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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正要找你

    在这片长满杂草的坡地上,二人玩的非常开心,不时追逐打闹,玩累了就坐在石头上歇一歇。从家里出来时,楚天齐担心下雨就拿了雨披,现在正好成了宁俊琦坐下时,垫在石头上的东西。

    四点多的时候,太阳出来了。阳光洒下,杂草间盛开的各色小花更加鲜艳,就连杂草也绿油油的。宁俊琦兴奋的穿行在草地上,不时采摘一些小花,少女的天性表露无疑。后来,楚天齐干脆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宁俊琦的头上。

    得到这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饰物,宁俊琦高兴的又蹦又跳,就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更是破天荒的在他的脸上香了一口。

    楚天齐用手捂着被她亲过的地方,幸福了好一阵子。

    直到五点多的时候,二人才从后山赶回家里。就在进院门的一刹那,宁俊琦突然身子一栽歪,“哎哟”一声蹲了下去。楚天齐赶忙伸手一捞,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才没有倒下去。

    楚天齐以为她崴脚了,急忙让她扶着院墙,自己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脚。正在外屋的尤春梅和楚礼娟也发现了异常,三步并做两步,到了近前。

    当楚天齐正准备去查看宁俊琦的脚时,看到了她脚旁的一个小东西。他一楞之下,伸手去拿,并哈哈大笑起来。

    “狗儿,你媳妇都成这样了,你还笑,多大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尤春梅心疼宁俊琦“受伤”,大声喝斥道。

    情急之下,尤春梅把背后经常念叨的词—“儿媳妇”,也秃噜出来。并且快速蹲下*身子,在儿子身上打了一下。伸出手准备去看“儿媳妇”的伤脚,当她看到儿子手中的东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宁俊琦和楚礼娟被这娘俩笑的一头雾水,等她俩看到楚天齐手中拿着的东西时,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楚天齐手里拿着的,是宁俊琦鞋上的鞋跟。肯定是刚才在后山来回奔跑,才让并不健壮的鞋跟“壮烈”了。

    看着可怜的鞋跟,宁俊琦心中暗道:还好回来了。要是在半路坏的话,可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楚天齐背着,可那又成何体统?而且不光楚天齐在村里是名人,更重要的是好多人也知道自己,被村民看到的话会怎么说?要是传到乡里的话,更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了。可是要是不让他背着的话,也得让他扶着,自己还得一瘸一拐的,让村民看到也不像回事。

    宁俊琦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在车上备平底鞋,以备不时之需。

    以后是以后,当下就得让楚天齐扶着了。于是,宁俊琦只好一只手搭在楚天齐肩膀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进了老楚家,坐在炕沿上。家是进来了,一会儿要走的话,又该怎么办?实在不行的话,就得让楚天齐去给买鞋,或是光脚了。

    正在宁俊琦犯愁的时候,楚礼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俊琦,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穿上这双。”楚礼娟说着,把盒子往前一递,又补充道,“这是我让礼瑞前几天给我买的,还没穿,今天我就是来拿鞋的。”

    宁俊琦稍一迟疑,楚天齐替她接了过来,快速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双粉色带网孔休闲鞋,宁俊琦赶忙拿出来,端详了一会儿,高兴的说道:“大姐,鞋真漂亮。”然后歉意的说,“就是你现在穿不成了,我会尽快给大姐买一双拿回来。”

    “买什么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楚礼娟话一出口,感觉有些失言,脸上一红,看着宁俊琦。

    宁俊琦自是听到了“一家人”三个字,但她并没有一点不快,而是快速把鞋穿在脚上,站在地上试了试。

    老实说,鞋大有一、两号,但宁俊琦还是善意的撒谎道:“大小正合适,样子也好看,就像专门给我买的。谢谢大姐了!”

    鞋的问题解决了。

    经不住楚家人的热情,宁俊琦在吃完晚饭后,和众人告别,回了乡政府。

    本来尤春梅想留宁俊琦住下的,又觉得不太合适,客气几句后,任由宁俊琦走了。

    ……

    楚天齐在家里住了两夜,星期一一大早,坐上了去乡里的班车。班车上好多人都认识楚天齐,这些人纷纷和他打招呼,他也热情的回应着。寒暄过后,大家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楚天齐靠在座椅上,想着自己的一些事情。

    在家的这一天多,楚天齐没有出去,就是在家里陪着父母,同他们讲自己学习的事,让家人看自己的“优秀学员”证书。当然,在讲党校的事时,楚天齐也是报喜不报忧,有选择的讲了一些事。

    星期六那天,在和宁俊琦相处的多半天中,楚天齐也提过两次工作的事,但都被宁俊琦把话题岔开了。后来,楚天齐也就不再提了。在家的这一天多,除了陪着家人说话,就是陪着父亲锻炼、晒太阳,在吃饭时再陪父母喝上点小酒,晚上倒也睡的香甜。

    离乡里越来越近,楚天齐的心里多了一些焦虑,思绪又集中到了一个现实问题上:我的工作会有变动吗?

    七点多的时候,班车到了青牛峪乡,在乡政府门口停下了。楚天齐和车上的人打过招呼后,拿上自己的东西,下了车,向政府大院走去。

    离开三个月了,政府大院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宁俊琦的那辆新“现代牌”轿车,在日光照射下,显得很是亮眼。

    乡里原来的那辆“现代牌”书记专车,先是被盗,又出了车祸。案子破了后,追回了一点损失,修理好的汽车也被卖了,当时黄敬祖不知道从哪零时弄了一辆越野车开。等黄敬祖调走的时候,就是开的那辆旧越野车走的。

    冯俊飞来了以后,宁俊琦乘坐的二一二车自然就成了冯乡长坐骑。乡里又接了一辆最新款“现代牌”轿车,做为书记专车。之所以选择这款“现代牌”,主要是由于它的外形呈流线形,比较好看。不像常见的“普桑”车那样有棱角,给人的感觉挺呆板的。

    一进政府大院,便遇到了好几位乡里的同事,大家纷纷和楚天齐打招呼,很多人更是奉承楚天齐“省委党校”的学习履历。楚天齐自是热情而谦虚的回应,然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刚拐过过道,楚天齐发现自己办公室的门开着,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个人从屋里出来。这个人正准备挂上手中的门锁,忽然看到他,快步跑过来,叫着“楚乡长”。

    迎面跑来的人,是农业办杨大庆。杨大庆一到近前,就问道:“楚乡长,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前天就回来了,正好是星期六,就直接回了家。”楚天齐边说边走向办公室。

    杨大庆紧紧跟在后面,边走边说:“我盘算着你也该回来了。”

    一进办公室,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地上和办公桌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水泥地上还有刚拖过不久的水渍。

    楚天齐回头看着杨大庆:“是你弄的,谢谢啦!”

    “领导,不客气。”杨大庆腼腆的挠了挠头,说道,“楚乡长,我早就盼你回来了。”

    看着杨大庆诚恳的表情,楚天齐笑了笑:“这不就回来了吗?”

    刚把东西放下,“叮呤呤”的铃声响起。楚天齐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显示,是宁俊琦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马上按下了接听键,叫了一声“宁书记”。

    “楚乡长,到乡里了吗?来我办公室一趟。”宁俊琦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天齐回答:“刚到,我马上就过去。”

    宁俊琦说了一声“好”,挂断了电话。

    “是宁书记找你?赶快去吧,怕是书记都等不及了。”杨大庆笑嘻嘻的说着,开始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又补充道,“星期五的时候,书记就自己开车出去了,星期六快天黑的时候才回来。是不是去接谁了?”

    “好小子,你竟敢监视领导,是谁指使你的?”楚天齐手指杨大庆,笑着道。

    杨大庆“嘿嘿”一笑:“报告楚乡长,没人指使。”说着,他跨出了门槛,然后,又回头道,“不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说完,快速关上屋门,走开了。

    ……

    在去书记办公室的路上,又碰到了几位同事,楚天齐同他们都热情的打了招呼。

    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前,楚天齐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宁俊琦的声音:“请进。”

    楚天齐推开屋门,走了进去,他看到,宁俊琦正坐在办公桌后,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便也笑着道:“俊琦……”

    宁俊琦冲他俏皮的眨了眨左眼,满面含笑,热情的大声说:“楚乡长,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请坐。”

    楚天齐关上房门,低声嘻笑道:“宁书记,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前天回来的呀,怎么样?收获大吧。”宁俊琦依旧自说自话。

    “笃笃笃”,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宁俊琦马上收拢笑容,威严的说了声“请进”。

    门一开,冯俊飞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楚天齐后,略一楞怔,然后笑容满面的说:“哎呀,你回来啦,太好了,我正要找你。”

    “是吗?我也正要找你。”楚天齐回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把我挂起来啦?

    冯俊飞一笑:“找我?什么事?”

    “你找我又是什么事?”楚天齐反问。

    “楚天齐,我是乡长,你是副的,你不应该是这个口气吧?”冯俊飞很是不悦,直接拿大帽子压楚天齐。

    楚天齐也不示弱,站起身道:“冯俊飞,少跟我甩官腔。”

    一看两人要呛火,宁俊琦用手敲击了两下办公桌,怒声道:“放肆,要掐去一边掐去,书记办公室是谈正事的地方。”

    书记的话果然管用,两人一见宁俊琦生气,立刻偃旗息鼓都,不再言声,老实了。

    看着冯俊飞,宁俊琦沉声道,“冯乡长,你来这儿就是专门为了找他?怎么不去他办公室找?”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你冯俊飞来我办公室找楚天齐,什么意思?

    冯俊飞当然听出了她话里所指,他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性情温和的宁俊琦,竟然为了这么点事也能声色俱厉。想到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差异,而且自己的话里确有语病,忙赔笑道:“宁书记,我来找你,是汇报一下楚副乡长分工的事,正好他在这里,所以我才说正要找他。”

    “哦,这事啊,先缓几天再说。”宁俊琦面无表情的说,“他离开乡里三个多月,手头分管的工作也全都交出去了,究竟再分管什么,还需要综合考虑。另外,我这里有几项要紧的党务工作,需要他这个党委成员协助一下,冯乡长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能没想法吗?常务副乡长就是辅佐乡长的,这倒好,让你给弄成辅助书记了。还不是你想让自己的相好轻闲几天呀!冯俊飞尽管心里这样想,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现在好多事情还需要依仗于她,而且今天又刚落下话柄,自然不能表现出不满。于是,忙说道:“宁书记,这是哪里话?整个青牛峪乡工作,都是在乡党委领导下,党委书记安排工作,我这个副书记怎么能有想法呢?”

    冯俊飞虽然不敢明着和宁俊琦掰手腕,但也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软柿子,所以他的话既表示服从书记领导,也指出自己有“副书记”的身份,多少有一点软中带硬的意思。

    “没想法最好。乡党委成员,包括书记、副书记,都应该在党委领导下工作,你能明白这点就好。”宁俊琦点了对方一句,然后语气一缓,“当然了,楚副乡长不光是党委成员,也是常务副乡长,我只需要他临时协助几天就行,到时把他还给你就是。你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冯俊飞忙不迭的应着,然后问道,“书记还有其他事吗?要是没有,我先出去了。”

    “哦,暂时没有了,你先去忙吧。”宁俊琦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

    冯俊飞答了一声“好的”,退出了书记办公室。

    待冯俊飞出去以后,楚天齐笑嘻嘻的看着宁俊琦,等待她的问话。而宁俊琦却没有理他,而是把脸一绷,自顾自的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本来自己是接了电话过来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被晾在一边,原以为宁俊琦做一做样子就行了,可看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意思。楚天齐顿觉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压着性子说:“找我什么事?”

    宁俊琦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看着文件。

    “宁书记,打电话让我过来,有什么事?让我做什么工作?”楚天齐再次问道。

    “本来有事,现在没了。你做什么,我管不着。”宁俊琦头也不抬的说道。

    楚天齐不爽的说:“这叫什么话?你可是书记,怎能说话这么随便?一句话就把我挂起来啦?”

    “随你怎么理解。你还知道我是书记啊?那好,你这个常务副乡长,应该去向乡长要分工,和我说不着。”宁俊琦的话也挺冲。

    刚进来的时候,还和风细雨的,怎么自从冯俊飞来过以后,就变成了这样?我不就是和冯俊飞斗了几句嘴,至于吗?楚天齐想到这里,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没活干,更好。”说完,大摇大摆的向门口走去。

    本来以为宁俊琦会喊住自己,谁知只到走出办公室,她也没发一言。楚天齐心中不快,关上屋门,扬长而去。

    只到楚天齐背影消失,宁俊琦把文件摔到桌上,恨声道:“德性,倔驴,真不让人省心。”

    ……

    在回屋的时候,不时遇到同事打招呼,楚天齐只是应付的点点头,径直回到了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楚天齐点着一支闷烟,吸了起来。看着升腾的烟雾,楚天齐心中烦乱不已。

    本来对于回来以后的工作安排,楚天齐就有不好的预感,心里既不踏实也不舒服。只是一天不免自己的职务,就得干一天的工作,总不能就这么闲着吧?现在倒好,什么工作任务没领上,倒生了一肚子的闲气。

    他不生宁俊琦的气,但也觉得她有些小心眼。现在不给自己安排工作,肯定是她的好心,她担心自己没干几天,就被调走。她担心那样的话,自己会被冯俊飞看笑话,也同样让乡里其他人小瞧,还担心有可能会引起几个副职对自己不满,认为自己抢了他们的工作内容,结果没干几天就滚蛋了,纯粹在瞎胡闹。

    按说你宁俊琦这么替自己想,自己应该理解她的苦心才对,可楚天齐觉得她小题大做,他认为,不能因为怕这怕哪,就不干工作吧。

    楚天齐主要是生冯俊飞的气。自己刚培训回来,就碰到冯俊飞那个家伙,而且对方还假惺惺要让自己尽快工作。楚天齐知道,冯俊飞这么做,没安好心,肯定是想让自己在大家面前名声臭透。他不禁心中骂道:你冯俊飞什么东西,怎么总是跟老子做对?

    “叮呤呤”,铃声响起。楚天齐拿出手机一看,是于涛的电话,他苦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楚大乡长,现在醒酒了?没在火车上把自己丢了?”于涛嬉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天齐申斥道:“小子别给我念背兴了,你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找你算帐呢。”

    于涛笑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那不过是如实记录,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只有警钟长鸣,才能让你少犯错误。再说了,假如你那天在车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别人看到那首诗,还能原谅你一些,减少一些你的罪责,毕竟你是一个醉鬼吗,谁想跟你较劲?”

    “行,行,我说不过你。”楚天齐主动败下阵来,“你挺细心,那天的矿泉水和吃的,可给我帮了大忙了,要不哥们都得饿虚脱了。”

    “是吧,你小子还算说句实话,也算有了一个态度。不过,你这还不算过关,还需要随时被监督。记住,警钟长鸣。”于涛嘻嘻哈哈的说着,“你真不让人省心,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真担心你小子壮烈了,弄的我一晚上也没睡好。”

    楚天齐明白,虽然于涛刚才说话没个正形,但他知道对方是真心的关心自己,便说道:“谢谢啊,哥们。”

    “少来这虚头巴脑的,回去到现在也没来个电话。要不是你小女朋友第二天早上,给我报了平安,我真准备报警找你小子了。”说到这里,于涛话头一转,“今天刚上班吧?忙不忙?分管什么工作?”

    听于涛问到工作,楚天齐神色一黯:“屁工作,被挂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是要高升吧。哪挂的你,县里?乡里?”于涛半信半疑的说。

    楚天齐只回答了两个字:“乡里。”

    “乡里?乡里会把你挂起来?哄鬼去吧。我百分之百肯定,那肯定是你女朋友为了照顾你,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或者是有其他考虑,绝对是为了你好。她能舍得把你挂起来?”于涛说到这里,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说不准她是让你养精蓄锐,精神头足足的,好好陪她。哥们,你懂得。”

    “去你的吧,越说越上道。”楚天齐回敬道。

    “行了,没事就行了,又让你浪费了我好多话费,我挂断了。”于涛说挂就挂了。

    握着手机,楚天齐才想起来一件事,该给几个同学回电话了。那天好几个人都给来了电话,本来准备第二天回电话,结果自己当时只顾和宁俊琦打闹,把这事给忘了。

    说打就打,楚天齐给云翔宇、田馨、肖婉婷、岳佳妮、周仝挨个打去电话。大家无一例外都拿话挤兑他,尤其是肖婉婷的话更直接,楞说他那天眼中全是**,就跟要吃人似的。

    知道肖婉婷在拿自己开涮,在埋汰自己,但也让楚天齐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酒要少喝,事要多知。那天没出事、丢丑,不代表以后不犯错误,看来“酒能乱*性”还是很有道理的,“酒是烈性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嘛!

