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官涯无悔TXT下载官涯无悔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官涯无悔全文阅读

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二章 千万别惹她

    第二天,楚天齐醒来的比较晚。昨天晚上一直在想着宁俊琦的事,他总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是她怕自己担心,故意拿话在安慰自己。

    刚吃了早饭,雷鹏就到了。看到楚天齐醒了,平时大大咧咧的雷鹏,竟然眼中噙满泪水,声音沙哑的说:“哥们,你可醒了,前天看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我都以为你要壮烈了,这下好了,咱哥俩又能一块喝酒了。”

    见雷鹏这样,楚天齐也很动感情,但还是开玩笑道:“我有那么不堪一击吗?”然后话题一转,“你从哪来?”

    雷鹏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劲:“我刚从省里回来。前天走的时候见你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你还在不在了。今天一回来,连单位都没回,就先来这了。”

    知道好哥们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担心死了。楚天齐便给了对方一拳,也调侃道:“我这命可结实了,要可劲儿活呢。”

    “叮呤呤”,手机响了,是雷鹏的手机。雷鹏按下接听键,接起了电话:“啊,是……我在路上……什么?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雷鹏骂骂咧咧道:“妈的,又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哥们,好好养着,一有时间我就来。”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雷鹏前脚刚走,县联社主任欧阳玉杰就来了。自从对方家庭反对他和欧阳玉娜来往后,与欧阳玉杰就没见过面,也没打过电话。

    欧阳玉杰先是对楚天齐的伤情进行一些问候,楚天齐都如实做了回答,接着又聊了几句闲话,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欧阳玉娜。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面,也或者是有需要禁忌的话题,聊天时就显得有些冷场,甚至有些尴尬。在留下慰问金离开之前,欧阳玉杰向楚天齐微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你”。

    楚天齐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没有“骚扰”欧阳玉娜的事,听到这样的话,一种酸楚涌上他的心头。他不是因为不能和欧阳玉娜正常相处而酸楚,而是因为自己的事要受别人摆布而不舒服。

    在欧阳玉杰离开后,楚天齐心情很不爽。他知道,欧阳玉杰也是“奉命行*事”,是对事不对人,而且从党校同学杨崇举那里反馈的消息来看,欧阳玉杰对自己评价还是蛮高的。当然楚天齐心情不好,也是对事不对人,并不是对欧阳玉杰有什么不满。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因为几个人的到来,楚天齐心情才好了起来。来的人是他的那三位老同事,三人带了鲜花、水果,赵玉芬还带来了亲自熬的鸡汤。他们先让楚天齐吃喝完毕,才和他讲外面的一些趣事、趣闻,一时间病房里是欢声笑语。

    临走时,赵玉芬代表三人,开玩笑道:“小楚,你就好好在医院静养,整个办公室的工作,由我们三位来替你完成。”

    楚天齐也笑着回应:“我怎么听着有点瘆的慌呢?”

    三人再次嘱咐一番后,离开了。

    屋子里再次剩下了自己和不爱说话的护工,楚天齐一下子又想到了宁俊琦被“逼宫”的事,心情低落了下来。

    “叮呤呤”,手机响了起来。由于屋子里太安静,骤然响起的铃声还把楚天齐吓了一跳。他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号码,就按下接听键,随便说了一声:“您好!”

    手机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楚乡长,我是大庆。”

    “大庆?你在哪?”楚天齐疑惑的问。

    杨大庆的声音:“我在邮局呀,在乡里打电话不方便,我又没有手机。”

    “哦,那你快说说昨天开会的事。”楚天齐忙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杨大庆连说了两个“想不到”,然后又说道,“真可谓‘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那家伙,顷刻间只打得敌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太爽了。”

    “什么乱七八遭的。”楚天齐急道,“你就别拽词了,直接说内容。”

    “楚乡长,你听我情绪这么饱满,肯定是好事呀。”杨大庆兴奋着道,“我听说,昨天的的会议是两点半开始的,到四点的时候,前面的议题都进行完毕,就轮到了压轴大戏——推选新党委会成员。一上来,王晓英就咄咄逼人,非要其他非党委成员观摩接下来的会议。眼看着,在她的凌厉攻势下,书记已经败了一局,同意了王晓英‘让非党委成员观摩’的提议。只是书记也提出了一条,如果上面因此事怪罪下来,责任由王晓英承担,当时王晓英也打肿脸充胖子,接下了这招。”

    此时,护工已经有眼色的躲了出去。楚天齐说话要随便的多,他忍不住骂道:“真他*妈的搅屎棍。”

    “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杨大庆“嘻嘻”着道,“王晓英见书记同意了她的提议,就又提议直接举手表决,书记同意了她的提议。当时好多人都以为,书记已经被他们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了。王晓英让冯乡长主持举手表决的事,冯乡长让她说,她倒不客气,直接说道‘同意推选蒋野同志进入乡党委会的,请举手。’,她说完直接举起了手。你猜怎么着,一共能有几个人举手?”

    尽管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是宁俊琦胜了,但楚天齐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几个人?冯俊飞是一个,不知道有没有陆勇。”

    “错,王晓英问了两遍,就只有她一个人举手。”杨大庆笑着道,“接着,书记说‘同意郝晓燕同志进入乡党委会的,请举手。’你猜又有几个人举手?”

    楚天齐如实回答:“宁书记和要主任肯定会举手,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错,你又错了。除了王晓英外,其余五个人全都举了手。”杨大庆大声道。

    “啊?怎么可能,没弄错吧?”楚天齐觉得不可置信。

    杨大庆肯定的说:“千真万确,这是要主任亲自说的。当时王晓英别提多狼狈了,本来是想让更多人的人看书记笑话,没想到反而是她当众丢丑,她大概死的心都有了。今天上午,推荐郝乡长的决议,已经形成文件,报到县委了。文件我见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五票推荐。你说书记厉害不厉害?”

    楚天齐高兴的说:“太厉害了。”

    杨大庆的声音忽然低了起来:“不说了,我见外面有乡里两个人也来打电话,挂了。”

    手机里传来“咔嗒”一声,挂断电话的声音。

    楚天齐右手握着手机,兴奋的说了句“太好了”,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

    ……

    有人欢喜有人忧,楚天齐心情是好了,可他的老同学冯俊飞却是满脸官司,正和他大伯冯志国诉着苦呢。

    冯志国老伴在厨房收拾碗筷,客厅只有冯氏爷俩

    “大伯,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前些天你没有阻止我,昨天下午马上就开会了,你却打去电话,让我转而附合她的提议?”冯俊飞疑惑道。

    冯志国严肃的说:“没有为什么,你只要照做,管保没错。”

    “可是,我这么一弄,让别人怎么看,我昨天丢人丢大发了,全乡的人肯定都在看我笑话。尤其那个王晓英,更是直接到我办公室闹腾了半天,还扬言要向她的什么老师告状。她闹腾和告状我都不怕,可是如果总是这么出尔反尔的话,会伤了同盟者的心,以后谁还跟咱们合作?”冯俊飞很是担忧。

    “俊飞,你知道,对于你的好多做法,我尽管不完全赞同,但一般都是只提出建议,而不直接*干涉。但在这件事上,你听我没错。而且你记住,以后也不要主动招惹这个女人,就是她主动挑衅的话,你也要避开。”冯志国郑重的说。

    冯俊飞不理解,也不服气:“凭什么,她不就是在省委组织部待过几天吗?也没听说省里或是市里哪个领导有姓宁的呀,她的靠山还能大到哪去?再说了,如果她真有硬靠山的话,还至于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锻炼吗?”

    “俊飞,有所为,有所不为。人的一生可能会跌好多跟头,多跌几个跟头对人不是坏事,但有的跟头跌一次的话,可能就永远起不来了。”冯志国语重心长的说。

    冯俊飞很着急,口无遮拦的说:“大伯,有那么厉害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你有好多经验。可也不能年龄越大越没有闯劲、越胆小怕事吧?”

    “啪”,冯志国一掌拍在茶几上,怒声道:“你要想进牢房,就随便折腾去,但不要把我拉去垫底,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听到大伯说出这样的话,冯俊飞惊呆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愕了一会,弱弱的说:“大伯,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冯志国动情的说:“俊飞,大伯为了你什么都舍得,但我们不能做无畏的牺牲,记住大伯的话,千万别惹她。赶快回乡里吧。”

    “嗯,我记住了。”冯俊飞点点头,“我走了。”

    “走吧,千万记住我的话。”冯志国拍了拍冯俊飞的手。

    冯俊飞又郑重的点点头,步履沉重的踱出屋去,轻轻的关上了别墅门。

    ……

    望着关上的屋门,冯志国面色更加冷竣,额头也拧上一个疙瘩,不禁又想起了昨天下午两点时,老领导在电话中说的话:“志国,我给你推荐的那个短篇小说看过了吧。文章中一个乡长非要找乡书记的别扭,最后结果是乡书记平步青云,乡长和他同为高官的父亲锒铛入狱。记住,有些人能惹,甚至可以随便惹,但有的人连碰也不要碰。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在现实中上演。”

    当时,老领导说完这段话,又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就挂断了电话。冯志国当然明白老领导话中的意思,但他就不明白,那个丫头有什么来头,竟然连老领导都讳莫如深。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他知道,听老领导的话,绝对没错。

第五百四十三章 尴尬的暧昧

    知道宁俊琦已经摆平冯、王二人的“逼宫”,楚天齐顿觉心情舒畅,日子也就过的飞快。转眼间一周多已经过去,在这期间,宁俊琦一次也没来过,但每天都会打一到两次电话。楚天齐明白,她一个来月没在乡里,肯定积攒了好多事情,而且现在这个季节,乡里本身就忙。所以她完全能够理解宁俊琦,就劝她安心工作,自己这里一切都好。

    ……

    这一天,快下午六点的时候,护工正要去打晚饭,屋门一响,宁俊琦走了进来。她一手提着一个大袋子,进门就说:“天齐,我来的不晚吧,还怕你已经吃了呢,怎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说着,把一个袋子放到了床头上,另一个袋子放到了床*上。

    “是吗?”楚天齐拿过手机一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忙说道,“没电了。”

    宁俊琦没有接楚天齐的话,而是对着护工说:“大哥,这些天辛苦你了,你今天晚上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床。晚饭我带来了,你不用管了。”

    护工搓*手说:“那怎么行,我受家政公司委派,是挣着工资的。”

    宁俊琦一笑:“没事,雇主是我的好朋友,病人又是我男朋友,我不说谁又知道。再说了,也是我同意让你回去的,又不是你自己私自走的。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八点以前来就行,我俩也想好好说说话。”

    “好吧,谢谢你!”护工说完,到水房换了一暖壸新开水,并把吃药的事嘱咐一番,才拿着自己的一点东西,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天齐和宁俊琦两人。

    宁俊琦把床*上的袋子拿起来,放到了旁边的柜子里。她说道:“这是给你拿的换洗衣服,我给你放柜子里,记得要勤换洗。对了,你宿舍里一股霉味,我给开了一会儿门窗,才好了一些。”说到这里,她“咯咯”一笑,“你的小日子还挺滋润的,有四大美女昼夜陪着。”

    “四大美女?没有啊,不就你一个人吗?不过,你一个人的魅力,足以盖过古代四大美女了。”楚天齐调侃道。

    宁俊琦用手一点他的脑门:“少装糊涂,我是说你宿舍墙上的‘四大美女’,又是露肩膀头,又是露肚脐的。小心让人以此攻击你,说你‘声色犬马’。”

    “谁有那么无聊?就刘大智那家伙有这兴趣。”楚天齐不以为然,“这是当时雷鹏的一个朋友帮着买的,实在不行的话,等有时间我把它换下来。”

    此时,宁俊琦已经把另一个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床头柜上。一共四个餐盒,一盒米饭,两盒炒菜,一个小保温桶。

    “我就吃几口菜,其余的都由你收拾。”宁俊琦边说边把餐盒与保温桶的盖子打开。

    “好香啊,排骨汤,青炒黄瓜片,客家三杯鸡。”楚天齐说着,已经伸手去抓鸡块了。

    宁俊琦拿着筷子,敲向他的右手:“拿走你的狗爪子,还没洗呢。”

    “温柔点。”楚天齐“嘿嘿”一笑,“这话怎么这么熟呢?好像在哪听过。”

    “什么话?”宁俊琦一边拿湿巾给他擦手,一边回道。

    “就是那句‘拿走你的狗爪子’,你倒忘了?”楚天齐冲她挤眉弄眼道,“你再想想,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说着,他还用手比划着。

    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样子,宁俊琦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她知道他指的是两人第一次在班车上相遇的事。当时,他的手就放到了自己那个上面,而且还揉*捏了几下,想起来就让她害羞。

    “擦完了,赶紧吃吧。”宁俊琦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吃,吃什么?”楚天齐装傻充楞道,两眼故意盯着她的那两个突起。

    宁俊琦娇嗔道:“流氓。”

    “流氓?流氓在哪啊?你是说我吗?那好啊,那我真就耍流氓了。”说着,楚天齐又张牙舞爪起来。

    宁俊琦向后一撤身子,红着脸道:“别瞎胡闹了,赶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说着,她把餐盒里的饭菜弄了一些,放到保温桶自带的空餐盒里,连同勺子一齐递给了他。

    楚天齐“嘿嘿”一笑:“好,吃,吃完一样,再吃另一样。”

    “快吃吧,饭都堵不住嘴。”说着,宁俊琦把一张报纸放到了他的被子上。

    楚天齐开始吃饭了,菜饭和在一起,吃的特别香。宁俊琦只是吃了几块黄瓜片,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吃,还随时用纸巾帮他擦着嘴角。

    在吃饭的过程中,楚天齐也没忘拿话挑逗对方,而宁俊琦一般都是红着脸说上一句“流氓”或是“不正经”。面对对方毫无杀伤力的反击,他反而振振有词,自诩“男人不流氓,身体不正常”。

    实在被楚天齐“调戏”的够呛,宁俊琦终于说了又一句反击的话:“真是应了那句话,‘流氓会武术,简直闹不住’。”说完,她意识到,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了,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听到“流氓”和“武术”两个字,又见她笑成了那样,楚天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还差点笑的呛着。他俩这才收住声,他也暂时嘴巴老实了一会儿。

    吃完饭,把现场收拾干净后,两人开始聊天,讲共同感兴趣的事。自然谈到了开会的事,讲到高兴处,两人都是开怀大笑。通过宁俊琦的话,楚天齐也终于知道,郝晓燕就是宁俊琦在乡里的密探,她不在乡里的这一个来月,都是郝晓燕随时在向她传递信息。

    “你还真狡猾,处处都有你的密探。”楚天齐拿话损着对方。

    宁俊琦“嘁”了一声,纠正道:“同志哥,注意你的用词,这是战术。”

    楚天齐忽然问道:“对了,冯俊飞怎么会突然放下屠刀,支持你的提议呢?”

