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打情骂俏
宁俊琦想到今天的事就面红耳赤,但还是不由得去想。想到难为情处,她不由的脚一蹬,顿时传来了钻心的疼。她这才意识到,楚天齐已经出去有一会儿。这么长时间,就是从他宿舍返十个来回也该回来了呀。她忍不住埋怨道:“这个家伙去哪了?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正这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响动,屋门推开,楚天齐走了进来。
“你去哪……”宁俊琦正要责问,忽然看到他从头到脚“滴滴答答”淌水,赶忙关心的说道:“快去擦一下水,小心生病了。”
楚天齐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地上,故意做出一副感激涕临的样子,说道:“你,你对我太好了,我太感动了!俊琦,谢谢你!”
“去你的,你这是想让我这么说吧?我偏不说。”宁俊琦嘴一噘说道。说完,又催促着:“别废话,快去擦。”
楚天齐给了她一个微笑,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他擦完,走了出来。
“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宁俊琦问道。
“去买它了。”楚天齐边说边蹲下来,从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了几瓶水,瓶里的水已经冻成了冰块。
“这是干什么?”宁俊琦不解的问。
“给你冷敷啊。”楚天齐说着,已经站起身,进了卫生间。
宁俊琦疑惑道:“崴脚以后,不是应该擦红花油、跌打丸什么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好多人都有这个认识误区。”楚天齐说着,端了半盆凉水出来了,“崴脚后,一般脚上会有毛细血管破裂,出*血。因此不能热敷,也不能用你刚才说的药。因为这两种药都是促进血液循环的,和热敷是一个道理,这样做的话会让出*血更严重。所以在崴脚后,应该先采取冷敷,这样可以促进血管收缩,尽量减少出*血,也可以减轻疼痛。”
楚天齐在说话的同时,手没有闲着,他把水盆放到地上后,把两个矿泉水瓶放了进去。然后,把她的右脚拿了过来。
“那平时人们崴脚,怎么还用那些药擦伤处呀?”宁俊琦说着,顺从的把脚放到了水盆里,接着腿一抖,“啊”了一声。
“别动,现在是凉点儿,一会儿就好了。”楚天齐握着他的小*腿,把她的右脚放在盆里,说道,“人在崴脚后的头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内,要把脚及脚踝部位迅速泡在冷水里,也可以用毛巾包着冰块,敷在肿的地方。每次大约半个小时,间隔四个小时左右再冷敷。四十八小时以后,就要热敷了,可以用热毛巾或是暖水袋装水敷。这个时候,毛细血管已经止血了,用热敷的目的就是要活血化瘀,促进肿的部位血液循环顺畅。这样做,还能促进对组织渗出液吸收,让炎症逐渐消退。”
宁俊琦心中暖暖的说道:“你还懂得挺多。”
“还有,为什么在刚崴脚的时候不能按摩?也是这个道理,因为按摩会加剧毛细血管破裂,出*血量就会增大,这样伤就更重了。等到热敷的时候,就可以辅助按摩了,但力度和幅度不要过重过大,可以逐渐的增加。如果重的话,就得到医院用石膏固定了。”楚天齐继续卖弄着。
“我这样用不用去医院?”宁俊琦问道。
“不用,你的又没有骨折。”楚天齐说道,“再说了,还有我这个神医在你的身旁,我可以做你全职的保健医生。”
“谁稀罕?美的你。”她用左脚在他的身上踢了一下。
楚天齐就是一呲牙。
“至于吗?”看到他的样子,宁俊琦不屑的说道。
“至……不至于。”楚天齐咧嘴一笑。
听到他的话,宁俊琦稍微有些诧异,因为刚才的话,不符合他的说话风格。平时自己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他可是顺杆爬的。她不由得看向他,眼睛也扫到了刚才踢的部位。
“啊?血。”宁俊琦看到,刚才自己踢他的地方渗出了血。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现在穿的衣服,已经不是今天一开始穿的那身了。她急忙关心的说道,“让我看看。”
“没事,擦破点皮。”楚天齐推脱道。
“快点,别废话。”宁俊琦大声命令道。
看着她坚决的眼神,他站起身,一边嘻嘻的说着,一边把身上的半袖t恤下摆掀了起来。
衣服下面,腰侧的地方,巴掌大的一块血污露了出来,已经凝固的伤口周围还在向外渗着血。看到这些,宁俊琦声音沙哑的说道:“怎么弄的?别处还有吗?”
“磕的。”楚天齐轻描淡写的说道,“别处没了。”
“脱了,让我看看。”宁俊琦一指他的裤子,说道,“我怕你骗我。”
“啊?不会吧。”楚天齐惊恐着道。
宁俊琦再次问道:“听见没?”
楚天齐迟疑了一下,把裤腿挽了起来,说道:“看到了吧,没什么。”
宁俊琦当然看到了,但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没什么”,只是比腰上的伤小一些而已。只见他的小*腿上面有很多划痕,划痕上渗出的血已经结了痂,脚踝处有一片大的结痂。
“你真傻。”宁俊琦泪眼模糊的说道,“你怎么不先处理一下?你的包里有药吧?拿出来,给我。”
楚天齐自然的说道:“没事。这不是得先给你把脚弄了吗?”但还是乖乖的把药拿出来,递给了宁俊琦。
“坐这儿。”宁俊琦接过药膏,冲着他摆头示意道。
楚天齐依言坐到了她的身边。
宁俊琦把药膏先放下来,从床头柜上拿过湿巾和棉签。先用湿巾把他腰上的血轻轻擦了一下,然后开始拿过药膏,用棉签给他上药。看着眼前的血肉模糊,她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她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出去买冰块,才没有顾上他自己的伤,而且一去就是那么长时间,肯定是跑了好几家,要不就是等水冻成冰才拿了回来。如果没有自己的伤脚,他只要快速抹上他父亲配的药膏,伤口很快就会好的。想到这里,她既感动,也心疼,忍不住哽咽起来。
楚天齐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笑着说道:“没什么。看着是一片血,抹上药很快就没事了。”接着,又问道:“感觉脚怎么样了?”
宁俊琦说道:“嗯,没有刚才疼了,可能是冻的木了吧?”说完,又埋怨起来,“你都回去把衣服换了,怎么就没先上点药?你换衣服就是怕被我发现吗?”
“我换衣服一是不想让你看到,着急。也怕买水时被别人发现,问起来还得一番解释,太麻烦。”楚天齐回答。
宁俊琦擦了一下眼泪,说道:“那你也打把伞呀?这么大的雨,浇在伤口上多疼呀!”
“嘿嘿,这不是只顾想着我心爱的琦琦,忘了吗?”楚天齐抬起头嘻皮笑脸的说道。
宁俊琦破泣为笑:“又没正经了,酸不酸?”
“好我的大姐,我这都是心里话呀?”楚天齐看似委屈的说道。
“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宁俊琦嘟起小嘴,娇嗔道,“对了,不许叫我大姐,我有那么老吗?”
楚天齐没有正形的说道:“不叫你大姐,该叫什么?叫你妹妹,琦琦,总不能还叫你乡长吧?对了,你到底多大?肯定没我大。”
宁俊琦“哼”了一声,说道:“别管,反正就是不能把我叫老了。别废话,趴下。”
楚天齐先是一楞,接着依言趴在了床*上,把小*腿部分露在了床沿的外面。
宁俊琦侧着身子,把药膏给他涂在伤处。她知道他腿上的伤,肯定是在趟河时划破的,为此她感觉到心里很内疚,就说道:“要不是我穿着你的雨鞋,你也不至于划伤。”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无所谓,要是把你那小嫩*腿划上一两道,我还不得心疼死?”楚天齐嘻笑道。
“流氓。”宁俊琦说着,在他的腿上轻轻拧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得了,楚天齐大叫起来:“谋杀亲夫了,宁俊琦谋……”
宁俊琦大急,拿起一团东西扔到他的嘴边,说道:“闭上你的臭嘴。”
“谋杀……咦,怎么一股臭脚味。”楚天齐吸着鼻子道。
听他这么一说,宁俊琦才看向他嘴边的东西。这一看,马上弄个大红脸,原来那是自己的丝*袜裤。接着,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她得意的样子,楚天齐又大喊起来:“宁俊琦谋杀亲夫了,宁俊……”
“闭嘴,你生怕别人听不到呀?”宁俊琦娇斥道。
楚天齐回道:“不怕,反正也不在我屋。再说了,我一个小乡副怕什么,你可是乡里鼎鼎大名的一把乡长啊!”说完,又喊了起来,“宁俊……”
宁俊琦告饶的说道:“行了,行了,我,我怕了你还不行吗?”
“不行。”楚天齐回答的很坚决。
宁俊琦央求道:“那要怎样?”
“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楚天齐狡黠的说道。
宁俊琦警觉道:“什么条件?”
看到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楚天齐摇头晃脑道:“我还没想好,先记着。”
“你……好吧。”宁俊琦选择了妥协。
……
打情骂俏中,时间过得很快。宁俊琦给楚天齐上完了药,楚天齐也给宁俊琦敷完了脚。然后,在宁俊琦的一再催促下,楚天齐才离开了乡长办公室。他一边走一边心里暗自腹诽着: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她是怎么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楚天齐又来到了乡长办公室,昨天离开的时候,他特意拿了她办公室外屋门的钥匙。
卧室门开着,宁俊琦已经起来,正在梳洗。
“早上没吃饭吧?这是给你带的奶茶,还有面包。”楚天齐说道。
宁俊琦敏感的问道:“从哪带的?”
“当然是从外边的商店买的,总不能从食堂带吧?你可是嘱咐我,不能暴露政府一号首长受伤情况的。”楚天齐说着,往奶茶杯里冲了开水,和面包一起放到电视柜上。
很快,宁俊琦梳洗完毕,吃了面包,喝了奶茶。
“我再给你冷敷一下吧。”楚天齐殷勤的说道。
“不用了。”宁俊琦回绝道。
楚天齐变戏法式的拿出两个冻成冰的矿泉水瓶,说道:“冰块都拿来了。”
“好吧,最后一次。”宁俊琦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
楚天齐楞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打来凉水,把冰块放到水盆里,然后把她的右脚放了进去。
宁俊琦腿抖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一边等着,楚天齐一边说着一些逗乐的事,宁俊琦矜持着没有笑,也不怎么接茬。自说自话也没什么意思,楚天齐干脆也就不说了。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宁俊琦脸上变了颜色,冲着楚天齐做手势,示意不要出声。楚天齐假装要出去开门,气的宁俊琦直冲他瞪眼。后来,他还是顺从的把卧室门掩上了,只留一条缝隙。
敲门声响过两遍以后,停了下来,传来皮鞋远去的声音。从皮鞋声可以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楚天齐露出嘻笑表情。而宁俊琦只是长舒一口气,脸上平静如水。他故意和她对视着,而她却有意躲避着他的目光。
冷敷时间到了,楚天齐帮宁俊琦把脚拿出来,轻轻擦干,穿上了鞋。
“你回吧,今天顺便帮我买瓶红花油。”宁俊琦说道。
“我也正准备买呢,明天晚上正好给你涂上。”楚天齐笑着道,“你放心,有我这个神医在你身边,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宁俊琦说道:“你……楚副乡长,帮我买上就可以了,我自己会擦,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也不用再给我冷敷了。”
听着她的话,楚天齐感觉很别扭,就问道:“为什么?”