    而且接电话这几人,都声称在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宁俊琦电话,知道楚天齐平安到达了,才放了心。

    尤其周仝的最后几句话,更是语重心长:“那天晚上俊琦肯定几乎一夜没睡,最起码打通你电话前,绝对没睡。当时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就给她去电话,打听你的情况,并让她联系上你以后,第一时间给我来电话。我想他们几位肯定也是这么个情况。第二天,她在成功接到你之后,又挨个给我们回电话,这是替你维护朋友关系呀!楚老弟,俊琦给我的感觉,不像你的女朋友,倒更像你的妻子。”

    和这几人通完电话,楚天齐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失落不已

    自从星期一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楚天齐一连好几天没有踏进那个门,宁俊琦也没有找他,两人连个电话也没打。

    从内心来讲,楚天齐非常想见宁俊琦。当然,平时还是能见到的,比如乡里餐厅,比如院里,只是在那种场合下,只是“楚乡长”、“宁书记”的官方称呼一下,肯定不是楚天齐期待的见面方式。

    楚天齐知道宁俊琦是为自己好,尤其是听过几位党校同学对她的由衷赞美后,他也多少有些后悔,后悔那天在书记办公室有些意气用事,先是和冯俊飞对掐,后又给她甩脸子。他很想当面和她解释一下,或者是道个歉,但他不想现在做。现在自己每天手头没有工作,如果向她说好话的话,那不是屈服于她的“制裁”了吗?他心里多少有些认为她虽是为自己好,却也有用工作要挟自己的意思。

    回来了好几天,竟然没有安排具体工作,这让楚天齐很是不爽。本来可以学习一些东西,可哪能静下心来,尤其有时还会接到电话或别人当面询问,询问自己现在管什么。这些人中,有的人是关心或是随便问问,但也不排除有人是在打探,或有其他什么意思。

    对于楚天齐回来以后,没被安排工作。单位的人也是颇有议论,有一部分人认为他可能要调走或高升,现在正在等合适的位置。也有人单纯的认为,可能是宁俊琦在照顾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谁让人家是“夫妻”呢?但还有一部分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他是要倒霉,在给他唱衰。

    给楚天齐唱衰的人,还有自己的理论根据。他们认为,赵中直调走了,楚天齐一下子就失去了依靠。因为他和赵中直太近了,近的让其他领导不敢随便相信他,尤其新来的县委书记更是如此。而且他们也多少听说了一些他和冯俊飞的隔阂,冯俊飞可是县委冯副书记的“亲儿子”,这就是说楚天齐得罪了目前县里最大的山头老大。新书记不接近,副书记不看好,他楚天齐能有好果子吃?

    唱衰楚天齐的人,这几天又有新发现。他们发现楚天齐不去宁书记办公室了,这又是一个信号,说明他俩之间肯定有矛盾了,矛盾的焦点很可能就是他失宠了,宁俊琦看不上他了。也许宁俊琦本来就没看上他,只是在利用他和赵中直的关系,现在她迫于县里的压力,怕影响她的仕途,肯定要远离他了。“混官场不易,女人混官场更不易,尤其是漂亮的年轻女人混官场更更不易。”这些人八卦的想。

    人们的议论和看法,楚天齐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他不相信宁俊琦会是有些人认为的那么势利,但心里也不痛快。他认为正是宁俊琦的“为你好”,才造成了自己现在的被动局面,才成了一些人的谈资。

    这几天,冯俊飞倒是意气风发、满脸喜色,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楚天齐看在眼里,气在心上,恨不得揍那小子一通,但他知道那是不行的,只能在心里暗暗运气。

    想到自己的无所事事,想到他人的议论,想到宁俊琦的关心,想到冯俊飞的挤兑,楚天齐非常烦闷,也很是纠结。他纠结于既想有工作可干,又不想为了工作而低头。同时,内心也失落不已。

    ……

    这几天,冯俊飞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春风得意,其实他的内心却并非如此。

    赵中直调走后,冯俊飞认为形势对自己非常有利,其实在传出赵中直要调走的消息时,冯俊飞就这么想了。

    赵中直刚调走的那几天,冯俊飞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形势的变化。在乡里,以前对自己持观望的人,有相当一部分在向自己示好,有的人更是直白的表示了靠拢的意思。冯俊飞有些瞧不上这些人,但他也知道好多人就是这样,所以他没有拒绝这些人的“投诚”,但也保持了一定的矜持。他要用这种矜持,体现自己的份量,让这些人感觉“幸福来之不易”。

    有这么多的“投诚分子”,冯俊飞感觉,自己离大权在握的日子又近了一些。而且,他感觉宁俊琦似乎也低调了好多,不再对自己指手划脚。其实,并不是宁俊琦对他指示少了,而是他冯俊飞去向书记请示少了。

    形势一片大好,冯俊飞在向“大伯”汇报的时候,也反馈了这方面的情况。但冯志国却严肃的告诫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要轻举妄动”。楚天齐觉得大伯太谨慎了,谨慎的都有些懦弱,他从心里不认可大伯的判断,但在口头上还是违心的表示“您说的对”。所以,他一面应付着大伯,一面开始筹划自己对楚天齐的报复方案。他想让楚天齐把人得罪个遍,再丢人丢到家,如果能身败名裂的话,就更好了。

    可是让冯俊飞郁闷的是,当他去和宁俊琦沟通时,却被她以“需要楚天齐这个党委成员协助一下党委工作”,给回绝了。而且当时,她还罕见强硬的对自己进行了敲打,让自己一时也不敢与其对着干,弄了个“烧鸡大窝脖”。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周三的时候再一次找了宁俊琦,并把一份文字性的分工报告递了上去,想逼着宁俊琦表态。结果宁俊琦看过后,把报告往抽屉一放,说了句“让我考虑一下,马虎不得”,就把他给顶了回来。

    冯俊飞还不死心,今天上午又找宁俊琦了。来到书记办公室后,他试探着说道:“书记,党委成员会好久没开了,是不是应该开一次了。”

    “我认为现在没这个必要。”宁俊琦头也不抬的说。

    没想到宁俊琦连“有什么研究议题”都不问,直接给否决了。这让冯俊飞准备好的说辞,也没法说了。只得又说了另一件事:“书记,政府班子现在有很多事需要研究,以前班子成员不全,现在人都齐了,我准备尽快开一次会,你有什么指示没有?”

    听完冯俊飞的表态,宁俊琦很久没有说话,这让冯俊飞不禁心中一阵窃喜,以为宁俊琦没有理由阻拦了。心道:你总不能把手伸的那么长,连政府班子会都不让开吧。只要你让我开这个会,我就有办法让楚天齐出丑,报复他一下。

    宁俊琦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我说几条意见:第一,现在正是农忙季节,乡里的各项工作都很忙,原则上要少开会、多办事。第二,乡政府现在有几项工作严重滞后,比如和矿泉水公司的合作,到现在都没签订正式合同。比如,药材收购单位到现在也没找到。再比如,今年的蔬菜订单价格、订单份额也不理想。”

    冯俊飞急忙解释道:“书记,这主要是由于郝晓燕、高严刚分管这项工作,还不太熟,可能也是他们的工作能力有限、执行力差吧。”他也不失时机的贬了他俩一下,然后又说,“所以,我才要让楚副乡长尽快分担一部分工作嘛!”冯俊飞自得的把球踢给了对方。

    宁俊琦看似理解的说:“哦,是这样啊。他们的执行力差?”然后话题一转,“要不这样,你亲自抓怎么样?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让楚天齐同志把我这几天交办的工作做完,然后代表我督导一下。冯乡长,你看可以吗?”

    冯俊飞没想到宁俊琦直接断章取义,把自己的意思进行了割裂,并且还隐隐暗指自己“排斥乡党委的监督”,更表示让楚天齐以督导的方式出现。自己如果执意让楚天齐分担政府工作,还有了变相“排斥乡党委监督”的嫌疑。明知道对方有胡搅蛮缠、以大压小的嫌疑,可冯俊飞却不得不暗气暗憋。谁让对方比自己大呢?况且大伯又明确不让自己和她斗。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吧。想到这里,冯俊飞满脸堆笑:“书记批评的对,我马上回去抓紧落实。党委工作那么多,暂时就不麻烦党委了。”

    “好吧,那你回去忙吧。”宁俊琦直接下了逐客令。

    冯俊飞是带着委屈与愤懑回到办公室的。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午一上班,办公室小姚就送来了一张纸,纸上的内容就两项:第一项,近期乡里工作繁重,原则上少开会多办事。第二项,矿泉水正式合同的签订和药材、蔬菜的预售,几项工作严重滞后,党委特提出督导意见:请政府加紧速办。

    看到这张纸,冯俊飞恨不得直接撕掉,你宁俊琦也欺人太甚了。但想了想,还是遏制了自己的冲动,谁让人家官大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呀。

    想到自己堂堂的一乡之长,堂堂的县委副书记侄儿,现在竟然要受一个黄毛丫头的气,这让冯俊飞气愤不已。心中慨叹:龙游浅水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

    同时冯俊飞更失落不已,失落于自己只是一个乡长,而对方却是党委书记,是代表党在领导自己。他认为对方正好应了那句话:狗尿苔不济,长在金銮殿上。

第四百四十章 甚嚣尘上

    从回到乡里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楚天齐依然没有被安排具体工作。而宁俊琦却对外宣称,让楚天齐协助做几天党务工作,并且通过党政办要主任,把好多党建文档拿给他看。

    宁俊琦的理由倒也充分,楚天齐刚刚在省委党校学习归来,放眼整个青牛峪乡,也只有他一人在那个神圣的地方培训、学习过,一学习就是三个月。人们听说,这个特训班总共只有不到六十名学员,那可是从全省众多行业中挑选的佼佼者,其中沃原市只去了五、六个人。具体到玉赤县,只有两人去学习,按比例来说,这已经算是指标多的县了。

    楚天齐就是玉赤县两人中幸运的一员,而且还被评为“优秀学员”。这样的人协助党务工作,按理说很合适,但大家总觉得怪怪的。因为楚天齐毕竟是乡政府常务副乡长,抓乡政府具体工作才是天经地义,至于乡党委委员职务,只代表一种权利和待遇,但毕竟是务虚的工作,并不是常务副乡长的主业。

    那么现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呢?大家开始调动脑细胞积极性,给这个疑问找答案。要想弄清这个问题,就要想清楚宁俊琦为什么要如此安排楚天齐,是她的主意,还是县里的意思?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县里的意思,是县里指示宁俊琦,给楚天齐安排的目前这个工作。

    人们自认为找到了宁俊琦这样安排楚天齐的理由,那就是落实县里的指示。那么第二个问题接着又来了,县里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好多人都认为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让楚天齐做党务工作。目前乡里专门做党务工作的岗位,主要就是乡党委书记、副书记,至于组织员、宣传员那就是个摆设。具体到楚天齐,从常务副乡长到当摆设根本不可能,那就只有两个解释,下一步他要当乡党委副书记或是书记。

    这些“编外组织部长”自认找到了答案,便开始分析楚天齐会被安排什么职务,会被安排到哪。好多人倾向于他会继续留在青牛峪乡,至于具体的职务,认为是副书记的占一多半,认为是书记的占一少半。

    认为楚天齐会被安排副书记的,主要是基于他的履历和资历。工作两年就从一个准副科的乡长助理,先是升成乡党委委员、副乡长,后又荣升常务,这可是好多人五、六年都难以完成的目标。楚天齐的升迁已经可以说是火箭速度了,再大幅度提拔的话,就太那个了,也容易落人口实。因此,名次前进一步,级别还是副科的副书记职务,显然更靠谱一些。

    对于升任乡党委副书记的结论,反对派提出了疑问:县里肯定知道宁俊琦和楚天齐的关系,这么安排的话,青牛峪乡党委不是变成“家党委”了吗?支持这个结论的一方给出了解决办法:县里是肯定要把宁俊琦调离,到县局当个局长什么的。反对派再提疑问:那么乡书记由谁来当?支持派直接给出了噎人的答案:现在先讨论楚天齐的动向,乡书记人选不在讨论范围。

    对于升任乡党委书记的结论,支持方和反对派互换了角色。支持方的理由是,为了避免乡党委成了夫妻店,宁走楚上,一步解决。反对派的疑问是:升迁太快,没有先例,也难以服众,何况赵中直已走,谁来大力支持楚天齐?支持方自有答案应对:楚天齐在省委党校能白学习吗?说不准早在上面找到了靠山,在众多人才中能被评为“优秀学员”,就是他上面有人的最好证明。

    “编外组织部长”们的酝酿结果,楚天齐并非一无所知。他除了佩服这些人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力外,更是笑这些人闲的蛋疼,不过也好,省的对自己有不好的猜测。在过去将近两周时间里,楚天齐尽管还心中忐忑,但他已不像刚开始那样失落不已,而是强迫自己学习了要主任拿来的这些文件、资料,还别说,也多少有些收获。但心中真正的空虚还在,只不过暂时被强行隐藏了起来。

    ……

    究竟楚天齐是当正书记还是副书记,绝大多数人都是基于一种好奇心态,并且这些人工作确实不忙,才津津乐道的传着这些小道消息,并乐此不疲。一时间关于楚天齐要进步的消息此起彼伏,也扑簌迷离,甚嚣尘上。其实对于这些人来说,一点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自己本身也只当作是一种消遣和八卦。但这种消息对有的人来说,却不吝于晴天炸雷。这个人,就是现任青牛峪乡党委副书记王晓英。

    当王晓英听到关于楚天齐任职副书记的传闻时,已经传了好几天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假消息”,自己可是提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她自信只要是自己的位置有变动,自己绝对能听到。

    可是向王晓英传递消息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既有分析,也有旁证,让她不得不信。她极度不安,甚至有一些恐慌,现在有人要夺自己的位置,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怎不令她担忧。

    报信人报告完“消息”,还不甘心,谄媚的问道:“王书记,您是不是又要高升啊?”她之所以有此一问,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楚天齐做了副书记,王副书记肯定就得高升嘛!

    虽然王晓英心里极度担心,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应有的矜持,淡淡的说道:“我是组织的人,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王晓英这话回答的有水平,既强调了自己身份——是组织的人,也似乎给予了某种暗示:服从组织安排。

    报信人一听王副书记的答复,感觉八*九不离十,也心中暗喜:如果王书记高升了,自己以后也可以沾一些光了。

    快速打发走报信人,王晓英直接进到里屋套间,拨出了一个号码。

    很快,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王副书记,有何见教?”