    “这个嘛……是秘密。”宁俊琦神秘着道,“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见对方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楚天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聊着一些其它的话题。在整个聊天过程中,他一直没忘在言语上占便宜,有时手还偶尔不老实一些。而宁俊琦总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让他心里不禁像着了火一样,但她又说他有伤,这里是医院。楚天齐既猴急又欣慰,盼望着早点好利索,出院后好让她兑现那层隐含的意思。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这时楚天齐就像身上有虱子一样,来回扭动着身体,脸上肌肉也不时的跳上一、两下。

    宁俊琦见他难受的样子,关心的问:“天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哪不舒服?”尽管楚天齐这么说,可他依然还在扭动着身子,而且脸也通红通红的。

    “净瞎说,不舒服能这样?就跟鸡下蛋似的。”宁俊琦急着道,“赶紧说。”

    “我,我……三急。”尽管难于启齿,但楚天齐还是不得不说出了问题所在。

    “三……那怎么办?你也下不了地呀。”宁俊琦明白了他的话,红着脸道。

    楚天齐脸也红了:“这两天都是护工大哥给接的。”

    两人都忽视了一件事,前些天一直输液,插着导尿管,刚昨天不输液,导尿管也就随之拔了。这两天,在方便的时候,都是由护工给拿接尿器和大便器接。可现在护工被宁俊琦给放假回家了。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想到这儿,宁俊琦一横心,弯腰从床下拿出了那个接尿器,红着脸说道:“我给你接吧。”

    “这……你给我,我自己来。”楚天齐支吾着道。

    宁俊琦看了一眼楚天齐,说:“那怎么行,你的右腿还吊着,怎么能猫腰呢?我就全当当一回护士吧。”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的心里却紧张不已。

    “对,护士。要不你先暂时躲开,我摁呼叫铃,让护士过来。”楚天齐想到了办法。

    “护士?哪怎么行?那她不是……你是不是就想让别的小姑娘来?”宁俊琦结结巴巴的说,“休想,还是我来吧。”说着,她掀起他被子一角,把接尿器放到了被子下面。

    一想也别无他法,只能这样。可是宁俊琦放的地方,楚天齐根本就够不着,只好低声道:“没放正,离着老远呢。”

    “哦”,宁俊琦答应了一声,侧蹲着身子,把接尿器又向里伸了伸。

    这次离的近了,楚天齐褪*下裤头,配合着,可还是没对正。于是他只得隔着被子,指给她正确的位置。

    可想着和操作是两码事,费了老半天劲,还是没有成功。就在宁俊琦正拿着接尿器找位置的时候,忽然一个东西碰到了手上。楚天齐“啊”了一声,她更是身上一哆嗦,她意识到碰到不该碰的东西了,于是她心跳加速起来。

    弄了半天,没有方便成功,楚天齐却憋的受不了了,忍不住“哼哼”着。

    镇静了好一会儿,宁俊琦暗道:这是救人于危难,不能以常理衡量。于是她心一横,用另一手帮着他,找到了接尿器的位置。宁俊琦因为刚才的举动,心跳的更快了,连身子也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

    没想到对方为了自己,竟然这么豁的出来,楚天齐在惊愕过后,使劲用上了劲。可是越着急、越紧张,却越是方便不出来。

    “行不呢?”半蹲着的宁俊琦问道。

    楚天齐支吾道:“没……尿不出来。”

    “你……放松,别紧张。”宁俊琦颤声道。

    “好,放松,放松……”楚天齐嘴里喃喃着,喃喃着,终于“哗”的一声,方便了出来。他长嘘了一口气。她也长嘘了一口气,端着接尿器,起身奔向了卫生间。

    ……

    经过接尿这二十多分钟的折腾,两人浑身都是汗,连衣服都湿透了。脸上更是红通通的,挂满了汗珠。病房里满是暧昧的氛围,只是这暧昧也太尴尬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感觉挺美

    一晚上两人聊了很多,除了后半夜睡着了以外,其余时间都在不停的说话中,聊工作、聊爱好、聊理想,也聊八卦。

    近一段时间,先是楚天齐调到县委办,两个周末都被刘大智安排了所谓的值班,两人没能见上面。紧接着宁俊琦去市里开会,开会刚结束,市委组织部组织的乡党校书记例行培训又开始了。两人这一分开就是一个多月,平时也只能通过手机联系。但在通话中,两人多说的也是当天的一些琐事,好多事情也没能及时沟通。

    尤其是楚天齐在省城失去联系那多半天,宁俊琦因为担心他的安全,所以多方打电话,同时也多少怀疑他的行踪。楚天齐也因为对方的过度关心,亦认为对方在以关心之名,行监督之实。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有疑窦,产生了误会,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中,连每日的例行通话也中断了。

    因为楚天齐在仙杯峰遇险,两人才冰释前嫌。可接下来,楚天齐因为脚部受伤,被送到医院,一到医院又马上昏迷。在楚天齐昏迷期间,宁俊琦感觉伤心不已、度日如年。而且还要应对乡里冯、王二人的“逼宫”,可以说是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楚天齐醒了,两人有了一些交流。但因为时间短暂,同时两人都惦记着乡里的事情,心情根本就没有放松,交流也很简洁。

    现在好了,宁俊琦成功化解了冯、王二人的“袭击”,暂时扭转了被动局面。而且经过先是误会接着又和解的过程,何况有了接尿一节,两人的心靠的更近,聊天的话题也更宽泛。当然两人能够不停歇的说个没完,也是为了化解尴尬,因为只要一停止说话,他们就都会想到刚才那二十多分钟的尴尬。

    很晚的时候,两人才睡着,而且都做了春梦,尤其宁俊琦更是第一次做了比以往更露骨的春梦。她只要一回想起梦中的片段,就心跳不已、面红耳赤,暗骂自己“不害臊”。

    早上的时候,宁俊琦去给楚天齐买了稀粥和小笼包子,可楚天齐只吃包子。任宁俊琦如何劝说,他就是一口也不肯喝稀粥,而且还脸色胀*红,就跟要急眼似的。

    宁俊琦故意冷着脸,“教训”道:“我专门给你买来稀粥,还因此被烫了大拇指,你好歹也得喝一点呀。再说了,你是病人,就得听我这个‘临时护工’的。”

    “不喝,说不喝就不喝。”楚天齐梗着脖子说,“打死也不喝。”

    “好啊,那看来只能是灌你了。”宁俊琦边说,边开始撸胳膊挽袖子,而且真的端起了盛有稀粥的不锈钢小碗,向他慢慢走来,挤眉弄眼的说着,“是让我喂你,还是自己喝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样子。

    感觉宁俊琦是在和自己打闹,可楚天齐也担心她真给自己来一个“敬粥不喝喝罚粥”,就告饶道:“请宁女侠手下留情,小可真的不能喝。”

    “至于吗?喝个粥就跟喝毒药似的,还急赤白脸的。你看你的脸,就跟鸡要下蛋似的,憋的通红通红的。”宁俊琦嘴上说着,手中端着的粥碗,已经送到他的嘴边了。

    一看真要被“强按牛头喝水”,楚天齐急着道:“且慢,不是我不喝,实在是我喝不进去。”

    “你这人越说越矫情,喝一碗粥还那么难?你要是能给我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就可以不喝。”宁俊琦根本不买帐。

    楚天齐心一横,用手一比划,说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现在有难言之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方便了,我都快憋死了,哪能再喝稀的呀?”

    “啊?你……那可怎么办?”经过一番犹豫,宁俊琦赤红着脸,支吾道:“要是憋的实在难受,不行就……我再帮……帮你吧。”

    “多谢。”说完这两个字,楚天齐感觉自己有些无耻,但话已出口,焉能再变,自己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得说话算话。

    “你欺负……”宁俊琦的话,说了一半,就弯下腰去拿接尿器。

    “吱扭”,传来房门响动的声音。宁俊琦马上就像触电一样,“啊”的一声,快速直起腰,红着脸看着门口。

    门口进来一人,听到宁俊琦的叫声也吓了一跳,同时略有尴尬的笑了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男护工。护工来的时间,要比宁俊琦说的“八点”,早了将近一个小时。

    看到是男护工,宁俊琦长嘘了一口气,迅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挎包,说了一声“我走了”,向门口走去。她经过护工身旁时,向护工点点头,特意说了一句“大哥辛苦了”。在跨出屋门的一刹那,她扭回头,冲着楚天齐眨了眨眼,用右手在脸上比划两下,‘咯咯’笑着,走出病房,并带上了屋门。

    看着宁俊琦用动作调笑自己“不害臊”,既顽皮又可爱的样子,楚天齐一时呆了。只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感到小腹一阵拧痛,咬着牙道:“接尿器”。

    护工先是一楞,接着迅速拿出接尿器,向楚天齐的被子里伸去。同时,护工还望向门口的方向,脸上似乎还挂上了笑容,估计是想到什么事了吧。

    楚天齐根本没去注意护工的表情,先解决现实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吧”。可是越急越排不出去憋的难受,过了一会儿才“嘘嘘”成功。此时,他感觉浑身舒爽,心中暗道:看来活人真可能被尿憋死呀。

    ……

    接下来的日子,宁俊琦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但每天都有电话问候。几乎在每次通话时,楚天齐总不忘了拿那晚她帮忙的事说事。引得她就是大呼“流氓”,并迅速挂掉电话,同时用手捂着胸前,再独自骂上几句“流氓”,此时她的脸上已是红云满布。

    楚天齐这几天不用干工作,每天都有护工侍候着。而且宁俊琦乡里的事也让他放了心,同时还能在电话中“调戏”女朋友,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舒心。

    虽然宁俊琦不能常来,但雷鹏却是这里的常客,只要是不出差,没有特殊事,他晚上都会来这里待上几个小时,有时更是边吃边聊。只是雷鹏嗓门太大,有两次还被过往的医护人员提醒“不要影响其他房间的病人”。虽然雷鹏脾气火爆,但他也知道医院有医院的特点,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后来这几天也就注意控制他自己的嗓门了。

    魏龙也没少来,来的时候还会给楚天齐带一些吃的。这让楚天齐唏嘘不已,慨叹世事变化无常,昔日势同水火,今日竟然徒增几许亲情。而刘大智却是完全相反的例子,以前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现在自己受伤,对方别说是到医院探望,就是连一声问候也没有。但县委办的一个副主任,还是代表县委,送来了关怀,让他安心养病,伤好后再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青牛峪乡的一些同事,也抽时间到医院进行了探望。当然有的人是真心实意,比如刘文韬、要文武、郝晓燕等,有的人就是个形式,就是一个礼节。有一个人的探望在情理之中,但却有些出乎意料,这个人就是冯俊飞。冯俊飞和自己是初中同学,又做过短暂的同事,他能来符合情理,但两人素有不睦,他的到来还是让楚天齐有些意外,甚至疑惑。但在他来探望的整个过程中,楚天齐没有发现一点可疑之处,他除了问候伤情以外,也简单聊了一会,并留下慰问金就走了。

    在这几天,家里也打过两次电话,楚天齐都说单位很忙,不是下乡就是开会,周末不能回去。听到儿子开心的声音,知道儿子在给公家办事,越忙越是好事。老两口嘱咐楚天齐,不要惦记家里,家里一切都好。

    ……

    这一天,午觉刚刚醒来,旅游局局长夏雪就来了。以前在她面前,楚天齐就没有什么拘束,现在有宁俊琦这层关系,两人说话就更随便多了。

    夏雪进门就说:“楚天齐,这每天有人侍候着,又不用上班,小女朋友还不时的送上暧昧,你挺滋润啊!”

    “滋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这里试试?”楚天齐也调侃道。

    “跟领导说话这么没大没小,顺便还把俊琦也带坏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见护工已经有眼色的躲出去了,夏雪来到楚天齐床边,低声道,“我把那张纸给我爸了,他今天回电话说,那上面的东西非常有价值,让我代他说‘谢谢你’。”

    “是吗?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到这里,楚天齐“哈哈”一笑,“当然了,要是能有一些实惠的话,就更好了。”

    “俗,俗不可耐。”夏雪手指着楚天齐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还得等到有进一步的结论。不过你小子知足吧,就我爸那性格,能说出‘非常有价值’,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看来我是万分荣幸了。”楚天齐“嘻嘻”着道。

    “看你嘻皮笑脸的样,就不诚心。”夏雪斥着,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算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这是你剩下该拿的调研经费,另有五百块钱是旅游局给你的慰问金。”

    楚天齐心中大喜,但故意面色一整:“夏局长,谢谢!不过慰问金是不是少了点?”

    “贪得无厌,那可相当于你一个月的工资呀。”夏雪点指着楚天齐,然后话题一转,“你的报告已经上会了,领导评价很高……”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夏雪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哦,好的,我马上回去。”说完,她挂断电话,对楚天齐说了一句,“单位有事,我先走了。”然后,快速走了出去。

    楚天齐带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信封,当他看到信封里一沓百元大钞时,不禁心花怒放起来:哈哈,又是美女又是钞票,住院的感觉挺美的嘛!

第五百四十五章 肯定不是好事

    楚天齐住院将近二十天了,他现在每天就是吃一些药片,不需要打针、输液。他也已经能够拄着一只单拐行走,这主要是高副院长一再嘱咐不让伤脚负重,否则,他早直接行走,甩掉拐杖了。

    每天不用工作,还有护工照料着。一开始的那些天,楚天齐觉得小日子挺美,但时间一长,他就受不了了。自从到乡里上班,楚天齐每天都是那么忙、起早贪黑的,就是周六日还经常加班,何尝这么轻闲过?尤其近几天,他感觉自己完全可以行动了,却仍要以待在床*上为主,活动范围最远就是医院大院,还必须有护工陪着。

    每天就这样待着,还得让人侍候,楚天齐身上难受极了。他向高院长请求出院,高院长却笑着让他稍安勿躁,还说他们也得尊重旅游局的意见,因为他现在是旅游局的病人。

    楚天齐只好又给夏雪打电话,可夏雪的理由更可笑,竟然说他现在还得在医院养着,否则一旦复发的话,担心他讹诈旅游局。楚天齐知道夏雪是为自己着想,让自己恢复好好的、不留后遗症,才找了这么一个滑稽的说法。可对于自己这个忙惯了的人来说,这种高干一样的享受,对他来说就是受罪。索性不能动弹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能够下地行走,还让就这样耗病号,他不难受才怪。

    ……

    这天早上,刚吃完早饭,护工去洗餐具了。屋门一响,楚天齐以为是护工回来了,就继续拄着拐,在地上行走。当他扭回身的时候,却发现是宁俊琦来了,她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呢。

    “你可来了,赶快跟夏雪和高院长说说,赶紧让我出院吧。”楚天齐拄着拐,走上前去,着急的说。

    “可以啊。你现在没问题了吗?可以上蹿下跳,闪展腾挪了吗?如果完全能的话,那我可以去说。”宁俊琦不买他的帐,走到柜子前,把手中袋子放了进去,“这是给你拿的换洗衣服。”

    听出宁俊琦在找借口,楚天齐辩解道:“那不得有一个过程吗?现在医院不让我右脚负重,如果要是按我自己的想法,早就锻炼了,说不准现在练功都没问题。”

    “行了,别逞能,不留后遗症才是最终目的。否则,你和我走在大街上,一瘸一拐的,该多尴尬呀!”宁俊琦调侃道。

    楚天齐一楞,知道宁俊琦在和自己开玩笑,但还是故意的说:“如果我留下后遗症,你要嫌弃我吗?”

    宁俊琦斥道:“瞎说什么?只不过是担心影响你阳光、健康的形象罢了。”

    楚天齐叹了口气:“唉,说的好听,还不是嫌弃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识逗。人家不是担心你吗?”宁俊琦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委屈。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楚天齐一笑:“逗你玩呢。我只不过是觉得可以出院里,希望你能帮我和他们说一说。”

    宁俊琦长嘘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说:“好吧,我跟他们说一说,争取尽快让你出院。”

    “真是我的好俊琦。”说着,楚天齐一手拄拐,一手来搂她的肩膀。

    看到他又要“动粗”,宁俊琦轻轻向后一闪身,躲开了。然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道:“不许胡来。你就安心静养,我要去县委开会,会后就不来你这了,直接陪县领导回乡里。”

    “嗯”,楚天齐收住嘻哈的表情,点了点头,只是又说道,“快点和他们说。”

    知道他惦记出院的事,宁俊琦无奈的答了声:“好。”说完,走出了屋子。

    ……

    又过了三天,还是没有等来出院的消息。而且楚天齐在给宁俊琦打电话时,对方不是在陪县领导检查工作,就是在开会。自己直接找高副院长,或是给夏雪打电话,他俩也是经常把自己踢皮球,反正就是不让立刻出院。

    因为不能出院,楚天齐心里急的就像长草了一样,他决定直接去找高院长。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他以为是护工回来了。结果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老熟人,一个非常不想看到的人——刘大智。看到是他,楚天齐眉头一皱。他知道,对方肯定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于是,他侧着身子,准备从对方身边走出去。

    “吆喝,怎么成铁拐李了?”刘大智的话中满含讥讽。

    楚天齐回呛道:“好狗不挡道。”

    “楚天齐,你这叫什么话?”刘大智反问道。

    “人话。”楚天齐不客气的说,“当然了,见鬼还要说鬼话。”

    刘大智一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才是……”话说到一半,楚天齐又改了口,“你走错屋了吧?请你出去。”

    “越说越不像话了。”刘大智一本正经的说,“我可是代表组织来的,你就这么和组织说话?”

    知道刘大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可是见对方说话正二八经的样,又担心对方给自己扣一个“不尊重组织”的罪名。于是,楚天齐返身走到病床前,坐到了床*上,把拐杖放到一边。

    刘大智跟着走了进来,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他坐在那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着:“套间,带双卫,有人专门侍候,这简直就是处级领导的待遇。好像超标不少嘛!”

