日期是前天的。”

    “对,看来是同一份。我先挂了。”楚天齐说完,挂掉电话,抬起头看着王文祥。

    王文祥尴尬一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差点让人骗了钱。”

    楚天齐赶忙安慰道:“关心则乱嘛!主要是你太在意给开发区引进企业,太在意让开发区发展起来了。”

    “谢谢主任理解。”王文祥露出感激神情,“有惊无险,防不胜防啊!”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东方不亮西方亮

    正这时,楚天齐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了下接听键:“王董,你好!”

    “接到传真了吗?”王语嫣的声音传来。

    “接到了。传真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要不我们非得上当受骗。”楚天齐感激的说,“刚才海洋给开发区一个领导打电话,说是钱丢了,要借一万块钱。要是没有这份传真,保不齐我们就把钱汇过去了。感谢,成分感谢!”

    “咯咯咯”,王语嫣的笑声传来,“楚主任,不是传真及时,是我打的电话及时。你该怎么感谢我呀?我记得你好像还欠着我,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可是不尊重女性的,我都记着呢。新帐旧帐一齐算,你总该表示点什么吧?”

    听得出对方有调笑的意思,但有王文祥在身边,楚天齐不便信口开合,便说道:“王董……”

    王语嫣打断了楚天齐:“别王董王董的,就叫小妹,那样不是更随便吗?”

    楚天齐不由得看了一眼王文祥,庄重的对着电话道:“王董,以后就是和你谈业务吗?或者是和你的助理。”

    虽然听不到通话内容,但王文祥听得出是女人的声音,又见楚天齐言词躲闪。他便站起身,很有眼色的准备向外走去。

    楚天齐招了招手,示意王文祥先别走。但王文祥没有坐到主任对面,而是坐到了沙发上,离楚天齐远了好多。

    “你这人呀,怎么搞的?平时不联系,现在又着急问合作的事,早干什么去了?”王语嫣的语气满含讥诮,“宁书记早就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也一直等着,等着你主动联系。可你却绕开我,偏偏去联系那个海洋,还差点上当。真该晚点儿打电话,让你们上当才好。”

    “王董,不光是我着急,大家都着急。这不,开发区王副主任就在我身边等着,等着确定下一步的联系人呢。”楚天齐急忙做着解释,也同时声明身旁有人。

    “咯咯咯,怪不得你连话都不敢说了呢。”笑过之后,王语嫣语气变得很冷,“楚主任,你们想谈就谈啊,那也得看我们时间吧。我怎么觉得像是主客反了,好像是我们特想求你们似的。”

    女人就是事多,心里是这样想着,但楚天齐嘴上却说:“王董,请多多理解。你们是大集团公司,可能不了解我们的情况。我们现在确实着急,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大公司,更是我们期待合作的。”

    “我现在只是兼着市场总监,平时事情也很多,你们就和我的助理联系吧。”王语嫣的语气很官方,然后说了助理的姓名、联系方式,就挂断了电话。

    “大公司就是牛,这家伙就跟训小孩似的。”楚天齐挂断电话,自嘲的说了一句。

    王文祥神情黯淡,叹了口气:“哎,联系半天,费了那么大劲,差点上了当。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从头再来。”

    知道王文祥就是随便感叹,但海洋助理的联系方式是自己给的,所以听了王文祥的话,楚天齐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为了给王文祥鼓劲,便说道:“老王,这次要和王董的助理联系,看似好像多费了事,但说不定会东方不亮西方亮呢。”

    “怎么讲。”说着,王文祥站起身,向办公桌走去,坐到楚天齐对面椅子上。

    “这个王董叫王语嫣,是玉泉矿泉水的董事,同时也是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他本身就是股东,再有这层关系,权利也相对要大,说不准效率更高呢。”说话的时候,楚天齐也故意满脸喜色,以期向王文祥传递一种信心。

    王文祥忽然神秘的笑了:“嘿嘿,主任,那就请你多费心了。”

    楚天齐不解:“什么意思?”

    “主任,这个王董我见过。去年三月份的时候,青牛峪乡葫芦沟的老百姓到县政府上访,还是您给处理的。那个王董当时也到场了,她穿了一件红色小上衣,黑色套裙、黑色长筒皮靴。身高足有一米七,长发飘飘,身材匀称,五官挺耐看的。”王文祥说话的时候,满脸喜色,一副猪哥模样,“后来老百姓都走了,那个王董还向宁书记告你的状,说你架子大,不尊重女性,还说你是不是该罚。”

    看着王文祥一副老色*狼的神情,楚天齐不禁好笑,便说道:“老王,你怎么也这么八卦?我都忘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当时在场?你在那干什么呀?”

    “我……我正好赶上了,看看热闹。”王文祥知道楚天齐在揶揄自己,但他不以为然,而是继续八卦道,“以我看,王董肯定能多给你面子,这事准成。”

    知道王文祥在八卦自己,也明白对方是以这种方式套近乎,楚天齐一笑,说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好啊,那我亲自联系也行,不过,如果要真成了的话,你这分管副主任可就一点成绩也没有了。”

    “嘿嘿,那还是我联系吧。”王文祥笑着,揽回了话。

    对方既然八卦了自己,楚天齐也调侃道:“老王,一下子休息了七天,按说也应该调整好了,可你怎么脸色还那么难看?是不是经常加夜班,家里家外忙的太厉害了?”

    “主任笑话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精力。”说此话时,王文祥表情尴尬。然后话题一转,“我还是赶紧把电话抄上吧。”

    抄完电话,又汇报了一些工作,王文祥起身走去。临到门口时,又回身笑咪*咪的说:“主任,我先联系着。不过,关键时刻还得你出手。”

    看着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八卦之心有多胜。楚天齐严肃的说:“老王,总是关注领导**可不好。”

    明白楚天齐不是真的训自己,王文祥忙说道:“是,是,不能总是关注领导**。”说完,走了出去。

    ……

    刚才楚天齐是和王文祥开玩笑,才说了“总是关注领导**可不好”。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天齐的话,一下子让王文祥想起了自己的那个领导。直到回到办公室,王文祥满脑子还是“**”两字。

    本来不想关注领导**,结果却误打误撞的牵扯了进去。王文祥现在非常后悔,后悔把石重生招聘进来。虽然最后的选聘结果是由大家定的,但前期的初审工作,都是由王文祥主导的,所以领导把这个责任落到自己头上,王文祥也觉得无话可说。

    只是王文祥还是觉得冤枉,因为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石重生的身份,更不知道石重生和领导的过节。如果知道的话,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做。

    通过前几天的了解,王文祥知道石重生就是石磊,曾经在青牛峪乡工作过,是楚天齐的前任。从两人在职的时间看,没有任何交叉,也不可能碰面,何况那个石磊很快就消失了。只是石磊是陆娇娇推荐过来的,而陆娇娇又曾经是楚天齐下属,那要说楚天齐不知道石重生的真实身份,似乎就太的巧合了。

    既然楚天齐极可能提前知道石磊的身份,那么自己就只是一颗棋子,成了领导对头用以对付领导的帮凶。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楚天齐就太可恶了,自己也太傻了,他不禁自问:那可能吗?

