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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 冯志国住院

    刚走出没多远,就传来了手机铃声。冯俊飞心中有气,没有去接,就任由它响着。手机也好像是和他做对似的,一遍遍的响个不停。实在烦的不行,冯俊飞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上面号码显示是冯志国家的,于是,他没好气的挂断了。

    刚把手机挂断,正准备放在兜里,它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冯俊飞狠狠的按下了接听键,说道:“咱俩没什么……”刚说了几个字,手机里传来了哭声,打断了他的话。

    手机里大哭着说话的是大娘:“小飞,快回来,你大伯吐血了,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啊?好好……”冯俊飞一边应着,一边已经开始掉头。

    “路上注意安全。”大娘还不忘叮嘱着。

    “嗯……”冯俊飞声音有些沙哑的应道。

    ……

    “国庆黄金周”结束,好多人意犹未尽,但还是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青牛峪乡上班第一天,宁俊琦就把几个副职找了一遍,主要就是询问一下值班期间的情况,有没有特殊事情。

    楚天齐是最后一个被叫去的。从值班的顺序看,他也应该是最后一个。

    楚天齐一进门,看看屋里没有别人,就说道:“乡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周我是度日如年啊!”

    “是吗?我怎么感觉时光匆匆,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宁俊琦笑着道,“你的话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拿领导开涮啊?”

    “哎,你每天游山玩水、佳肴美景,自是乐不思蜀了。而我却被强行摁在乡里,每天独守空房。”楚天齐叹着气,说道,“你看你白白净净、精神焕发,而我却被圈成了又黑又瘦的小老头。”

    “是啊,每天面对着好山好水,每顿饭吃着特色美食,身边也多是俊男靓女,心情自然不错。这几天离开工作环境,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尤其是没有讨厌的人在眼前说着不着调的话,感觉好极了。”宁俊琦“咯咯”笑着,说道,“你还说我白净了,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我都晒黑了,也变丑了。”

    “此言大谬,俊琦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白净、最美丽的人,没有之一,只有唯一。”楚天齐看着宁俊琦,摇头晃脑的说道。

    宁俊琦脸一红,说道:“果不其然,一回来就碰到了讨厌的人,还说着不着调的话。”,然后面色一整,“行了,正经点。汇报一下值班的事吧。”

    楚天齐“嘿嘿”一笑,坐到了宁俊琦对面的椅子上。他把手中拿着的一沓纸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把最上面的一张纸给了宁俊琦:“也没什么大事,都在上面记着呢,你先看一下。”

    宁俊琦拿过那张纸,看了看,然后就上面记录的事,问了几个问题。楚天齐都一一做了回答。

    看到还有一沓纸放在桌上,宁俊琦指着说道:“这是什么?也是给我的?”

    楚天齐拿起这沓纸,说道:“这是值班这几天,我写的一点想法,想请您老人家给帮着斧正一下。”

    “哦,斧正可以,不过就不要称呼老人家了,本乡长还没那么老。”宁俊琦说着,接过了这沓纸。

    楚天齐“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拿着楚天齐写的东西,宁俊琦看了有二十多分钟才看完。她把纸张放到办公桌上,眼睛紧紧盯着楚天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撬行?刚当上一个小常务,就管起了大乡长应该管的事。”

    “嘿嘿,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就请你这个前辈不吝赐教。”楚天齐嘻皮笑脸的说道。

    “我还没有想好,你先说说吧。”宁俊琦正色道。

    “我是这么考虑的……”楚天齐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宁俊琦静静的听着,只到楚天齐讲完,她才说道:“你这个大思路很对,我们乡现在确实应该做这方面计划了。我在平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也有一些记录心得,只是还没有像你做的这么具体。你刚才讲的这些,有些方面我认同,有些方面还有不同看法,今天我们不讨论这些,而且我还要再好好看看你写的大作。刚才通读一遍以后,我有几个小看法,先讲出来,供你参考。”

    “你等等。”楚天齐说着,从裤子口袋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本子,摊开放在了桌上。

    宁俊琦笑着说道:“你还挺虚心的,不用记录,我说的也未必在点子上。”然后,接着道:“首先,我认为你写的东西,大的站位很对,就是要站在全乡的高度去思考。只是我认为,还可以适当站在青牛峪以外的角度去思考一些东西,这样可以旁观者清,也尽量能够当局者不迷。

    第二,你做的发展计划,要列出大的时间表,要分出轻重缓急。我这里说的轻重缓急,不是指的哪些项目轻、那些项目重,而是指现在和近期能做的,要列为重和急,两年内不能做的,要列为轻和缓。

    第三,做项目要综合考虑客观因素的影响。实际上这条相当于第二条的补充说明。比如,你做的旅游推介项目规划,如果能按你的计划实施的话,那将是一次质的突破和飞跃。但前提是必须有网络,现在我们市里网络建设才刚刚开始,玉赤县、青牛峪乡究竟几年后能够提供网络服务,还是个未知数。因此,这个项目的主动权,我们手里就很少。对于目前这种不太可控的项目,我们就要把大因素更多的考虑进去了。暂时,我也就能想到这么几条,仅供参考。”

    “哎呀,听君一席话,受益菲浅呀。你刚才说的几点,我确实考虑的不够充分。受教了。”楚天齐由衷的说道。

    “我就是随便说说。”宁俊琦说完,忽然又说,“冯副书记晕倒了,你听说了吗?”

    “多会儿的事?我这是听你第一次说。”楚天齐摇摇头,“病的重不重?”

    “这是昨天发生的事,你做为值班领导,竟然不知道,太失职了吧!”宁俊琦说道,“听说他是干工作累倒的,还吐了血,当时就送医院了。”

    楚天齐疑惑道:“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他怎么就是干工作累倒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宁俊琦埋怨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放假这几天,冯副书记一直在编撰党校授课课程,每天都工作到后半夜,这不,昨天就累倒了。要不是老伴及时回来,说不准就出大事了。”

    “哦,那现在怎么样?”楚天齐追问。

    “听说还在昏迷着,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宁俊琦回答,“哪天我们去医院看望一下。”停顿了一下,她见楚天齐没吱声,又补充道,“这是礼节。”

    “好吧,我等你通知。”楚天齐点了点头。

    ……

    玉赤县医院高干病房里。

    白墙壁、白顶棚、白床单、白被子。

    病床*上,躺着一个老年男子,方脸膛,宽脑门,黑白相间的头发。病床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青男子,长方脸,短头发,鼻梁上架着眼镜。年轻男子和床*上的老年男子长相有几分相像,这二人正是冯志国、冯俊飞“伯侄”俩。

    冯俊飞靠在椅背上,眼睑低垂,面色灰暗,神情疲惫至极。他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大伯,自己实际的亲生父亲。

    此时,病床*上的冯志国双眼紧闭,眼窝深陷,脸上一块一块的老年斑清晰可见。以前他只是鬓角有零星的白发,现在忽然之间已经是黑白各半了。

    现在是十月三日上午十点,离冯志国晕倒已经将近七十个小时了。晕倒那天,是救护车把他接到医院的,直接就进了重症监护室。经过四十八小时监测,医院认定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这才于二日下午转到了高干病房。

    病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是不允许有非医护人员进入的。所以,冯俊飞和伯母就直接住在了高干病房。这间高干病房是里外套间,里间摆放着一张病床,外间摆有陪护床,还有一组沙发。里外间都有卫生间,外间卫生间还有洗浴设施。另外,外间还配备有电饭锅、电炒锅,可以为病人做简单的饭食。晚上,伯母在陪护床*上休息,楚天齐就在沙发上躺着。

    虽然不允许家属进入重症监护室,但冯俊飞和伯母还是一次次到监护室去看,期望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惊喜的一幕。经过这么一折腾,伯母也快病倒了,全靠一股精神支撑的。

    冯俊飞好不容易才劝说伯母去休息,而他继续大段时间在监护室外守护着。昨天,医院说大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冯俊飞和伯母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病人还是没有醒来,这让二人心中还是不能踏实。

    伯母这两天身体不好,刚才已经在医护人员的陪伴下,去做检查了。

    从冯志国昨天被送回高干病房,冯俊飞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守着,他要第一个看到大伯醒来,亲口对他说上一声“对不起”。

第三百零二章 冯俊飞反思

    从冯志国进入重症监护室那一刻,冯俊飞就在回想和反思。回想以前的点点滴滴,反思自己过往的种种,反思这个被称作大伯的亲身父亲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促使他能够深刻思考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冯志国吐血晕倒。他听大娘说,大伯在昏迷前还对她说,因为编撰党校授课课程,晚上加班才累成了这样的。他没想到大伯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还这样护着自己,这百分百是真情的流露。看来,在大伯心中,这个亲儿子要比大伯他自己的命还重要。这件事对冯俊飞触动最大,他才开始深刻反省。

    以前,冯俊飞一直认为,正是因为冯志国当年的感情冲动,才和自己的母亲发生了关系,有了自己。而后冯志国为了自己的前程,让母亲嫁给了叔叔,自己一出生就叫叔叔为爸爸,而对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爸爸只能称呼大伯。冯俊飞认为,冯志国和母亲当年就是因为一段孽缘,而发生了孽情,才有了自己这个孽债。

    冯志军死的早,冯俊飞对他没有印象。他从记事起,身边就只有母亲和姥爷一家,没有父亲。看着别的小孩都有爸爸,而自己没有,他就回家去问妈妈,得到的答复是爸爸死了。他从姥爷、舅舅那里得到的信息也是这样的,而且妈妈还让他看了爸爸以前的照片,所以他当时信了,确信自己的爸爸就是死了。

    冯俊飞慢慢懂事,在村里不时会有小孩骂自己是个野种,他为此没少和小伙伴们打架。而这时,大多数孩子的家长都会把自己的孩子骂一通,甚至打几下,并告诉冯俊飞“孩子是瞎说的”。等冯俊飞再次就此事去和妈妈求证时,妈妈也是和那些家长同样的说法。

    后来,冯志国把冯俊飞弄到了县城上小学,又上中学,在这期间再没有孩子提起冯俊飞是“野种”的事。冯俊飞也就把以前小伙伴们对自己的辱骂,当成了是真正的辱骂,是瞎说。

    直到为了占用师范指标,冯志国把冯俊飞转到了青牛峪中学,“野种”的事再次被提起。而且这时已经有了明确的指向,同学们不但骂自己是“野种”,还说大伯冯志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联想到很小时候在村里时,伙伴们对自己的辱骂,冯俊飞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说不准母亲和大伯真有点什么事,大伯也许就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每当冯俊飞想到冯志国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他就及时打住了,不愿去深想,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母亲和大伯就成了人们说的“狗男女”,那他们也太“不要脸”了。那么大伯对自己的照顾,纯属就是为了赎罪,为当年造的孽而赎罪。

    后来,冯俊飞在有意识的注意下,他发现自己和大伯真的很像,尤其自己和大伯小时候的照片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反而和父亲冯志军,却找不出任何相同点。

    有几次,冯俊飞刻意在母亲面前提起大伯,他发现此时母亲总会有些不自然,不是言辞躲闪,就是岔开话题。他也在冯志国面前提起过母亲胡小琴,大伯的做法与母亲的反应类似,甚至比母亲还要敏感。此时,他已认定,那对“狗男女”绝对做了孽事,真他*妈的不要脸。

    冯俊飞在很小的时候,虽然没有父亲,但妈妈对他呵护有加,而且姥爷、舅舅对他也很好。就是同村的人,因为绝大部分都是胡姓,大人们也没有给他气受,小孩们互相骂人、打架也不算个事。至于村里卢姓的人,因为一直以来的恩怨,和胡姓的孩子基本不往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当冯俊飞到县城读书,在大伯家生活时,大伯和大娘对他很好,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到学校上学,由于自己是教育局领导的侄儿,冯俊飞更是受到校领导和老师的高看和照顾,每当和其他同学发生纠纷时,自己都被判定为“有理”的一方。

    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由于仗着大伯是主管教育副县长,而且大伯也欠自己的。所以,冯俊飞就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利或是便利条件胡作非为,尤其是冯志国临时主持县委工作期间,冯俊飞更是肆无忌惮。而且,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冯志国都能给摆平。冯俊飞认为,冯志国就应该给自己摆平,谁让他们不要脸,干下那样的丑事呢?

    发生大字报风*波后,冯俊飞已经百分百断定,自己是冯志国的儿子,否则,胡小琴为什么要寻短见?还不是丑事暴露,无脸见人?

    正是由于母亲、大伯、大娘、老师这些人的溺爱,冯俊飞就形成了自私、傲慢、霸道的性格。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恨冯志国和胡小琴恬不知耻、勾搭成奸,恨冯志军和大娘甘愿戴“绿帽子”,恨老师、恨同学,包括恨那个穷鬼家的崽子“处理品”,凭什么“处理品”的学习就能超过自己?在冯俊飞的人生字典里只知有己,不知有他,一切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只到接大娘电话返回大伯家,看到大伯嘴角挂着残留的血迹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尤其是大娘说了大伯是“加班累倒的时候”,冯俊飞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自己该反思了。

    在医院这几天,冯俊飞把有些事情想通了。其实本来就是很好理解的事,只是冯俊飞在主观上,一直认定冯志国是在“赎罪”,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扭曲的。现在他想到的是冯志国对自己的真心关爱,在思考这些问题时,都是从客观的角度去看,因此,对于同一件事就会得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结论。

    ……

    对于母亲和大伯当年的情,冯俊飞已经有了重新的认识。当年还在青春年少的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事。只是因为那时的人们要单纯的多,提前没有安全措施,在情难自禁时,才会让孽情的种子发芽,有了孩子。如果放到现在,那就简单多了,好多青年都会提前有准备,既使没有,事后也会大方的采取补救措施。

    后来,母亲才知道有了孩子。那个时候,无论从政策、制度上,对于婚外情,都要比现在严的多。尤其是这种未婚先孕的事,肯定是要被单位开除的,而且从道德层面上,还要经受舆论和精神的谴责与鞭挞。因此,冯志国让弟弟给自己“顶缸”也是万不得以的事情,只有这样才会让冯志国和胡小琴保住名声,冯志国也不会因此失去工作。虽然对冯志军有失公平,但做为一个成天下煤窑的“煤黑子”,能取到胡小琴这么一个漂亮、温柔、有文化的年轻女子,也是一种造化和补偿。

    从自己出生后,冯志国对自己所有的关爱,既是一种补偿,更重要的还是缘于那种父子连心的关爱。做为政府工作人员,做为县委、政府的领导,冯志国在为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尤其是为自己才做那些不太光彩的事情,是要背负社会舆论和内心谴责的双重压力的。但他依然做了,这说明他为了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亲生儿子,不惜名声受损,不惜忍受内心的煎熬。

    冯俊飞越想,越觉得冯志国对自己是天高地厚之恩,而自己却是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在以“小人”之心胡乱揣测。自己太对不起他了,也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以后一定要对母亲更加孝敬,对被自己称为“大伯”的这个男人也要多理解和尊重。

    冯俊飞转念一想,又恨到了一个人。正是这个人的出现,才让自己对“大伯”的误会越来越深,这个人就是那个可恶的“处理品”楚天齐。如果不是“处理品”当年学**压自己一头,大伯又何费那么大劲去设计。为此,也欠下了当时医院院长的情,不得不对那人一再提拔,现在给提到了卫生局局长的位置。而最近,那个家伙还在以那件事进行要挟,想要再高升,或到更好的位置。

    自从两年前,“处理品”回到玉赤县,到青牛峪上班后,就处处出风头,就时时给自己添堵,也给大伯惹了好多麻烦。大伯为了摆平一些事情,不得不利用魏龙对“处理品”进行敲打,不得不让黄敬祖、温斌对他进行牵制和打压。也不得不对这些人许以利益和好处。

    到头来,不但没把“处理品”扔进垃圾站,反而魏龙被降职降级、温斌被逼走边疆。虽然黄敬祖利用乡党委书记的位置,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进攻,但是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弄了个灰头土脸。

    冯俊飞就奇怪了,这个“处理品”到底有什么来头?在历次的风浪中,不但屹立不倒,反而越挫越勇,而且成为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红人,听说那个美艳乡长宁俊琦也和他打的火热。

    更让冯俊飞不解的是,被从县委组织部第一副部长整成闲人的魏龙,不但不记恨“处理品”对他自己的迫害,和对儿子魏超群的下毒手。现在反而天天念着“处理品”的好。更可恨的是,魏龙反过来却对帮助提携他的大伯,越来越疏远。

    冯俊飞就是搅尽脑汁也想不透,想不透这些人都是怎么啦。

    ……

    其实好多事情都很简单,只是被人们想复杂了。就拿冯俊飞对楚天齐的分析来说,冯俊飞仍是基于心中的偏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和事。因此,他才会把楚天齐看的恶迹斑斑。

    冯俊飞刚刚跳出了对冯志国误会的怪圈,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楚天齐的认知偏见。假如某一天,他对楚天齐的芥蒂没有了,但肯定还会找出新的“假想敌”。因为,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总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他要为自己的错误找到“替罪羊”。

第三百零三章 探视

    看着病床*上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大伯,实际上的亲生父亲。冯俊飞恨的牙根直痒痒,他不是恨大怕,而是恨“处理品”楚天齐。如果不是因为“处理品”,自己就不会对大伯意见这么大,也不会被这次遇到的事气得蒙蔽心智,更不会上门找大伯理论,自然大伯也不会突然发病。

    越想越觉得心里气愤难平,越想越觉得“处理品”可恶至极,冯俊飞禁不住闭上眼睛,攥紧了双拳。

    不一会儿,冯俊飞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放到了手背上,他急忙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既惊又喜。惊的是大伯的左手搭到自己放在床边的右拳头上,正睁着双眼看着自己。喜的是大伯不但醒了,而且手还能动。

    冯俊飞第一反应,就是伏着身子,问道:“大伯,你认识我吗?”