    “你管不着。”楚天齐直接顶呛道,“又没花你的钱。”

    “就跟吃了枪药似的。我知道,这是旅游局出的钱,是夏局长对你的特别关心。”说到这里,刘大智话锋一转,“可我刚才跟你说了,我是代表组织来的。你最起码也得有正确的态度呀!”

    “有话就说,有……那什么就放。”楚天齐感觉对方可能就是在消遣自己,不耐烦的说。

    “怪不得说你对组织不敬呢,果不其然。”刘大智见楚天齐瞪起了眼睛,赶忙又换了话题,“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对方忽然问到自己的伤情,楚天齐一时不知对方的意思,就干脆没有说话。

    刘大智“扑哧”一笑:“哦,看样子还没有恢复好,还准备再享受几天。那好吧,我这就回去,向组织回话,让你再多住上一段。”说着,当真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听到还要让自己再住,楚天齐也就没有计较对方的用词,而是急道:“谁说我要住了,我要求马上出院。”

    已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刘大智,扭回身,说道:“你说什么?”

    听着对方调笑的语气,楚天齐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忍着道:“我说我一天也不想在这儿住下去了。”

    “哦,这还差不多。”刘大智说着,又步了回来,坐到了椅子上。

    楚天齐已经看出,刘大智来医院肯定有事,绝不仅仅是来调笑自己这么简单。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刘大智不紧不慢的说,“楚天齐,你还真是个人物,干什么事都得给弄出动静来。本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个调研,可你却受了伤,听说还是被两人女人给弄回来的,真不知道你到底干什么了。”

    “你再瞎说?可别怪我不客气。”楚天齐边说,边举起了拳头。

    “好好。”刘大智说着,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才又说道,“不过也不得不佩服你,写了一个什么旅游报告,还被旅游局给弄到政府党组会上去,不知为什么还受到了政府主要领导的青睐。说什么言之有物,上乘之作,还说你是一个一心为了工作,而不怜惜身体的优秀干部。真是可笑,可笑啊!”

    从对方嘲讽的话里,楚天齐听出了另外的意思,看来旅游局对自己的报告特别重视,还上了县政府党组会。对方说的政府主要领导,大概就是县长**平,看来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但是听着对方阴阳怪气的腔调,和看着他那副嘴脸,楚天齐厉声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就请回,不要总拿组织的名义调笑我。”

    “着什么急?”刘大智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对于你的所做所为,领导非常重视,尤其是考虑到你身体的原因,决定对你照顾一番。”说到这里,刘大智声音戛然而止。

    听到对方的话,楚天齐心里就是一翻个:看来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照顾”该如何理解,不禁脸上急剧的变了几个颜色,沉声道:“什么意思?”

    看到对方变毛变色的熊样,刘大智心中非常舒爽,“哈哈”一笑:“是不是很激动?县委领导真是对你不薄啊,已经给你选了一个名胜景点,让你去疗养。”

    “名胜?疗养?”楚天齐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楞楞的看着对方。但见对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请你说明白点。”

    刘大智盯着楚天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放心,肯定是名胜,县里是让你……”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刘大智的话。铃声是刘大智手机发出的,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好的,马上……你再稍等一会儿。”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第五百四十六章 发配老幺峰

    看着刘大智收起手机,看着刘大智那异样的神情,楚天齐感觉的出,刚才的来电可能与自己有关。

    刘大智微微一笑:“刚才说到哪了?”

    楚天齐看着对方嘴角的得意,没有接茬,而是也露出了微笑,但那抹微笑里同样也包含*着冷意。

    对方没有搭理自己,刘大智略有一些尴尬,但随即就用笑容掩饰掉了。他轻咳了两声,说道:“对了,说到‘县里要让你到一风景名胜去’,去调理你的身体。你知道是哪吗?”说完,他的眉毛一挑,满是挑衅的意味。

    种种迹象表明,刘大智刚才的一系列话语里,大多数都是反意,那么这要去的地方也应该并非什么好去处。

    不等楚天齐猜出结果,刘大智已经给出了答案:“县里安排你去老幺峰乡。那里有山有水,有红色景点,既能愉悦心情,又能陶冶情操。怎么样?”问完此话,他的神情里满是得意和讥讽。

    听到“老幺峰”三个字,楚天齐脑海里立即出现一幕场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男人躺在地上,兀自满脸带着仇恨,这个男人就是老幺峰乡党委书记孔方。

    怎么会让我去那里?那不是要和孔方低头不见抬头见吗?他现在肯定把我恨的要死,焉能和我善罢甘休?楚天齐顿觉头疼,他头疼并不是怕孔方把自己怎么样,而是他不想把时间和精力荒废在与人的争斗当中去。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如果不是孔方在那里,如果不是那里有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乡书记,肯定还不会把自己放到那里呢。

    “怎么样?”刘大智再次追问。

    楚天齐怒声道:“什么怎么样?你说是县里让我去,那组织部的调令呢?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决定一个正科级干部的动向吗?在我印象当中,你好像只是一个副科吧?”

    哪壸不开提哪壸,这个副科级别正是刘大智最在乎的,可以说是刘大智的一处伤疤。现在楚天齐竟然揭了他这个伤疤,他顿觉伤疤处流出*血来。他紧*咬牙关,眼中喷火,怒视着楚天齐。

    当刘大智看到竖放在床头的那只拐杖时,怒火一下子消了,心中暗道:跟一个瘸子较什么劲?再说了,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何况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凤凰呀。想到这里,他的神情迅速平静下来,讥笑着道:“噢,楚天齐,刚才怪我没说清楚。把你安排到老幺峰乡去疗养,是组织照顾你,只是借调,哪用组织部下调令?到时乡里和县委办走个借调手续,在组织部备一下案就行了。”

    借调?楚天齐听明白了,但还是有疑惑:按说既使借调的话,也应该有个手续吧,最起码也得让自己这个当事人知晓一下吧?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是楚天齐的来电铃声。他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的号码很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他迟疑一下后,还是按下接听键,说了一声“您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小楚,我是你李姐。”说完,停了下来。

    原来是组织部李姐,怪不得号码很熟悉呢。楚天齐对这个李姐的印象很深,也很好。可以说,李姐是楚天齐回到玉赤县后,接触的第一个县委、政府的人。从第一次见面,李姐就对自己比较热情,没有办公室老油子的那种冷默。当赵中直在位的时候,楚天齐有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好多人为了拍书记的马屁,对楚天齐也是礼遇有加。但这个李姐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依然把楚天齐还当做小楚,没有当做政治新星那么去捧。当楚天齐现在不得志的时候,在李姐眼里他还是那个小楚,好像比他正得志的时候,对他还要照顾一些。前几天她也曾和魏龙相跟着,来看过楚天齐。

    可能是好久没有听到楚天齐的回音,李姐催问道:“小楚,你在听吗?”

    “在听。”楚天齐确实在听,而且他已经猜出对方来电话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手机里,李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县里决定把你借调到老幺峰乡,相关手续容后办理,我今天就是先电话通知你一下。”

    “哦,果然如此。”楚天齐既是回答对方,也是在自言自语。

    “你已经知道啦?那也好,你可以先去,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李姐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你脚伤还没好利落,多保重。”

    听到李姐这样说,楚天齐甚至都感觉鼻子有些微微发酸,感动着道:“李姐,谢谢你!”

    手机里静了一会儿,传来一声轻叹,接着是“咔嗒”一声电话挂断的声音。

    楚天齐拿着手机不由得楞了一下,当他看到刘大智那得意的神情时,马上压抑住心中的感慨,对着刘大智说:“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动身?”

    “哎呀,你性子怎么就这么急?那也好,正好老幺峰乡孔书记的车在县里,刚才他的司机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孔书记让把你捎带上。”刘大智大惊小怪道。

    听到刘大智的话,楚天齐暗骂:好一个小人,竟然给自己用了一个“捎带”字,表达对自己的蔑视。而且提前把这些事都联系好了,巴不得老子马上消失。不过,现在自己既已被借调到老幺峰乡,想必县委大院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又何必回去让人看笑话呢。想明白这些,他说道:“好啊,既然是专门接我,那我就直接去好了。只是,住院的手续还没办,我总得和夏局长交待一下吧。”

    听到楚天齐说的“专门接我”,刘大智心道:我明明说是捎带他,他竟然还这么说,真他*妈不要脸。尽管心里这么想,可刘大智并没有这么表达,而是看了看手表道:“按说也该来了呀。”

    正这时,屋门一响,从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男人是魏龙,后面跟着的女孩,是旅游局办公室文员陈馨怡。

    看到二人,刘大智立刻满脸喜色,说道:“你们是来给楚天齐办理出院手续的吗?”

    陈馨怡说了一声:“是。”显然她是奉夏雪之命前来,夏雪肯定也是得到了县里领导的知会。

    魏龙没有搭理刘大智,而是径直走向楚天齐,说道:“小楚,我给你收拾东西吧。”

    “好。”楚天齐点点头。

    陈馨怡拿上楚天齐的身份证,去办出院手续了。

    魏龙打开病房的柜子,从里面把一个个塑料袋拿出来,经过分类归整后,重新装到了楚天齐带来的提包里。

    楚天齐自己没有动,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屋里的一切景物,看着魏龙给自己一件件的收拾东西,内心百感交集。

    刘大智满脸不屑,嘴角挂着冷笑,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并不时瞄上魏龙或楚天齐一眼,就像是安全部门人员在执行任务。但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正气和机敏,有的只是猥亵和狐疑。

    明知道屋里还有一个“盯稍”的人,可楚天齐和魏龙直接把对方当做空气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时甚至还故意说一些刺激刘大智的话。

    刘大智本意是想通过这种“监视”态势,给楚天齐造成一种压力,让他感受到自卑和落寞。没想到自己现在反倒被那两人无视,成了人家冷落的对象,他心中好不愤懑。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一个被发配之人,能猖狂到几时?姓楚的就是秋后的蚂蚱,也是兔子的尾巴,蹦不了几天,也长不了,就当他是回光返照吧。想到这里,刘大智笑了,笑的是那么得意,那么舒心。

    尽管收拾的很仔细,可不到二十分钟,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

    这时,陈馨怡也正好办完了出院手续,在她把身份证交给楚天齐的时候,故意用了一下力,冲着楚天齐顽皮的一笑:“那件事不是你。”。

    从小姑娘的话语、神情中,楚天齐读出了很多内容,有同情,有理解,有鼓励,有释怀。她同情自己的遭遇,理解自己的难处,鼓励自己要振作,同时也解除了因罩罩丢失而对他的怀疑。他也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其他两人都不明白他俩说话的意思,但魏龙没有多想,而刘大智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腹诽着:狗男女。

    ……

    孔方的那辆越野车,就停在医院院子里,楚天齐和众人告别,上了越野车。车上除了司机外,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就是老幺峰乡党政办梁主任。在楚天齐上车时,梁主任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笑了一下,但笑容尴尬至极。显见他已经知道了孔书记和姓楚的不睦,大概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对这个人的热情。

    越野车缓缓启动了。透过摇下的玻璃,楚天齐看到,魏龙和陈馨怡在使劲的挥着手臂,他不禁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那种被发配的凄凉感觉更加浓烈,浓烈的是那样的真实。

    刘大智站在院里,看着车上那个曾经让自己极力讨好,现在又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也是百感交集。他恨这个人,恨这个赵中直的人。也感谢这个人,感谢正是这个人的存在,让他有了向新主子效忠的砝码。

    看着越野车上那个满脑门子官司的“铁拐李”,刘大智觉得对方像极了一个人,刺配孟州牢城的武松。而对方和武松不同的是,武松遇到了对自己有所求的施恩,从而免受了杀威棒之苦。而等待那小子的不是施恩,而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大牢头孔方。虽然孔方不至于直接打他一百杀威棒,但恐怕会让好小子受到更大的折磨。刘大智相信,凭孔方的气度,绝不会放过这个报复机会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 再遇孔方

    越野车外,一簇簇的楼房已经失去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路两旁成排的杨树。杨树的里侧,是成片成片的玉米地,玉米棒子硕大的身体向下低垂着,正在向成熟的季节迈进。阳光透过树的间隙,洒到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光圈。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非常稀少,再配以周遭的景物,营造出一种宁静和娴适的氛围。

    对于身旁的景物,楚天齐并不陌生。从小生活在农村,又在乡里负责农业两年多,对于庄稼、树木再熟悉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景物的存在,感受不到那种美景与意境,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凄凉。

    从一进入仕途,楚天齐就满腔热情、全身心投入了工作当中。在青牛峪乡的时候,为了全乡老百姓致富,他从来都是不辞辛劳,有时更是疲劳作战。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使老百姓的收入增加了一大截,也为全乡经济发展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省委党校学习归来后,他这个踏踏实实干工作的乡常务副乡长,被调到了县委办,担任一个非领导职务的主任科员,从事的作更是经常被人认为“鸡肋”的调研工作。但他经过短暂的适应以后,没有沉沦,而是在千方百计的熟悉着这个工作,为即将从事的事业做准备。

    终于夏雪以所谓的“约定”,给自己提供了调研机会。虽然调研工作常常被做为形式,但楚天齐却实打实的去工作,既做调研,也做实际工作。正是因为调研,自己带人去省里考察,还在那里经历了被社会大哥约见,至今还身带伤疤。正是因为调研,在仙杯峰经历了生死考验,到现在还拖着一只伤脚,被刘大智戏称“铁拐李”。

    可就是这么热爱自己的工作,就是这样一心做事,到现在却混了这么一个结局,要拖着伤脚被发配,被送到一个视自己为仇人的人手里。而且自己的离开,几乎就像被押送似的,先是刘大智在病房进行盯梢,接着连回宿舍拿东西的时间都没给。当然,他自己也不想进到那个大院,否则,刘大智是盯不住自己的。

    想到这些,楚天齐不禁轻轻叹了一声:“哎”。

    “吱……”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同时感觉身子一栽歪,打断了楚天齐的思绪。

    稳定了一下情绪,楚天齐才意识到,是汽车在急刹车。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想着,他抬头看向了车的前面。

    此时,司机已经下车,一个扛着农具的老农,坐在车前面的地上。司机把老农扶起来,让老农转了几圈,然后老农憨厚的笑了笑,走开了。司机也重新上了汽车。

    “怎么了?”梁主任问道。

    司机边发动汽车,边说:“哦,没事。那个农民忽然就从路边蹿了出来,当他看到汽车的时候,有点吓傻了,忘记了躲避,直接坐在了地上。要不是我及时踩刹车,早撞到他丫的了。”

    梁主任继续问:“他没说什么吧?”

    “能说什么?离着他还有一米多呢,再说了,是他不长眼。他*妈的,土老冒,撞死他也活该。”司机骂骂咧咧的,还使劲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弄的汽车喇叭吱了哇拉的叫了好几声。

    梁主任不再说话,而是身子向后一靠,看样子要眯一会儿了。

    楚天齐真想问司机,“骂人家‘土老冒’,你不是农民的儿子呀!”但他没有这么说。因为他现在要是说这些的话,就有些太不适趣了。最主要的是农民并没受伤,确实离车还有一截呢,否则,他肯定是要主持正义的,不管这个正义能不能主持的了。

    虽然农民有错,但看农民那憨厚的劲儿,楚天齐还是由衷的感慨“老百姓朴实”。看到农民,楚天齐觉得自己刚才的失落有些太狭隘了,自己心里可是一直想着为老百姓办事的,仕途经历一点波折又算的了什么?说不定,今日的沉寂,就是为了明日的爆发。

    这么一想,楚天齐心境立马平和了许多,他又开始思考一个现实问题:到乡里会让自己做什么。自己现在虽然是非领导职务,但级别是正科,怎么也得安排一个与级别匹配的工作吧。乡里正科级别的职务也只有书记、乡长,有时候副书记也勉强是正科。

    自己是被借调到乡里,书记、乡长是甭想,再说了柯兴旺也不会让自己担任这样的职务。那么副书记有没有戏呢?应该也有这个可能,最次也应该是常务副乡长吧。当然了,也可能弄一个什么乡人大主席团主席。否则,自己没有犯任何错误,就是柯兴旺想收拾自己的话,也得有说的过去的理由,也得堵住悠悠众口呀。

    虽然楚天齐想到了好几个职务,但他觉得又似乎没有可能,不说柯兴旺要收拾自己,就凭那几个职务,也不应该让一个借调的人担任吧。难道是什么职务也没有,就是空挂着,就是为了打压自己?不会吧,那不就是让自己不干活,光拿工资吗?这岂不是太便宜自己了?