宁俊琦平静的道:“不为什么,这些我自己都能做。再说了,你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把精力都放到这婆婆妈妈的小事上。”
“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不好意思了?”楚天齐“嘿嘿”一笑,“那我总得给你送饭吧?你可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崴脚的。”
“不要再提那个事,那就是一次意外。”宁俊琦面色冷竣的说道,“吃饭的事,我有办法解决。”
听着她冷冰冰的话,看着她的表情,楚天齐心里很不舒服,心里话:这是怎么啦?昨天还热情似火,今天就冷若冰霜了?大概是抹不开面儿吧?也可能是到了生理期了。
“好吧。”楚天齐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迈动步子,走出了乡长办公室,带上了屋门。
……
快九点的时候,楚天齐接到了要主任打来的电话,要他十分钟后到乡长办公室开会,汇报察看灾情的事。
楚天齐放下电话,在电脑上把最后两句话打印完毕,关了电脑,向乡长办公室走去。
乡长办公室的的门虚掩着,楚天齐敲了敲门,里边传出宁俊琦的声音“请进”。楚天齐推开门走了进去。
宁俊琦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她瞟了一眼进来的楚天齐,没有说话,迅速低下头,在纸上写划着。楚天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宁俊琦说了声“请进”,门一开,郝晓燕走了进来。
“小楚,这么早?从昨天你出去就没见到你。”郝晓燕说着,在楚天齐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楚天齐回道:“昨天回来就不早了,今天这不又忙着赶资料吗。”
“哦,早上我去找你,你就没在。”郝晓燕说道,不等他回答,又对着宁俊琦道:“乡长,你今天是早早出去了,还是起的晚?我敲你的门,你也不在。”
宁俊琦脸色微变了一下,抬起头,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是没听见吧。”
“乡长,你的眼怎么肿了?”郝晓燕说着,站起身向宁俊琦走去。
“哦,有吗?可能是没有休息好,也可能是趴在枕头上睡觉弄的吧。”宁俊琦没有与郝晓燕对视,而是看着别处。紧接着又说道,“郝姐,麻烦你把窗帘拉开,把屋门也打开吧。”
“好。”郝晓燕收住前行的脚步,来到窗前边拉窗帘边说道,“怪不得我感觉屋里怪怪的,原来是窗帘一直没拉开。”然后,又去打开屋门。
刚才听到郝晓燕的话,楚天齐就一直在观察着宁俊琦的脸,而宁俊琦却一直在躲避着他的目光。他心中不禁纳闷:她到底是怎么了?
要文武进来了,紧接着刘文韬、高远、蒋野、人武部长陆续来到,王晓英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乡长,人都到齐了。”党政办主任要文武清点了一下人数,说道。
宁俊琦抬起头,说道:“好,那我们开始开会。各组先汇报,第一组是……蒋副乡长你先汇报吧。”
“乡长,昨天我和黄书记第一站到的是……”蒋野看着笔记本,开始汇报着。
楚天齐看清楚了,她的眼睛肿了很多,还有一些血丝在里面。他心中疑惑道:“昨天没发现呀?我还给她擦眼泪了。难道是后来她又哭了?是疼的,还是……我太粗心了,今天早上都没注意到。”
“大家注意听啊。第一组汇报完后,第二组到第五组依次汇报。”宁俊琦插话道,说完,冲着蒋野歉意一笑,“蒋副乡长,继续。”
蒋野汇报了大约七、八分钟,接下来就是楚天齐,他汇报了五分钟左右,他把好多数据都进行了汇总,要比蒋野的精练一些。紧跟着第三组到第五组正、副组长都进行了汇报。五组八个人汇报下来,用了大约一个小时。
在整个汇报过程中,不时有人注意宁俊琦的眼睛,宁俊琦就尽量避开,或是低头做记录。
等要文武最后一个汇报完毕,宁俊琦抬起头,说道:“同志们,这次察看灾情,时间紧,任务重。有的组跑了三个村,有的组跑了四个村,都是早早出去,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又要加班整理数据。就是留在乡里的同志,也没闲着,既要联系县里,还要时刻向各组传递信息。我看有的同志眼窝深陷,面色憔悴,大家辛苦了。说实在的,我也没休息好,这不,现在眼睛还肿着呢。”
宁俊琦对大家的工作态度进行了肯定,并且巧妙的对自己眼睛红肿做了说明,好几个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有楚天齐心里明白:她这是欲盖弥彰。
宁俊琦继续说道:“通过大家汇报的数据可以看出,这次暴雨要比去年那次还大,而且也造成了重大的财物损失。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这都是大家努力工作、防患于未燃的结果,尤其是好多村干部做的很到位。我在甘沟村,亲眼看到,村干部把几户受灾群众疏散到了村委会,正是他们的决策果断、行动及时,才没有让十多口人在塌房和危房中承受危险和伤害……”
楚天齐边听边做记录,但他还是不时走神,也不时看她的眼睛,以致于被她狠狠瞪了两次。
宁俊琦最后说道:“同志们,灾害已经发生,损失已经造成。做为最基层的一级政府,做为直接与受灾群众密切接触的乡干部,我们有义务领导他们做好灾后重建,有责任帮助他们开展灾后生产工作。大家在做好日常本职工作的前提下,要把刚才安排的任务落实到位,做到实处。其实,临时安排的工作,本身都属于各自日常工作范畴,只不过是专门提出来强调而已。
在昨天的紧急扩大会上,黄书记强调,做事不力要给予惩戒,成绩突出要得到奖赏,是指在整个抗灾过程中的表现,而不是昨天一时的表现好坏。在今天会前,黄书记专门打回电话,要我强调这件事情。所以,请大家务必引起足够重视。好了,散会。”
众人纷纷离去,宁俊琦没有像往常会后那样,走出来和大家寒暄几句,而是坐在原地,微笑着目送大家。
……
半个小时后,楚天齐再次来到乡长办公室。
看到楚天齐去而复返,宁俊琦问道:“楚副乡长,有事?”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点喜怒哀乐。
楚天齐把一个纸盒放到办公桌上,说道:“这是红花油,要等到过了四十八小时再用,记得按上面的说明用量和操作手法去做。”
“谢谢!”宁俊琦只回了短短的两个字。
“不放冰块,直接用冷水也可以冷敷。”楚天齐再次叮嘱。
“我记住了。”宁俊琦回答的仍很简短。
楚天齐站在原地,呆楞着。
“还有事吗?”宁俊琦头也不抬的问道。
“吃饭怎么办?”楚天齐问出了一直惦记的事情。
宁俊琦抬起了头:“我已经交待党政办小姚了,我这几天工作忙,让她帮我把饭带到办公室来。”
楚天齐“哦”了一声,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只得返身向外走去。
“你的伤也要注意。”身后传来宁俊琦的声音,楚天齐心中一怔,停下脚步。紧接着,她的话又传了过来,“从外面帮我把门带上。”
听完这几个字,他不再犹豫,走出乡长办公室,带上了房门。只是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头:她究竟是怎么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名人楚天齐
新的一周很快到来。
星期二,全县抗洪救灾总结汇报会召开。今年的抗灾会比去年要早,当然了,今年的洪灾也来的较早。参会人员包括:县委、政府相关科室,县直委办科局正、副职;县财政、民政、扶贫、农业、水利、治安等科局及相关股室负责人;各乡镇副科以上干部和乡农业、水利、民政、财政、治安等股室负责人、各村书记和主任;邮政、移动、电信、石油公司等条管单位的负责人。
开会地点设在县工会礼堂。县工会礼堂可以容纳一千五百多人,是七十年代初期建设的。开始投入使用的那些年用的较多,现在主要是以演电影为主。在每年全县的几次党政大会期间会做为主会场使用,平时有特大型会议时,再临时征用。
书记、乡长直接坐专车到了县里,当然了派出所的赵钢也是开车去的。其他人仍然坐大轿子车,大轿子车是乡里专门租用的,因为人员众多,这样便于管理。大轿子车在早上六点就出发了。
书记、乡长不在大车上,所以人们比较放的开,会说上一些成*人笑话、插诨打科。但和去年不同的是,再没人拿楚天齐开涮了,就连郝晓燕也没有拿楚天齐这个“童*男子”开玩笑。大家俨然都把他当成了常务副乡长看待,把他当成了目前车上最大的官。这让楚天齐多少有些不自在,后来干脆就闭着眼睛假寐,听着逗乐的事偷笑。
到了县里后,要文武做为乡里的大总管,安排大家到小吃铺吃了早点,然后赶往工会礼堂。
到礼堂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楚天齐他们进到里面的时候,礼堂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找到青牛峪桌签的区域坐了下来。
先到的这些人里,很多人都和楚天齐熟识,大家互相打着招呼,进行着寒暄。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在打招呼的时候,已经不能再来回走动了,而是采取招手和点头微笑的方式进行。
楚天齐在起身和招手的时候,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显然是众人中的“名人”。去年也因为是“名人”,在大会现场颇受关注,但那时的楚天齐是一个反面“名人”,是一个被取消科级后备干部资格的“名人”,他创造了玉赤县被取消此资格神速的纪录。
同样是“名人”,但实质却有天壤之别,去年是反面典型,今年却是正面代表。今天,现场的人们几乎都知道他的传奇故事和所获殊荣。他是“市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获得者,曾协助警察抓毒犯,又曾在四十多名贩毒集团成员围攻下,坚持到最后,为警察成功实施围捕创造了条件。工作不到一年就被提拔成乡党委委员、副乡长,青牛峪乡常务副乡长的位置几乎就是为他专门预留的。
在楚天齐刚被任命为乡党委委员、副乡长时,好多人还不看好他,认为他就是凭一时侥幸。有好多人都在竞争着,想把青牛峪乡常务副乡长的职位揽入怀中。但现在绝大部分人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再想的话就不切实际了。
如果去年的一些事,可以认为是楚天齐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话。那么,连续两年“有机西芹三号”获得丰收、成绩骄人,连续两年防涝工作做到防患于未燃,这就不能用“偶然”来说事了,这只能说明人家楚天齐眼光独特,谋后而定。青牛峪的芹菜是全乡唯一有商标的蔬菜,更是全县唯一取得有机认证的蔬菜,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现在,全县的人们也知道了,青牛峪乡葫芦沟锌矿泉水的事。那可是楚天齐率先谋划,而后和宁俊琦共同参与,取得了权威鉴定,并且拿下了市发展计划委的批复。虽然现在项目还没有正式运转,但就凭现有的作为,也足以是一笔不俗的政绩了。
人们还知道,青牛峪乡的招商和旅游工作,也进行的如火如荼,这可是全乡从零起步的事情。青牛峪乡已经招商到何氏药业,这可是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的大型药业集团。不用说,矿泉水的招商也指日可待。旅游工作虽说没有实质进展,但广告却做到了省里,扩大了青牛峪的知名度,把一个小山沟夸成了凤凰窝,把青牛峪的各种资源宣传到了世人面前。
现在,人们也不得不佩服,楚天齐就是处理棘手问题的高手。当年,让县委、县政府、青牛峪乡都大感头疼的养猪户上访事件,竟然成了楚天齐进入官场、华丽亮相的平台。先是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让上访户乖乖回了家。后来又为他们追回了欠款,还要上了利息,这可是没听说过的事。并且为乡里引入了有机蔬菜种植项目,这个项目的启动资金可是县农村信用社提供的无息贷款。有的人质疑这些都是省里专家、县法院、县信用社的功劳,但大家不得不承认,这全是源于楚天齐的人脉和所作的工作。为什么在他之前,就没有任何一个人,那怕请到任一家为那个棘手的事帮忙呢?