    “小飞。”冯志国声音很轻的说道。

    这已经足够了,说明大伯脑子没问题。冯俊飞顿时泪光莹莹,声音哽咽着道:“爸……”

    冯志国先是一惊,眼中溢满泪花,马上摇摇首,用手指了指外面,又指着冯俊飞道:“影响不好。”

    冯俊飞感动不已,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怕隔墙有耳,怕别人知道,怕对自己影响不好。他从旁边拿过纸巾,轻轻擦拭了父亲眼睑溢出的泪水。

    “谁来过?”冯志国问道。

    “爸……大伯。”冯俊飞回答:“赵书记、郑县长在八号那天早上就来过,还叮嘱院领导,一定要全力抢救,要不惜一切代价。其他常委也在八号和九号这两天来过。还有人打电话要来,大娘没让,给挡驾了。大家都带来了慰问金,大娘收着了。”

    冯志国轻叹了一声:“唉,那怎么行?怎么能收钱?”

    “都是象征性的,一人几百块钱,就是书记和县长拿的多一点。当时大娘坚决让他们拿回去,他们说不光代表他们自己,也代表党委和政府,对玉赤县的老领导表示一点心意。”冯俊飞轻声说着。

    冯志国“哦”了一声,没有说话,眼睛盯着顶棚,看来是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冯志国向四周看了一下,说道:“小飞,你受累了,你大娘呢?”

    “大娘身体也不太好,去体检了,有医生和护士专门陪着。”冯俊飞回答,说完,看着冯志国,真诚的道:“大伯,我错了,对不起您。”

    “傻孩子,大伯不怪你,都怨我,怨我……”冯志国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既是感动于冯俊飞的态度,也是难以启齿,更是对自己深深的自责,才让他不能完整表达完自己的意思。

    冯俊飞带着哭腔道:“大伯,是我不好,是小飞不懂事,我……”说着,还用双手摸挲着冯志国干瘦的左手。

    冯志国截住了冯俊飞的话:“一切向前看。”说完,闭上了眼睛,说道,“我再休息一下。”

    ……

    冯志国说是“休息一下”,并不是真的累了,而是他心情复杂,需要理一理思绪。

    其实,冯志国在凌晨的时候就醒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在夜灯的照射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色世界。而且头还有些微微发疼,手上也粘着胶布。他又发现,自己的侄子,也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冯俊飞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打盹。

    冯志国努力想了一下,想起来了,这里是医院。自己晕倒了,是被床边的这个亲儿子气倒的。当时,两人发生了争吵,自己一气之下要他滚,他甩下一句难听的话,就走了。他前脚走,自己含在口中的血就吐了出来。

    紧接着老伴就进屋,自己利用残存的意识告诉老伴,是因为给党校编撰授课课程,连续熬夜才吐的血。说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着椅子上坐着的儿子,冯志国是又气又疼又恨。气的是这个孩子的性格不随自己,自私、蛮横、气量过于狭窄。疼的是,孩子从小就没有享受到真正的父爱,而自己只能以一种见不得光的方式来爱他。恨的是,自己造了孽,却没有勇气面对现实,而是采取了回避的方式。结果,现在对胡小琴母子造成伤害不说,就是对老伴和弟弟也不公平。他知道弟弟那么早就死了,也和这件事有脱不了的干系,并不单纯是下矿井造成的。最起码,那件事加快了他的死亡。

    同时,他也在深深自责,自责自己年少时的荒唐行为,自责自己让弟弟“顶缸”的做法,更自责自己没有尽到一个亲生父亲应尽的责任。他心中就在想,要是当年自己再勇敢一点,面对现实的话,胡小琴就不会遭那么大的罪,小飞也不会被别人骂为“野种”。

    转念一想,冯志国又动摇了。如果当年自己勇敢的承担了这一切,那自己就会失去工作,就会背上沉重的道德审判书,在条件恶劣的农村或边远地区生活。那么胡小琴母子,也同样会和自己承受着生活和舆论的压力。他们娘俩同样会遭别人的白眼,也要忍受生活的清贫、困苦,而且可能都更甚。

    在那样的年代未婚先孕,胡小琴会背上一个“破鞋”的名声,和自己这个“二流子”过生活,小飞仍然免不了被称为“野种”。情况要比现在还糟糕的多,不光自己和小琴会因生活和心理的压力痛苦一生,恐怕小飞也会受牵连,贴着一个“野种”的标签,在农村生活一辈子。

    唉,思前想后,都怨自己当时一时冲动,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人做了错误的事。冯志国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在他叹声过后,他发现小飞身体动了动,赶忙闭上了眼睛。

    很快,冯志国感受到,自己的被角被轻轻的掖了掖。不一会儿又传来液体流动的声音,同时腿上也微微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看到冯俊飞正蹲在自己的床前,他明白了,儿子在给自己从导尿袋里往尿桶接尿*液。这时,冯俊飞已经拿着小尿桶直起了身,冯志国赶快闭上了眼睛。

    闭着眼睛,冯志国想着心事。他不知道自己醒来要说什么,不知道冯俊飞是什么态度,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又想到儿子刚刚给自己接尿*液的事,不禁一阵暖流涌上心头,不一会儿他又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直到冯志国感觉有什么在动,他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冯俊飞闭着双眼,拳头紧握。急切中他才把手搭上了冯俊飞放在床边的拳头上,才有了父子二人的对话。

    ……

    就在冯志国闭着眼睛调整思绪的时候,冯俊飞就那样一直盯着自己的父亲。他发现父亲有时皱眉,有时抿嘴,有时轻轻摇头。冯俊飞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肯定心情复杂。

    忽然,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听得出是大娘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声,听着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但听脚步声,尽管走的很轻,却不像是两个人。

    冯志国忽然睁开眼睛,对冯俊飞大声说道:“小飞,一定要好好工作,一定要听领导的话。”边说边冲冯俊飞眨眼。

    冯俊飞会意,马上大声接道:“大伯,您好好养病,我一定不辜负您和单位领导的期望,继续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您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再加班到深夜了,身体养好了,多的是时间为党工作。您……”

    这时,大娘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话语:“老冯,你醒了。”她边哭边冲进屋子,扑到了床边。

    冯志国做了个点头的动作,轻轻的说道:“我没事,你放心。”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关切的问道:“冯书记,您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全县最年轻的女乡长——宁俊琦。

    冯俊飞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宁俊琦点了点头。

    在宁俊琦问候冯志国的同时,身后的郝晓燕、高远也走了进来,冯俊飞也和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就在他的目光看向高远身后的时候,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出现了,竟然是“处理品”楚天齐。

    看到“处理品”的一刹那,冯俊飞心里“格登”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自己最讨厌“处理品”,而这个“处理品”竟然出现在面前,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小飞,往后闪闪身,让大家都进屋。”大娘在身后轻声说到,但声音却很严厉,“大家都是来看你大伯的。”

    听到大娘的话,冯俊飞才意识到,这是在大伯的病房,他们都是来探病的。冯俊飞急忙往身一侧身,还冲着楚天齐露出了笑容。但实在不敢恭维,他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楚天齐自然也回以微笑,进了套间。此时,郝晓燕已经把一束康乃馨交给了冯俊飞的大娘,康乃馨的寓意就是祝病人早日康复。其他人也把手中拿着得一些营养品盒子和果蓝等,放到了靠着柜子的地上。

    大家围到了冯志国的床边,七嘴八舌的问着:“冯书记,好些了吗?”

    “没事了,好多了,谢谢大家!”冯志国微笑着说道。

    ……

    大家问候了一番之后,宁俊琦看着身后众人,说道:“屋里人太多,大家先出去一下,我很快会出去找你们。”

    大家明白,宁俊琦是要代表乡政府“表示”一下,这是正常礼节。自然就都说着“冯书记好好调养身体”的话,一起走了出去。

    “小飞,出去陪一下大家。”冯志国吩咐道。

    “好。”冯俊飞点点头,也走了出去。

第三百零四章 演戏谁不会

    大家没有在套间的外间做逗留,而是直接到了走廊外面休息区,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

    冯俊飞是后出来的,和几位青牛峪乡的副乡长再次打过招呼。

    “冯科长,冯书记怎么就晕倒了?”郝晓燕问道。

    冯俊飞料到会有此一问,早已经组织了语句。微微一笑,说道:“我大伯是七号下午将近四点的时候晕倒的。我当时刚从外地旅游回来,就接到了我大娘的电话,说我大伯晕倒了。我急忙赶到了他们家,等我到的时候,就见我大伯已经倒在沙发上,嘴角还有血迹,茶几上放着他写的党校授课教案。

    我听我大娘哭诉,本来她想让他在放假这几天休息休息,去亲戚家走一走,可大伯不听,非说正好趁这几天把党校授课教案再补充完善一下。大娘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并且叮嘱他‘一定不要像九月份那样,一熬夜就是到半夜一、两天,更不要像有时候那样,一夜不睡。’

    叮嘱是叮嘱了,可大伯该怎样还怎样。面对大娘的提醒和埋怨,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晚上清静、思路清晰’,还说‘本月十号之前肯定就成稿了’。听我大娘说,放假这几天,大伯是不过凌晨三*点不休息,就这样,教案没完稿,他却……哎……”说到这里,冯俊飞声音变得沙哑,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没想到一句问候的话,勾起了冯科长伤心事,郝晓燕不好意思的说道:“冯科长,别难过,让你伤心了。”

    冯俊飞看着郝晓燕劝解道:“郝乡长,别多心,既使你不问,我也一直想着大伯的事,也不由得引起伤感。我在这里,还要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来看大伯。这几天,我们担心影响他,就谢绝了好多人来访。虽然大伯也非常不愿意麻烦大家,不过,我和大娘都能感受到,其实他特别想见到同志们,特别想谈工作的事,在他心中工作永远是第一的。”

    “大家都说冯书记敬业,没想到竟然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真是我们这些公务人员学习的楷模。”郝晓燕佩服道。她这话并不完全是恭维,确实人们都传冯副书记是个工作狂。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她也相信这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高远和楚天齐也只得应和道:“是呀,是呀。”

    冯俊飞苦涩的一笑:“他就那样的性格,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改变。我大娘说他‘工作比命都重要’。”

    郝晓燕感慨道:“真是让人敬佩呀。”说完,又问道:“冯书记怎么就吐血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冯俊飞说道,“医生说他这是毛细血管破裂,并没有大碍。之所以晕倒,就是长时间熬夜,导致大脑供血不足,吐血只能算是一个小诱因。其实,在他当教育局局长时,有一次就吐血了,那还是盖教育局办公楼的时候。当时,为了给教育局省钱,他就动员局里工作人员参与劳动,尤其他自己更是没白天没黑夜的耗在工地上。拆迁的粉尘加上长时间超负荷的劳动量,导致了他肺部感染,所以就吐血了。”

    听着的众人只得吧咂着嘴,说着“真是,真是”的话,连连点头。

    ……

    问完冯志国的病情,大家一时没了话题,全沉默起来。首先,大家和冯俊飞不太熟,平时只是见面打个招呼,顶多寒暄几句。楚天齐倒是和冯俊飞熟,只是冯俊飞根本看不上楚天齐,楚天齐也看不惯冯俊飞那副德性,两人平时就没有联系。

    其次,好多时候,人们和组织部人员在一起的时候,话题本身就少。因为公务人员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会谈到工作,但和组织部人员就有很多工作话题不方便谈。当然了,如果互相之间是好朋友,又没有其他杂人在场的时候,就什么都能谈了。

    另外,冯俊飞平时总拿出一副上级领导的架势,也让好多乡干部难以接触。当然这只是表相,如果是年轻漂亮的女干部,冯俊飞就会主动联系,甚至效劳。就是对于那些“懂事”的基层干部,冯俊飞也是很乐意接触的。

    刚才冯俊飞的话,有真有假。他讲医生说冯志国是毛细血管破裂,这是真的,也确实没什么大碍。但他说的冯志国吐血和晕倒的原因却是假的,因为冯志国就是被他气成这样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倒在工作的时间段。

    冯俊飞讲冯志国敬业也不假,冯志国在年轻的时候经常通宵达旦、废寝忘食,工作做的很扎实,曾被有关领导称做“拼命三郎 ”。否则,他一个穷小子,也不可能受到当时县委办主任的青睐,把闺女嫁给了他。不过,像冯志国他们那一批人,整体都要比现在的好多年青人敬业的多。

    后来在冯志国当了县领导后,这种经常工作到深夜的方式改了很多。一是长期下去,身体吃不消;再一个,县领导主要是要调动下属去工作,而不只是靠自己亲力亲为。否则,就是把自己累死,也未必能把所有分管工作做好。

    冯俊飞说到冯志国以前曾经吐过血,确有其事。只是那是冯志国当教育局领导时,陪市局领导喝酒,为了让市局领导喝的满意,才导致吐血的。

    尽管刚才说的这些话,有真有假,但冯俊飞已经讲的越来越得以应手。因为,从看到大伯晕倒的那时起,冯俊飞就在想着怎么说,就设计好了一套说辞。这几天,经过在县委常委面前的演练,更是驾轻就熟,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话是百分之百真的了。

    ……

    大家都无话可说,一直沉默着,现场气氛很是沉闷。

    楚天齐没话找话,打破了这种沉默:“冯……科长,昨天王猛打电话了,说是这次在海边遇到你了,还一起喝了酒。”

    冯俊飞表情变了几变,“哦”了两声,说道:“你说王猛啊,对,我见到他了,他们是单位组织着出去玩的。当时,我正从海边游完泳,刚上岸,就被人在后背拍了一巴掌。我当时就是一激灵,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大的黑墨镜,五大三粗的家伙站在我背后,我还以为遇到坏人了呢。他也做的赖,不和我说话,只是一直冲我疵牙笑。我一看这家伙比我高一头,壮的就像是黑猩猩,心里就有些发怵,赶忙赔小心说‘你认错人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得寸进尺,闷声说‘没认错,‘我找的就是你’。我一听就坏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不认识你’。那个家伙说道‘你是冯俊飞吧?’我一听对方认识我,我却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也里就有些发怵。”

    楚天齐插话道:“是呀,初三毕业的时候,王猛没考上学,就只身一人到了特区,离现在已经快十年了,你肯定一下子认不出来他。这个家伙在初中的时候确实黑,也挺壮,不过没你说的这么高。”

    冯俊飞继续说着:“我只得又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没想到这个家伙说道‘我可认识你’。接着他就说了好多以前的事,包括初中的,还有后来的一些事。后来他说道‘你可没少欺负我,我今天要收拾你。’他刚说完,又有两个戴黑墨镜的家伙站在了他身后,虽然比他型号小了一点,但也是壮的很,把我差点没吓尿。”冯俊飞说到这里,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哈哈哈,你冯科长也有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就把你吓成了这样。你没有同伙吗?”楚天齐调笑道。

    “注意你的用词,还什么‘同伙’。‘冯科长’三个字也不是给你起的,你瞎跟着叫什么。”冯俊飞笑道,然后接着说,“我们一起去的一共十个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女的,剩下的几个男的比我还软。再说了,他们几个都在水里,根本不在我身边。我估计他们就是看见了,也肯定猫在水里装孙子呢。”

    冯俊飞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笑到中途,发现是高干病房休息区,这样不合适,于是马上止住笑声。

    “后来呢?”楚天齐问道。

    “那个家伙见我吓的够戗,这时他摘下了墨镜,说道‘你小子知道我是谁了吧?’我仔细一看这个家伙,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这么一个家伙,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个家伙这时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十年前,得罪过一个大哥,你想起来了吗?’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这是故意找茬。十年前我还在上初中,怎么能得罪什么大哥,就干脆摇了摇头。他这时候又疵着牙说道‘那个大哥就叫王猛,这回想起来了吧?’他说到了‘王猛’的名字,再一看他的熊样,我想起来了。什么狗屁大哥,不就是外号‘张跑’的傻大个吗?”冯俊飞绘声绘色的说道。

    “让张飞的兄弟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楚天齐调侃道。

    冯俊飞接到:“是呀,那时候我只要给他一把瓜子,他就得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跟着。哪像那天,我后来认出了王猛,就在他的前胸给了他一拳,结果他还没动,他后面的那两个家伙却举起了拳头。要不是王猛及时喝止,恐怕我早成乌眼青了。”

    “哈哈,没想到,当年的大哥和马仔,今年翻个了。”楚天齐揶揄道。

    看着楚天齐和冯俊飞相处融洽的样子,郝晓燕和高远心中都不禁暗道:都传言楚天齐和冯俊飞不合,还来并不是真的。

    只有楚天齐和冯俊飞心照不宣:演戏谁不会?