    关键是石重生也太优秀了。尤其他的那些方案,如果没有专业知识,如果没有相关工作经历,既然提前知道问题的话,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成功,甚至完美。在这几天,王文祥也特意关注了一下石重生。虽然对专业不懂,但对石重生做的一些安排布置,王文祥还是能明白一二的,那个石重生确实有过人之处。

    就在王文祥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恭敬的叫了声:“领导。”

    “老王,我回来了。”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文祥马上回答:“好的,领导,我今天晚上去你家里。”

    手机里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对方已经挂断了。

    王文祥有些奇怪,奇怪领导今天的语气,更奇怪领导主动打电话的做法。近一段时间,领导可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就是自己上门,领导也是爱搭不理,更不似刚才这种和颜悦色的声音。

    领导是怎么了?王文祥心中很是疑惑,期待着晚上能了解详情。

    ……

    处理了几样手头工作,楚天齐身子向后一靠,倒在椅背上,伸了两个大懒腰。他这几天累,很累,按说也没有刻意的晚睡早起,但就是累的慌,可能跟心情有关吧。

    闭着眼睛,倚靠着椅子,楚天齐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想到了盗墓嫌疑人的事,想到了差点被海洋骗去钱财的事,也想到了王语嫣打电话的事。

    王语嫣主动给自己打电话,除了要说海洋的事,恐怕更多的是想说合作的事。既然她能主动来电话,没准合作的事还真有门,最起码概率大了一些。

    难道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想到这句话,楚天齐不由得联想到盗墓嫌疑人的事,他多么期望盗墓的事也能“西方亮”啊。他期盼着雷鹏他们尽快抓到嫌疑人,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自然就没事了。可这一天会来吗?什么时候能来呢?他的思绪又陷入到苦闷中。

第六百七十二章 哥们,就看你了

    总在想着乱七八遭的事情,一连好几天楚天齐都睡的很晚,起的也不早。

    这天,楚天齐正在睡梦中,手机突然响了。他摸索到手机,胡乱按下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手机里声音很高:“你在不在屋里?”

    是雷鹏的声音。他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肯定是那事呗,楚天齐顿觉预感不好。但还是说道:“我在。”

    “快开门,我在门口。”雷鹏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侧耳一听,果然传来“咚咚”砸门的声音。楚天齐放下手机,急忙起身。蹬上裤子、鞋,穿上半袖,楚天齐向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又返回到卧室,进了卫生间。洗脸、刷牙完毕,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此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不用看,楚天齐也知道是雷鹏,所以他没接电话,直接出了套间,向门外走去。

    “咚咚”,敲门声很大,还传来雷鹏的喊声:“楚天齐开门,开门,再不开的话我就踹了。”

    “来了,来了。”楚天齐边说,边到了门旁,扭开门上暗锁,然后打开了屋门。

    雷鹏一个箭步冲进屋子,先是看了看楚天齐,然后快步进了里屋。

    把着门口,向门外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楚天齐关了办公室门,跟着进了里屋。

    刚跨进里屋,就见雷鹏正在拉开床头柜抽屉,然后在抽屉里翻腾了一通,接着抓起床上的被褥来回抖落着。抖落完以后,雷鹏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快步进了卫生间。

    楚天齐也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在卫生间里,雷鹏先是看了看便盆,然后在废纸篓里翻了起来,接着又揭开座便器水箱盖,向里面看了又看。

    见雷鹏行*事怪异,楚天齐很是不解,调侃道:“干什么,搜查脏物啊?”

    雷鹏直起了腰,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楚天齐十来眼,才沉声道:“怎么那么慢?干什么了?”

    听到对方这么问话,楚天齐一时不解,不悦道:“能干什么,收拾打扮一番。万一跟你走,或是被别人带走,我也得注意形象呀,总不能满嘴烟味,蓬头垢面吧。”

    雷鹏没有说话,突然绕到楚天齐背后,抓过楚天齐倒背在身后的手臂,看了看手腕。然后神情一松:“没事就好。”

    对方抓自己手臂,一开始以为是要带自己走呢,现在听到好哥们的话,楚天齐不由得鼻子一酸。他把头扭到一边,故意骂道:“他娘的,想什么呢?老子还没活够,能干那傻事?除非哪天钢刀架脖子上,又实在推不开,否则我才不会死呢。”

    雷鹏没有说话,在楚天齐背上捶了一下,坐到床上,低着头不说话。

    “哥们,说吧,什么事?我能挺的住。”楚天齐故意轻松的说。

    雷鹏长嘘了口气:“哥们,我也帮不了你了。局里已经要求我,在今天一上班,就把这事交出去。”

    楚天齐“哦”了一声,笑着道:“意料之中的事,我早就不想听你天天叨叨了。说吧,是让我现在跟你走,还是来人找我?”

    雷鹏抬起头,看着楚天齐,郑重的说:“哥们,说吧,都这节骨眼了,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只要一上班,就会有人来请你了。”

    “说什么?”楚天齐故意打着马虎眼,“我没的说。”

    “我倒给你一……”雷鹏猛的站起来,抓*住楚天齐前胸衣服,举起了右手,但又缓缓的落下,连抓着的左手也松开了。他退后两步,“扑通”一声,坐到了床上。

    雷鹏语重心长的说:“哥们,我打死也不相信这事跟你有关,但是别人却不这么看,别人只注重证据。到时,恐怕你的职位就要危险,弄不好就直接削职为民了。这还不算完,除非你说清楚了一些事,或是我们破了案,抓*住了真正的盗墓贼,才可以还你自由。但就冲你对待这事的态度,官复原职是不可能,保留个公务员待遇就不错了。”

    楚天齐也坐到了床上,看着雷鹏:“哥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在这件事上更是被我牵连,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屈。只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枉费你的一番苦心了。”

    “我知道,你可能有苦衷,但是你想过没有?大叔大娘怎么办?宁书记怎么办?大叔大娘可是以你为荣,可是期盼着你有一番作为的,一旦你混成了那样的结局,他们能不能受的了?你又对得起他们吗?假如你真那样了,宁俊琦那里怎么交待,她会怎么看你?退一万步讲,即使她和你不离不弃,不嫌弃你的地位,那么你能给他幸福吗?你可是带着嫌疑人标签,最起码也会有一个‘不识大体’的结论的。”雷鹏再次拍了拍楚天齐后背,语重心长的说,“哥们,想想吧!”

    “想想,想想。”楚天齐自语着,其实他已经想好了,还是那个答案:想不起来。

    这些天,楚天齐一直都在想这件事,也想到了雷鹏说的这些后果。他从懂事那天起,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后来,他无意中发现了自己身份的疑点,但他对父母的感恩之心更重了。自己在那个贫困的家中,不但没有被丝毫冷落,反而得到的是格外的照顾。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是父亲武功唯一的传人,这都说明了一个字:爱。对于父母的恩情,于情于理都得报答。

    楚天齐也想了宁俊琦。两人认识了三年多,一起工作了两年多。从最初的误会、对立,到后来的慢慢了解、逐渐融洽,再到现在的心心相印,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两人有感情基础,有共同追求,是理想的天生一对。而且宁俊琦既优秀又没有骄娇二气,既气质脱俗又能食人间烟火,是自己和家人都非常中意的人。

    如果真因为这件事,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个普通的穷光蛋都不如的话,又该如何面对父母,如何向宁俊琦交待呢?可那件事又真的不能说,他的心中纠结着,也曾经动摇过。

    直到前天,父亲突然打来了电话。父亲告诉楚天齐,千万不要和左玉龙那样的人来住。楚天齐的第一反应就是父亲知道了什么,但父亲却说是看了一个电视剧想到的,是随便提醒一句。

    当时,楚天齐意识到,父亲未必知道盗墓嫌疑人的事,但肯定知道左玉龙父亲的一些事,知道这类人的危险,所以才有此提醒。于是楚天齐彻底下定决心:死了也不能说。他只能期盼着盗墓事件真相大白的时候。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说,但当今天雷鹏再次问起,尤其是那个可怕的结局可能出现的时候,楚天齐还是不由得踌躇起来,踌躇的结果还是“不能说”。

    “想好没有?”雷鹏的话,打断了楚天齐的思绪。

    楚天齐微微一笑:“你回吧。”

    叹了口气,雷鹏站了起来:“哎,真拿你没办法。要不这样,你马上向县长请假,找个理由出去几天,等我把案破了,再回来。”