另一个棘手问题,也被楚天齐巧妙处理,至今仍被人们提起。当时,有人利用种药材不理想和种芹菜大丰收的事,煽动、利用小营村一些人上访,污蔑楚天齐处事不公。他们跳的要比养猪户还凶,竟然还杜撰了“血书”,还来了个县委常委会当堂对质。到头来,怎么样?市政法委和市纪委同时现身,带走了组织部第一副部长,抓捕了煽动闹事的宵小之徒,县委副书记当庭认错,县委书记趁机提拔了楚天齐。
之后,楚天齐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药材销售的事,经过一番运作,成功引进了何氏药业。在全国都屈指可数的大型药业集团,竟然进了小山沟,一下子解决了困扰当地政府和老百姓将近三年的大难题,堪称神来之笔。
去年因为蔬菜种植成功的事,青牛峪的各项指标有了大幅提升,有的名次堪称进步神速。今年更是多了药材成功销售、有机西芹成功认证的事实和噱头,相信今年要比去年加个“更”字,说不准还会创造出什么纪录。
好多人现在不得不佩服楚天齐的能力,同时也对他羡慕不已。在刚工作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竟然两次上了河西日报。那可是省委机关报,一般的县委书记想上一次都很难,还得左找关系,右走门路的,到头来还可能是一场空。而楚天齐,当时一个小小的乡长助理,竟然间隔那么短就上了两次。
楚天齐的传闻里,更少不了美女的话题。一会说省报记者对他情有独钟,甚至为了证明他的清白,竟自承认是他的女友。何氏药业的未来接班人也成了他的“校友”,自称小师妹,听着就透出万般的暧昧。就是在他出生、成长的老家,也还有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等着他,对他念念不忘。还有人说,熟*妇也对他穷追猛打。而且据可靠消息,乡长宁俊琦更是和他打的火热,俨然一对情侣。虽然这些关于异性的话题,大家大都是道听途说,但人们更相信“无风不起浪”。
人们佩服楚天齐能力,更期盼他的机会,也渴望他的艳遇。现在仅仅工作一年半,就政绩、名誉、美女多面丰收。怎不羡煞众人?
还有一些人,也畏惧他的“狠辣”。楚天齐先是扳倒魏龙,让对方降职降级,成为闲人一个。后又整走温斌,先是弄到县里混吃等死,后来直接给整到了边疆,与马群为伴。甚至变相逼*迫冯副书记认错,违心的提名他任乡长。几十天前,调查他的市纪委金大力主任,被整了个勒令降级、提前退休。最近,更是听说魏龙不但不再恨他,还到处说他的好,真他*妈的见鬼了。人们都怀疑楚天齐背后有高人指点,有大神撑腰,否则,就是他再有能力,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而且还都把这些“钉”给捻断,捻残了。
人们在和楚天齐打招呼的同时,心态各异,就是那些冷眼旁边的人,也是情感复杂。有佩服的,有不屑的,有痛恨的,也有羡慕的,还有暗暗骂他虚伪的,当然也有唏嘘世事变化无常的。楚天齐无从读出这些人的内心,尽量礼貌、客气的应酬着。
参会的人们陆续进来,黄敬祖和宁俊琦也进了会场,在受表彰的席位就座。容纳千人之多的工会礼堂人声鼎沸,八点四十多的时候,场内几乎已经座无虚席了。
雄壮的乐曲响起,这是正式开会前奏,会场内嘈杂的人声小了很多,很多人已经把对楚天齐的关注,转移到了静等着会议的召开。
九点整,在工作人员示意下,伴着进行曲和掌声,县委书记领头,其他县委常委、政府班子成员紧随其后,悉数从舞台后方登场,按次序到主席台就坐。
会议由县长**平主持,首先是全体起立奏唱国歌,然后会议正式开始。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宁俊琦的智慧
会议第一项议程是表彰抗洪先进党团组织,由县委副书记冯志国宣读获奖名单。一共十个组织获此殊荣,青牛峪乡党支部有幸成为其中之一。冯志国宣读完毕,热烈欢快的颁奖乐曲响起,一行十人走上主席台,从各位常委手中接过金底红字的牌匾。给黄敬祖颁奖的,依然是县委副书记冯志国,冯志国热忱而有力的与黄敬祖握了手,并微笑着把牌匾颁给了他。黄敬祖一个劲的说着“谢谢”!众获奖单位代表双手举起牌匾,面向台下,合影留念后,走下主席台。
第二项议程是表彰抗洪先进集体,由常务副县长徐敏霞宣读获奖名单。一共十个单位获此荣誉,青牛峪乡政府即是其中之一。在颁奖乐曲的伴奏下,十人排成一列走上主席台。给宁俊琦颁奖的,是县委书记赵中直。赵中直用温暖而宽厚的手掌,与宁俊琦握了握,嘴里说着“祝贺”,把牌匾颁给了好。宁俊琦向赵书记说过“谢谢”后,然后同其他九人一起,转过身。众人手中高举牌匾,合影留念,然后走下主席台。
第三项议程是先进单位代表发言,青牛峪乡政府被安排为发言单位之一。这次没有评选个人先进,因此,也没有个人奖项。发言代表共四人,宁俊琦是最后一个出场。
前面三人发言完毕,宁俊琦款款走上礼堂舞台,台下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刚才十人排成一列纵队上台下台,大家没有特意注意某一个人,而现在偌大的舞台台口只有她一人,自然成了大家的焦点。
宁俊琦身穿一身银色职业裙装,脚上是一双银灰色皮鞋,脸上化着淡装,乌黑的发丝盘在脑后,用一个发网罩在一起。她仪态庄重,步履轻盈,举手投足间尽显女性从政者的美丽。
她来到发言台旁站定,向台下台上鞠躬后,来到发言台,开始发言:“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今天我是做为先进集体代表上台发言,是代表青牛峪乡向各位做汇报,汇报在抗洪战役中全乡所做的工作。这次抗洪救灾过程中,青牛峪乡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得到了上级领导和群众的肯定。
这些成绩,主要是得益于县委、县政府的有力支持和帮助,在乡党委的正确而坚强的领导下取得的。这些成绩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有赖于全乡干部群众的有力支持和配合,尤其是我的这些副职助手所付出的辛劳。
灾情一发生,乡党委书记黄敬祖同志,就召开紧急党委扩大会议,启动了抗洪救灾应急机制。刘文韬、楚天齐、王晓英、要文武、郝晓燕、高远、蒋野同志马上进入各自岗位,人武部长尤来柱同志更是组织民兵并亲自参与了抗洪抢险救灾工作,正是这些同志的有力支持……”她这次的发言开篇有些长,但却没有人腻烦,相反,好多人频频点头,赞同她这种不揽功、不自傲的谦虚态度。
……
听着台上宁俊琦侃侃而谈,黄敬祖非常满意,满意宁俊琦的态度。她在一开篇就在县委、县政府的后面,紧跟着提到了乡党委正确而坚强的领导。更是在接下来把自己的名字,在乡里一众同事前重点提起,把自己的功劳摆在了决策首脑的位置。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眼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党委书记的。黄敬祖心中窃喜不已。
青牛峪其他领导同志,当被提到名字时,也非常高兴,大部分人对乡长非常满意。刘文韬做为全乡三名现任正科之一,只是待遇享受正科,其实就是一闲职。他已经很久没参加这类会议,更不会被领导提到名字。今天自己的名字竟然在一千多人的会场被提起,他都有些激动,暗竖大拇指赞赏宁俊琦的气度。要文武、郝晓燕、高远、尤来柱等四人,也同刘文韬的心情一样,激动而自豪。
蒋野却不这样认为,他这一段时间都被黄敬祖和宁俊琦气疯了,尤其是在抗洪救灾的过程中,多次被宁俊琦严厉批评。他认为她刚才提起这些人的名字,不过是一种假惺惺而已,尤其是自己的名字还被放在最后,明显就是被捎带。
看着台上的宁俊琦,王晓英是气不打一处来。自从这个丫头片子来了以后,自己做为青牛峪乡第一美女的地位,就受到了冲击。乡里的老头、小青年都对这个小娘们色迷迷的,都被迷了个五迷三倒。王晓英并不服气,她觉得宁俊琦除了岁数小,又比自己职务高以外,并没有自己有魅力。只不过是这个丫头片子比自己有心计,更懂得撩*拨男人而已。所以,从内心她就没把宁俊琦真正视为领导,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对方做为下属罗列出来,她怎能服气?怎能不怪对方故意给自己难堪?
看着明显消瘦一圈的宁俊琦,听着她面面俱到的发言,楚天齐对她既佩服又心疼。心疼她的不容易,心疼她稚*嫩的肩膀所承受的重担,更心疼她独自承受心事的孤独。最近的二十天时间里,他注意到她眉宇之间隐隐的愁绪,他知道她有心事,但她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独自默默忍受,伊人日渐消瘦。
……
热烈的掌声响起,宁俊琦的发言进行完毕,宁俊琦向台下台上鞠躬,准备走下舞台。
“小宁乡长,请留步。”赵中直及时说话,喊住了宁俊琦。
宁俊琦及时收住脚步,看着赵中直。
“宁乡长,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也是在这个舞台上。你发言的时候,提到了今年会采取一些措施,你还记得吗?”赵中直问道。
“我记得。”宁俊琦微笑着回答,“第一、建立健全洪涝灾害应对机制,组建洪涝灾害应对机构,采取领导兼任,重点时期重点关注的方式。第二、完善防洪措施,修复防洪设施。第三、科学防洪。第四、防洪同时亦要防旱,防旱措施同时跟上。第五、防洪资金专款专用,并审核审计,确保资金用到实处,用的合理。”
“那这些措施实施了没有?实施了多少?效果怎么样?”赵中直追问道。
宁俊琦不慌不忙的答道:“赵书记,几项措施都得以实施,效果很明显。首先,青牛峪乡成立了洪涝灾害应急指挥部,书记黄敬祖同志任总指挥长,我任执行指挥长。乡党委委员、副乡长等担任副指挥长和组员,下面又分设了小组,成立了小组机构。应急指挥部成立后,多次进行实战演练,经过演练,对一些环节进行了改进,形成了现在的模式。这次洪涝灾害发生后,马上按照形成的模式进行操作,效率和效果都非常好。
第二,及时新建、修复抗洪和防旱设施,增加和完善了引水渠和泄洪沟。青牛峪乡及村里共同努力,把乡里已经废弃多年的水库进行了重新清挖、修缮。水库重新投入使用后,储备了大量水源,在干旱时用于浇灌,及时缓解了旱情。就是在这次洪涝来临的时候,也发挥了重要的泄洪作用。
第三,关于抗灾资金,采用三块来筹措。乡里的这一部分按照预算,进行了足额拨付;村里自筹的那一部分,以村民出工出力的方式进行了足额落实;至于上级拨付的那一部分,只到位了一半,但我们已经非常感激,请各位领导继续支持。第四……”宁俊琦条分缕析的进行回答。
“郑县长,宁乡长所做回答是否属实?”赵中直看着**平笑着道。
**平也笑着回答:“宁乡长的答复非常准确。”
“很好。宁乡长你可以回去了。”赵中直冲着宁俊琦道。
宁俊琦再次鞠躬后,走下了舞台。
“同志们,刚才向宁俊琦同志提问,并不是单纯的在考她,更不是为了把青牛峪的工作成绩在大家面前显摆。而是告诉大家,做工作就要这样踏踏实实,要说到做到。”赵中直做着总结,“从刚才大家的发言中,可以听出各有特点,各有千秋,尤其是宁俊琦同志的发言给我印象最深。之所以深刻,是因为,在整个发言中,她始终强调了集体的作用,始终强调了党委的领导,用词朴素,语句通俗。从这个发言中,就可以看出她的工作态度,看出整个班子的工作态度。……”
……
赵中直做总结讲话后,县长**平做了重点强调,大会圆满结束,抗洪救灾工作取得重大胜利。
既然是大会,就要有人获奖,也要有人挨罚。
全县有三个乡镇受灾最重,靠山镇和向阳镇的小学校舍塌了好几处,靠山镇的两所小学伤了一个教师和五个学生,其中一个学生伤势过重,还死了。由于准备工作不充分,好多乡镇的蔬菜和粮食作物也遭受了重大损失。对于这些乡镇,县里自然是给予相关领导以处罚。
青牛峪乡做为先进群体的一员,党委和政府的工作受到了县委、政府的肯定。就连参加工作的乡干部也顺便在会场出了名,这既是因为大家做了实实在在的工作,更是因为宁俊琦的智慧和她的说话艺术。
第二百九十章 婷婷耍赖
抗洪救灾总结汇报会结束了,楚天齐没有回乡里,而是留了下来。他要参加明天教育局召开的会议,会议内容还是关于普及义务教育验收的事情。
已经快中午了,他找了一个小饭馆,要了一个肉菜和一碗米饭,快速吃了午饭。然后,来到党校招待所住了下来。党校招待所是乡里工作人员出差时经常住的地方,价格实惠,离车站也近。
今天他被安排在一个两人间,住一晚一个床位三十元钱,另一个床位还空着。吃完饭没什么事,雷鹏也不在县城,他干脆就躺到床*上,睡起了大觉。昨天睡的晚,今天又起的很早,刚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尽管睡觉时开着风扇,头上依然出了很多汗。楚天齐心想,要是能有大酒店的空调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是有的话,自己也住不起。
楚天齐打来一盆凉水,洗脸、擦拭了一番,觉得凉快了许多。他拿上随身物品,锁门,出了招待所,漫无目的的一直走去。
横穿过两条坑洼遍地的主街道,又经过一条小巷,就到了环城路,环城路的边上就是玉赤河。玉赤河经过几年治理,已经清澈了好多,难闻的腐臭味也基本消失了。但河边还是会出现人们倾倒的生活垃圾,就好比洁净的脸上沾着鼻涕一样,令人恶心。
八月中旬的天气,还比较热,尽管现在已经下晾了,但温度还不低。因此河边就成了人们理想的避暑降温场所。河边树荫下,桥栏杆旁,三五成群的老年人在打着扑克,好多青年男女在窃窃私语着。像楚天齐这种形单影支的人很少,偶尔有一两个也是匆匆而过。楚天齐停了下来,身子伏在桥栏杆上,眼望着潺*潺的流水,想着一些事情。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楚天齐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外地的陌生号码,但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楚天齐对着手机说道。
“……”
手机里没有回音,楚天齐又问了一句:“你是哪位?说话。”
“……”
还是没人答话,楚天齐不禁有些不悦,于是,声音很冲的说道:“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挂了。”
“唉,你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也不联系人家。”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着满是幽怨的腔调,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楚天齐干脆就没有言声,等着对方自报家门。
“你听出我是谁了吗?”对方的声音依然是那样充满忧伤。
楚天齐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没有。”
“你摇头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印象,我可是救过你呀!”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越说越不像话了,还说救过我,楚天齐确实没这个印象,就又摇头道:“想不起来,你自己说吧。”
“唉,怎么就是一个劲摇头呢?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我在你的记忆里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女子的声音满是凄婉。
“你……”楚天齐刚说了一个字,忽然想到,他怎么能看到自己摇头?赶忙回头去看,在桥对面,一袭湖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背靠栏杆,右手握手机,左手捏鼻子,看着自己。
看到楚天齐看着自己,女孩把左手从鼻子上拿开,对着手机说道:“知道我是谁了吧?”