    “别拽臭词,我问你,你们爷们怎么搞的?我这副书记椅子还没坐热,怎么又要让姓楚的当?他当副书记了,我做什么?坐你的位置吗?”王晓英不客气的说道。

    手机里一顿,接着传来笑声:“王副书记,是不是听到那个传言了?你尽管放一百个心,绝对没有的事,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出的这个风,我都怀疑是他贼喊捉贼,自编自导的一出闹剧。你想啊,如果要让他接你的位置,那肯定会提前安排好你的去处的。凭你的能力,凭你的人脉,怎么不得进半格?现在你我都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消息,那就说明这个传言就是纯粹的谣言。”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传的也太邪乎了,连我都不得不信。”王晓英口气很硬,“反正告诉你,如果这事是真的,又没有对我妥善安排的话,我可不干。你们爷们自己掂量着吧,姑奶奶可是什么都不怕,逼急老娘的话,有你们好看。”说完,她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王晓英是把胸中恶气吐出了一些,可是对方接电话的人却被气的不轻。他“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到桌上,怒声骂道:“真他*妈的世道乱了,就连臭娘们也对老子吆五喝六的,那个娘们倒也罢了,最起码还有一些真才实学。你他*妈姓王的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对老子颐指气使的?你不就是地地道道的一个贱货吗,仗着有他*娘的一块臭肉勾引男人,牛什么牛?要不是……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王晓英不知对方正在背地里骂自己,也根本没有闲心搭理那个“私生子”,她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刚才给那个家伙打电话,只听了点废话,对自己一点帮助也没有。看来还得给老师打电话了,想到这里,她又重新拨出了一号电话号码。

    手机里传来了回铃音,但只到回铃音响完,也没人接听。王晓英又重新拨了出去,第二遍、第三遍,直到铃声响完,还是没人接听。尽管她心中很急,也只得先挂断了,把手机放到床*上。她一边想事,一边不时看向躺在床*上的手机,盼望它快点响起来。

    今天听到的这个传言,王晓英不完全相信,但她也深知“无风不起浪”。只不过这风也许真是从县里放出来的,也有可能就是当事人放出来的。至于当事人为什么要放出这样的风,无非就是要造成一种假象,一种民意如此的假象,以绑架县里的决定。

    王晓英认为,姓楚的应该也不止这一种手段,她觉得“民意”如果没有上层推动,其实就是个屁,她相信姓楚的肯定也深谙此理。再联想到宁俊琦已经进县城两天了,王晓英认定八成就是在县里活动,以呼应姓楚的搞出的所谓“民意”。

    “狗男女,老娘不找你们的茬,你们倒找上门来了,真是人善被人欺呀!哼,老娘不发威,真拿老娘当病猫了?”王晓英恨恨的道。同时心中打定主意:不能就这么被动挨打,一定要瞅准机会,主动出击。对,主动出击。

第四百四十一章 真被挂了

    关于自己要荣升副书记和书记的传言,越传越猛,就像真的一样。但楚天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纯属误传,是对宁俊琦安排自己临时协助党务的曲解。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楚天齐没觉得不合适,传就传呗,反正又不是自己让传的,传高升总比传被贬要好。可是近两天,不光是传了,已经有人开始向自己求证,更有甚者当面表示了靠拢之意。

    这让他意识到了不妥,照这样下去,难保传言不会传到县里,传到县委书记那里,或是传到别有用心人耳朵里。这个传言一旦被人利用,拿来做文章的话,那自己就要遭殃了。领导会认为自己在搞小动作,唆使、导演所谓的“民意”,绑架县委的决策。往小了说,这是搞小圈子,是不正之风。往大了说的话,这是可以上纲上线的。

    不知道传言是无意中起来的,还是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不管是那种原因,都应该立即制止了。当然不可能挨个去解释,不能去声明“我没有这个意思,县里也没有这个安排”。要想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就得找宁俊琦,让乡里赶快安排与自己现任职务相符的工作内容。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明确自己的职务是否变动,变动到哪里。楚天齐心里明白,后一个办法不是自己和乡里能左右的,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当一天“常务”,就要做一天常务工作。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再不把谣言制止住的话,说不准经过周末两天的酝酿、传播,下周还不定出现什么状况呢。

    将近两周时间,除了上周一那天,宁俊琦和楚天齐两人单独待了一会儿外,之后就没有私下接触过,有事也是通过电话联系,说完完事。另外,这十多天时间里,宁俊琦有一多半时间,也不在乡里,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她不是去村里检查防涝防旱工程、视察蔬菜种植,就是到县里开会,尤其这周从周二开始,在乡里就没见过她的身影。当然,楚天齐心里也一直别着劲儿:你不找我,我就不找你。结果宁俊琦还就真没找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他这个心理。

    刚早上八点钟,楚天齐就向书记办公室走去,他要找宁俊琦,要向她讲一下这几天的传言,让她同意自己做一些和常务副乡长身份相符的事。他边走边想: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

    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口,楚天齐轻轻敲了敲门,便停下来听着,屋里面没人答话,也没有任何声响。他再次敲了敲,然后停下来,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她还没有回来,这样想着,他拿出手机,拨出了她的号码。

    手机响了好几声,直到他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才传来“喂”的声音。

    楚天齐赶忙说道:“宁书记,你不在乡里吗?我找你汇报工作。”

    手机里略微静了一下,宁俊琦的声音再次响起:“天齐,我再有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我在开车,先挂了。”

    宁俊琦话音刚落,手机里就没有了任何声响,看来她已经挂掉了电话。楚天齐揣起手机,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不时遇到同事,大家都满脸堆笑,称呼着“楚乡长”,或问候着“楚乡长早”。楚天齐自然也是笑脸相迎,热情回应。

    回到办公室,楚天齐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静静的耗着时间。刚才的电话中,宁俊琦说的话挺短,但楚天齐注意到了一点变化,称呼的变化。

    自从上周一,不欢而散后,楚天齐没有去找宁俊琦。即使有事打电话,或是偶尔相遇,他也是称呼她为“宁书记”,明显有置气成份。她虽然脸上并无明显不快,却也喊他“楚乡长”,比平时的称呼要生分。而今天,在自己称呼“宁书记”后,她却喊自己“天齐”,这明显是示好的意思,和解的信号。

    感受到宁俊琦对自己称呼的变化,楚天齐很是高兴。他也想和她消除隔阂,只是一直放不下面子,不愿低头而已。在高兴之余,他也有一丝疑惑:她怎么忽然又释放出和解的信息呢?楚天齐自己给出了答案: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虽然他给出了这样一种解释,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楚天齐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正是宁俊琦的,急忙按下了接听键。

    “天齐,我马上就到,你直接到我办公室吧。”宁俊琦说完,电话里立刻没了声音。

    楚天齐边收起电话,边自语道:“看来真的想我了,这么迫不急待。”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虽然他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不踏实的感觉更浓了,他觉得宁俊琦今天的表现,和她平时稳重、镇静的性格不符。

    就在楚天齐刚到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扭头一看,是宁俊琦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他冲她露出了微笑,她的脸上也挂着一丝笑意。

    宁俊琦来到办公室门口,拿出钥匙开门。楚天齐站在她身后,贪婪的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屋门打开,宁俊琦率先走了进去,楚天齐紧紧跟在后面,随手关上了屋门。她无意中一回头,看到他吸鼻子的神情,忍不住娇嗔道:“熊样,看你那德性。”

    楚天齐“嘿嘿”一笑:“熊样就熊样,只要你高兴就行。”

    宁俊琦没有继续和他贫嘴,而是走进里屋,把他关在了外面,他也就识趣的坐到了书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一会儿,宁俊琦走了出来,坐到椅子上。看得出,她稍微处理了一下脸上的妆容,衣服也换成了黑色职业套裙。

    十多天没有这么面对面,乍一看到她坐在自己面前,楚天齐不由得心中“呯呯”跳了两下,备感亲切。暗道:久别胜新婚,果然不假。

    “收起你的猪哥样。”宁俊琦笑骂了一句,然后收拢了笑容,表情平静的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天齐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这几天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是关于你任职的传言吗?我听说了。”宁俊琦回答。

    楚天齐马上接话:“就是,现在传的越来越凶。照这么传下去,可不行,要出事,说不准哪天就让县里把我收拾了。你赶快给我安排点具体工作,这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你放心,我尽量配合冯俊飞的工作,不给你惹麻烦。”

    听完楚天齐的表态,宁俊琦露出一丝苦笑:“天齐,你的姿态很好,可是我已经没有权利安排你的工作了。”

    楚天齐心里“格登”一下,忙问道:“什么意思?我真被‘发配’了?”

    “怎么说话呢?还用上‘发配’了一词?”宁俊琦斥道,然后语气一缓,“你要被调到县里了,是高升。”

    楚天齐听完,一阵高兴,接着又摇摇头:“高升?不可能吧?没有这样的理由和可能。”

    宁俊琦点点头:“真的,到县委任职,主任科员。”

    听到宁俊琦说到“县委”两字,楚天齐顿觉一阵欣喜,及至听完整句话,他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

    对于主任科员这个职务,楚天齐可知道,实际只是享受科级待遇,是一个非领导职务。根本就没法和科长、乡长比,就是和他担任的常务副乡长职务也没法比。

    他还知道,如果是在省以上机关,主任科员一般是担任更高级职务之前的一个台阶。在此基础上可以提升为正科级领导职务,也可以提升为副处级职务。但在县乡等基层,一般是副科级领导干部卸任领导职务的同时,提升为主任科员,然后等待退休。这主要是给那些工作多年的公务员一种安慰,每月增加几十块钱工资而已。

    “说的好听,主任科员,其实就是一个跑腿、听使唤的,充其量就是一个大办事员而已。看来,是让我和那些五十来岁的人混吃等……退休了。”楚天齐叹气道,“哎,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楚天齐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当宁俊琦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偿不是这种反应?听他说完,宁俊琦摇了摇头:“你说的固然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悲观。你知道吗?按规定只有担任副科级职务三年以上,才能提主任科员,你才两年多,这已经是破例了。再说了,没有让你在乡里当主任科员,而是让你到了县委,这也是高看一眼呀!”

    “破例?是破例。二十多岁的人,被按五十岁的人对待,还不是破例吗?至于你说的“高看一眼”,我可不敢苟同。那不过是怕我给某些人捣乱,怕我不好管,而把我清出乡里的一个手段。当然,之所以把我放在县委,也不排除是为了方便监督和打压而已。”楚天齐冷哼道,“看来,这次是真被挂了,挂起来示众了。”

    面对着楚天齐的情绪低落,宁俊琦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又来了一个同学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对面而坐的两人也是心情郁闷。

    正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宁俊琦看了看楚天齐,楚天齐会意,赶忙起身,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看楚天齐坐下后,宁俊琦才对着门口,说了声“请进”。

    屋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看到这个人,楚天齐本已郁闷的心情更加不爽。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同学、老对头——青牛峪乡人民政府乡长冯俊飞。

    冯俊飞进屋后,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书记办公桌旁,说道:“书记,刚才李科长打来电话,张部长马上就到了。”

    宁俊琦点点头:“好,那我们到院里迎接一下,你先去吧。”

    “书记,都谁去迎接?”冯俊飞追问。

    “就我俩,让其他人先忙。”宁俊琦稍微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要不这样,再叫上王副书记,她还兼着组织员嘛,把要主任也叫上。”

    冯俊飞欲言又止,然后停了一下,才说道:“好的,我马上去落实。”

    就在冯俊飞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沙发上的楚天齐,显然是刚发现。他的脚步迟滞了一下,但没有用言语刺激对方,而是冲对方笑了笑,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虽然冯俊飞没有拿话讽刺自己,但楚天齐却从对方的一笑中,看出了得意和讥讽,也有一丝的不屑和蔑视。

    宁俊琦说话了:“天齐,你先回去,晚上再聊。”

    楚天齐站起身,没有多余的废话,说了一声“好”,走了出去。

    ……

    回到办公室,楚天齐一连抽了两支闷烟。刚把烟蒂掐灭,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楚天齐拿起电话听筒,里面传出党政办主任要文武的声音:“楚乡长,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好的。”楚天齐答应一声,放下了电话听筒。

    楚天齐像往常开会一样,拿起笔记本和笔,走出屋子,锁上房门,向会议室走去。他随时锁门的习惯,是从那次被王晓英深夜闯入房间、意图不轨之后开始的。尤其是被王晓英恶意举报受贿,自己有惊无险回归后,更是把门看的死死的。

    当楚天齐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一些人,并且还不时有人匆匆忙忙进入。会议室里的人,互相打探着为什么开会,有人还问到了楚天齐。楚天齐自然知道开会内容,但他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一会儿,除了书记、乡长、副书记外,只要是在乡里上班的人都到了。这些人中,党政办要主任进来的最晚,在他进来的时候,还向楚天齐那里瞟了瞟。其他人根本没注意要主任的眼神,只有楚天齐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要主任的眼里分明写着“为什么”三个字。

    院里传来了说话声,众人抬头向外望去,只见向着会议室方向,来了六个人,宁俊琦、冯俊飞、王晓英三人就在其中。另外三个中,对于其中两人,好多人都见过,是组织部的领导。剩下的那人,好多人就没印象了。

    乡领导陪着的三人,楚天齐都认识。组织部的那两人,是张副部长和综合干部科的李姐,另一人是刚刚一同学习了三个月的同学——向阳镇副镇长陆勇。

    看到陆勇的一刹那,楚天齐闪过一个念头:他来干什么?接着,马上给出了答案:不用说,肯定是来接替我的,是新到任的常务副乡长。

    此时,张副部长一行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外,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在宁俊琦等人的簇拥下,张副部长走进了会议室,边向众人挥手,边走上了简易主席台。李姐和宁俊琦谦让一番后,挨着张副部长坐下。宁俊琦坐在李姐边上,冯俊飞坐到张副部长旁边,王晓英和陆勇在台下第一排找位置坐了下来。

    宁俊琦站起身,示意大家停止鼓掌。待掌声停歇后,她说道:“同志们,张副部长来看望大家了,让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张副部长一行。”

    “哗”,热烈的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张副部长微微欠身,双手掌心向下压了压,掌声停了下来。宁俊琦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志们,今天到青牛峪乡来,一是代表组织看望大家,二是代表组织宣布任命。”张副部长说着,从刚刚放到桌上的文件袋里,拿出了两张纸,然后连同文件袋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张副部长拿起最上面那张纸,环视了一下全场,轻咳了两声,看着纸张宣读起来:“任命决定。经**玉赤县委组织部部务会议研究决定,报县委常委会批准,决定任命陆勇同志为青牛峪乡党委委员、常务副乡长。**玉赤县委组织部。*年六月二十二日。”

    张副部长话音刚落,陆勇站了起来,向台上、台下鞠躬致意,众人也把目光投向了这位新来的常务副乡长身上。然后,大家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到楚天齐身上,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新来了一个常务,那么楚副常务被安排去哪了?紧接着众人的目光又投到了台上,看向了张副部长放在桌上的另一张纸。

    此时,张副部长把刚读过的纸放到一边,指了指另一张纸,对着李姐说道:“李科长,你来读吧。”

    副部长既已指示,李姐直接拿起另一张纸,读了起来:“调职决定。经研究,调楚天齐同志到**玉赤县委办公室工作,职务为主任科员。**玉赤县委组织部。*年六月二十二日。”

    李姐宣读完《调职决定》,众人俱是一楞,心中暗道:难道原来的传言有变?怎么又成了主任科员了?主任科员不是非领导职务吗?

    就在大家刚准备鼓掌的时候,张副部长再次说了话:“这次对青牛峪乡个别领导职务进行调整,是县委从全县大局出发,充分考虑青牛峪乡实际情况,做出的集体决策。目的就是加强乡党委领导班子力量,提高乡政府班子执行力……”

    讲话还在继续,可是楚天齐已经没心情听了。听话听音,楚天齐不是傻子,他已经听出来了,张副部长这几句话,已经给后面的话定了调子,也给自己这个前任常务做了结论。本来走一个人又来一个人,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对方却说换人是为了加强党委领导力量、提高政府执行力。很明显,张副部长就是在贬自己,暗示以前因为自己占着常务位置,所以党委和政府班子才较弱。

    其实,张副部长不光是拿话贬了楚天齐,而且还针对他,做了几个小动作。同样都是《决定》,但陆勇的是《任命决定》,而楚天齐的却是《调职决定》。而且对陆勇的《任命决定》表述时,用的是“经**玉赤县委组织部部务会议研究决定,报县委常委会批准”这样的语句。而对楚天齐的《调职决定》表述时,却用了一个非常笼统的“经研究”一带而过。

    从以上细节,就可以看出重视程度的差异,虽然这些细节未必是张副部长一人所为,但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否则他不会拿那种话贬低楚天齐,更不会由他自己宣读陆勇的《任命决定》,而让职位较低的李姐宣读楚天齐的《离职决定》。

    张副部长后面的话,楚天齐没有去听,不过他却感受到了人们异样的目光。大家之所以这么看自己,与两个《决定》不无关系,但张副部长的讲话肯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张副部长要贬自己,在楚天齐的意料之中。因为这个张副部长以前是魏龙一伙,都隶属于冯志国一系。后来魏龙被降职,对于张副部长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所以这个张副部长毅然死心踏地的跟着冯志国跑。因此,他想收拾自己,并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只是让楚天齐愤恨和不解的是,你姓张的有必要连施小手腕吗?尤其在大厅广众之下,做为一个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竟然用那些小技俩,难道不觉得下作吗?