第三百零五章 同学情谊

    冯俊飞和楚天齐正在说笑,宁俊琦走了出来,她旁边是相送出来的冯志国的老伴。休息区坐着的四个人,赶快站了起来。

    冯志国的老伴看着宁俊琦等三人,说道:“宁乡长,感谢你们几位来看望老冯,谢谢!我就不远送了,让小飞送送你们吧。”

    “阿姨,您客气了。”宁俊琦说道,然后和几位副乡长说,“我们走吧,我刚才已经代你们和冯书记打过招呼了。”

    冯志国老伴挥挥手,又说道:“小飞去送送。”

    大家也一起挥手告辞,然后向外走去,冯俊飞在后面相送。

    在走出高干病区后,在大家一再坚持下,冯俊飞才没有送到楼下,而是返回了高干病区。

    在高干病区门关上的瞬间,大家又一次和冯俊飞挥手告辞。透过门缝,大家看到了冯俊飞的笑容,也报以笑容回应。楚天齐却从这笑容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但他却一时看不懂对方笑容里的意思。

    高干病区的大门关上了,瞬时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楚天齐心中暗道:这就是特权。当然这是党和政府给予这些领导干部应有的关心和照顾。

    但有些人却会利用手中的权力,人为的赋予自己和一些人本来不应拥有的特权。面对形形色*色的特权,老百姓是无法分清那些是合法的,那些是违规的。

    也不怨楚天齐有感慨,就是这么一道小小的高干病区的门,就让他们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要不是遇到冯志国老伴,要不是冯志国老伴手里有进出区域的感应卡,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高干病区的。

    ……

    从医院出来,二一二车径直开到了县委大院。除了楚天齐和司机留在车上外,其他人都去县委和县政府办事去了。

    虽然留在车上,楚天齐却明白他们都去干什么了,无非就是去找各自的主管领导,联络感情去了,顺便给乡里争取点好处或帮助。

    至于宁俊琦去干什么,楚天齐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她去见书记和县长去了。因为在今天出发前,宁俊琦已经说过,看望冯书记是正常的官场礼节,如果不去看望的话,就会被看做不懂事。如果去看的话,必须要和自己上面的领导及时汇报此事,否则,可能就会引起领导猜忌。

    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宁俊琦等人才出来。大家找饭馆吃了午饭,然后一起回了青牛峪乡政府。

    ……

    自从宁俊琦等人离开后,冯俊飞的心情极度糟糕。

    本来这几天,他已经理解了关于大伯冯志国的很多事情。尤其大伯醒来后,父子二人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彼此都承认了对方的身份,二人心中都欣慰不已。虽然和冯志国的父子关系不能摆到明处,但冯俊飞心中的疙瘩却解开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孝敬父亲和母亲,也一定要孝敬大娘,孝敬这个看上去很傻、其实却很伟大的女人。

    冯俊飞心情之所以不好,主要还是源于“处理品”楚天齐。虽然他一直对这个“处理品”耿耿于怀,但眼不见心不烦。谁知,“处理品”却来了,这已经让冯俊飞非常不痛快了。来就来吧,没想到“处理品”却提到了那个可恶的王猛,故意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冯俊飞这次旅游回来,之所以去质问冯志国,并导致冯志国吐血昏迷,就是因为楚天齐被提拔的事,导火索就是那个死王猛。

    ……

    原来,冯俊飞在旅游点和王猛相遇后,自是一番“亲热”,至于是真是假那就只有自己心里明白了。老同学见面,自是要喝酒吃饭。在饭桌上,冯俊飞才知道,原来当年这个穷小子王猛,现在已经成了小包工头了。在特区不算什么,但要是回到玉赤县这个小地方的话,那也是一个人物了。

    看着王猛的变化,冯俊飞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当年只要自己给几颗瓜子,穷小子王猛就会屁颠屁颠的为自己跑腿办事。短短几年不见,人家已经成了一个动不动就指挥好几百人的包工头,真是造化弄人呀!

    虽然冯俊飞是刚刚才知道了王猛这些年的情况,但王猛却对冯俊飞的情况了如指掌,就仿佛是他亲眼所见似的。在推杯换盏中,王猛对冯俊飞就是一阵赞扬,赞扬冯俊飞大有前途。面对老同学的赞扬,冯俊飞也有些飘飘然,但他总怀疑对方是在讽刺自己。

    在喝酒的过程中,提到了上学时的糗事,二人一会开怀大笑,一会儿又互相言语攻击,同时都感叹时光匆匆。酒桌上的其他人也是跟着嘻笑不已。

    提到上学时的事,自然也就会提到那时的同学,回忆互相之间的事情,也谈到了现在各自的境况。对于好多初中同学,冯俊飞了解不多,尤其好多人都是穷小子,在学校时就和他不睦,这些年更是没有联系。但王猛却不一样,不光对这些同学的情况能说上好多,而且还和好多人多次见面,并互有联系。

    王猛当然也提到了楚天齐,还说在楚天齐上大二时,曾经去找过这个初中同学。楚天齐当时不但陪着王猛在省城好好玩了两天,而且还坦言以后要互相帮助、多多来往。

    听王猛提到了自己的死对头,冯俊飞心中很是不爽,只是沉默寡言的喝酒。而王猛却没有在意这些,一边劝酒,一边继续说着楚天齐的事。而且还把楚天齐回到玉赤县后的所做所为,给抖落了一遍。包括楚天齐处理农民上访、引进蔬菜项目、勇斗贩毒集团、发现锌矿泉水、与何氏药业合作的事,包括楚天齐获得沃原市见义勇为的事,包括楚天齐不到两年时间就升任常务副乡长的事。当然了,王猛的有些表述与事实有出入,有些事也有些夸大其词。

    在王猛的嘴里,楚天齐被塑造成了一个一心为民,不畏权暴的新时代基层官员楷模。冯俊飞心中暗道:狗屁,马屁精。

    终于,在冯俊飞的极度忍耐中,王猛停止了对“处理品”的吹捧。

    冯俊飞看似玩笑,实则讽刺道:“他后来帮你什么忙了吗?除了那次见面外,怕是连面都没见过吧?”

    本已喝得脸色发红的王猛,此时脖子也红了,急忙争辩道:“后来是没见过面,我的忙他也帮不上。但我相信,只要他能帮上的,一定不会推辞的。”

    没想到,楚天齐在王猛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份量。于是冯俊飞继续揶揄道:“嗨,老王。我可是听说,他手里有好几个大项目呢,你不去弄点干?同学一场的份上,他应该照顾你点才对,总不至于六清不认吧?”

    “你说这呀,我还真没想过,也不准备找他。”王猛打着酒嗝说道。

    “哦,你是怕他不讲情面吧?要不你给他意思意思?”冯俊飞扇风点火道。

    王猛一拳擂到桌子上,说道:“你他娘放屁,他会要老子好处?谁的好处他都不会要,他就不是那样的人。”说到这里,他嘴一咧,笑着道:“冯科长,我这人说话粗,你别介意。我是说楚天齐是一个正直的人,又是一个讲朋友情面的人,如果我去找他会让他为难,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王猛边说边喝了一杯酒,嘴里叨咕着“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少来这一套,谁不知道你的臭脾气。当年不就因为你长的又高又黑、脾气也臭,我们都说你是张飞的弟弟——张跑吗?”冯俊飞没好气的说道,“你把‘处理品’都快捧上天了。”

    王猛“嘿嘿”一笑:“往事不堪回首啊,我这样的一个英雄人物不也为了斗米而折腰吗?当然了,连斗米都不算,一个鼠辈给了我几颗瓜子,我不也管人家叫大哥吗?”

    冯俊飞知道王猛在拿当年给瓜子的事调侃,就说道:“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是,你嘴里能吐出象牙。”王猛的话引的大家一阵哄堂大笑。他继续道:“对了,你刚才说让我给楚天齐意思意思,我看是你小子在变相提醒我吧?要不,我给你点好处?楚天齐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看你小子却是一个十足的**分子。”

    明知道王猛是在调侃,但冯俊飞仍不免脸上一红:“去你的,不跟你一般见识。总不能让狗咬了一口,我再咬狗一口吧。”

    和王猛的这次“把酒言欢”,冯俊飞以大醉收场。当然了,王猛也好不到那去。

    冯俊飞酒醒后,想起了王猛对“处理品”的吹捧,和对自己的贬低。顿时,怒火满胸,连骂“混蛋”,他这既是骂楚天齐,也是骂王猛,当然也是骂自己那个王八蛋大伯。于是,他一回到玉赤,就第一时间到了冯志国家,也才有了父子对骂的戏码,才引发了冯志国吐血晕倒。

    ……

    想到王猛的可恨,冯俊飞就更是想到了“处理品”的可恶。这个“处理品”不但到自己面前晃悠,还他*妈的提起了死王猛,这不是故意在给老子添堵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骂道:“同学,同学情谊,狗屁。”

    尽管冯俊飞说的很低,但还是被冯志国听到了一些。于是,冯志国叹气说道:“哎,小飞,不要那么狭隘,同学就是同学。”

    冯俊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赶忙说道:“知道,知道,我说着玩呢!”

    冯志国听罢,又长叹了一声:“哎……”

第三百零六章 当归采挖

    冯俊飞虽然和冯志国说自己在“说着玩”,也没有再说任何过激的言词。但其实在心里,他又一次说道:“处理品”,老子和你没完。

    从上中学时,冯俊飞就把“处理品”当成了一个“假想敌”。他认为只要有“处理品”的地方,就会给自己带来不痛快,以往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既使没有直接表现在自己的身上,也会表现在自己身边人或是“战友”的身上。

    去年,魏龙被“处理品”设计而降职降级,跟着就是温斌被“处理品”逼的远走他乡。就连自己的大伯冯志国,也因为受“处理品”事情的牵连,当众道歉,颜面尽失。今年,自己的小弟魏超群,又因为被“处理品”告发而被抓捕。

    虽然黄敬祖也一直在屡战,但几乎都是屡败,只是黄敬祖这家伙比较狡猾,总能审时度势、及时收手,有时也虚与委蛇,甚至不惜委屈求全。否则,恐怕已经遭“处理品”毒手了。

    在工作上找自己麻烦就罢了,在生活上“处理品”也让自己不痛快。好不容易赶上第一个“国庆黄金周”,自己和几个好朋友出去游玩,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十年不见的初中同学——王猛。同学相见,自是和普通朋友不一样,虽然上学时有过不痛快,但已经过去了,二人自是“把酒言欢”。只是那个傻大个把“处理品”捧上了天,而把自己却贬的一文不值。也许他对自己只是戏虐之言,但拿自己和“处理品”做对比,本身就是对自己的蔑视,也不排除“处理品”在中间说了什么坏话。

    本来自己已经够郁闷了,更可气的是“处理品”又一次追到了医院,而且故意提起了王猛。这就是故意刺激自己,让自己生气,从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处理品”才好趁乱出坏。

    “我才不会遂你的心,你越气我,我越不气。‘处理品’,我不会放过你的,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咱俩的疙瘩已经结成死扣了。”冯俊飞咬着牙,暗骂道。

    ……

    楚天齐本来很不情愿去看望冯志国,无奈宁俊琦以“这是官场礼节”相劝告,他只得前往,到医院探望了冯志国。冯志国对于大家的探望,表示了诚挚的谢意,就是对楚天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情绪。

    在进入病房,与冯俊飞相见时,冯俊飞表现出了一种错愕,甚至是对立的情绪。在他大娘的及时提醒下,他倒没有难为楚天齐,反而露出了微笑。

    在高干病区休息区,冯俊飞和楚天齐更是难得的进行了互动,甚至给郝晓燕和高远造成了“二人关系融洽”的错觉。只是楚天齐和冯俊飞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种“逢场作戏”罢了。

    在已经发生的一些对楚天齐不利的事情里,虽然没有冯俊飞直接参与的证据,但楚天齐明显感觉到里面有冯俊飞的影子。楚天齐知道,即使自己没有任何敌意并释放出善意,冯俊飞也不会和自己成为好朋友的,只要他少找自己的麻烦,就烧高香了。

    楚天齐本来是委屈求全才去看的冯志国,结果却被对方的侄儿认为自己在故意找茬,从而又给自己记上了“罪恶”一笔。这是楚天齐万万不会想到的,而且他也没有闲心去想这些,因为现在的这些日常工作还忙不过来呢。

    ……

    十月中旬的时候,当归植株叶变黄。在何氏药业技术人员的指导下,药农割去了药材的地上部分。这样阳光就会晒到地面,能够促使根部成熟。

    经过一周多的等待,十月二十二日,正式采挖当归药材的根部。

    当归根部采挖很有讲究,不宜过早,也不宜过迟。过早采挖的话,根内的营养物质积累不足,根就不充实,质量差,产量也低。过迟的话,气温过低,根内的营养物质就会分解消耗很多,质量和产量都会下降。

    采挖当天,楚天齐早早就到了小营村,随他一起去的还有杨大庆和司机小孟。本来宁俊琦是要一起去的,谁知临时接到通知,省里一个老领导要经过青牛峪,需要书记和乡长出面接待一下,她只得留在了乡里。

    到了小营村村委会,冯强等几个村干部已经到了,紧跟着,何氏药业的技术人员也来了。大家吃过大米粥和花卷馒头后,就到了一户农民的地里。好几十个农民已经在地头等着了,这些农民中有这块地的主人,更多的则是村里其他的当归种植户。

    两位技术人员,从农民手里拿过来三齿铁叉和二齿镢头,提请大家注意后,开始做示范并讲解。通过技术人员的讲解和示范,农民开始自己操作。没一会儿,大家都掌握了基本要领,除了这块地的主人外,其他人都回自己地里去劳作了。

    看着农民大哥采挖的热火朝天,楚天齐也手痒难耐。就从男主人手里拿过三齿铁叉,开始亲自操作。他手持铁叉的木柄,把铁叉三股铁齿杵到地上,用右脚一踩铁叉横梁部分,铁叉深深的刺进了泥土里。然后手上稍微用力,大块的土块被翻到地上,土块碎了,当归根部露了出来。只是让人遗憾的是,当归的两根支根断了。

    楚天齐再一次调整了一个开挖的位置,这次终于挖出了完整的当归。他有些小兴奋,急忙弯腰从地上拿起这根当归,抖去泥土。目测当归长有三十厘米左右,主根上端膨*大,直径有四厘米左右,其余部分直径也有二厘米,主根上面还有好多须根。他把当归放到近前闻了闻,有浓郁的香气,整个根部看上去呈黄棕色,油润润的。

    有了这次采挖的成功经验,楚天齐又连续采挖了几根,才罢手。然后随着村干部和技术人员,又去好多家地里看了采挖的情况。一天下来,楚天齐看了小营村等三个村子,天黑的时候才回到了乡里。

    ……

    刚把一桶泡好的方便面“收拾”掉,手机就响了起来。楚天齐顺手擦了一下嘴,按下了手机接听键。

    “回来了吗?”宁俊琦的声音传了出来,“来我办公室一趟。”

    楚天齐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穿上外套衣服,向外走去。

    来到乡长办公室,敲门得到允许后,楚天齐走了进去,径直坐到了宁俊琦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样?第一天还顺利吗?”宁俊琦问道。

    “非常顺利。技术人员先做了现场采挖讲解和示范,种植户按照技术要求进行采挖,再加上采挖工具也是按照要求定做的,所以采挖的当归都很完整。我还现场挖了好多根呢。”楚天齐兴奋的说道,“采挖后的当归,已经按照等级标准进行了分装和保存。一周后,何氏药业就会来收购。”

    宁俊琦又问道:“效益怎么样?估计过吗?”