    楚天齐摇摇头:“你走吧。”

    雷鹏站在那里,长嘘了口气:“好吧,我回去再争取争取。”

    “哥们,不必了,多会儿是个头呀,我估计局长已经对你没耐心了,去了也是白去。”楚天齐劝阻着。

    雷鹏微微一笑:“试试,实在不行的话,还有我老爸。”

    这怎么行,楚天齐赶忙阻止着:“不行,把你牵累就够呛了,可不能把你父亲也拉进来。”

    “没事,谁让我有你这样的哥们,谁又让他有我这样的儿子呢?”,雷鹏边说边走了出去。

    “哥们,谢谢了。”楚天齐只能说上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了。

    “少费话,要是想让我少遭罪,你就早点说出来。”雷鹏头也不回,大步走去。

    楚天齐心中暗道:我是把好哥们害惨了。这样想着,不禁再次鼻子一酸,他干脆收住脚步,站在那里,并没有送过去。

    “吱扭”,开门声响起。

    楚天齐等着好哥们走出去的声音。

    忽然,雷鹏喊了一声:“这是什么?”

    楚天齐扭头看去,见雷鹏已经蹲下*身子,正看着地上。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楚天齐还是走了过去。

    “快看,快看,你看上面写着什么。”雷鹏一边喊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向楚天齐招着手。

    楚天齐凑到近前,低头看去。只见在雷鹏脚旁地上是半张白纸,白纸上打印着一行字。

    看到纸上打印内容,楚天齐心中激动无比、心跳加速,急忙问道:“哪来的?”

    雷鹏回答:“我正想问你呢?”

    楚天齐摇摇头:“不知道,昨天晚上七点来钟回到办公室以后,我就一直没出去,十点多就进里屋睡觉了。”

    “不管了。宁可信其有吧。”说着,雷鹏把纸张拿起来,放到衣服口袋里,抬起手臂看了看,“呀,快八点了,我得赶紧带人去。”

    说着,雷鹏拿出手机,快步出了屋子,边走边打电话:“局长,向你汇报个事……”

    楚天齐楞了一下,急忙追出门口,只看到雷鹏拐下楼梯的背影。他声音发颤的大喊着:“哥们,就看你了。”

    空气中,依晰飘来几个字:“等我凯旋的好消息。”

第六百七十三章 忐忑

    县政府办公楼三楼,旅游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夏雪正在打电话,看样子打的非常不愉快。

    “我不管,反正你们这事办的太不地道。那处文物是楚天齐第一个发现的,他功不可没,否则现在你们也不知道。可你们竟然把他当做盗墓嫌疑人,逼着省公安厅找他的麻烦,这怎不令人心寒,怎不让人齿冷?”夏雪质问着。

    对方是一个男人,声音倒是很平静:“小雪,话可不能这么说。文物是国家的,保护文物人人有责,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楚天齐是国家干部,发现文物及时上报,更是他的责任。当时他也是误打误撞,才做了那个墓碑的拓片,又是阴差阳错的,让你看到了拓片。公正来说,他肯定没有主动上报,只是一时好奇心驱使,才弄了那么一张纸,在墓碑上随便闹着玩而已。即便这样,省文物局也给予了他重奖,奖励他所谓的发现之功。其实,给他个两、三千就不少了,这也是因为有你的面子,才给了他五千。严格来说,我这么做,虽说不违反规定,没有突破这个区间的上限,但也是欠妥。”

    夏雪嗤笑了一声:“哼,以为给几个钱就把人收买了。还看我的面子?听起来好像是高看一眼,又好像是施舍一样。这就是文物干部的人文关怀?我看纯属是冷漠还差不多。发出几千块钱,就落了一个‘重奖有功人员’的好名声。可是,就因为省内发现这么重要的文物,省文物局光是向上级部门申请考察资金就得上百万,保护资金也得好几百万。而且你们这些文物战线的‘精英’,奖金也不少吧,重要的是,就这么一处文物,你们可就都挣得了一份光灿灿的政绩。”

    “小雪,看问题不要这么偏颇,我们都是严格按照相关规定,公正的在做这件事情。至于我们能得到那些好处,也是有明文规定的。你不要瞎指责,这是你一个副处级干部应该做的事吗?”男人的声音也严肃了好多。

    “夏局长,别总是把‘严格’、‘公正’成天挂在嘴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们单单把楚天齐的知情人身份说了出去?这是‘公平’、‘严格’吗?我看就是看人下菜碟,人分三六*九,虚伪。”夏雪的话很尖刻。

    男人喝斥道:“小雪,有你这么说爸爸的吗?”

    夏雪并不买帐:“我只不过讲了事实而已,知道这件事的人并非他一个,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嫌疑,而偏偏是他呢?我也是知情者,怎么就没人来调查我?你也是呀,还有你们文物局的好多人,都要比楚天齐了解的更多、更详尽吧?为什么你们就没有嫌疑呢?”

    “够了,不要胡搅蛮缠。”男人怒声道,“小雪,我很奇怪呀,平时温文而雅的一个淑女,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你是成家的人,可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家?那也叫家?那不过是你们这些政客联手的一个交易产物。那小子在国外整日花天酒地,而我却在度日如年守活寡,可还得装出一副很幸福模样,来给你们撑脸面。”夏雪的声调忽然高了很多,“不要用你们那肮脏的想法来衡量我,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为俊琦的男朋友说了句公道话,为玉赤县一名优秀的年青干部说了句公道话。”

    “他娘的,真是儿大不由爷,怎么就生了你……”说到这里,男人停了一下,声音缓了下来,“小雪,不要那么较真,我们也是据实反映了一些事实,并没有给他下什么结论。还有,我这么做呢,是为你好,也是为你的好朋友宁俊琦好。你想啊,如果说了你是知情人,那宁俊琦可是和你一起知道的,他是不也得搅进去啊?别孩子气了,只要楚天齐和这件事无关,只要有了他不在现场的证据,他不是就没事了吗?”

    “不要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我,我算是明白了,级别高并不一定素质高、德行高,有时可能恰恰相反。”夏雪的声音很低,但话却不轻,“我今天才知道这事,可他被调查已经两、三周了。但他就是一个人扛着,并没有把我供出来,否则应该已经有人找我了。”

    男人笑了一声:“小雪,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他是保护你吗?他那是为了不牵扯他的女朋友。”

    “是吗?就算你说的对,就算他是为了女朋友,那也值得称道。”夏雪讥讽着,“不像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可以出卖自己的妻子……”

    “啪”的一声脆响传了过来,像是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接着男人的吼声响起:“混帐东西,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当年那是一场误会,误会。你真是不孝,天大的不孝,就当我夏寅初没有你这个女儿。”

    “哈哈哈,恼羞成怒。”夏雪凄惨的一笑,“夏局长,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其实从我生下来那天起,你就不稀罕我,就开始嫌弃我妈。既然你现在已经挑明了,那我只能送给你四个字:求之不得。”

    “你……你……”男人吼了两声,忽然声音出奇的低沉,“小雪,小雪,刚才爸爸那是气话,爸爸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我……”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夏雪茫然看着前方,把听筒按到了话机上。

    “咔嚓”一声响动,夏雪才反应过来。此时,她心里只想着楚天齐,想着楚天齐能不能安然度过此劫,想着该不该把此事告诉好妹妹宁俊琦。她既担心,又忐忑不已。

    ……

    下午四点多了,楚天齐的心揪的越来越紧。算算时间,雷鹏已经走八个小时了,扣除召集人的时间,扣除路上走的时间,再加上一些搜索的时间,按说应该有结果了,可是却杳无音信。他几次想打电话问问,但都忍住了,理智告诉他,一声电话响动可能就会功亏一篑,也可能让好哥们陷入危险境地。

    从早上看到纸条那刻起,楚天齐心头就燃起了希望之火,而且小火苗还烧的很旺。这可是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对自己有利的消息,第一个可能洗脱自己嫌疑的机会,也是让好哥们结束这种纠结和尴尬的机会。

    以楚天齐对雷鹏的了解,只要是纸条上反映属实,雷鹏一定不会空手而归。他相信哥们的能耐,也相信哥们的运气,更相信哥们对此事的重视和关注。

    可是,眼看就九个小时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难道是雷鹏他们扑了空?难道是消息泄露,人跑了,雷鹏正在追拿?难道是对手太凶悍、太棘手,他们正在打斗?难道是对手手里有人质,雷鹏他们投鼠忌器?

