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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要当刑警

    楚天齐又想了一通,也没能想明白冯俊飞的用意。带着满肚子的狐疑,打上了赶往水族轩的出租车。看来水族轩很有名,楚天齐一说去的地点,司机一句都没多问,直接就把他载到了那里。

    楚天齐付完车费,下了出租车。他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餐馆门头上很有创意的招牌,招牌是一个薄版的玻璃鱼缸样式,里面有水还有几种小型鱼类,鱼缸外面刻着三个大字:水族轩。

    就在楚天齐正欣赏饭店招牌的时候,周仝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奔向楚天齐。

    “看什么呢?现在才来,误点了吧?”周仝边说边看手表,“哦,踩着点来的,你都摆上大领导的谱了。”

    当然不会说因为纠结电话内容出来晚了,楚天齐一笑:“有点事耽误了,路上又有点堵车,不过还没误点。”

    “是,没误时间,你还很正点。”周仝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咯咯”笑着,走进了餐馆。

    楚天齐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去。

    这家餐馆主营海鲜,一楼中间的地上建了一个大的椭圆形两层鱼缸,里面分区放养着多种海鲜物种。一面靠墙位置也建了鱼缸,里面同样放养着小型海鲜物种。另一面墙上悬挂着灯箱式菜单,有海鲜图片、单价,还有一些水产品热菜、凉菜的图片、单价。

    周仝要楚天齐挑选几种,楚天齐表示自己不会选,还是请周仝代劳,选点实惠的吃。其实这不是他谦虚,也不是客气,而是他真不会选,平时吃的太少太少了。 周仝说了一句“我也不在行”,但还是由她选了几种,并点了一瓶半斤装的白酒。

    点菜完毕,二人到了楼上二一八房间。这个房间不大,摆放着正方形餐桌,餐桌的四周共摆了四张椅子。

    刚才的菜价,楚天齐看到了,就是不看,他也知道只要是海鲜就不会太便宜,便说道:“周姐,让你破费了。”

    “不必客气,反正也不是花我的钱,上次周副局长留下的钱应该是够了。”周仝笑着说。她口中说的“周副局长”,是指她的叔叔周子凯。

    楚天齐笑着道:“你这是吃大户呀!”

    “要不是赶上花他的钱,我才不舍得来这吃呢。这次正好,花他的钱,沾你的光,咱也吃一吃海鲜。”周仝嘻笑着,然后话题一转,“楚天齐,我一直有一件事想问你,不知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楚天齐说:“说吧,什么事?我告诉你答案。”接着补充道,“只要不是太为难。”

    周仝说道:“当然不会为难你。”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你看我不顺眼?按说我没有得罪你吧?”

    没想到对方是这个问题,楚天齐略有尴尬,笑了笑:“你太敏感了吧?哪有的事?”

    “行了,你也不用掩饰,让我明白就行。”周仝倒是说的很轻松。

    楚天齐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对定野市许源县警察有成见吧。”

    正这时,有人敲门,楚天齐停止了说话,周仝说了声“请进”。

    服务员进来了,托着一个大的方形托盘。托盘上有白酒、毛巾、纸巾,还有两只清蒸螃蟹和一盘白灼象拔蚌。服务员把这些东西放到桌上,说了声“请慢用”,就出去了。

    “还要喝酒?”楚天齐有些疑惑,“这也太有意境了吧?”

    “你想什么呢?”周仝说道,“海鲜是寒性食物,需要用白酒热量中和一下,白酒还可以杀掉海鲜上的一些细菌。”

    周仝说完,给楚天齐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并把两只螃蟹分开,放到两人面前的餐盘里。楚天齐说了声“谢谢”,然后双手并举,开始收拾这只螃蟹。周仝那里也开始享用螃蟹的美味。

    吃完了螃蟹,周仝向楚天齐举了举酒杯。楚天齐端起酒杯,二人碰了一下,喝下了这一小杯白酒。再次倒满白酒,周仝微笑着看着楚天齐。

    楚天齐明白周仝的意思,便说道:“去年春天,我坐班车去定野市的何阳市,在半路上碰到了玩红蓝铅的人……”

    楚天齐向周仝讲了去年去何阳时发生的事。他从车上有人玩红蓝铅开始讲起,讲了何佼佼帮助受骗老人,自己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被“刀疤”等人约到班车下面。接着讲了何源县警察出警,警察把自己和“刀疤”等人带回派出所,先是晾了自己两个小时,然后又把自己诱骗进审训室。

    在讲述被警匪联手反咬一口时,楚天齐咬牙切齿,骂出了脏话:“他妈*的,他们竟然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女人,楞说我在车上对她非礼了。那女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她还特别善于表演,又是假装害怕,又是痛哭流涕,让旁人一听就跟真的一样。最后她还把‘刀疤’等人说成见义勇为,说他们是因为制止我的‘龌龊’行为才出手的。那个女的看穿着还算朴素,不过眼角眉梢透着风骚*劲儿,再加上她刚才的一番说辞,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准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咯咯咯……逗死了。”周仝边笑边说,“继续,继续讲。”

    看着周仝幸灾乐祸”的样子,楚天齐的火气反而小了,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转眼间我一个见义勇为者,被污蔑成了无耻的流*氓,而那几个玩红蓝铅的家伙,竟然被塑造成路见不平的义士。两名警察让所谓的‘受害人’走了,然后以‘人证、物证齐全’为名,让我交待所谓的罪行。胖警察先是问了什么‘姓名、年龄、单位’等废话,我不屑于他们的行径,自然懒的答复,他便拍着桌子想吓唬我。

    见我不吃他们这一套,旁边的瘦警察便开始唱红脸,讲狗屁的政策‘感化’我,胖警察假装不认同瘦警察的做法,先走了。那个瘦警察又讲了一通屁话,以给我‘一个小时考虑时间’为由,也走了。

    虽然不怕他们所谓的“罪名”,也不惧他们接下来的手段,只是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他们收拾。一开始我想破窗而出,试了试没有成功。然后就想着打电话求援,自然打不出去,信号被屏蔽了。事后得知,我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们眼里了,他们当时就在监控室里盯着显示器呢。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那个瘦警察又来了,表功说,经过他做工作,那个女的同意私了。刚才想过的办法都不奏效,我只得假装和他配合——同意私了,与他周旋起来。他说只要我出五千,那个女的就不告我。我自然不会答应他,最后还骂了那个王八蛋。五千块钱,恐怕上十年班我也攒不了这么多钱,再说了,我凭什么给他们,就是有钱的话,也一分钱不给他们。”

    “他妈*的,仙人跳、敲竹杠。”周仝忍不住骂道,然后补充道,“好像也不是仙人跳,因为你并没有和那个女的怎么回事嘛。”

    楚天齐继续说:“一看我不配合,那个胖子又进来了,同时还带进了四名警察。在胖子的命令下,那四个人把手中的手枪对准了我。那个胖子开始对我大话威吓,说什么‘还敢狂吗?是坦白交待还是顽抗到底,给个痛快话。’”

    周仝“啪”的一拍桌子,骂了一句“无耻、败类”。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四周又都有铁条阻隔,我纵有身手,也施展不出。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束手待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给他们玩横的。我把衣服上拉链拉开,露出了肩头上的疤痕,对他们说‘好啊,你们有种,你们竟然用枪对准了我这个见义勇为者,对准了一个不愿意在你们淫*威下屈服的守法公民。告诉你们,老子今天还就不怕了,你们看到没?这道疤痕是贩毒分子报复我而给留下的,我倒要看看人民警察会在我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楚天齐仿佛进入了情境,眼中射*出了两道寒光。

    “好样的,楚天齐,姐敬重你。”周仝抚掌道。

    楚天齐没有受周仝的影响,脸上神色一缓:“终于有一名警察,在我的感召下,放下了手枪。那个胖子一看这个情况,直接要下射击的命令,就在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周局来了。后面的你都知道了吧。”

    周仝点了点头,其实楚天齐刚才说的这些,她也听叔叔说过。只不过周子凯讲的较简单,也没有楚天齐讲的这样身临其境,再次听当事人叙述当时的情境,周仝对楚天齐油然而生敬意。她举起酒杯,对着楚天齐道:“我知道你一开始为什么对我印象不佳了,主要是因为那帮混蛋,你一听到‘许源县警察’几个字就想起了那天的遭遇。兄弟,好样的,真男人。姐敬你。”说完,杯中酒一饮而敬。

    楚天齐也干掉了杯中酒,并说:“周姐,对不住了。”

    “小楚,姐理解你。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就帮我一个忙呗。”周仝提出了一个要求。

    楚天齐随口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周仝面色一整,严肃的说:“我要当刑警,你跟我叔说说。”

    楚天齐先是一楞,接着笑了笑,“周姐,这才是你今天请我的目的吧?你可以直接和周局说呀,为什么反而找到我头上了?”

    “他不同意。”周仝神色黯然的说。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又被狗咬了

    在周仝的一再要求下,楚天齐只得答应和周子凯说一下,但究竟能不能成,他不做保证。

    周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过多强求,她说“这已经很感激了”,不时向楚天齐频频举杯敬酒。结果,半斤的白酒很快见底,而菜还没有上完,她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同样的酒。

    品着平时很少享用的海鲜,又有“功夫”做为共同话题,加上还有周子凯这层关系,二人喝的很是高兴。周仝酒量不错,楚天齐酒量也行,就这样两瓶小酒全部见底,一人喝了半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海鲜可是金贵的东西,不能浪费,二人把能吃的东西一点点的夹到了嘴里。最后桌上只剩下一些硬质的壳和皮,还有放海鲜的器皿以及两个空酒瓶了。

    一顿海鲜下来,价格自是不菲,周仝把叔叔留下的钱全部给了收银员,最后只找回了几张零钱小票。

    楚天齐有些不好意思:“一顿饭就花了这么多钱,等我以后有钱的时候,再请你吃海鲜,现在是没那个能力。”

    周仝却说:“叔叔留下的钱,就是要我请你吃饭的,如果不花的话,他会惦记的。所以,你就不用请我吃海鲜了。”然后展颜一笑,“不过嘛,你可要记住给我办事哟!”

    楚天齐知道她说的是“当刑警”的事,便也笑着说:“吃人嘴短呀!”

    ……

    楚天齐和周仝出了水族轩,向路边走去,准备去打出租车。忽然一辆黑色汽车从身边开过,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汽车在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周仝也随着停了下来,顺着楚天齐的目光,望向那辆汽车。在路灯及广场上灯光的映照下,那辆汽车发出炫目的光芒,非常显眼。

    吸引楚天齐眼球的,是汽车上的标识,赫然是一辆宝马x5。他在前几天曾经见过一次,是那个被称为段哥的人乘坐的。这款汽车宣传是今年在国内上市,但现在是不是上市还不可知,可省城却已经有人在享用这款“坐骑”了,不得不承认人家有实力。虽然是同一个牌子,但车牌号码不同,显然和段哥那天乘坐的不是同一辆车,但肯定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楚天齐正准备收回目光,和周仝离去,忽然又停住了,定定的望向那里。

    此时,宝马x5右侧车门已经打开,一男一女从车上走了下来。男人全身名牌,女人珠光宝气,男人大步走上台阶,女人紧紧相随。

    汽车开走了。周仝正要催促楚天齐“快走”,却见他正看向走上台阶的人,准确的说是盯在那个女人身上。

    名牌男人无意中向身后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楚天齐的一刹那,楞住了,然后脸上露出了冷笑。

    周仝轻咳了一声:“某些人需要注意了,小心后院起火。”

    楚天齐转过头来,冲着她抱歉的一笑,二人准备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明确就是冲着楚天齐的。楚天齐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准备再次走开。而同样的声音却再次在身后响起,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楚天齐只好扭回头,宁俊琦也跟着他转回了身。

    “姓楚的,看到老情人也不打声招呼?太无情了吧?姓楚的,耳朵没毛病吧?”说话的是那个一身名牌的男人,男人是咬着牙说的,看的出对对方的憎恨。

    看到楚天齐看向自己,男人继续说道:“办事还要靠女人,靠别人的老婆,成天勾勾搭搭的,要不要脸?”

    “你骂谁?”楚天齐手指着男人,大声喝道。

    男人狂傲的说道:“是谁谁知道。他*妈的,女人是老子的。”说着,男人一伸手,把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拽到自己怀里,粗暴的亲了起来。

    女人显然反感他这么做,极力挣扎着。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在当众羞辱自己,楚天齐握紧拳头,向前迈出了一步。注意到了楚天齐的异常,周仝一把拉住楚天齐的胳膊,轻声道:“小楚,冷静,马上就要毕业了。”

    听到周仝的提醒,楚天齐心中一凛: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又何必呢?但那个男人明显就在往自己头上撒尿,难道自己还要忍吗?

    此时,那个全身名牌的男人还在粗暴的亲着那个女人,并且还在撕扯着她的衣服。女人双手护着上身,不停的哀求着:“鹏飞,别这样,别这样,有事回家说,好不好,好不好?”

    男人手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里大骂着:“不行。妈*的,骚*货,狗男女……”他一边骂,一边还在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楚天齐。

    是可忍孰不可忍。虽说那个女人早已不属于自己,但那个男人这样对她,明显就是冲着我楚天齐。堂堂的男子汉,怎能任人这么侮辱?想到这里,他一甩胳膊,准备挣脱周仝的双手。

    周仝硬拽着他的胳膊,声音低沉却很严厉:“小楚,冷静,冷静,听我说完,再去不迟。”说着,她松开了楚天齐的胳膊。

    楚天齐身子前倾,正要迈步,楞了一下,又转回了头,看着周仝。

    周仝盯着楚天齐的眼睛道:“我就说三句话。第一句,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第二句,人被狗咬了,还能去咬狗吗?第三句,你要想想那个翘首等你回去帮她的女孩。”

    听完周仝的话,楚天齐略一沉吟,头脑冷静下来。是啊,自己现在是党校学员,如果就因为不忍这一时之气,那么就会前功尽弃。自己首先对不住的就是赵书记,这可是他千方百计为自己争取来的,也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宁俊琦。宁俊琦可是自己心爱的人,现在她正等着自己回去帮她,也正等着自己呵护。如果自己一怒之下,干出蠢事,那么别说是护着她了,自己会落个什么结果还不一定呢。

    想到那句“人被狗咬了,还能去咬狗吗”的话,楚天齐心中释然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人家是夫妻打闹,自己过去算什么?对方指桑骂槐,又没有指名道姓,自己只需把这笔帐记下就是了,到时一块结算。自己可是要让对方彻底倒下的,而不是逞这一时之勇。

    想明白这些,楚天齐挤出一丝笑容,冲她点点头。周仝看到他的变化,也笑了,也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全身名牌男人,见到楚天齐并没有理会自己。不禁心头火起,抡起巴掌,扇向自己怀里的女人。

    “啪”的一声脆响,让楚天齐和周仝不由得再次扭回了头,她们看到,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头发蓬乱,双手捂着脸颊,肩膀不停耸动着。

    男人看到楚天齐终于扭回了头,蔑视的向他竖起了中指。

    生怕楚天齐冲动,周仝再次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楚天齐歪着头,冲她笑了一下。但周仝注意到,他的左耳动了动,紧抿着嘴唇,显然非常愤怒,只是他在刻意控制着。

    周仝使劲拽着他,示意他快走。楚天齐在原地停了有几秒钟,终于背对着那对男女,迈步走去。身后的喝骂声和哭泣声,渐渐模糊了。

    来到路边,周仝一只手抓着楚天齐的胳膊,一只手不停的挥动着。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旁边。周仝示意楚天齐坐到后排座位上,待他钻进汽车后,她也跟着坐到了后排。

    汽车启动了,楚天齐忍不住再次望向外面,他看到那辆扎眼的宝马x5旁,男人似乎已经停止了击打女人。而是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一只手指向自己乘坐的出租车,看样子正在把解恨的骂人脏话送给自己。

    楚天齐牙关紧*咬着,攥紧了拳头。周仝注意到他两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便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拍。

    司机大概也注意到外面的男人在骂打车的男人,便从倒车镜上观察着楚天齐,等他看到对方怒目圆睁的眼神后,赶忙收回了目光,这才问道:“去哪?”