    楚天齐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老幺峰乡已经到了,楚天齐下了越野车。他正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时,梁主任让他在党政办等着,自己去向领导汇报。楚天齐手里没有任何表明调动的东西,也只有干等着这一条路。

    ……

    过了好一会儿,梁主任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向着楚天齐招了招手,说了声“跟我走”,就又返身走去。

    感受着梁主任对自己态度和上次的巨大差别,楚天齐只有苦笑着摇头的份。然后就像一个小随从似的,出了党政办公室,跟在梁主任后边,向前走去。

    来到一个屋子门口,梁主任敲了两下,得到允许后,推开屋门,说了一句:“书记,人带来了。”

    屋子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进来。”

    梁主任向后一扭脸,说了句“进去吧”,然后退到了一边。

    听着两人的对话,楚天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求人办事的小丑,也像是一个要接受审判的犯法人员。

    “哼,你们小瞧我,我自己不能小瞧自己。”这样想着,楚天齐胸脯一挺,左脚一跨,迈进屋子,跟着右拐一抬,“咔”的一声,整个人都出现在门槛里边。

    进到屋子的一刹那,楚天齐看到了桌子后面坐的人,屋子里的人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的神色都变了几变,内心也颇多感慨。现在离上次见面,仅仅一月有余,情形却有了不同。

    坐在桌子后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幺峰乡党委书记孔方。上次见面的时候,孔方接连出丑,先是被欧阳玉娜无视,接着被欧阳玉娜和夏雪敲打。在被揭穿谎言后,更是上演了“晕倒”的闹剧,可谓狼狈至极。而今天,孔方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还系着领带,头发也整齐的梳向脑后,脑门闪耀着光泽,整个一副领导的派头。

    反观楚天齐,脸上带着一丝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最显现的就是右腋下夹着的那支单拐。他的右脚抬起,右腿弯曲着,站在那里,一下子增添了无限的苍桑。而上次见面的时候,楚天齐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在一旁看着笑话。

    世事反转无常,两人都不禁心中唏嘘不已。

    孔方仔细观察着楚天齐,心中暗道:好,报应。就在他暗暗窃喜的时候,忽然心中一震,有两束坚毅的目光射到自己身上,而这个目光的主人更是像标枪一样的站在那里。虽然对方的右腿有些弯曲,虽然对方拄拐有些滑稽,但对方的胸膛却是挺立的,高傲的头也是昂着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充满了坚毅的神色。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孔方说了一声“进来”,门一开,老幺峰乡乡长宋玉香走了进来。

    宋玉香稍微一楞,看着楚天齐说道:“小楚,你来了。”

    “来了。”楚天齐点点头。

    正这时,孔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楚天齐面前,伸出右手,热情的说道:“欢迎欢迎,欢迎楚科长借调到此。”

    面对对方伸出来的右手,楚天齐也伸出右手,和对方握了握,两人又都松开了。由于腋下夹着拐杖,右胳膊也伸的很是弯曲。

    孔方看似关心的道:“楚科长,你腿脚不好,来,赶快坐下。”

    站着不得劲,楚天齐干脆没有客气,而是直接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

    孔方也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到了椅子上。

    三人互相看看,一时都没有说什么,屋子里再次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还是宋玉香打破了沉默:“书记,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孔方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右手五指向后梳了一下头发,说道:“宋乡长,今天叫你来呢,就是关于楚科长工作安排的事。”

    孔方的话,不但引起了宋玉香的注意,更是把楚天齐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楚天齐不由得心中一阵紧张,他知道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满手抱个刺猬

    听孔方说到了楚天齐的事,宋玉香反问道:“不是说让我们酌情安排吗?”

    “一开始是这么说的,可我们怎么安排?楚科长是科级,我们也是科级,上面不给指示,我们没法安排呀。而且楚科长不是正式调任,也不是挂职,是借调。”说到这里,孔方长嘘了口气,“哎,借调本来是一个单位缺编的时候,才会从外单位借调,可我们乡并不缺正科的编制,连副科也不缺。”

    听到这里,楚天齐心里“格登”一下,心道: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连副科岗位也轮不着?

    “楚科长,你别多心,我说的是实情。”孔方解释道。

    本来已经多心了,经孔方这么一说,楚天齐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一个乡里正科级别就那么三、四个,上哪再去找多余的位置?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都愁坏了,总不能让楚科长什么职务也不担任吧?后来,我又跟县领导请示,请给我们一个明确指示,县领导终于给了明确答复。由楚天齐同志,担任老幺峰抗战根据地旧址管委会专职副主任,级别仍是正科。”说到这里,孔方停了下来。

    听到这个职务,楚天齐就是一怔,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安排,以前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个职务。也许以前有,但肯定也是别人兼着,这次估计是专门拿出来,给自己安到了头上的。

    对于楚天齐的疑惑,孔方给出了答案:“老幺峰抗战根据地旧址管委会,一直有这么个框架,但都是由乡里工作人员兼任着。乡书记兼这个主任,乡长兼副主任,还有一些人员兼成员。说实话,这个旧址也没什么,就是偶尔有人看看,夏天的时候能来个几拨学生。所以,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兼个闲差事,平时弄一些务虚的资料放在那。现在县里竟然让你做这个专职副主任,也是出乎我的意料,至于有哪些工作需要做,我也从来没想过。不知道楚科长有什么工作想法没,如果有的话,不妨说出来,我们一块研究一下。”

    楚天齐心里话:有个屁,我更是压根没想到。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讲,只得说道:“我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更是从来没想过,等我熟悉一下,再说吧。”

    “好,也好。不要着急,先把脚伤调理好再说,县领导也是照顾你的身体,才让你到这来的。”可能是觉得话有些假,孔方又说道,“说实话,我是不欢迎你来的。你别多心,不是说不欢迎你,主要是这里科级编制都满着,派来任何一个科级干部,都没法安排。”

    楚天齐一笑,没有说话。他觉得对方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

    “这样吧,宋乡长,你去安排一下,一会儿找个地方,给楚科长,不,给楚副主任接一下风。”孔方安排道。

    没想到孔方竟然还要给自己接风,楚天齐略一思考,马上说道:“孔书记,不必了。你看我现在行动也不太方便,再说了,我有伤不能喝酒,还有好多需要忌口的,就免了吧。”

    孔方“哈哈”一笑:“嗯,好吧,那就留待以后再补。宋乡长,你找一下老梁,给楚副主任安排好住宿、就餐事宜,有什么缺的东西,及时给补充一下。”

    “好的。”宋玉香答应一声,站了起来。

    楚天齐也站了起来,说了句“孔书记,我先出去了。”

    “好,有什么事,说话。”说着,孔方向楚天齐伸出了右手。

    楚天齐和对方握手完毕,和宋玉香一起,出了孔方办公室。

    看着屋门方向,孔方陷入了沉思。

    楚天齐要被放到老幺峰乡的消息,孔方知道的早一些,是昨天一个县领导告诉他的,那个县领导说是大领导的意思。当时领导征询孔方的意见,他满口应承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还能让它白白溜走吗?领导在夸赞他“态度端正”、“悟性极高”后,挂断了电话。

    对方电话摞下的一瞬间,听着话筒里“咔嗒”一声响动,孔方心里一翻个,他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这事有问题。

    ……

    自从赵中直走后,孔方时刻都想找楚天齐麻烦,想报当年曲意奉迎的仇。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楚天齐上次到乡里的时候,先是故意抻着对方,接着又让二哥刁难那小子。谁知,自己命运不济,不但没有把对方怎么样,反而让自己灰头土脸、丢人到家。尤其自己装晕那一出,更是成为同僚们取笑的话柄,尽管自己死不认帐,可并不影响别人的判断,甚至现在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让自己威信大损。

    孔方坚定的认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光景,全赖姓楚的所赐,他对姓楚的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时刻都在想着报复对方。但他也清醒的认识到,那个家伙很狡猾、很难对付,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要谋定而后动。他经过多方打听和观察,知道新来的县委柯书记对姓楚的确实不感冒,种种迹象表明,柯书记要收拾那小子。他认为现在姓楚的孤立无援,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于是他就时刻关注着对方,想要祭出狠命的一击。

    可是机会还没找到,却听说姓楚的受了伤,住进了医院。这还怎么找机会?本来要找对方的麻烦,也只能按官场潜规则来,从对方的工作和言行中找。现在对方住在医院里,连工作都不做,焉能找到过错?总不能派人直接去暴揍对方吧?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只能静待那小子出院后再说了。

    紧接着,孔方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消息,是夏雪和宁俊琦这两个女人,共同把姓楚的送到医院的。人们对于这个事情终说纷纭,有人说是姓楚的不小心掉到沟里,正好两个女人赶到,救了他。还有人说,是他们三人共同上山调研,最后姓楚的就受了伤,至于三人共同出现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不乏花边新闻。

    孔方更相信后一种说法,但对一男两女上山调研深表怀疑。男的血气方刚,女的豆蔻年华,那不就是**吗?能有什么好事?他不禁佩服姓楚的,竟然能玩出脚踏两只船的花样。可他也奇怪,既然有这样的事,那相关部门都是干什么吃的,柯书记也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查一查?难道是有什么说法?

    在腹诽楚天齐的同时,孔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姓楚的和两个女人即使清白,也肯定关系很近。而那两个女人都来自省里,不知会有多大来头,就冲出现这种作风问题也没人来查,那说不定就是两人身后的靠山在罩着。那么她们的靠山,也可能会罩着姓楚的。既然这样的话,那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所以,自从楚天齐受伤住院后,孔方把心思从楚天齐身上就暂时拿开了。只是昨天当孔方听说要把姓楚的放到自己手里时,觉得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头脑一热就应承下来的。可是放下电话后,仔细一想,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有那两个女人站在姓楚的身后,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必须摸清情况,再想对策,然后再找出手机会。

    其次,自从上次设计楚天齐不成,当众出丑后,孔方一直想着是出其不意,突下狠手。可现在要把姓楚的派到自己地面上,那对方肯定会时刻提防着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够趁其不备呢?

    另外,现在姓楚的正在走背字,不但被下放、发配到乡下,到了自己地面上,而且还脚伤未愈,是绝对的弱势。如果自己对其出手的话,势必会落下欺负弱者的口实,会被众人耻笑。

    综合以上原因,还是不要让姓楚的来,才更好。当孔方想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昨天晚上十点多钟了,不方便再麻烦县领导,于是,他整夜都在惦记着这事。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早上上班了,孔方才给领导打去电话,意图以“没有合适职位”为由,挡楚天齐的驾。

    可县领导直接来了一句:“小孔,做领导怎么能出而反而呢,再说了,我已经向柯书记汇报过了,绝无再更改之理。”

    其实,孔方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猜到县领导会以大帽子扣自己的,现在果不其然。于是,孔方只得退而求其次,请县领导帮着给楚天齐确定职务,以免事后责任都落到自己头上。

    没想到县领导听完后,“哈哈”一笑:“小孔,看来你确实有困难啊,不过大领导已经帮你想好了,就让楚天齐出任老幺峰乡抗战旧址管委会的专职副主任,怎么样?”

    虽然对方问“怎么样”,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或者纯粹就是个口头语,其实根本就没有给自己选择余地。恐怕对方知道自己肯定要打电话,就拿这个结果等着自己呢。孔方只好向领导道了谢,挂了电话。

    ……

    刚刚楚天齐已然到了乡里,已然就任了管委会专职副主任。通过领导的安排,孔方意识到,把楚天齐安排到老幺峰乡,恐怕是领导知道自己和姓楚的有过节,就是在暗示自己,让自己对姓楚的下手。

    可是孔方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现在绝不能马上对付姓楚的,除了以上的原因外,又加了一条,那就是他现在如果要对付姓楚的,还得考虑投鼠忌器的事。鼠就是楚天齐,器就是抗战旧址管委会,管委会现在的所有门票收入可是由自己控制的。一旦把姓楚的逼急了,他要是给自己来一下,或者从那个不灵光的二哥处下手,怕是自己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孔方不禁激灵灵打个冷颤,他都怀疑姓楚的被放到老幺峰乡,说不准就是大领导让自己和姓楚的争斗,待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最后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纵然想明白这些,可姓楚的已经到来,这就是个荡手山芋,不但可能烧手还可能粘着下不去。现在把姓楚的放到自己手下,孔方已经不敢想着尽快报复了,而是觉得就像是满手抱着个刺猬,一心盼着有人把他接过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既来之则安之

    由宋玉香带着,楚天齐宿舍很快得到了落实,是最后一排房最西边的那间。不知是专门给他的待遇,还是没人和他一个屋,反正屋子挺大,就他一个人。屋子里,床、被褥、衣柜和其它日常用品一应俱全,被罩、床单看上去也是新换的。

    楚天齐干脆和宋玉香商量,把办公室也放在这间屋子,宋玉香经过和孔方电话请示,同意了他的这个要求,并让人把办公桌搬了过来。

    就餐的事更简单了,宋玉香让梁主任把食堂管理员叫了过来,告诉对方,这位是楚主任。管理员记住了名字和楚天齐的模样,就走了。

    在整个过程中,党政办梁主任都跟着,但几乎没有和楚天齐说一句话。即使有话要说,也是直接说给宋玉香,生怕沾上楚天齐的晦气似的。

    楚天齐觉得梁主任可笑,十足一个乡书记的跟屁虫,但他也理解对方。以前要文武在黄敬祖面前,何尝不是这样呢?都是为了在官场生存嘛!都不容易。

    在食堂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楚天齐的到来,还是引来了大家关注的目光。人们之所以注意他,一是因为他刚来,人们自然就要关注。二是他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拄着一支单拐更加显眼,想不引起关注都不可能。当然更重要的是,众人都知道了他是谁,都听说了他的处境,尤其是听说了他和书记之间的过节。

    被人这么看着,楚天齐一开始觉得很不习惯,因为大家的眼神中不光是单纯的看,而是有着更多的含意。甚至有的人,还在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时的看他,显然议论的话题是他,这让他很不舒服。但他强迫自己适应,他知道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得在这儿,都得忍受人们的这些目光了。

    吃完晚饭的时候,楚天齐给宁俊琦打去了电话。直接告诉宁俊琦,自己借调到老幺峰乡。

    手机里先是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就传来宁俊琦“咯咯”的笑声:“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你从医院偷跑出来了?不会是拄拐步行到老幺峰乡吧?”

    “是真的。”楚天齐无奈的一笑,向宁俊琦说了事情的经过。

    这次,手机里静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忽然传出宁俊琦暴怒的声音:“欺人太甚,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你还在医院养伤,而且还是因公受伤,竟然有他*妈的王八蛋,用这种卑鄙手段算计你。谁干的?我去找他。我就不信了,还能没个说理的地方。天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要个说法,我现在就去。”

    听到对方有挂掉电话的意思,楚天齐急忙说道:“慢慢慢,冷静,冷静。既然县里这么定了,肯定就有定的理由,人家可是说让我去调养身体的。”

    “放……我就讨厌这样的人,又要当……那什么,还要立牌坊,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坏水。现在算计了你,还说成是为你好,什么东西?”宁俊琦骂道。

    “宁书记,今天怎么出口成脏啊?”楚天齐调侃道。

    宁俊琦长嘘了一口气:“我都是被他们气的,干的这叫什么事?我这两天只顾下乡了,一点也没听到这个消息,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干。”说到这里,她话题一转,“对了,孔方今天是什么态度?”

    “还行吧,不热情,但也不冷淡,也没说什么出格话,最后还客套了几句。他让宋乡长给安排的宿舍、办公室还不错,好多用品也是新的。”楚天齐如实回答。

    “哦,千万不能大意,一定要防着他点儿。现在他不动声色,说不准在酝酿着什么大招呢?对了,晚上把门插的紧紧的,防备他以下作手段害你。”宁俊琦叮嘱道。

    楚天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至于吧。”

    “有什么不至于?这都有前车之鉴,你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吧?”宁俊琦反唇相讥。

    “好好,我一定把门插插的紧紧的,连一只母蚊子也不让它飞进来。”楚天齐调笑着。

    “知道就好。”说到这里,宁俊琦轻叹一声:“哎,天齐,我就不放心你的伤。你一定要严格按照医生的要求去做,要按时吃药,也绝不能让右脚负重。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留下后遗症。”

    “嗯,我知道。我还怕以后走路一瘸一拐呢,那不是给宁书记丢人吗?”楚天齐又开了一句玩笑。

    宁俊琦的声音幽幽的,很低:“天齐,你就是成了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的,但你自己会难受,知道吗?”