    难道,难道信息是假的,是恶作剧?其实这个念头,在早上一看到纸条的时候,楚天齐就有过。雷鹏应该也有这个想法,他当时曾说过‘宁可信其有吧’,也足见雷鹏底气并不足。

    这个假设,是楚天齐最不愿想的,因此他就尽力避开这个想法,而是朝着实有其事去考虑。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自信一点点减弱,这个念头不可阻挡的又涌了上来。

    如果这个信息真是假的,那么又会是什么人弄的呢?王文祥、王晓英、黄敬祖、孔方、孔嵘?应该不会,他们应该不知道墓碑丢失的事,更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嫌疑人吧?那会是谁呢?此人放纸条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戏弄、消遣自己,还是要扰乱警察的调查思路?

    如果这个信息是真的,那又会是谁呢?他这么做,就显然是帮自己了,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而他为什么又能知道纸条上的信息呢?

    一会是“真的”假设,一会又是“假的”推断,楚天齐心里七上八下,不停的在地上来回踱着步。他不时看看房门,又不时瞅瞅手机,期盼它们能响起来。可是它们一直没响,就连其他人也没有敲门,也没有拨打他的电话。

    好像故意配合自己,也好像故意让自己独自忍受煎熬似的,往日不时出进办公室的下属,今天也没有一个人光临。

    屋子里太静了,只能听到自己来回走动,皮鞋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一旦停下来,耳畔又会响起“咚”、“咚”的声音,那是楚天齐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现在的心情用两个字来概括,再恰当不过,那就是:忐忑。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楚天齐甚至在想,要是有一个人能把自己这种心情完整记录下来,再谱上音符的话,那么这个曲子一定会火,而且曲名也可以叫那两个字。

    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离“五”这个数字越来越近,他不由得再次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的内心更加焦躁不安,但他尽力控制着,同时用一句话解着心宽: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目光投向屋门,还是没有一点声响,楚天齐不由得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笃笃”,突然传来的声响,把楚天齐下了一跳,心脏也“咚咚咚”的快速跳动起来。他停下脚步,侧起耳朵。

    “笃笃”,声音再次响起。看来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尽量控制着激动,问了一个字:“谁。”听的出,自己的声音已经变的不像样了。

    问过之后,楚天齐迅速上前,去拉屋门。

    “我。”不是楚天齐期盼的声音。

    屋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也不是楚天齐期盼的人,就连性别都不对。

第六百七十四章 煎熬的等待

    看着楚天齐的神情,来人说道:“怎么,大主任,不欢迎啊?”

    楚天齐强自挤出了一丝笑意:“哪能呢?夏局长说笑了,平时想请都请不来呢,里边请。”

    来人是玉赤县政府党组成员、旅游局局长夏雪。夏雪一笑:“笑比哭都难看,一看就是假的,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说着,夏雪从楚天齐身侧空地走了进去。

    听到对方的话,楚天齐一楞,旋即关上屋门,笑着道:“夏局长,喝什么茶,是铁观音还是龙井?”

    “行了,你坐吧,大家都没心情,还喝什么茶?”说着,夏雪坐到了三人沙发上。

    对方话里有话,应该已经知道盗墓嫌疑人的事了。楚天齐没有说话,径直向沙发走去,刚要在三人沙发上坐下,又觉不妥,换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看着楚天齐,夏雪道:“他们还在怀疑你?”

    楚天齐叹了口气:“不是怀疑。谁让我具备嫌疑人的条件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说不清了?证明你不在现场,而是在其它地方,不就得了。”夏雪显得很是不解。

    楚天齐一笑:“一言难尽,你不知道也罢。”

    夏雪叹了口气:“哎,你为什么非要一人扛呢?你可以向他们说,我也知道这事呀。”

    楚天齐警惕的看了看门口,低声道:“多拉一个人也没有,除非抓到真凶。”然后话题一转,“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你爸说的?”

    夏雪声音很冷:“别提他。”然后语气一转:“小楚,是我害了你。如果我要不是自作聪明,不把那个拓片拿给他看的话,你也不必遭此一劫。”

    “我可没那么想,有时这事也是赶到那儿了,该谁遇上想躲也躲不开。”说到这里,楚天齐“嘿嘿”一笑,“我还得感谢你,让我得了那么多奖金,要不我弟弟的三轮车还买不上呢。”

    这话听在夏雪耳朵里,显然是黑色幽默,她鼻子一酸,声音也变的沙哑:“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个。你这人心眼就是好,人也正直,俊琦真是好眼力,你也是好福气。可是好多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你这是意有所指啊,莫非你……”话说到一半,楚天齐停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话非常不妥。

    夏雪叹了口气:“哎……”

    “笃笃”,敲门声再起,打断了夏雪后面的话。

    楚天齐脸上一喜,看了夏雪一眼,对着门口道:“谁呀?”

    “主任,是我。”王文祥的声音。

    “哦,哦……”楚天齐话说到一半,忽觉胳膊一动,停下话头,扭头去看。只见夏雪正冲自己挤眉弄眼,还用手笔划着。

    明白了夏雪的意思,楚天齐赶忙快步坐到了办公桌后,才又说道:“进来吧。”

    屋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半边,王文祥脑袋伸了进来,他冲楚天齐点点头。忽然,他面上表情一变,又瞬间挤出了笑容,因为他看到沙发上坐的人了。

    王文祥尴尬的问候了一声:“夏……夏局长好。”

    夏雪倒很热情:“王副主任,好久不见,进来坐吧。”

    “你们忙,你们忙,我再过来,再过来。”说着,王文祥一笑,再次看了夏雪几眼,退出了屋子。

    “吱扭”一声,屋门关上了。

    看看楚天齐,夏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在她的带动下,楚天齐也发出了难得的笑声,今天的第一次笑声。

    ……

    夏雪声音足够大,走廊里的王文祥也听到了一点儿,他不禁停下脚步,扭回头去。王文祥咬牙切齿,嘴唇动了几动,没有发出声音。但从他的口形变化来看,分明是六个字:骚*货、狼狈为奸。

    心里不停腹诽着,王文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屋门关上的一刻,他才骂出了几个字:婊*子、臭不要脸、蝇营狗苟。

    气呼呼坐到椅子上,王文祥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一边吸,他一边在心里骂人,把能想到的脏词、坏词,全送给了夏雪。

    王文祥这么痛恨夏雪,是有原因的。

    虽然自从开发区成立,王文祥就到了开发区,但中途他出去了一段时间,在旅游局当副局长。本来王文祥是奔着一把手位置去的,他去的时候,局长位置正空着。不曾想,刚去时间不长,局长人选就定了,不是他王文祥,而是从上面下来的一个女人,就是夏雪。

    王文祥气愤不已,自己嘴边的肉让人抢去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臭娘们。更可气的是,臭娘们还有一个身份:县政府党组成员。本来王文祥就是谋的局长位置,而且领导也是给自己这么计划的,所以当时王文祥的正科待遇也快解决了。夏雪这么一来,不但抢了自己位置,而且还是副处级别,那自己即使是正科级副局长又能怎样,还是正好比副处级局长各低了半格。这让王文祥差点气的吐血。