    张副部长一边讲话,一边关注着楚天齐的神情,见到对方那出糗的熊样,张副部长的心里乐开了花。暗骂着:姓楚的,你以为还有赵中直给你撑腰呀?你以为还是在县委会议室,赵中直把我骂的像三孙子一样的时候吗?错了,大错特错,今天你姓楚的已经是无根之木了。

    逮住张副部长喘息的机会,宁俊琦插了话:“冯乡长,县里给你派了一个新副手,你表个态吧。”

    “好的。”冯俊飞很干脆的说,“我代表青牛峪乡政府,坚决拥护县委、县政府的英明决定,坚决服从县委和组织部对乡政府班子的调整,坚决支持陆勇副乡长的工作。”

    现场响起了掌声。

    待掌声落下,宁俊琦又说:“陆副乡长,你也发言表个态。”

    陆勇站了起来,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上午好。对于县委的安排,我绝对服从,并坚决服从书记和乡长的领导。在这里我要先感谢一个人,感谢他为我打下的坚实基础,感谢他开创的大好局面,这个人就是我的前任,也是我的党校同学楚天齐同志。”

    听到“同学”两个字,楚天齐深深吸了一口气,暗道:又来了一个同学。

第四百四十三章 心情复杂

    陆勇继续说道:“我初来乍到,好多情况需要熟悉,自己也能力平平。但我有不怕困难的精神,有谦虚好学的态度,有踏实肯干的作风。在这里,我恳请宁书记和冯乡长多多指导与帮助,也请同志们多多支持与配合。我相信,有领导的信任和帮助,有同志们的支持和配合,经过我的努力,一定会做好本职工作,一定能够完成组织和领导交付的各项任务。我愿意为了全乡经济发展,为了全乡各项事业进步,贡献出我应有的力量与能量。谢谢大家!”陆勇说完,再次鞠躬致谢,坐了下来。

    陆勇的发言,给人的感觉是谦虚低调、态度诚恳,自是赢得了大家热烈掌声。但有人不高兴,比如张副部长、冯乡长,他们不高兴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陆勇刚一发言就感谢楚天齐。王晓英听着也多少有些不舒服,原因也自是因为他提到了楚天齐。

    掌声落下,宁俊琦说道:“楚副乡长,你也做个表态发言吧。”说完,轻轻向楚天齐点了点头。

    听到宁俊琦的话,楚天齐急忙收拢心神,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好。我坚决拥护县委的决定,坚决服从县委的安排,并对陆勇乡长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从来到青牛峪乡上班那天算起,我整整在乡里工作了两年半的时间。在这两年半时间里,得到了乡领导的大力支持,也得到了各位同事的鼎力配合,在此,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谢意!”说到这里,楚天齐真诚的向台上台下鞠躬。

    会议室内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楚天齐微笑的示意掌声停歇,然后继续说道:“在这期间,有付出也有收获,有欣慰也有遗憾。两年半时间说短不短,但回头去看,却又转瞬即逝。青牛峪乡既是我仕途起步的地方,更是生养我的故乡,我对这里充满感情。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祝全乡各项事业,在宁书记的领导下蒸蒸日上,愿青牛峪乡的明天更加美好。最后,祝我的党校同学陆勇同志,在青牛峪乡工作顺利,取得更大的成绩。谢谢大家!”发言完毕,楚天齐再次鞠躬致谢。

    掌声再次响起,好多人也对楚天齐投来留恋的目光。当然也有人一边鼓掌,一边心里暗骂:装什么象,快走吧。

    宁俊琦示意了一下,掌声停了下来。她开始做总结和表态:“张部长、李科长、各位同事:县委对青牛峪乡做出了人员调整决定,我代表乡党委对决定表示拥护,并坚决执行。楚天齐同志在青牛峪乡工作的两年多时间里,做了大量的工作,也做出了有目共睹的成绩。我代表乡党委、乡政府,对该同志所做的工作以及取得的成绩,表示由衷的感谢!”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全场。

    听了宁俊琦的话,好多人频频点头,表示赞同。但也有人表示不屑:女人给相好的表功,有意思吗?他*妈的,什么玩意,狗男女。

    “常务副乡长职位,在乡党委、政府领导班子序列中,是一个重要的位置。楚天齐同志担任此职务后,做的非常称职。现在由陆勇同志来接任这个位置,我代表乡党委表态,一定大力支持陆勇同志的工作,也相信和希望陆勇同志能做出更大的成绩。”宁俊琦说到这里,转头对张副部长说道,“张部长,您有什么补充吗?”

    张副部长心里那个气呀,刚才他本来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挤兑、挖苦楚天齐一番,以解自己对对方的不满,同时也可以向上面主子谄媚。谁知,刚喘口气的工夫,就被这个小娘们把话截断了,现在却又假惺惺的问自己有“什么补充”。他心中暗道:补充个屁,如果你真是诚心诚意,就应该让我“做指示”,现在你轻描淡写这么一说,我怎么说话?如果我做补充的话,也太没位置了,我的威信何在?

    尽管张副部长心中一百个不忿,但他却也不敢惹宁俊琦。他可知道,这个娘们是从省委组织部下来的,短短两年又从乡长升为书记,谁知道她有什么大来头。省委组织部对于自己来说,那可是顶天的上级,自己敢捋虎须吗?于是,他略一沉吟,说道:“不讲了。”

    得到张副部长“不讲了”的答复,宁俊琦不再客气,大声说道:“让我们再一次对张部长、李科长一行表示诚挚的谢意!”说着并率先鼓起了掌。

    现场众人跟着鼓掌。

    在众人的掌声中,宁俊琦最后说道:“散会。”然后,站起身,向张副部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副部长和李姐先后离席,宁俊琦和冯俊飞紧随其后。待四人出去后,其余众人也纷纷离席,并和陆副乡长打招呼,也和楚副乡长说着一些祝贺和不舍的话语。

    ……

    张副部长到书记办公室小坐一会儿,就以“还有工作要忙”为由,和李姐坐车走了。乡里大小领导自是夹道相送。

    陆勇留了下来。他和宁俊琦、冯俊飞打过招呼后,和楚天齐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屋,楚天齐用手一指办公桌后的椅子,说道:“陆乡长,请坐!”

    “楚天齐,哪来的外国溜?”说着,陆勇没有坐到主位上,而是坐到了对面的客座上,然后开玩笑道,“我这是鸠占鹊巢,怎么着也得等你这只鹊走了,我再占吧。”

    “陆乡长,你这就多想了,这本来就应该是你坐的位置嘛!”楚天齐笑着道。但还是坐到了主位上。

    “你说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你就叫我陆勇,要不我跟你急。”说到这里,陆勇一指门口,嘻笑道,“你一出办公室就锁门吗?怎么门上还安了两个插销,是不是怕异性非礼你呀?”

    “你真说对了。”楚天齐“嘿嘿”一笑,“这里有狐狸精,不把门插好的话,小心她半夜来和你……哈哈哈。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就不用把门关的这么紧了。”

    “是吗?有狐狸精?我可不怕。”陆勇拍着胸脯道,“我一身正气,不像某些人,到哪都招蜂引蝶的。”说完,冲着楚天齐挤了挤眼。

    没想到调侃对方的话,竟然被对方截了短。楚天齐只好讪讪的一笑,说道:“别把自己说的道貌岸然。”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说笑了一阵。

    楚天齐再次点烟一支香烟,说道:“陆勇,什么时候交接?我这可是随时能交?”

    “过两天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向阳镇,得把那边的工作先交接了。”陆勇说道,“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接外,把你的个人心得、总结什么的,也传授一点,我好好学习学习。你不会小气的不舍得吧?”

    陆勇提到的心得、总结,楚天齐还真没考虑过,但现在同学说出来了,自己要是说不行的话,那也太小气了。再说了,那也没有什么重大秘密,给继任者留下,做一些参考,也很有意义。从另一方面来说,陆勇能重视这些东西,也是对自己瞧得起。

    “没问题,请陆大乡长多多指教。”楚天齐说着,就去翻自己的笔记本。

    陆勇摆手道:“不着急,过两天一块给我就行。当然我也不能窥探你的**,我这列出了几条,希望得到你的帮助。”说着,陆勇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楚天齐接过纸条浏览了一遍,纸条上提的问题很专业,但也绝对不涉及**。他看完后,笑着道:“陆大乡长早有准备呀,人还没到,就给我布置上任务了。请大乡长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

    “小楚同志,那就辛苦你啦?”陆勇也故意矫情道,说着,还在楚天齐的肩膀上拍了拍。

    “叮呤呤”,陆勇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到啦……好,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说完,收起了电话。

    陆勇站起身,伸出手道:“天齐,我先回向阳镇了,星期一早上就来了。”

    楚天齐也站起来,握着对方的手,说道:“好,我送送你。”

    “别,别,我自己走就行了。”陆勇说着,松开楚天齐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楚天齐送了出来,刚到门口,陆勇回身,双手推着他:“留步,留步,老同学。”然后,转身大踏步走了。

    ……

    陆勇背影在院里拐角处消失了,楚天齐走回到办公桌旁,坐了下来。他再次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看着升腾的烟雾,陷入了深思。

    楚天齐没想到,来接替自己位置的,竟然是在省委党校朝夕相处的同学陆勇。对于是谁来接任,楚天齐根本没来得及想,也无从想到是谁。当今天看到陆勇的时候,才断定他就是自己的继任者。

    自己的职务是组织任命的,可以任命自己,当然也可以任命他人,自己只有服从的份。但当楚天齐确认是同学陆勇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究竟是为什么,又说不清楚。

第四百四十四章 防我同学

    从第一次见陆勇的时候,楚天齐就对他的印象不错,那还是两人同为科级后备干部的时候,当时两人是室友,并且中间又有雷鹏牵线,三人喝过一次酒。巧合的是,这次在省委党校,两人再次成为了室友。而陆勇又主动把房间里相对不太发潮的一张床让给了自己,这让楚天齐对他的印象更好,并时刻想着要回报对方的让床之益。

    只是刚才陆勇提到了“老同学”三个字,不免又让楚天齐心生联想。

    ……

    近来,楚天齐对“同学”两个字很是敏感。

    在三个月前,初中同学冯俊飞来到青牛峪乡,出任乡长。虽然两人是同学,但一直关系不睦,从初中上学时就有芥蒂,尤其是冯俊飞更是对楚天齐这个穷小子充满敌意。冯俊飞到青牛峪中学后,成绩一直都是千年老二,第一名也一直都是楚天齐。冯俊飞很不服气:为什么穷小子会压自己一头?

    学习比不过,就用拳头说话,这是冯俊飞当时对楚天齐的策略。谁知,个头虽然基本相当,但冯俊飞的“武力值”,根本就不能和比他小两岁多的楚天齐相比,战斗还没正式开始,已经是自讨苦吃、败下阵来。

    初中时,冯俊飞对自己的敌意,楚天齐自是一清二楚,但楚天齐奉行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经过几次挑衅,吃亏后,冯俊飞偃旗息鼓,楚天齐也就没有继续收拾对方。

    后来冯俊飞多次对自己下手,但仅限于背后。虽然根据推断,好多事情都有冯俊飞的影子,但毕竟两人没有当面直接冲突。去年冯俊飞曾经在电话中,对自己一顿臭骂,但当时也是基于对方误会了自己,误会自己利用了他的母亲。所以,尽管楚天齐很生气,但那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

    冯俊飞对自己的敌意由暗处转到明处,还是在对方就任乡长后。虽然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省城,但冯俊飞却把自己视为对手和障碍,更是两次打电话进行奚落和耻笑。试想一下,如果这三个月,自己也在乡里,真不知道两人会爆发怎样的冲突?对方再一再二,自己总不能让他再三再四吧。

    冯俊飞已经切切实实把自己做为了对手,甚至敌人。楚天齐也就把对方列入了对立面,所以一有人提起“同学”字样,自然就会想到冯俊飞。

    自己和冯俊飞是同学,本来应该是互相有个照应。可现实却是另一番境况,两人现在虽说不上势同水火吧,却也不能相容。

    ……

    楚天齐对同学二字“敏感”,不单单基于冯俊飞这个个案。在党校期间,也遭到了同学的暗算。

    为了一个临时班长的位置,党校同学董梓萱先是在班会上,对自己发动攻击。后来干脆亲自导演和唆使他人,把本不存在的“论文抄袭”一事,以及所谓的自己“殴打同事”一事,大肆渲染和散播。给自己的声誉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也给自己空添了无尽的烦恼。好在有肖婉婷、岳佳妮等人的不断奔忙,终于还自己以清白。

    董梓萱“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对楚天齐的恨更甚,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楚天齐生吞活剥。当然,她的恨从好几年前做同事时就开始了,只不过现在加了个“更”字而已。所以,楚天齐一直对她谨慎防范着,也防着她的大伯——董副校长。

    后来,在拓展训练时,董梓萱发生意外。要不是楚天齐及时出手相救,说不准董梓萱会有生命之虞,也就相当于对她有了救命之恩。董梓萱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回了沃原市,暂时让楚天齐清静了一段时间。

    只到临毕业前,贺平的一番话,才算让楚天齐解除了对董梓萱的戒备。

    在董梓萱不在党校的那一段,楚天齐和同学们之前相处的比较融洽。但有一件事,让楚天齐还是不能释怀,那就是自己的一些即时信息,为什么会第一时间传到冯俊飞耳朵里。很快,他就想出了个中缘由:有人告密,在做冯俊飞的探子,而这个探子就在同学中间。否则,冯俊飞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快,又那么详细。

    虽然把探子的嫌疑锁定在同学身上,但究竟是谁,楚天齐不得而知。他有自己的怀疑,也有自己的分析,但他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也想不通对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到香烟烟蒂烤的手指火辣辣的,楚天齐才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他急忙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打开电脑,整理起来。他的好多资料都在电脑里存着,正常移交的那些东西不用刻意整理,他平时就有完整的目录和清单。现在打开电脑,主要是完成陆勇交办的“任务”——摘录对方所提问题的答案。

    中午楚天齐都忙过了饭点,还是杨大庆给带来了吃食——食堂做的肉馅包子和鸡蛋汤。

    ……

    终于把陆勇交办的“任务”完成了,楚天齐关了电脑,靠在椅背上,伸了个大懒腰。他抬起手腕,一看手表已经六点多,该吃晚饭了。

    楚天齐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看到桌子上的台历,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食堂晚上不做饭。那怎么办?吃方便面?刚有了这个念头,他又否定了:那怎么行?还有俊琦呢,不知道她吃没吃呢。打电话问一下。

    说打就打,打了两遍,宁俊琦才接听了电话:“干嘛?”

    这是什么语气?又生气啦?楚天齐这样想着,试探着问:“俊琦,你吃饭没呢?”

    “没吃,你请啊?”宁俊琦的声音略有些冷淡。

    “是呀,咱俩出去吃吧。”楚天齐笑着道,“不知道,宁书记能不能赏脸?”

    “咯咯,你也舍得下馆子啦?”宁俊琦的声音充满讥俏,然后给出了答案,“不好意思,我不能赏脸。”

    这是什么逻辑?是开玩笑,还是真不给面子?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又成了这个样子?俗话说“久别胜新婚”,这马上就要分开了,按说她怎么也该稀罕稀罕自己吧,过分的不敢想,搂搂抱抱总该行吧。但看她现在的样子,怕是今天没什么戏了,不会是以后也没什么戏了吧?为什么?楚天齐心里胡思乱想着,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你怎么啦?”宁俊琦的声音传了过来,“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

    声音怎么这么冲?楚天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关了门,向书记办公室走去。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遇到一个人,周末该回家的都回家了,没回家的也吃完饭出去玩了。

    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口,楚天齐轻轻敲了敲门,没人答话。他又加重了力度,敲了几下。里面传出宁俊琦的声音:“门开着呢,进来吧!”

    楚天齐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开了,他走了进去,屋子里没有宁俊琦。楚天齐关上屋门,叫了一声“俊琦”,套间再次传出宁俊琦的声音:“进来吧,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

    楚天齐心里话:说是说了,可你也没说进里屋呀!

    想到“里屋”两个字,楚天齐不由得抬头四顾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外屋的窗帘已经拉上了。他要干什么?大白天的就要亲热?也太开放了吧?想到此,他不禁一阵心猿意马,回身把门上暗锁悄悄锁上,然后慢慢向套间走去。

    套间虚掩着,楚天齐轻轻推开了屋门,看到里面的情景,他的眼前就是一亮。顿时明白她为什么在电话里是那个态度了,分明是她故意那么做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现在这个惊喜。虽然里面场景和他想象的不是一回事,但却让他心中很是温暖,还有一点激动和渴盼。

    不大的套间里,靠床的位置,摆着一张小餐桌。餐桌上摆着一盘凉拌土豆丝,一盘拍黄瓜,一小碟切好的火腿,一小碟切开的咸鸭蛋,还有一个用盘子扣着的盘子。这整个一桌下酒菜呀,莫非要喝酒?