    “技术人员结合今天采挖情况,做了测算。保守估计,每亩地应该能产二百到二百五十公斤当归根,一等品和二等品大约各占百分之五十。”楚天齐回答,“加上八月份采摘的当归种子,扣除直接的生产支出,利润应该在百分之一百到百分之一百三十之间。”

    “是吗?那太好了,也就是说每年至少百分之三十多的利润。”宁俊琦的声音透出明显的兴奋,“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你再说明白点。”

    楚天齐哈哈一笑:“你这个大乡长也不淡定了?就是说现在的收入相当于在同样的地块上种五到六年的粮食作物。”

    “我还怎么淡定?这不就是说,种当归一年的收入等于种粮食作物两年的收入?”宁俊琦激动的说:“还有,那么今年乡里的各项指标恐怕会被拉伸一大截吧?在去年和前年,这块收入可是零哟!”

    “你是不是看到大大的政绩已经摆在眼前了。”楚天齐调侃道。

    “嗯……去你的。我有那么狭隘吗?当然了,给农民做好工作,顺便获得政绩也是顺理成章的嘛!小同志,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吗?”宁俊琦毫不掩饰的说道。

    “有,老同志。”楚天齐也按照她的口吻说道。

    楚天齐当然也高兴,哪个当官的不想要政绩?只不过有的人是为了政绩而政绩,结果往往都是做一些劳民伤财的事。而楚天齐和宁俊琦等人,是首先考虑百姓的实际需要、乡里的工作大局,这些工作做好了,自然也就有工作成绩了。

    “去你的,你才老呢?”宁俊琦娇嗔道,然后又阴阳怪气的说,“你又要出名了,楚副乡长。”

    “有什么可出名的?宁大乡长。”楚天齐也用同样的口气说道,“这可是前任乡长引进的产业,我们只不过是继承了而已。”

    宁俊琦先是一楞,继而说道:“不要谦虚了,你的这份功劳是跑不了了。谁不知道,你刚到乡里的时候,这个药材种植就是一个烂摊子。是你找来了市农业局的钟科长,给农民做指导,进行病虫害防治和隐患排除。更是你引来了何氏药业,这才让农民既丰产又丰收。否则,农民如果自己到市场上销售的话,利润可能连现在的一半都达不到。”说到这里,她忽然莞尔一笑,“你当然也收获颇丰,轻轻松松就遇到了一个红颜知己小师妹,小师妹对你又是崇拜不已,你真是公事私事两不误呀!”

    听到宁俊琦最后说的调侃的话,楚天齐脸色微微一红,支吾道:“你……你都想的什么呀?”

    看着楚天齐的囧样,宁俊琦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忽然,楚天齐灵机一动,说道:“是呀,是公事私事两不误。小师妹打电话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吃我和某个美女的喜糖呢!”

    这回轮到宁俊琦脸红了,她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红苹果,连脖子都微微的发热了。她知道,何佼佼把和自己耳语的话,告诉这个讨厌的家伙了。

第三百零七章 太令我失望了

    楚天齐又在乡长办公室逗留了很长时间,后在宁俊琦的一再催促下,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从宁俊琦说出“回到从前”的话,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而宁俊琦和楚天齐的感情不但没有退步到从前,反而越来越升温了,心越来越近,只是二人都刻意保持着身体接触的距离,再没有发生那次山上的意外事情——亲吻。虽然这样,可当看到对方的嘴唇时,总会引起某种联想。尤其楚天齐还会经常利用上次的事,进行暗示,让宁俊琦是又羞又恼,现场气氛暧昧不已。

    楚天齐已经想明白了,不管宁俊琦是出于什么原因提出的“及时刹车”的要求,但只要她心里有自己,那自己就不会放弃。不会放弃对宁俊琦的爱,不会放弃对未来二人美好生活的向往。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楚天齐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床,钻进了被窝里。十月下旬的天气,当地已经很冷了,有的人甚至在屋子里插上了电暖气,但楚天齐没有那么做,他觉得再有几天就供暖了,没必要那么娇气。

    尽管不惧现在的温度,但一钻进被窝,楚天齐还是感觉到被子里冰凉冰凉的。他努力把身子倦在一起,好让身体尽快暖和起来,以便早早的进入梦乡。

    越是急切的想着某件事,反而越是感觉时间过的很慢。楚天齐现在就是这样,都过了十多分钟了,脚还是凉凉的,因此大脑不但不困倦,反而无比的清醒,不由得想着事情。一会儿是工作上的,一会儿又是生活上的,一会儿是关于同学之间的,一会又是和同事一起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楚天齐迷迷糊糊将要入睡的时候。忽然,一阵响动传进了耳朵,他顿时又清醒起来。

    楚天齐屏住呼吸,仔细一听,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咚咚”,听起来像是物体砸到物体上的声音。听到这闷声,楚天齐首先想到的是那种少儿不宜的事。因为旁边是王晓英的屋子,那可是一个骚到家的女人,虽然以前并没有发现有异性在夜间出入她的屋子,但楚天齐知道她可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楚天齐经常会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听到她皮鞋走动的声音,和回到屋子开门、关门的声音。

    但楚天齐马上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他感受到了声音是来自自己床铺紧挨着的墙上,同时还有说话的声音。

    “哎哟,哎哟,救命啊!”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王晓英的声音。

    楚天齐心中一动:难道真是那个女人在做什么事?这听起来要死要活的,惨得不行。

    “小楚,楚乡长,救命啊!”王晓英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这不是在叫我吗?楚天齐心中一闪念。究竟她在做什么妖,深更半夜的喊自己做什么。

    “小楚,小楚,你在吗?救我呀,救我呀!”凄惨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还伴随着“咚咚”敲墙的声音。

    楚天齐心中暗道:“她是怎么了?难道遇到什么事了?”虽然,楚天齐看不惯王晓英,平时也懒的搭理她。但现在听她的呼救声,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于是,楚天齐不再犹豫,急忙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

    “叮呤呤”,宁俊琦刚刚躺到床*上,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她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的电话呢?难道是爸爸?可是,爸爸一般时候过了晚上十点也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莫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发生?她一边想着,一边急忙弄亮床头灯,坐起来,下了床,到电视柜上拿起了手机。

    一看电话号码,宁俊琦就是一楞,这个号码很熟悉,是书记办公室的。她没有犹豫,直接按下了接听键。说道:“黄书记吗?”

    手机听筒里传来黄敬祖的话:“宁乡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来一下我办公室,现在有一件急事,我们商量一下。”

    “好。什么……”宁俊琦说道,刚要问是什么事,对方的电话已经挂了。

    宁俊琦不敢怠慢,急忙穿戴整齐,用梳子拢了一下头发,到外间办公桌上拿起笔记本和笔,向书记办公室走去。

    刚拐过走廊,就看到书记办公室透出的灯光。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口,透过窗上的玻璃,可以看见黄敬祖正端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拿笔在纸上划写着什么。

    宁俊琦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黄敬祖的声音:“请进。”宁俊琦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书记,您找我?”宁俊琦进门就问。

    黄敬祖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宁乡长,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不想再惊动你了,结果还是把你叫起来了。你坐下说。”

    虽然黄敬祖说了几句废话,但宁俊琦明白,书记不会半夜三更没事给自己打电话的,于是,说道:“书记,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说完,坐到了沙发上。

    “宁乡长,今天省里老领导临走时,说了一句话,你还有印象吗?”黄敬祖问道。

    听黄敬祖这么一说,宁俊琦想了想,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就摇了摇头。宁俊琦确实不知道黄敬祖指的是哪句话,因为今天来的这个省里退休老领导,一到乡里就先去了书记办公室。当时黄敬祖没有叫自己,自己也就没有跟过去。就在省领导刚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县里冯副书记带队的一批县领导也来了。于是,大家到乡里会议室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见面会。在见面会上,冯志国做了欢迎辞,黄敬祖做了汇报,老领导做了几点指示,始终也没轮到宁俊琦说什么。只是在老领导和众人握手告辞时,才和宁俊琦说过一句“年轻有为”,宁俊琦回了一句“谢谢您老鼓励”。

    见宁俊琦做了摇头表示,黄敬祖说道:“那我来说吧,当时老领导说了‘会把你们乡所做工作向现任省领导反馈’的话,你还记得吗?”

    经黄敬祖这么一说,宁俊琦想起来那个老领导倒是说过。但她只把这句话当做老领导的随口一说,所以没有放到心上。

    “书记,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领导是这么说过,难道这么快就有信了?”宁俊琦问道。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快的出奇。我刚接到老领导司机打来的电话,对方说,老领导已经在电话里和现任省领导说了青牛峪乡的事情,省领导很感兴趣,要我们把情况形成书面材料,最迟在明天中午前把材料传真给他。”黄敬祖兴奋的说道,“这一下,我们乡的发展就更了不得了,省领导都关注了嘛!”

    宁俊琦一听,也是既惊讶又高兴,急忙说道:“那太好了,我马上去准备。对了,我们都需要准备哪些内容呀?”

    黄敬祖用笔指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我听老领导司机说,省领导对乡里农业和招商引资的事,很感兴趣。尤其特意指出,要把蔬菜项目引进、合作何氏药业、锌矿泉水招商的事进行详细汇报,需要有数据、有时间点、有措施、有分析。”

    宁俊琦想了一下,说道:“哦,这些呀。这些都是楚副乡长分管的项目,我现在就找他。”说着,往桌上看了一下,却只看到自己的笔记本和笔,于是,又说道:“书记,我忘带手机了,用你桌上的电话打吧。”说完,起身向黄敬祖的办公桌走去。

    “不必了,这样吧。不如现在直接去找他,反正领导需要的好多资料也在他的档案柜里,我们直接去,还节省时间呢!”黄敬祖说着,站起了身。

    宁俊琦站起身,把笔记本和笔拿在手中,说道:“书记,您不……”本来宁俊琦想说“您不必去了”,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深更半夜的去,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于是急忙改口,“那好啊,有书记坐镇,肯定效率会更高。外面的风‘呜呜’直响,我还有点害怕呢!”

    黄敬祖接住了她的话,说道:“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一块去吧。”

    “要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宁俊琦说道。

    “不必了,现在刚十一点,估计他还没睡,平时他屋里的灯几乎都是亮到十二点呢!”黄敬祖说着,已经率先向外走去。

    宁俊琦也只好跟在后面。

    来到院里,二人都不由得把衣服往紧裹了裹。现在这个季节,当地的天气就是这样,昼夜温差大。中午的时候,如果艳阳高照的话,人们还是会感觉身上暖烘烘的。可是一头早晚却很冷,尤其是深夜更会刮起四、五级的风。

    来到最后一排房,看到楚天齐的房间黑着灯,黄敬祖笑着道:“看来今天楚副乡长也偷懒了。”

    宁俊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黄敬祖快走几步,来到楚天齐房间外,抬手敲起了房门。“咚咚”“咚咚”连敲了好几次,里面都没有答声。

    此时,宁俊琦也跟了过来。在黄敬祖敲门的同时,她喊道:“楚副乡长,我和黄书记来找你了,我是宁俊琦。赶快起床,穿戴整齐,开门。”宁俊琦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别扭,不由得“扑哧”笑了。

    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旁边屋里忽然传来了尖叫声:“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这个声音,宁俊琦就是一楞,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黄敬祖已经快速循声而去,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等宁俊琦跟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黄敬祖拉着了电灯,她看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一幕。顿时,呆在那里。

    此时,黄敬祖脸色铁青,指着屋里的男人,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第三百零八章 成全我吧

    房间内,灯光明亮,温暖如春,在房子西南角,放着一个大功率的电暖气,电暖气正在工作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在灯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屋子中间横着悬挂的布帘已经拉开,靠近东北墙角的床*上蜷缩着一个女人,女人正在“呜呜”的哭着。女人发丝零乱,满脸泪痕,粉红色的棉被盖在她的腿上。她上身的粉色睡衣薄如蝉翼,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已经解开,留出一片雪白,两个面团呼之欲出。看样子,面团上粉色的罩罩已经脱落。

    在离床边也就一尺距离的地方,站在一个人,一个男人。男人个头在一米八以上,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三七分的头发。他上身穿灰色保暖内衣,腿上着蓝色长裤,光着脚,脚上趿拉着一双棉拖鞋。他面色微红,脸上热汗涔涔,他的眼中一片茫然,还透着一点点怒意,和一丝尴尬。

    此时,床头柜上的台灯,还在发出粉色的光芒。再配上粉色的棉被、粉色的睡衣、粉色的罩罩,屋里的气氛是那样的暧昧。任谁也会认为他们在做那样的事,只是看现在两人的表情又与这氛围格格不入。

    房间是王晓英的房间,床*上的女人正是王晓英,地上的男人是她的隔壁邻居楚天齐。

    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宁俊琦五内俱焚。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宁俊琦也不例外。她不愿意相信看到的一切,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可这一切又是这样的真实,真实的让人心痛,痛彻心肺。

    床*上的王晓英还在哭着,胸前的两个面团随着她的哭泣而抖动,粉色的棉被也在轻轻动着,可以想见被子下面的腿在瑟瑟发抖着。

    黄敬祖脸色难看至极,他的手颤抖着,指着低头站在那里的楚天齐。黄敬祖在说出一个“你太令我失望了”后,因为愤怒,嘴唇只是轻轻噏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过了有三、四分钟,黄敬祖的喉咙里才发出了声音:“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答声。王晓英还在“呜呜”哭着,楚天齐的头垂的更低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黄敬祖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看的出他在咬着牙,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还是没人答声,有的只是“嘤嘤”的啼哭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喘息声是宁俊琦发出的,她太愤怒了,也太紧张了,她多么希望能听到楚天齐的解释,解释这是一个误会。可是,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除了低着头外,还把脸扭向了一边。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敬祖终于忍不住,大吼了出来,然后还不解恨,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玻璃水杯摔在地上。

    “叭”的一声,玻璃碎片横飞,摔到地上发出“叭叭”的声音,王晓英的哭声也在玻璃碎片掉地的声响中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哭了起来。

    看着满地的碎屑,耳中还在响着玻璃碎裂后的声音,宁俊琦的心也仿佛碎了。

    “说,说。”黄敬祖的手指头几乎已经快触到楚天齐的额头了,咬牙说道,“怎么?敢做不敢说了?我和乡长现在都在,有什么就说出来,让我们听听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误会’。”他故意加重了“误会”两字的语气,明显说的就是反话。

    任凭黄敬祖的手指头几乎都触到自己的头发了,楚天齐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高大的身躯仿佛更佝偻了。

    黄敬祖冷笑了一声:“无话可说了吧,你不是很能吗?怎么不说了?啊,你倒是说呀。”

    任凭黄敬祖如何声色俱厉,楚天齐就像老僧入定一样,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黄敬祖手指点了几点,又把头扭向了床*上的王晓英,咬着牙道:“哭,哭个*,有话就说。”

    王晓英还在继续啼哭着,仿佛没听到黄敬祖的话一样。

    “哭个*,有屁快放,否则,老子就不管这破事了。”黄敬祖收回了指着楚天齐的手指头,转回身,迈动了步子。

    “别走,我说,我说……”王晓英带着哭腔说道。说着,还直起了身,伸出右手,做出欲拉黄敬祖的样子。

    随着王晓英起身,她身上的粉色被子滚落到脚上,留出了小半截白色小腿。可以看到,她的腿上穿着和上衣式样、质地相同的七分腿睡裤。同时,她上身的罩罩也滑落下去,两个大馒头已经各露出了多半个,要不是有第三粒扣子在那里支撑着,恐怕早已经全身出境了。

    尽管王晓英春光外泄的更厉害了,但大家都无心关注她这个事情,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心。