当然知道了,已经看见她了嘛!而且,现在她不再捏着鼻子说话,就是听声音也能听出来了。楚天齐说道:“行了,别闹了,少浪费点电话费吧。”说着,挂断手机,放到衣服口袋里,看着女孩。
女孩此时也已把手机放到包里,正笑吟吟的望着楚天齐。
“过来吧。”楚天齐说道。
女孩道:“你过来。”
“为什么我过去?”楚天齐笑着道。
“嗯,就让你过来。”女孩扭捏着。
她说话嗲嗲的样子,就像是正对着男友撒娇似的。引得过往行人,不由得看向这对男女,脸上尽是嘻笑的表情。
楚天齐一看这个情况,不敢怠慢,赶快向对面走去。县城就这么大,说不准就会碰到熟人,或者是认识自己的人。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和一女孩在大街上腻腻歪歪的,就太损自己的光辉形象了。
楚天齐很快到了对面,来到女孩面前。
“你真好,还是过来了嘛!”女孩甜甜的说着,身子还故意扭捏的扭动着。
楚天齐眉头一皱,说道:“好好说话。”
“哈哈哈……大乡长怕了?”女孩笑着道。笑完后,语调正常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来开会,明天还要开会,所以就没有回去。”楚天齐回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段时间去哪了?”
“我?你还知道问人家呀?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女孩幽怨的说了起来,“我呀,先是……”她一边说着,一边移动脚步,楚天齐也跟在她的侧后方,边听边向前走着。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岳婷婷,柳文丽的表妹。她曾在一年前被楚天齐救过,又在今年正月帮助过楚天齐。就是她故意当着宁俊琦面对自己黏黏糊糊,对宁俊琦明讽暗嘲,把宁俊琦气的够呛,导致宁俊琦对自己误会颇深。后来,好不容易关系缓和,又被岳婷婷的一个电话,张口就称呼宁俊琦为“大龄剩女”,弄的前功尽弃。要不是何佼佼出现,讲明了事情的经过,说不准现在还被宁俊琦误会着呢。
通过岳婷婷讲述,楚天齐知道,岳婷婷上次回来,只待了十来天就走了,去了**市。经人介绍,她在**市一家酒店做了前台经理,这次是集中休假,只回来几天,明天就走。
两人边说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河边。岳婷婷停住脚步,看着身边的楚天齐,说道:“天齐,你想我了吗?我可是天天在想你。我……”
“你别这么闹,行不行?咱们好好说会话。”楚天齐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你就这么绝情?”岳婷婷委屈的说道。
楚天齐看着岳婷婷严肃的说:“岳婷婷,我一直拿你的表姐文丽当亲妹妹看,你是她的表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了,请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好啊。”岳婷婷爽快的答道,但接下来的话,又让楚天齐无语了,“你让我表姐做你女朋友,那你就是我的姐夫了,我肯定不再这样和你说话。”
“你……你自己在这儿吧,我走了。”楚天齐说着,一跺脚,快步向前走去。
岳婷婷在后面尖声喊道:“楚天齐,你站住,你站住。”
楚天齐没有理她,继续大步向前。
“好啊,你会后悔的,我不活了,真的不活了。”岳婷婷的声音是吼出来的。顿时引来河边众人的围观,还有一阵劝说的声音。
听到岳婷婷的话,楚天齐认为她就是吓唬自己,正考虑要不要回去。忽然,又听到后面有人喊:“小伙子,快回来,水已经到姑娘脖子了。”
“啊?”楚天齐大惊,顾不得多想,迅速回头,以超百米速度跑了回来。来到河边,拨开人群,正准备跳河救人,看到眼前的的情形,他是又可气又可笑。
只见一袭蓝裙的岳婷婷,赤脚站在河水中,正看着自己微笑,河边的那些人也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楚天齐质问道:“你?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岳婷婷看似无辜的说道。
“不是说水已经到脖子了吗?你现在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楚天齐气哼哼的道。
“我是让人喊了。这不就是快到脖子了吗?”岳婷婷说着,用手一指自己的脚。
“你……”楚天齐被岳婷婷的无赖说法,弄得哭笑不得,她让人喊的“水到脖子”是指到脚脖子了。“你要怎样?”
“不怎样,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你不能甩了我。”岳婷婷委屈的道,“否则,我就往深处走,什么时候水把我淹死,我也就认了。”说着,她果然开始挪动脚步。
“小伙子,可不能这么做呀?多俊俏的姑娘,怎么说甩就甩了呢!”一个秃顶老头说道。
一个灰白头发的妇女也帮着腔:“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吃的碗里,看着锅里,喜新厌旧,尽是陈世美。”
“小伙了,你还不答应?一会儿要出大事了。”秃顶老头急的直跺脚。
楚天齐耐着性子道:“大*爷,我们之间没什么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没甩她。”
“别狡辩了,要是真没什么事,能把孩子逼成那样?”秃顶老头急道。
白发妇女手指着楚天齐道:“你,你太狠心了。现在女孩子都那样了,你还在说这样的话。我倒要问问,你的心是不是红的?哼,肯定是一颗黑心。”
旁边的路人,也纷纷指责:
“太不像话了。”
“陈世美,负心汉。”
“挨千刀的,可要损了。”
“打电话报警吧,有人管他。”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楚天齐有口难辩,而岳婷婷也已走出了一小段距离,水都已经湿*了裙子下摆了。
身处这样的情境,又担心岳婷婷有个三长两短,楚天齐只得咬着牙,说道:“岳婷婷,你回来,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岳婷婷稍微停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楚天齐不明所以,旁边的秃顶老头,支招道:“小伙子,你说‘我爱你’,我不甩你。”
“我,我不甩你。”尽管楚天齐一百个不愿意,但人命关天,只得违心的变通着说了出来。
岳婷婷终于停下了,扭回头,留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又到七月七
“小伙子,快看,姑娘停下来了。”秃顶老头提醒道,“还不快去扶他上来?”
楚天齐当然看到岳婷婷停下来了,尤其是看到她那得意的笑,他就明白,她根本就是在逗弄自己。她明知道自己的善良,就用诡计逼*迫自己就范,尤其是还有这么多不明真*相的“正义之士”,自己想不妥协都难。
岳婷婷听到老头的话,更来劲了,直接张开双臂,貌似在等着被他抱回来。这次楚天齐再也不会按她的意思去做了,就站在那里不动。
“你,你怎么不来接我,你个没良心的。”岳婷婷站在河中喊着。
楚天齐依然没动,还有抬腿要走的趋势。秃顶老头急忙和旁边的人把楚天齐围到中间,防止他“带罪出逃”。
“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来接我,我就把你的姓名,工作单位,还有你的**都曝光出来。”岳婷婷威胁道,“一……”
刚才还在指责楚天齐的人,现在转移了关注重点,纷纷对着岳婷婷道:“别客气,把这个忘恩负义小子老底揭一揭,让他不能再骗女孩。”
“二……”岳婷婷继续喊着。
就在她的“三”字还没出口的时候,楚天齐以最快的速度蹿到了河里。河里这个任性的女孩,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自己可不能让她把自己的“老底”揭出来。那样,自己可就臭名远扬了,说不准还能成为政敌攻击自己的“武器”呢。
岳婷婷的“三”字刚一出口,楚天齐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向岸边跑去。尽管她任性,但她那儿有楚天齐那样的力气,被他拉着,一路向岸边狂奔。嘴里不停的喊着:“慢点,慢点,你想害死我呀?”
白发妇女看着楚天齐的“野蛮”举动,气愤不已,大骂道:“什么东西,那样粗暴,女孩真是瞎了眼。”说完,还不解恨,又补充了一句:“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能没点火性吗?”秃顶老头不满白发妇女的“一打一片”,反驳道。
白发妇女被噎的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你什么你?”秃顶老头得理不让人。
此时,岳婷婷已经被楚天齐从河里拽了回来。她用左手揉了几下被楚天齐攥疼的右胳膊腕,看了看气得直瞪眼睛的楚天齐,对着众人道:“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我们其实正在拍一部戏,刚才演练的就是其中的一个镜头,为了找到那种真实的感觉,没有提前向大家说明,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说着,岳婷婷弯下腰身,转圈的鞠了一遍躬。
对于岳婷婷的“表演”,楚天齐哭笑不得,只能听之任之。但他也明白,她这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她好。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岳婷婷已经轻轻挽住了楚天齐的臂弯,温柔的道:“其实,他平时对我可好了,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楚天齐对岳婷婷的奇葩做法,真的是无语了,干脆摇头不语。拨开人群,向外走去,岳婷婷紧紧跟在身侧。
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围观的人这才明白,人家这是演员在拍戏,大家是跟着瞎操心。
“狗逮耗子——多管闲事。”秃顶老头看着白发妇女幸灾乐祸的道。
“我多管闲事?不过,我不像有的人,看人家女孩漂亮,就往前凑。还老不害臊的帮人家撒谎,说什么‘水到姑娘脖子了’,真是儿媳妇面前坏裤裆——丢人丢到家了。”白发妇女刻薄的反击道。
秃顶老头气的唾沫乱飞,大骂道:“你他*妈的说谁?”