    痛定思痛,王文祥决定把局长位置拿回来。对方肯定不会乖乖交出,那就对不起了,你不给,那我王文祥就“抢”,我就不信老家贼还斗不过你小家雀了。王文祥之所以想挤走夏雪取而代之,主要是权利**在作祟,同时他也自认为自己有优势。

    王文祥觉得,你夏雪是从上边来,可能有根子,现在级别职务也比我高,但你这只能算是天时。而我王文祥是玉赤县老坐地户,还有领导在后面帮衬,这就占据了地利。王文祥当时虽然到旅游局时间不长,但是明显是作为局长候选人安排的,所以好多人纷纷效忠、表决心,投到他的麾下,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的人和。

    王文祥曾自信的想,你有天时又怎样?老子是地利、人和全占,只是孤立你,就能让你知难而退。实在不行的话,就群起而攻之打群架,相信就这么多人压在你身上,也能把你压死。虽然“打群架”只是比喻,但想到这个“压”字,王文祥当时身体还起了反应。他甚至龌龊的想:把这小娘们压上会是什么感觉?

    想的倒挺好,可是没有几个回合,王文祥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连连败退。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便把责任推到旅游局那些下属身上,认为他们都是墙头草,都是见色之徒。在那次年后旅游局会议上,他本来想打夏雪一个出其不意,不曾想却让对方设局,把自己排除在政绩之外。经过那次的事情,王文祥觉得斗不过这个娘们,才找领导,又调回了开发区。

    正是由于以往的种种,王文祥对夏雪恨的要命,但却奈何不了对方,只能背后骂几句,平时也尽量躲着。

    谁知道,真是冤家路窄,今天竟然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了这个娘们。本来这一段时间,对楚天齐印象改观了好多,可是看到他和这个娘们搅到一块,王文祥对楚天齐的印象又坏了一些。

    他俩怎么会搅到一起呢?王文祥疑惑着。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去年夏天楚天齐受伤,就是被夏雪和宁俊琦送到医院的。当时,刘大智告诉了王文祥这个消息,并说了一些八卦消息。王文祥听到以后不置可否,认为传言不可信,可是今天有点信了,信了那个“脚踏两只船”的说法。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王文祥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叫了一声:“领导。”

    对方声音传来:“老王,你今天是不是要来我这儿呀?”

    王文祥一惊,瞟了一眼台历,心中暗道:好悬,差点给忘了。领导让王文祥一周左右汇报一次楚天齐的情况,也包括石重生的,有突发情况及时汇报。前天的时候,领导催问,王文祥没的汇报,才推到了今天,还差点给忘了。王文祥暗叫侥幸,好不容易领导有笑模样了,要是真忘了的话,领导还不得给自己甩脸子呀。

    “是,是。”王文祥说的结结巴巴。

    对方申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忘了?半天才说话,又这么吞吞吐吐的。”

    “没有,没有,哪能呢?我正在翻笔记本,找那些记着的事呢。”王文祥赶忙撒谎,掩饰着忘事的事。

    “是吗?都记着呢?那就好。”说到这里,对方话题一转,“下次再汇报吧,今天晚上我不在家,你别来了。”

    “哦,不在呀。”王文祥赶忙又说,“领导,领导,先别挂电话,有一个新情况,我向你汇报一下。”

    对方停了一下,说道:“说吧。”

    王文祥笃定的说:“夏雪到楚天齐办公室了,他们之间肯定有事。”

    “何以见得?”对方反问。

    “我敲门的时候,只听见楚天齐在屋里‘哦’了两声,像是没干好事的声音。然后过了很长时间才说‘进来吧’。等我进去的时候,就见夏雪在屋子里,她眼圈很红,还有点肿,脸上也是红扑仆的……”王文祥八卦的说着,还不时“嘿嘿”的笑上两声。

    ……

    楚天齐和夏雪并不知道有人在编排他俩,而且他们也没心情想其它事。现在他们的心思全在雷鹏身上,全在想着雷鹏办的那件事,他们在备受煎熬的等待着。

    “天齐,别着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夏雪安慰了一句。

    楚天齐挤出一丝笑容:“我也这么想,但愿吧,六点了。”

    暗暗叹了口气,夏雪又说:“放心,假的真不了,真的也……”

    “笃笃”,久违的声音响起。屋里两人都站起来,对望一眼后,同时向门口走去。

    楚天齐伸出右手,迅速拉开屋门,刚说了一个“雷”字,就楞在那里,因为门外站的并不是他盼着的人。

    虽然服装一样,但门外并不是雷鹏,而且来的也不止一人。

第六百七十五章 警察局长上门

    这一段时间,开发区工作特别多,人们的干劲也很足。因此每天的时间过的都很快,不知不觉就六点多,就误了下班时间。今天也一样,人们放下手头工作时,就快六点了。大家三五成群,边说话边向楼下走去。

    忽然,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闯了上来,其中四人分站两侧,守住了三楼楼梯口。另外三人径直向东边走去,三人中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看这阵势,众人都不敢向前走动,纷纷返回了自己屋子。但三楼上班的人却注意到,那三个人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停下了,正在敲门。

    眼前这种情形,让人们顿时都想到了一种可能,纷纷钻到屋子里,利用各种方式,传递着自己猜想的内容。

    ……

    双方依然在门口站着。

    本来以为是雷鹏回来了,不曾想,外面却来了雷鹏的战友——县公司局局长俞海洋和两名刑警。看到这三人,楚天齐心中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俞海洋也有些疑惑,疑惑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也算是自己的同事,因为两人都是县政府党组成员,都是副处级别的科级单位局长。

    俞海洋先说话了:“楚主任,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既然事已临头,楚天齐经过短暂忐忑后,反而更平静了。他微微一笑:“俞局可是稀客,里边请。”

    俞海洋说了一声“好”,当先走了进去。后面两名刑警跟着迈进屋子,但却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关上屋门,贴着门板站立。

    把俞海洋让到沙发上,楚天齐开始给对方沏茶水。

    看了看另一张沙发的夏雪,俞海洋说了话:“夏局,你怎么在这儿?”

    “俞局,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看来还是俗话说的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执法部门领导就……”夏雪的话只说了一半,但省略部分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四个字:更是如此。

    俞海洋尴尬的笑了两声,才说道:“夏局,现在已经下班,你该回了吧?开车了没有?要是没开的话,我安排人去送你。”

    夏雪一笑:“俞局,真是热心啊,还要派人送我。不过,您好像有点反客为主了吧,屋子的主人都没有撵我,您却代劳了。是不是不妥啊?”

    “哎呀,好人难做啊,给领导献献殷勤,还被编排了一堆不是。”俞海洋感慨着。

    “哈哈,我突然想到了两句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到这里,夏雪讥诮的说,“俗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您关心我,那我也关心关心您。俞局,已经下班了,正是吃饭的点儿,您却还来叨扰,是不是不妥呀?您还是回去吧,要是想吃请的话,可以明着说出来嘛!”