    黄敬祖收住脚步,转回身,冷冷的说道:“说,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呜……今天晚上,我吃完晚饭就回到了屋里,坐在那里加班。”王晓英边哭边说,说着还一指屋里的办公桌,说道,“这几天工作非常多,临近年底了,本来工作就忙,县委组织部又给临时加派了很多任务。乡里这么多的组织工作,就只有我一个人,又当部长又当小兵的,根本忙不过来,乡里也……”

    “拣重要的说,扯这些有什么用。”黄敬祖打断了王晓英的话。

    王晓英继续说道:“是,呜呜……任务特别多,我就准备加班到一、两点。可是,我今天感冒了,还发烧,坐在那里冷的一个劲的发抖。后来我就插上了电暖气,平时我可是不舍得用的。我……”

    黄敬祖不耐烦的说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就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他用手指了指王晓英,又指了指楚天齐,还顺手划拉一下。

    “后来,实在冷的不行,我就只得把工作先放下,又吃了两颗感冒药,上床躺在被窝里。可能是感冒药的作用,一会我就感觉身上出汗,难受症状轻了一些,也渐渐有了睡意。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动。”说着,她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然后抽抽嗒嗒的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在做梦,再加上有感冒药的作用,我的头也昏沉沉的。后来,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那个东西在向下游动。我努力睁开眼,才发现一个人正躺在我的身边,他,他的手……”说到这里,王晓英哭声更大了,也停止了叙述。

    听王晓英说到这里,屋里的人都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也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宁俊琦只是呆呆的听着,不愿去想任何事情。只有这样,她才会暂时减轻苦痛,才不会因为痛苦难当而倒下。

    “继续说,哭什么哭。”黄敬祖喝斥道。

    王晓英“嗯”了一声,抽泣着道:“我发现他的一只手在我胸前乱*摸,另一只手又去扯我……扯我内……下面的衣服。我当时害怕极了,屋里又黑,也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急切中我弄亮了床头灯,床头灯是感应式的,一碰就亮。灯光亮起的一瞬,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他,他竟然是楚副乡长,呜呜……”说着,王晓英看向楚天齐站立的方向。

    “是吗?你没有看错?你就没反抗?”黄敬祖咬着牙追问。

    “我,我怎么能看错?他现在不就在屋里吗?”王晓英解释道,“我能不反抗吗?可我哪有他劲大呀。我就求他,我说‘楚副乡长,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们是同事,你这样做的话,我们以后怎么相处?’。他却说‘王姐,我,我早就喜欢你了,可你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我就只好自己过来了,我,我喜欢你’,说着,他的嘴就在我的脸上拱着,两只手也没有停下动作。”

    本不愿想事情的宁俊琦,听到这里,忍不住喉头一阵发*痒,感觉像有什么要吐出来似的。她急忙弯下腰,用手捂住了嘴。干呕了几声,眼泪都出来了,也没有吐出什么。她恶心,太恶心了,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碎了,碎的她不愿起身,仿佛一站起来,破碎的心就会从喉咙里掉出来似的。

    被宁俊琦中间这么一打岔,王晓英的讲述暂时停止了。

    黄敬祖冷冷的看了看宁俊琦,又狠狠的瞪了楚天齐一眼,一字一顿的说:“继续说,仔细的说,一字不落的说。”

    “他的手已经把我上面的衣服扯开了,就是下面的衣服也……也被褪*下了好多,他,他是哪里都摸呀。呜呜……”王晓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她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看他这么野蛮,就发狠道‘楚天齐,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强*奸,如果我要是把你告发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没想到,他手上不停,嘴里却说道‘我当然知道,肯定是丢官坐牢呗,可是你有证据吗?你有证人吗?哈哈……’我一看硬的不行,就又求他‘小楚,放过我吧,我比你大这么多,你可以找年纪小的呀,为什么非要纠缠我呢?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现在收手,我保证不说,也肯定影响不到你的工作。’他根本不吃这一套,而是轻薄的说道,‘王姐,你都让我想死了,天天想,夜夜想。平时你总是对我拒之千里,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你,你就成全我吧。’。”

    “畜生,畜生。”黄敬祖被气的怒不可遏,伸手把桌上一个瓶子扔到了地上。

    这个瓶子是塑料的,在地上弹起后,蹦了几蹦又落下了。

    “哇……”宁俊琦一声大哭,瘫坐在地上。

第三百零九章 你有物证吗

    此时屋里乱做一团,不但王晓英哭声不止,连宁俊琦也哭的泣不成声。而此时,站立的楚天齐,也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头伏在椅背上,双肩似乎还在抖动着。

    黄敬祖看了看屋里众人,在地上来回走动了几步,然后,大手“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吼道:“都别哭了,嚎丧呢?”

    这一声吼果然管用,宁俊琦和王晓英都停止了哭声。

    “你,抬起头来。”黄敬祖用手点指着趴伏在椅子上的楚天齐,说道。

    宁俊琦和王晓英的目光也投向了楚天齐。

    就见楚天齐双肩停止了抖动,过了一小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扭过了身子。不过让大家诧异的是,他根本就看不出一丝悔意和羞愧,反而好像嘴角还挂着微笑。

    无耻,太无耻了,这是宁俊琦的第一想法。

    看着楚天齐的德性,黄敬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压着火道:“你好像还挺得意的,是吧?你有什么说的?”

    “我没什么说的。”楚天齐回答。

    “那就是说你都承认了?”黄敬祖接道。

    “我可没说。我是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楚天齐平静的说。

    黄敬祖怒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打马虎眼,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清楚?”

    “不清楚。黄书记,你说我*干了什么好事?”楚天齐反问道。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猖狂,黄敬祖怒极反笑:“现在事情明摆着,你还在装什么糊涂?”

    “我没装糊涂,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总不能逼良为娼吧?黄书记。”楚天齐反唇相讥。

    “你放肆。”黄敬祖手拍桌子,指着楚天齐道,“真没想到,你自己干了畜生不如的事情,现在态度还这么蛮横。”

    “黄书记,请注意你的用词。”楚天齐顶撞道。

    “注意用词?你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还怕别人说吗?本来,我想着你只要态度诚恳,乡里还准备给你一条出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你竟然顽固不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现在就报警,还是让法律来说话吧。”黄敬祖说着,拿出了手机,做出拨号状。

    楚天齐赶忙站起来,抓*住了黄敬祖的胳膊,说道:“黄书记,慢,慢着。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不行,我就要报警。”黄敬祖坚持道。

    “黄书记,不要,不要,那样大家脸上都过不去。”楚天齐继续抓着黄敬祖的胳膊,说道。

    “书记,别报警,那样我还怎么见人?呜呜……”王晓英在一旁哭泣道。

    黄敬祖看着王晓英,“哎”了一声:“真是受苦的命,我总不能……好吧,先看看他什么态度,再说。”黄敬祖收起了手机,顺势甩开了楚天齐的手。

    “说吧,你有什么可说的。”黄敬祖眼睛射*出两道寒光,看着楚天齐,冷冷的说道。

    “好,好的。”楚天齐的语气一下子又冲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刚收手,他竟然又恢复了这个德性,黄敬祖气的不行,但还是压着火没有说话。

    此时,楚天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走到宁俊琦面前,说道:“乡长,你起来吧,地上凉,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畜……走开。”宁俊琦终于没有说出“畜生”两个字,而是坐在地上,双手捂面,“呜呜”的哭着。

    楚天齐把腰继续弯了弯,说道:“乡长,别这样,你还是起来吧,要不我就什么也不说了,爱咋咋的。”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宁俊琦摇着头,哭道。

    楚天齐直起身,双手一摊,看着黄敬祖,说道:“书记,乡长就这么坐在地上,我没心情说。”

    “你……”黄敬祖气的只说了一个字,但还是对着宁俊琦道,“宁乡长,起来吧,坐到椅子上,看他怎么说。要不,我扶你起来。”说着,还做出了搀扶状。

    宁俊琦虽然气愤填膺、伤心欲绝,但她毕竟没有失去理智,听到黄敬祖这样说,急忙双手拄在地上,站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

    黄敬祖看的出楚天齐在拖时间,不知道对方要使什么花招,但现在事实清楚,当事人都在现场,而且还有宁俊琦在场,谅姓楚的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说道:“这回说吧。”

    楚天齐答道:“好的。”说完,看向了王晓英,说道:“王委员,听你刚才的话,你是睡着了,有人就进了你的屋子。”

    此时,王晓英已经停止了哭泣,任凭两团雪白露着,说道:“是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楚天齐马上问道:“那你晚上睡觉就不插门吗?”

    “我……当然插了,今天可能是忘了。再说了,一开始你屋里黑着灯,你不在,我当然就更容易忘记插门了。”王晓英回答。从她说的话可以听出,她插门就是为了防着楚天齐。

    楚天齐“哼”了一声:“按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天没有插门。那我怎么就知道你没插呢?”

    王晓英也“哼”了一声:“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你哪天不得到我的门外边转悠几圈?你的鬼心思我能不知道?你随时都想进来干坏事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哦,听你的意思,你明知道有人要进来干坏事,还故意留着门,这是不是解释不通啊。不是你给别人留着的吧?”楚天齐不急不徐的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血口喷人呀。我今天肯定是感冒难受忘了插了。刚才我也说了,你不在屋里,我还防着谁呀?”王晓英针锋相对的说道。

    “你插没插门……”

    “行了,不要纠缠插没插门了,这并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进屋,进到屋里干了什么。”黄敬祖看着楚天齐道。

    “哦,黄书记,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进屋,进来是为了干什么?”楚天齐没有回答问话,而是反问道。

    “你……你狂妄至极。”黄敬祖没想到楚天齐会这么有恃无恐,他可是嫌疑人呀。想到这里,不屑的说道,“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那还用说,肯定是你想进来对王委员图谋不轨,结果王委员宁死不从,所以你才恼羞成怒,意欲对她用强。正好我们听到了王委员的呼救,才让你的阴谋没有最终得逞。”

    “你就这么肯定?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啊?”楚天齐再次反问道。

    黄敬祖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刚才王委员不是已经说了吗?平时你就对她多有挑逗,只不过她一直对你冷若冰霜。所以你就想趁人不备,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或者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也是我们考虑工作不全面,像你这样一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体内邪火本身就盛的人,就不该把你安排到最后一排,而且旁边还安排了一个少妇。晚上其它房子的人都回家了,这排房子只有你们两人住宿,不是正好给你创造了可趁之机吗?”

    楚天齐呵呵一笑:“黄书记,按你的意思,我们就是孤男寡女、**了。而且,他今天正好忘记插门,我就正好来了,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差不多吧。”黄敬祖答道,“你每天都在想着这事,只不过今天被你找到了机会而已。”

    “那也可能是她想趁机拉我成其好事呀,你为什么就直接怀疑是我主动呢?你对她就那么信任?”楚天齐又反问道。

    “你……”黄敬祖一时语塞,还真不好回答。而且他本身就知道王晓英是一个什么货色。

    王晓英插话道:“楚天齐,你少血口喷人。我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人,怎么会像你一样,做这不耻的事呢?”然后她又说道,“你今天去乡下采挖当归,肯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品尝了。怪不得我闻到你的嘴里和身上一股怪味呢,原来是你已经提前大补了,那玩意可劲儿大,你能抗的住?你肯定是想找我泄火呢。”

    楚天齐听完王晓英的话,先是一愕,接着“哈哈”一笑,说道:“亏你想的出,就像是你亲眼见到一样。”

    楚天齐说完,不待回答。他又转向了宁俊琦说道:“乡长,你怎么看这事?”

    自从坐到椅子上后,宁俊琦不再哭泣,就那样坐着,一言不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心已经伤的碎碎了。她没想到,这个自己中意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虽然他没有亲口承认,但眼前的一切明摆着,加上王晓英和黄敬祖的说词,任谁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让宁俊琦没想到的,楚天齐现在竟然会问到自己,而且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她抬头看向了他,他的眼里满是浓浓的情意,可现在在宁俊琦的眼里,那分明就是他的邪火。只是,她从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让他就此身败名裂。

    于是,宁俊琦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楚天齐,而是转向黄敬祖有气无力的说道:“书记,不是需要给省领导报材料吗?我们是不是先挑当紧的事做?”

    宁俊琦的意思很明显,先让楚天齐和自己去准备材料,眼前的事推后再说。

    黄敬祖焉能听不明白,他冷哼了一声:“宁乡长,不要顾左右言其它,材料的事我自会安排人去做,不需要其他人费心了。做为一乡之长,手下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你现在需要做的,应该是立刻向公安机关报警吧?”

    “这……”宁俊琦听黄敬祖这么一说,一时语塞。

    “好啊!那你有物证吗?”一旁的楚天齐忽然接了话。

第三百一十章 不要脸

    楚天齐的话,给宁俊琦暂时解了围,也把黄敬祖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来。

    “物证?什么物证?现在王委员衣衫不整,而你却在深更半夜出现在她的房间,王委员还大呼救命,我和宁乡长又亲眼所见。这还不够吗?”黄敬祖一连*发了几问,言词咄咄,气势逼人。

    楚天齐冷笑道:“黄书记,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是她让我过来的,衣服也是她自己弄的,本来她先是想要以此勾引我,现在又做为诬陷我的证据。至于她的呼救,也只是她设计的一个环节而已。而你和乡长也只见到了这么一个所谓的现场,并没有见到你口中所说的生米煮成熟饭或是霸王硬上弓的场景。”

    “无耻,不要脸。”黄敬祖说道:“好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强词夺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不怪。”楚天齐摇着头,以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你可不要后悔。”

    “你威胁我?”黄敬祖咬着牙,不屑的说道:“我知道,你会几下武不操,难道你还想对我动粗不成?我警告你,青牛峪乡是党的天下,不是你楚某人撒野的地方。我黄敬祖是党培养的干部,为了党的事业,为了同一切恶势力做斗争,我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你的威胁不成?”说着,他拿出手机拨打起来。

    楚天齐没有阻止黄敬祖的动作,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反而让黄敬祖心里有些不踏实,但还是不得不按完了所有数字,把手机向耳边放去。

    就在这时,楚天齐冷冷的说道:“我再说一遍,希望你不要后悔。你应当知道“覆水难收”这个词吧?”

    “咚”的一声,楚天齐的话就像重锤一样,敲击在黄敬祖的心上,让他不由得一激灵。此时,手机里已经传出了“黄书记,你找我”的声音。黄敬祖没有说话,而是毅然按下了结束键。

    静,现场死一般的静。

    刚静了不到半分钟,黄敬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故意以一种睡意朦胧的声音说道:“赵所长,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没有呀,我都睡着了……可能是我无意中碰了手机按键了吧……好的,没什么……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这些话,黄敬祖挂断通话,收起了手机。

    众人都听明白了黄敬祖刚才的通话。这是因为黄敬祖一开始给赵钢所长打了电话,在他听了楚天齐的话后,又挂断了。然后,赵钢以为黄书记有什么事,就把电话回过来了。

    黄敬祖稳定了一下情绪,故做平静的说道:“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威胁我这个乡党委书记。”

    楚天齐“扑哧”一乐,纠正道:“书记,您可吓煞我了,我怎么敢威胁您?我只不过是想申诉一下而你。”他最后的一句话,完全是一副受害人的口吻。

    “说吧,别卖关子了,看看是不是情有可愿。”黄敬祖的话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

    楚天齐看了看黄敬祖,又看了看王晓英,最后目光落到了宁俊琦的头上。此时宁俊琦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脸上的泪痕兀自未干。

    “我要给书记和乡长看一样东西,一样能证明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东西。”楚天齐故意大声的说道。

    果然,听到楚天齐的声音,宁俊琦睁开了双眼,神情呆滞的看着楚天齐。

    楚天齐微微一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看到这个东西的一刹那,黄敬祖和王晓英都是一惊,互相对望了一眼,王晓英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而当宁俊琦看到这个小东西的时候,本来靠在椅背上的身子迅速坐直起来。

    楚天齐手里举着这个小东西,说道:“这是一支录音笔,这里面有关于今天这件事的一些录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屋里众人,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然后接着说:“在听这个录音之前,我做一个简单的说明。今天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我上床睡觉了。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咚咚’的声音,一开始我没在意,后来听到有人喊‘小楚,楚乡长,救命啊’,一连喊了好几声。我这才注意到,‘咚咚’声是隔壁砸墙壁发出的声音,呼喊声也是从隔壁发出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王晓英道,“王委员,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刚才在看到楚天齐拿出录音笔的时候,王晓英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办。现在忽然听楚天齐问到了,只得支吾道:“想,想不起来,记不清楚了。”

    “好,那就听接下来的录音吧。”楚天齐说着,开始摆*弄手里的录音笔,过了一小会儿,说道,“开始播放了,大家注意听。”

    ……

    录音笔里先是响起了电流声,很快就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笃笃,笃笃。王委员,刚才是你在敲墙吗?是你在喊救命吗?你怎么啦?”录音笔里,先是敲门的声音,接着是楚天齐在说话,里面还夹杂着风声。俨然是楚天齐站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在问询。

    “楚乡长,小楚,是我在敲墙,是我在喊你,你快来救救我。我肚子疼的难爱。”王晓英的声音很低,但能听的清楚,主要是因为隔着门的缘故。

    楚天齐:“肚子疼啊?那我马上去给你叫医生。”

    王晓英:“别,别,我快疼死了,你还是先进来给我看看,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弄卫生院去。哎哟,哎哟。”

    楚天齐:“我……我还是去叫个人帮忙吧,我一个人怎么弄你?”