    “嗯。”楚天齐严肃的回答。

    宁俊琦开始嘱咐起来:“后半夜凉了,记得别受风。晚上去厕所要注意,对了,干脆往屋里放个小桶。还有,下地的时候,一定要扶稳。不要……”

    楚天齐“嘿嘿”一笑:“你都快赶上我妈了,连吃喝接撒都要说上一遍。”

    “是吗?狗儿。”宁俊琦“咯咯”的笑声传来,然后声音一顿,又说道,“固定电话响了,是夏雪的号码,我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今天的事。好了,我先挂断了。你多保重。”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挂断声音,楚天齐把手机放到桌上,望着屋子里陌生的一切,不住的发呆,想着这一天当中的事情。

    ……

    对于被借调到这里的事,楚天齐提前完全没有想到。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给自己安排的这个副主任职务,完全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挂起来,要比在县委办做调研还彻底。现在的抗战旧址有什么?管委会不过是个形式,更别说自己这个所谓的专职副主任了。

    但是,当楚天齐听完这个借调的消息后,他马上就明白了。明白这是有人要收拾自己,不但把自己发配了,还发配到了孔方的手里。这用意也太明显了,就是要借孔方之手,给自己好看。

    以孔方的性格,他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会的。说不准他早就盼着这样的机会了,也说不准自己能到他的一亩地,都有他在里面努力的结果呢。但是,孔方今天的作派,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认为,孔方一定会以比上次更激烈的方法,给自己下马威的。他甚至已经想了上、中、下三套方案,来应对孔方今天的“一百杀威棒”。

    当时想到“杀威棒”三个字的时候,楚天齐不由得笑了,只是笑的很苦涩,他觉得自己现在和古代小说中的配军非常相似。都有被奸人陷害的影子,只是他们脸上要刺字,而自己没有,但却用伤脚配合了这个情境。

    只是,现实与想象总会有一些偏差,或多或少,或好或坏。今天在孔方办公室初见的时候,楚天齐明显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敌意,看到了仇恨,其实他自己也是眼中满含怒火的。接下来的情形和前面的场景,出现了大幅度的转换,没有意料中的恶语相加,也没有冷眼相对,反而孔方对自己还有一些热情在里面。

    孔方的态度让楚天齐很是不解,楚天齐绝不相信对方会放过自己,会与自己一笑抿恩仇。那么孔方到底是为什么呢?应该是他要等待时机,等待最佳的出手机会吧。

    反正自从听到要来老幺峰的消息后,楚天齐就做好了预防对方报复的准备,他暗暗告诫自己,能忍尽量要忍,因为现在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但如果对方实在欺人太甚的话,他就要强力反击,一定要打到对方痛处,让对方对自己有所顾忌,也震慑一下其他的人。

    除了做好斗争准备外,楚天齐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如何开展工作,如何应对枯燥的生活,如何养好自己的伤脚。现在除了养伤有医生的嘱咐外,对于工作和接下来的生活,楚天齐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但既已来到这里,那就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

    关于楚天齐“发配”老幺峰一节,引起了好多人的关注。有同情的,有拍手称快的。这不,又有人在电话中谈论他了。

    “冯乡长,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他这也是罪有应得,俗话说‘天理昭昭,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是吗?你是说他这是得到报应了?那你什么时候得报应啊?”

    “这……这……冯乡长真会开玩笑,咱们都是正派人、高尚的人,怎么会得报应呢?”

    “你是你,我是我,别咱们咱们的。不过,那小子能混到这样的下场,的确也是活该,谁让他成天那么猖狂呢?”

    “就是,咱们以后一定要齐心协力,再在他身上踏上一只脚,最好是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你可真够狠的,我记得以前你们关系挺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怎么现在变成这么的势同水火了?”

    “以前是以前,主要是他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了。”

    “说的好,那你就继续对付他,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一下。不过,你不要把我暴露在前面,我和他的关系比较敏感,还是低调一些好。就这样,我挂了。”

    说完,冯俊飞挂掉了电话,鼻子“哼”了两声,骂道:“他*妈的,想让老子参与,门都没有。你个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的小人,根本不配和老子合作。”

    冯俊飞牢牢记着伯父的话,知道宁俊琦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所以,现在就连楚天齐他也不招惹,那可是宁俊琦的小情人,如果招惹了她的小情人,她能不急眼?

第五百五十章 麻杆打狼两害怕

    在到老幺峰乡的第三天,楚天齐准备去抗战旧址转一转,他正想着要不要和梁主任说一下用车的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说了一声“请进”,一个人走了进来。进来的人楚天齐认识,是乡书记孔方的司机。

    “有事吗?”楚天齐问道。

    司机脸上堆满了笑容:“楚主任,刚才孔书记向我吩咐过了,说是如果您用车的话,让我随叫随到。”

    听到对方的话,楚天齐就是一楞,不明白孔方玩的是哪一出。便不冷不热的说:“我知道了。”

    “楚主任,我叫黄峰,这是我的电话号。”说着,司机双手把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楚天齐看了一眼对方,接过纸条,快速浏览一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说道:“小黄,既然孔书记有这个心,我也不能辜负了,这样吧,你现在和我出去一下。”

    “去哪?”黄峰急忙问道。

    听到对方急着问自己的去处,楚天齐有些不舒服,就随口道:“随便转转。”

    “哦……好。”黄峰的脸色微变了一下,说,“楚主任,我去开车。”说着,走出了屋子。

    看着对方的背影,楚天齐不禁有些疑惑:听这个司机的话,肯定是孔方让他来的,但孔方为什么会主动给自己派车呢?想联络感情,化干戈为玉帛?还是突然改恶从善了,或是他怕自己了?好像都不是。那么究竟是什么呢?肯定不能无缘无故吧。俗话说的好,“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

    屋外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楚天齐抬头看去,孔方的越野车正在院外倒车呢。

    随手拿起一个布制文件袋,塞了一些文件在里头,楚天齐喝了两口水,才慢条斯理的踱出屋子,锁上了房门。

    此时,黄峰已经打开了右侧后车门,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走下台阶的楚天齐,并说:“楚主任,慢点。”

    楚天齐带着讶异,坐到了汽车上。

    黄峰适时把他单拐放到汽车上,然后快步跑到前面,拉开车门,上了驾驶位。汽车发动了,很快到了政府大院门口,黄峰小心的问道:“楚主任,往哪边开?”

    楚天齐这才想起来,刚才对方问自己时,自己没有告诉对方到底要去哪里。他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往右拐,开的慢点。”

    “好的。”黄峰答应一声,操纵方向盘,汽车向右拐去,上了公路。

    出了乡政府所在的村子,路两边仍是成排的杨树,和绿油油的农田。和青牛峪乡不同的是,这里种植的几乎全是玉米和谷物,没有成片的蔬菜。庄稼的味道,通过半开的车窗飘了进来,偶尔也能嗅到一点难闻的气味,好像是农田里喷洒的农药味。

    汽车开的很慢,但就是这样,几分钟还是开出了好几公里。

    楚天齐看了一下车里的后视镜,说道:“小黄,去根据地抗战旧址看看。”

    “好的。”黄峰答应一声,汽车拐上了前面的岔路。

    这条路楚天齐走过,就是上次骑摩托来的那次。路不宽,但也是柏油路,路况要比通往双龙谷景区的好一些。从相关资料可知,这里每年都会有上面的拨款,有专门用于道路养护的资金。

    不多时,越野车到了抗战根据地旧址的门口,黄峰直接把车横着停到了入口处门前,然后快步下车,为楚天齐打开了旁边的车门。

    被人来回开车门侍候着,楚天齐有些不习惯,但他故意矜持着,慢慢腾腾的,以免暴露自己没有享受过此待遇的尴尬。这倒好,他人还没出汽车,黄峰已经把单拐拿出来,递到了他的右手里。

    楚天齐拄着单拐,来到了汽车下面,一眼看到车旁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个黄牙男人。两人在一个月前见过,还曾经有过言语的交锋。楚天齐也在那次判断出,对方是孔方的亲弟兄。

    此时,黄牙男人也看到了楚天齐,他略一迟疑,马上点头哈腰着道:“孔主任好,欢迎莅……临指导工作。”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拽出这样的词,还知道自己的职务。但转念一想,楚天齐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孔方都可以告诉对方的。他故意抻了一下,才威严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黄牙男人一楞,显然以前应该没有听到同样的问题,马上说道:“我叫孔……人们都叫我孔二楞,是这儿的售票员。”

    “哦,你和孔书记有点关系吧?”楚天齐慢条斯理的问。

    “……有,我是他……二哥,不过,我是通过竟……聘上岗的。”孔二楞在说此话的时候结结巴巴,不知道是背的不熟,还是紧张,可能二者都有吧。

    “哦,是这样啊,那你一定要加强学习,熟悉业务,提高素质,像上次那样的事,要坚决杜绝。”楚天齐严肃的说。

    “楚主任,上次是我有眼无珠,请你不要见怪,以后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说到这里,孔二楞腰杆一挺:“楚主任说的对,老三,不,孔书记也专门教育过我,要我加强学习、提高素质,做一个新时期优秀的景点工作人员。”

    看着对方那一本正经的样,以及说话的语气,楚天齐明白,看来孔方近期也没少调理他自己这个二哥,看孔二楞说话的架势,就是跟孔方学的。

    黄峰把汽车停到车位,适时来到身边,说道:“楚主任,现在进去检查工作吗?”

    楚天齐“嗯”了一声,率先向前走去,通过入口进了旧址景区。旧址里和上次没什么两样,只是人多了一些,看服装应该是有学生在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孩子们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拄着拐杖,都向他投来质询的目光,还有两个孩子甚至跑过来,问道:“叔叔,你是军人吗?”

    楚天齐一楞,旋即明白了,对方是看到自己的样子,误把自己当成受伤的荣誉军人了。他一笑,回道:“叔叔不是军人,只是受了伤而已。”

    孩子“哦”了一声,走开了,看样子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大概是在遗憾,一次亲耳聆听英雄故事的机会失去了。

    楚天齐在前边走,黄峰就一直在身边跟着,也不说话,就像是专职的警卫人员,又像是监视人员。对,就是监视人员,楚天齐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因为拄着拐,行动还是有诸多不便,楚天齐没有走多远,就向门口返去。在经过上次拍照的地点时,楚天齐特意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但脑中没有再出现上次的那些画面。

    在从出口出去的时候,孔二楞又迎了上来,恭敬的说:“请楚主任再次视察指导。”

    楚天齐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对着身边的黄峰道:“小黄,先把车开过来。”

    “是”,黄峰虽然答的痛快,行动也快,但在走向汽车的时候,还是多次回头,看向楚天齐,也看向孔二楞。

    看到黄峰谨慎的样子,楚天齐也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楚天齐对着孔二楞道:“下次再来的时候,你要做好引导、介绍工作。你的胸牌上不是写着导游员吗?”

    孔二楞就是一楞,随即胀*红着脸道:“楚主任,那就是瞎打印的,我哪学过导游?”

    “那可不行,既然挂这个牌,就要熟悉相关的业务。”楚天齐板着脸道。

    “是,是,我学。”孔二楞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不知道是担心学不会,还是恨这个可恶的副主任。

    越野车停到了身旁,司机黄峰也已打开了右侧后车门。

    楚天齐没有再说话,直接跨上了汽车。黄峰把单拐放好,关好车门,才跑步上了驾驶位,启动了汽车。

    “楚主任,现在去哪?”黄峰小心的问道。

    楚天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回乡里。”

    ……

    楚天齐之所以这么摆谱,是故意的,就是要给黄峰一个概念,自己是领导。

    在前天见到黄峰的时候,楚天齐就对黄峰的印象不怎么样。那天,从楚天齐当时上车,黄峰连一句话都没说,显然是受孔方的影响。但做为乡里工作人员,最起码的礼仪总该有吧?而且在半路上,黄峰在和梁主任说起那个老农时,用词和态度很不好,让楚天齐也对他很反感。

    黄峰对自己前倨后恭,固然孔方的原因占主要,但也充分说明黄峰是个势利眼,十足的奴才相。所以,楚天齐才要给对方一个“主子”的架势,提醒对方注意着点。

    闭着眼睛一想,楚天齐把这几天的事情串到了一块。这几天,孔方不但没有找自己的麻烦,还处处步步对自己多了一些礼遇,让楚天齐很是不解。今天到抗战旧址走这一遭,让他想明白了原因。

    黄峰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及孔二楞也对自己陪着小心,和孔方对自己的礼遇如出一辙。而且黄峰对自己和孔二楞的谈话特别关注,除了尽量跟在自己身边外,就是在去开车的间隙,也在关注着自己和孔二楞。并且那个孔二楞在和自己对话的时候,也在不时看向黄峰,那个黄峰还多次给过他眼神。

    种种迹象表明,孔方怕自己了解更多关于抗战旧址的事。想到这里,楚天齐明白了:抗战旧址有上面拨款,还有门票收入,而这个主任是由孔方兼着,售票又是由孔方的二哥在干。个中缘由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楚天齐心中暗想:看来自己和孔方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害怕了,自己担心对方报复,对方怕自己发现旧址的猫腻。相较之下,对方更怕一些,自己反而没有必要怕对方什么了。这也间接说明,自己被发配到这里,未必就是孔方的本意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接下来的几天,楚天齐特意留心了一下,孔方对自己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目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关注抗战旧址的事。可自己的职务就是那里的副主任,不关注那里,又能注意哪呢?

    不过楚天齐也清楚,现在无论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没有和对方叫板的本钱,只能和对方虚与委蛇,你敬我一尺,我也得给你面子。但是,如果自己要长期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想让自己不说话、不工作、只做个傀儡的话,坚决不行。

    可能是看到了孔方对楚天齐的态度,也可能是得到了孔方的授意,乡里的人对他友好了很多。尤其是党政办梁主任,更是几乎把楚天齐当成了亲爹娘。但楚天齐心里清楚,这都是缘于孔方对自己的态度,一旦两人交恶的话,这些人都会一齐把矛头对向自己的。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也许半年后,也许一年后。当然,如果中途自己离开的话,可能暂时就不会爆发冲突了。

    ……

    星期六,楚天齐起的比较晚,昨天睡的晚了,今天又不上班。他洗漱完毕,正考虑要不要吃早饭,厨房大师傅过来了。大师傅直接送来了一大碗手擀面,碗里面还卧个两个荷包蛋。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楚天齐连忙说道:“师傅,谢谢你!”然后又问,“你们周末不休息?”

    大师傅一笑:“以前都休息,这回是周末倒班休。”

    “为什么呀?”楚天齐反问。

    “孔书记说,你周末要是不回家的话,就让我们专门给你做饭。”大师傅回答。

    楚天齐刚才也猜倒了,但听对方说出来,还是感到吃惊,便说道:“这怎么行?我星期一就去跟孔书记说,周末我要是不回家的话,自己弄吃的,不能影响你们休息。”

    大师傅脸一红,结巴着道:“楚主任,你还是别……别跟孔书记说了,我们多上一天,还能额外……额外多拿一天的补助呢。”

    “什么?”楚天齐大惊,自己一个人吃饭,还要专门拿钱雇一个人侍候着,这也太夸张了吧?自己还没到那个资格呀,这怎么行?孔方的本也下的太大了吧,只是这钱却要乡里买单。看来,孔方极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向自己释放善意,让自己不要揪他的辫子。说明他非常怕,也间接表明他在抗战旧址那的猫腻不少。

    “楚主任,还有事吗?”大师傅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问。

    “哦,没事了。”楚天齐随口答道,“谢谢你!”

    大师傅红着脸走了,楚天齐的心情却不平静,就冲孔方为了他自己的事,竟然让公家破费,那他孔方就不是什么好鸟。但自己现在却还不具备跟他翻脸的条件,想想也是恼人。他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从长计议”,并决定在下周要和孔方说周末做饭这件事。楚天齐可不想助长对方这种**拉拢的气焰,也不想以后落人口实。

    “笃笃笃”,门口响起敲门声。楚天齐抬头一看,透过窗户玻璃,什么也不看到。就在他一楞神的工夫,敲门声再次响起,可还是没有人。他不禁疑惑,拄着单拐站了起来,在他站起来后,发现了蹊跷。透过窗户玻璃,可以看到,正有一个人站在台阶下,猫着腰敲门呢。看到此人仰起的笑脸,楚天齐高兴的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粉衣女子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楚天齐,头扎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来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朋友——宁俊琦。

    楚天齐右手抓着单拐,左手搂着宁俊琦,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心中温暖无比,同时也有一丝酸楚。

    “天齐,他们太坏了,怎么就把你弄到这儿,让你带着伤来受罪。呜呜……”宁俊琦哭着道。

    看来宁俊琦对于自己被发配到这儿的事,还是不能释怀。楚天齐赶忙劝解道:“事以至此,要向前看。再说了,我来这也没受罪呀?”