    俞海洋也讥诮着:“夏局,平时你给人的印象,都是温文而雅的,今天竟然这么刁钻尖刻,可是有点反常啊。”

    “反常吧?没有呀。那是您对我不了解,我一直奉行的是“一路酒菜招待一路宾朋”,所以我今天这酒菜也是专门准备的。”夏雪寸语不让。

    俞海洋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冷冷着道:“夏局,你还是回去吧,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胆子也小,别再被什么吓着了。”

    夏雪心里“格登”了一下,但还是不甘示弱的反讽道:“您刚才说的话,有点不符合身份呀,不像是公安局长说的,倒像是土匪头子讲的。怪不得有人说,说现在有的警察更像土匪。”说到这里,她咬着牙道,“像土匪倒还没有什么,要是真做土匪的事,那就……”

    “夏局,你还是回去吧。”楚天齐及时打断了夏雪的话。

    楚天齐已经听出来了,两人话里的火药味太浓。他知道俞海洋来干什么,他不想把夏雪牵扯进来,所以才这么说。

    而夏雪的想法正好相反,她现在想要留下来。

    刚才,当夏雪见到俞海洋的时候,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既担心也慌乱,一时无计可施,所以一开始她什么也没说。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俞海洋却主动和她搭起了话。在话赶话的过程中,她才想到了自己需要留下来。她准备在万分危急的时刻,申明自己也是知情人,想要以此种方式迟缓俞海洋他们的行动。

    夏雪当然清楚,自己这种做法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她认为楚天齐今日之困是由于自己才造成的。如果自己不把那个拓片给自己父亲的话,根本不会有之后的这一系列事,所以她很内疚也很自责,甘愿冒着风险,帮楚天齐扛一扛。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她的良心会被谴责一辈子,而且也对不起好姐妹宁俊琦。

    听到楚天齐的话,夏雪一阵冷笑:“楚天齐,少来这一套。刚才还什么都没说,现在一遇到强权你就变了口风,还想往走赶我?门都没有,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我看你能把我这个副处级堂组成员抓起来不成?”说着,夏雪干脆起身,直接坐到了楚天齐平时办公的椅子上。双手环抱于胸前,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夏雪刚才这话听着是对楚天齐说的,其实完全是在讲给俞海洋听,在讽刺他这个县公安局局长。俞海洋面色一沉:“夏局长,我奉劝你还是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可能要执行公务,你不要妨碍公务。”

    “执行公务?执行公务?”夏雪连问了两句,她在问自己,同时也在想着该如何避开“妨碍公务”这件事。她眼珠一转,坐了起来,马上换上一副惊恐的表情:“是吗?那……那请你出示一下凭据吧。”说完,再次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她自信对方拿不出来。

    凭据?俞海洋哪有凭据?他今天本来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不到万不得以的情况,他不会采取极端手段。如果对方配合,或是雷鹏那里果然如其所言的话,就更用不到什么手段了。因此,他根本就没办理所谓的凭据。何况他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个女搅屎棍在。

    手里没有凭据,但却不能如实回答,俞海洋只好自己找了个下坡话:“言尽于此,好自为之。”说完,也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其实,俞海洋早就被夏雪气的不行不行的了。但是,他一直在告诫自己:好男不跟女斗。这个说辞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真实的原因却是对方是县党组委员,和自己平级,而且又没犯到自己手里。更重要的是,对方可是有一个做厅官的老爸,虽然那个厅官的位置一般,但也不是自己这个准副处可以招惹的。

    办公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气氛很是诡异。五个人中,有两人闭着眼睛坐着,有两人直挺挺站着,还有一人不知是该坐还是该站。

    ……

    王晓英不停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嘴里说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看着这个女人,黄敬祖很是无奈,既稀罕她,又觉得她有时实在可恨,但又离不开她。

    王晓英很年轻的时候就跟了自己,没有任何名分,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在这期间,总体来说,她很支持自己,也很体谅自己,更是经常给自己出谋划策。

    可能是需求的原因,也可能是性格的问题,王晓英在那方面总是吃不饱。不但对黄敬祖索取不断,有时更是出去偷腥,远的不说,光在乡里就多次出手。

    那个石磊刚到乡里时间不长,王晓英就经常撩*拨对方,当时黄敬祖虽然也有察觉,但并没有当回事。一是因为乡里人都知道王晓英是黄敬祖的人,黄敬祖自认为没人敢对王晓英怎么回事。二是当时他也想顺水推舟,以合适方式甩开王晓英,再好的饭也不能天天吃,尤其王晓英的要求太强烈,黄敬祖既满足不了对方,也有点腻了。

    谁知,时间不长,王晓英又向黄敬祖哭诉,说是石磊要侵犯她。黄敬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是倒打一耙,但并没有点破。而是为了给她“报仇”,才编导了一出好戏,逼走了那个傻小子。

    黄敬祖还知道,王晓英对楚天齐不满,也是对方没有答应她。后来被她缠的没办法,黄敬祖才帮她出手,但楚天齐那小子不是石磊,根本不着道,黄、王二人每次都弄的灰头土脸。

    就在黄敬祖准备向王晓英摊牌,准备让王晓英自由选择幸福生活的时候,王晓英却和她原来的老师联系上了,而且还助黄敬祖做了副处。他就更没理由对王晓英放手了。

    从各方面考虑,黄敬祖已经不准备对付楚天齐了,最起码现在不会。但在黄晓英的要求,他也只是小打小闹的恶心一下楚天齐。

    不想,楚天齐却不是好老百姓,这次竟然把石磊给弄来了。楚天齐这要干什么?分明是想让自己这个副处,在县里抬不起头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什么呢?摇头晃脑的。你说现在把楚天齐抓起来没?”王晓英停下脚步,问道。

    黄敬祖不紧不慢的说:“你怎么听风就是雨,楚天齐能犯什么事?没准又协助破什么案子了。”

    王晓英不服气:“老王不是都说了吗?说警察局长都上门了……”

    “老王说话更没准,再看看吧。”黄敬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

    “叮呤呤”,刺耳的铃声响起,屋里全是一振。众人都把目光投向沙发那里,投到俞海洋身上,因为声音是从他那里发出的。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人赃俱获

    俞海洋一边往出拿手机,一边下意识的看了看众人。他瞟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数字,按下了接听键:“说……是吗?真的吗?……好,好……我知道了……楚,哦,没什么事。”说完挂断了电话。

    众人的目光都在俞海洋身上,都等着他说出关心的那件事。

    迎着大家的目光,俞海洋嘴唇动了几动,没有说出大家感兴趣的话,而是对着那两人道:“走吧。”说着站起了身。

    走出两步,俞海洋停下脚步,对着楚天齐说:“楚主任,打扰了,坐的时间有点太长,就不在你这用晚餐了。”说完,继续走去。

    “俞局,等等。来楚主任这儿三个多小时,光茶水就喝了好几壸,还得我们一直陪着。只说这么一句话,就想走啊?”夏雪说着,跟了上去。

    俞海洋一笑:“夏局,我们只是在这坐了一会儿,难道还要收租金不成?”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俞海洋和夏雪的对话也停了下来,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刚刚俞海洋接完电话后的反应,楚天齐都看在眼里,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不禁心中狂跳不止,激动啊!他见夏雪又找俞海洋的茬口,并没有阻拦,他现在已经有心情听他们逗嘴了。

    现在手机忽然响起,是自己的手机。楚天齐赶忙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把手机挂断了。嘴里嘟囔了一句:“又是骚扰电话。”

    放下手机,楚天齐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俞局,既然你有事要忙,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听话听音,夏雪也没有再阻拦,而是说了一句:“俞局,慢走!”