    王晓英:“哎哟,哎哟,疼死了,救命啊,小楚,快救救我。”

    楚天齐:“好,好,你等着。”

    录音笔里传来“吱扭”的呼声,接着是楚天齐的声音“怎么没插门?”

    王晓英:“小楚,快关门,冷死了,冷死了。”

    楚天齐:“哦,好。”

    接着传出了“咣”的一声,是关门的声音。

    王晓英:“哎哟,哎哟,疼死了。”

    楚天齐:“王委员,你到底是哪难受?”

    王晓英:“肚子,肚子难受,我感觉这里有一个硬块。哎哟,哎哟。你快给我看看。”

    楚天齐:“我怎么看,我又不是医生,我还是给你去叫医生吧。”

    屋里马上响起了脚步走动的声音。

    王晓英:“小楚,不要,不要,你给我倒杯热水,也许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楚天齐:“好的。”

    接着,响起了拿水杯倒水的一系列声音。

    楚天齐:“王委员,水杯放到你的床头柜上了。”

    王晓英:“小楚,我疼的起不来,你把水杯递到我手上吧。哎哟……”

    楚天齐:“这……不合适吧?”

    王晓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封建话。哎哟……”

    楚天齐:“王委员,你的水杯。”

    王晓英:“哎哟,小楚你烫到我了。”

    楚天齐:“怎么会呢?水杯还在我手里呢。”

    王晓英:“就烫到我了,就在这儿,这儿……”

    楚天齐:“你要干什么?”同时,里面传出*水杯放到柜上“咚”的响声。

    王晓英:“不干什么,我这不是疼吗?你用手摸*摸,就是这儿,这儿。”

    楚天齐:“胡闹,我看你没毛病吧?我走了。”

    录音笔里响起了脚步声。

    王晓英:“小楚,别走,别走,我真有病,是相思病,想你想的相思病。”

    楚天齐:“胡扯什么,你休息吧,我走了。”

    此时,录音笔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王晓英:“站住,楚天齐,你听着,你只要出去,我就告你……告你和我通奸。”

    楚天齐:“你,你告我?难道你不怕自己背个臭名声吗?”

    王晓英:“我怕什么?反正我的名声也不好,无所谓。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正值青春年少,现在又仕途顺畅。如果传出了我和你的绯闻,恐怕你的前途就会受到影响吧,也许你一辈子就会窝在这个穷地方了。小楚,姐姐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看到你英俊的脸庞、挺拔的身材,姐姐就情难自禁,就想象着和你成就鱼*水之欢。你在床*上一定很棒的,姐姐喜欢你……”

    楚天齐:“别说了,不要脸。”

    王晓英:“你真这么绝情吗?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楚天齐:“你可别吓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

    一边听着录音,楚天齐一边观察着三人的表情。现在王晓英已经是满面泛红,汗流不止,努力低垂着头。黄敬祖是一脸木然,眉头紧皱,不知在想着什么。而宁俊琦却是另一番神情,宛如在听广播剧一样专注,面对着楚天齐投来的目光,她冲他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调皮的动作。

    “楚天齐,别播了,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对。求求你,别播了。”屋里突然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声音不是录音笔播放的,而是王晓英发出的。

    还没等楚天齐说话,宁俊琦已经抢先说道:“不行,现在怕丢脸了?晚了。”说着,宁俊琦狠狠瞪了王晓英一眼。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录音证清白

    王晓英没有理会宁俊琦的话,继续哭喊着道:“楚天齐,求求你,别播了。否则,我,我就真的死给你看。”

    楚天齐冷哼一声:“哼,王晓英,少拿这套把戏吓唬人。现在有书记、乡长在场,又有录音证据,你就是真的寻死了,也只能是畏罪自杀、以死谢罪。”

    “书记,你说句话呀。”王晓英急着哭喊道。

    黄敬祖正怒火满胸,听到王晓英的话,不但没有任何同情,反而大吼道:“闭上你的臭嘴,还嫌丢人不够吗?”

    现在已到这个情形,黄敬祖何偿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知道,不到楚天齐说话的时候,这事怎能轻易了结?

    王晓英见求助无望,只能独自“呜呜”的哭着。

    ……

    王晓英没有阻止了播放录音,录音笔继续工作着,而且楚天齐还把录音弄到了和刚才衔接的地方:

    王晓英:“哼,我知道你是条汉子,可你也要知道人命关天、人言可畏、唾沫星子淹死人这几句话。”说到这里,她的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小楚弟弟,你是不是瞧不上我?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就是喜欢你,从心眼里喜欢你。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那这样好不好,你关住门,坐到椅子上,听我说说心里话,说完,我就放你走。否则,你就别怪我到处乱说。”

    楚天齐:“好吧,我也正好有话要问你。”

    关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脚步走动的声音。

    王晓英:“小楚,你是嫌弃我吧?嫌我平时不检点,我和老黄好了好多年了,这你肯定也听说过。”

    听到这里,楚天齐和宁俊琦不由自主的看向黄敬祖。黄敬祖此时脸上神色迅速变了几变,嘴唇噏动,想要说话,但最终没有说。

    录音笔里,王晓英的声音还在继续:“……其实我也很无奈,一个女人要想发展,没有男人在后面帮衬是不行的。我和他也算是各取所需吧,老黄喜欢我的风情,我需要他在仕途上帮忙。只不过有些时候也是事与愿违,快十年了,老黄一直原地踏步,我也只弄了个破委员当。”

    楚天齐:“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王晓英:“我主要就是在说我的不容易嘛!其实女人都不容易,你的小情人宁乡长肯定后面也有人帮衬。”

    听到这里,宁俊琦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紧*咬牙关,恨恨的瞪着王晓英。

    录音笔里传来楚天齐的喝斥声:“少拿你和她做比较,你不配。”

    王晓英:“咯咯,说到你的心肝宝贝,着急了?我并没有说她有相好的,也许她后面有亲戚撑腰也说不定。”

    楚天齐:“行了,少扯别人。”

    王晓英:“哎,看你多懂得心疼人。老黄要是有你对她一半的心,我就心满意足了。他除了在我身上的时候,能说几句甜蜜的假话外,平时对我不是喝斥就是谩骂。他那方面又不行,每次都猴急猴急的跳的很凶,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了。看你的体格就不一样了,肯定能让那个姓宁的小妮子夜夜舒服到欲*仙欲死。”

    听到这里,黄敬祖和宁俊琦都向王晓英投去憎恨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才解恨。看到他们的目光,王晓英嘟囔道“我说别播了,你们还不同意”。

    录音笔里传出了楚天齐的声音:“少他*妈扯蛋,谁像你整天那么骚,你要是再用脏话说宁乡长,别怪我抽你。”

    王晓英:“好啊,抽吧。我就等着你的手来呢,来吧,往这抽。”

    楚天齐:“贱货,收起你那一套。我问你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王晓英:“好吧,看你问什么了。”

    楚天齐:“我问你,刚过完年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进入我的房间?”

    王晓英:“多会的事,我怎么没印象?”

    楚天齐:“别他*妈的装蒜了,就是正月初十那天晚上,你进了我的房间,还意图占我的便宜。”

    王晓英:“你是说那天呀?我不是喝酒多了,走错屋了嘛!要不是你专门留着门,我能进去吗?那天是你给我留门,今天又是我给你留门,扯平了。”

    楚天齐:“少他*妈的瞎胡搅,我那天确实是忘了插了,事后我又多加了一道插销,就是为了防备你的。”

    王晓英:“怪不得呢,后来再也没能在晚上推开过你的门。”

    楚天齐:“自己都承认了吧,果然你是贼心不死,他妈*的。”

    王晓英:“嘿嘿,我就喜欢你对我曝粗口,要是能‘啪啪’的打我几下就更好了。来呀,照这,就照这打。”

    楚天齐:“真是犯贱。我问你,那天晚上你醉酒是假吧?”

    王晓英:“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刨根问底呢?也罢,我就告诉你吧。确实我那天没有真的醉酒,但也确实喝了不少酒,你不是也喝了酒了吗?”

    楚天齐:“少说我,说你自己。”

    王晓英:“我仗着有酒盖脸,试着去推你的房门,结果门被推开了。等我到了你床边时,你睡的呼呼正香,我凑近一闻,你也喝了酒。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我一看你这样,就去脱你的衣服,一开始你并没有阻挡,好像还有点配合。谁知,你忽然一巴掌推开了我,当时都把我摔懵了,到现在这儿都疼呢。就这儿,要不你摸*摸。”

    楚天齐:“收起你的把戏,继续说。”

    王晓英:“我被摔的晕头转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假装醉酒,先是说你走错了我房间,后来又用言语试探。谁知,你根本就不解风情,不但辱骂了我,还把我又狠狠的摔了出去。哎,愿不得人们常说‘痴情老婆负义汉’呢。”

    楚天齐:“哼,你也配这么比喻自己?”

    王晓英:“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我就是犯贱,就是喜欢你。要不,今天能给你留门吗?”

    楚天齐:“你再想想,那天就这些事吗?”

    王晓英:“可不就这些吗?我最后只好带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了。”

    楚天齐:“好好想想,你还说了什么?”

    王晓英:“想想,我说了‘你就从了我吧’,还说了‘姐姐喜欢死你了’,还有无非就是‘想你’或是‘要和你好’的话。其它的就没了。”

    楚天齐:“看来你忘性不小,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临走时说了十一个字‘你不走,老娘走,你可别后悔’,我说的对吧。”

    王晓英:“嘿嘿,看来你还是对姐姐有点意思,要不你能记得这么清楚?”

    楚天齐:“少他妈*的自做多情。我想问问,你当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晓英:“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楚天齐:“就这么简单?”

    王晓英:“就这么简单。”

    楚天齐:“恐怕不是吧?”

    王晓英:“难道还能有其它的不成,你把我一个女流之辈想的太高了吧?”

    楚天齐:“不是我把你想高了,而是对你低估了。低估了你的狠毒,低估了你的蛇蝎心肠。”

    王晓英:“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姐姐恨你不假,可姐姐更喜欢你呀。我恨不得天天和你做那事,你要是现在想的话,我也愿意奉陪。”

    楚天齐:“恶心死我了,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不好。你这是故意在转移话题吧。我刚才说到了你的狠毒,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我有证据。”

    王晓英:“什么证据?”

    楚天齐:“纪委调查我的事,你应该知道吧,而且肯定是提前知道的,对吧?”

    王晓英:“你……那事不是我举报的。”

    楚天齐:“你着什么急,怎么不打就自招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和你废话了。”

    王晓英:“我可没承认,那就不是我*干的。”

    楚天齐:“真是千年的鸭子,肉烂嘴不烂。那怎么纪委的人能够直接找到那部手机。”

    王晓英:“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别人看到过呢。我听说乡长和党政办都有你房间的钥匙,该不会是他们说的吧?对了,一定是乡长捅出去的。她想和你好,可你又和那个记者勾勾搭搭,她不嫉妒你才怪呢?”

    楚天齐:“行了,不要顾左右言其它了。纪委人员当时让我看了一张字纸,上面打印着‘在五节档案柜从上面数第二层的柜子”的内容。我事后回忆,有一次你在我房间瞎转的时候,我那节柜子是开着的。”

    王晓英:“按你说法,是我看到了手机盒子。那么,你当时能没发现吗?”

    楚天齐:“也是该着,我当时烦都烦死你了,就低着头,根本懒的看你,又怎么能发现。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事肯定是你干的。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后来你指使你堂弟王晓力到青牛峪乡收取保护费。他们的目的是发财,你的目的就是搅乱蔬菜收购这件事,从而破坏整个蔬菜产业,而这项工作正是归我主管。”

    王晓英:“楚天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

    录音笔里忽然传出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楚副乡长,我和黄书记来找你了,我是宁俊琦。赶快起床,穿戴整齐,开门。”正是宁俊琦的声音。

    录音笔里王晓英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着就是“咣”的一声,是门被踹开的声音。然后响起了黄敬祖愤怒的声音:“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

    楚天齐在录音笔上按了一下,顿时,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楚天齐看了一下屋里众人,说道:“书记、乡长,听明白了吗?录音笔上的内容能还我清白吗?”

    黄敬祖铁青着脸,牙关紧*咬,没有说话。

    此时,宁俊琦“噌”的站了起来,说道:“能,太能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撕破脸皮

    楚天齐说道:“好,谢谢乡长。”

    说完,楚天齐把头转向了王晓英,说道:“王晓英,我问你,你今天这又是一个完整的陷害计划吧?你先是利用我的善良,以肚子难受为由,骗我进入房间。然后以言语挑逗引我上勾,接着又故意以和我说话拖延时间。其实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一个,就是要等着领导到来,好给我来个人赃俱获,或者说捉奸捉双。当然,到时你会反咬一口,给我坐实一个抢奸的罪名。而你确实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当时说的绘声绘色,有言语,有动作,就跟真的似的。只是天理昭昭,邪不压正,我用小小的录音笔化解了这个天大的灾祸。我说的对吗?”

    此时的王晓英已经是花容尽失,面色惨白,嘴唇不停的抖着。听到楚天齐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楚天齐看到王晓英的动作,不屑的一笑,然后接着道:“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算准领导会在这个时间段过来,难道你提前知道吗?”

    王晓英又再次摇了摇头。

    楚天齐又转向了宁俊琦,说道:“乡长,你提前告诉过王委员吗?”

    宁俊琦鼻子“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我怎么会告诉她。”然后话题一转,“我还是黄书记打电话叫起的,当时我都休息了。”

    宁俊琦和楚天齐的对话已经已经说的太明白了:王晓英知道黄敬祖要来,而黄敬祖也知道这里要发生事情,他们在演双簧,他们是同谋。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而已。

    黄敬祖面对楚天齐和宁俊琦的一唱一和,只能装聋做哑,一言不发。

    看到黄敬祖没有说话,宁俊琦看着他问道:“书记,你看这事……”

    既然宁俊琦已经问到了头上,黄敬祖不能再装哑巴了,就说道:“这事我还没想好,确实太出乎意料了。我想说以下几点:第一、此份录音绝对不能外泄,虽然王晓英的好多说辞都是子虚无有、信口胡言。但一旦流传出去,那对全乡,甚至县里会造成什么后果,大家肯定心里都清楚,一切要以大局为重。第二、王晓英要向楚天齐同志道歉,为自己的不当言行道歉。第三,第三嘛……我还没想好。乡长,你看可以吗?”

    宁俊琦干脆的回答:“我看不可以,但这事不是要看你、我的态度,而应该是以受害人楚天齐的态度为准。”

    宁俊琦直接回答了三个字“不可以”,而且把楚天齐定成了“受害人”,就是要给黄敬祖一点颜色看看。否则,黄敬祖也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一个道歉就能解决此事,那他也太天真了。

    听到宁俊琦给予的回答,黄敬祖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小楚,你说呢?”