    “省委党校。”周仝做了回答。

    司机没有接茬,而是脚下轰了一下油门,汽车快速向前冲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出租车停下后,周仝付了车费,二人下了出租车。

    站在路边,周仝松开了楚天齐的胳膊,示意他在前面走。楚天齐明白对方的意思,抬腿向党校大门走去,周仝紧紧跟在后面。

    门口,一名保卫人员迅速从屋子里钻了出来。可能是看到楚天齐面色不善,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而是用眼光注视着这个党校的名人。周仝向保卫人员递过一个微笑,紧跟着楚天齐走进了院子。

    二人默默的走着,没有说话,但周仝从楚天齐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中,听出了明显的愤怒,被压抑着的愤怒。

    快到宿舍楼了,周仝停下脚步,轻声道:“小楚,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和你有什么过节,但我相信你,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的话肯定是胡说的,你不要纠结了,一切向前看。”

    楚天齐本已走到前面,又走了回来,对着周仝道:“谢谢你,周姐。”然后苦笑着道,“哎,又被狗咬了。”

    周仝从他说的“又”字里,听出了一些端倪,但她不明白他具体指的是什么。只得说道:“小楚,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要是睡不着的话,给俊琦打电话聊聊天,可能心情会好一些。”

    楚天齐点点头:“知道了,周姐,你先回去吧,我在院里转转。”

    “小楚,你可不能一个人出去啊。”周仝有些不放心。

    楚天齐一笑:“放心,我都这么大人了,知道该怎么做。”

    周仝“哦”了一声,说了句“少待一会儿,早点回宿舍”,然后缓缓的步进了学员楼。

第四百二十四章 他要干什么

    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操场上,楚天齐内心很是不平静。

    本来今天接了冯俊飞莫名其妙的电话,楚天齐心情就不太好。后来在和周仝吃饭时,两人谈的很是投机,吃的好,喝的也很尽兴,他已经丢开了冯俊飞电话带来的不快。谁曾想,吃完海鲜出来后,竟然碰到了不愿意看到的人——张鹏飞。

    这个家伙当年横刀夺爱,抢走了相恋五年的女友孟玉玲。美好纯真的爱情,在权利、地位、金钱面前,竟然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楚天齐痛定思痛,认为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地位,才能报当年夺“妻”之恨,才能洗刷因此所受的侮辱。于是,他毅然弃教从政,一脚踏进了官场。

    从决定进入官场那天起,楚天齐就在心中立下了一个誓愿:一定要用实力打倒张鹏飞,打垮张氏父子,找回自己尊严。

    到了乡里后,随着各项工作的开展,以及经历事情的磨炼,楚天齐进入官场的初衷起了微妙的变化。他觉得做为一个从政者,做为一名基层干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利益着想,才是自己应该做的,才是最有意义的事。如果只是想着用权利报复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似乎有些太小家子气了,有些不妥。

    后来,从魏超群口中得知,当年在省城,趁自己喝醉时,魏超群曾纠集一些人对自己下黑手。楚天齐那时才明白,这笔帐记在张鹏飞头上,是冤枉对方了,心中对张鹏飞的恨也就减弱了一些。再加上心智的成熟,楚天齐意识到,当初只是因为感情受挫,而想到要用权力报复对方,是多么的狭隘和自私。不知不觉中,那种仇恨也减弱了很多,甚至他已经在故意淡化这种仇恨了。

    本来,今天,当楚天齐看到张鹏飞和孟玉玲的时候,除了略有一点尴尬以外,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他甚至在想,如果他们对自己有一个友好的微笑,或是一句不咸不淡的问候,他会压制自己心中的不快,尽量对对方表现出一种大度,给予一个友好的回应。

    可是当楚天齐看到张鹏飞对自己大放厥词,尤其是对孟玉玲大打出手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在对方的人生词典里,自己根本就不配和人家相提并论。对方认为,是自己玷污了人家的玩物,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让人家心情不爽,自己是人家的眼中钉,是人家想捻死的一个臭虫。

    看到张鹏飞今天的所作所为,楚天齐深刻意识到,自己可以把私仇看作一种天真,可以慢慢不去计较。但张鹏飞不会,张鹏飞今天对孟玉玲的打脸,其实就是在当自己的脸,在明确的告诉自己“姓楚的,老子跟你没完”。

    想明白张鹏飞不会放过自己,楚天齐暗暗下了决心:姓张的,我一定要打倒你,为了我自己,为了孟玉玲,为了一切受你欺凌和侮辱的人。既使把你打倒了,我也是为了救更多人脱离你的水火,而不是公报私仇。此时,楚天齐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再次发芽,只不过他已经给这个仇恨加入一个“公”字,赋予了为民除害的使命。

    但楚天齐也知道,要想打倒张鹏飞,要想打垮张氏父子,并不容易。虽然有很多传言,关于张氏父子干坏事的传言,但那仅仅是传言,而自己并没有任何证据。并且,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工作了仅两年的副科级干部,要想干掉一个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和一个正厅级干部,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这种仇恨要放到心里,要从长计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到“从长计议”,楚天齐的心境平复了一些,但另一种情绪又涌了上来——愧疚。他今天听到张鹏飞在骂自己的时候,一开始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后来他想明白了。张鹏飞说的“办事靠女人”,肯定是指在批复矿泉水可研报告时,孟玉玲经办了此事。不得不承认,当时如果不是孟玉玲主管这个事情,可能批复不会那么顺利,最起码时间上肯定要拖延几个月。

    而现在张鹏飞显然是把批复的事,和“老情人”三人字联系起来了,所以才会对自己更加痛恨,也才招致孟玉玲挨打。看来,她今天的这顿打是拜自己所赐,是自己给她带来了这无妄之灾,楚天齐内心愧疚不已。楚天齐也暗中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在一时冲动下和张鹏飞干上一仗。如果自己真那样做了,对方指不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呢,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孟玉玲还怎么做人?并且可能会招致更大的家庭暴力。

    今天,有周仝在身边也是万幸,要不是她的坚决阻拦,自己肯定会控制不住的。自己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呢?在广场打群架?在派出所受审?也或者在公安局等着党校领导?但孟玉玲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最起码要比刚刚的经历还要惨。

    经过一番思考,楚天齐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只是让楚天齐疑惑的是,张鹏飞那个家伙是临时起意、逞口舌之快,还是另有什么图谋?如果是为图一时痛快,倒也罢了。如果他是另有图谋的话,那么他到底要干什么?

    想了半天,楚天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他看了一眼学员楼的灯光,向那里走去。

    刚一到楼宇门口,一个身影快速进了学员楼。从背影可以看出,那个人正是周仝。楚天齐不觉心中一暖,看来周仝刚才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可能是怕自己一时冲动,出去干傻事吧。他紧走几步,跟了进去,边上楼,边对着前边的身影说道:“周姐,放心吧。我回宿舍了。”

    前面的身影没有停顿,而是继续“咯噔咯噔”的踩着节奏,向上走着,显然是奔五楼女学员住宿楼层去了。

    ……

    回到三一五房间,楚天齐一看时间,还不晚,刚刚九点半,便给宁俊琦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传来宁俊琦的声音:“这么晚了,打电话干什么?”

    “不晚呀,才九点半。”楚天齐随口说道。

    “是吗?从六点吃到现在也才三个多小时,不晚不晚!”宁俊琦的话里透着一股酸味。

    她近一段时间怎么了?好像打破醋坛子似的。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楚天齐嘴上却换了说辞:“嘿嘿,回来有半个多小时了,我在操场上走了一会儿。”说完,又补充道,“就我自己,周仝直接回宿舍了。”

    “不打自招,我又没问你。”宁俊琦说完,又问道:“吃的什么呀?在哪吃的?人多吗?”

    楚天齐麻利的给出了答案:“吃的海鲜,在水族轩,就我们俩。”

    “你们俩,水族轩。”宁俊琦念叨着,忽然高声道,“你们没去广场的哪片树丛吗?”

    楚天齐就是一楞:“你知道水族轩?”接着又说道,“你可不能瞎想啊,我们就是吃饭,吃完就回来了。”

    “咯咯咯……逗你呢。”宁俊琦笑着道,“在你们吃饭前,周仝就给我打电话了,就了你们吃饭的地方。”

    楚天齐就是一惊:“啊?你们……你们也联系着呢?你的间谍网扎的也太密了。”

    “怎么,不服?”宁俊琦的声音透着霸气,然后忽然低声道,“不说了,固定电话响了,我要去接了。”

    她的话音刚落,楚天齐手机里就传出“嘟嘟”挂断的声音。

    ……

    宁俊琦说了一声“再见”,把电话听筒放到了固定电话机上。

    这个电话是冯俊飞打的,是在她和楚天齐通话的时候打来的,因此,她挂断手机,结束了和楚天齐的通话,而接听了固定电话。

    这个时间点接到冯俊飞的电话并不奇怪,因为他经常向宁俊琦请示、讨教。奇怪的是冯俊飞的通话内容,他在电话里表示“楚副乡长就要学成归来,如何安排他的工作,请书记做指示”。

    平时冯俊飞倒也不时向宁俊琦请示、汇报一些重大工作事项,包括个别人的工作安排或调整。每逢冯俊飞问到人事安排的时候,宁俊琦的回答都很谨慎,她要看看这件事自己插手合适不合适,同时也要看看冯俊飞是否有越权的嫌疑。不过每次冯俊飞询问所涉及的都是乡里最基层人员,连股级的都没有,更别说副科的了。但今天他竟然询问一个副科级人员安排,尤其楚天齐更是他俩平时避谈的人名,因为彼此都清楚与楚天齐之间的关系,避免引起不快和尴尬。

    今天冯俊飞在询问关于楚天齐的安排时,理由倒也冠冕堂皇,因为“楚副乡长的分管工作已经交出去了”。确实是,如果要给他安排工作,就需要从其他副乡长那里把一部分工作拿过来。

    刚才,面对冯俊飞的请示,宁俊琦没有任何指示,而是反问道:“冯乡长,你有什么打算?”

    而冯俊飞在停顿一下后,给予了答复:“我还没有考虑成熟,想先请书记明示一二。”

    “你先考虑清楚,再说吧。”宁俊琦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冯俊飞刚才的请示,看似在情理之中,但宁俊琦总感觉怪怪的。对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请示?因为这并不是很紧急的事,完全可以在上班期间,比如下周一白天进行研究。但既然冯俊飞这个点请教了,那就说明他现在着急,在抢时间。他究竟因为什么事要这么急?他究竟要干什么?

    这两个问题一出来,一个念头快速闪过:难道楚天齐的位置有变?没听说呀,看来星期一上班时,得找人打听一下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赵书记要走了

    早上,楚天齐起的很晚。主要是由于昨天睡的晚,虽然当时已经基本想通了事情,但躺在床*上还是不由得要想问题,一时难以入睡。

    星期六一整天,楚天齐都是在宿舍度过的,他没有出去,也没人邀请他,他没有往出打电话,也没有人给他打电话。

    星期日早上,楚天齐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此时他正在梦中,乍一听铃声,还是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在做梦呢。只到铃声顽强的响个不停,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来电话了。他一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了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感觉有些陌生,最起码手机上没存这个号码,但却似乎又感觉见过这个号码。他略一沉吟,按下了接听键,说了声“您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是楚天齐吗?”

    声音这么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会是谁呢?带着这个狐疑,他应了一声:“我是楚天齐。”

    “我是赵中直。小楚,还没起床吧?怎么感觉你还迷糊呢?”紧接着,传来赵中直爽朗的笑声。

    赵中……是赵书记。怪不得觉得号码见过呢,县里印发的领导电话本上就有这个号码,只不过平时都是和秘书联系,手机上没有存而已。赵书记找我?他找我有什么事?尽管他心里狐疑,但还是马上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欣喜的说道:“赵书记,是您呀,我确实没起呢,昨天晚上睡晚了。”

    “理解,周末嘛!年青人觉也多。”赵中直说到这里,话题一转,“小楚,党校学习快结束了吧?有什么打算?”

    听到赵中直的话,楚天齐就是一楞。听赵书记语气,难道要对自己进行调整,在听自己的意见?会把自己调整到哪?是平调还是升半格?想到这个问题,他忽然莫名的激动起来。声音似乎也有点变调:“再有一周就毕业了,毕业就回去。”

    楚天齐刚才的回答比较圆滑,既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但也说的很模糊,给自己留下了回旋余地。

    自是听出了楚天齐话中的模棱两可,赵中直又问道:“我是说毕业了,对自己的工作岗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服从组织安排。”楚天齐的话言不由衷,要说一点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谁不想往高处走?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赵中直的话很平静,“我要走了,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听到赵中直的话,楚天齐一下子有点懵了,赵书记要走?去哪?他要我有个心里准备,准备什么?难道真要调整我的职务?恐怕这个调查未必是好事吧?刚才的小激动一下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忐忑:“赵书记您要调走?到哪里高就啊。”

    “我要回晋北了,具体是什么单位还不太清楚,这个决定很突然,我也是前天才知道。我是交流干部,早晚得回去。明天就正式宣布,新书记是从沃原市下来的。”赵中直的话依旧还是那么平静,“你的工作是否调整,这是新书记考虑的事情,我这个时候插手也不合适。再说了,如果我现在这么做了,对你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我已经和义平县长打过招呼,如果调整的话,让他对你重点关注一下。”

    楚天齐尽管心中很不平静,但还是诚恳的说道:“谢谢赵书记,您对我的教诲、提携,我没齿难忘。”

    “小楚,别说的这么生离死别的。我就是回晋北嘛,两个省挨着,也不远,以后你可以去找我玩,我也可以来看你。感谢这两年你对我工作的支持,我很看好你,不光是看好你的能力,更看重你的人品。”赵中直的话说的非常亲近,“官场这条路不平坦,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人品一定会走的很远。你一定要努力拼搏、进取,把官做的越来越大,那样才能更多的为百姓办实事,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走出玉赤县,争取走出沃原市,如果你能到晋北省高就,说不准我还会成为你的属下呢,那样我们不是能更多的接触了吗?”

    楚天齐很感动,也很激动。感动于赵中直一直以来的照顾和提携,激动于赵中直临走前的嘱咐和鼓励,他动情的说:“赵书记不管您走到哪,都是我永远的领导,我都会记着您,也会去看您。”

    “我相信。”赵中直的声音也出现了轻微的变化,“小楚,明天宣布完,交接一下,我马上就得走了。临别之前,本来想送你几句话,想了想还是就说一句吧。只要心里时刻装着人民,做事之前先为百姓着想,你就是一个好官,就能走的更远。”

    “我记住了,谢谢您。赵书记,我回去送你吧,现在就回。”楚天齐真诚的说。

    “千万不要回来,这样不合适,对你也不好。”赵中直坚定的予以回绝,然后开玩笑的说,“你回来我也没时间见你。再说了,光那些正处、副处我都应付不过来,恐怕你这个副科也排不上队吧。”

    楚天齐“嘿嘿”一笑:“书记,我听您的。”

    “安心学习,来日方长。小楚,咱俩是忘年交,老大哥等着你去看我。”赵中直的话里充满了感情,“今天打电话,就是向你告别一下。老大哥相信你,相信你的前途会非常远大,如果机遇好的话,前途不可限量。行了,不说了,再见吧!”