    “楞着干什么?帮帮忙。”宁俊琦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手里正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素炒西兰花。

    楚天齐憨憨一笑,接过盘子,放到餐桌上。

    “我洗一下手,马上开饭。”宁俊琦说着,走进了卫生间。

    楚天齐跟了过去:“你这什么时候弄的?”

    “你走后不久,要主任就给我弄了一个电炒锅,一个电饭锅,一张小餐桌,还给弄了一些小厨具。”宁俊琦边洗着手边说。

    楚天齐看到,卫生间里,在靠东墙的位置搭起了一个小餐台,电钞锅和电饭锅都在上面放着。在卫生间中间位置挂着一块布帘,把东西两侧成功的分开了,平时都拉住的。

    一个是因为地方有限,只能这么利用,另一个主要是由于宁俊琦的卫生间特别干净,否则是没法这么将就的。

    “快去,把酒打开,今天我们喝一点。”宁俊琦用手一指床边靠墙放着的一瓶红酒,说道。

    还好,有红酒起子,楚天齐很快打开了红酒,拿过高脚杯,每人倒了少半杯。

    宁俊琦坐到了桌上,楚天齐坐到对面的方凳上,他拿开那个盖着的盘子,桌子上立刻多了一盘红黄相间的西红柿炒鸡蛋。

    宁俊琦已经摘掉了围裙,上身只穿着一件低领的半袖居家服,下*身是同款的七分裤。由于刚才的忙活,加上天气炎热,她的脸色红扑扑的,脖项间还有细密的汗珠,甚是诱人。看着宁俊琦这样的打扮,楚天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不就是一个妻子的样子吗?他痴痴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嗨,眼睛长锥子啦,想什么呢?”宁俊琦娇嗔道。

    听到她的娇嗔,楚天齐才回过神来,但一时不知说什么。忽然,他想起在路上想到的一件事,便脱口而出:“防我同学”。

    本来以为他要说出一些腻乎的情话,没想到却说出这么几个字,宁俊琦不禁略有些失望,只“哦”了一声,没有回话。

第四百四十五章 小心无大错

    看到宁俊琦这么不重视,楚天齐急道:“俊琦,你是不是没听进去,我让你防着我的同学。”

    “知道了,我不是一真防着他吗?”宁俊琦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楚天齐强调:“我是说,不光要防着冯俊飞,也要防着陆勇,更要防着他俩和王晓英联手。”

    “防陆勇,防他们联手?为什么?”宁俊琦显然重视了,语气很郑重,还用胳膊撑在桌上,双手托着脸颊,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主要是我的一种感觉,你还记得有人给冯俊飞报信的事吧?”楚天齐严肃的说道,“当时我们都觉得有内鬼,我觉得陆勇的嫌疑最大。一去党校,我俩就是同一个宿舍,他还主动把好的床位让给了我。我挺感谢他的,也想和他更近一些,但他在平时却和我比较远。这让我有些不理解,所以怀疑他有可能是为了让床位而让床位。”

    “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宁俊琦显然不认可他的说话。

    楚天齐一笑:“当然,我这有点‘拿好心当驴肝肺’的意思。但是你想啊,我们这个班里有将近六十人,玉赤县只有我们两人,所以他是最有可能和冯俊飞接触的人。另外,我们市平均每两、三个县一个名额,而玉赤县却一下子给了两个。这有没有可能是从上面直接多要的一个?赵书记没说我这个名额是另外要的,那么他的那个名额就极有可能直接来自上面。那么又是什么人下了这么大辛苦呢?”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宁俊琦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还有,从平衡的角度来看,他的那个名额肯定不是赵书记一派的,很可能是和赵书记对立一派的。尤其是这次,他从向阳镇调到这里,也有疑点。他在向阳镇连党委委员都不是,到这儿后,一下子成了党委委员、常务副乡长。虽然向阳镇比我们大,但要论这两年的发展,青牛峪要比向阳镇强的多,所以他这是超常提拔。试想,现在在县里还有哪派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啊,最起码不是赵书记一派吧。”楚天齐说到这里,话题一转,“当然我这只是怀疑,所以我只要你防着他,并不是先要对他怎么样,小心无大错嘛!”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个事。现在冯和王有联系的迹象,我想他们早就有联系,只是一直遮掩着。所以陆无论是他们哪个派系,都极有可能和他们联系在一起。如果他们三人联合的话,那我在乡党委的掌控力就会大大下降,甚至不排除被他们架空的危险。”宁俊琦点了点头,认同的说。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一时忘记了动筷子。

    “都怨你,菜都快凉了,你非要先说这件事,多破坏气氛。”宁俊琦噘着小嘴撒娇道。

    “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吗?”楚天齐解释着。

    “那你可以吃完了再说嘛!”宁俊琦依旧不悦道。

    楚天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一会儿忘了吗?”说着,他用手一指杯中红酒,“酒能乱*性呀,当然也能忘事了。”

    没想到楚天齐把话绕到了那个词上,宁俊琦娇羞的说道:“讨厌,不正经。”

    “俊琦,你真美,人美心更美,我俩喝一杯!”楚天齐望着宁俊琦的眼睛深情的说道。

    “就会哄人。”宁俊琦嘴上这么说着,却已举起酒杯,和他碰在一起。

    ……

    就在楚天齐和宁俊琦喝酒、吃饭的时候,在县城的一个小区住宅里,一对男女也在谈论着青牛峪乡的事。不过,他们不是坐着,而是躺着。

    男人是玉赤县县长助理兼县发展计划委员会主任,正二八经的副处级领导黄敬祖。女人正是青牛峪乡党委副书记王晓英。

    今天上午刚开完会,王晓英就回到了县城,来到了城里的家。现在这套房子是黄敬祖和她一起买的,房本上写的是王晓英的名字。这是一个新小区,大部分人都互相不认识,要比去黄敬祖原来的那个家方便。

    每次在黄敬祖家的床*上,王晓英看着墙上的黄敬祖夫妻合影,就非常别扭。尤其是那次还被胡三和王晓力碰上了,更悲催的是车放在小区门口竟然丢了。自那次之后,王晓英和黄敬祖都觉得去那里“运动”不吉利,所以很快买了现在的所在。

    王晓英到家的时候,刚中午。她本来是想和黄敬祖一起共进午餐的,可电话打过去,黄敬祖说中午要陪客户吃饭,王晓英只好自己随便吃了一口。

    睡完午觉后,王晓英开始操持下午的饭菜,她出去买了好多菜,准备和老黄庆祝一下。黄敬祖也好像心有灵犀似的,下午四点钟就回来了。

    两人一同做饭,吃饭,还喝了点红酒助兴。然后连碗筷都没有收拾,就到床*上运动去了。

    王晓英躺在黄敬祖的臂弯里,媚眼如丝,满脸幸福,喃喃的道:“老黄,你真棒,看来这几天很老实,没有出去胡搞。”

    “天地良心,我现在心思都在你身上,从来没有出去胡搞。”黄敬祖信誓旦旦的说,“今天听说你回来了,我中午就撒了个谎,说我正在吃头孢颗粒,连一口酒都没沾。就为了和你‘大战’的时候,能够做个真正勇猛的战士。”

    “那就好,我相信你了。”王晓英很是动情的说,“老黄,我今天太高兴了,还想要,咱们再庆祝一次吧。”

    “宝贝,刚才已经两次了,算是超常发挥了,现在我是有心无力啊!”黄敬祖叫苦道。

    “还说自己要做勇猛战士呢,这么快就当逃兵了。”王晓英逗弄道,“我太高兴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好多次‘太高兴了’。”黄敬祖在她身上轻轻拍了拍,“是呀,我也高兴,这一段老是心里不踏实,今天终于尘埃落定了。看来这些天传的,纯属就是谣言,是人们以讹传讹闹的。”

    王晓英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总觉得是‘无风不起浪’,是那小子自编自导的闹剧,只不过没有遂了他的意而已。现在好了,他不但没抢到我的位置,还被赶出了青牛峪乡。他这一滚蛋,我看那个小骚*娘们如何一手遮天,恐怕她离滚蛋也不远了吧。”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她可是省委组织部下来的。”黄敬祖叮嘱道。

    “你们男人都是这德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她有什么好,不就是小了几岁,又会发*骚吗?”王晓英不屑道,“省委组织部又怎么了?县官不如现管,离着乡里隔着好几层呢。我看她也没多大来头,否则还能被放到青牛峪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青牛峪也就是近两年走狗屎运,再加上成天吹嘘,好像怎么回事似的,其实还不是到处土拉巴叽的穷山旮旯。”

    “一说到她,你就吃干醋,至于吗?她哪能比上你呀?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黄敬祖为了把自己摘清白,什么话都敢说。

    “哈哈,老黄,表现不错,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当真的听了。”王晓英很高兴,得意的说,“老黄,你发现没有,这次那小子被赶走,不光是换了一个人那么简单。新来的那小子,我看也不是省油的灯,至于他什么来路,我还不清楚,但我敢肯定他绝对和那小娘们不一伙。这么一来,如果我和冯俊飞,再加上这个姓陆的一联手的话,你想结果会怎么样?”

    “不要想的这么简单,你以为你们就是铁板一块?还不是因为利益才临时合作?再说了,那个女人也不是傻瓜,她能不防着你们?”黄敬祖谨慎的说。

    “老黄,你这人哪都好,就是现在没有什么火性,总是图稳。如果要不是听我的,恐怕你现在还在那个地方窝着吧,我也肯定还是那个破委员。”王晓英埋怨道,“富贵险中求。你想想如果那个娘们也走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黄敬祖吃惊道:“你想取代她?跨度太大吧?你可才当副职没几天,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至于一惊一乍吗?一切皆有可能。”王晓英显得很是自信,“在三个多月前,你会想到我俩现在的位置吗?恐怕不会吧?这不也实现了吗。所以,就要敢于争取。当然,我也不是盲目的乐观,不是还有我老师帮忙吗,也可以和姓冯的联手搞。实在不行,再退而求其次,我和他儿子各进一步,不就行了。”

    听她提到了她的老师,黄敬祖真心陪笑道:“对了,你老师说没说我的事,如果进了县委常委,那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王晓英学着他的语气道:“跨度太大吧?你可才当县长助理没几天,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宝贝,你又取笑我了。我刚才让你稳着点,不是怕弄巧成拙吗。你当前最重要的是站稳脚跟,然后逐步扩大,而不能急功冒进。你说我保守也好,缺乏魄力也罢,我还是要告诉你,小心无大错。”黄敬祖语重心长的说。

    看黄敬祖态度诚恳,王晓英妥协道:“好,黄助理,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先睡一觉,一会咱们再……咯咯咯……”

第四百四十六章 及时喊停

    时间将近晚上九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了,空气中的热量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阵阵微风,和它带来的清凉。

    和外面慢慢凉爽的情形相反,屋子里的温度却在日渐升腾,燥热充斥着整个房间,热浪在空气中快速流动着。这份燥热来自他们的体表,更来自他们内心,来自他们的灵魂。

    不知什么时候,餐桌已经被移到了靠墙的位置,楚天齐也已坐到了大床*上。宁俊琦脸蛋儿红扑扑的,鼻翼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双手环吊在他的脖子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深情的凝视着面前的大男孩。

    楚天齐双手从宁俊琦腋下穿过,在她后背处十指交叉在一起。他微低着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情义,望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她五官清秀,脸蛋上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无瑕,她的鼻翼轻轻噏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传递出无限的深情与一丝渴望。宽大的居家服领口处,白晳的皮肤在红酒刺激下,泛着微微的粉色光晕。不经意间,领口下的风光也大半进入他的视线,他的喉头快速动了两下,眼神痴痴的,看呆了。

    看到他一脸的猪哥样,她的脸颊更红,鼻翼的扇动频率也更高了。她用蚊蝇般细微的声音嗔道:“干什么?”

    她的声音软的就像糯米一样,他只觉的软*绵绵、甜丝丝的,直沁入心脾。这一声轻喝,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成为激励他行动升级的信号。他的双臂一用力,把她的身子提起,轻轻放到自己的腿上。说是用力,其实也就是起到一个引导作用罢了,他双臂刚一有用力的意思,她已经配合他的行动了。

    一个温润的人儿,拥在怀中,虽然隔着各自的衣服,但他仍觉得浑身更加燥热。她口中的气浪,带着酒香的热度,打在他的胸口上,感觉痒痒的、酥*酥的。不用任何提示,也不用任何引导,他俯下*身子,双*唇覆盖在她的樱桃小口上,去吮*吸那甜丝丝的味道。很快,他的舌头开始轻柔但有力的,去撬开她唇内的白色钙质“长城”。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侵犯。白色“长城”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只一波进攻就怪怪的打开了城门。看来,只有用第二道防御体系了,香舌小妞出击了,去抵抗那个舌头将军的进攻。舌头将军不急于攻入,而是绕着香舌小妞不时的轻抚,仿佛是在说“小鬼,不要怕”。香舌小妞根本不怕,对方怎么进攻,她就怎么还击。于是,不一会儿,舌头将军和香舌小妞就纠缠在一起,杀的是难解难分。

    拥在一起的男女,慢慢倒在床*上。女孩的香*肩也似受不了衣服的束缚,已经露出了大半,随时像要呼之欲出。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眸紧闭,香汗涔涔,任由对方双唇裹挟着自己的樱桃小口。

    男孩眼神迷离,喘息粗重,有力的臂膀环绕住怀中女孩。他双手轻柔的在女孩身上游走着,从肩头滑到后背,然后慢慢滑向腰间。

    “叮呤呤”,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可床*上的男女依然忘我的拥在一起,充而不闻。这个声音很顽强,也可以说很顽劣,面对二人的漠视,没有任何妥协,誓要将床*上的男女唤起,才肯罢休。

    终于,在这个声音的坚守下,女孩开始向外推着男孩,口中含混不清的说着:“天齐,放开我,电话,电话。”

    男孩实际已经先她听到了那个讨厌的声音,但他不愿松开自己的双手,不愿放开怀中的这团火热,于是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期盼那个声音尽快停止。现在,讨厌的声音已经把女孩从迷离中唤醒,女孩正在呼唤着自己,自己不能再装了,他极不情愿的松开了自己的双臂。

    女孩身体软软的向旁边滚去,眼睛仍然紧闭着,摸索着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很快,她把手机递向男孩,说道:“天齐,你听听。”

    “俊琦,是什么。”男孩说着,拿过手机,放到耳旁。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本活动正在进行中,可携本人身份证到营业厅办理,活动截止时间……”

    不等手机里说完,男孩按了挂断键,把手机放到一旁,一翻身,又去搂身旁的女孩:“俊琦,我们继续。”

    经过短暂的歇息,女孩已经从亢奋中清醒过来,看到他的臂膀伸来,向旁边一翻,迅速坐了起来。大声道:“楚天齐,你还想占便宜?”

    男孩睁开眼睛,也坐了起来,“嘻嘻”道:“俊琦,这良辰美景……”

    “美景你个头,差点就让你……流氓。”女孩说着,小粉拳就招呼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快速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咣当”一声,关住了屋门。

    楚天齐怔了一下,低头看去,见自己的半袖上衣已经敞开,最上面的两粒钮扣也已不知所踪,不禁摇着头笑了。

    门一响,宁俊琦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楚天齐抬起头,向她望去,她的头发上挂着细小的水珠,脸色依然潮*红,只是眼神已经清澈,不再带有半丝迷离。她的香*肩已经隐入上衣中,只有居家服上的褶皱说明刚才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

    宁俊琦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齐。

    “俊琦,快过来。”楚天齐说着,在自己身旁的床垫上拍了拍,“都怪那个破骚扰电话,要不我们现在……”

    “楚天齐,你个流氓,想什么呢?我不坐。”宁俊琦娇嗔道,“我要感谢那个电话,是它及时喊停,否则我就毁在你手了。”

    “嘿嘿,我哪能那样呢?这不是喝了点酒吗?”楚天齐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还真没准,谁让咱俩情不自禁呢?