“说谁谁知道,老扒灰头。”白发妇女边说边走出了人群。
“哈哈哈……”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
楚天齐不知道人们会怎么议论自己,也没心思去想,他现在已经走到另一条街了,岳婷婷就那样寸步不离的跟着。
“你跟着我*干什么?”楚天齐停下脚步问道。
“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吧?”岳婷婷反问道,接着给他讲起了“道理”,“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刚才要不是我救你,你说不准早被那些人的唾沫淹死了,用不了明天,全县都会传遍这个事情。”
“别胡搅蛮缠,还不是被你给害的。”楚天齐回击道。
岳婷婷不依不饶的说道:“还不是赖你的态度,你要是对人家真心点,我哪能出此下策?你看,我的裙子都湿*了,这可是我花了一个多月工资买的。”
“自找的。”楚天齐没好气的说道,说完,甩开她的胳膊向前走去。
“楚天齐,你再这样,我要大喊了。”岳婷婷双手叉腰,尖叫道,“你可是咱们县的名人,我让你再出出名。”
听到她的“威胁”,楚天齐没脾气了,只得停下来,举起双手道:“我怕你了,你说怎么办吧?”
“这还差不多。”岳婷婷得意的说,然后,想了想道:“为了给你弥补过失的机会,你就请我吃饭吧。”
“什么?”听着她的奇葩理由,楚天齐惊讶不已,但还是乖乖的说道,“行,去哪?”
“看你一幅不情愿的样子,肯定是心疼钱。这样,就去便宜点儿的地方吧,跟我走。”岳婷婷说完,在前边带路,楚天齐跟在了后边。
岳婷婷走在前面,边走边打电话。楚天齐离着老远在后面跟着,他生怕碰到熟人,故意保持着距离。但这样奇怪的同行方式,也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极易让人误以为是高个男子在尾随年轻女孩,意图图谋不轨。所幸的是,没有遇到熟人,也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
终于,在县城西边,美发一条街的街口处,岳婷婷停了下来,扭回头,冲着楚天齐招手,又指了指一家门店。
楚天齐紧走几步跟了过去,他抬头一看,来的地方根本不是岳婷婷说的便宜地方。这是一家开了刚一年的西餐厅,楚天齐听说过这里,知道这里收费昂贵,但从来没有来过。他可不会把钱花到这种收费很高、吃着难吃的地方。
门头上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最醒目的两个字,就是西餐厅的名字:有缘。这让他不禁心中一动,想到了那句话“有缘千里来想会”,脑海中闪现出了沃原市的一个地点。
“楞着干什么?走啊。”岳婷婷在旁边催促着,然后挽住楚天齐的手臂,上了门口的台阶。
楚天齐觉得别扭,甩了一下胳膊,没有甩开,干脆就任由她挎着了。
等来到包间的时候,他看到包间的名字,更感觉别扭不已。这间包间的名字,竟然叫“我的眼里只有你”。但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中途扔下她,自己走了吧。
……
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岳婷婷满脸通红,醉眼迷离,但他还在催促楚天齐给他倒酒。楚天齐只好把已经掺了水的白酒,再次给她倒了一杯。
岳婷婷手拿酒杯,又继续讲起了她自己的事情。楚天齐以前听柳文丽简单说过岳婷婷的情况,知道她的家庭遭遇过不幸,岳婷婷的任性也和家庭环境有关系。今天听岳婷婷一说,他又了解的更详细了一些。
原来,岳婷婷在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受了重伤,全家就靠妈妈一个人操持。那时,她上有爷爷、奶奶,下有弟弟,父亲的病还需要昂贵的药品维持,因此一家人生活很清苦。后来,母亲终于不堪重负,带着年幼的弟弟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张纸条和一千块钱。受重伤的父亲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几天就一命吾呼了。那时,岳婷婷正在读高二,面对这样的情况,只得退学在家,祖孙三人相依为命。
岳婷婷的爷爷有哮喘病,一到秋冬的时候会更严重,奶奶身体也不是太好,于是岳婷婷到玉赤县宾馆做了领位员。靠着自己的努力,她从领班做到大堂经理,又做到前台经理,后来还兼任了客务部副经理。再之后的经历,楚天齐就都知道了。
了解了岳婷婷的经历,楚天齐对他的任性也就理解了很多。岳婷婷年少时,多次遭遇变故,未真正成年便担负起了生活的重担。因此,她的个性就很要强,她相中的东西就千方百计想弄到手。楚天齐觉得,她之所以对自己这样,可能也是这种心理吧。
楚天齐还知道,柳文丽对岳婷婷很关心,所以她和柳文丽也很亲。岳婷婷以为正是宁俊琦的出现,才使楚天齐没有选择表姐,因此,她才把宁俊琦视为了第三者,才会伸进一脚,和宁俊琦竞争,让对方承受第三者插足之痛。
楚天齐想明白了这些,对于岳婷婷的任性又有了新认识。他觉得那正是她率性、善良的体现,只不过是由于缺乏成*人的及时引导,有时才变得不管不顾、任性而为。所以,才会干出在西餐厅喝高度白酒的事。同时,他也纳闷,怎么这么高档的西餐厅,会备有这种不合氛围的东西?
“天齐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岳婷婷含糊不清的说道。
看着她醉的不轻的样子,楚天齐应付道:“不知道。”
“你糊弄我。”岳婷婷抬起迷离的双眼,说道,“今天是七月初七,是我们自己民族的情人节。”
“哦,是吗?”楚天齐一边应着,一边自语道:“又到七月七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胡三报复
“扑通”、“叭”两个声音在屋子里先后响起。岳婷婷趴在了桌子上,她醉了。她的胳膊碰倒了桌上高脚酒杯,酒杯滚落到地上,摔碎了。酒杯里的液体洒到了桌上,也流到了地上。
岳婷婷刚才还在喋喋不休,现在却一下子醉倒了。这让楚天齐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下子显得很是手足无措。他站起身,来到岳婷婷身侧,试着把她拉起来。但岳婷婷已经烂醉如泥,任他如何呼唤和拉扯,都没法把她弄走。看来只有抱着她,或是把她的手搭到自己脖子上,背她走了。
如果要背她或抱她的话,胳膊和手自然要碰到她的胸部,这让楚天齐很不适应,因为从他本意,不想和这个女孩发生那怕一点儿的身体触碰。以前他是怕她粘到自己身上,现在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他不忍心自己好心办坏事,让她以为自己对她有意,从而无意中对她造成了伤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就让她一直在这里趴着吧。楚天齐心一横,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扭捏什么?权当是医生给病人看病吧,何况自己只是把他弄走,和医生的解开衣服检查又不一样。于是,他伏下身子,用一只手把她的头扶到自己肩头,准备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双腿,把她半扛着抱走。
“笃笃”,敲门声响起,楚天齐说了一声“请进”。手还没有从岳婷婷的身上拿开,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身材高挑,圆脸、大眼。女人留着齐耳短发,穿着银灰色半袖上衣,下身是银灰色一步裙。最明显的标志是,上衣别着一枚胸牌。楚天齐仔细一看,胸牌上标着“总经理”三个字。
此时,楚天齐已经站起身。女人也在观察着他,看着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玉赤名人。
“楚乡长,你好,我是本店总经理,我姓夏,是婷婷的朋友。”女人自我介绍着,向楚天齐伸出了右手。
“夏总,你好。”楚天齐礼貌的与对方握了一下手,松开了。
“我来照顾她吧。”夏总说着,走到了岳婷婷的身后,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婷婷,我是夏姐。你怎么真的喝醉了?”
好半天没反应的岳婷婷,忽然抬起头,靠在椅子上,摇晃了几下。然后吃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楚天齐,又看着夏总,含糊的说道:“夏,夏姐,谢谢你,我没喝多,夏姐。”说完这几个字,她身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发出了鼾声。
看到岳婷婷认出了夏总,楚天齐心中踏实下来。他刚才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岳婷婷交给这个夏总,现在看来,交给她要比自己来照顾合适的多。于是客气的说道:“夏总,谢谢您!麻烦您了。”
“楚乡长,这就见外了。婷婷从第一天参加工作,就是我带的,我带了她将近三年,我算是她的师傅,平时我俩更是情同姐妹。”夏总微笑着道。同时按了桌旁的一个小按钮。
“哦,失敬失敬。”楚天齐拱手道,“夏总,就麻烦您了。”
说完,楚天齐看了看岳婷婷,又向夏总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楚乡长,你要去结帐吧?不用了,婷婷已经结了。”夏总叫住了楚天齐,说道,“本来我是不准备收她钱的,可她说什么也非要给。而且还说,平时都是你请她,给她买礼物,她担心你今天还要抢着结帐。她怕自己喝多了,就先结了,我也就只好按三折成本价收了。”
楚天齐没有说什么,站在原地看着依然在呼呼大睡的岳婷婷。
“她果然喝醉了,看来她今天就是在买醉啊!”夏总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正这时,有两个女服务员进来了。她们和夏总一起,把岳婷婷扶走了。
夏总让楚天齐放心岳婷婷,楚天齐道了谢,走出了西餐厅。
来到街上,到处可见红男绿女,成双入对的依偎在街角,漫步在街头,或钻到幽暗的所在。
……
楚天齐从西餐厅出来,穿过美发一条街,从小路向党校招呼所走去。顺小路回去,要比大路近好多。虽然路况稍差一些,路灯也昏暗了一些,但步行回去,不受任何影响。
刚走出两步,楚天齐就感觉身后有人,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太放在心上。才晚上九点钟,当然有人走路了,而且自己觉得走小路要近好多,肯定也有别人会这么认为的。
走着走着,楚天齐觉出了异样,他判断这几个人是跟踪自己的。因为,从声音上可以听出,自己走的快,他们也走的快,自己慢,他们也慢。中途楚天齐故意蹲下系鞋带,其实鞋上根本就没有带子,这时后面就没有了走动的声音,说明对方也停了下来。从声音上来判断,对方离自己有段距离,本来一般人是听不到他们走路声音的,可楚天齐练功练的耳聪目明,岂是一般人可比拟?
楚天齐暗暗观察周边的环境,发现现在经过的地方都是一些民房,如果发出大的声响,肯定会惊动周边的百姓。这既扰了民,也影响不好,于是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依然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看到了前面高大的桥洞,楚天齐有了主意,就在这里和他们做个了结。这个桥洞本来是可以供行人和车辆通行的,但在雨季来临的时候,里面会存水,因此,行人和车辆很少从这里经过,尤其在晚上就更人迹罕至了。
眼看着离桥洞越来越近,民居也稀少起来,更看不到行人通过。正这时,忽然前面出现了几条黑影,楚天齐仔细一看,是七个蒙面之人。他们都背抄手站在那里,俨然在等人,不用说,就是在等自己。
楚天齐脚步放慢下来,身后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他马上站定了身子。这次身后的声音没有停止,而是很慢很慢的移动着,但脚步声却重了,显然对方已经不再故意控制走路的响动。
楚天齐在原地扭转身子,发现三个人正向自己走了过来,他们也都蒙着面,手里依稀拿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此时,已经在他身后的七人,也慢慢的以扇形状向他走来。
“咚”、“咚”,脚步移动的声音越来越重,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是那样的沉闷,无形中增加了恐惧。但楚天齐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有了一种决斗前的激动。声音越来越响,包围圈越来越小。终于,随着一声“上”,背抄手的人手中都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那三人也把手中长条状东西的套子去掉,俨然也是大砍刀。
在桥上方路灯的映照下,十把砍刀闪着森森寒光,向楚天齐招呼过来。眨眼间,砍刀已经到了楚天齐头顶上,堪堪就要触到楚天齐的头发了,蒙面人中已经有人兴奋的发出了“嗷”的声音。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一条乌龙冲天而起。十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他们手中的利刃已经纷纷脱手,眼看着被乌龙卷到一起。紧接着,乌龙一摆头,十把砍刀“哗拉”一声,落到了中间之人的脚下。就在他们来不及进行反抗的时候,楚天齐腾身而起。只听得“叭叭叭”一阵响动,顿时发出一片“啊,啊”之声,众人纷纷抖动手腕,在原地跳个不停,他们是被楚天齐的皮带抽到了手腕。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风紧,扯乎!”。众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马上夺路而逃。可是他们刚一挪动脚步,就觉得人影一晃,一个人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站住。”楚天齐低沉的喊道,这一声虽然不高,但听在众蒙面人耳里,却不亚如晴天响了个霹雷,都乖乖听话的站在那里。
“你们虽然蒙着面,但我知道你们是谁?”楚天齐说道,“胡三,我说的对吗?”