    楚天齐嗓音沙哑的说了五个字:“再见,赵书记。”他一说完,手机里传来“咔嗒”挂断电话的声音。

    过了好大一会儿,楚天齐才缓过劲儿来,嘴里喃喃着“赵书记要走了”,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再次躺了下来。

    ……

    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想着刚才赵中直打电话的事,楚天齐内心波涛翻滚。他知道,随着县委书记的调整,县里整个人事格局又将发生重大变化。这不是他关注的主要问题,眼下他需要考虑的是自己究竟能到那里。

    从赵中直的话中,楚天齐明白,县里肯定要对自己工作岗位进行调整。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他自己能感受的到,而且极有可能不如现在的位置。他做出这种判断,并没有什么证据,仅是凭的一种感觉,但他更相信这种感觉。

    楚天齐的这种感觉,也不单纯就是臆测,其实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分析。楚天齐是赵中直的人,全县公务人员都知道。所以赵中直的职务变动,肯定会间接影响到楚天齐。赵中直如果是高升半格到沃原市,那么做为他的人,楚天齐虽然未必会跟着升职,但职务肯定不会比现在差。如果赵中直是平调到市局或到二线岗位,那么楚天齐的职务就增加了不确定性。

    而现在赵中直是被调回晋北省,那么他在玉赤县的影响力就会瞬间消失,和他走的近的人,立刻就会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前途必然堪忧。而且楚天齐还知道,冯俊飞一直在盯着自己,就是县委副书记冯志国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正是因为自己的事,冯志国曾经在常委会上进行道歉,大大折损了面子,肯定不会放过调理自己的机会的。

    不管新的县委书记是什么来头,楚天齐相信,对方肯定不会重用自己的,最起码现在不会。这就是官场潜规则,没有哪一个新到任领导,会把前任重用的人当做心腹的。当然也有例外,但那也是需要相当长时间磨合,重新取得新领导的信任。

    原来县里有三派势力,赵中直、**平、冯志国各一派。由于**平掌握大权时间较短,虽然他一直在玉赤县政坛耕耘,但他的实力要弱于冯志国,所以平时他一般会略依附于赵中直,有时似乎像是一派。这次赵中直的离去,马上就会显现出三派的格局,当然这肯定是短期的,很快原属于赵中直的一派就会被重新洗牌,编入其它派系。

    新县委书记到任后,肯定要经过观察、权衡,首先要站稳脚跟,然后才是图谋扩展。所以,他一到任不会和任一派走的过近,或是过远,当然私下收拢小弟也是要做的。

    本来新县委书记刚刚到任,未必会对县里人事大动干戈,很可能会暂时维持一段原样。但楚天齐赶的比较巧的是,原有的工作已经移交,只保留了一个空位置,所以自己这次回去,未必就能回到那个位置。更要命的是,还有冯俊飞在那盯着自己,冯志国焉能不替亲儿子拔掉自己这个障碍。

    楚天齐现在已经明白,冯俊飞在前天打电话,分明就是因为赵书记要调走,冯俊飞从他大伯那里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至于他给自己打电话,无非就是想戏弄自己,也不排除他们已经定出了调理自己的办法。自己没有什么过错,各项成绩还不错,应该不会被直接彻底放倒,那样他们也没法向公众交待。

    楚天齐推测,冯志国他们调理自己应该就是调离原岗位,调到别的乡或是别的单位,但肯定应该是不如现在。到那时,对于自己来说,会和宁俊琦分开,不能朝夕相处,也难以互相倚重。对于冯俊飞来说,削弱了竞争对手宁俊琦的实力,也便于他抢班夺权。可谓是极好的一箭多雕。

    现实肯定是这么个现实,但又没到结果明朗的时候,所以尽管楚天齐心里很是焦急,却又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应对。他只得告诫自己:稍安勿躁,静观其变。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心一时还是平静不下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静观其变

    星期日一整天,楚天齐满脑子都是赵书记要调走这件事,虽说目前不知道自己将被如何安排,但他知道已经为时不远了。

    从楚天齐内心来说,近期关注的事情都是集中在乡里,集中在党校这里。就没想过县里领导变动,更没想过赵中直要调走,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渐渐习惯了县里的格局。实际上也反映出他的视野还比较小,敏锐性也较差,站位也还不够高,只不过平时没人提这个问题,自己也没注意到。

    正因为平时没有考虑到,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楚天齐才更感觉到这件事情的突兀,才有了六神无主的感觉。想给宁俊琦打电话,想想还是算了,她即使知道也于事无补,只会多一个人担心,还不如让她过一个消停的周末呢。

    想到宁俊琦,楚天齐又想到了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两人要分开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现实,而且宁俊琦也曾经提示过,只不过他一直不愿去想,渐渐的也就抛开了这件事情。

    近一阶段,随着党校毕业的临近,楚天齐心里想的较多的就是尽快回到乡里,能和宁俊琦在一起,帮她分担一些事务,共同管理青牛峪乡。现在乍一听到赵中直要调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青牛峪乡又不是夫妻店,自己现在只保留着一个空位置,可能冥冥之中已经注定要离开了。

    想到和宁俊琦要分开,楚天齐的心里空落落的。自己得到党校学习机会那天,正是冯俊飞荣任乡长,王晓英进级乡党委副书记的时候,本来他就有给别人腾地方、被人礼送出境的感觉。只是想到党校指标来之不易,并且赵中直和宁俊琦又寄予厚望,以及自己对这个神圣地方的向往,楚天齐才把那份失落埋在了心底。

    从进入党校学习那天,楚天齐就孜孜不倦、锐意求索,每天过得都很充实,他意识到了来党校学习的重要与机会难得,所以心中那小小的失落被他彻底甩到一边。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楚天齐既留恋这难得的学习生活,又期盼着早日回到乡里和心爱的人并肩战斗,更没有时间来失落,而且他也没有了失落。

    只是现在,党校生活马上就要结束,而和女朋友共同奋斗的愿景却将化做泡影,那久违的失落感再次回到了楚天齐的身上,整个心里空荡荡的。

    ……

    星期一,从餐厅吃完晚饭出来,正想着要不要给宁俊琦打一个电话,手机却已经响了起来。楚天齐拿出手机,一看号码,正是宁俊琦。他已经猜到了电话内容,赶忙稳了稳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天齐,吃饭了吗?现在在哪?”宁俊琦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天齐如实回答:“刚吃完饭,准备到操场上,给你打电话。”

    “哼,说的好听,从星期六开始,你已经三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宁俊琦声音满是撒娇的味道。

    “嘿嘿,我这不是正准备给你打吗?”楚天齐忙赔着笑脸,尽管对方看不到。

    宁俊琦停了一下,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天齐,马上就毕业了。”

    “是呀,今天是五号,九号就毕业了,真留恋党校学习生活呀。”说到这里,楚天齐语气一变,“当然我更想早点回去,回去见我可爱的俊琦,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我觉得这几天过的太慢了。俊琦,你想我吗?”

    宁俊琦没有顺着楚天齐的思路,而是换了话题:“你不要这么柔情似水,好不好?好男儿志在四方,咱俩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工作,说不准哪天就会各奔东西了。”

    “我当然知道了,不过那一天不是还没到来吗?等真正到来的时候再说,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你,就想早点见到你,和你一起工作。”楚天齐的话半真半假。

    “哎,简直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儿。”宁俊琦叹了口气,“你也不能总是窝在青牛峪吧,应该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历练历练。”

    “你还说我长不大,据我所知,你也没多大吧?”楚天齐嬉笑道。

    宁俊琦娇嗔道:“胡说,我比你大,是你姐姐。”

    “别蒙我了,你在你们大学同班同学里面最小,以前跳过好几次班,和我同岁。”楚天齐肯定的说,“既然你和我同岁,那么你应该就比我小了,我可是正月的生日。”

    “你……听谁说的?是田馨吗?一定是田馨。”宁俊琦的声音很急。

    楚天齐不紧不慢的说:“俊琦,那么着急干什么?间谍也有泄密的时候,何况还有双面间谍呢。”

    “胡说,田馨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被你小子钻了空子,套出了她的话。”宁俊琦肯定的说,“她那么善良,你又很狡猾,她上你的当也是很正常的。”

    “果然是姐妹情深,怪不得她为了你不遗余力呢。”楚天齐哈哈大笑,“不过,俊琦,以后就别充岁数大了,你应该叫我天齐哥,我也应该叫你俊琦妹妹了。”

    “不,就不,你个无赖。”宁俊琦哼道,然后语气一缓,“天齐,要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是你打电话给我,怎么反问我有没有事?你难道没事吗?”楚天齐问道。

    宁俊琦声音很低:“没事。”

    “不对吧,你前面又是拿话点我,要我‘男儿志在四方’,又说什么‘不能总窝在青牛峪乡’,似乎话里有话呀。”楚天齐满是疑惑的口吻。

    宁俊琦反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你是说赵书记调走的事吧?赵书记昨天早上就跟我打电话了,说是今天正式宣布。”楚天齐的回答轻描淡写。

    “昨天你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宁俊琦追问道。

    楚天齐的话还是很轻松:“人家本来就是交流干部,早晚都得回去,现在回到晋北省也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今天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你……赵书记就没和你说点别的,比如关于你的岗位。”宁俊琦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心。

    “说了,他问我‘党校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还说他已经和郑县长说过,如果要调整我的话,让郑县长关注一下。”楚天齐的回答依然很平静,“不过,他说的只是如果,也不一定就肯定调整吧。”

    “你怎么这么单纯,领导能随便说话吗?他说的‘如果’,其实就是肯定,至少应该已经有人提过这个议题了。”说到这里,宁俊琦声音突然很是沙哑,“不对,楚天齐,你不可能不明白赵书记的意思,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包括你不给我打电话,也是故意的。因为你的心里不好受,你怕和我说时,让我也伤心,对不对?”

    “对。”楚天齐说完这个字,停顿了一下,“可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只能‘静观其变’了。”

    “静观其变?好。现在以不变应万变最好,不管你心里想通没想通,都要这么想——静观其变。”宁俊琦的声音马上又变得异常坚定,“怪不得冯俊飞前天晚上会给我打电话,问你的工作安排,看来他是已经知道了内情呀。”

    “那天他也给我打电话了,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昨天一接到赵书记的电话,我就明白了。”楚天齐回答。

    既然已经都知道了赵书记要走的消息,两人还是又继续探讨了很长时间这个问题,通过探讨,楚天齐也坚定了“静观其变”这个策略。

    宁俊琦忽然说道:“对了,天齐,有件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本来我想你回来后再告诉你,今天就和你说了吧。”

    “什么事?”楚天齐追问。

    “是关于董梓萱的,她和董设计确实有亲属关系,董设计是她的大伯,这还不是主要的。”宁俊琦说道,“还有一个人可能跟我们以后都会发生联系,这个人就是沃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董建设,董建设是董梓萱的父亲。”

    哦,对于董设计是董梓萱的大伯,楚天齐有心里准备。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但通过他俩对自己做的事情,他有预感,董设计和董梓萱是近亲。但是对于董建设是董梓萱的父亲,这却是楚天齐第一次听说,以前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他对董梓萱父亲信息的了解,还停留在“省发展计划委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上。

    “是吗?怪不得我在那次颁奖时,见到还是常委副市长、政法委书记的董建设,觉得面熟呢。”楚天齐自己解着心宽,“董梓萱在拓展训练发生危险后,已经回到沃原市了,我当时救过她,按说她也不应该再和我对着干了吧?”

    “理是这么个理,可也不一定,她回去后,董设计不是照样找你麻烦吗?还不是最近认为有李部长罩着你,他才老实了一些?”宁俊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所以,他父亲会不会找你的麻烦,也不一定。”

    楚天齐赞同着:“嗯,有这个可能。”

    “玉赤县新来的县委书记,是原沃原市教育局党工委书记、局长,听说是董建设的人,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宁俊琦再次爆料。

    “什么?是他?‘克星’。”楚天齐很惊讶。

    “什么乱七八糟的,新书记叫柯兴旺。”宁俊琦又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楚天齐自信道,“静观其变。”

    “好,非常好。”宁俊琦很是赞赏,并打气道,“没事,天塌下来有老姐帮你顶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男人也不能光靠女人,对不对?俊琦妹妹。”楚天齐说完,“嘿嘿”的笑了。

    “对,不对,对,对你个头。”宁俊琦有些逻辑混乱,说完,她也“哈哈”笑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周氏满门忠烈

    离开党校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今天是星期二,满打满算,再有四天就得离开省委党校了。

    昨天晚饭后,和宁俊琦的一番通话,让楚天齐心里敞亮了不少。有些事情是不以自己的意愿为转移的,怨天尤人没用,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以不变应万变嘛!

    在学校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百小时了。楚天齐觉得,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把这些事情捋了捋,一项项的去落实。

    在教室和宿舍,楚天齐把自己向各位教授借的书和资料,一一找出来。开始和他们联系,约定还书的时间。好几位教授都表示,不用还了,就送给他了。但楚天齐依然执着的去见了这几位教授,既使教授不需要还资料,但还是要登门道谢,这是礼节,楚天齐自然不会疏忽。

    利用星期二和星期三这两天的课余时间,楚天齐去见了几位教授。不但原来的好多资料和书籍没用还回去,他反而又得到了好多宝贵的资料,这让他欣喜不已,也充分体会到了诚信做事、尊重他人带来的实惠。而且,好几位教授还嘱咐他毕业回去以后,还要常来看看,这更是意外的收获了。这些教授那都是各个行业的权威,他们愿意和自己经常接触,那就是可以做朋友了。这对自己的工作肯定会大有裨益,甚至对个人的发展也会产生一些积极影响的。

    当然,楚天齐去见的这些教授不包括董设计。但却在见这些人的途中,两次在楼道遇到过对方。虽然互相都不喜欢对方,但楚天齐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董校长好”,而董设计只是鼻子“哼”了一声,算做答复。

    ……

    楚天齐从最后一名教授办公室出来,刚刚下楼,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是周仝的,就接通了。

    手机里立刻传来周仝的声音:“楚天齐,你这每天挺忙的呀,一个劲儿的往行政楼跑。是准备留校当教授,还是准备走哪个专家的后门,在仕途上高升一步呢?”

    “周姐说笑了,我这不是抓紧时间还资料吗,做人得诚信呀。”楚天齐解释道。

    “诚信?说的好听,你只对有用的人讲诚信吧,对别人好像根本就没有诚信可言。”周仝的话咄咄逼人。

    楚天齐正要回答,忽觉刚才的声音离的很近,他回头一看,果然周仝已经在他身后了。他忙说道:“周姐,你这是……”

    “少打岔,别装糊涂,你还记得吃海鲜吧?”周仝笑吟*吟的道。

    “记得。”说完这两个字,楚天齐“哎呀”了一声,想起来了,周仝是要他向她叔叔说“当刑警”的事呢。自己这一忙,加上赵书记要调走这件事一打搅,他把周仝所托之事忘了。

    “那两天,我想你心里有事,见你也是眉头紧皱,就没好意思打扰你。这两天,你一个劲的往行政楼跑,根本不像有心事的样子,怎么就没想到把我的事给办了。那只不过是打一个电话而已,你不应该没有时间吧?”周仝看着楚天齐,玩味的说道。

    楚天齐点头:“好,我一会儿就打,现在也到吃饭的点了,我先去吃完饭。”

    “不行,我怕一会儿你又钻哪个领导屋里,找不到你。再说了,海鲜都请你了,你不能不办事吧?”周仝展颜一笑,“你要现在不打的话,你走哪我跟哪。”

    明知道对方是开玩笑,但看对方的样子,楚天齐知道,自己要是不及时打这个电话,她肯定会盯着自己不放的。便用手一指远处,说道:“好,你去那边去,总不能我打电话,你在旁边听着吧。”

    “不行,我怕你和我叔叔瞎说,我就要在旁边听着。”周仝说到这里,神秘的一笑,“当然你也可以不采纳我的意见,不过你要考虑后果,我可是有俊琦电话的,说不准我会什么话都说的。”

    楚天齐明白,周仝指的是那天见到孟玉玲的事情,他知道她不会真向宁俊琦告状的。但也看出她是准备“监督”自己的电话了,反正也没背人的话,她想听就听呗,想到这里,楚天齐轻叹了一声:“好吧,我现在是彻底相信了两句话。一句是‘吃人嘴短’,另一句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楚天齐说着,掏出手机,拨打了起来。

    手机响了几声,接通了,周子凯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楚,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了?”

    “想老大哥了呗,你现在忙吗?”楚天齐对着手机说。

    周子凯说话很干脆:“不忙,正准备下班呢。你肯定有事,说吧,不用跟我绕弯子。”

    楚天齐看着周仝,挤眉弄眼的对着手机说:“老哥,不是我的事,是咱那侄女有事,她让我找你,你明白吗?”然后,把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

    “咱侄女?你是说周仝。”周子凯说到这里,笑着道,“是不是她在你身边呀?”