    “果然是酒能乱*性,差点着了你的道。”宁俊琦这话何偿不是在说她自己,接着说道,“你回吧,时间不早了。”

    楚天齐看了看时间,说:“这才九点多,天气这么热,长夜漫漫,我哪能睡的着。再待一会儿,我还能吃了你?”

    “差点就让你吃了。”宁俊琦娇羞的说着,然后“咯咯”一笑,“你要多待一会儿也行,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没问题,十个都行。”楚天齐答的挺爽快。

    宁俊琦笑吟吟的说:“看你态度还算诚恳,好吧,我的条件很简单,你把这些盘碗洗了。”

    “洗碗?我在家都没洗过。”楚天齐没想到是这条件,惊讶道。

    宁俊琦一下子委屈起来:“看看,我就知道你没诚意,只想着占人家便宜,这么点事情你都不愿意干,你的诚意都是假的。”

    看到她受屈的样子,楚天齐心里话:帮女人干活,说明男人有担当,这有什么,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想到这里,说道:“我没说不洗呀,虽说我在家里没洗过,但今天要是洗了的话,不是更有诚意了吗?”

    “你看着办吧。”宁俊琦无所谓的说道。

    说到就得做到,楚天齐乖乖的把碗筷、杯盘收拾下去,钻进了卫生间。

    宁俊琦坐到了床*上,听着里面碗筷相撞的声音,心里温暖极了。

    她知道,这个大男孩很有一股倔劲,如果他来了那股劲儿,谁都不怕。以前的魏龙和黄敬祖,都要比他官大,但他觉得对方欺负到头上了,照样敢和他们对着干。至于毒犯、魏超群、胡三之流,更不在话下,他说收拾就收拾。

    而她在面对自己时,却又像变了一个人,不说言听计从吧,反正是挺善解人意的。虽然他也有和自己犯倔的时候,但最多就是短期的冷战,从没有用言语或行动伤害自己,而且很快就过劲儿了。当然了,这是两人互相“有意”之后的表现,刚接触时的互相不对眼不能算在内。

    也不知洗净没洗净,反正楚天齐很快就出来了。他笑嘻嘻来到床边,直接挨着她,坐下了。

    “小楚同志,表现不错。”宁俊琦逗弄道。

    楚天齐很是得意:“那是,这可是我第一次干这种活,是不是得给点奖励呀?”

    “第一次干又怎么了?你刚才虽然干了一点活,可我不但给你做了这些饭菜,还花了我好多钱,互相抵消,你还占了便宜呢。”宁俊琦言之凿凿的说。

    “你,无赖。”楚天齐看似失落的说道。

    “嘿嘿,不过嘛!为了你刚才的态度,我也得有所表示。”宁俊琦说着,猛的转头,在他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还发出了“啵”的声响。然后,迅速移开了自己的小嘴。

    楚天齐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看着他,“咯咯”的笑了:“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楚天齐抚着脸颊上刚刚被亲过的地方,说道:“还行吧。”然后,顺势把手搭到她的肩头上。

    “到此为止,不准得寸进尺。”宁俊琦说着,任由他的手搭在双肩上,但却抓*住了他正准备不老实的手。然后,侧着头,看着他道,“天齐,你明白这些天我为什么这样安排吗?”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是为你好

    楚天齐知道宁俊琦指的是什么,便说道:“当然明白。你一直没有让我做常务副乡长应做的工作,就是你考虑上面会把我调走,你不想让我陷于被动。在去党校前,我分管工作已经全部交了出去,这次再做工作的话,就得从其他几位副乡长手里拿。你考虑,如果我长期待下去,还值当做些调整,如果很快就走的话,实在没有必要。每个人都想多分管工作,这既是权利,也代表着身份的重要。如果把我原来分管的工作全拿回来,他们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但心里肯定不会痛快。”

    “就这些吗?”宁俊琦问道。

    “当然了,你没有给我安排工作,也是考虑如果我没干几天就走的话,会给乡里工作因频繁交接带来短期的的混乱,你这是从大局出发。”楚天齐回答。

    宁俊琦一笑:“你说的这些,我的确考虑了,但不只考虑了这些。你知道我还有什么考虑吗?另外,我为什么让你临时协助了几天党务?”

    “你还有其他的考虑?那我就猜不到了。至于你让我协助管党务,也就是找一个理由,为了堵住乡里众人的口,以免说我没事干。”楚天齐诚实的说道。

    宁俊琦轻轻摇了摇头:“不止是这些。在你回来之前,你曾经和我说过赵书记给你打电话的事。我经过分析,确信你会被调整。所以,我就找相关人打听了,也找个别领导试探了一下。反馈的信息虽然不明确,但我已确信,你肯定会被调整。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但是,拿到桌面上的理由却是,因为咱俩关系太近,这不利于党委开展工作。”

    “扯蛋,咱俩关系如何,和党委工作开展,有屁关系?”楚天齐不由得斥道。

    “你不能这么说。严格意义上讲,咱俩现在这种关系,确实不适合在一个单位工作。尤其我是单位一把手,而你又在党委、政府两边都担着职务,工作内容还挺重。其实,今天出现的情况,我在以前就和你说过,你一直不在意。当然我也做的不好,说是要和你“回到从前,不再发展”,可是我也没有做到,一次次和你……”说到这里,宁俊琦红着脸,停了下来。

    楚天齐接话道:“亲嘴。”

    宁俊琦用手拍了他一下:“去你的。”,然后又转入正题,“既然你被调走已成定局,那么争取一个好去处才是最根本的。但我也明白,现在新换书记,一切都不明朗,总不能去胡乱跑官吧?于是,我也适当的向一些领导介绍了你的情况,希望他们能说一句公道话。至于他们能不能说,或是管不管用,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楚天齐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道:“俊琦,辛苦你了。”

    宁俊琦调侃道:“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呀。”然后继续说,“你回来上班的第一天,本来我想让你过来,听听你对近期工作的想法。谁知,你和冯俊飞一见面就掐,这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光考虑上面了,把乡里这一块却给忽略了。你想啊,如果在节骨眼上,你和冯俊飞合不来,闹的不愉快的话,肯定会让结果对你更不利。当时,我也没有好办法,才说了让你协助党务,目的就是让和冯俊飞不直接接触。看你当时那个德性,我也懒的理你,让你先回去了。”

    “俊琦,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真生气,你真好!”楚天齐适时奉承道。

    “嘴上抹蜜了?我怎么不生气?差点被你气死。”宁俊琦哼道,“过了两天,为了做的更像,我又让要主任把一些文件、资料拿给你看。这样一来,一是可以堵乡里悠悠众口,更重要的是让县里无话可说,不至于影响对你的安排。果然,没几天,就有人打电话质疑我对你的安排。我当时就讲‘楚天齐在省委党校学习了三个月,这是青牛峪乡独一份,而且楚天齐还获得了党校的优秀学员称号,让他临时协助,也是为了规范和提高党建工作’。打电话人这才没什么说的。我也就把刚才说的话,有意的在乡里散播开来,谁知又引出了人们的新传言。”

    楚天齐感叹道:“一波未平又一波,按下葫芦瓢飘起。”

    “好像不是说你事似的,你还在发什么感慨?传言一起,说什么的都有。我还注意到,别人只是说说,而王晓英却一下着急了,估计她怕位置不保吧,三天两头往县里跑。”宁俊琦说到这里“扑哧”一笑,“也是歪打正着,我刚在昨天才听说,正是在王晓英找人推动下,才让你的事情尽快定了下来。本来某些人是想等你在乡里犯点什么错误,从而影响你的安排,而且县里对你的安排也有很大分歧,所以才迟迟未决。没想到,王晓英给你帮了忙。看来,你俩还真是有缘呀?”

    “谁跟她有缘?你不是在恶心我吗?就是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女人了,我也离她远远的。”楚天齐咬牙道,“还有那个冯俊飞,他妈*的更不是东西。怪不得他一个劲儿的催你研究我的分管工作呢,原来他早又算计上我了。”

    “说的就跟真的似的,指不定心里怎么感激那个女人呢。”宁俊琦调侃着。然后又说道,“现在对你能有这样的安排,确实不错了,否则再过个两三年也未必能提正科。”

    楚天齐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想了,而且我也确实想通了。我现在就是不放心你这里,先有王晓英和黄敬祖与我们做对,黄敬祖好不容易走了,又来了个冯俊飞。这还不算,不但把我调走了,还给派来又一个可能的对手,你的处境太难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是一个人作战,党委成员不是还有要主任吗。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如果实施成功的话,那么我的力量将极大加强,对手的力量将削弱或分解。”宁俊琦在说话时,自信满满。

    知道宁俊琦有安慰自己的成分,为的是让自己放心。但楚天齐确实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时候,宁俊琦要比自己镇静,也方法多。不知是她本身从政的能力颇佳,还是有高人指点。便由衷的说道:“俊琦,你真行,有时我真挺佩服你。”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宁俊琦调笑着,然后正色道,“其实,你从政的潜质要比我好的多,现在需要加强的就是历练和经历。而且你还具有一般人不具备的条件,首先你有一颗为民之心,这是能让你在从政之路上走的更远的一个先决条件。其次,你的武力值强大,也为你处理棘手问题增加了制胜砝码。另外,你的运气也很好,以前的事情不提,就说这次去省委党校学习,如果不是赵书记在位,最起码你五年内应该没有这个机会。科级特训班可不是时时都有的,即使有的话,一个县顶多一个名额,又怎么能轮到你?”

    “俊琦,你真好!”楚天齐由衷的说。

    宁俊琦看着他,俏皮的说道:“你真知道我是为你好呀?”

    “当然是真的。”说着,楚天齐歪过头,把嘴伸了过来,“让我奖励你一下吧!”

    “你,讨厌……”宁俊琦边说,边用手向外推着他的脸。

    而他却没有那么听话,依然把头向前探去。

    ……

    最终,楚天齐还是占了一些“便宜”,才极不情愿的,出了书记办公室。

    拐过走廊,楚天齐看了一下带夜光的手表,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哈哈,大半夜不睡觉,又去哪鬼混了。”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楚天齐吓了一跳。他一抬头,一个满身酒气的人,趔趄着迎面走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同学——乡长冯俊飞。冯俊飞正疵着牙,冲他“嘿嘿”的笑呢。

    楚天齐看冯俊飞那德性就来火,没好气的说:“管不着,先管好你自己,醉鬼。”

    冯俊飞吸了吸鼻子,夸张的嚷道:“*,刚从女人肚上下来吧?这么大一股脂粉味。”

    “放屁。”楚天齐被对方说的火起,忍不住举起了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你……好,有种,来给老子一拳,就这儿,来呀。”冯俊飞先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反而走上前,把头伸了过来。

    让冯俊飞这么一弄,楚天齐反而含糊了,想起了宁俊琦说这个家伙有意等自己犯错的事,他又把拳头放下了。小不忍乱大谋,宁俊琦为了自己的事可没少费心,可不能功亏一篑。于是,哼道:“谁跟疯狗一般见识?有失*身份。”

    “你这家伙就是粗俗,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让你早点休息是为你好。你想啊,你这没白天没黑夜的运动,还不得把肾搞坏呀,以后万一不行了,那不是亏大发了吗?日子还长着呢,悠着点吧!”冯俊飞说着,又是一阵“嘿嘿”的笑声。

    “你他*妈……”楚天齐话到半截,又咽下去了。

    算了,不理他了,万一让人听见了,像什么话,对俊琦不好。想到这里,楚天齐绕开冯俊飞,向前走去。

    刚走没几步,楚天齐又觉得不对,急忙轻手轻脚跟了过去。只到冯俊飞直接穿过走廊,去了后排房子,他才放了心。他是怕冯俊飞那家伙走错了,再走到宁俊琦门口去。

    直到看着冯俊飞进了他自己的屋子,楚天齐才返身回了自己宿舍。

第四百四十八章 支持

    第二天,楚天齐还没起床,手机就响了。他拿过来一看号码,是刘文韬的,便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刘主席。”

    “小楚,就叫刘哥,不许瞎称呼。”刘文韬的声音传了过来,“来我这儿吃饭。”

    “我……马上就要回家呢。”楚天齐如实回答。

    “吃完饭再回不迟。”刘文韬笑着道,“你的司机也要过来,你还怎么回呀?”

    听刘文韬这么一说,楚天齐知道宁俊琦也在被邀请之列,于是不再客气,答了一声:“好的。”

    “我在家等你们。”说完,刘文韬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马上起床,开始洗漱。洗漱完毕,穿好了衣服。

    正这时,手机响了,楚天齐看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宁俊琦的声音:“收拾好没有?”

    楚天齐回答:“好了。”

    “我在院里等你。”宁俊琦说完,挂了电话。

    锁好屋门,楚天齐向门口走去。

    刚拐过几道走廊,就看到一身白色衣裤的宁俊琦站在院中。他快步走了过去,嬉笑着道:“宁书记,早啊!”

    “早吗?都七点多了。我早就起来了。”宁俊琦白了他一眼,“看样子,你小子肯定是刚醒来,走吧。”说完,迈动了脚步。

    楚天齐跟了上去,二人一同走出乡政府大院。

    路上不时遇到村民,也碰到了几位乡里同事,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待宁俊琦和楚天齐走开后,人们一般都会驻足看上一会儿,有的人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有的人眼神中透着羡慕,还有的人多少会有一丝疑惑。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青牛峪街上并肩行走,以前都是刻意避免这种情形,尤其宁俊琦更是表示“要注意影响”。而今天两人就这样走着,比起楚天齐的略带拘谨,宁俊琦要大方的多,不时谈笑风声,笑意吟吟。

    一位未婚的漂亮乡书记,一位帅气的未婚常务副乡长,单独一位上街都会引来人们的目送和议论。而今天两人共同出现在街上,并且还表现的比较亲密。在小小的青牛峪,这无疑是最大的新闻,也肯定是人们茶余饭后不时提起的谈资。

    “俊琦,你不怕影响吗?”楚天齐边走边问。

    “影响?什么影响?我们不就是一同走走嘛!又怎么了?再说了,都是两位自由人,男未婚女未嫁,谁又能说什么?”宁俊琦无所谓的说,“小同志,但丁说的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说完,冲他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楚天齐调侃着。

    其实楚天齐心里明白,宁俊琦是担心自己对这次调动想不通。所以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也向他人表示,我宁俊琦和你楚天齐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她为了支持自己,故意把对她的影响抛到了脑后。当然,随着自己离开乡里,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了。

    接着,楚天齐又说道:“俊琦,你为了我,做的太多了。”

    “别别,大街上别拽酸词。”宁俊琦调侃着说,“农村有句俗话‘拿笤帚占碾子’,我是告诉有的人,我这盘碾子有笤帚,就别打我的主意了。我可告诉你,不许你出去随便占碾子了。”

    “当然,我是那样的人吗?”楚天齐嬉笑着道。

    “你不是,谁是?”宁俊琦在他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到哪都招峰引蝶的。”

    “宁书记,过来啦。”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调笑。

    二人抬头一看,前面站着一个人,正是乡人大主席团主席刘文韬。刚才二人只顾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前面,也没想到刘文韬已经提前出来迎接了。

    想是刚才的小打闹也被看到了,宁俊琦不觉脸上微微一红,她快步走上去,伸出手道:“刘主席太客气,还劳您出来迎接。”

    刘文韬握了一下宁俊琦的手,说道:“宁书记大驾光临,这是给我老刘天大的面子,我当然要出来迎接了。”

    楚天齐走上前来,说道:“看样子,我是配角了。”

    “论年龄、论职务你都是小子辈,当然只能做配角了。”刘文韬开着玩笑,然后对着宁俊琦道:“宁书记,请。”

    宁俊琦和刘文韬自是一番推让,才一起穿过门口的小巷,向院中走去。他们三人刚才谦让、说笑的样子,落入了好多人的眼里,很快就成了人们的又一议论话题。更是成为乡里某些人重点关注的现象。

    院子里很干净,整洁,小菜园里种着黄瓜、西红柿、茄子等。黄瓜上开着黄色的小花,西红柿和茄子上还挂着晶亮的露珠,这些蔬菜非常新鲜,散发着各自应有的味道。

    宁俊琦边看边夸赞道:“小院真不赖,那些黄瓜、西红柿看着就香。”