    “真的吗?”宁俊琦仰起梨花带雨的俏*脸,轻轻的问,“你不是骗我吧?”

    楚天齐用手一指屋里,说道:“真的,你看,我一个人占着一个大房间,被褥用品还全都是新的。”

    宁俊琦离开他的怀里,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扫视了一下屋子,然后嗅了嗅鼻子,问道:“什么东西,挺香的。”

    楚天齐一楞,随即一指桌子上的大碗:“你是说它吧?”

    宁俊琦快步走过去,看了看碗里的手擀面,又扫视了一下屋子,疑惑的问:“手擀面?哪里来的?”说到这里,“扑哧”一笑,“你这屋里没锅没罩的,不会是哪个红颜知己给送的吧?”

    看着对方的表情,知道是在开玩笑,楚天齐便也逗弄道:“嘿嘿,还真让你说对了,是个仙女给做的,你没听说过这个传说吗?”

    “净瞎扯。”宁俊琦说着,用筷子夹了一根面条,放到了嘴里,“嗯,不错。快点吃吧,都要凉了。”

    “你吃吧。”楚天齐走过去,说道。

    “我还真没吃,这样吧,一人吃点。”宁俊琦说着,夹起几根面条,放到了楚天齐的嘴边。

    楚天齐赶忙坐下来,吃下了面条,并说:“你也吃。”

    “嗯”,宁俊琦点点头,也吃了一口。

    虽然这样吃有点费事,可楚天齐却吃的非常美,美女喂着吃,能不美?他吃的是津津有味。

    就在宁俊琦刚夹起一口面条,又准备给楚天齐吃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宁俊琦马上把面条又放进了碗里,把碗也放到了桌上。

    楚天齐说了一声“请进”,门一开,刚才那个大师傅进来了。

    大师傅显然也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屋里就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说道:“楚主任,还没吃完啊?我是过来往走拿碗的,你慢慢吃。”

    “没事,马上就吃完了,你直接把碗拿走吧。”楚天齐说着,从桌子上端起碗,连汤带水都吃了下去,然后说了一声,“真香。”

    楚天齐拿着碗筷,走到门口,把碗筷递给了大师傅,并解释道:“这是我女朋友,刚到来。”

    大师傅“哦”了一声,冲着宁俊琦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转身走了。看他的背影,还在一边摇头、一边点头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楚天齐再次坐到椅子上,才发现宁俊琦正在盯着自己,而且是一脸疑惑,更问道:“我脸上有花?”

    “这是怎么回事?”宁俊琦用手指了指刚才放碗的地方。

    楚天齐一笑:“这是专门给我配的待遇。”

    “别瞎说了,你有那么大资格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宁俊琦追问道。

    “来,你坐下,听我慢慢说。”待宁俊琦坐到床*上后,楚天齐把孔方专门安排大师傅周末做饭的事,说了一遍。

    “是吗?你也太滋润了吧?正处级待遇也不过如此吧?”宁俊琦调侃着,然后眉毛一挑,说道,“你怎么看?”

    “糖衣炮弹。”楚天齐说着,用手一指外面。

    宁俊琦点点头,说道:“走吧,咱们出去,我开车来的。”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屋子,锁好屋门,向前院走去。果然,那辆银灰色的“现代牌”轿车,就停在前院里。

    坐到车上,宁俊琦启动汽车,出了院子。楚天齐讲了孔方的一系列做法,并说了自己的分析。

    宁俊琦听完,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把汽车开到一个岔路口,在宽阔处靠边停了下来。然后又从车上下来,坐到了和楚天齐同排的后座上,才说道:“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但我认为可能还不全面,可能孔方还有其他什么考虑,只是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冲以往对他的了解,以及他近期对你做的一系列事来看,这个人是个人物。就凭他这能屈能伸的劲,应该也不是善茬,也不好对付,你一定不能麻痹大意。”

    楚天齐严肃的点点头:“是,我知道。”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宁俊琦笑着道,“不管他这么对你究竟还有什么原因,其实你现在还是有一条重要优势的。”

    “什么优势?”楚天齐追问。

    “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就是你的优势。”说到这里,宁俊琦一笑,“你别不高兴,可能这个比喻未必准确,但确实是这么回事。他现在是乡党委书记,而且他本身就是冯副书记的人,听说和新来的县委书记也在拉着关系,你俩有过节,你现在又犯到了他手下。而你现在在县里没有依靠,又被弄到了这么一个尴尬的位置,脚伤也没好。你的处境和孔方比起来,不说天上地上吧,但差距很大。不过正因为这样,你反而没什么可怕的,再坏还能坏成怎样?而他不同,他拥有这么多,更怕失去。所以你就是光脚的,他就是那个穿鞋的,你也就根本不怕他了。”

    “哎呀,高见。没想到省里来的领导,现在也是俏皮话张口就来呀。”楚天齐调侃道。

    “近墨者黑嘛!”宁俊琦说着,眉毛一挑,意思很明白:跟你学的。

    楚天齐摇头晃脑道:“比喻不准确,应该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才对。”

    宁俊琦小拳头招呼了过来,嘴里说着“胡说,胡说”。打了两下,又“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对,嫁狗随狗,旁边不就坐着一个狗儿吗?”

    楚天齐抓*住了宁俊琦的小手,逗弄道:“你是承认嫁给我了吗?”

    “你……”宁俊琦抽了几回手,都没抽*出。便红着脸,转换了话题,“虽然说你现在没什么怕他的,但也不要轻举妄动,因为现在还不具备条件。”

    楚天齐心不在焉的答着:“知道。”同时,把脸贴了过去。

    “啊,有人。”宁俊琦惊叫道。

    楚天齐赶快把头扭向外边,哪有什么人啊?

    很快,汽车里又响起了嘻笑声。

第五百五十二章 太滋润了

    宁俊琦在星期六当天下午就走了,她要到省里去办事,直接把车开到县里,存放好,然后坐晚上七点火车去了省城。

    在星期一的时候,楚天齐向孔方提了周末专门给自己留厨师的事,希望乡里不要这么做。孔方听完,对楚天齐的高风亮节进行了一翻吹捧和赞誉,然后找了一大堆理由,中心思想就是“不能取消,要继续保持”。对方硬要坚持,楚天齐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听之任之,反正自己是表明态度了。

    本来以为发配到老幺峰乡,肯定避免不了要和孔方发生摩擦,没想到一直太平无事,反而对方还对自己礼遇有加。但楚天齐清醒的认识到,孔方绝对不会真心对自己好的,这只是他的权宜之策,一旦情况有变,孔方肯定会疵出獠牙,给自己来一口的。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孔方连皮带肉咬一口,就会流好多血。

    从生活上,孔方对楚天齐礼遇有加,连乡里的其他人也不再对他横眉冷对,更多的是殷勤谄媚。但有一点,关于抗战旧址的事,孔方只让楚天齐了解一些旧址的历史、文化等,只把那些红色资料给了他好多。就是不和他说抗战旧址的管理,不说管委会的事,楚天齐已经到了二十来天了,连一次抗战旧址管委会会议都没召开。

    楚天齐算是看出来了,抗战旧址管委会,名义上也有一套人马,但几乎都是由乡领导兼着,就自己是唯一的专职副主任。兼职的那些人就更是摆设了,别看宋玉香是乡长,是第一副主任,但对抗战旧址也不能介入,只有孔方自己牢牢控制着管委会的运转。楚天齐也意识到,虽然宋玉香不属于孔方一伙,但正是由于她只知道干工作,不善于抢权,所以也才能相安无事的搭班子好几年。

    既然孔方不让自己参与,那楚天齐暂时也就没有多提管委会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就每天看那些红色资料、文献等。肯定也是担心他无事生非,也不知道孔方都是从哪里淘换来的,三天两头就有一些新资料送过来。有的资料虽然互相有重叠,但也不尽相同,看过后会另有收获。

    楚天齐完全明白孔方是要稳住自己,所以他在看资料的同时,也不忘隔三差五到抗战旧址转一转,以告诉对方,自己可是没有忘记职责所在。在到抗战旧址的时候,楚天齐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那个孔二楞果然也背会了好多东西,还要给自己讲解、做导游。通过孔二楞做这件事,楚天齐更加意识到,孔方现在对自己可以说是全力以赴防备,既显示出对自己的重视,也让自己找不到挑刺的借口。

    就在这种情形下,孔方和手下人端着、供着楚天齐,楚天齐也没有吹毛求疵,而是享受着这种安逸的生活。但楚天齐内心并不平静,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三年的仕途经历,打磨的棱角渐失,变得圆滑势利了。但现在他也只能这样,因为他不具备和孔方叫板、深挖抗战旧址管委会这潭深水的条件,即使能发现点什么,自己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因为没人给自己做主。他一边用“这是斗争策略”安慰着自己,一边只能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些文献资料上,但他的内心却时常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出路在哪?绝不能就这样荒废了。

    在楚天齐“发配”的这一段时间,宁俊琦还是几乎每天来一个电话,关心自己一番。雷鹏、要文武、杨大庆等也没少来电话,雷鹏有一次还专门来看自己,就是路过的时候,也顺便进来坐一会儿。

    楚天齐已经六、七周没回家了,不免让母亲在电话里唠叨,也表现出了一些怀疑,怀疑他有事瞒着家里。面对父母的惦念,楚天齐也只得搪塞“很快就回去”。

    ……

    尽管楚天齐内心深处有着隐隐的担忧,有着隐隐的痛,但最起码不用每天想着对方的进攻,而且还时不时可以吓对方一下,相对过的确实挺安逸的。而另一位处在强势位置的人,日子却过的异常艰难,最起码他自身是这么认为的,这个人就是孔方。

    现在孔方才深切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当初因为自己一时大意,爽快的答应了县领导的提议,让楚天齐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在第二天,自己向县领导反悔的时候,却被领导扣上了“出尔反尔”的帽子。他也知道即使自己当时不答应,领导要是主意已定的话,自己也只能接受。但那种领导强压下来的情形,和自己主动揽到手里相比,最起码有一定的主动性,也可适当向领导诉诉苦,讲一点点儿条件。现在倒好,只要一张嘴提这事,领导就会以“当初可是你满口答应的”,来堵自己的嘴。

    上面领导不但不允许孔方打退堂鼓,反而要随时追问收拾楚天齐的情况。面对领导来电,孔方只得谎报军情,搪塞应付着。领导倒是没有一个劲的刨根问底,但有时也难免流露出怀疑,和对孔方的不满。孔方也深深的明白,照这样下去,早晚有露馅的一天,但他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因为他担心自己一旦有动作,姓楚的肯定会向自己的软肋下手。虽然现在姓楚的那个小子,看着还算配合,但谁敢保证那小子没在背后捣鬼,尤其还有那两个女人站在他后面,听说姓宁的娘们还专程来乡里给他送过“温暖”。

    孔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一边是领导步步紧逼,一边还得对姓楚的奉若上宾。孔方也彻底看出来了,当初把姓楚的放到自己这儿,肯定不光是让自己收拾姓楚的,绝对是要自己和对方斗的两败俱伤,好有人坐收渔翁之利。自己收拾了姓楚的那天,也许就是自己倒霉的时候。所以,孔方现在就愿意维持现状,就盼着姓楚的能走的那一天。可姓楚的才来几天?正常情况下,最少也得待个一头半年的。如果在此期间,没有能彻底收拾姓楚的招数,那自己就得一直像对待大*爷似的把他供着。何时是个头儿呀?

    想到姓楚的小子,孔方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自己一直看不上这个政治暴发户,但当初对方有赵中直罩着,自己也想在县委书记那捞取实惠,不得不违心的和姓楚小子套近乎。好不容易赵中直走了,姓楚的没了靠山,不能再得瑟,自己也可以报当初曲意奉承的仇了。上次整那小子,虽然弄巧成拙了,但也让孔方对那小子更重视起来,在一直想着更稳妥的办法。

    近期,姓楚的几乎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光是老对头找他的茬,连以前一个战壕里的人都向他出刀。孔方觉得,这是天意,是天要灭姓楚的。所以,孔方在暗暗高兴的同时,也在谋划着出其不意给对方一下子,既解了恨,也不至于暴露自己。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姓楚的是放到自己这儿了,可由于种种因素,自己不但不能对其下手,还得两手捧着,这叫什么事?令孔方气愤不已。让孔方更加气愤的是,由于自己对姓楚的采取了绥靖政策,手下人也是颇有看法,好多人背后议论自己是软骨头。还有说的更难听的,说自己是“认贼做父”,当孔方听别人向他反馈这个说法时,几乎都气疯了。但冷静下来一想,人们的议论话糙理不糙,连自己不也是有这种感觉吗?

    现在对姓楚的,打又打不得,供的又难受。孔方只得在心里默默念着:快让姓楚的走吧!他知道,只要姓楚的走了,自己就能找机会下黑手了。

    “叮呤呤”,电话响了。孔方正没好气,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拿起电话听筒,气粗的“喂”了一声。手机里没有动静,孔方气的吼道:“到底是谁?也得放个……”

    孔方的“屁”字还没骂出去,听筒里传来一声“炸雷”:“妈的,你孔三楞能了,连老子也敢骂,是不是不想在官场混了?”

    “啊”,孔方傻了,自己怎么把领导给骂了,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赶忙弯腰低头的对着话筒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怎么敢骂您呢?是……今天老有骚……扰电话,一会儿是卖保险的,一会儿又是推销资料的,我以为是他们呢。要知道是您的话,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呀!”

    “他*妈的,你少胡弄我,你的电话有来电显示呀。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听筒里的声音很不客气。

    “我……不是电话有毛病了吗?看不到来电显示。”孔方继续圆着谎。

    对方显然不相信:“真的?要不要我去看看。”

    现在孔方只能梗着脖子,继续编瞎话了:“真的,刚才老有电话骚扰我,我在放电话时有点用劲儿过大,一下子来电显示就坏了。”

    “用劲儿过大?那得多大的劲,这分明就是故意破坏公物嘛!你一个乡党委书记,就这觉悟?”对方是紧追不放。

    孔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是说什么也不对了,于是干脆装起了孙子,不住点头道:“是,是,您教训的对。”

    对方又骂了几句,可能是见孔方不再犟嘴,这才停了下来,换了另一个话题:“老孔,我可听说了,在你的关照下,姓楚的过的太滋润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孔方一听,心说“坏了,果然让人打小报告了”,但也只得期期艾艾的说:“绝对没有的事,我……我不过是迷惑他而已。”

    “少扯蛋,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否则,哼哼……”对方没有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到对方的警告,孔方气的牙根痒痒,忍不住骂道:“他*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成天受气没完。”

    孔方骂完,把手中话筒狠狠摔在了桌子上,估计这回电话真该有点毛病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孔方准备下黑手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楚天齐和孔方打过招呼,提前在上午十点坐上了回县城的班车。他之所以提前回去,主要是和高副院长约好了,趁着对方没休假,下午要检查一下伤脚恢复情况。按照时间算,是没问题了,如果检查也正常的话,就不用再拄拐了。

    从受伤开始,先是在病床*上躺着,脚被吊的老高,连大小*便都不能自己解决。后来,总算能下地了,还必须拄着拐杖,这一拄就是一个多月。拄拐太不方便了,而且还要随时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看来残疾人真是不易,有的残疾人恐怕得一辈子活在别人质疑甚至蔑视的目光里。

    在老幺峰乡里待了三周多,这是第一次回县城,楚天齐有些激动,更多的是莫名的忐忑。他不知道,在自己进入县委大院的时候,众人会以怎么的眼神看自己这个被发配的“残疾人”。他尤其不想见到像刘大智之流,如果相见的话,对方指定会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他倒不怕和对方斗嘴,但他觉得没意思,也没心情。

    看着班车外面农田里忙活的农民,望着大家脸上的笑容,楚天齐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青牛峪乡负责农业工作时的场景,不禁心情舒缓了好多。尤其是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宁俊琦,还可能回到家里时,他的心情大好。