    楚天齐“嗯”了一声,说:“是的”,然后又说,“她说她想当刑警,可是你不同意,她就想让我和你说说。她还说,这些年她的这个刑警梦一直都在,为此,她的体能与格斗训练一直都没有间断,而且现在她的老公也同意了。”

    “她还说什么了?没说我为什么不不同意吗?”周子凯追问道。

    楚天齐如实回答:“没说。她就说了这些,上周五和我说的,今天又催我给你打电话。我和她说,我只负责和周局反映一下,周局同意不同意,我就管不了了。”

    手机里静了足有十多秒钟,才传来周子凯的声音:“小楚,我不同意她当刑警,是有原因的。哎,你不是外人,我就和你说说吧。周仝的爸爸,也就是我大哥,他是一名基层老刑警,一直在县刑警队工作,我就是他带出来的。

    他没当过官,也当不了官,就是苍河县一名普通刑警,但他带出的弟兄好多都成了各自单位的骨干,有一位还当省厅副厅长了。我大哥比我大了十多岁,是县局最老的刑警,他的业务在县局是最棒,就是在市局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获得过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六次,也是我市唯一被公安部评为‘优秀基层刑警’的人。

    后来,大哥的儿子也当了刑警,就是周仝的哥哥,叫周宇。周宇也很优秀,只比我有了八岁,小伙子从最基层干起,在三十二岁那年就做了何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我那时也才是定野市局的一名科长。三十二岁就做到县局常务的非常少,反正在何阳这个县级市局常务副局长位置上,周宇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小伙子完全是靠能力一步步干上来的,大哥在苍河当普通刑警,我在定野当小科长,对这个位置帮不上任何忙。况且以大哥的性格,他也不会给儿子的仕途走任何后门。”说到这里,周子凯停了下来。

    从周子凯的描述中,楚天齐听出来了,周仝的爸爸非常优秀,周子凯也以自己的哥哥为骄傲。他的侄子,也就是周仝的哥哥,同样优秀。不用说,周子凯肯定也很优秀,只不过是他自己没有说而已。

    过了一会儿,周子凯长嘘了一口气,才又语气沉重的说道:“就在周宇当上何阳市常务副局长的当年,何阳发生了一起越狱犯劫持人质的事件,等他赶到现场时,经过做工作,用他自己换下了人质。也合该有事,就在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顺利推进的时候,发生了意外,附近的山上在炸石头。越狱犯在神情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误认为有人开枪了,立刻按下了手中定时炸弹的遥控器,并叫嚣着‘就让这么多人一起陪葬吧’,而越狱犯的身上就绑着自制炸药。

    刚才周宇在换下人质的时候,就被越狱犯一只手勒着脖子。此时,他听到越狱犯的叫嚣后,对着对面的战友和群众喊了声‘快躲开,要爆炸了’,迅速来了个“倒踢金冠”,挣脱越狱犯的胳膊。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他没有逃跑,而是猛然扛起越狱犯,向身后的悬崖跑去。在人们的周局,快跑”的呼喊声中,周宇扛着越狱犯,一同跳下了悬崖,紧接着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据现场的警察说,当时他如果逃跑的话,是完全有机会的,他可能是怕越狱犯扑向众人吧,所以他选择了那样一个极端的方式。事后,在山涧下,只发现了一个残破的警用皮带扣,其它的什么都没有留下。”说到这里,周子凯的声音再次停了下来。

    楚天齐已经感受到对方话音在颤抖了,他偷眼看了一下*身旁的周仝,见她两眼也是红红的。虽然楚天齐把手机紧贴着耳朵,但估计周仝也想到叔叔讲什么了。

    周子凯沙哑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周宇牺牲后的第二年,我大哥也在办案过程中*出车祸了,是在一条山路上,被两辆无牌照翻斗车前后夹击的。当人们赶到现场时,我大哥驾驶的“普桑”车早已经被挤的面目全非,而大哥的整个身体断了好几截,连**都出来了。”此时,周子凯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悲怆的哭声。

    楚天齐被震撼了,这真是满门忠烈啊。他再次向周仝看去,周仝的脸颊上已经挂上了两条泪河。

第四百二十八章 有人关心真好

    楚天齐对着手机道:“周哥,不说了,我都知道了。”

    “小楚,让你见笑了。”手机里传来周子凯抽泣的声音:“从我大哥遇难现场提取的证据看,这就是一场谋杀,只是到现在也没有破了案。”停顿了一下,已经不带抽泣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大哥遇害的第二年,周仝警校毕业,当时她嚷嚷着要当刑警。我考虑到刑警的危险性,尤其她还是一个女孩子,就以她父亲和哥哥的惨痛教训劝说她,让她放弃这个念头。不提他俩还好,一提他俩,他更是嚷嚷着要‘给父亲报仇’,要完成‘父亲和哥哥未竞的事业’。

    一开始我好言相劝,不见任何效果,她反而每天到单位找我。后来干脆就把她关在家里,让她婶婶专门看着她。对了,她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当时考虑到大哥职业的危险,周仝从小就是在我家长大的。她被关了‘禁闭’,倒没有要跳楼逃跑的举动,而是玩起了绝食。一开始我以为,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不可能坚持下来的。谁曾想,她一连绝食了三天。我一看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便答应帮他进刑警队,他才吃饭。

    几个月后,在她拿到调令的那天,我们一直等到很晚,她都没有回来,我意识到了不妙,马上出去找她。因为我让她去当了户籍警,没有顺了她‘当刑警’的意愿,并且故意把她安排到了许源县,许源县和她爸爸、哥哥没有任何交集,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后来我和她婶婶是在大街上的一个小酒馆找到的她,当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酒馆老板也正不知怎么办呢,我们马上把她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她才醒来,醒来后一言不发。三天后,她出院了,到许源县公安局报了到。过了一段时间,县局的人向我反馈,说她工作很认真,也非常敬业,是新分配人员中熟悉业务最快的。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认为她终于想通了。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了问题。自她上班后,一次也没有回过我们家,即使有事也只是给她婶婶打电话,只要一听是我接电话,立刻就挂掉。

    前年她结婚,在婚礼现场,同着众人面,她算给了我一个面子,叫了两年多来的第一声‘叔叔’。紧接着,按照‘回门’的习俗,登了我家的门。后来,又渐渐恢复了和我的走动。尤其是从去年年底,她和我的来往才多了起来,我自认为是她成家了,彻底理解了我的做法,没想到她还是……哎。”说到这里,周子凯叹了口气。

    从周子凯的叹息声中,楚天齐听出了无奈,也带着一丝伤感。

    周子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楚,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几句。”

    楚天齐把手机给了周仝:“周姐,周局要和你说话。”

    周仝抹了一把脸上,接过电话,叫了一声:“叔叔”。

    楚天齐向一边走去,过了几秒钟,身后传来周仝的声音“我不恨你了”。楚天齐明白,周仝肯定是在回答周子凯的问话。他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才驻足向远处看去。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周仝大声的说话:“楚天齐,叔叔找你。”

    楚天齐马上快步走过去,从周仝手中接过手机,叫了一声“周局”。周仝没有继续站在身边,而是向旁边走去。

    “小楚,我已经和周仝说了,让她给我考虑的时间,她也同意了。她亲口说不恨我了,我这心里也多少好受了一些。哎,这孩子太犟了,随她妈妈性格。”说到这里,周子凯转换了话题,“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有时间的话,来定野市找我,咱俩好好叙叙。”

    “好的。我也想见老大哥,上次根本没聊够,有时间一定去。你闲下来的时候,也到玉赤县来,我带你看看我们那里的风景。”楚天齐热情的邀请道。

    “好的。你去吃饭吧,我和周仝也不说了。”周子凯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以后也请你帮我多劝劝她,我挂电话了。”他刚一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楚天齐收起手机,看到周仝在等着自己,就走了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同向餐厅走去。

    快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周仝停下脚步,说了一声“谢谢”。楚天齐也停下脚步,说了句“他也是为你好”。周仝回了声“我知道”,迈步向前走去。楚天齐也移动了脚步。

    ……

    刚从餐厅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楚天齐拿出一看,是田馨的号码,就接通了:“田主任,您老人家有何指教?”

    自从知道田馨和宁俊琦的同学关系后,楚天齐和田馨在私下说话很是随便,经常开玩笑。

    “不敢,我哪敢指教你楚某人呀。到现在你不是都没交来论文,还不是得我亲自给你打电话,向你请示吗?”田馨调侃道。

    楚天齐嬉笑着:“哎呀,田主任,您真是折杀小人了,我马上就把论文送到您那去。你在组织处吗?”

    “不在这儿我能在哪?”田馨说完,挂了电话。

    楚天齐笑着摇摇头,回到教室,拿上几易其稿的毕业论文后,向党政楼走去。

    其实楚天齐的论文早就交上去了,经过多位教授评定,认为他的论文在学员中最佳,而且很有实践意义,就准备做为以后讲课的范文。众教授让艾钟强出面,找了楚天齐,要求他从讲课所需的角度,再做一些适当调整。于是,楚天齐就又重新做了一版论文,经过多次调整后,他准备在明天上午交上去。

    很快来到学员组织处,组织处办公室只有田馨一人。楚天齐把论文放到了田馨办公室桌上,说了声:“田老师,我的论文。”

    田馨接过论文看了看,调侃着:“你是最后一个交的,整天就知道和女朋友打电话,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正事却是一推再推。”

    楚天齐当然也不甘示弱:“田老师,这就是你的偏见了。我现在交论文,也没误了你规定的时间呀。这可是我的第二稿,也可以说是第二篇论文,好像我交第一稿的时候,其他人都没交呢吧?再说了,和女朋友多交流也是正事,我是要她做我终身伴侣的,更要好好经营这份爱情了。”

    “酸掉牙了,虚情假意。”田馨嗔道,“我真替俊琦担心,她那么纯洁善良,你却这么油嘴滑舌的,担心她被你卖了,还在替你数钱呢。”

    楚天齐正要驳斥田馨的“谬论”,一名老师回来了,楚天齐只好“偃旗息鼓”,和两位老师告辞,出了学员组织处。

    ……

    晚上,躺在床*上,楚天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可能是在党校倒数第二个晚上了。他扭头看向了另一张床,陆勇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他把头扭回来,继续看着屋顶,不由得想到了好多事情。

    楚天齐想到了今天和周子凯通话的事,知道了周仝从出生那天就没有母亲,她的父亲和哥哥又死的那样悲壮。他不禁唏嘘不已,慨叹周仝的遭遇。

    想到周仝的家事,楚天齐又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每次打电话,母亲都说父亲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她自己的老*毛病没犯,弟弟的果园也正常,反正就是一切都好吧。但楚天齐明白,现实情况不会像母亲说的这么乐观,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大事,但每逢阴天下雨变天气,父母亲的身体还会出现很多不适的。

    而且,母亲总会在电话中转达父亲的嘱托,父亲要他珍惜这难得的深造机会,安心学习,努力提升自己思想觉悟和能力水平。回来后好好工作,为政府和老百姓多办实事,不要辜负了党和人民的信任。

    父亲就是这样,即使他自己再艰难,再不易,也要嘱托儿子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尤其是他到乡里上班后,父亲更是要他切实履行从政者的责任和义务,做一名为国为民的好干部、人民公仆。楚天齐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工作中能时刻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与父亲的谆谆教导也是分不开的。

    打电话时一直就是这样,母亲总是嘱咐自己注意吃饱穿暖,而父亲却要自己时刻不忘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想到家庭,想到父母,楚天齐感觉心里很甜蜜,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虽然自己有可能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但亲生也不过如此。何况,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自己,要不是有现在的父母抚养,自己还不知道在那里,在过怎样的悲惨生活呢。甚至在不在这个人世都两说,自己还有什么好苛求的。

    楚天齐也替周仝庆幸,庆幸虽然她从小没妈,虽然父亲和哥哥惨死,但她有叔叔和婶婶的照料与抚养,得到了亲人的爱。虽然这份爱,与父母的爱相比,不相同,有残缺,但她也是值得庆幸的。否则,她的生活会很悲惨。

第四百二十九章 河西三剑客

    今天是星期四,已经是六月八号,是在党校最后一天上课,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

    因为是最后一天上课,所以党校的安排也很有意思,没有让教授们继续上大课,而是让他们来和众位学员话别,来的教授包括主课教授和选修课教授,共六人。上午来四位,下午来了两位,每位教授来的时间都是四十五分钟。

    六位教授没有再讲任何新内容,但都以一种巧妙,或是轻松,甚或是幽默的方式,对自己所授学科进行高度概括总结和回顾。总结、回顾的时间很短,也就十分钟左右,剩下的时间就是和学员们聊天。平时严肃甚至有点古板的教授,在闲聊时,也是妙语连珠、喜笑颜开,仿佛街坊大爷大妈、叔叔阿姨一样。

    就连董设计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时那副阶级斗争嘴脸不见了,换上了温和慈祥的面容。看到董设计今天的样貌,楚天齐甚至有一些恍惚,这还是那个第一天就对自己吹毛求疵、拿着二寸照片做文章的董副校长吗?这还是那个时刻针对自己、不惜大庭广众之下,恶语相加的董梓萱大伯吗?这还是那个为了攀附高枝、也为了收拾自己,在党校门口颠倒黑白、助纣为虐的董设计吗?

    恍惚毕竟是恍惚,很快就过去了。楚天齐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被一时的表象所迷惑,豺狼就是豺狼,只不过好多时候没有疵出獠牙而已。想到“豺狼”这个词,楚天齐暗暗好笑,他不知道如果董设计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是淡然对之,还是会歇斯底里,也或者会用更恶毒的词句反击自己?

    教授和学员们聊天的内容很广泛,既有工作方面的内容,也有日常生活的话题。虽然看似闲聊,但教授们的话中还是不时透出对生活的感悟,一些工作心得也以不经意的方式告诉了大家,间或穿*插着对学员们的忠告和箴言。

    楚天齐知道,今天教授们要传递的信息,在平时很难听到,也没有这个机会。所以,他很是用心的把这些内容刻在心里、印在脑海中。他有理由相信,好多学员都会这么做的。这些人可都是各个单位的佼佼者,自己能体会到的东西,他们也肯定能感触到,也许有人比自己认识更深刻也未可知。

    时间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让她过的慢,她反而过的越快。这不,在大家意犹未尽中,下午的课也结束了。

    刚一下课,田馨就过来了,她告诉大家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但必须在晚上十一点前回校。并告诉大家,明天上午九点,参加党校组织的毕业典礼。说完这些事情,她就离开了教室。

    田馨一离开,众位学员就纷纷拿出手机,在教室里或去外边打电话联系去了。

    楚天齐也不例外,直接来到教室外面,在走廊中拨出了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说了简短的几个字:“我可以出去,老地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刚才的电话是打给云翔宇的。云翔宇和于涛这几天一直和他联系,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聚聚,今天中午还打电话了。

    楚天齐再次回到教室,拿上收拾好的东西,送回了宿舍。换了一身运动半袖和短裤,来到党校外面,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在获得乘客的地点信息后,司机脚下一轰油门,出租车蹿了出去。

    ……

    地点很好找,河西大学旁的小吃一条街。出租车停在小吃街街口,楚天齐付完车费下车,向街里走去。

    时间还不到六点,街两旁的小店人不多,但已经开始上客了。刚进街口,楚天齐就看到了“撸串”大排档的布艺招牌,他加快脚步走去。离着一段距离,他已经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两人也看到了他,正向他这里频频挥手。

    先楚天齐到来的两个人,正是云翔宇和于涛。待楚天齐一到,三人坐到了提前预订的一个小方桌旁,云翔宇对着店老板说了声“人齐了,上吧”。

    楚天齐看着两人的装束,笑道:“你们俩怎么把这身衣服穿出来了?”

    云翔宇和于涛穿的都是绿色运动半袖和大裤头,除了和楚天齐今天的衣服颜色不同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衣服后面都印着阿拉伯数字,云翔宇的是“8”,于涛的是“9”。

    “怀旧呀,找找当年的感觉。”于涛玩味道,“哪像某些人,只顾着情呀爱呀的,这身行头恐怕早扔了吧?就是不知忘了弟兄们当年……”

    楚天齐打断了于涛的话:“少来这一套酸文假醋,我的‘10号’队服一直保存着呢,只不过这次没带而已。”然后他又打趣道,“说的好听,看看你俩的将军肚,哪有当年的感觉?只有哥们我还是一身肌肉疙瘩。”

    “你怎么连我也捎带上了?”云翔宇点指着楚天齐。

    正这时,服务员送来了煮毛豆、酸片菜、凉拌土豆丝,还有三扎啤酒,冰镇的扎啤冒着丝丝凉气。看到熟悉的吃食,三人停止了斗嘴,纷纷伸手或把筷子伸向桌上的东西。

    刚吃了两口,云翔宇端起了扎啤,于涛和楚天齐也举起了杯。

    “哥们,走一个。”云翔宇一声令下,三人立刻把扎啤杯放到嘴角,“咕咚”起来。

    一口气,扎啤杯已经见底。三人放下杯子,对着店老板,齐声道“上扎啤”,说完,三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在第二杯扎啤上来的同时,二十个羊肉串,十个牛板筋也一同上桌,三人自是不客气的招呼上了这些东西。

    “哥们,走一……半个。”云翔宇提议时,打了个酒嗝。

    “等等,怎么变成半个了?不是一直连干三个吗?”楚天齐提出了自己疑义。

    云翔宇笑着道:“文明喝酒,拒绝暴饮。”

    于涛也在旁边帮腔道:“半个就半个,要不该吃不进去东西了。”

    听着他俩的一唱一和,楚天齐诡秘的一笑,再次看了看两人的肚子,不屑道:“别来这一套,还不是你俩的**肚受不了?恐怕肚皮上的白油都有一指厚了吧?要是喝不了呢,就明说,少打马虎眼。”

    “你还记得规矩呀?我以为你忘了呢。”云翔宇打着哈哈。

    “不服老是不行了,当年风采一去不复返了。”于涛感慨着,然后对着楚天齐奉承道,“还是你行,身材没走样,像个小牛犊子似的。”

    楚天齐微微一笑:“别扯没用的,你俩就给个痛快话。”

    云翔宇和于涛对望了一眼,说道:“我俩告饶,确实是怕肚子受不了,慢点喝,行吗?”

    “行吧,看在你俩软蛋告饶的份上,我就通融一下,半杯就半杯。”楚天齐看似大度的说道,然后话题一转,“自己有短处,就不要挤兑别人,明白不?”