    刘文韬很是高兴:“自己种的,有味。不像大棚出来的那些东西,看着个大,吃在嘴里寡寡的。”

    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从屋子里出来了,叫了一声“宁书记”、“楚乡长”。

    宁俊琦走前几步,抓着女人的手,说道:“怪不得刘主席平时打扮的那么干净、有精神,一看嫂子就知道原因了。”

    听到宁俊琦的夸奖,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进屋,饭好了。”

    众人一同进了家,刘文韬陪着宁俊琦和楚天齐到了东屋。

    东屋地上已经摆上了餐桌,水杯、筷子和饮料、白酒、啤酒已经放在了桌上。他们三人刚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刘文韬的媳妇已经把一盘生黄瓜,和一盘西红柿端了上来。

    “宁书记,这些生吃更有味,先尝一尝。”刘文韬笑着。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好,我先来一根。”宁俊琦说着,从盘子里拿起一根黄瓜,掰了一截给了楚天齐。拿着手里剩下的半截,吃了起来,边吃边频频点头,说着,“就是有味,有味多了。”

    “吃的有味就好,一会儿你往回拿点。”刘文韬媳妇说着,把几样小咸菜和一碟花生米放到了桌上。

    “连吃带拿,不好意思呀。”宁俊琦开着玩笑。

    刘文韬接话道:“宁书记,吃的好吃就行,一会儿多拿点,书记都说我家种的菜好吃,我得多有面子呀!”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切好的火腿肠、酱牛肉上了桌,凉拌土豆丝、拍黄瓜也端了上来。

    “书记,来点白的还是啤的?”刘文韬征询着意见。

    “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还得开车呢。”宁俊琦推辞道。

    刘文韬很是热情:“那怎么行?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多少也得喝点儿。小楚要是着急回家的话,让他下午坐班车回。”

    话已说到这份上,宁俊琦不能再客气了,便说道:“那我来一点白的吧。”

    宁俊琦喝白的,刘文韬和楚天齐自然也是白酒。

    这时,刘文韬媳妇把一盘肉炒西芹和一盘蒜蓉西兰花也端上了桌。

    刘文韬站了起来,手端酒杯说道:“宁书记,你能来,我老刘确实挺高兴,第一杯敬你,小楚陪着。”

    宁俊琦手端洒杯,站了起来:“刘主席,谢谢您的邀请和款待。”

    “宁书记,你俩坐着,就我站着,我就站这一次。”刘文韬边说话,边用手示意着。

    宁俊琦只好坐了下来。

    三人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刘文韬坐了下来,然后各自吃了几口菜。

    刘文韬又端起了酒杯,说道:“小楚,你就要到县里上班了,老哥这杯酒就算给你饯行了。县里不比乡里,尤其是县委、政府那里,要比我们这里复杂的多,你一定要小心谨慎,防着别人的暗算。”说到这里,刘文韬自嘲的一笑:“我也没在县委工作过,这也就是我道听途说的罢了。”

    “谢谢刘哥,我记住了。”楚天齐端起洒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小楚没问题,到哪都是好样的。来,干杯,老哥祝你官运亨通。”刘文韬说着,举起了酒杯。

    “来,我也陪着,祝咱们小楚同志前程远大。”宁俊琦也举起了杯。

    三人又是满饮了一杯。

    一盘肉炒现黄花菜上了桌,紧接着一盘腌葱叶熬豆腐也端了上来。

    “嫂子,别忙了,这么多菜,吃不了。快坐下来吃吧。”宁俊琦招呼道。

    刘文韬媳妇一笑:“农村人也没什么好吃的,宁书记别见笑。你们吃 ,你们吃。”说完,她走了出去。

    吃了几口菜,刘文韬端起了第三杯酒,郑重的说道:“宁书记,我和小楚是好兄弟,他要到县里上班了,你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现在乡里有些人想搞小动作,我老刘也感觉到了。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在青牛峪也待二十多年了,多少还有一些关系。我表个态,凡是你有用的着我老刘的地方,尽管开口。你放心,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头。”

    听了刘文韬的话,宁俊琦很感动。刘文韬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我支持你宁书记。现在随着楚天齐的离开,接下来的形势肯定很严峻,冯、王联合是一定的,如果再加上个陆勇,自己的处境会很难。现在刘文韬有这样的表态,非常难能可贵。

    宁俊琦明白,刘文韬现在已经相当于退居二线,没有什么可求自己这个乡书记的。但自己虽然贵为书记,却面临着诸多可能的多路围攻,有刘文韬这个“老青牛峪”相助,那自己无疑增加了实力。刘文韬虽已没有实际的权利,但他毕竟在青牛峪二十多年,又做过多年的副乡长,肯定能给自己很大的帮助。而且,在选举这些事情上,乡人大主席团主席还是能发挥很大作用的。

    宁俊琦真诚的说:“谢谢您的支持,刘主席。”

    刘文韬一笑:“就叫我老刘吧。”

    “好,那我也随小楚那样,叫你刘哥。刘哥,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小妹一定不会客气。”宁俊琦郑重的说道。

    听到书记称呼自己“刘哥”,又自称“小妹”,刘文韬很是高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宁俊琦和楚天齐也跟着喝干了杯中酒。

第四百四十九章 狗儿怎么样

    九点多的时候,早饭才结束。

    刘文韬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但依旧摇晃着送了出来。他高兴,真的高兴。今天宁书记到了自己家吃饭,而且还专门站着恭恭敬敬的敬了自己三杯酒,称呼自己“刘哥”,他怎能不高兴?

    刘文韬和以前的乡书记都喝过酒,有的还来过自己家喝,就是和县领导也不止一次喝过,但她更看重宁俊琦今天上门吃饭、喝酒。

    自从宁俊琦到乡里后,刘文韬就对这个新来的年轻小乡长印象非常好。他觉得她有水平,对自己这个老同志很尊重。随着了解的加深,他还觉得这个来自省城的小姑娘,既有气质又很朴实,干工作也很务实,心里装着老百姓。他从心里敬重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女孩。而且宁俊琦今天一到家里,既有礼貌,也很随和,显然是拿自己当成了朋友,而没有做作,更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

    今天这顿饭,宁俊琦喝的相对较少,只脸颊略有微红。楚天齐喝的也比刘文韬少一点儿,加上年纪、体力的缘故,他只觉得身上热乎乎的,还没有到头重脚轻的地步。

    告别刘文韬,宁俊琦、楚天齐二人向乡里走去,在沿途不时遇到打招呼的人,二人都礼貌的给予了回应。到乡里后,二人回了各自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刚抽完一支烟,杨大庆就过来了。

    “大庆,你没回去?”楚天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乡里?”

    “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书记也在。”杨大庆坐下来,话里有话的说道,接着话题一转,“楚乡长,你什么时候去县里上班?”

    “组织部要求在月底前报到,我准备移交完就去,下星期三、四吧。”楚天齐回答。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喝顿酒,你看今天行吗?”杨大庆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今天不行,我还得回家。你还挺有意思,是要给我饯行吗?”楚天齐笑着道,“咱哥俩就不用了吧,你也没挣几个工资。你什么时候去县城,我请你。”

    杨大庆也笑着道:“楚乡长,你这是瞧不起人,那我还非得请你了,预约个时间吧,你定。”

    “这还是霸王硬上弓呀,我想想……”楚天齐调侃道。

    正这时,门一开,宁俊琦走了进来。

    “大庆也在呀。”宁俊琦看着杨大庆说道。

    杨大庆站了起来,说道:“书记,你和楚乡长谈事,那我先出去了。”说完,抬腿就走,刚走出门外,又返进门里,对着楚天齐道,“楚乡长,记得我刚才说的事。”然后,快步出了屋子。

    宁俊琦径直走到办公桌旁边,示意楚天齐离开座位,她坐了过去。问道:“大庆也是请你吃饭?”

    楚天齐站在办公桌旁,说:“是,让我定时间呢。听你的口气,还有人请?”

    “是呀,我刚回去,郝姐就打来电话,他们两口子下午就从县城返回来了,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宁俊琦回答。

    楚天齐疑惑道:“她怎么知道我在乡里?”

    宁俊琦调笑着:“你的目标大呗,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吧,早上刘主席刚请完,这不郝姐、大庆都来约了吗。”

    “我看不是我的目标大,是他们都知道你在乡里,我还能跑的了吗?”楚天齐嘻笑着说,“你是怎么答复的?”

    “你往哪看呢?”宁俊琦这才发现,楚天齐正居高临下、眼睛不眨的看着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她把他的头向旁边推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说要问了你再说。”

    “问我?要不你答复她,今天晚上去赴宴。我明天再回,晚上我们又可以多待一晚。”楚天齐说着,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收起你的猪哥相,你想什么呢?美的你吧。”宁俊琦嗔道,“我已经回复她了,你一会儿要回家。”

    正说着,楚天齐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是县城的一个号码,急忙接通了。

    “楚乡长,我是老要,你什么时候到乡里?哪天到县里报到?”手机里传出党政办主任要文武的声音。

    楚天齐回答:“要主任,我星期一到乡里,交接完就到县里报到。”

    “好,好,我知道了。没事了,我挂了。”要文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拿着手机,一脸疑惑的看着宁俊琦。

    “要主任电话呀?他肯定也是请你吃饭吧。”宁俊琦说到这里,调侃道,“看来你的人缘还可以嘛!”

    话音刚落,电话再次响起,是派出所赵钢的电话,也是要请楚天齐吃饭。他回复对方下周再说,对方才挂断了电话。

    “走吧,要不你明天也回不去。”宁俊琦说着站起了身,“楚大乡长,我给你当司机。”

    楚天齐不放心:“你早上刚喝了酒,不行吧。”

    “没事,没喝多少,现在也过得差不多了。路上也没什么车。”宁俊琦无所谓的说。

    “你可是守法好公民,怎么能酒驾呢?”楚天齐半开玩笑道。

    “这叫入乡随俗,乡干部不都这样吗?”宁俊琦说着,走了出去,“你赶紧收拾,我去拿车钥匙。”

    ……

    十分钟后,楚天齐坐上了那辆银色“现代牌”汽车。宁俊琦坐在驾驶位上,发动了汽车,慢慢的驶出乡政府大院。

    轿车的窗户摇下了大半,微风带着暖意,从车窗吹了进来,轻抚过人的脸颊后,从另一面的车窗又钻了出去。

    宁俊琦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如瀑的长发在微风吹拂下,轻轻飘动着。她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脸颊上的微红已经渐渐退去,展现出的是一种恬静、知性的美。

    尽管开的很慢,半个小时后,车子还是驶上了进村的道路。

    宁俊琦没有像往常那样摇上车窗,而是任由车外的人向车里张望。在楚天齐和村民说话的时候,她还会配合的笑一笑,或问一问庄稼的长势,俨然一副楚天齐女朋友的样式。

    汽车刚停到门口,母亲尤春梅就走了出来,后来跟着楚礼娟、楚礼瑞和妞妞。

    妞妞一见面,脆生生的喊了声“大舅妈”。宁俊琦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还是慈爱的抱起妞妞,说了声“妞妞真乖”,把一包零食塞给了妞妞。妞妞从宁俊琦身上下来,抱着零食,蹦蹦跳跳的进屋了。

    人们从后备箱里拿下东西,一起进了屋子。宁俊琦把两个盒子递给了楚礼娟:“大姐,给你的。”

    “给我的?”楚礼娟看了一下宁俊琦,接过了盒子,迅速的打开了。两个盒子里是两双漂亮的女鞋,一双是粉色的运动休闲鞋,一双是咖色网状露趾露跟凉鞋。虽然粉色运动鞋的样式,和上次拿给宁俊琦的差不多,但楚礼娟却知道这双鞋的价格顶那双五、六倍,鞋子的品牌在哪呢。凉鞋光看样式,至少也和这双休闲鞋价格差不多,说不准会更贵。

    “真漂亮,比那天那双鞋好多了,得花不少钱吧?”楚礼娟红着脸说,“要不我要一双,那双鞋我给你钱吧。”

    宁俊琦一笑:“大姐,怎么这么见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妞妞在一旁插了话:“妈妈说的都是虚话,她光说不掏钱。”

    楚礼娟脸色羞的通红,大家却都哈哈大笑起来,宁俊琦跟着笑了,楚礼娟也笑了起来。

    正要过去看楚玉良,楚玉良却已经拄着一支单柺,自己过来了,宁俊琦自是一番问候。

    中午做的是米饭、家常炒菜和凉菜,宁俊琦在尤春梅的热情招待下,又吃了个饱饱的。

    吃完饭,楚礼娟撤掉了碗筷,没用别人帮忙,自己去洗涮了。妞妞缠着楚礼瑞,出去玩了。

    ……

    屋子里只剩下了宁俊琦、楚天齐和楚玉良老两口,大家开始说着一些闲话。

    四人中,尤春梅是主要提问者,先问楚天齐这次到县里上班的事。楚天齐没有说的太详细,只说是到县委办上班,级别由副科变成了正科。

    当尤春梅确认儿子工资长了,级别也高了,又是到县里上班,自是非常高兴,连说儿子有出息。却又不时念叨着“离的远了”、“分开了”的话语。

    对于楚天齐的工作,楚玉良没有多掺言,只是静静的听着。

    尤春梅放下儿子工作的话题,把关注点放到了宁俊琦身上。她喜欢的看着这个漂亮又懂事的女孩,说道:“小宁姑娘,来了好几次了,还不知道你是哪的家呢?”

    “大娘,我家是省城的。”宁俊琦如实回答。

    “哦,省城的,大地方。你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呀?父母是干什么的?”尤春梅继续问道。

    宁俊琦脸上稍微变化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用手一指楚天齐,说道:“我和他同岁。”

    尤春梅正等着听另外问题的答案,见宁俊琦不说了,便追问道:“小宁姑娘,家里父母……”

    “你政审呢?问的这么详细,刨根问底的。”楚玉良打断了老伴的问话。

    其实,楚天齐刚才也注意到了宁俊琦表情的变化,以及回答母亲的提问时,故意避开了后面的问题。他明白她不愿意说,肯定有苦衷或是**,正不只如何礼貌的阻止母亲的提问。现在父亲打断了问话,给大家都解了围。

    经老伴一提醒,尤春梅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问话的不妥,赶忙转换了话题:“小宁姑娘,你们一块工作两年了,你看狗儿怎么样?”

    宁俊琦明白尤春梅问话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楚天齐,说道:“狗儿表现可好了,工作积极,成绩突出,领导也重视,光喜欢他的小姑娘就好几个呢!”

    尤春梅一听,马上严肃的说:“好几个呢?狗儿,那可不行,你要专一,可不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妈,你说什么呢?”楚天齐红着脸道。

    被儿子打断说话,尤春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在哪呢喃着“要专一,要专一”。

    宁俊琦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大叔,大娘,我得回去加班,先走了。”

    楚家人自是言语挽留,尤其尤春梅更是诚意十足。

    宁俊琦婉谢了大家的挽留,开上车去了。

    众人在门外相送,直到看不见“现代牌”汽车的影子,才返回了屋子。

第四百五十章 谜团越来越多

    从周六送走宁俊琦后,一直到整个周日,楚天齐除了去厕所外,几乎就没再走出院子。他一直陪着父母,说话聊天,干一些杂活。

    大家聊的最多的,还是楚天齐的工作。尤春梅和楚礼娟直说楚天齐有出息,这么快就进了县城,还是县委,那里可是大官最多的地方。楚礼瑞也说哥哥不简单,在乡里仅仅工作了两年多,级别就和乡书记一样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年,就该是县领导了。妞妞更是在一旁凑热闹,一个劲儿的说“大舅当大官了”。

    尤春梅没有从宁俊琦那里听到想要的答案,还想从儿子这里获得,又变着法的问了好多宁俊琦的事情。楚天齐不是说的含含糊糊,就是说不知道,或是故意岔开了话题。儿子的回答,自是不能让尤春梅满意,她只说儿子在糊弄自己。

    楚天齐任由母亲数落,反正就是笑脸相迎,不搭茬。

    楚玉良在一旁调侃老伴:“那怪谁?还不是你问的有问题?”