    俞海洋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斗嘴,说了一个“好”字,向外走去。

    楚天齐、夏雪陪着俞海洋一行,向楼下走去。

    看到同事招手,守着楼梯的四个人,也离开了所站位置,跟在后面,一同下楼而去。

    在楚天齐他们刚刚经过后,身后的屋门都及时的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快速的蹑手蹑脚出来,跟在了楚天齐一行的后面。很快,这些人就和四楼下来的人,汇合到了一起,向楼下尾随而去。

    来到楼下,三辆警车闪烁着红灯,正在等候。警察们都快速跳上了警车。

    来到警车旁边,俞海洋转回身,伸出右手,和楚天齐的手握在一起。俞海洋笑着大声道:“楚主任,感谢你呀,感谢你一直以来对警察工作的支持,尤其这次更是立了一大功。我代表局党委、代表公安局全体人员,向你敬礼,谢谢了!”说着,俞海洋抽出右手,举了起来,“啪”的行了一个军礼。

    俞海洋的举动,弄的楚天齐不知所措,只得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啪”、“啪”,夏雪带头拍起了巴掌,紧接着响起“哗哗”的热烈掌声。

    楚天齐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身后站了好多人,还有好多人站在一楼大厅里。

    俞海洋向夏雪伸出右手,低声道:“夏局,好样的,有大丈夫的担当之气。”

    夏雪一楞,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脸上一红,和对方握了一下,轻声说:“请俞局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说完,俞海洋把手伸向楚天齐,“楚主任,感谢理解,再见!”

    “再见。”楚天齐点了点头,和对方握在一起。

    ……

    警车蜂鸣着,向开发区外冲去,身后的人们也迅速散开了。

    楚天齐和夏雪相视一笑,快步向楼上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叮呤呤”的声音。楚天齐快步走进去,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小子怎么回事?连电话也不接?”雷鹏的大嗓门传了出来。

    楚天齐赶忙道:“直接说结果。”

    “现在倒着急了。”雷鹏嘟囔一句后,大声道:“消息准确,人赃俱获,你小子没事了。”

    其实刚才通过俞海洋的表现,楚天齐已经想到了结果。但当听到雷鹏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激动的不能自已,他鼻子一酸,有些哽咽的说:“哥们,谢谢了!”

    “你怎么啦?莫非出什么意外了?是不是上吊绳子断了?”雷鹏兴奋的调侃着。

    楚天齐回答:“上吊倒没有,差点戴手镯。”

    手机里静了一下,接着传出雷鹏的吼声:“哪个混蛋去了?看老子扒了他的皮。”

    楚天齐一笑:“怕是你不敢呀,俞海洋。”

    “俞……”雷鹏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下来:“哎,连我也不信了。”

    楚天齐真诚的说:“哥们,应该理解,他也不容易。刚才他只是带人在这儿坐了会,什么出格话都没说,临走还给我敬礼了。主要是咱们做的太过分,我让你为难了。”

    手机里传出不太清晰的喊声:“队长,队长。”

    雷鹏的声音传了过来:“哥们,我先挂了。”声音戛然而止。

    见楚天齐放下手机,夏雪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快说。”

    楚天齐说了四个字:“人赃俱获。”

    “太好了,我要告诉她。”说着,夏雪高兴的蹦了起来,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然后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手机响了很大一会儿,才接通,夏雪大声说:“俊琦,你在哪?……我啊,我在楚天齐这儿……真的啊?骗我呢吧。”

    夏雪放下电话,对着楚天齐道:“你和她说这事啦?”

    “谁?俊琦?没说呀。”楚天齐摇了摇头。

    “她说她来你这儿啦,还挂了我的电话。”夏雪笑了笑,“看来她以为我逗她玩,在哄我呢。”

    “笃笃”,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对望一眼,都快步向门口走去。先楚天齐一步的夏雪,快速拉开了屋门。

    门外正是宁俊琦,她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说道:“真是你啊?你刚来?”

    夏雪俏皮的说:“我早就来了,有四个小时,还准备再待一会儿。”

    宁俊琦尴尬的一笑,瞪了楚天齐一眼,走进了屋子。关上屋门后,她不无醋意的说:“雪姐,还在谈工作?”

    夏雪摇摇头:“不谈工作,谈私事。”

    见夏雪表情怪异,宁俊琦一楞神,向她脸上看去,然后疑惑着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眼圈怎么这么红?”

    听宁俊琦这么一说,夏雪猛的扑过去,搂住宁俊琦哭了起来。她要把和父亲争吵的苦闷,还有对楚天齐的担惊,一骨脑的倾倒出去。

    没防住夏雪来了这么一出,弄的宁俊琦手足无措,一边拍着夏雪的后背,说着“雪姐,别哭,别哭。”一边把目光投向楚天齐。

    让宁俊琦奇怪的是,楚天齐把脸扭向一边,并没有看向这里。她忙追问:“天齐,怎么啦?快说。”

    “呜呜……俊琦,你差点……差点就见不到天齐了。”夏雪抽抽嗒嗒的说着。

    “啊?怎么回事?”宁俊琦喊道。

    楚天齐说了一句:“去里边说。”当先走了进去。

    两个女人跟了进去。

    进到里屋,关上套间门以后,楚天齐才讲了起来。

    听着听着,宁俊琦眼圈红了,到后来也哭了,一边哭,一边埋怨:“多会都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总是一个人扛着。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能扛的住吗?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能帮你想想主意,气死我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你也一个人扛着,永远别告诉我。呜……”

    “俊琦,别这样,你应该高兴才行。有这样的男人护着你,替你着想,你多幸福啊。”夏雪搂住宁俊琦肩头,劝解着。

    “幸福什么呀?连自己都不懂得保护。还怎么保护我?”宁俊琦气哼哼的说。

    “俊琦,别不知足了。姐姐和你比,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呀!”说着,夏雪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宁俊琦止住了哭声,带着哭腔道:“雪姐,都是我不好,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楚天齐在一旁听的明白,看来夏雪的那一半可能不咋的。

    夏雪抹了抹眼泪,凄凉的一笑:“没什么。俊琦,你怎么来啦?”

    宁俊琦长嘘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他。他这几天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记性也不好。而且我这些天经常做怕梦,就连中午休息一会儿,还被噩梦惊醒了,梦里全是他受伤或是遇到危险的事。今天一下午,我都心不在焉,总感觉要出事,再联想到那些梦,我就决定来看看他。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就开车往城里赶,越着急越出错,到半路忽然打不着火了,要不是有过路车帮忙,我现在没准还在路上呢。到县城后,把车放到修理摊,我就打车过来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夏雪感叹一声,又流下了眼泪,应该是又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吧。

    宁俊琦和楚天齐对望一眼,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了。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晓英不停的在地上踱着步,嘴里喃喃着。

    “怎么不会是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的,你非要往歪了想。”黄敬祖指责道,“你也不想想,姓楚的能干什么犯法的事?要名有名,有利有利,要女人更不缺。傻子才干违法的事。”

    “哼,马后炮。”王晓英气的直跺脚,“他有什么不能?万一他贪污呢。”

    “贪污?贪污也不应该是公安局去找他,应该是检察院吧。”说完,黄敬祖一摔门,走了出去。其实他本来也烦,再听王晓英这么一叨叨,更烦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工作进展不错

    在楚天齐办公室里,宁俊琦和夏雪是笑一阵、哭一阵、说一阵,就像神经受刺激一样。但楚天齐知道,她们那是高兴、是后怕,也是无限感慨。到后来的时候,两人脸上的妆彻底花了。所幸平时的妆不太重,但眼影弄*湿后,两人还是各自拥有了一对熊猫眼。

    三人探讨最多的还是墓碑丢失的事,宁俊琦又问了好多有疑惑或是感兴趣的事,楚天齐都尽量给予了解答。当然,对于失联那天的事,宁俊琦只字未提,因为上次已经问过,但他也没有给出答案。

    在三人谈话中,更多的话题都是围绕楚天齐的。夏雪一个劲的夸赞楚天齐,说他有情有义有担当,羡慕宁俊琦和楚天齐的幸福,甚至嫉妒他们的互相牵挂。在艳羡别人的时候,她也不时流露出自己的不幸,免不了一阵唏嘘感叹。每当这时,楚天齐和宁俊琦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尽量岔开话题,以免夏雪总是陷在痛苦之中。