    二人无路可选,只得答了一声“明白”。三个扎啤杯碰在一起,发出轻脆的声响。

    就这样,形式上是连干三杯,事实上却只喝进了两杯的量。

    “骨肉相连”、烤鸡胗已陆续上桌,三人自是不客气,“消灭”起了这些东西。喝酒的进度放缓了很多,边吃边聊着。

    此时,大排档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从面相和装束可以看出,九成多都是学生,估计光河西大学的学生就得占一半。这里离河西大学最近,仅一墙之隔,为此学校反对,学生欢迎,所以到现在,小吃一条街也没有被迁走,依然红火着。

    太阳还没有落下,透过头顶的遮雨布,把热量倾泄到吃客们的头上,好多人都热的光起了膀子。楚天齐等三人也是满头汗珠,只是没好意思再像当年一样赤*裸着上身。正是因为“享受”着阳光的“抚摸”和热浪的包裹,喝上一大口冰镇的扎啤,才有了那种舒爽的沁入心脾的感觉。

    虽然后面的酒,喝的口很小,但云翔宇和于涛还是各去放了两次“水”,只有楚天齐还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

    天已经黑了,在灯光映照下,人们脸上都泛着油渍。汗水顺着人们脸上流下来,流到脖子上,流到衣服里。

    尽管喝的“文明”了许多,但三人坐在这里已经三个小时,每人仍然灌进去有五、六扎,脸上也都挂上了红晕。

    刚烤好的羊腰子上来了。

    云翔宇看着楚天齐坏笑道:“哥们,好好补补,这可是你的最爱。”

    “去你的,还是你多补补吧,看你老婆那体格,就不是省油灯,你要不补的话,肯定应付不过来。”楚天齐回应道。

    “你这个家伙。”云翔宇回了一句,乖乖的拿起一串羊腰子,吃了起来。

    云翔宇拿起一串腰子,递给了楚天齐:“哥们,你也别逞能,你身边美女那么多,不补补怎么行?”

    “又胡咧咧了。”楚天齐说着,接过羊腰子,吃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身边的女人就是多嘛!”于涛边吃边说,接着话题一转,“对了,欧阳玉娜最近没找你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云翔宇已抢先问道。

    楚天齐没言声,但也注意倾听着。

    “在你来党校后,她找过你一次吧?不知怎么就被他们家知道了,他家里人警告她,如果再跟你来往,就要让你在官场寸步难行。她为了你的前途,只得选择了回避。唉,好痴情的人呀!”于涛爆着料。

    于涛说的事,楚天齐也思考过,也认为可能有这个因素,但当听到于涛说出来的时候,楚天齐心中还是有一些酸楚。便问道:“你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反正消息可靠。”于涛说到这里,再次爆料,“我还知道,孟玉玲生活的很不幸福,老情人……”

    “少说两句,喝酒。”云翔宇打断了于涛的话,因为他发现楚天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至于孟玉玲的情况,楚天齐当然知道。就在前几天,他还亲眼目睹她遭受家暴,以前也见过她的狼狈样。但再一次被提起,他的心中还是很刺痛,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别处。

    一抬头,楚天齐突然发现,在三人周围聚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学生模样,不觉疑惑。正要询问,不想有一个男孩子问道:“你们是河西三剑客吧?”

    这个男孩儿一问完,他身旁的几个年青男女喊了起来:“河西三剑客,对,就是他们。同学们,三剑客在这儿,快来呀。”

    这一喊不要紧,立刻有好多男女向这里涌来,就连其他店铺的食客,也是边喊边跑了过来。

    一看情况不妙,楚天齐喊了一声:“快跑,各跑各的。”率先站起身来,一猫腰,向人群里钻去。

第四百三十章 谜底

    楚天齐先是跑到了一个公共厕所,正好趁机放了放“水”。然后才伺机逃了出来,在离小吃一条街很远的地方打上了一辆出租车。

    说起“河西三剑客”名号,那是楚天齐、云翔宇、于涛三人在河西大学的“浑号”。听起来似乎带有匪气,其实只不过是一次偶然事件,才叫出来而已。

    当时,哥仨关系最好,经常一块出入。无论是打蓝球,还是踢足球,都一起上场。在校足球队时,三人的队服号正好挨着,他俩分别是“8”、“9”号,楚天齐是“10”号。

    有一次夜里,社会上一群混混进校园滋扰两名女生,正好被他们三人赶上了,三人自是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好戏。虽然混混有十多人,但在校园他们没敢拿出刀具,楚天齐等三人一伸手,尤其是楚天齐的战力让他们根本招架不住。后来又有大批男同学向这边赶来。

    混混们一看情况不妙,就准备逃走。在逃走前,为给自己下台阶,混混头放出狠话:“好小子,你们有种,敢不敢给爷报上名来?”

    知道对方要跑,楚天齐哈哈一笑,随口说道:“孙子,记住喽,大*爷三人的名号是——河西大学三剑客。”

    三剑客的名号从此就叫了起来,只不过为了顺口,就由七个字变成了五个字。学校好多人,未必能把他们三人完全对上号,但都知道他们三人穿着“8、9、10”号球衣。

    楚天齐估计今天也是因为他们二人的球衣,才让人认出来的。没想到离开好几年了,在学校的名头还这么响,楚天齐有些小得意。

    ……

    出租车刚到半路,手机忽然响了。楚天齐拿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看号段应该是省城雁云市的,他狐疑的按下了接听键,说了一声:“你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楚天齐,你不在党校吗?”

    声音弱弱的,有一点耳熟,楚天齐便问道:“你是谁?”

    “我是贺平,找你有点事。你,你能到操场来吗?”电话里的声音还是弱弱的。

    “哦”了一声,略一沉吟,楚天齐说道:“你等我一会儿,估计再有十多分钟就回去了。”

    贺平声音一缓:“好的,我在*操场等你。”

    挂断手机,楚天齐心中暗想:她找我*干什么?不会是临毕业了,想要对我吐露一下情愫吧?

    随即他便否定了这个滑稽的想法:怎么可能。平时两人几乎就没说过话,互相连正眼都没看过,人家能对自己有个屁的情。楚天齐总感觉贺平这个人怪怪的,好像心里有鬼的样子,他对她这个人非常不感冒。她好像对他印象也一般似的,反正她就没给过楚天齐一回笑脸。

    大约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楚天齐付完车费后,下了汽车,向党校院内走去。在经过门口时,保卫人员自是又对其进行了问候。

    边向操场走着,边观察着上面的人群,操场上并非只有一拨人,但独自一人为一拨的只有一处,楚天齐径直奔向单独站在那里的一个人。离着越来越近,他已经看出那个人就是贺平,而贺平也在向他挥着右手,并慢慢的迎着他走来。

    离着对方还有两米左右,楚天齐站了下来,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贺平轻声说道:“边走边说吧。”说完,向一个方向缓步走去。

    楚天齐本不想和对方一起散步,但对方已经迈动脚步,况且两人如果只是站在操场上不动,反而显得另类。于是便也随着她走去,但和那几拨几乎并行的人不一样,他俩却是一前一后。如果把他俩看做两拨人的话,有些离得较近,如果看做一拨人的话,又实在太远,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人跟踪另一人似的。

    走出几步后,贺平的脚步又慢了很多,楚天齐却不能总是走小碎步了,这样两人的距离才又稍微小了一些。

    回身看了楚天齐一眼,贺平才面向前方说道:“你大概奇怪我约你到这儿吧,不过你也不需要离我那么远呀。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你在尾随我,伺机要下手呢。你说对吗?”

    贺平的话透着幽默,可楚天齐却不买帐,简单的回道:“没觉得。”但还是跟上了一小步,二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了一些。

    “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好,这也不能怪你,当然也不能全怪我。”贺平轻声说道,“我的在省发展计划委上班,刚分到单位的时候,我的直接领导就是当时的办公室主任董建设。因此我和他的女儿也就认识了,这个人就是董梓萱,而党校董副校长是她的亲大伯。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吧?”她说着,停下来,侧身看着楚天齐。

    楚天齐做了回应:“以前不知道,刚近两天知道。”

    “后来,董主任调到了沃原市。我和董梓萱也成了朋友,准确的说,更像是小姐和丫鬟,当然她是小姐。这次到党校后,我们又成了同班同学。”贺平边走边说,“在开学前几天,董梓萱就找到了我,要我和她共同对付一个人,并且听他的指挥做事,这个人就是你。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只有听命的份,而且董家人对我不错,除了平时很照顾外,我的这个科长职位也是董主任帮忙才弄上的。你能理解我的这种选择吗?”

    楚天齐本不想和对方互动,但见她看着自己等答复,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听到这些,他对于她平时的一些表现,也就找到了答案。

    “董梓萱要我随时搜集你的信息,向她汇报,我自然是答应照办。于是,我便时刻关注着你,包括你身边的人,以及和你接触密切的人。并且为了她的事情,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在给你造谣的那件事中,我就充当了马前卒。”贺平的声音出现了一些波动,“后来,她在拓展训练中遇到危险,是你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你的所作所为对我触动很大。我突然意识到对你的监视可能是错误的,但我又没法违背她的意愿,所以内心很矛盾。”

    楚天齐并不买帐:“是吗?我可没看出来。”

    贺平并没在意楚天齐的嘲讽,而是继续讲述着:“董梓萱回沃原了。在她走之前,我悄悄问她要不要继续监视你,她不置可否,所以我继续履行着监视你的职责。在我和肖婉婷遇到危险的那天,你们可能怀疑我和那伙人是一伙的,但我是冤枉的,我和他们以前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有联系了。当时大家之所以觉得我可疑,主要因为是我鼓动小肖出的校门,我那天之所以那么做,其实就是想通过和她多接触,多探听你一些消息。但是,阴差阳错的赶上了那拨王*八蛋。”贺平在说“王八蛋”三个字时,是咬着牙的。

    现在楚天齐已经基本明白了贺平表现怪异的原因,但还是有疑问,便问道:“你既然想探听我的消息,可为什么又和我没有交流,好像我们几乎连话都没说过吧。”

    贺平一笑,笑的有些凄惨:“在第一次班会上,虽然你没有什么惊人之语,但当时选班长一节,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以及你潜在的人缘。我预感到你是一个厉害的人,所以我立刻断了直接从你身上获取信息的念头,担心在和你接触的过程中,暴露了我的身份。”

    楚天齐心中暗道:看来我还很有威慑力。他疑惑道:“你既然在替董梓萱监视我,为什么今天又全盘告诉了我?是良心发现?”

    “就算是吧。自从你救了我和小肖后,我时刻经受着良心的煎熬,所以我就多次和董梓萱联系,想结束对你的监视。但她一直都不说‘继续’或是‘结束’。终于,今天晚上她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不要监督他了,把所有实情告诉他吧’。最后,她还说‘你告诉楚天齐两件事,玉赤县新到县委书记是我爸爸的人,爸爸和大伯以后的做法不代表我’。”说到这里,贺平停下了脚步,黯然说到,“该说的都说了。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但我要诚挚的说一声‘谢谢’,谢谢你的出手相救。”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看着贺平的背影,楚天齐内觉得贺平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按别人意志活着的人不可怜吗?他对着那个背影大声说道:“谢谢,谢谢你,也谢谢她!”

    贺平停了一下,然后快步向前跑去。楚天齐注意到,她的两手不停的在脸上擦着。

    只到贺平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楚天齐才收回了目光。他轻叹一声:“又揭开了一个谜底。”

    通过贺平讲述,他明白了贺平鬼鬼祟祟的原因所在,也验证了宁俊琦提供的关于董氏信息的正确性。

    董梓萱让贺平转述的话,应该是变相向自己示好,表达了不再为敌的意愿,同时也在暗示董建设和董设计可能不会放过自己。既然董梓萱都决定冰释前嫌,那两个老董又有什么理由与自己对着干呢?董梓萱只是表明一种态度,还是她有什么所指,亦或是自己太敏感了,这又是一个谜,真是揭开了老谜底,又产生了新谜局。

    好多时候,就是这样,老问题弄明白了,又会产生新的疑惑。比如,对于宁俊琦能随时掌握自己的动向,曾让楚天齐不明白,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田馨在身边。但同时又产生了新疑问:田馨为什么和李部长走的那么近?虽然宁俊琦讨厌楚天齐八卦,但他还是不由得会想起这个问题。

    当然,只到现在,有的谜底还是没有揭开。比如,冯俊飞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在党校发生的事,这个问题就让楚天齐疑惑。据此他判断身边有冯俊飞的人,但这个人是谁?他有怀疑对象,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怀疑。

第四百三十一章 毕业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楚天齐就起来了,也不是他专门要起的这么早,而是到时间就醒了。另一张床*上的陆勇还睡着,为了不打扰对方,楚天齐没有洗漱,就直接出了宿舍,向楼下走去。

    来到一楼的时候,正赶上值班人员打开门上链锁,楚天齐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出了学员楼。

    刚到院子里,鼻孔就钻进了潮*湿的泥土味道,抬头望去,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省城雁云市看到蓝天的时候很少,但今天天空的颜色明显不是因为雾霾,而是要下雨的前兆。

    楚天齐缓步走向操场,操场上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外,再没有别的身影。绕着操场外围,他慢慢走着,体会走在上面的心情和感受。

    操场很一般,也不大,最起码要比河西大学的操场小的多,就是和沃原市一种的操场也没法比。但因为它座落在省委党校院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也不是谁都可以走在上面,就显得不太一般了。

    不一会儿,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中学员居多,可能好多人和楚天齐一样,都在用这种方式向这块场地告别,表达心中的那份留恋和不舍。在走动过程中,楚天齐还遇到了好多同班的学员,大家还互相打了招呼。又转了整整一圈后,楚天齐离开操场,在整个校园里走了起来。

    楚天齐绕着院落里的建筑物,在一条条小路上穿行着,感受着院子里一草一木的气息。他的脚步很舒缓,他在静静体会这些曾经离自己很近,但又马上会变的很遥远的东西。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在向它们告别,表达着内心对它们的留恋,对党校生活的怀念。

    楚天齐明白,下一次要想在这个小操场散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这并不是楚天齐悲观,其实乡里好多像他一样职位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到省委党校学习一次,更没有在这个小操场惬意的散过一次步。自己能有机会在这里学习、生活三个月,已经是很幸运了。尤其是刚工作两年多,就有这样的机会,那更是特别幸运了。

    想到这个幸运,楚天齐又想起了带给自己幸运的人——赵中直。也不知赵书记回到晋北省会被安排什么职务,自己和这个忘年交、伯乐何时再能见面?他只知道赵书记前天就回晋北省了,是宁俊琦打电话告诉自己的。

    在楚天齐走过的地方,不时有认识或认识的人经过,楚天齐内心的宁静也渐渐消失。他加快了步伐走动着,最后在整个院落里,跑了起来。

    也记不清跑了多少圈,反正在楚天齐停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运动衣裤都被汗水打湿*了,脸上也挂满了汗水。

    回到宿舍时,楚天齐发现陆勇也起床出去了。他用脸盆从水房接了多半盆水,光着上身,洗漱起来,清除掉了脸上、前胸、后背的汗水。

    楚天齐刚洗漱完毕,换完衣服,正好陆勇回来了,两人一同去了餐厅就餐。

    餐厅里,好多学员都到了,但今天这里却非常安静,而且大家吃的还很缓慢。可能人们都在用心体会,体会在党校这次学习生活的最后一餐。

    ……

    三号会议室里,毕业典礼将在这里举行,整个会议室已经布置完毕。主席台背景依旧是两层幕布,紫红色在外围,中间为米黄色。紧贴幕布中间靠上*位置悬挂党徵,党徵两侧靠下方各摆放五面红旗,红旗顶端缀有金色丝线的穗,两侧红旗整体呈倒八字形。

    主席台桌前方,沿着台口边沿,摆放着黄色和红色的鲜花以及绿植。专用主席台桌依然不长,桌子后面摆放着三张椅子。桌子上,话筒、水杯、矿泉水、纸和笔一应俱全。

    整个会场的布置,几乎和开学典礼时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悬挂在正前方横梁上的会标,会标还是红底白字,只是上面的内容已经变成了“新世纪基层党员干部特训班”第一期毕业典礼。

    离毕业典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主席台下座位已经几乎坐满。只有第一排正中间的几个位置还空着,桌上摆放着桌签、水杯、矿泉水、纸和笔,桌签上是任课教授的名字。楚天齐等人做为优秀学员,被专门集中在第二排座位就坐,以方便一起上台领奖。其余座位依旧是按左右分开,党政干部还在左边三纵列就座,国有企业干部也还是坐在右边三纵列。

    在离九点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一行人从会议室门口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是田鑫,她前面的全是这次给学员们上课的各位教授。看到这些尊敬的专家、教授进来,学员们自发的起立、鼓掌欢迎。感受到学员们的热情,这些教授一边向大家挥手致意、频频点头,一边走到第一排正中间的几个位置,坐了下来。工作人员马上走过来,给各位教授面前的水杯注满了开水。

    这时,音乐声响起,有工作人员给主席台上三个水杯注入了热水,还有人把桌签摆在了主席台桌面上。三个桌签上面还是李卫民、尚玉梅、董设计的名字。

    音乐声切换成了熟悉的进行曲,在工作人员的带动下,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伴着进行曲和掌声,从主席台后侧门处,依次走来三人,正是李卫民、尚玉梅、董设计。三人上场顺序和开学典礼时一样,就座也依然是李卫民在中间,尚玉梅在右,董设计在左。

    三人坐定后,音乐声停下。

    在李卫民点头示意下,尚玉梅开始主持:“同志们,经过三个月的紧张学习,今天大家就要毕业了。现在,我们在这里举行‘新世纪基层党员干部特训班’第一期毕业典礼。下面进行第一项议程,。请**河西省委党校副校长董设计同志,宣读获奖学员名单。”

    此时,楚天齐等人,已经在田馨的示意下,来到台口北侧的台阶前。

    董设计清了清嗓子宣读起来:“优秀学员名单:楚天齐、岳佳妮、周仝、杨崇举、姜云生……”董设计共宣读了十二个人的名字,两个班各六名,宣读完毕,他坐了下来。

    尚玉梅主持会议:“第二项议程,颁发优秀学员证书,请各位优秀学员上台。”她的话音刚落,颁奖进行曲响起。

    优秀学员开始分组上台,每组三人,组和组之间间隔一定距离。上台顺序和宣读名字排列顺序不一样,但上台顺序也是按田馨的要求排列的,包括组和组之间的间隔也有要求,这些内容在今天刚八点的时候,曾经进行过简单的彩排。

    楚天齐处于第二组中间位置,当第一组到了主席台中间位置,等候领导颁发证书的时候,第二组已经到了主席台北侧台口位置。第一组学员从领导手中接过证书、面向台下的时候,第二组就开始向前走动。等第一组人员离开中心位置的时候,第二组正好赶到那里,中间既没有出现冷场,也没挤在一起。

    楚天齐所处的位置,正好是由李卫民颁发证书。李卫民把证书递给楚天齐以后,握着他的右手,说道:“祝贺你,楚天齐同学。”

    “谢谢,谢谢李部长!”楚天齐握住李卫民的手摇,用力的摇着。这可是目前和他握手的最高级别官员,而且还是对方在给自己颁奖,他怎能不激动?