    尤春梅正好心里不顺,把火都撒到了老头身上:“就知道说风凉话,人前装好人。你不是也成天磨叨着早点抱孙子吗?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事,吃里扒外的老东西。”

    楚玉良知道自己成了“撒气筒”,仍然笑咪*咪的,一点也不上火,反而“嘿嘿”直笑。

    面对老头的反应,弄的尤春梅也没脾气,躲到一边生闷气去了。用不了多久,又会走过来,话题还是扯在大儿子身上。

    周日下午,楚礼娟母女回了自己的村子,第二天妞妞还要上课。楚礼瑞也回了山上,昨天一晚没回去,他已经非常惦记他那些宝贝果树了。

    ……

    晚上,母亲一个人去东屋睡了,楚天齐和父亲又躺在了西屋。

    尽管闭着眼睛,楚天齐却根本睡不着,他在想着好多事情。夜,很静,耳衅已经传来母亲的呼噜声,可他仍然没有一丝睡意。

    身旁的父亲翻了一个身,说话了:“天齐,这次到县里是个什么官呀?你只说了级别,可没说职务。”

    知道父亲是个明白人,没有母亲那么好糊弄,楚天齐只得如实回答:“主任科员,非领导职务。”

    楚玉良稍微想了一下,说道:“级别升了半级,没有了领导职务,那就是没有升职,相当于平调。”然后,他又补充道,“正常,很正常,不能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父亲的话很平淡,却又有一些哲理在里面。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楚天齐睁开眼睛,说道,“刚工作了两年,能从一个准副科的乡长助理升成正科级,已经很不错。何况我自己又没像好多人那样去活动,这已经让不少人羡慕了,最起码青牛峪乡那些股级以上的干部都比我工龄长。”

    “听你的话,看似看的开了,但多少还有自我安慰的成分在里面。不过,慢慢你就能适应了。”楚玉良的话很平静,“说到适应,这是你要面临的第一个现实问题。别说新岗位是一个非领导职务,就是正二八经的实权科长,你也肯定会有一些失落,得有一个适应过程。在乡里,你好歹是一个四把手,手里分管了好多重要工作,一把手又和你关系很近,工作起来要得心应手的多。

    到了县委后,大楼里、大院里,不是这个书记,就是那个县长,小一点的也是主任、局长什么的。论职务、论资历,都要比你有本钱,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要主动去适应环境的变化。那里派系林立,人多嘴杂,也是一个是非多的地方。你一定要谨言慎行,防止祸从口出,稍不留神就会把人得罪了,很可能你还蒙在鼓里呢。”

    “是,我也考虑过这些问题,有心理准备。”楚天齐说到这里,忽然问道,“爸,听你说的头头是道,就跟在机关待过似的。”楚天齐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带有试探性质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我成天翻的那两本小说上,就是这么写的。”楚玉良回答的轻描淡写。

    看似父亲给出的答案合情合理,但楚天齐却感觉并非如此,只是听父亲这么回答,也不好再深究这个问题。就说了一句:“那我也多看看。”

    “书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楚玉良继续说道,“你应该很快就能适应的,反正县委和你差不多的、比你职位低的大有人在,大家都得适应嘛!再说了,到哪也避不开人,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一个地方吧。对了,县领导和你怎么样?关系近不近?”

    楚天齐如实的说:“县长对我还可以。县委书记新来的,刚来不到一个月,还没见过面。以前的书记又回到晋北省了,他本身就是从晋北省来的交流干部。”

    楚玉良“哦”了一声,说道:“那就是了,你的这次工作变动,和县领导调整不无关系。不过,被调整的应该不止你一人,相信大规模的变动还在后面。”

    “爸,这又是书上写的?”楚天齐半开玩笑的问。

    “怎么啦?书上就有这种内容嘛!”楚玉良回答的振振有词,“当然了,世事变幻莫测,人和人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由于客观环境的变化,敌友关系也是不确定的,好多时候都是靠各种利益在平衡。”

    父亲的观点,楚天齐深有同感,魏龙和黄敬祖就是很好的例子。魏龙以前和自己死不对眼,经过自己对他父子没有赶尽杀绝一事,据说他现在对自己的看法大变。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不得而知,但最起码从那之后,没有找过自己一次麻烦。

    而黄敬祖就是一个相反的例子,以前他对自己不说照顾有加吧,但整体还不错,有时也示之以好。谁知,后来变的几乎水火不容。到现在,楚天齐也没有真正弄明白,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是自己直接把他得罪了,还是那个王晓英在推波助澜?

    楚天齐没有再问“是不是书上说的”之类的话,他知道父亲还会这么回答的。就说道:“我明白。”

    楚玉良没有说话,楚天齐也没有言声,屋子里静了下来。

    就在楚天齐以为父亲已经准备睡去的时候,楚玉良忽然问道:“你对她了解吗?”

    楚天齐随口问道:“谁?”

    “还能有谁?小宁姑娘呗。”说完,楚玉良又道,“比如她的家庭,父母都是干什么的。比如她家里对你们关系的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也或者是压根就不知道。”

    “不清楚,只知道他是省城的,平时她没说,我也不问。”楚天齐如实回答。

    “那就是你也有疑问,只是没说罢了。如果她的家庭和我们相差悬殊,如果她的家里因为地位差距而不同意,或是极力反对、阻止你们交往。你要怎么办?她会怎么办?你想过吗?”楚玉良一下子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也考虑过。”楚天齐的回答,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对她家庭的怀疑,和自己目前没有好的办法。

    楚玉良说了句“小宁姑娘是个好孩子”,然后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你俩的交往,宁姑娘的态度至关重要,但她家庭的影响绝不能小窥,弄不好的话,也可能成为你们交往的最大阻力。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家庭和家庭是不一样的。”

    父亲的话已经非常明白,她的家庭要远高于自己这个农家,那自己究竟是顺其自然,还是要尽快弄清楚她的家庭情况呢?

    忽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难道父亲知道她的家庭?按说不应该呀,但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就是那样的。那么父亲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父亲和她的父辈认识,有交往?

    这时,楚天齐又想到了一个细节:在父亲刚刚恢复意识,刚能重新说话的时候,曾经两次对宁俊琦说过“你姓李”,看他当时的眼神和听他语气,分明就是认识的样子。自己当时只以为父亲在说胡话,因为父亲当时就是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之后父亲完全清醒后,倒是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从今天父亲说话的情况看,也许父亲当时说的“你姓李”并不是胡话,可能只是他在半清醒状态下,真实想法的一种表达。再联想到父亲在昏迷时,经常喊几个名字和说奇怪的话,而清醒后却又从来不再说梦话。楚天齐更加认定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父亲认识宁俊琦的父辈。

    那么后续的问题又出来了:父亲是怎么认识的对方?他们之间又有怎样的关系?父亲到底有怎样的过去?为什么现在只是一个半残的赤脚医生?进而楚天齐又想到,自己的身世又会是怎么一回事?

    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似乎离谜底越来越近,但楚天齐却又感觉越来越乱,自己越想捋清,却又更加没有头绪。

    楚天齐明显感觉到,父亲今天的话,和以往有很大不同。好多带有父亲切身感受的观点,以前从来没向自己提起过。他认为父亲今天的观点,只是他所掌握内容的一小部分,也许在合适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自己。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父亲今天的言语可能是有意为之,也许就是在让自己慢慢了解他,在给自己心理一个适应的过程,说不准哪天就会告诉自己一个震惊的谜底。

第四百五十一章 真的要告别了

    尽管睡着的很晚,楚天齐还是早早就起来了,父母也和他一样起的早。

    楚天齐准备从乡里直接到县里报道,所以把洗漱用具和一些换洗衣服,也装进了箱子里。不过不用拿被褥,县委办到时会给提供。

    母亲尤春梅又是一番嘱咐,什么“少喝酒”、“别打架”、“离坏人远点”之类的话,自是必说的。当然,诸如“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这样的话,也是要讲的。

    面对母亲的贴心关爱,楚天齐自是频频点头,并连声给着肯定答复。

    和老伴的连声叮嘱不同,楚玉良只是充当观众,不发一言。后来看老伴唠叨个没完,才说了一句:“行啦,行啦,再叨叨就误车了。”

    尽管对老头的“不通人情”颇有微词,但尤春梅还是停止了嘱咐,也催着儿子赶紧赶路。

    辞别父母,楚天齐向村口等车站点走去。不知道多少次去等班车了,但今天总有一丝惆怅挥之不去,仿佛要走多远似的,其实也不过一百多公里而已。可能是对新岗位多少还有一些排斥,也影响了自己的整个心境吧。

    班车到了,上车后好多人和楚天齐打招呼,有叫“楚乡长”的,也有直接喊名字的。楚天齐用说话、点头回应了大家的问候,然后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班车到了青牛峪,楚天齐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下车,进了乡政府大院。

    把提包放到办公室,楚天齐直接到食堂去吃早饭,一碗粥,一个馒头。同事们见面,有的叫一声“楚乡长”,有的微笑着点点头,有的闷头吃饭不吭声。对于人们打招呼,楚天齐都进行了语言回应或是点头微笑。

    楚天齐刚回到办公室,党政办主任要文武就跟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条状的布袋子。

    楚天齐急忙招呼要主任坐下,并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要主任伸手接过香烟,没有点上,而是把烟卷夹到耳朵里。

    要主任再次站了起来,笑着道:“小楚兄弟,你就要到县里高就了,老哥没什么送你的,你看看这个怎么样?”说着,他把长条状布袋子上的拉链打开,把一卷带轴的纸放到桌子上,两手各执一轴,平铺开来。

    这是一幅横幅毛笔字作品,主体内容共四个字:虚怀若谷。卷轴部分是写好后又专门找人裱上去的。楚天齐对书法作品略懂些皮毛,曾经临摹过一些字贴,但他也觉得这幅字写的很好。不由得赞道:“好字,好字,寓意也大气。”

    忽然,楚天齐想到了要主任刚才说过的话,疑惑的问道:“这幅字是送我的?”

    “是呀,你没见上款写的内容吗?”要主任用手示意了一下。

    楚天齐仔细一看,可不是。这幅字的抬头处,写着一行小字:天齐老弟惠存。落款是“庚辰年仲夏”字样,下角盖有印章,印章上的字好像是隶书“双全叟印”。

    “要主任,这幅字看起来就很珍贵,我不能收。”楚天齐说着,把字幅向要文武那边推了推。

    “你要不收的话,我该怎么办?这可是专门写给你的呀。”要文武很为难的说,然后话题一转,“你说这幅字珍贵,珍贵在哪?”

    楚天齐一笑:“我也不懂书法,那我就胡乱说上一通。你看这些字,结构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浑厚,字体挺拔开阔雄劲,颇有颜体的风骨。”

    “你还说自己不懂,这不是说的挺在行吗?你的评价这么高,作者可高兴死了。”要文武说到这里,把画轴卷了起来,放到楚天齐面前,“老弟,不必客气,作者也说让你收下,你就不必客气了。”

    “不能收,你代替作者不算数。再说了,就是作者当面说的话,我能随便收下书法大家的作品吗?”楚天齐说法很坚决。

    “那你要怎样才能收下这幅字?”要文武反问道。

    “怎样也不能收。”楚天齐说到这里,笑了笑,“要是你老哥写的字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幅字就是我写的,你收下吧。”要文武的脸上带着笑意。

    楚天齐摇摇头:“要主任,你别开玩笑了,要是你写的,还用绕这么大弯?”

    听楚天齐的口气,显然是不相信。要文武表情有些尴尬:“我刚才之所以没说是我写的,就是为了让你给评价一下。你的评价很高,我挺高兴。可你又不相信是我写的,那就是不相信老哥有这个水平,我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你想啊,要是别人给写的话,能称呼你为‘老弟’吗?你再看这个印章,不正是指的是我吗?”

    听要文武说的很正式,宁俊琦再次看向印章上的字,嘴里念叨着:“双全叟,双全,双全,文武,文武双全,还真像是专门指你的。这么巧?”

    “巧什么巧?本来就是我自己叫的号。除了我要文武的名字和“双全”两个字相配外,又有谁的名字能和“双全”放一起呢?”要文武说着,把卷轴再次往前一推,“这是老哥昨天专门为你创作的,要是你瞧的起老哥的话,就赶紧收起来,废话少说。”

    话已说到这份上,楚天齐不能再不识抬举,便说道:“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幅字上的词,用在我身上有点太大了,我根本配不上这个词的意思。”

    “反正我觉得用在你身上挺贴切,你要自谦的话,那就算是对你的一种期望,怎么样?”要文武给出了合理解释。

    “好吧,就当是对我的期望。”楚天齐点了点头,把卷轴收了起来。

    正这时,要文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急忙接通了:“书记……好,我马上过去。”说完,挂断了手机。

    “小楚,我先去书记那里了。”要文武边说边往外走。

    楚天齐答了一声“好”。此时,要文武已经走出了屋子。

    ……

    过了大约有十多分钟,要文武又过来了,他的身后跟着新任常务副乡长陆勇。

    互相打过招呼后,要文武说道:“书记让你们交接。”

    “好的。”楚天齐说着,打开了几个档案柜子的门。

    在要文武监交下,不到一个小时,交接工作进行完毕,三人均在交接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主要工作进行完毕,陆勇去院里接电话了,要文武和楚天齐在屋里闲聊。

    正说着,要主任忽然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一件事。对了,书记指示,今晚在政府食堂举行晚宴,一是为你饯行,二是为陆乡长接风。”

    “是吗?又得喝酒了,我真发怵,说不准又要喝的三荤五素了。”楚天齐知道躲不过这场,便自嘲的说道。

    “叮呤呤”,电话铃声响起。

    楚天齐拿出一看号码,赶忙接通了:“邹主任,你好,有一段没见你了,今天怎么有空关心下属了。”

    “没时间跟你闲扯。郑县长要见你,让你下午一上班到这儿。记住,别误了,县长下午还要出差呢。”邹副主任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好的,我保证提前到。”楚天齐忙不迭的说。

    “行了,我还有事,不跟你闲扯了。”邹副主任虽然这样说着,却又补充了一句,“该跟小女朋友告别了吧,抓紧点。”说完,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笑着摇摇头,收起了手机。看来自己的宁俊琦的关系,几乎尽人皆知了。

    “你要走?还回来不啦?”要文武显然听到了一些通话内容。

    “是的,要走。我去跟书记打声招呼。”楚天齐说着,站起了身。

    要文武说了一声“快去吧”,也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

    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口,楚天齐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宁俊琦的声音:“请进。”

    楚天齐推开门,走了进去,径直走向宁俊琦办公桌。

    一看是楚天齐,宁俊琦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说道:“大白天的,你来干什么?交接完了?”

    “交接完了。听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晚上来吧?”楚天齐打趣道。

    宁俊琦嗔道:“没个正形,有正事快说,我这儿正忙着呢。”

    “我要去县里了,现在就走。”楚天齐正色说道。

    宁俊琦放下了手中的水笔,不解的道:“着急什么?不是月底前才报到吗?你也说星期三、四走,现在怎么又提前了?”

    “刚才邹主任打来电话,说县长要见我,让我下午一上班就到他办公室。”楚天齐如实回答。

    “是吗?真是的,郑县长凑什么热闹?”说到这里,宁俊琦一笑,“县长召见,当然不能爽约了,你去吧。那你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楚天齐不知道县长召见的具体内容,只得如何回答。

    正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宁俊琦眉头微微一皱,说了声“请进”。

    门一开,要主任走了进来,进门就说:“书记,小孟今天有急事出去了,走的时候把钥匙留我哪了。办公室也没多余司机,还是把钥匙放你这儿吧,万一有急事好用个车。”

    “好吧,放这儿吧。”宁俊琦说着,用手一指桌上。

    要主任走到桌前,把钥匙轻轻放在桌上,忽然像是想起了事情,说道:“书记,县委那里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拿回来,你看小孟也不在,其他司机又出去了,这该怎么办呢?”说完,不等宁俊琦回答,又说道,“书记,能不能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把文件拿回来,顺便把文件上的关键内容再当面问一下。”

    宁俊琦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吧,既然要主任这么安排了,那我不能不给面子,就亲自跑一趟。”

    ……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宁俊琦启动了银色“现代牌”轿车,楚天齐坐在后排座位上,他是蹭宁书记去拿重要文件的车。

    汽车驶出了政府大院,郝晓燕、赵钢、杨大庆等人的身影,已经被院墙遮挡住了。

    楚天齐回头,看到了熟悉的政府大门,大门在扬起的沙尘笼罩下,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他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暗道:这次真的要告别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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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