    还有一个议题也是不可少,那就是批评。对于楚天齐有事不说,故意隐瞒的做法,宁俊琦给予了强烈谴责,猛烈批评。并且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天大的事,必须告诉自己,否则别怪自己不客气。

    对于宁俊琦的批评,楚天齐只能诚恳的接受,并做一些表态发言,甚至被要求当众保证。被女友这样“虐*待”,楚天齐还心里甜蜜无比,直羡慕的夏雪泪眼朦胧。

    当然,夏雪也不只是羡慕,有时也要加入批判会,或帮助女孩教育后*进男孩,或怂恿男孩勇于反抗压迫。她的目的就是拱火,就是要让批判进行的轰轰烈烈,进行的如火如荼。

    直到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宁俊琦才随夏雪乘车而去,她今天要住在夏雪那里。夏雪自然少不了一阵调侃,鼓励宁俊琦住在开发区。宁俊琦自是一番打闹,两人才联袂而去。

    两个女孩走后,楚天齐第一件事,就是解决肚子问题。女孩可以减肥,可以晚上不吃,楚天齐却不行,何况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找到两桶方便面,一起撕开,一起放入调料,一起放入火腿、鸡蛋。然后分批次倒水,吃一桶,泡一桶,最后连桶里的稀汤都进肚了。他吃这么多东西,一是实在饿了,二是卸去枷锁的轻松,让他兴奋的根本睡不着,他就这么的耗着时间。

    直到快两点的时候,他才躺到床*上。

    ……

    虽然睡的很晚,但楚天齐第二天起的却很早,而且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就在昨天,不但把压在心头的巨石卸掉,而且女朋友还赶了上百里路,专程来看自己,这就是最好的心灵抚*慰剂,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

    昨天已经说好,今天夏雪会开车送宁俊琦回乡里,顺便考察几个景点。至于乡里那辆“现代”车,等到修好后,自会有乡里司机来开。

    伸了伸胳膊,想着那些麻烦事都解决了,楚天齐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终于能做点儿正经事了”。说完,坐到椅子上,开始准备一会儿开会的东西。

    早上八点半,开发区小会议室,班子成员扩大会正在召开。会议由开发区主任楚天齐主持,参加会议的有各位副主任,以及招商、建设、财务等各股股长,还有农业园区总经理石重生。

    先是各部门汇报,主要是招商和相关工作进展情况,以及存在的问题。对于汇报,能现场解决的就现场解决,现场解决不了的也提出了推进方案,并定出了时间进度表。

    各部门汇报后,各分管副主任进行了汇报。

    方宇主要汇报了规划调整情况,以及对于半拉子工程的评估结果。从评估数据看,这些工程的质量都是合格的,所以评估价值还不错。而且这些半拉子工程,没有进行装修,屋顶也没有盖上,甚至屋子也没有进行分割砌墙,反而更容易重新改造。

    方宇没有提什么困难,就是强调,在企业接手这些工程的时候,一定要把设计资料、施工记录等和对方进行详细接洽,以免出现衔接断层。另外,方宇也简单汇报了开发区配套设施情况,整体来看,这些地下管线等没有受到损伤,保护的不错。

    冯志堂主要汇报了一些手续办理情况,以及对旧有手续的整理。新手续办理的不多,好多需要入驻企业去办。只是以前的手续不够完善,现在正在从相关部门进行查找,已经找到一部分资料。但有的已经很难找到,可能需要进行实际检测、测量后,才能获得相关的数据。

    王文祥的汇报就要多了好多,也更详细具体一些。他不但汇报了整个招商情况,还对几个重要节点进行了说明。从王文祥的汇报中,可以看出近期进展顺利,尤其何氏药业、玉泉矿泉水等公司,已经有技术人员和市场人员进行过市场调查、现场勘查。这些公司在进行工作的时候,基本都没有通过开发区,好多都是事后才进行接触,或是进行简单的沟通。

    在汇报中,王文祥提出了一些针对性方案,计划近期和几个重点企业进行积极接洽,争取拿下一两家,从而起到示范作用,达到以点带面的效果。王文祥的汇报,有数据、有事例,有建议,显然做了好多工作。

    等大家汇报完毕,楚天齐才意识到,工作进展真不错。只是近一段时间,被“举报信”、“盗墓”的事牵扯了好多精力,关注的少了一些。

    楚天齐做了简单总结,重点提出了要求和工作意见。要求各位领导、各部门,要严格按照时间进度推进各项工作。要求各位副职、各部门股长各司其职、率先垂范,高效、规范的做好各项工作。

    在班子成员会结束以后,一些股长们回去工作,其余人员留下,十五分钟以后要召开农业园区工作进展专题会。

    在专题会召开前的时间间隙,楚天齐问王文祥:“老王,从目前情况看,哪些企业有望尽快谈成?”

    王文祥一笑:“主任,我也急呀。现在和我们谈的这十七家企业里面,有七、八家不太符合我们的期望值,有的是项目一般,还有的是条件太苛刻,也有的诚意明显不足。但这些我们还要继续谈,尽量缩小分歧,增大共识,同时也可以做为后续储备。其余十家诚意都还行,就是有的条件也挺苛刻,还有的是对我们开发区的现状、未来有担忧。当然,这也不排除就是他们的策略。另外,何氏药业、玉泉矿泉水两家企业,我感觉有门,但近期谈判似乎有些迟滞。”

    “哦,怎么个情况?”楚天齐忙问。

    “具体我也说不清。”说着,王文祥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从他们的表现和言谈举止看,似乎我的级别不够,得需要你亲自出马了。”

    楚天齐表情严肃,声音也很低:“老王,说正经的。”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并没有其它意思,可能他们也想看一看一把手的态度吧。”说着,王文祥凑的更近了一些,“玉泉矿泉水的那个助理,还捎话了,说是请你和王董联系。”

    楚天齐一怔,然后说了句:“我知道了。”

    ……

    农业园区专题会议开始了。

    首先是园区总经理石重生做汇报。他汇报了近期所做准备工作,合作企业的初选情况,还拿出了园区施工企业竞标方案提纲,另外,提出了下一步农业园区南扩计划。

    对于农业园区的专业工作,开发区各位领导没有提出过多的具体意见,只是提了几句原则性要求。大家重点对合作企业的选择,进行了讨论,而且讨论的很激烈。对另外的问题也进行了探讨。

    楚天齐对石重生的工作进行了肯定。他安排方宇对石重生进行指导和帮助,争取在本周内,从今天圈定的五家企业里选出三家,进入下一轮的真正竞标阶段。对于施工企业竞标方案,楚天齐也安排方宇对石重生进行指导和帮助,拿出一套成形的方案。

    本来选企业工作,整体由王文祥分管,所以选择农业园区合作企业,理应由王文祥指导。但楚天齐注意到,王文祥对石重生的工作颇有微词,有时甚至都有些吹毛救疵,因此,他才让方宇来指导。当然,楚天齐摆上桌面的原因却是:“王副主任近期手头工作太多、太忙。”

    农业园区要想南扩,就涉及到征地,虽然离的时间较远,但也需做早日沟通,楚天齐安排冯志堂联系接洽。他之所以这么安排,自有他的理由。农业园区南扩所需征地,属于城关镇范围,必须要提前和城关镇商量才行,这就需要接触城关镇副书记、常务副镇长温斌。

    年前,楚天齐和温斌接触过,那次是了解以前县里给开发区被征户支付补偿款的事情,当时他觉得温斌还挺配合。年后才知道,对方纯属是为了把麻烦甩给自己。年后两人又有过一次正面接触,果然,温斌一下子就冷淡了好多。

    楚天齐之所以安排冯志堂去接触,主要是知道冯志堂和温斌都属于冯志国一系,便于交流。

    安排完所有事情,散会的时候,已经到中午吃饭时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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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涯无悔介绍:
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