    让他更激动的是,李卫民用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干,小伙子。”

    “一定,一定。”楚天齐既激动又幸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是重复着两个字。

    就这样,十二人分四组上台,颁发证书环节进行完毕。众人集体举起证书亮相后,排成一列纵队,从南侧台阶走下了主席台,回到刚才各自的位置。

    “第三项议程,请**河西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党校常务副校长李卫民同志,做重要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李卫民轻咳了一声,说道:“各位教授、各位学员、同志们,**河西省委党校‘新世纪基层党员干部特训班’第一期,在今天毕业了。在这三个月学习期间,在党校教授和各位学员的共同努力下,整个培训学习工作圆满完成,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尤其是各位教授,更是用他们伟大的人格魅力影响了各位学员,把他们渊博的专业知识传授给了大家。让我们为各位教授的辛勤劳动鼓掌,让我们向他们的伟大付出表示敬意。”说到这里,李卫民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学员们一边鼓掌,一边站起身,也真诚的向教授鞠躬致谢。众位教授激动万分,站起身向各位挥手致谢,点头还礼。这些教授也包括尚玉梅和董设计二位副校长。

    众人都坐下后,李卫民讲话继续:“同志们,开办这个培训班,实际上是全省干部队伍梯队建设的一部分。开办培训班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具有坚定政治思想、具有高尚道德品质、具有较强管理和执行能力的综合人才。简而言之,就是要培养‘德’、‘能’俱佳的人才,就是要以德为先。说到“德”字,有的学员就做的非常出色,在这里,我要点名表扬几个人,他们是楚天齐、周仝、岳佳妮三位学员。三位同学,请起立,让大家认识一下。”

    听到李部长让起立,三人都站了起来,现场响起热烈掌声。

    等三人坐定后,李卫民说道:“四月底,在党校门口发生了社会人员寻衅滋事事件,正是他们三位及时赶到……”

    李卫民以他们三人见义勇为的事做为事例,讲了立德的重要,然后又讲了如何做到德能兼备,并对大家提出了要求,整个讲话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

    最后,尚玉梅做了简单的总结,在**的国歌声中,毕业典礼圆满结束。

    音乐声落下的一刻,楚天齐暗道“毕业了”,他的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何日君再来

    毕业典礼结束了,党校领导和任课教授先后退场。紧接着,学员也走出了三号会议室。

    与平时不一样的是,学员在今天都选择了走楼梯,而且在下楼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步履很缓慢,在整个行进人群中弥漫着一种叫做“离愁”的东西。由于大家都保持沉默,只能听到“沙沙”的步履声,脚步显得很是沉重。

    大家以平时几乎两倍的时间,下到一层,步出了党政楼。

    党政楼外,除了玻璃雨搭下,其余的地面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下雨了。雨下的并不大,蒙蒙细雨,好像就是专门为了应景一样,给人们本已沉重的心头又添愁绪。

    心细的女学员已经撑开各色雨伞,生怕雨水打湿精心打扮的妆容和美丽的衣服,偶有没带雨伞的也选择了共用一伞。而男学员却没有这么多讲究,直接步出雨搭区,置身于并不密集的雨幕中,即使带着雨伞的男生也没有撑开,性格使然亦或是随大流。

    穿行过校园间的道路,楚天齐和班里同学一道,回到了综合教学楼五楼的第三教室。大家按照平时上课的样子,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书桌里已经没有任何书籍或纸张,但大家却坐的笔直,像模像样的,眼睛平视着前方。大家刚刚坐定,田馨出现在教室门口。可能是感受到了空气的凝重,田馨迟疑了一下,才走了进来。

    “起立”,随着杨崇举的喊话,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田馨迎着大家的目光,再次走上讲台。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然后才说了声“请坐”。大家齐刷刷的坐了下来,等着班主任说话。

    看着大家紧绷的面孔,田馨心头也多少有些落寞。她调节了一下情绪,脸上露出了笑容,说话了:“看到大家的神情,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只是不同的是,好像应该有男女泪眼对望的情节,但却没有出现,是大家要等着老师出去后再表示,还是已经提前进行过了。”

    田馨带着幽默的话语,让大家神情一缓,教室里发生笑声。先是一两声,慢慢的笑声充斥了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田老师,我倒是很向往您刚才说的情节,只是没人和我配戏。要不您屈尊一回,咱们给大家示范一下?”杨崇举看似很认真的说道。

    听到杨崇举“耍活宝”的话语,田馨一时没有想出合适的话语应对,不觉脸上一红,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好啊。”田馨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只是既然要演,是不是应该记录下你说的场景啊。你容我去请摄像师,把我们展现的情景录下来,给你的工作单位和家里各寄去一份录像带,也算是向他们汇报你的学习成果嘛!”

    “对呀,杨乡长,快点演吧!”众人也跟着起哄。

    杨崇举“嘿嘿”一笑:“男主角还是让别人来演吧,我这人喜欢低调,这是我一惯的作风。”

    教室里立刻发出“嘘”的声音,意思很明确——“你杨崇举要是低调的话,那其他人简直就和不说话的哑巴一般无二了。”

    “杨乡长,我看你是怕嫂子给你来个‘满脸花’吧。”肖婉婷开起了杨崇举的玩笑。

    “是呀,有家室的人就是受限制。要不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你看男主角是我帮你选呢,还是你自己说出来呀,啊?”杨崇举先是把话端了回去,然后又玩味的看向了楚天齐。

    在杨崇举的带动后,众人的目光都投了楚天齐身上,那意思不言自明:男主角就是你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横祸天上来’,我这招谁惹谁了?楚天齐心中这样想着,假装没有感受到大家的目光,而是迅速低下了头。

    “还选什么呀?我看你就最合适,你这是毛遂自荐还是以退为进呢?”肖婉婷假装不明白杨崇举的意思,原样把话奉还了回去。

    “行了,你们先别逗了。”田馨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然后说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果然,随着田馨的话,杨崇举和肖婉婷都住了嘴,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毕业典礼仪式已经进行完毕,也就宣告着大家在党校的这次学习生活圆满结束了。党校要求,所有学员在今天下午六点前全部离开这里,把各自房间的房卡交到学员楼值班室,并且从今天中午开始不再提供饭食。”说到这里,田馨转换了话题,“原计划党校要举行一次聚餐,现在因故取消了。前天我和几位班干部商定,今天中午我们就采用aa制自费聚餐,我也是穷人,要不就自掏腰包请大家了。”

    田馨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关于离校前的规定,党校已经专门发了文字通知。至于她说的自费聚餐的事,在前天也已知晓,当时岳佳妮还专门征求过大家意见,大家都举双手表示了赞成。

    “聚餐地点我已联系好了,也告诉了岳佳妮同学,十一点的时候我们集体出发,一同打车前往。”田馨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大家可以自己安排一下时间,十一点前准时出发,三位班干部组织一下。”

    杨崇举、岳佳妮、姜云生一同表态:“好的”

    田馨说完,先出去了。

    学员们该收拾的东西都已收拾停当,只有几位获得优秀的学员,需要把证书放回宿舍,或是装到自己的包里去。

    岳佳妮开始按照预算的就餐标准,每人收取一百元就餐和交通费用,到时多退少补。杨崇举和姜云生开始安排出行时的分组,每组四人,有一人负责张罗同组的人乘车。

    ……

    蒙蒙细雨还在下着,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不到十一点钟,所有学员全部集中到党校门口、自动伸缩门外面,经过清点人数,正好五十七名。这时,田馨也正好赶到。

    按照刚才的分组,每组都有一名带路的人,楚天齐这组由肖婉婷带路,车上还有周仝和陆勇。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了下来,众人下了汽车。楚天齐抬头一看,路边不远处全是三层商用楼,他们要去的餐馆就在其中。餐馆上的牌匾很有意思,黑底金字:那些年。看这个名字,倒很应景,怀旧的意味很浓。

    餐馆里的布置、陈设也是故意做旧,仿佛好几十年前的样子。聚餐地点在三楼最大的房间,房间的名字更有意境,竟然和一首歌曲的名字相同:何日君再来。

    楚天齐心道:这家伙,选这么个地方,不是故意要整景吗?同行的人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怪异,大概大家的心里都有这种感觉吧。

    餐包里共五张桌子,每张桌子摆了十二把椅子,看上去稍微有点挤,可能是十人桌临时加了两把。墙上挂着一些怀旧的照片,整个房间的色调也是那种泛黄的怀旧色彩。

    十一点半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五张桌子坐了个满满当当,只有两张桌子少了一人,是十一位。

    人一到齐,田馨便告诉服务员开始起菜。菜品都是提前点好的套餐,上的很快,不一会儿四个凉菜上齐,热菜也已上了四个。此时,各桌上的酒杯都已斟满,楚天齐注意到,酒杯中全是斟的白酒。

    田馨手端酒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学们,大家来自不同的地市县区,能够聚到一起就是缘分。这个缘分得益于组织部的英明决定,得益于省委党校举办的新世纪基层党员干部特训班。让我们举起酒杯,为这份缘分干杯,为第一期特训班干杯。”

    “对,为缘分干杯,为特训班干杯。”众人一致响应,纷纷起身。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轻脆的声响,众人和田馨一道,喝干了各自杯中白酒。

    接着,田馨又提了第二杯酒和第三怀酒,感谢大家对她工作的支持,同时也祝大家回到各自工作岗位上能够成就更大的辉煌。

    三杯酒过后,酒桌上的同学们开始捉对厮杀,或是打圈敬酒。同时不时出击别桌,并随时应对一拔拔敬酒的人。到最后,好多人不再坐着喝,而是手拿酒杯来回走动的喝了。

    做为优秀学员,做为大家心目中真正的班长,楚天齐自然也成了众人敬酒的对象。面对三个月的同窗,面对大家友好的表示,楚天齐一反平时的低调,来者不拒,敬酒必干。

    本已喝的红头胀脸,但三位美女款款来到面前,又是“天齐哥”、又是“楚兄弟”的叫着,楚天齐当然更不能拒绝,和三位美女又连干了三杯,这三人正是肖婉婷、岳佳妮、周仝。

    仗着功夫护身,仗着身体素质过硬,楚天齐尽管喝得超量很多,但他没有喝倒。在酒宴结束的时候,同周仝、肖婉婷、陆勇一起打车返回了党校。

    只是当和陆勇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后,身上紧绷着的弦一松,楚天齐直接趴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

    一阵又一阵的铃声,将楚天齐惊醒,他迷迷糊糊中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楚大乡长,看看几点了,该动身了。”手机里传来云翔宇的声音。

    楚天齐这才想起,是云翔宇来接自己去车站了,忙答了一声:“好的,我马上出去。”然后挂断了电话。

    此时,他才注意到,刚才放手机的地方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楚天齐知道这是陆勇留下的,大概是对方走时,看自己睡的香甜,没有叫醒自己。

    楚天齐拿出毛巾,到水房用晾水浸湿,擦拭了脸颊后,才觉得清醒了一些。回到宿舍拿上自己的物品,关上屋门,来到楼下,把房卡给了值班人员。

    走出学员楼,这才注意到,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到处湿漉漉的,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味道。

    楚天齐手中提着自己的物品,回头望了望这座住了三个月的楼房,心中充满了不舍。然后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刚刚走出党校大门,楚天齐就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党校门口,驾驶位上的云翔宇正向自己招手呢。

    楚天齐快步走向汽车,把东西放到后备箱里。然后返回身,驻足良久,看向这个生活了三个月的所在。大门上方的八个金色大字,经过雨水冲刷,更加光彩夺目。透过伸缩自动门的上方,可以看到位于院内的党政楼,整座大楼尽管默默无声,却透出无限的庄重和神圣。

    楚天齐恋恋不舍的上了汽车,坐到副驾驶位上。

    “楚乡长,别那么多愁善感,该回家了。”于涛坐在后排座位上,边说边把一张车票递了过来。

    楚天齐扭回头,接过车票,冲着于涛“嘿嘿”一笑,对着云翔宇道:“师傅,开车。”

    “谱够大的。”云翔宇说着,发动了汽车。

    汽车启动的一刹那,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女歌手那如泣如诉的声音传了出来:“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此君非彼君,此别非彼别,但一句“何日君再来”,何尝不是自己现在内心的写照。楚天齐探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省委党校,心中如是想到:什么时候能再来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俊琦接站

    楚天齐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很陌生。目光所及,光线很弱,对面竟然有一套上下床,床*上还都躺着人。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头顶,只看到一块板子。

    楚天齐用手掐了一下胳膊,确信不是在做梦。同时更加疑惑:这是在哪?他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闭上眼睛想了起来,很快一丝记忆片断涌了出来:云翔宇和于涛送我到车站,送我上车。想起来了,自己是在火车上。想到这里,楚天齐睁开眼睛,再一次看了看,可不是吗?这不是火车上又能是哪里?

    身上软绵绵的,胳膊、腿都没劲儿,嘴里苦不苦甜不甜,反正不是个味,舌头好像也还有些发木。楚天齐又仔细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才连了起来。自己喝了很多白酒,后来就回了宿舍,再后来接到云翔宇电话,他和于涛把自己送到车站,还送上了车。

    嗓子渴的冒烟,胃里也不太好受。楚天齐坐起来,想在包里找点儿水喝,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买水。但他依然从床*上下来,猫腰向床下摸去,他想看看自己的包是不是在下面。触手所及,抓到了包的带子,他顺手拉了出来,正是自己的包,而且两个包的带子还被拴在一起。他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肯定是云翔宇他们所为,生怕自己喝多了,下车时再丢三落四的。

    楚天齐注意到一个手提包鼓了,他记得这个包应该只装了一半东西。心里带着疑惑,他解开了系在一起的带子,打开了那个包。包里最上面是一个食品袋,里面有面包、火腿、还有水。他迫不急待的拿出一瓶水,正准备拧开瓶子,忽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不会是别人的提包吧?