    楚天齐学着黄敬祖的口气说道:“这事我还没想好。”然后,他“嘿嘿”一阵冷笑,接着说:“但是对于书记说的我不敢苟同,她对我接二连三的陷害,不惜向纪委告黑状,后又指使黑*恶势力强行收取保护费,现在更是以桃色陷阱下套。她的这种行为,就是犯罪,所以即使我运用法律手段维护自身利益,那也是天经天义的事,根本不存在要不要以大局为重的说法。另外,她陷害国家干部,破坏全乡蔬菜产业,又岂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

    听着楚天齐的话,黄敬祖感觉非常刺耳,但也不便发作,只得说道:“小楚,你刚才下的结论,是否有些太武断了?你得出这样的结论,都是推理所得,而并不是证据确凿。”

    “哦,那书记你是不认同我的说法了。我手里当然还有进一步的证据,一旦对薄公堂的时候,我自会拿出来,而不是现在。”楚天齐掷地有声的说道,“包括今天自始至终所有的录音,也是证据的一部分。”

    “威胁”,黄敬祖听的出来,楚天齐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但他还不得不屈服于这个威胁。他强自挤出两声干笑,说道:“小楚,能不打官司,还是不要打官司。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现在还没想好嘛!你和她的恩怨我是听出来了,自始至终都是她的错。你什么时候想采取法律手段,那是你的权利,但希望你在采取行动之前能和我通个话,有事好商量嘛!”

    楚天齐说道:“好吧,既然黄书记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能不给面子。”然后话题一转,“虽然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但我提前申明一下,如果是王晓英直接陷害,或是指使帮凶对我报复的话,那我一定会采取最严厉的反击手段。到时,如果她或者是他们因此而锒铛入狱的话,别怪我提前没有申明。我楚天齐一直坚持与人为善的原则,但我也不是软柿子。如果谁接二连三的对我攻击,包括进行言语侮辱,可别怪我不客气。

    王晓英,我真没想到,没想到你为了达成自己个人的一点**,竟然运用了这么多卑鄙的手段,不惜制我于死地。如果不是我比较谨慎,不是我有些运气的话,只要有一次被你设计成功,往轻了说丢官罢职、身败名裂;稍微重一点点的话,我就会承受牢狱之灾,并且一个或几个可耻的罪名会让我背负一辈子。

    拍着胸脯想一想,至于吗?至于这么狠吗?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可这些和我们根本不沾边呀。你不就是想满足自己的一点**吗?你的选择方式多的是,你身边也不缺这样的人,可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呀?”

    黄敬祖完全听得出,楚天齐的话,看似说给王晓英的,其实就是说给自己的。楚天齐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王晓英的同谋,事实上也是那么回事。虽然好多事情自己并不想那么做,但当王晓英挑起事端的时候,自己还是起了推波助澜作用的。

    尤其是今天,在这件事中,黄敬祖既是编剧、策划,又是导演、演员。他和王晓英提前设计了好多情节,甚至好几个桥段都进行了推演,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所以黄敬祖才对楚天齐不吝使用了侮辱词语“畜生”、“无耻”等,而且言词也是咄咄逼人。当然了,王晓英说的关于黄敬祖的事情,不在提前设计的剧本中,是王晓英临场发挥的。

    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设计好好的一部抓淫贼大戏,到头来却成了闹剧,而自己成了里面的小丑。黄敬祖也只能在心中暗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面对着楚天齐咄咄逼人的目光,和肃杀的语气,黄敬祖只得红着脸继续装糊涂:“那是,那是,应该的,应该的。”他边说边点头,面带微笑,极尽讨好,腰身也弯了许多。

    这是黄敬祖第一次在楚天齐面前表现的这么狼狈,这么低三下四。以前虽然也做过向楚天齐示好的事,但那表现出来的是领导对下属的极尽关心,楚天齐也会领自己的情,感念自己的恩。但今天却是另一回事,自己堂堂的乡党委书记却和姘头,用卑鄙的手段设计乡党委委员、常务副乡长,这件事自己百分之百理亏。如果传扬出去的事,自己的名声将一落千丈,恐怕还会面临着丢官降级的党纪处理。

    看着黄敬祖表现出来的极尽讨好,看着对方类似卑躬屈膝的做派,楚天齐没有那种胜利后的快*感,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担忧,担忧黄敬祖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黄敬祖这种能屈能伸的表演,看着床*上面色潮*红、哭笑自如的王晓英,楚天齐真不知道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所以只得甩下了几句狠话:“王晓英,这事没完。以后我会怎么办,主要取决于你和你们的态度。好自为之吧!”

    楚天齐说完,看了一眼宁俊琦,大踏步向外走去。宁俊琦向屋里两人蔑视的笑了笑,紧跟在楚天齐身后,走了出去。

    ……

    听着旁边房门的响动,听着二人远去的脚步声,黄敬祖知道,那两个小崽子肯定去乡长办公室鬼混了,去以他们的方式庆祝胜利了。

    屋子里很静,静得那怕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屋门敞开着,屋外“呜呜”的风声不时把尘土卷进屋子,再配以床*上披头散发、坦胸露乳的女人,更增添了一丝诡秘。

    “啪啪”,忍无可忍的黄敬祖,再一次把剩下的几个玻璃杯做为了发泄的对象。清脆刺耳的声音响过,地上、桌上、椅子上到处都是玻璃碎屑,就连床*上也没能幸免。

    黄敬祖并没因为摔碎玻璃杯而得到充分发泄,反而心里的郁结更深。他觉得太窝囊,窝囊自己连两个黄嘴叉未退的小崽子都斗不过,窝囊自己在一个骚*女人嘴里成了无用的男人。

    想到这个骚*女人,黄敬祖抬起了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那团“烂肉”。

    “怎么,老黄,嫌我给你丢人了?”王晓英抬起头,拢了拢散乱的发丝说道。

    黄敬祖继续呼呼喘着粗气,仿佛要吃人似的,他牙关紧*咬,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确:对,你就是给我丢人了。

    王晓英苦涩的一笑:“老黄,我这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可能不信,但这却是我的心里话。我现在已经跟你十多年了,你拍胸脯想一想,我可曾背叛过你?而你却是今天和我缠*绵,明天又跟别的女人睡觉。不夸张的说,你睡过的女人至少有三位数了吧?”

    “你……”黄敬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是信口胡言,还是证据确凿。

    “老黄,你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尽管你彩旗飘飘,但我对你的心不变。你也知道我找到了我的老师,我们以前也好过。如果我现在抛你而去,你也不能说出什么,在这十多年时间里,我为你奉献了身体,奉献了青春,而我对你没有任何索取。但我没有那样做,我心中就认准了你,现在还在为你副县长的位置奔忙着。这还不够吗?”王晓英眼睛紧紧盯着黄敬祖说道。

    黄敬祖没有回答她的话,但眼中的凶狠却渐渐退去,他缓缓的走到床前,把她拥在杯中,说道:“哎,这次是撕破脸皮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有备无患

    从王晓英屋里出来后,楚天齐先回自己屋里换了鞋,穿好了衣服。才随着一直等候的宁俊琦,走出了屋子。

    走在漆黑的路上,感受着“呜呜”吼叫的寒风,宁俊琦心里微微有些发毛,不由得靠得楚天齐更近了一些。楚天齐感受到了她的怯意,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

    手上一股电流传来,宁俊琦本能的甩了甩手。可她怎能甩掉那把“大钳子”?干脆就任其牵着了。也许,她本来就没想真的甩掉,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二人手牵手,尽量放轻脚步,向乡长办公室走去。走过院落,拐进了走廊,宁俊琦再一次去甩开他的手,但还是没有成功。于是,她就像做贼一样,不时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哪扇门打开,忽然伸出一个脑袋,看到自己和他手牵手的样子。

    因为害怕被发现,宁俊琦加快了脚步。可旁边的这个可恶的家伙,却故意一步三摇,走的四平八稳。她用另一只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可他呲牙一笑,继续我行我素,还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喊了。”

    尽管他的声音不高,但宁俊琦还是吓的不轻,不敢再对他施以“刑罚”。

    越是紧张,越是有一点小激动。尤其是他侧身低头,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时候,吐出的气息,吹到自己的耳畔、头发上,痒痒的、麻酥酥的。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宁俊琦在拿出钥匙的时候,甩开了楚天齐的右手。因为紧张,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最后,还是在楚天齐双手“帮忙”的情况下,她才打开了房门。

    进到屋里,宁俊琦头也不回直接进了套间里屋,到卫生间去整理脸上的妆容。楚天齐随手关上门,跟了进去,直接坐到宁俊琦的床沿上。

    “你怎么进来了?”宁俊琦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进来?”楚天齐反问道。

    “这是我的卧室,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宁俊琦说道。

    楚天齐“嘿嘿”一笑:“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你的男……朋友。”

    “你占我便宜,可恶。”宁俊琦说着,已经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实话实说,我把心中想法说出来了。”楚天齐看着宁俊琦道。

    “去你的,我们去外屋说去吧。”宁俊琦娇嗔道。

    “就在这儿吧,小心隔墙有耳。”楚天齐故做神秘的说道。

    宁俊琦“哦”了一声,坐到了床沿上,和楚天齐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坐下来后,两人忽然不知从何说起,足足静了有好几分钟。

    宁俊琦忽然把脸转过来,笑吟吟的看着楚天齐,眼睛一眨也不眨。

    楚天齐被看的很不自在,调侃道:“你这是怎么啦?像中了邪一样。”

    “怎么,心里发虚啦?是不是有什么鬼呀?”宁俊琦用手点指着楚天齐,说道,“老实交待,那个女人去你屋里几次?”

    楚天齐“嘻嘻”笑道:“你是说那个骚*女人吗?她去过好多次呀。”说到这里,他见宁俊琦的脸色不善,赶忙一本正经的说道,“晚上就去那一次,还差点让他占了我的便宜,我还能让她进去几次?你没见我在门上又加了一个插销吗?”

    宁俊琦疑惑的问道:“面对到嘴的肥肉,你就一口没吃?你听听那话说的多露骨,什么‘姐姐喜欢你呀’,什么‘你从了我吧’,什么……哎呀,我可说不出口,羞死人了。” 说着,她羞怯的捂住了脸。

    楚天齐反问道:“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嘴边有一块臭肉,你是吃了呢?还是让它迅速在你眼前消失呢?”问完,他笑着道,“要是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自然就会从了你的。”

    “你想死啊,恶心死了,少拿我和她比较,脏死了。”宁俊琦做呕吐状。

    楚天齐忽然问道:“对了,你说你是黄敬祖把你叫起的?”

    “是呀。要不,我没事会去打扰你们的好事?”宁俊琦嘻笑道。接着,说了黄敬祖打电话让自己去他办公室,说有省领导要汇报材料的事,然后又说了去找楚天齐的过程。

    “那可以肯定的说,今天的这个陷阱是他俩一起挖的,目的就是给我扣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然后划出道,让我去走。如果我不配合,那么他们就会让我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我按他们说的做了,那么就好比在我脖子上套了一个死套的枷锁,一辈子都打不开。而绳套的另一端却在他们手上,想什么时候紧一紧就什么时候紧一紧,让我一辈子都不能正常呼吸,直到窒息而死。真他*妈的狠毒至极。”楚天齐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宁俊琦点着头道:“是呀,更加狠毒的是,他们竟然把我也拉了进来。目的就是让我看到他们精心设计出来的肮脏事实,破坏我们之间关系,从而为他们以后的一手遮天、为所欲为扫清障碍。”

    楚天齐接道:“不光如此。他们知道我们是情侣关系,所以……”

    “谁跟你是情侣关系了,自做多情。”宁俊琦急着插话道。

    “你如果说现在不是,那以后会慢慢是的。”楚天齐盯着宁俊琦道,“最起码他们认为我们现在就是,甚至有更近一层的关系。所以,他们让你看到那精心设计的一幕,就是为了从感情上打垮你,让你伤心欲绝、心灰意冷,选择回避或离开。以达到分化我们关系的目的,最终,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最终他们吞下了自己造出的苦果。”宁俊琦说到这里,忽然笑着道,“你怎么就想到录音了?是不是以前晚上经常这么干?”

    楚天齐也笑道:“你把我说的太无聊了。今天之所以会这么做,缘于以前的教训。你记得我说过在定野市的遭遇吧,当时如果有录音的话,我可能就不会遭那些罪。后来,我在和魏超群那次过招中,就用录音化解了很多难题。还有,我心中始终有一根弦,就是对黄敬祖、王晓英要严防死守。尽管这样,还是发生了纪委调查的事。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更加小心。今天一开始听到她的呼救,我并没有多想,但临出门时,忽然想到了以前她的那些恶劣行径和丑恶表演,所以我就装上了录音笔,打开了开关。不管她今天难受是真是假,不管她有无圈套,这样做都是有备无患。”

    “太对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啊!看来,没有把你上次对付魏超群的事公之于众也是对的。否则,他们可能就会防着你录音了。”宁俊琦感叹着,然后揶揄道,“你也真够行的,装的那么像,一开始看你那熊样,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楚天齐扭过头,盯着宁俊琦的眼睛道:“你真就那么认为?真就对我那么信不过?”

    宁俊琦躲开了他的眼神,长嘘了一口气:“从内心来讲,我是一万个不愿相信,可现场就摆在那里,而且我没有一点心里准备。你又是一副垂头丧气、认罪服输的德性,你让我怎么想?我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神烦乱,哪还能判断真伪。少过了一会儿,加上听着你们的对话,我想你肯定是无意中着了他们的道了。除了心中替你惋惜之外,就在那里一直闭着眼睛想着如何帮助你的对策。”说到这里,她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楚天齐回答:“哦,是。我之所以做出那个样子,就是想看看黄敬祖的反应。其实当黄敬祖适时闯进屋子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他十有八*九就是总策划和导演。但我还不能最终确定,所以,我要引他说出真相。后来,他不知不觉的站到了王晓英的立场上,而且在代替王晓英表态、做决断,那时我已经彻底判定,他就是这个圈套的同谋和策划者。”

    “你这个家伙,装得也太像了。尤其你趴伏在椅子上,双肩不停的抖动着,任谁都以为你是羞愧难当,在痛哭悔过的样子。”宁俊琦打趣道。

    楚天齐“嘿嘿”一笑:“这可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我那哪是在做样子?我那是忍不住在笑,所以我才趴伏在椅子上,怕被看到,怕破坏了后面的计划。”

    “哈哈……”宁俊琦大笑道:“你可太逗了,也太坏了。你知道吗?我当时看到你那个样子,心都碎了。我既替你遭了别人的道难过,又替你被那个女**害而不值,更为你名节不保而憎恨。”

    “俊琦,让你为我担心了。”楚天齐说着,站起身,向前一步,抓*住了宁俊琦的右手,说道,“你知道吗?我当时看到你难受的样子,我的心也在滴血,但我只能咬着牙坚持,坚持到黄敬祖原形毕露。”

    宁俊琦没有甩开楚天齐的手,而是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他的手上,说道:“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当时以让我坐到椅子上,做为你说话的条件,其实就是在心疼我,在关心我。”

    楚天齐顺势紧挨着宁俊琦坐下来,另一只手臂也搭到了她的肩上,深情的说道:“俊琦,谢谢你!谢谢你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在帮助我。”

    宁俊琦红着脸道:“别说了,我现在感受更多的是惭愧,为了对你不够充分信任而惭愧。”

    “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总让你为我*操心。”楚天齐温柔的道。

    宁俊琦忽然说道:“这次是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楚天齐叹口气,说道:“还谈不到“彻底”,但也差不多。即使没有今天这一出,他们也会和我们做对下去的。我也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现在只能以这件事做为对他们的牵扯,希望他们能够暂时收敛一些吧。”

    宁俊琦也跟着叹了口气。

    ……

    很晚的时候,楚天齐被“赶”回了宿舍。

    临出门时,宁俊琦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要吻别吗?”楚天齐嘻笑道。

    “流*氓。”宁俊琦在他手上打了一下,说道,“把录音笔留下。”

    “干什么?”

    “随便听听。”

    “你要学习吗?”

    “找打啊?下*流。”

    “给你,哈哈……”

第三百一十四章 孽缘情深

    屋门已经关上,亮晃晃的电灯也已熄灭,只有床头灯发出粉红的光亮。

    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刚刚分开,男人仰面躺着,呼呼喘着粗气。女人枕在他的臂弯里,轻轻抚*弄着他的胸毛。

    男人是黄敬祖,女人是王晓英,地点是王晓英宿舍,战场就是那张比普通单人床大上一点点的升级版单人床。这是黄敬祖第一次在王晓英的屋子里做这样的事情。

    王晓英翻眼看着黄敬祖,说道:“老黄,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就跟吃了药似的。”

    “我天天都还厉害呢,只有你把我的活贬的一分不值。”黄敬祖拍了一下胸脯说道。看来,他的火气已经全消了。

    “小心眼,又提起那事了。那不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你到来吗。谁知道你和那个小骚*货磨磨叽叽,那么长时间才来,说不准你还对她动歪心思呢。”王晓英嗔道。

    黄敬祖揉着手中的“面团”说道:“瞎说什么,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呀。”

    “你看,你也承认了吧。这种事不服老不行,你现在的年纪肯定不能和年轻时候比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年轻时候能站在地上尿房上,上了年纪站在房上尿不到地上。’”王晓英调侃道。

    黄敬祖“嘿嘿”一笑:“说,那个小兔崽子年纪轻轻,体格又好,你是不是特别想和他做这事呀?”