“啊?你怎么知道?”蒙面中的一个人,身子后撤了一步,说道。
“你不觉得自己的声音,很特别吗?”楚天齐冷笑道。
“是,是又怎样?”胡三的声音透着惊恐,公鸭嗓更加沙哑。
“哼,不是我要怎样,而是你要怎样。”楚天齐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先是纠结人员在青牛峪强取豪夺收取保护费,被政府打击后,不知悔改,反而准备在暗夜对我下黑手,究竟是何用意?”
“我……事情明摆着,还用我说吗?”胡三梗着脖子道,然后把面罩扯下,语气也软了下来,“姓楚的,我是彻底服你了,如果今天能放我们一马的话,以后一定不再找你麻烦。”
其他众人跟着都把面罩拿了下来。
“找你麻烦,你也配?”楚天齐停顿了一下,不屑道,“赶快滚,滚出青牛峪、滚出玉赤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接着,补充道,“胡三、王晓力,听明白了吗”
胡三等人没想到楚天齐会放了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王晓力更是吃惊不小,喉头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胡三,今天,你又是怎么盯上我的?”楚天齐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胡三呲牙一笑,说道:“在玉赤河,有人看到了一幕好戏:美女戏英雄。还有人看到了有缘——千里来相会。”
听到胡三的话,楚天齐明白了,胡三的人正好看到了岳婷婷耍赖戏弄自己的事,之后就有人盯上自己的梢了。他暗怪自己大意,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看着胡三还在一旁恬不知耻的笑着,楚天齐低吼了一声:“滚,还等着我改变主意吗?”
这一声果然奏效,胡三众人立刻一哄而散,走时还不忘拿走了地上的砍刀。
楚天齐没有多做停留,也迅速离开了此地,向党校招待所方向走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七夕之殇
楚天齐之所以放走了胡三等人,有他的考虑。一开始,他在卷走众人砍刀,并每人手腕给了一皮带后,做好了与他们一番打斗的准备。等有人喊出“风紧、扯乎”时,他听出了那是胡三的声音,他明白要想彻底拿下众人,看来需要费一番力气了。
前几天,楚天齐就听说胡三等人出来了,还听说是交了足额保证金被放出来的。能交了保证金,被政府放出来,肯定是有人在替他们运作,说明他们背后有人。同时也说明,他们犯的不是罪大恶极的事,肯定在他们身上没有查到命案,否则是绝对不会被保释的。
既然胡三等人是这样一种情况,那么自己在和他们打斗时,就不能下死手。他们不同于那些毒犯,没犯死罪,如果自己下手太重可能会有麻烦,就是他们背后的人也会揪着这事不放。但如果打斗时,顾忌太多的话,就不能全力施为。那么,要把他们全部拿下,恐怕就要耗费一些时间了。
就在胡三说软话的同时,楚天齐隐隐听到远处有人声传来。等胡三说完,他仔细听了一下,果然是向这边走来。但胡三等人却没有楚天齐这样的听力,所以才没有听到。
听到胡三说了软话,又考虑到一会儿有人经过,会非常不便。重要的是,这些行人可能会成为对方的人质。于是,楚天齐正好借坡下驴,让胡三等人快滚。果然,当胡三等人刚走,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了,还可以听到里面有孩童的声音。所以,楚天齐也就没有做停留,而是选择了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
不多时,楚天齐回到了党校招待所,进了宿舍。他看到旁边的那张床上,放上了一个手提包,看来是有人住了。
今天喝了一些酒,又经过一番打斗,楚天齐有些口渴,急忙去到进门处的服务台买了两瓶矿泉水来喝。他顺便打听到,和自己住一屋的,好像也是乡干部,他们一共四人,其余人住到了隔壁的三人间。
喝着矿泉水,楚天齐回到屋里,坐到椅子上,想着今天的一些事。
今天岳婷婷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估计肯定还在睡着吧。听夏总说了和她的关系,应该会照顾很好的,楚天齐倒不担心。
从夏总的话中,可以听出,岳婷婷的确像是在买醉。那说明她的心情不好,她的心里有事,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有关,也可能她本身就心里不痛快。
做为一个花季少女,在七夕节当天,本来正是和男朋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而她却一个人去了河边。而且,还和自己这个明知道并不属于她的人,在那样有情调的环境,在情人节的当天用餐,这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所以,她要故意买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年纪轻轻就担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她的心里肯定会有很多苦楚。所以,她平时也才会那么任性,其实也是在变相的隐藏她自己心中的痛。
岳婷婷很任性,有时也很刁蛮,从她对宁俊琦的讽刺挖苦就可看出一般。她也很难缠,今天先是用投河逼*迫自己,后又以揭自己老底相威胁,让自己陪她去吃饭,这就是很好的说明注解。
但岳婷婷也有善良的一面,只是她平时有意无意隐藏着,别人看不到而已。从今天她提前结帐的事,就可以看出她心思的细腻。她是文丽的表妹,肯定知道自己家庭的情况,知道自己经济不宽裕,所以她才抢着结了帐。而且她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故意和夏总说平时都是自己请她、给她买东西。当然,她这样说,本身也是一种虚荣心在作祟,在向好朋友展示自己的幸福。
从结帐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岳婷婷的聪明。她结帐,夏总可以给她打三折。如果是自己结帐的话,她就不能要求夏总那样做了,按打七折算的话,自己也要比她多花一倍的钱。这也再一次印证了她的细心与善良。
楚天齐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拿过旁边桌上的日历。一看上面的日期,果然是农历七月初七,他一下子想到了岳婷婷说的情人节。
……
七夕情人节,楚天齐并不陌生,他已经过了好几回了,但印象深刻的却是近三年的七夕节。
今天就不用说了,先是被岳婷婷戏耍了一番,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后又遇到了胡三等人的报复,要不是自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有所准备;要不是自己有些功夫,恐怕现在早已身负重伤,就是身首异处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有惊无险,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去年情人节的时候,自己刚刚被取消了科级后备干部资格,冰块又出现了断供,校舍修缮迟迟得不到批复。本身自己就心情不爽,可在七夕当晚又遇到了大暴雨,常文还受了伤。也正是由于常文出院后不能动弹,也才导致了父亲上山采药跌落山崖,至今还没有恢复。
……
前年的情人节,是楚天齐感情最受伤的时候。
当时他满心欢喜,专门选了一个吉祥的日子:农历七月初七,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年轻男女经常选择的定情日子。专门选择了沃原市一流的咖啡厅:千里来相会。而且特意选了寓意美好的包房:情定今朝。
带着万分虔诚,楚天齐静等恋人的到来。尽管离约定的七点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尽管他不时看着手表、不时到门外张望,但他心中却甜蜜无比。他认为这是孟玉玲在故意考验自己的耐性,也是在验证自己的诚心,他心中没有任何不好的预感。
终于,恋人到了。看到孟玉玲的那一刻,楚天齐激动的无以复加。虽然天天见面,但今天却不相同,今天他要把那句最神圣的话,向她表白。他展开双臂,等待恋人的投怀送抱,但她是擦着他的手臂进的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明白无误的暗示。但他把这理解成了,是女孩矜持的表现。
孟玉玲进屋后,在他的礼让下,坐了下来。但却没有拿下她自己肩上的挎包,右手紧紧抓着小包的带子,随时做好了离去的准备。他当时想不明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尽管感觉她有些怪怪的,但楚天齐已被神圣爱情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多想。还是傻傻的开始表白,当他正想说出“嫁给我”三个字时,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天齐,别说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俩不合适。”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认为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只到她再一次说出了“我俩不合适”,并明确表示“分手吧”,他才知道自己今天的想法就是一厢情愿,就是在自取其辱。
满怀美好憧憬,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晴天霹雳,在那个本应皆大欢喜的时刻,却只换来了三个字:分手吧。
……
这就是楚天齐近三年的三个七夕情人节,印象深刻的情人节。
也正是前年情人节的变故,才导致自己弃教从政,从此走上了一条坎坷艰辛的官场之路。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自己付出了不少,也获得了很多。不知道是该感谢那一天,还是该厌恶那一天,但他却不会忘记那一天。
尽管他现在已经原谅了孟玉玲,但不代表心中的伤痛已经痊愈,而只是伤口愈合了一些而已。他忘不了一个人,一个毁了自己对感情美好憧憬的张姓老板,他一定要让对方因为伤了自己的尊严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也在替孟玉玲不甘。不甘那样一个纯情善良的姑娘,那样一个和自己相恋五年的姑娘,那样一个自己奉为圣洁的姑娘,那样一个自己始终没有对她越过最后雷池的姑娘。竟然被那样一个暴发户给掳走了,竟然被一个狗屁的小小“官二代”给糟蹋了,竟然被一个吃喝嫖赌的家伙给蹂躏了。楚天齐对那个姓张家伙的恨,更多的是缘于他对孟玉玲那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他深入骨髓的情。只是楚天齐没有意识到,或者是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而已。他只是固执的认为因为对方伤了他的自尊,所以才会对对方恨意难消。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楚天齐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一组陌生的号码,从区号上看,是省会雁云市的固定电话号。他稍微想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说道:“喂,您好!”
“……”
“喂,您好!”楚天齐提高了声音,说道。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但从听筒传过了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显然对方在听着,而且比较紧张。
楚天齐调整了一下气息,轻声道:“你好,请说话。”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再不说话,我要挂电话了。”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楚天齐虽然说了“挂电话”的话,但他一直没有按下结束键。他断定对方肯定不是打错了,肯定是专门打给自己的。正这时,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原来是对方挂掉电话了。
楚天齐按着刚才的号码回拨了过去,里面传来占线的声音。再拨还是占线,连拔几次都是这样。
他手中抓着手机,心中纳闷:究竟是谁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女孩的心思
楚天齐把雁云市自己认识的人逐一排查,然后又从中找出有可能打这种电话的人,进行筛选。他想到了云翔宇、于涛,因为他们有做这种恶作剧的可能。但应该不是他们,如果是他们的话,恐怕早已经憋不住,笑出声了。
他又想到了几个人,也都一一的排除掉了。最后,锁定了一个人——河西日报社记者欧阳玉娜。
两个月前,楚天齐因为手机的事被纪委调查,后被送回乡里,还以清白。从宁俊琦的口中得知,是欧阳玉娜主动证明了送手机的事,并以女朋友的身份为自己洗脱了受贿的嫌疑。
虽然楚天齐把欧阳玉娜的做法,理解成是她为救自己的权益之计,但他心中也明白,欧阳玉娜对自己有感情,也许真有和自己谈恋爱的想法。抛开这些不说,对方救了自己,自己就要感谢。于是,楚天齐给欧阳玉娜打电话,想说感谢的话,可是她却没有接电话,后来干脆就打不通了。
他这才意识到,欧阳玉娜家庭肯定不一般,肯定不同意欧阳玉娜与自己的交往,所以,她才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对于这一点,他倒很看的开,反正他也没想和欧阳玉娜有什么情感的纠葛。至于欧阳玉娜对自己的好感,可能也就是小女孩一时迷惑了心窍,相信时间长了以后,她会放下自己的。
后来,楚天齐又拨了几次欧阳玉娜电话,想表示感谢。当对方没接电话后,他干脆就不再拨了,他相信欧阳玉娜也明白自己要表示感谢的心意,这就行了。不通电话也好,省得说上几句话后,弄得剪不断理还乱,大家都难受。
今天,楚天齐之所以判断这个电话是欧阳玉娜打的,也是凭的一种感觉。他感觉她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想跟自己聊聊吧。也或者是这两个月她想通了,再电话明确一下,让自己不要会错她的意,两人就做一个普通朋友,或者就当不认识,也未可知。但她心里肯定很纠结,所以才没有说什么。
那样也好,楚天齐心里这样想着,拨出了欧阳玉娜的手机号。
“嘟嘟”,手机响了好几声,楚天齐以为她又不会接了,正准备挂断,手机里却传来欧阳玉娜欣喜的声音:“天齐,是你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理我,是不是你对我有意见啊?或者是你彻底放弃了我?”