    楚天齐停下打开瓶子的动作,赶忙在里面翻了起来,一个鲜艳的红色证书到了手上。他笑了笑,打开这个本子,“楚天齐”三个字跳入眼帘。没错,正是自己的优秀学员证书,只是证书里还夹着一张白纸。他带着疑惑打开了折叠的纸张,站起身,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了起来。

    纸上一共四句话,像是一首打油诗:酒是毒药真不假,能把好汉喝趴下,乱脑乱心亦乱话,性情使然干杯吧。

    楚天齐看出来了,字体是于涛的,他是在调笑自己喝酒误事呢。想想也是,自己喝的几乎都断片了,还是被他俩送上车的。所幸于涛给自己弄了个下铺票,要是站票和上铺的话,还不知道出什么洋相呢!你于涛既然这么调理哥们,那我只能拿你买给我的东西出气了,想到这里,他打开了手中的水瓶。

    虽然对自己很是无语,但解决口渴才是当务之急。楚天齐嘴对着瓶口,“咕咚咚”的灌了下去,顿时嗓子不像那么干了,胃里也稍微舒服了一些。

    好小子,你虽然拿话讽刺了我,但看在给我准备了这些吃喝,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楚天齐心里自嘲的想着,就准备打开面包袋,拿出面包来吃。

    正这时,裤子口袋里一阵震动。楚天齐用手一摸,是自己的手机,他赶忙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跳出一个号码,是宁俊琦的手机号,他心里一甜,按下了接听键,叫了一声“俊琦”。

    手机里没有回音,只有呼吸声传过来,过了有十来秒还是没有声音。

    “俊琦,你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楚天齐边对着手机说着,边拉开门口的小隔断,走了出去,到了过道上。

    “你舌头还这么硬呀?一会儿多喝点水,要不胃里该难受了。”宁俊琦的声音很轻柔,也似乎有些疲倦。

    楚天齐心里一暖:“嗯,我听你的。俊琦,你真好!”

    “没喝过酒呀?一碰到女孩子就失了分寸,真让人不省心。你呀……”宁俊琦埋怨了两句,话题一转,“现在到哪了?”

    楚天齐拉开窗户上的帘子,向外面望去。车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树木和房子。便说道:“不知道到哪了,看不清。”

    “是吗?那你看看几点了?”宁俊琦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天齐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表,他有些疑惑是自己看错了,忙又仔细看了看,才对着手机道:“一点三十五了。”

    “嗯,还没糊涂到家。行了,休息吧。”宁俊琦说着,然后好似打了一个哈欠。

    怪不得她要问自己“到哪了”,又问自己现在“几点了”,原来是怕自己还不清醒,在测试呀。想到现在都后半夜了,宁俊琦还在牵挂着自己,楚天齐不禁心里再次一暖:“俊琦,时间不早了,辛苦了,你也休息吧。”说着,他对着手机“啵”了一声。

    “讨厌,就知道哄人家。只要你丢不了自己,我就放心了。挂了。”宁俊琦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知道对方挂断了,楚天齐从耳边拿开手机,再次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确实是一点半多了。他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急忙翻看了一下号码,有云翔宇、于涛的,有周仝、肖婉婷、岳佳妮的,还有田馨的。打来电话最多的,就是宁俊琦,至少每隔二十来分钟就打一次。

    有人关心真好,楚天齐感觉很温暖,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现在回电话不合适了,只能等到明天了,这样想着,楚天齐回到了隔断小屋里。

    手提包还敞着口在地上放着。楚天齐急忙蹲下*身,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包和一根火腿,然后把包的拉链拉好,重新推到了铺位的下面。

    面包和火腿进肚,胃里的那种烧灼感似乎也轻了一些。楚天齐躺到窄窄的卧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些事情从大脑中纷纷闪过。

    胃里难受,头脑发沉,楚天齐知道这都是拜喝酒所赐。一场大酒后,各位学员都各奔东西,由于自己酒后沉沉大睡,连和同学们告辞的事也错过了。不知同学们会怎么想自己这个人?是认为自己豪爽义气,乃性情中人?还是觉得自己嗜酒如命,难成大器?不管怎么说,肯定会给很多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全班五十八名学员,来自全省十多个地市,来自不同的行业。如果不是这次的科级干部特训班,绝大多数人不会见面,最起码不会在这个时候见面,这就是田馨曾经说过的“缘分”。

    想到田馨自然又想起了党校,想起了党校的各位教授。如果不是这次有幸得到这个指标,就不会来到省委党校,就不会进入特训班,更不会结识这些教授。几位教授那可是省里各个行业的大专家,个别教授更是在全国也有想当当的名头和地位,平时见一位都很难。即使有幸得见和接触,也肯定会时间短暂、匆忙,而这次自己却和这些教授相处了三个月,而且还多次面对面得到他们的教诲,这不得不说是自己的幸运。

    以培训厅级干部、处级干部、党校系统师资为主,间或培训乡镇党委书记的省委党校。在千年到来之际,在新世纪即将开始之期,竟然“自降身段”,向全省科级、副科级干部伸出了橄榄枝,开办了这个特训班。虽说培训班的人数规模,相较于全省科级干部的总人数,占比极低,但毕竟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而自己却有幸成为了其中幸运的一员。这份幸运,不亚于买彩票得大奖,更难得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三个月时间,按说也不太短,但在人生长河中是微乎其微的一段,有时回头去看,往往是转瞬即逝。刚刚过去的这三个月,对于参加培训的这些学员来说,却意义重大,在各自的仕途之路上会占据重要位置。楚天齐庆幸,庆幸自己这九十来天没有虚度,不光是得到了一份重要履历,而是自己实实在在的收获了很多。这份收获既包括书本和课堂上的知识学习,也包括自己眼界的开阔和看问题角度的变化,更包括对自己“为民思想”的升华,让自己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

    在九十天的培训学习中,还结交了好多朋友,这些朋友包括学员,也包括任课教授。楚天齐从教授那里学到很多,同样在同学们身上也借鉴了不少。

    昨天毕业典礼结束后,楚天齐就在想,何时能够再踏入这个神圣的所在。现在身处火车之上,离省城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的这个想法再次蹦了出来。他回答不了自己,是五年,是十年,还是更长?世事变化,谁又能说的清?就好比这次机会,自己是赶上了,但和他一样级别的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以后自己会不会这么幸运,就未可知了。

    迷迷糊糊中,楚天齐睡着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楚天齐下地,来到过道上,透过拉开帘子的窗户玻璃,看向车箱外面。

    外面的景物既清晰又熟悉,同时车速更慢了,楚天齐意识到,火车就要停下来了,自己该下车了。

    “各位旅客,玉赤站马上就要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列车员的提示,再次响了起来。

    楚天齐回到小屋里面,从铺位下拿出自己的两个提包,拿在手中,再次来到车箱过道上。

    列车停了下来,楚天齐随着人流走出了车箱。当他双脚踏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心中暗道:我回来了。同时一丝愁绪涌上心头:等待我的会是什么?马上调离,还是虚挂起来?楚天齐回答不了自己,但他感觉,肯定不如在青牛峪常务位置上实实在在干工作,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无论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里,他大踏步的随着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楚天齐跨过出站口栅栏小门,向四外看去,准备寻找一家吃饭的餐馆。目光所及,一个人正笑颜如花的看着自己,他轻揉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去,那个人不是宁俊琦又是谁?顿时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俊琦来接站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狗儿回来啦

    楚天齐快步走了过去,“嘿嘿”一笑:“你来啦?这么早?”

    “哎哟,这不是楚乡长吗?这么巧?”宁俊琦玩味的说道。就好像突然看见他,又好像就是偶然遇到一样。

    楚天齐先是一楞,马上赔笑:“巧吗?请问您回乡里吗?捎我一程。”

    “不回。”宁俊琦说完,抬脚就走。

    楚天齐焉能被她“欺骗”,快步追了上去,搭讪道:“不回也不要紧,反正你肯定要回的,我就赖上你了。”

    宁俊琦把脸扭向一旁,嗔道:“脸皮厚。”说完,她快走几步,到了一辆银色“现代牌”轿车旁,并用钥匙打开了车门。

    “宁书记,成大财主啦?什么时候换的车?”楚天齐夸张的绕着车转了两圈。

    “少费话,走不走?”宁俊琦并不买他的帐,气咻咻的说。

    能不走吗?楚天齐把两只提包放到汽车后备箱里,一拉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宁俊琦上了汽车,坐在驾驶位上,把钥匙插到锁孔上以后,却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反而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向后一仰,靠在车座上。

    楚天齐一看她的架势,知道她有火,也知道她为什么有火,所以他乖乖的选择了沉默。后来靠在椅背上,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你,你耍什么肉头阵?学会无声对抗啦?”宁俊琦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和女同学喝酒的劲头哪去了?”

    “我这怎么是对抗呢,不是正在虚心听讲吗?宁书记,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呀。”楚天齐把头凑到她的近前,。

    宁俊琦急忙把头侧向另一边,大叫道:“把嘴拿开,臭死啦?全是酒味。”然后不加思索的说,“好人,凡是说自己是好人的,都不是好人。”

    “是吗?那你说,你是好人吗?”楚天齐追问着,见她无言以对,然后“嘿嘿”一笑,“你倒提醒我了,要不我现在马上去刷牙,刷干净了,你再闻闻。”

    宁俊琦夸张的打了一个寒噤:“恶心死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小包口香糖递了过来。

    楚天齐一伸手,接了过来,剥开后拿出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几口后,夸张的说道:“嗯,不错。以后我也准备点这个东西,每次见你之前嚼一片,你肯定就愿意闻了。”说着,又故意往她跟前探了探头。

    “谁愿意……”宁俊琦再次往旁边一躲,嗔道,“流氓劲又来了,坏死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对不对?”楚天齐“厚颜无耻”说道。

    “好啊,今天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怪不得那么招蜂引蝶呢,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啊。”宁俊琦说着,“怒不可遏”的挥起拳头,捶在了他人身上。

    楚天齐一边“享受”着美女的“按摩”,一边不住嘴的说着:“打是情,骂是爱,摸*摸脸蛋也不坏。”

    “哎,你,真拿你没办法。”宁俊琦轻叹一声,停止了对他的“教训”。然后埋怨道,“怎么现在变成酒鬼了,见酒那么没命?你就不怕睡过站了,不怕把东西丢了,不怕把你自己丢了?喝坏了怎么办?你想过叔叔、阿姨没有?想过我……想过工作没有?呜呜呜。”宁俊琦忽然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这来的哪一出?刚才还是女拳击手,怎么现在变成林妹妹了?来不及细想,楚天齐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慢声细雨安慰道:“俊琦,是我不好,你昨天打了那么多电话,我都没有接听,你肯定担心死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楚天齐把能想到的好话,都喋喋不休的讲了一遍。

    宁俊琦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带着哭腔道:“你父亲受伤在家,母亲身体也不好,你怎么能这样呢?再说了,一个人坐十多个小时夜车,碰到坏人怎么办?有个磕碰着怎么办?喝傻了怎么办?”说着,很自然的把右手抚上他的脸颊,“看看你,胡子拉茬的,眼窝深陷,脸色还那么难看,比哪次住院都憔悴。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气死我了。”

    楚天齐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右手,动情的说:“俊琦,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去,又开始花言巧语了,我才不上你当呢。”宁俊琦说着,一边警惕的看着车外,一边使劲去抽出自己的手。

    楚天齐“嘿嘿”一阵坏笑,不但不松手,反而还把她往怀里拽。

    “天齐,别这样,快松开,要不我不理你了。”宁俊琦大急,用左手使劲推着他。

    一看她较真的样子,楚天齐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去吃饭吧。”宁俊琦说着,发动了汽车。

    宁俊琦随便的看向汽车上的后视镜,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张“花猫”脸,而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却在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冲着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使劲挥了一下拳头,可那个家伙却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的她冷哼道:“好小子,笑便宜,你等着。”

    汽车在新区环城公路边的一家餐馆旁停了下来,宁俊琦看着楚天齐恨恨的道:“我这个样子,怎么下去?”

    “怎么下去?”楚天齐假装思考着,然后说道,“要不,我背你下去?”

    宁俊琦坚决的说道:“不行,你又想占我便宜……”

    此时,餐馆老板娘走了出来,笑嘻嘻的等着车外,看样子准备给开车门了。

    宁俊琦不能再使性子了,她马上把梳辫子的头绳解开,满头青丝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对着楚天齐道:“下车。”

    楚天齐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宁俊琦迅速打开车门,锁好后,低着头,和老板娘说了一句“预订的”,快速冲进了餐馆。而楚天齐在老板娘的盛情邀请下,四平八稳的走了进去。

    餐馆里已经看不到宁俊琦的影子,楚天齐被让进了一个小包间。当他要点餐时,老板娘告诉他,已经提前点过了,说完,老板娘就出去了。

    两碗小米稀粥上来了,跟着两张馅饼、两张糖酥饼也上了桌,可宁俊琦还没回来。楚天齐站起身,要出门去找,门帘一动,宁俊琦走了进来。刚才的“花猫”脸已经不见了,站在楚天齐面前的还是那个青春靓丽的大美女。

    “哇,仙女,你怎么降临凡间了?”楚天齐大张着嘴巴,夸张道。

    “是吗,我有那么美吗?”宁俊琦脸上一阵羞赧,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话题一转,“嘴上抹蜜也没用,你的帐先记着。”

    楚天齐心里话:记上也不怕,反正一辈子还你。

    二人坐在座位上,开始吃了起来。宁俊琦吃了一份小米稀粥,吃了小半块糖饼,剩下的全让楚天齐消灭。

    楚天齐没有客气,非常卖力的把桌上东西吃了个精光,然后抚了抚肚子,说道:“这家伙,照这样下去,我得长多少斤肉。”

    “长肉好啊,过年正好出栏。”宁俊琦“咯咯”笑着,拿话调理道。

    ……

    从餐馆出来,宁俊琦没有直接开车回乡里,而是把车开进了县城,又是买吃的,又是买用的。楚天齐问她“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她只回了一句“你别管”。他感觉到,这些东西可能要进自己的家门。

    在将近十点的时候,宁俊琦终于购物完毕,先把所有东西放到后备箱,然后二人坐了上去,宁俊琦启动了汽车。

    一路上,为了不打扰宁俊琦开车,楚天齐说的话很少,宁俊琦也少有言语。但二人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温情飘荡在二人之间。

    汽车在经过青牛峪乡的时候,宁俊琦没有任何停留,而是继续向前开去。

    刚十二点的时候,汽车驶进了柳林堡村。因为正是吃饭的点儿,路边的行人很少,但还是碰到了几个人。每当遇到村民,楚天齐都要求放慢车速,他会摇下车窗,和车外的人聊上几句。

    村民一边和楚天齐聊天,一边总会看看驾驶座上的美女,对方显然把她当成了他的女朋友。当然有人认识开车的女孩,知道她是乡里领导,不过这不影响对方的判断,对方会对他说“你真行,女朋友都是乡里大官”。

    楚天齐面上表情自得,说话特别兴奋,显然很享受村民说起他的“女朋友”。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再感受着不时飘进车箱的尘土,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要不你下去会见乡亲吧,都好几个月没见了,多聊一会儿。”宁俊琦“善意”提醒着,并停下了汽车。

    “嗯,好的。”楚天齐说着,就要去打开车门,手抓上门把手后,又松开了,“不了,那样也太做作啦。”

    他可不傻,知道自己一旦下车,恐怕就只有走回去的份了。走路倒是不怕,但那样不是被她耍了吗?

    宁俊琦见他不上当,只得选择了无言的愤怒,不得不继续任由他开窗说话。

    汽车拐过了一个转弯,老远就能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楚天齐看到了这个人,宁俊琦也看到了,她停下了汽车。

    没用宁俊琦说话,楚天齐打开车门,下了车,向着对面的人快步跑去。来到近前,他喊了一声“妈”,不觉嗓音有些嘶哑,急忙停下了头。

    对面的人正是楚天齐的母亲——尤春梅,她看着自己大儿子,慈爱的伸出手,抚摸着他头发,说道:“狗儿回来啦!”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大舅妈好

    尤春梅拿开放在儿子头上的手,迎着汽车走去。她可知道,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稀罕,未来的儿媳妇可不能慢待。

    看到尤春梅迎面走来,宁俊琦停住汽车,从上面下来,叫了一声“阿姨”,快步走上前去。

    尤春梅脸上皱纹都是笑的,拉着宁俊琦的手,上下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口中不住气的说着“真俊,真俊”。

    宁俊琦被看的有些害羞,红着脸站在那里。

    看到母亲满面喜色的打量宁俊琦,楚天齐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屁*股溜圆溜圆的,肯定能生小子”,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宁俊琦嗔道,“神经兮兮的。”

    尤春梅也慈爱的斥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楚天齐依旧笑嘻嘻的道:“没什么,没什么,随便笑笑。”说着,他话题一转,“后面过来马车了。”

    宁俊琦向身后看去,可不是嘛,正有一架马车过来。

    尤春梅也看到了马车,急忙说道:“小宁姑娘,先去开车吧,咱们回家再聊。”说着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宁俊琦“嗯”了一声,返回身上了汽车,重新发动起来。汽车走的很慢,拐了一个弯,来到楚天齐家门口,停了下来。

    汽车一停下,宁俊琦从车上下来,此时楚天齐母子也到了近前。后备箱打开,楚天齐和宁俊琦从上面拿着东西。

    尤春梅也跟着帮忙去拿,一边拿,一边唠叨着:“宁姑娘,你来看我们,我们就挺高兴了,每次来还都拿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也没什么,随便买点儿。”宁俊琦笑着回答。

    听到动静的楚礼娟也走了出来,大家一起把东西拿回了家。

    宁俊琦放下东西,直接和楚天齐去了西屋,看楚玉良去了。

    楚玉良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到宁俊琦和楚天齐进来,先说了一句“宁姑娘来啦”,才问“天齐,毕业了?”