    “当然,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心思了,现在我只有仇恨。”王晓英咬牙说着,然后“扑哧”一乐,“老黄,不要怕别人强,而应该想办法把自己变的更强才对。”

    “谈何容易啊。”黄敬祖感慨道,“无论这事,还是其它的事,都不是想强就强的。”

    “老黄,你要乐观起来,要自信。你是不是对于和他们斗,心里没底?”王晓英问道。

    黄敬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呀,现在是越来越没底了。”

    王晓英爬起来,用胳膊撑着床,看着黄敬祖道:“老黄,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你有一点要比他们强得多。”

    “是吗?你快说说。”黄敬祖双手环着她的脖子,说道。

    “你看啊,从咱们和他们斗的这几次来看,咱们没有占到便宜。但咱们却总又能找到新的对付他们的办法,这是为什么?”王晓英诱导着道。

    黄敬祖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因为他们没有我们狠,这是他们的致使弱点。”王晓英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次的事,假如是我们占上风了,你能饶过他们吗?如果下次占上风呢?”

    黄敬祖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失败一百次不可怕,只有一次成功就可以了,对吧?”

    “黄哥不老嘛!一点就透。”王晓英用手一点黄敬祖的额头,说道。

    “对,我不老,现在我又想了。”黄敬祖说着,手上一用劲,她立马趴到了他的身上。

    “老黄,你行吗?你可不是小年轻了。”王晓英挑逗道。

    “当然行了。”黄敬祖的手已经开始动了,嘴里同时说着,“说不准那两个小鬼崽子也在组织二次冲锋呢。”

    “咯咯咯。”王晓英浪笑道,“老黄,你现在越来越逗了。”

    ……

    风雨过后,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身旁的王晓英已经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在粉红灯光映照下,粉红的被子和粉红的睡衣显得更加粉嫩,屋子里的一切也都透出暧昧的色彩。

    黄敬祖扭过头,看着这个尽管还粉嫩,但眼角已经布满细密鱼尾纹、额头也已不再特别舒展的女人;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多年,任自己在她身上纵横驰骋的女人;看着这个尽管不时卖弄风骚,但又对自己一直不离不弃的女人;看着这个为自己的事出谋划策、东跑西颠,但又总帮倒忙的女人。他的内心不由的一阵感慨,感慨时光匆匆,感叹造化弄人。

    十年间,身边的这个女人已经由一个黄花闺女变成了少妇,而且在慢慢的老去。自己也由而立之岁进入了不惑之年,尤其在那方面更是江河日下。

    这个女人把十多年的青春,都献给了自己这个有妇之夫。而自己能给予她的却很少,本来唯一能对她有所帮助的仕途之路,也因为自己的原地踏步而帮助有限。

    ……

    黄敬祖和王晓英的相遇,缘于十年前的一次偶然。

    当时,黄敬祖还没有做乡党委书记。

    那年夏天,黄敬祖到市里出差,晚上和朋友喝完酒后,就回到了入住的招待所。就在他正打开房门的时候,走廊上一个奔跑的人撞到了他。他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

    “大哥,快救救我,有坏人追我。”女孩儿说着,已经从刚打开的门缝挤了进去。

    一看女孩儿钻进了屋子,黄敬祖马上跟了进去,刚要质问,走廊外面就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女孩儿忽然冲到门口,“咣当”一下关上了屋门,然后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很快,脚步声到了门外,然后就响起了敲门声。女孩儿焦急的向黄敬祖做手势,让他不要出声,他选择了配合。就这样,女孩躲过了被抓*住的噩运。

    门外人走后,女孩儿向黄敬祖讲了自己的遭遇。通过女孩儿的讲述,黄敬祖知道女孩叫王晓英,父母双亡,现在在县里一个饭馆打工。饭馆老板对她还不错,可是老板儿子却经常对她动手动脚,这次又以到市里出差为名,把她带了出来。今天在外面吃完饭后,老板儿子非要和她开一个房间,她先是假意应允,趁他上卫生间的时候,才跑了出来。刚才追赶她的人,就是那个老板的儿子。

    在王晓英的央求下,黄敬祖退了这里的床位,带王晓英到了另一家招待所。也是事有凑巧,当时招待所只有一个双人间了,在服务人员的默许下,两人住到了一个屋子。

    那年,黄敬祖刚三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志得意满的时候。王晓英刚刚二十多,长得也是水灵灵的。半夜时分,两人睡到了一起。等到成其好事后,黄敬祖惊奇的发现王晓英还是处*女。

    这时,黄敬祖才暗暗后悔喝酒坏事,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后悔已经晚了。王晓英没有怪黄敬祖,只是请黄敬祖帮忙找一个干活的地方,能管吃管住就行。

    要求很简单,简单的让黄敬祖觉得不踏实,但他还是照办了。正好有朋友在市里一个私人旅店管事,他就把王晓英介绍到那里当了客房服务员。

    就这样,在忐忑中,黄敬祖和王晓英相处了三年多,期间也多次发生关系。王晓英除了让黄敬祖经常来看她外,没有提其它任何要求。而且王晓英比妻子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那方面的需求特别旺盛。正好填补了因妻子长期照顾生病岳父母,而不得不长期两地分居的空虚。

    王晓英已经到了结婚论嫁的年龄,黄敬祖尽管心中不舍,还是大度的劝她找个人家嫁了。可王晓英却表示,那些追她的小年轻太不成熟,没有男人味。她不准备嫁了,就想一辈子跟着黄敬祖。

    黄敬祖以为王晓英也就是一时幼稚的话,也没太放在心上,就想着顺其自然,走一天看一天吧。

    这一顺其自然,又过了三年多,王晓英已经成老姑娘了。王晓英是越来越恋黄敬祖了,就提出想让黄敬祖在乡里给找个活干。想到六年多时间里,王晓英换了好几处干活的地方,但对自己没有提过任何过分要求,黄敬祖就爽快的答应了,把她安排到青牛峪乡党政办公室做了一个文员。

    此时,正值妻子陪儿子出国读书。所以,黄敬祖这样的安排,既解决了长夜漫漫的寂寥,也不容易被老婆捉奸在床。

    王晓英对于这份工作很满意,只是她文化不高,做起来有些吃力,经常是错误百出。尤其是乡里配备了电脑后,她更是一窍不通,为此乡里出钱还专门送她到电脑培训点学了几个月。

    王晓英到乡里后,两人几乎天天同床共枕。这时,黄敬祖才发现了一个头疼的事情:王晓英对那事的需求更加强烈,而黄敬祖自己的战斗力却是日薄西山,一日不如一日。

    因为那方面的不太和谐,让王晓英也是怨声不断,而且性格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她很听话,自从到乡里后,她表现出了对权力极大的热情,说话也刻薄起来,而且也不时的卖弄风骚。但黄敬祖倒没有发现她红杏出墙的证据。

    为了弥补自己做为男人的短板,也为了对她这些年有一些补偿,黄敬祖决定在工作上给她一些帮助。也是王晓英赶上了好时机,正赶上冯志国主持县委工作,而且黄敬祖以前的老领导能和冯志国能说上话。于是,文员王晓英就去参加了培训,回来后就成了乡党委委员、组织委员。

    ……

    想到王晓英的过往种种,黄敬祖也不禁颇为感动。这些年,王晓英不管做什么事,确实都是在为自己着想。虽然自己和她之间,算是一段孽缘,但十年相守,不离不弃,确实不容易,也足见她对自己用情之深。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也的确不能完全怪王晓英,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现在,那两个小兔崽子抓着自己的把柄,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梦里梦里见过你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放眼望去,一片碧绿。

    林间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女孩。女孩身穿灰蓝色牛仔背袋裤,上身是菊黄色卫衣,脚上是一双菊色旅游鞋。她背后背着一个双肩挎包,挎包上缀着的一个卡通头像格外醒目。女孩蹦蹦跳跳的走着,头上扎着的马尾辫随着她的跳动而左右摆动着。

    走着走着,女孩儿鼻翼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女孩从背上取下背包,拿出*水瓶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着这个卡通头像发呆。这是一个卡通人物头像,头像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三七分头发,左耳朵可以轻轻的动弹。

    卡通头像忽然动了,慢慢的向女孩靠过来。随着头像的靠近,这个卡通人物也变大了起来。直到头像的嘴巴印到了女孩的嘴唇上,女孩才看到这哪是头像,分明就是一个人,一个和头像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女孩想推开男人,可男人的嘴就像吸住了一样,不但没有分开,反而吸的更紧了。于是,女孩不再推开他,也配合着男人亲吻起来。

    男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腾出一只手摸*到了女孩的胸前,女孩再次用力去推。可是男人的手就像附有魔力一样,轻轻挡开女孩的手,按到了她鼓*胀胀的胸前。女孩急的大叫:“放开,天齐,快放开……”

    ……

    “放开,快放开……”宁俊琦一边喊着,一边睁开了眼睛。她使劲摇了摇头,又努力看向四周。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床头柜上的小钟表发出“嗒嗒”的走动声。宁俊琦长嘘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了,做了一个怕梦。也不能算是做了怕梦,因为她并没有害怕,除了紧张外,更多的是一丝酥*麻的快*感。

    宁俊琦急忙用右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正按在胸脯上,而胸脯上的小白兔也直楞楞的挺立着。她的俊脸立刻滚烫起来,其实是一直在滚烫着。她轻骂了一句“不害臊”,打开了床头灯开关。

    宁俊琦轻抚了抚兀自跳动不停的心脏,臊动的心才渐渐平复了一些。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样荒唐的梦。晚上的时候,自己除了和他牵手,他又把一只手搭到自己肩上外,并没有其它过分的动作,更别说亲吻,甚至……甚至摸*胸了。可自己为什么就做了这样的梦,而且还这么真实,难道……

    想到这里,宁俊琦急忙翻身下床。来到屋门旁,看了看上面的暗锁,暗锁还锁的好好的。她手抚胸膛,再次长嘘了一口气:看来就是一场梦,是自己太敏感和紧张了。

    低头间,看到自己的两个小白兔,还在微微颤动着。宁俊琦顿时心中一紧,迅速跳到了床*上。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自己白天想了这样的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梦?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哪个少女不怀春”?自己是在做春梦吗?自己可是端庄正派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不健康的想法?

    正胡思乱想着做梦的缘由,不经意间看到了床头柜上一个小东西,就是那支录音笔。宁俊琦一下子找到了答案,肯定是这个小东西捣的鬼,否则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乱七八遭的梦?

    ……

    原来,在楚天齐离开房间后,宁俊琦就上床休息了。她躺在被窝里,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鼓捣了几下后,录音笔开始播放,从楚天齐敲门时播放。

    一开始听的时候,宁俊琦只觉得很好奇。不一会儿,到了王晓英挑逗楚天齐的段落。宁俊琦边听边“咯咯”笑着,一边暗骂着王晓英“不要脸”。听着听着,就到了王晓英说的更露骨的地方,什么“你在床*上一定很棒的,姐姐喜欢你”,什么“姓宁的小妮子夜夜舒服到欲*仙欲死”这样的话。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宁俊琦依然在骂着王晓英不要脸,但同时也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身上麻麻的、痒痒的,有些地方甚至表现更强烈。

    她不敢再听,赶忙关了录音笔,强迫自己睡去。好不容易睡着了,谁知,又做了这种乱七八遭的梦。

    ……

    宁俊琦不敢再睡了,开着床头灯,仰躺在床*上,眼望房顶,静等着天快亮起来。她心中不禁想到: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在睡觉吗?他会不会做梦?会不会也做那样奇怪的梦?想到这里,她的身上又是一阵燥热,不由得骂道:“不要脸”。

    ……

    梦天齐是被一阵响动惊醒的,响动就来自于隔壁——王晓英的房间。

    虽然响动够大,但一般还不至于惊醒隔壁睡着的人。可楚天齐不属于那些一般的人,他因为练功的原因,比常人要耳聪目明的多。所以,在平时他总能听到或看到别人不容易发现的事物,俨然是一项特异功能。

    可今天的这个功能却有了副作用,他竟然被惊醒了,竟然听到了少儿不宜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女人“凄惨”的叫声和男人苍凉的嚎声。

    楚天齐急忙用被子蒙住了头,以减弱这种杂音的干扰。

    很快,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楚天齐从被窝里探出了头,仔细听了听,确认确实没动静了,这才长嘘了一口气,暗骂道:“不要脸,狗男女。”

    楚天齐之所以要骂旁边屋子里的“狗男女”,一是因为他们的声音不堪入耳,污染了他纯洁的小心灵,二是因为他们打扰了自己的好梦。

    ……

    原来,楚天齐从乡长办公室回来后,就脱衣服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感慨颇多。后来,他又想到了宁俊琦,想到了她对自己的关心,想到了今天她让自己牵上了手,想到了今天自己把手臂搭到了她的肩上。

    这些动作对于曾经热恋过五年的楚天齐来说,本身也没什么。可是,这却是发生在自己和宁俊琦之间,而宁俊琦又曾经明确说过“回到从前,暂时不要向前发展”的话。她今天竟然违背了这个约定,是她忘记了,还是故意在“放自己一马”?不管是哪种原因,这都是一个好兆头。

    想到宁俊琦柔弱无骨的小手,楚天齐就是一阵心*痒,禁不住把自己的右手放到了鼻子边。自己就是用这只手抓着她的左手,现在上面还残留着她淡淡的体*香,楚天齐不禁一阵心襟摇荡。突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这算不算变*态?

    管他呢,变*态就变*态。楚天齐心里这样想着,依然没有把右手拿开,而是就这样睡着了。

    刚一睡着,楚天齐就做了梦。梦里只有他和宁俊琦,两人置身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一开始,两人在嬉戏打闹,互相追逐。后来,她让他背着,她把两只小手搭到了他的肩头上,他用双手托着她的小屁*股。再后来,两人累了,就坐了下来。他把她拥在怀中,她把小嘴送了过来,他毫不犹豫的张嘴吸住了。并顺势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抓*住了那只可爱的小白兔。他嘴上动着,手上也没闲着,好不惬意。

    谁知道,就在他在梦中恣意享受的时候,却被旁边屋子里的淫*声秽语给惊醒了,一下子没了睡意。

    于是,楚天齐仰面躺着,眼望屋顶,继续回忆着刚才梦中的情形。

    迷迷糊糊中,听到旁边房门响动和走路的声音,很快就没了动静。

    ……

    第二天,楚天齐起的晚了一些,但他还是到食堂吃了早饭。昨天折腾了半夜,确实也饿了,他吃了两个大馒头,喝了两碗稀粥。

    从食堂出来,楚天齐嘴里哼着“梦里梦里见过你”,向自己办公室走去。这时,宁俊琦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她的时候,楚天齐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不禁心头一阵荡漾,就笑着道:“乡长,早啊!休息好了吗?”

    本来这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宁俊琦却一下子红了脸,支吾道:“还行吧。”说完,快步走去。

    就在楚天齐正错愕的时候,宁俊琦又扭回头,说道:“多想工作,少唱这些乱七八遭的。”不等他答话,宁俊琦就快速走开了。

    楚天齐却弄了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宁俊琦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脸红?为什么还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殊不知,在楚天齐问宁俊琦话时,她听到了他唱的“梦里梦里见过你”,一下子又想起了昨晚那个荒诞的梦。而且楚天齐现在的表情,和昨天梦里的表情一般无二。她的心不禁“呯呯”跳个不停,一时产生了错觉,仿佛昨天的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仿佛楚天齐也知道似的。她就把他的问话,理解成了他在调笑自己,所以就有了那句奇怪的话。

    越想越不明白,楚天齐干脆不想了,直接回了办公室。

    ……

    接下来几天,楚天齐又去了两次村里,去看当归采挖和收购工作。其余时间都是在乡里。

    在这几天里,楚天齐发现,黄敬祖和王晓英都没了踪影。他分析,那天听到旁边房门响动,可能他们就直接离开乡里了吧。楚天齐心想:他们不在更好,省得给自己添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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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