    ……

    和楚天齐的好心情不同,孔方还沉浸着郁闷中,没有走出来。

    那天自从领导打过电话,孔方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虽然领导没有明确说要对自己怎么样,但潜台词已经很明白,已经对自己非常不满,说不准已经在做着收拾自己的打算了。一边是领导要收拾,一边又不得不供着那个“爹”,孔方觉得自己就是受夹板气。本来想着即使受点气,也先这么维持下去,以图情形有变,自己的危机也好解除。可现在领导根本没有了等待耐心,今天打电话时发火,实际上就是在找茬,就是故意在借题发挥。

    怎么办?怎么办?连问了自己多遍“怎么办”,孔方两相一权衡,把心一横,只能是先顺着领导了。如果违逆领导,自己指定没有好果子吃,也许用不了一两天,自己就会被收拾。好一点的话,可能被调到一个闲职岗位,如果领导再狠一点的话,可能自己还会有牢狱之灾。虽然顺着领导可能会逼姓楚的出手,但毕竟对方现在应该没有自己什么证据,而且即使姓楚的有了自己的一点儿把柄,也得有上面领导给他做主才行。

    通过两天的仔细盘算,“两害相权取其轻”,孔方决定按领导的意图行*事,顺便也报自己之仇。但他多了个心眼,还是要取得领导的明确支持为好,一旦有个什么闪失,领导也许还能帮自己一把。另外,别自己这儿正想办法收拾姓楚的呢,领导却已经对自己下手了,那可就黄糕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于是,今天刚上班的时候,他给领导拨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孔方又继续拨打,直到拨打到第三遍的时候,话筒里才传出一个威严但冷漠的声音:“什么事?我可没那么多闲时间,听你胡说。”

    听的出,领导对自己的气还大着呢,一是因为那天自己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更重要的是自己没有对姓楚的下手。

    孔方赶忙深吸了一口气,陪笑道:“领导,我是孔方,向您汇报点工作。”

    话筒里传来对方鼻子“哼”的一声,算是回答。

    “领导,在您的领导和亲切关怀下,乡党委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绩,现在……”孔方对着电话,滔滔不绝的讲说起来。他之所以说这些,是为后面自己的话做铺垫的。

    显然,对方对于孔方汇报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便不客气的打断道:“行了,这些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光文字稿就报了好几回,我时间有限,可没工夫听你瞎白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要没其它事,我就挂了。”

    “别别……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向您汇报。”孔方急赤白脸着道,然后开始斟酌着用词:“现在有个别工作人员不思进取,浑浑噩噩,并且还做着好多与自身身份不相符的事。乡党委计划在国庆假期后,要对这样的人员进行治理,为了杀一儆百,一定会从严从重处理。只是,这需要得到上级的大力支持,否则肯定会阻力不小,甚至功亏一篑。”说到这里,孔方停了下来。

    聪明人一说就通,而且两人都有默契,自然知道孔方说的“个别工作人员”是指谁。电话里静了一小会儿,传来了对方的声音:“对待任何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绝对不能手软,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来头,有怎样的依仗,都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当然了,该上级支持的,肯定会支持。”

    对方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但也算有了个态度,自己的话不也没有完全点明白吗?孔方得到这么一个答复,也算达到了一定的目的,便又说道:“只是,有些时候斗争会很激烈,有的**分子为了对抗组织,会使出各种办法,甚至会反咬一口,大肆污蔑党组织。我刚才汇报的那些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也得罪了一些人,很可能会成为**分子攻击的对象。所以,要请领导帮着明辩事非。”

    孔方的话说的很艺术,意思是要在对付别人的时候,人家也肯定有自己的把柄,还请领导帮着捂盖子、擦屁*股。只是孔方却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说出来的,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心思缜密。

    对方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过了一会儿,才又低沉的说道:“做工作就不要怕得罪人,也不要怕对方报复。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自己的工作做的堂堂正正,经的起推敲,自会有人做主。上级组织是不会让一个一心为公的好同志,蒙受不白之冤的。”

    对方这话说的更有水平,意思是只要你自己做的是正事,那上级组织会坚决为你做主。隐含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做的不堂堂正正,经不起推敲,那就没人管你了。这话既使被另一方录了音,也留不下任何把柄。

    孔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只听到了这么几句套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便对着电话道:“领导,不打扰您的工作了,祝您国庆假期快乐!”

    “好吧,你也先好好过一个国庆节。”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这句话除了字面意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说“你先过国庆,过完就该兑现你刚才的承诺了”。

    就在孔方刚把电话听筒放到话机上的时候,楚天齐来了,向孔方请假,要回县医院复查。孔方心情复杂,但热情的同意了楚天齐的请假要求,甚至还难得的说“如果身体还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孔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多争取几天准备的时间,同时也好把对付楚天齐的事,向后推一推。刚才虽然和领导通话了,可孔方的心里却越发不踏实了,他想着多拖一天是一天。

    楚天齐表示感谢后出去了,可想到姓楚的那挺拔的身姿,那坚毅的目光,以及养的白净的脸膛,孔方心情很不平静。他知道姓楚的是回去和小情人相会了,是回家团圆了,是欢欢喜喜的休假去了。可自己呢?随着假期的临近,却要想着对付姓楚的办法。

    虽然刚才和领导说的好像挺肯定的,其实孔方现在还根本就没有姓楚的任何违法证据。有的也不过是一些没有任何证据的传言,而且这些传言即使是真的话,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事,顶多是作风不检点而已。何况现在连这些也没法证明,还需要自己派人去挖掘。可这短短的几天,上那儿去找证据呀,又能让谁去呢?

    哎呀,愁死了。现在孔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给领导打电话了,自己想要的领导保证没得到,却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而且还不得不对那小子下黑手了,可这黑手从哪下呢?

    “他*妈的,这可怎么办?”楚天齐都出去一个小时了,孔方还没想到一个既能向领导交待又能解气的办法。当然,这个办法还要稳妥,否则一旦引火烧身,谁都救不了自己,也没人会救,刚才领导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孔方的思绪。他抬起头,说了声“进来”。司机黄峰走进了屋子。

    ……

    就在孔方正因为楚天齐而绞尽脑汁的时候,楚天齐已经在十一点前下了车,现在正坐在出租车上,向县委大院赶去。他要把自己带的东西放到县委办宿舍去,也顺便再拿点东西,然后出去和雷鹏一起吃饭。

    在到县委大院门口的时候,出租车被门卫拦住了。楚天齐只好付过车费后,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手拄拐,一手拿着提包,走起路来一颠一簸的,楚天齐生怕碰到刘大智之流,让对方调笑自己。所幸,在经过政府楼和县委楼的时候,不但没遇到刘大智,连一个熟人也没遇到,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楚天齐不禁纳闷:人们是在开大会,还是都出去了?

    当楚天齐拐过县委楼的时候,忽然看到后面站了好多人,而大家站的地方就是宿舍那排最西边的屋子,就是自己的那间宿舍。

    “出什么事了?”楚天齐略一迟疑,快速向人群走去。

第五百五十四章 惶恐

    就在楚天齐向人群走去的时候,忽然从食堂也出来了一群人。这群人中有县委书记、县长等县里领导,他们正簇拥着一个人向这边走来,走在中间的人似乎也有些熟悉。就在楚天齐一楞神的工夫,中间之人忽然招呼道:“那不是楚……天齐吗?”

    听到对方的声音,楚天齐一下子想了起来,赶紧走了过去,叫了一声:“李部长。”

    “小楚,李部长现在是新任沃原市委书记。”**平赶忙在旁边纠正道。

    市委书记?楚天齐略微一楞,立刻醒过味来,赶忙喊了一句:“李书记。”

    此时,李卫民正上下打量着楚天齐,然后用手一指他的拐杖,疑惑着问:“小楚,你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齐回答:“自己不小心,受了点儿伤。”

    李卫民点点头:“哦,你这是要去哪?”

    “回宿舍。”楚天齐用手一指另一群人的方向。

    “好啊,我正要看一下县委、政府工作人员的住宿条件,就先去你宿舍看看吧。”李卫民面带笑容,说着率先向前走去,其他人也跟着前行。

    听到对方的话,楚天齐先是一楞,边走边支吾道:“我有一个月没回宿舍了,门窗也没开,肯定宿舍里会有怪味,我先去开门放放味。要不这样,李书记您先看其他宿舍。”

    “怎么说话呢,让市委书记等你吗?”柯兴旺不悦的说。

    楚天齐一时语塞,红着脸,不知道如何答复。

    “没事,宿舍还能有多大的味。”说到这里,李卫民用调侃口吻道,“小楚,不是屋子里有什么秘密吧?”

    经李书记这么一说,楚天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还真有“秘密”,就是墙上那些油画。平时自己没觉得怎么样,不就是几张明星画嘛,也不过穿的新潮一些。但如果要是让李书记等市领导看见,尤其是对自己不感冒的柯兴旺也看到,恐怕就不是几张画那么简单了。

    怎么办,让看不让看?能不让看吗?自己也没阻止的理由呀!楚天齐心里焦急不已,但只得说道:“李书记,宿舍里能有什……么秘密?我就是怕味道太难闻。”

    李卫民没有答话,而是面带笑容,向前走去。对面人群看到领导们到来,纷纷向后退去。

    楚天齐发现,对面这群人尽是县委办的那些科长,其中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其中一人就是魏龙。迎着楚天齐的目光,魏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楚天齐明白对方的意思,也只能无耐的报以一笑。

    此时,另一个熟悉的人——讨厌的刘大智,忽然从这群人中走出,迎了上来,点头哈腰、谄媚着道:“李书记,我们正准备打开楚天齐同志的宿舍呢。”

    李卫民根本没有接刘大智的话,而是对着楚天齐道:“小楚,前边带路吧。”

    “好的。”楚天齐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向着宿舍走去。

    柯兴旺在经过刘大智身边时,狠狠瞪了刘大智一眼。刘大智急忙低头躲到了人群后面,并不停的瞅着前面,尤其是楚天齐的位置。

    楚天齐虽然走在前面,想尽快到达宿舍,先领导一步进入房内,但怎耐拄着拐杖,走路总是别扭。他前脚刚到宿舍门前,李卫民等也赶了过来。

    感受到身后人群带来的压力,楚天齐一边找着钥匙,一边在想着怎么办。找到钥匙后,他极不情愿的拿出来,开始开锁。本意是想尽量拖延时间,大脑里想着一会儿的说辞,以期自圆其说,结果锁子真就有点扭不动。可能是好多天不开,又赶上这一段下了好几场雨,锁子有些反潮生锈。

    楚天齐正在庆幸锁子配合的时候,刘大智又蹿上了台阶,热情的说:“楚天齐同志,你拄拐不方便,我来帮你,不能总让领导等着吧。”说着,他去推开楚天齐握钥匙的右手。

    要在平时,即使楚天齐拄着拐杖,刘大智要想从他手里抢到东西,那也势比登天。但现在情况不同,不是比力气的事,他尽管一百个不愿意,可也只得松开了手,给刘大智让开了地方。

    刘大智无比迅速的左手抓*住锁子,右手拿着钥匙一扭,锁子没有打开。他左手猛的向后一拽,嘴里说着“锈住了?”话音刚落,“咔嚓”一声,锁子打开了。

    刘大智拿掉锁子,推开屋门,谄媚的回身一笑:“打开了。”

    楚天齐真想一脚把刘大智踹下去,但这只能是想法而已,他对着李卫民说了一声“我去开窗户”,率先走了进去。在进屋的一刹那,他的心跳更快了,但他忍着没有看靠门一侧的墙上,没有看那些名星画,而是走向了窗边。

    就在楚天齐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的时候,李卫民一行已经进了屋子。楚天齐偷眼一看,李卫民正站在自己床边的位置,面向贴着油画的墙面一侧,其余领导围在他的身后。尽管有一些人没有进到屋子,但狭小的屋子乍一进来将近十个人,还是挤了个满满当当。

    就在楚天齐心中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时候,李卫民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啊,好你个楚天齐。”

    一听市委书记语气,楚天齐暗道“要坏”,心中忐忑不已,但也只能等着李书记接下来的话。

    “大家看看,都好好看看,有什么感想?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大,但却体现了一个人的整体素质,体现了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是一个人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集中体现。平时,我们教育广大党员干部要注重自身休养,要提高个人思想品德、文化素质,要自重、自省、自警、自励,要讲党性、重品行、作表率。为此,还多次组织广大党员干部外出参观、学习,参观红色旧址、学习先进人物和英雄事迹,也看过不少反面案例,这些固然有其必要性。但身边这些党员干部的所作所为,更值得我们去关注,值得我们去深思,同志们……”李卫民声音在小小宿舍中回荡着。

    市委书记竟然把区区的几副画,和一个人的三观联系起来,竟然上升到讲党性的高度。这让楚天齐完全没想到,没想到李卫民竟然会这么小题大作,竟然这么不留情面,简直在上纲上线。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谁让自己当时不以为然,谁让自己没听宁俊琦忠言提示,没有及时撤换呢?哎,看来自己的政治敏感性太差。

    以前刘大智以此事刁难,自己还认为对方管的太宽了。以今天看来,刘大智当时的做法无疑于一种警示,而自己根本就把这没当回事,只是认为对方在咸吃萝卜淡操心。当然,刘大智的本意也不是给楚天齐提醒,而是对楚天齐进行教训。

    李卫民的讲话还在继续,可楚天齐满脑子乱的很,根本无心去听,他意识到市委书记要发飙。烦乱的看向窗外,迎接楚天齐的是魏龙关切的眼神,是刘大智轻蔑的冷笑,是大多数人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到楚天齐有些惶恐的表情,刘大智得意更甚,甚至向楚天齐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讽刺楚天齐,讽刺楚天齐在市领导面前“露了大脸”。

    楚天齐真想拿起桌上茶杯扔过去,但理智告诉他:冲动是魔鬼。他只得用手指了指刘大智,意思是你小子不要幸灾乐祸,他现在能对刘大智做出的回应,也只能这样。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斗气,而是要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应对领导的怒火。

    ……

    就在楚天齐内心惶恐、饱受煎熬的时候,百里之外的宁俊琦也在为楚天齐担心着,只是她担心的和楚天齐担心的不是一回事。

    她当时正在开会,会议马上就要结束,忽然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挂断了电话。但不多时,手机再次响起,她又再次挂掉。

    匆匆结束会议,宁俊琦率先向外走去,边走边回拨了电话。

    手机里很快传出声音:“你怎么回事?连我电话都不接,我可告诉你,楚天齐和李部长又碰面了。那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部长的提问,变毛变色的,别弄砸锅就是好事。”

    “是吗?我刚才在开会,这不一开会就给你回了。你详细跟我说说,楚天齐到底怎么了?”宁俊琦急着大声道。

    “我哪有那时间,这还是偷摸掉队给你打的。不说了,我还得赶紧去聆听李部长,不,李书记的教导呢!”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宁俊琦手中握着手机,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说完,急匆匆向办公室走去。

    ……

    不远处,冯俊飞正望着宁俊琦远去的背影,他的脸上一片茫然。

    在会上的时候,见宁俊琦两次挂断手机,而且匆匆结束会议,冯俊飞感觉对方可能有事。又见宁俊琦快步走出会议室,还边走边打电话,他迅速跟了出去,并竖起耳朵,试图听到点儿什么。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前面说了什么没听清,但宁俊琦说的“楚天齐到底怎么了”,他是听到了,这已经足够。从宁俊琦这句话的语气,他听得出“处理品”似乎遇到什么倒霉事了。

    “处理品”究竟怎么了?这样想着,冯俊飞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手机里响了一会儿,传出一个很低的声音:“冯乡长,有事?”

    冯俊飞直接问道:“‘处理品’是不是有难了?”

    手机里先是静了一下,接着传来对方压抑的笑声:“冯乡长,你真高,什么都瞒不过你。‘处理品’现在正在惶恐呢,恐怕马上就要遭殃了。他宿舍墙上……”

第五百五十五章 露大脸

    尽管知道挨剋不可避免,但楚天齐还在想着尽量能自圆其说,只是想了好几套说辞,都觉得牵强附会,甚至可笑至极。最后,他决定还是虚心承认错误,以一个好态度来削减领导的怒火。

    刚拿定主意,李卫民的声音传了过来:“楚天齐同志,你过来一下,自己说说为什么要贴这些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出来,也让大家好好学习学习嘛!”