“你都说的什么呀?”楚天齐有些纳闷,但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不是她打的电话?
欧阳玉娜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说的不对吗?你都五十多天没给我打电话了,还能不让人多想吗?”
“我,我给你打电话,你根本就没接呀,现在怎么又赖我了?”楚天齐反问道。
“真的吗?”虽然是质疑的口吻,但欧阳玉娜的话里透着惊喜。
“这就奇怪了,我打那么多次你应该能看到号码呀?”楚天齐不解的问道。
“他们说你连一个电话也没打。”欧阳玉娜随口道。
“他们?他们是谁?他们拿着你的手机吗?怎么现在手机又在你手里了?”楚天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欧阳玉娜支吾的道:“他们……他们是谁你就别管了,你今天给我电话,不是问这些的吧?”
楚天齐赶忙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证明。”
“就这些?”欧阳玉娜问道。
“就这些。”楚天齐回答。
“你骗人,那你为什么在今天给我打电话?”欧阳玉娜说道,“今天可是七夕情人节。”
“我……”楚天齐本想说是误打的,一想不妥,赶快改口道:“你说的他们,是不是你的家人?是不是他们不同意你和我接触?”
手机里好一阵沉默,才传来欧阳玉娜幽怨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该怎么办?”
楚天齐不加思索的说道:“那你就听家里的安排吧。”
欧阳玉娜急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楚天齐郑重的说道:“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然后传出欧阳玉娜的哭声:“哇……你混蛋……”
“玉娜,你听我说,我……”楚天齐被她这么一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什么?”欧阳玉娜带着哭腔道。
楚天齐一咬牙,说道:“你还是听家里的吧。”
欧阳玉娜尖叫的声音传了过来:“楚天齐,你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大混蛋,呜呜……”
“玉娜……”楚天齐刚说出两个字,手机里传来了挂断的声音。楚天齐“唉”了一声,说道“这样也好。”,收起了手机。
……
楚天齐觉得放下了一件事,可电话另一端的欧阳玉娜却是另外的情形。
自从上次欧阳玉娜以“女朋友”身份,证明了楚天齐清白后。她的家庭就给她下了通碟:和楚天齐断绝关系,或不再交往。为此,专门让欧阳玉杰回来劝说妹妹。见她仍不思悔改,干脆把她的手机给没收了,让她用另一部手机。并且警告她,如果还不能放下那个小子,还要和那个小子联系的话,家里就会采取手段,让那个小子在官场寸步难行,甚至身败名裂。
尽管欧阳玉娜一百个不愿意,但为了怕对楚天齐不利,欧阳玉娜还是压制着心中的情感,没有与楚天齐联系。但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放不下他。
前几天,出了一件事。一位农民有重要的事要联系欧阳记者,但打她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最后阴差阳错的打到了报社领导手里。报社领导对欧阳玉娜就是一顿批评,欧阳玉娜以此事为由,回家闹腾了一阵,家里才把手机还给了他,但同时警告她要严守承诺。所以,她一直也不敢和楚天齐联系。
今天,欧阳玉娜父母都出国了,哥哥又不在家。正好在她得以自由的时候,接到了楚天齐的电话。她心中还曾暗喜“心有灵犀”,准备在接听完他的电话后,马上删掉通话记录,以备家长审查。
谁知道,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说了那样的话。怎能不令她伤心,她哭泣着喃喃道:“你怎么就不懂女孩的心呢?”
……
因为陌生来电,楚天齐给欧阳玉娜去了电话,结果却是一个乌龙事件,而且还把欧阳玉娜弄了一个哭哭啼啼。这让楚天齐也烦乱不已。
看着桌上台历显示的七月初七,他忽然感觉内心空荡荡的,忍不住拨出了一个号码。
手机响了两声就通了,里面传出宁俊琦的声音:“楚副乡长,有事?”
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楚副乡长”四个字,楚天齐感觉心里一阵难受,正放在嘴边把*玩的一支圆珠笔,忽然就戳到了咽喉处,说不出话来。
“是你吗?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宁俊琦听不到他的声音,显然是着急了。
刚才被笔戳到咽喉,楚天齐感觉喉头一阵刺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的道:“我……咳咳。”刚说了一个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天齐,你病了吗?要不要紧,要不就去医院吧。”宁俊琦焦急的语气显露无疑。
“我……咳咳。”楚天齐还是只说了一个“我”字,就又咳嗽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宁俊琦声音很大、很急,“要不这样,你等着我,我马上去县城,再把你送医院。”
“俊琦,我没生病。”楚天齐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想你了。”
楚天齐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几个字。其实刚才他之所以咳嗽不止,一是因为被笔碰了咽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你了”四个字,他老是说不出口。平时如果是以开玩笑口吻的话,他肯定是张嘴就来。可现在不同,虽然他和她有过了一次亲吻,但那只是特殊情况下的一种突发的事情。而且从第二天,宁俊琦就对他冷淡了许多许多。
所以,他心里没底,他不知道这四个字说出去后,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连朋友也做不成了,甚至连同事都没法做了。但是,他现在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鼓足勇气,终于说了出来。
手机里好一阵没有动静,只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这一静足足有五分钟。而对于楚天齐来说,却不亚于五小时、五天,甚至更长时间的煎熬。
“你吓死我了。”宁俊琦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知道是指以为他生病,还是被他“我想你了”四个字给吓倒了。
楚天齐长舒了一口气,但心中更加忐忑,于是,再一次说道:“我想你了,俊琦,你听到了吗?”
“哈哈,你以为我是聋子呀?”宁俊琦回答。说完,又问道,“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呀,所以我想你了,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楚天齐现在已经恢复了口齿伶俐的特点了。
“哦,你是不是看到别人过节,眼红了?所以才拿我开涮。”宁俊琦的语气透着调皮。
楚天齐感受到了她今天的语气变化,心中窃喜,于是,就调侃的道:“我那是发自内心的话,苍天可鉴。”
“听你的腔调,就没诚意,你还是想好再说吧。”宁俊琦语气忽然有些落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宁俊琦的语气一下子又变成了这样,楚天齐百思不得其解,心里道:“哎,女孩的心思呀……。”
第二百九十五章 惹事的主
楚天齐很晚才睡着,还做了好几个梦,有的记住了,有的醒来就忘了。有一个梦他记得很清楚,是关于昨晚那个省城陌生来电的重演,而且电话那头的主人公也找到了,是曾经的恋人孟玉玲。
醒来后,想到那个梦,楚天齐也觉得很新奇,没想到梦里还破了案。他现在也认定那个电话应该就是孟玉玲打的,首先日期选的是七夕,是曾经她给他留下刻骨铭心记忆的日子。然后,对方又没有说话,说明对方很矛盾,既想听自己的声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且孟玉玲经常去省城,听说她在省城也有房子。综合以上三个原因,肯定是她无疑了。其实不是做梦破了案,而是在潜意识中他想到了她的可能性。
楚天齐起床的时候,看到另一张床*上的手提包还是原样放着,说明那个室友一夜未归。他能猜到那个人在干什么,因为昨晚隔壁房间“哗啦,哗啦”响了一夜,肯定是四个人在一起“垒城墙”了。
楚天齐无心理会这些,洗漱完毕,带上自己的随身物品,到服务台退了押金,走出了党校招待所。
路边的小吃店已经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楚天齐随便选了一家,要了一碗老豆腐,又要了两根油条,用了十来分钟解决了战斗。
……
当楚天齐来到教育局会议室的时候,刚刚八点多,会议室里已经先到了一部分人。和认识的人打过招呼,楚天齐找了一个中间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不时有人进来,也不时有人打着招呼,楚天齐纷纷挥手、点头做着回应。八点半多的时候,青牛峪乡总校校长张晓峰进来了,直接坐到了楚天齐旁边,二人随便聊着天。
九点整,会议正式开始。今天的会议是教育局长主持,主管副县长出席会议,并做了简短讲话。会议的中心议题,还是普及义务教育的那点事,主要是通报在县里检查过程中发现的问题。还好,青牛峪乡软、硬件没有被拿出来说事,但最后教育局长强调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还是把所有的参会者都包含了进去。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楚天齐同张晓峰打过招呼,快速走出了会议室。张晓峰还要在教育局办事,所以楚天齐一个人直接去车站了。
到车站买了车票,楚天齐坐在候车厅候车。百无聊赖中,他打开了今天一直关闭的手机,准备玩贪食蛇游戏。
开机画面刚过,一个手机号码就跳了出来,楚天齐看到号码,才想起来今天忽视了一件事情。于是,赶忙说道:“你醒啦?我还以为你睡着呢?要不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少来。”手机里传来岳婷婷不屑的声音,“我从早上七点多,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你都关着机,一直到现在才打通。你还说什么怕我睡着,骗鬼去吧。”
楚天齐“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酒劲过了吗?”
“都赖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喝醉。结果,把夏姐身上吐了个一塌糊涂,想起来都难为情。”岳婷婷的话里透着羞赧的腔调。
“那你肯定是和人家没打招呼,偷跑的吧?”楚天齐逗弄道。
“你怎么知道?”岳婷婷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你什么事干不出来?”楚天齐反问道。
“还说呢,每次遇到你都倒霉。”岳婷婷抱怨道,“第一次遇到你,就被坏人追的无路可逃。第二次碰到你,更是倒霉,不但一夜没睡上觉,还被那个第三者气了一路。这次更不用说,从你一出现,我就差点被淹死,后来差点醉死,半夜又差点渴死,现在头疼的要死。你说说,是不是我的克星?是不是我前世欠你的?”
楚天齐总觉得她的说法有那里不对头,但又一下子找不出毛病,只好“嘿嘿”一笑,说道:“你还难受吗?要不,我去看看你?”
“好啊!那你来吧。”岳婷婷停顿了一会,又说道,“你别骗我了,你现在已经在汽车站了,恐怕车票都买好了吧?”
楚天齐“啊”了一声,四外看了看,说道:“你在哪?”
“我说对了吧?”岳婷婷的声音透着得意,“别紧张,我没在你身边,我是从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判断出来的。”
楚天齐无语了,今天只小小的撒了两次谎,就被揭穿了。看来,做人还是不要撒谎,否则,很难自圆其说。尤其是自己,不具备这样的水平和素质,稍微说点假话,就会弄巧成拙。
“怎么没声音了?是被戳穿谎言无言以对吧?或者是无地自容了?”岳婷婷“嘻嘻”笑着,“行了,别假惺惺了。我在出租车上,正在去火车站路上,今天就回**市上班了。”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变得轻柔起来,“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楚天齐一楞,随口问道:“什么承诺?”