    宁俊琦挨着楚玉良身边,坐到了炕沿上,说道:“大叔,恢复的不错,比我上次见您,气色又好了不少。”

    “可不是吗。现在我离开拐棍,都能走十多步,反正扶着墙走,是没问题了。胳膊腿都特别有劲,吃饭也香。”楚玉良说到这里,感叹道,“宁姑娘,你买的药真管用,吃了以后身上就发热,感觉就跟有小虫在身上蹿似的,以前身上带着的麻劲儿也几乎没了。”

    “管用就好,我再给大叔买。”宁俊琦说道。

    “宁姑娘,你太破费了。”楚玉良由衷的说道。

    楚天齐一旁搭了腔:“爸,只要管用就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这孩子。”楚玉良只说了四个字,就不再言声,显然很赞同儿子说的“一家人”。

    因为有楚玉良在旁边,宁俊琦也不好纠正楚天齐的说法,只是羞赧的笑了笑。楚天齐依旧是在旁边笑便宜。

    “严肃点,这么大人了,怎么就没个稳当劲。”楚玉良看似在训斥自己的儿子,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看,对自己的儿子喜欢的不得了。接着,看向宁俊琦,问道:“宁姑娘,当乡书记比乡长更累了吧,要注意劳逸结合。”

    宁俊琦一笑:“谢谢大叔。也没觉得太累,就是刚开始那一段有些事多,乡长也是刚来,他还摸不着头绪。这一段好多了,我也能专心做党委书记的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天齐回来了,有什么事就让他去*操作,你掌握全局就行了。他是你的助手,又是男人,跑腿、下乡的活理应他干。”楚玉良嘱咐道。

    说到楚天齐的工作,宁俊琦想起了他可能要被调走的事,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只怕是指挥不了他了。”

    楚玉良显然理会错了她的意思,语气坚决的说:“他敢不听指挥?没事,宁书记,如果他不服从管理,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还对着儿子道,“听见没有?表个态。”

    看着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楚天齐忍着笑,说道:“我哪敢不听指挥?宁书记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叫我打狗,我不敢撵鸡。”

    “天齐,跟你说正经话呢,别那么嘻皮笑脸的。记住,公是公私是私,宁姑娘首先是你领导,然后才是你女……啊,是不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是在政界,下属也必须服从上级。”楚玉良训斥道。同时眼中精光一闪,露出坚毅的神色。

    有宁俊琦在旁边,楚玉良没有说出“女朋友”三个字,但意思很明显,大家都心照不宣。

    看到楚大叔这么维护自己,宁俊琦心中一暖:“您放心,他还不敢不听话。”说到这里,她看似无意的说,“大叔,听您刚才说话的语气和气势,感觉就像一位将军。”

    楚玉良一愕,然后“哈哈”一笑:“宁书记,说笑了,我就是一个赤脚医生,怎么能像将军呢?”

    楚玉良此时说话的神情,和刚才判若两人,完全就是一个慈祥的长者,没有了刚才的锋芒。宁俊琦和楚天齐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

    注意到楚玉良的前后变化,宁俊琦急忙转换了话题:“大叔,以后别叫我宁书记了,我可承受不起,就叫我小宁或是俊琦吧!”

    “好好好。”楚玉良有些心不在焉,连着说了三个“好”。

    ……

    “大舅回来喽!”随着一声呼喊,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正是外甥女妞妞。

    妞妞看到宁俊琦,眼珠转了转,叫了一声“大舅妈好”,眼神怯怯的。

    宁俊琦听到妞妞的称呼,脸“腾”的一下红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得说了一句:“妞妞都长这么高了,快过来,让阿姨看看。”

    楚天齐笑吟吟的看着妞妞,问道:“妞妞,你刚才叫什么?”

    妞妞急忙否认道:“没,没,都怨二舅,他非让我这么叫,你看阿姨都脸红了,肯定是不高兴了。阿姨,对不起,妞妞让你生气了。”

    “妞妞,阿姨不生气,阿姨怎么会生气呢?”宁俊琦说着,把妞妞拉到了自己怀里。

    “对,阿姨不生气。”楚天齐说着,冲着宁俊琦眨了眨眼。

    宁俊琦恨恨的瞪了楚天齐一眼。

    小孩子过的就是快,一听宁俊琦不生气了,立刻就换上了一张笑脸,对着楚天齐道:“大舅,你去省城这么长时间,给妞妞带好吃的没有?”

    听到妞妞的话,楚天齐老脸一红,心里话:还带好吃的?连上车还是别人送的呢。便说道:“妞妞,大舅走的急……”

    宁俊琦打断了楚天齐的话:“妞妞,你大舅走的急,只带了一点吃的。”

    “那就行,带一点儿也是带,说明大舅没有忘记妞妞。大舅,吃的在哪?”说着,已经拉起楚天齐的手,一副立刻就要吃东西的神情。

    楚天齐哪有什么吃的给妞妞?站在当地,只是傻笑,不说话。

    宁俊琦对着楚玉良说道:“大叔,您先待着,我们去给妞妞拿吃的。”

    “去吧。”楚玉良挥了挥手。

    “走吧,妞妞,你大舅把好吃的给你藏起来了,我们去找。”宁俊琦说着,拉起妞妞就走。

    妞妞另一只手牵着楚天齐,三人一同出了西屋。

    外屋,尤春梅、楚礼娟母女正在包饺子。

    宁俊琦一见,马上说道:“阿姨,又是饺子呀,我最爱吃您和大姐包的饺子了,我也包。”

    “宁姑娘,我们很快就好,你们等着吧,说说话。”尤春梅笑吟吟的说道。那意思很明显:和我儿子多待会。

    宁俊琦还没答茬,妞妞抢先说了话:“姥姥说的对,阿姨你就别包了,我们还有事要忙呢!”

    当然知道妞妞“要忙的事”是什么,宁俊琦对着尤春梅道:“好的。”然后和楚天齐、妞妞一起,到了东屋。

    妞妞一进屋,直接奔向了屋子里摆放的那些盒子,这些东西都是宁俊琦给老两口买的补养品和吃的。

    楚天齐冲着宁俊琦直使眼色,意思“哪有她吃的呀”。

    看着楚天齐着急的样子,宁俊琦抿嘴轻笑着。然后,从炕上拿过自己的小包,取出了车钥匙,对着他说:“后备箱有个小袋儿。”

    楚天齐楞了一下,拿起钥匙,走出了屋子。

    妞妞翻了两遍盒子,面色通红的说:“阿姨,哪有我吃的呀,这都是老年人的。”

    “妞妞真亲,都能认识这么多字了,长大了一定很有学问。”宁俊琦夸赞道。

    妞妞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其实好多字我也不认识,我就是见盒子上都是老年人的图片。”

    宁俊琦“咯咯”一笑,说道:“妞妞,那你就再找找,说不准你大舅专门给你藏哪了。”

    妞妞听到阿姨的提示,立刻就奔向了那两个提包,急忙拉开了上面的拉链。一个食品袋露了出来,妞妞拿出一看,就是几根火腿,两瓶水,还有半袋面包,便嘟着嘴道:“哪有好吃的,这都是他在车上的干粮嘛。”说着,翻出一个红色的本子,她惊奇的说道,“阿姨,你看这是什么?”

第四百三十六章 酒能乱性

    此时,楚天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说道:“妞妞,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大舅手里的食品袋,妞妞眼睛一亮,大喊道:“哇,薯片,还有蛋黄派。”说着,她把手中的红本向宁俊琦手里一塞,从楚天齐手中“抢”过了袋子,急不可耐的打开了。

    宁俊琦看到了红本上有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荣誉证书。便说道:“能看吗?”

    “当然可以。”楚天齐爽快的回答,自己的荣誉当然要和她一起分享了。

    宁俊琦打开了证书,“楚天齐”和“优秀学员”几个字映入眼帘。同时,一张折叠的纸掉了下来。

    “不赖嘛!”宁俊琦说着,蹲下*身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白纸,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揶揄道,“这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小秘密吧?”

    楚天齐脸一红,“嘿嘿”一笑:“于涛写的,埋汰我的话。随便看,随便看。”

    看到楚天齐发囧的样子,宁俊琦嘻笑着道:“于处长的大作?那就更得拜读一下了。”说完,打开白纸,低声读了起来,“”

    看着宁俊琦摇头晃脑、抑扬顿挫拜读的样子,楚天齐很是尴尬,讪笑着,站在当地。

    “哈哈,于处长果然是高见,把某些人的状态写的太形象了。”宁俊琦对着楚天齐挤眉弄眼,低声道。然后,又再次读了起来。忽然,她“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嘴里说着“太逗了,太逗了。”

    楚天齐正尴尬不已,宁俊琦已经把这张纸递到了他面前,并且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顺着宁俊琦手指点过的地方,楚天齐轻声读了起来:“酒—能—乱—性。酒能乱*性?”读到这里,他咬着牙道,“好你个老于,你损到家了。”

    看着楚天齐气急败坏的样子,宁俊琦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楚天齐也跟着大笑不止。

    正在外屋包饺子的尤春梅,用手指着东屋,向女儿努了努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楚礼娟也向母亲回了一个微笑,并用双手大拇指做了一个动作,引是尤春梅不停的点头,还笑出了声。

    宁俊琦听到了外屋的笑声,急忙强迫自己停止了大笑,脸却憋的通红通红的,像极了熟透的大苹果。而楚天齐依然还在肆无忌惮的笑着,不光是笑那首“歪诗”,更是在笑宁俊琦的样子。

    宁俊琦不再理会楚天齐,从东屋走了出去。在脸盆里洗了一下手,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

    “宁姑娘,不用了,我们马上就包好了。饿了吧?”尤春梅慈爱的说。

    宁俊琦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微笑着说:“阿姨,我不饿,早上吃了很多。你和姐姐干活可真快。”

    “狗儿一打电话,我们就开始买肉、剁馅。不知道你俩几点能到,怕早点包好又不好了,要不是你们回来就能吃了。”尤春梅边包边说。

    怪不得在买东西的时候,他鬼鬼祟祟的打电话,原来是给家里打呀,自己当时还以为……想到这里,她的脸又没来由的更红了。

    本来所剩的也不多,再有宁俊琦的加入,饺子很快就包完了。在包饺子的过程中,尤春梅一个劲儿的夸宁俊琦包的好看,宁俊琦只是谦虚的说“就是瞎包”。

    饺子很快出锅,炒菜也摆了一桌子。大家团团围坐,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边聊着一些闲话。

    昨天的酒劲儿已经彻底过了,就是多少还有一点“烧心”,但楚天齐还是陪父亲喝了两杯啤酒。

    怕未来的儿媳妇吃不饱,尤春梅还是不时的劝宁俊琦多吃,并且一个劲儿的让宁俊琦面前的饺子盘满满的。为此,还引来了妞妞的抗议:“姥姥就是偏心,就知道把饺子都给大……阿姨。”

    大家知道妞妞要说“大舅妈”,然后才改了口,都不由的笑了起来,连宁俊琦也是红着脸跟着一起笑。

    宁俊琦自是吃的饱饱的,所好没有像上两次那么撑的慌。她这还要感谢未来的公公,当然她自己不知道。

    原来,前两次吃饭,尤春梅一个劲儿的给宁俊琦往碗里夹饺子,宁俊琦觉得剩下不礼貌,只好强迫自己往完吃。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让楚天齐把剩下的收拾了。等宁俊琦走后,楚玉良埋怨老伴,不该给宁俊琦夹那么多,而且还说用自己筷子给别人夹东西不礼貌。尽管尤春梅当时不服老头子的理论,但这次还是改变了方式。

    下午两点的时候,吃完了饭,宁俊琦要帮着收拾碗筷,被尤春梅拦下了,要他们去说话。

    ……

    屋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说话也不方便,虽然两人没有什么秘密的话,但多少也有些别扭,楚天齐提议出去走一走。正好今天是多云的天气,也不太热,宁俊琦就同意了。

    和家里人打完招呼,两人出了家门。本来宁俊琦想到楚礼瑞的果园去看看,可是楚礼瑞出门了,不在山上。而且宁俊琦穿的是皮凉鞋,虽然鞋跟不太高,但是去果园的路上,也是石头遍地,肯定不好走,也容易崴脚。

    最后,楚天齐建议,去后山转转,带她去看看自己以前练功的地方。而且后山上都是土路,路两旁有树和草的覆盖,路很硬实,也很平整。

    从自家出来,经过几家邻居院墙外的小路,就到了上山的小路,先是一段慢上坡路,紧跟着就需要登着台阶上去。因此一路上都需要半猫着腰,有时宁俊琦甚至还需要手脚并用,而且还得楚天齐在后面托她一把。整得宁俊琦红头胀脸,既是因为她上坡累的,也是由于自己的屁*股经常需要被他在后面推一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来到了一片小树林外面。楚天齐用手一指,说道:“里边就是我练功的地方,进去看看。”

    宁俊琦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说:“就这地方,也很好找嘛,就没人发现?”

    “地方不难找,只是我们选择的时间点,一般不会有人。我们一般都是在天亮前两个小时就到这里,这里除了山就只有两小块耕地,而这两块耕地也是我家的,因此没人会在天不亮就到这儿。”楚天齐给出了答案。

    宁俊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紧紧随在他的身后,向树林里走去。这片树木主要都是榆树,并不太高,树木间长着一些杂草,只有他们脚下这条路,露出一尺多宽的泥土颜色。由于现在没有太阳,树林里显得更是多了一些阴森,宁俊琦不由得靠他更近。

    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宁俊琦问道:“天齐,今天在刚见到阿姨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发笑?”

    “发笑?你是说在门口的时候吗?”楚天齐反问。

    宁俊琦点点头:“是,就是你先过去了,我把车停在一边也过去的时候。”

    “我当时想起了我妈说的一句话,所以想笑。”楚天齐说到这里,已经笑了出来,“就是那句‘屁*股溜圆溜圆的,肯定能生小子’,确实也是,我现在知道我妈看的准了,真的是溜圆溜圆的。”说着,还用手比划了起来。

    “你,讨厌,讨厌。”宁俊琦想到刚才上山的时候,自己屁*股曾遭遇过他的“咸猪手”,不禁又羞又恼,举起拳头捶打在他的身上。

    楚天齐一脸无辜:“我说的没错呀,就是溜圆溜圆的。”

    “你还说,还说,讨厌死了。”宁俊琦继续在他身上捶打着。

    楚天齐眼珠一转,将右手食指竖在嘴边,轻声道:“不要动,你听什么声音?”

    这一招果然奏效,宁俊琦马上收手,向四外紧张的望着:“不会有蛇吧?”

    “那倒没有。”楚天齐说到这里,来了一个大喘气,“不过,狐狸、獾子就不一定了。”

    “啊?那怎么办呀?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宁俊琦很是紧张。

    “不急,一般不会碰到。”说到这里,楚天齐用手一指前面,“到了,那就是我以前练功的地方。”

    顺着楚天齐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方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果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宁俊琦随着楚天齐,向前走去。

    很快来到了这片开阔地的边缘,放眼望去,这块空地大体呈圆形,估计直径有七、八米的样子,只是上面长了有一米多高的杂草。宁俊琦不禁疑惑道:“这么高的杂草,怎么练功呀?”

    楚天齐一笑:“现在因为我经常在外面,我爸又受了伤,没人再来练功,杂草自然就长起来了。”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这个地方,除了我和我爸经常来以外,你是第一个被我领到这里的人,你是不是很幸运啊?”

    “你什么意思?”宁俊琦警惕的说道。

    “没什么,为了这份幸运,是不是得庆祝一下啊?”楚天齐说着,一努嘴。

    “你……”宁俊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羞答答的点了点头。

    见对方竟然默许了自己的建议,楚天齐心花怒放,把嘴凑了过去。就在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一根手指竖在了她的嘴边,他一下子停在那里。

    宁俊琦问道:“你中午喝酒了吗?”

    楚天齐一楞,旋即回答:“就两杯啤酒,啤酒没什么味。”

    “你理解错了,不是有没有味。”宁俊琦摇着右手食指,玩味的一笑,“而是 我也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楚天齐反问。

    “你真是健忘。”说到这里,宁俊琦抽身向外跑去,“酒能乱*性呀!”

    此时,楚天齐明白了,本来想占点便宜,没想到被她给调理了。于是不再怠慢,急忙返身追了上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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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