    听到李卫民说了反话,楚天齐知道今天的这一场是躲不过了,可能命中有这一劫吧。他只得硬着头皮,向前挪动了步子。

    听到市委书记要楚天齐到前面,其余众人向两边散去,给楚天齐让出了通道。

    屋子里众人都不说话,只能听到楚天齐的脚步声,和清脆的拐杖触碰地面发出的“咚咚”声。尽管楚天齐走的超满,但两、三步距离还能用多长时间?他虽然低着头,但他已经看到,自己脚的前方,就是李卫民藏青颜色的裤角和锃亮的黑色皮鞋。

    “说说吧,好好说说。”李卫民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天齐感觉头皮一阵发紧,但只得继续硬着头皮,眼睛看着自己脚面,支吾着道:“李……书记,我只是……选了几张画贴上,请你……你……”

    “小楚,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我记得你在省委党校时,可不是这样的。受了点伤,连话也不会说了?”李卫民的声音充满威严,“抬起头说话。”

    得,想装孙子都不行,那我还不装,实话实说得了。这样想着,楚天齐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李卫民。他发现李卫民正侧着身体,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什么情况?把领导气乐了?

    “小楚,别看我,你看着墙上的画,面向大家说说。”李卫民的话很和蔼。

    顺着李卫民的手指,楚天齐甩头看向床边的墙上。“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墙上哪有什么女明星的画,现在完全是不同的内容。

    楚天齐看到,在原来贴女明星油画的地方,早不见了女明星的踪影,而是换上了几副绝对积极向上的画作。其中一副画作,是几代最高领导人半身像,旁边对应着名字。第二副画作,是当今最高首长挥舞手臂的画面,画面右上角印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宣传标语。第三副画作,画面上是人民安居乐业的场景,画面上的人们都是满脸喜悦的表情。

    楚天齐懵了,以为自己在做梦,悄悄掐了下自己腿上,被掐的地方很疼,才确信这是真的。他已经没时间想为什么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这里,在等着听他说话呢!他既喜悦又茫然,虽然心中感触颇多,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楚天齐红着脸,迅速搜集着脑海中的词汇。

    “李书记、各位领导,我在来到县委办之前,在青牛峪乡工作。而在此之前,一直是从事的教育工作,在沃原市一中做教师。从教育工作者到一名人民公仆,角色发生了变化,岗位也完全不同。之所以能有这次转换,主要得益于党和政府这种招贤纳士的政策,正是这种政策,才让我有了尝试不同角色的机会。这是从我自身层面,对党心存感激。”说到这里,楚天齐略微停顿一下,轻咳两声。其实,他也在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来组织后面的语言。

    楚天齐继续说道:“其实,对党的这份热爱,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心里扎根了,只不过那时还没有现在感受真切。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群众,我母亲是一名家庭妇女,平时就是操持家务。我父亲是一名乡村赤脚医生,从事的也是再平凡不过的工作,但在我刚记事的时候,就记住了父亲经常对我提起‘要爱党、爱国’。在每年吃年夜饭的时候,父亲提的第一杯酒,都是‘祝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可以说,我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在那时已经注入了‘爱党、爱国’的基因。”

    “小楚,你父亲是赤脚医生,是不是脚有残疾?他叫什么名字?”李卫民突然插话道。

    没想到市委书记会突然有此一问,楚天齐没想到,其他人也没有想到,都楞楞的看看着李卫民。

    楚天齐回答:“我父亲叫楚玉良,是一名赤脚医生,他的脚确实有残疾,您……”楚天齐本想问“您怎么知道”,但他及时刹住了话,他知道这样不礼貌,也容易犯忌讳。

    “哦,楚玉良。”李卫民若有所思的向楚天齐点了点头。“他……你父亲讲的非常好,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一个了不起的父亲。你继续说。”

    楚天齐没时间思考自己的疑惑,便接着说道:“我从小生活在农村,也知道在整个社会行业中,农民都是非常苦的。但在近些年,农村面貌和农民生活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越变越好。尤其是在从事农业、农村工作这几年,感触更深。农民都生活好了,那就说明全国人民的生活都比原来好多了。之所以人民生活有这样的变化,都是几代中央领导集体正确领导的结果,这是从百姓的角度来看。

    从整个国家的角度来看,正是在党的正确领导下,人民军队和广大人民群众,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建立了独立、自由、民*主的人民共和国。正是在党的领导下,全国种族人民克服了各种艰难险阻,经历了种种波折,才使祖国发展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祖国建设也日新月异。正是由于祖国越来越强盛,在国际上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越来越重要。

    这些成绩的取得,这些喜人的变化,都是在党的正确领导下进行和发生的。所以,无论从我个人切身感受看,从父辈的教导看,从百姓生活变化看,还是从国家强盛来看,所有这一切,都要感谢党。因此,我就把这些画贴到了床边的墙上,以备自己时时处处感谢、铭记党的恩情,并时刻提醒自己做为一名党员的责任和义务。”

    现场静了一会儿,开始响起“啪啪”零散的掌声,接着齐刷刷的掌声响成一片。最先鼓掌的是李卫民,接着屋子里的人全跟着鼓起了掌,最后连屋外的人也鼓掌响应。尽管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出于真心,不得而知,但大家知道,楚天齐算是露大脸了。

    待掌声停歇后,李卫民连说了三个好:“讲的好,讲的情真意切。感受好,整个感受发自内心。做的好,把这些画挂在身边,把对党的感激时刻挂在心头,并时刻警醒自己。这是一个党员的觉悟,这是一个基层干部的精神境界,值得我们大家反思,也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我们党历来讲究实事求是,我们党的干部更要实事求是,对于好的现象就是要学习、要鼓励,对于好的同志就是要培养、要锻炼。”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李卫民扶着楚天齐的拐杖,再次问道:“腿为什么受的伤,还是见义勇为吗?”

    楚天齐脸一红,腼腆的一笑:“不是。”

    **平及时说道:“李书记,楚天齐同志是在做调研时负的伤,夏雪同志知道的比较详细。”

    李卫民看了看后面,说道:“夏雪同志,你就讲讲小楚的事吧。”

    夏雪正在院子里,听到李卫民的召唤,走进了屋子,说道:“李书记,是这么回事……”夏雪讲了楚天齐受伤的事,但主要讲了对他调研报告的评价。当然里面有一些事情,她选择性的避开了,比如石碑的事,比如她和宁俊琦救人的事。

    李卫民听完,点了点头:“哦,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说完这句话,他看似无意的问道,“郑县长,刚才听夏雪说,县里现在安排楚天齐同志做调研工作?”

    “是。”**平如实回答。

    “哦,好好干。”李卫民拍拍楚天齐的肩膀,向外走去,自言自语道,“人尽其才很重要。”

    所有人员都听出来了,就冲市委书记的语气,这是对县里把楚天齐挂起来表示不满。

    众位领导随着李卫民走出了楚天齐宿舍,又走马观花的看了挨着的其它屋子,向另一个视察地点去了。

    望着李书记远去的身影,感受着对方的关怀,楚天齐心中一阵温暖。突然,他发现队伍中有一个人扭回头,看向自己所处位置,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楚天齐这才发现,董梓萱的父亲董建设也在队伍里。

    几乎所有的人都走了,就连刘大智也顺着墙根灰溜溜的走了,只有魏龙还陪在楚天齐身边。看到领导们没影了,楚天齐和魏龙对望一眼,没有说话,一同向宿舍走去。

    回到屋里,楚天齐问道:“魏部长,刚才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能干什么,还不是刘大智要使坏?今天李书记来……”魏龙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天市委李书记来视察,专门提出要看工作人员的生活情况。在李书记听取玉赤县委领导班子汇报的时候,党委办确定了让书记视察的区域,其中不包括楚天齐的宿舍。但在进行的过程中,刘大智非要强行弄开楚天齐的屋子,魏龙就和楚天齐争执了起来,后来好多人都集中了过来。

    说完这个事,魏龙指着墙上的画,问道:“小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楚天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就怪了,难道是有仙女帮忙不成?”

    经魏龙这么一提醒,楚天齐心中暗道:难道是她?

第五百五十六章 压力山大

    看着魏龙,楚天齐拿出手机,说道:“我问问便知。”

    楚天齐在手机上拨出了一串号码,很快,里面传出宁俊琦焦急的声音:“天齐,刚才你和市委书记见面了?情况怎么样?”

    “你先别问我,我先问问你,墙上的画是不是你换的?”楚天齐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宁俊琦回答:“是呀,怎么啦?我上次提醒过你,你也说有时间要换的,后来你直接去了老幺峰乡。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在去县城的时候,就把墙上的画换了。你不会怪我吧?”

    “哎呀,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要不是你给换了,我今天就要倒霉了。”楚天齐如实说道。

    “是吗?主要是你把钥匙给我了,要不我哪能进到你的屋子?”宁俊琦“咯咯”笑着说道,“快说说,帮了你什么忙了?你和市委书记的见面顺利不?”

    魏龙向楚天齐做了个手势,走了出去。在刚才楚天齐的通话中,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再听下去的话,就有点为老不尊了,人家两人可是恋人,肯定要煲情话的。

    魏龙刚走出屋子,门外却传来汽车的声音,接着响起雷鹏的大嗓门:“楚科长,你在屋里吗?我来给你接风了,还有好兄弟‘二狗子’。”

    楚天齐正准备和宁俊琦细说,一听雷鹏的声音,只得对着手机道:“俊琦,有时间再说,雷鹏领着一个朋友来了。”

    宁俊琦理解的说道:“嗯,好的。”

    楚天齐挂断电话,向门口走去。门从外面被推开,雷鹏和“二狗子”走了进来

    ……

    下午四点钟,玉赤县县委书记办公室,柯兴旺眉头紧锁,倚靠在椅子上。市委书记一行已经离开一个多小时了,他还在心中梳理着今天上午的事情。

    市委书记李卫民刚刚到任二十多天,在参加完了全市处级以上干部见面会后,陆续到所辖县、区进行视察。说是视察,其实主要是与各县党政领导进一步熟悉,这也是所有新上任领导的惯例。玉赤县是李卫民第七个视察的县,只是据柯兴旺了解,李卫民在那六个县、区参加午宴的时候,讲的多是一些勉励的内容,而在玉赤却讲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今天,李卫民视察的程序,和前面已经到访县区的程序差不多,都是先到部分县直部门和代表性企业进行视察,然后听取县委汇报工作,再然后就是参加午宴。只是今天,李卫民要求压缩了汇报时间,把节约出的时间用来视察工作人员生活保障情况。

    柯兴旺注意到,李卫民今天的态度,前后反差极大,一开始的时候是看的多说的少,以鼓励为主。后来却是说的多了起来,而且内容也耐人寻味,在鼓励中蕴含着批评。而李卫民态度变化的分水岭,就是参观工作人员宿舍,准确的说是参观楚天齐宿舍前后。

    柯兴旺觉得,今天李卫民对楚天齐墙上红色画作的赞誉,有些出乎意料。他认为市委书记对一个主任科员作法的评价,超出了本应有的度,有些过了。他更明白,楚天齐之所以会贴那些画,肯定不像楚天齐表述的那样——一颗红心永向党,可能只是他一时的误打误撞而已,也不排除楚天齐就是利用这些画作在钻空子。

    之所以怀疑楚天齐在钻空子,柯兴旺自有他的道理。他也听人打过小报告,说楚天齐宿舍墙上贴着明星画,有多么的不雅,但他并没有拿那几张画做文章。不就是几张画吗?又是那种比较正统的明星画,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也做不出什么文章。

    只是让柯兴旺奇怪的是,今天在市委书记视察的时候,画作却换了内容,而之前并没有人知道,就连楚天齐今天也似乎不知情。他可不相信楚天齐不知情,恐怕今天的作派就是那小子故意做出来的,目的就是放大新画作带来的效果,目的就是在市委书记面前进行那番“表演”。从市委书记的表态看,那小子显然取得了预想的效果,甚至超出了那小子的心理预期。

    自认想清楚了楚天齐的投机心理,新的问题又索绕在柯兴旺的脑海:今天这事是不是有些太巧了?被楚天齐故意隐藏的新画作,却巧妙的呈现在市委书记视察时,更巧的是二十多天没露面的那小子,今天却露面了。巧的不能再巧的是,那小子一露面,就正巧遇到了从食堂出来的李卫民一行,而且李卫民还认出了那小子,并叫出了姓名。

    事情太巧,让柯兴旺得出了一个结论:楚天齐知道李卫民要来。那么那小子是如何知道的?而且李卫民又是怎么知道那小子屋子里的玄机呢?那么进一步的可能就是,李卫民和那小子认识,这是他们演的一个双簧。

    “对,就是双簧。”柯兴旺笃定的想。否则,李卫民为什么偏偏会在玉赤增加一项视察内容,而这项内容却与那小子有关?另外,柯兴旺又想到了一个细节,李卫民曾问那小子的父亲是不是脚有残疾,说明李卫民可能认识那个老楚。可既然认识,为什么又要多此一问呢?只有一个解释,李卫民在欲盖弥彰,也说不准就是另一段双簧内容。

    只是如果姓楚的和李卫民熟悉的话,自己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如果他们之前不熟悉的话,那今天李卫民怎么能给姓楚的撑腰?要说只是因为在省委党校见过一两面,李卫民就为他撑腰,也太说不过去了。曾经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现在的地级市市书记也太肤浅了。

    种种迹象表明,姓楚的和李卫民应该以前就有关系,而且关系很近,否则省委党校“优秀学员”的称号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他们早就认识,他们关系很近。”柯兴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忽然又有一个问题让他想不明白:既然他们早就认识,既然他们关系好,为什么李卫民没有对姓楚的更多关照呢?就凭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要想在市里安排一科级干部太容易了,就是在短期内把姓楚的弄成副处级别也不是难事,可为什么李卫民没有这么做,是对方另有考虑,还是自己判断错了?

    如果是自己判断错了,今天李卫民的态度就耐人寻味了,那李卫民就是借题发挥。可他为什么要借题发挥?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自己的靠山?按说自己和他级别差的很多,以前又没有什么纠葛,他没理由针对自己,那他就是针对自己的靠山了。

    对,一定是针对自己的靠山。他李卫民是外来户,自己的靠山算是新本地派,他们之间肯定有派系之争、权力之争、利益之争,自己来玉赤县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可你们相争也别殃及到我呀,我也并非是市里新本地派的绝对嫡系,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想清楚了旧问题,新问题又接踵而来:如果是拿自己敲打市里本地派,可为什么又选择看姓楚宿舍做为节点,是事有凑巧,还是另有原因,也或者是敲打自己和给姓楚的撑腰二者兼有。

    真是越想越乱,越想越糊涂,柯兴旺干脆不去想了。但有一个问题却不能回避,那就是如何对待楚天齐的问题,因为不管问题的实质是什么,李卫民这次是给姓楚的撑腰了,自己不能不考虑。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柯兴旺连问了自己两个“为什么”,还是没有准确答案。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赶忙按下固定电话免提键,拨出了几个数字。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传出一个谄媚的男声:“书记,您好!我是老张。”

    柯兴旺拿起电话听筒,漫不经心的说:“老张,楚天齐借调的手续办了吗?”

    老张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书记,我本来是急着要办的,可老武就是以各种理由阻挠、拖延,好不容易他才同意节后上班再办。我一会儿马上去找他,就说书记……”

    “行了,别办了。”柯兴旺打断了对方的话。

    “为什……”老张话说到一半,急忙改口,“书记,是暂时不办,是长期不办,还是永远……”

    柯兴旺不耐烦的说:“办不办听我的安排。没有我的话,他的工作关系就不要动。”

    老张在电话里做着保证:“是,是,只听书记的。书记不发话,就是天王老子……”

    没时间听对方啰嗦,柯兴旺“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骂道:“废物点心。”他身子往后一仰,倚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道:“也只能先这样了。”他的话中满是无奈,他没有资格和魄力与市委书记叫板,也没有能力和勇气不听靠山的。现在情况不明,他只能先暂停进攻节奏,先不把楚天齐的工作关系弄到乡下。只能等到上面斗争情形明了,或等到靠山的指示再见机行*事。

    “压力山大呀。”柯兴旺摇着头道。他说的是实话,市委书记带来的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抗的。

    ……

    沃原市一号轿车在公路上疾驰着,李卫民倚靠在后排座椅上,双目紧闭,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一句话:“我父亲叫楚玉良,是一名赤脚医生,他的脚确实有残疾。”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882/ 第一时间欣赏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作者:关越今朝所写的《官涯无悔》为转载作品,官涯无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官涯无悔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官涯无悔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官涯无悔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官涯无悔介绍:
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