“好你个楚天齐,昨天刚说就忘了?”岳婷婷声音又高了起来,“你说你不会扔下我不管,不会甩了我。”
楚天齐搜索了一个脑库存,说道:“我是说过不会甩了你,可那是情急之下才随口一说。”
“你是在骗我?你个没良心的。”岳婷婷在电话里喊道。
“那只不过是个计谋而已,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所以何来甩了一说。”楚天齐侃侃而谈,“再说了,比起你的‘水到脖子’的说法,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你无赖,我不管,反正你要对我负责。”岳婷婷不依不饶。
“啊?我找谁说理去?”楚天齐无奈的说道。
岳婷婷“嘿嘿”了两声,声音又变得柔柔的:“火车站到了,我要下车了。谢谢你陪我过七夕!再见!”不等楚天齐答话,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拿着手机,就是一阵发呆。他从岳婷婷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丝悲凉与孤独,也许她表面那种出言无忌、泼辣刁蛮的性格就是为了掩盖她那颗孤寂的心灵吧。
……
班车整点启动了,但却在城里转了两圈,只到把人几乎都拉满了,才正式出发。
坐在班车上,想到昨天的事,楚天齐很是无语。没想到在县城住了一晚,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要是和别人说起的话,估计对方也不会相信。
楚天齐也奇怪,为什么这几年一到七月初七,就要发生很多事,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要是让人算命的话,对方肯定会说自己命里犯“七”,只要到了这一天不光自己会遇到事,就是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沾包。
他又想到岳婷婷刚才电话中说的,一遇到自己就倒霉。确实是,和岳婷婷的三次见面,每次都有事,而且都不算什么好事,但又有惊无险。他不禁又把这几次的事过了一遍。
去年,自己参加科级干部培训,在玉赤饭店客房待的好好的。是岳婷婷躲避毒犯追踪,才进的自己的屋,也才导致雷鹏让自己协助破案,之后就发生了无故缺席培训的事,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被取消资格、被魏龙羞辱和多次打击、被贩毒集团围攻。这是自己和岳婷婷第一次相遇,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直到真*相大白,自己才洗清了“罪名”,也顺便获得了“沃原市见义勇为先进个人。”
今年正月,自己到何阳市。因为在车上管事,遭到“刀疤”的报复,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幸好岳婷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半夜叫醒自己,才躲过一劫。这是和岳婷婷的第二次相遇,是她帮了自己的忙,也可以说是搭救了自己。但接下来遇到的事,就让人不敢恭维了。本来遇到家乡来的人,应该高兴才对。谁知,岳婷婷一路上就是与宁俊琦做对,一再挑衅,对宁俊琦冷嘲热讽,让自己夹在中间难受。甚至就因为这事,让宁俊琦没少给自己甩脸子。
昨天是第三次与岳婷婷相遇。本来自己在河边待着挺好,是她胡搅蛮缠,让自己忿然离开。然后,她来了一出寻死相逼的闹剧,自己不得不妥协,把她从河里拽了出来。之后,她又威胁自己,自己只好陪她去吃饭,结果她醉了个一塌糊涂。
正是由于岳婷婷的胡闹,胡三的人发现了自己,对自己进行了盯梢,也才有了晚上十人举钢刀围攻的事。虽然有惊无险,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当时,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说不准自己都不能全须全尾了。
三次和岳婷婷相遇,三次都有麻烦事。第二次相遇,前半段确实是她帮了自己的忙。但后来她找宁俊琦的茬,以及第一次和第三次相遇,都是她主动或者是无意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把这几次的事捋了一遍,楚天齐算是彻底明白了,其实是自己每次遇到她,才不顺的。之所以岳婷婷的话听上去别扭,是她颠倒了逻辑,正话反说的缘故。从她历次的话里,就能听出她就是个“无理搅三分,得理不让人”的主。但知道了她家庭的内情后,楚天齐不觉得她的做法讨厌,反而觉得她古怪精灵。而正是她这种古怪精灵的性格,才让她成了一个惹事的主。
第二百九十六章 投资商上门
楚天齐到乡里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多了。回到办公室,翻出一桶方便面,对付了一顿午饭。收拾完残局,他准备躺在床*上小憩一下,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楚天齐边说,边向办公桌走去。
门一开,陆娇娇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上身穿着粉色半袖,下*身是紧腿七分裤。脑后马尾辫随着她的走动,一甩一甩的。
“楚乡长,你回来啦?没休息一会儿。”陆娇娇直接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说道。
“肯定是回来了,要不,你能见到我?”楚天齐笑着,坐到椅子上,说道,“唉,正准备休息呢,这又被你给打扰了。”
私下里,陆娇娇和楚天齐非常惯熟,其实就是好朋友。所以,他才和他开着玩笑。
陆娇娇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也“还击”道:“唉,你太官僚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午休?那么多工作没做,也不知道发愁。”
“呵,听你的口气,你倒像是我的领导呀!陆领导,有什么指示?请明示。”楚天齐说着,还拱了拱手。
“嗯,虽然态度还不够诚恳,但起码是有了态度。”陆娇娇摇头晃脑的道,“好吧,我是来给你送大政绩来了,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呀?楚大乡长。”
楚天齐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因为陆娇娇平时虽然说话随便,但在工作上从来不含糊。从她说的话来看,似乎是关于招商的事。就赶忙说道:“是不是有人来投资了?”
“真是个官僚,一听到政绩就两眼放光。”陆娇娇讥讽道,然后正色的说,“我最近给你的那份清单,你有印象吗?关于锌矿泉水的。”
楚天齐接道:“有,不是一共三家吗?其中有两家已经电话、传真的联系过,还有一家没有反应。难道是他们有信了?”
陆娇娇回答:“是的,而且是那家从来没有和我们联系过的公司,玉泉矿泉水有限公司。”
楚天齐问道:“是吗?那太好了,这家公司可是全国排名前三的矿泉水公司。他们怎么和你联系的?”
“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陆娇娇笑着道,“几个月前,我从省商务厅合作单位中,选了几家水业公司,其中就有玉泉矿泉水公司。我打电话和对方联系,索要对方的一些资料信息,大部分公司都给予了回复,有的还给提供了资料。后来,还有几家公司和我索要了葫芦沟锌矿泉水的一些基础资料。只有这个玉泉公司没有任何回复,也没有提供资料,我也就对玉泉公司不抱任何想法了。
谁知,在中午吃饭前,他们把电话打到了党政办,说是要找我。我接听电话时,对方自称是玉泉公司的市场总监。说是正在来乡里的路上,估计两点半以前能到,让我准备一些他们需要的资料。”
楚天齐还以为对方已经有投资意向,没想到就是首次来这里考察,就有些泄气:“哦,是这样啊。那你就给对方准备一下,到时候看我时间,我也可以和他们接触一下。”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以为然。我可告诉你,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我听我爸爸……的领导说过,他们公司只要是市场总监一出马,就说明他们已经有很大的投资意向了。”陆娇娇说到这里,用玩笑的口吻说道,“玉泉公司是国企改制,以前他们董事长可是副部级,那些副总也是正厅级。像是市场总监这种级别,怎么也是副厅级,最次最次都是正处。你这个大副科级接见一下,不失*身份吧?”
楚天齐被对方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就讪讪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远来的都是客,我就是没时间的话,也要尽量抽*出时间,和对方接触一下。”
“领导,我说话直,不好意思啊,我先回去准备了。”陆娇娇说着,站起了身。
“好吧。”楚天齐点点头。
陆娇娇出去了。
既然要和对方接触,自己不能一问三不知,也不能说话颠三倒四,还是要准备一下。于是,他找出葫芦沟锌矿泉水的资料,看了起来。
……
下午快三*点钟的时候,楚天齐刚把看过的资料放起来,就听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抬起头,透过窗户玻璃一看,见陆娇娇引着两个人向这里走来。楚天齐马上低下头,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拿着一支笔比划着。其实耳朵却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说话声和脚步声停止了,传来了敲门声。
楚天齐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用笔比划着文件,说道:“请进。”他的声音宏亮,但不缺乏礼貌。
门被推开,陆娇娇引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男一女。
“楚乡长,您好,来客人了。”陆娇娇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天齐这才把笔放在桌上,抬起头。好像才发现来人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了右手,嘴里说着:“欢迎,欢迎。”
当先走着的男人,伸手与楚天齐握在一起,嘴里说着:“幸会幸会。”
楚天齐松开男人的手,伸手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道:“请坐。”说着,他先坐了下来。
男人抽回手,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向身后一伸手。他身后的女孩马上上前一步,把一个精致的名片夹,放在了他的手上。
名片夹是打开着的,男人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双手捏住名片的两个下角,递了过来,说道:“楚乡长,您好,请多关照。”
楚天齐微微欠了欠身,接过名片。名片很简洁,但很精致。右上角是“玉泉集团”字样,中间名字位置打印着“海洋”两个字,名字下方印着职务“市场总监。”
这个人的名字很有特点,而且巧合的是都带有三*点水,在这样的公司工作正好应景。
此时,海洋已经坐了下来,但女孩就那样一直站在海洋的身后。陆娇娇也不好坐下,给客人拿过瓶装矿泉水后,陪那个女孩一起站着。
楚天齐冲对方点了点头,说道:“海总,幸会,我的名片用完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海洋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楚乡长,我知道您的大名。河西省玉赤县青牛峪乡党委委员、副乡长楚天齐,‘沃原市见义勇为先进个人’,曾经两次登上河西日报第三版。参加工作当天就成功化解了群众上访……”
自己的“英雄事迹”,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楚天齐有些自得,但却半玩笑半认真的道:“海总,在你面前,我似乎没有**可言了。”
“楚乡长,不要误会,并不是我们有意打探,而是您的这些事情已经是家喻户晓了,想不知道都不行啊。”海洋笑着解释道。
“哪里,哪里。”楚天齐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客气着。但他并没有被迷糊汤灌晕,马上说道:“海总,你能在百忙之中,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我非常感谢。不知道你对这个项目了解多少?你又想了解哪方面的内容?”
“楚乡长,我在来之前,对这个项目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但还不全面。我想听您亲自介绍一下,不知道这算不算冒昧?”海洋既回答了楚天齐的问题,又把球踢了回来。
楚天齐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好,为投资商服务,本身就是我们的工作职责,我愿意做这个解说员。葫芦沟锌矿泉水项目,是经沃原市发展计划委批复……”
楚天齐没有看资料,就那样信手捻来,足足讲了二十分钟才停止。他首先讲了项目《工可研报告》已经经市发展计划委报复。接着,开始介绍项目基本情况,包括项目的位置、资源优势、水资源保有量、有益成分构成等等。又讲了为项目配套所做的工作,接下来计划做的工作。最后,还讲了项目前景、投资者收益等。
楚天齐的介绍,不光有科目罗列、宏观概念,还包括一些数据列举、政策解读等等。
听完楚天齐的介绍,海洋开始询问。他问的很详细,既有项目技术层面的内容,又有实际操作方面的知识,还有原居民对安置的要求,以及政府对项目的支持与配合等等。楚天齐尽自己知道的,进行了认真对答。
“楚乡长,您本身就是一本扩容版的《工可研报告》呀!”海洋由衷的说道。
“过奖了,不过是背本宣科罢了。”楚天齐回道,“海总恐怕也不是你自己说的‘了解不全面’吧?”
“呵呵,楚乡长真是慧眼。”海洋说道,“我其实已经在市发展计划委看过《报告》了。”
海洋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海洋没有留下吃饭,和那个女孩走了。临走的时候,才把女孩介绍给楚天齐。女孩是海洋的助理,名字叫王语嫣。当时,王语嫣还满脸委屈的怪楚天齐不尊重女性,对她不理不睬。楚天齐看着对方撒娇的样子,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回到从前,好吗?
送走海洋后,楚天齐又忙了很多事情。在天黑的时候,才来到乡长办公室,向宁俊琦汇报了玉泉公司来人的情况。
听楚天齐讲完,宁俊琦说道:“这是好事啊!玉泉矿泉水有限公司那可是行业的佼佼者,如果能跟他们合作的话,我们的项目就相当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对方只是来了两个人,到我办公室聊了一会儿,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楚天齐摇头道。
“不然。我在偶然的一次机会,听说过这个公司。说他们公司只要是市场总监一出马,就说明已经有很大的投资意向了。所以,我对下一步的合作很有信心。”宁俊琦说完,还自信的轻拍了一下桌子。
“你也这么看?”楚天齐问道。
宁俊琦反问:“还有谁这么看?”
“陆娇娇。”楚天齐回答,“她说她是听她爸爸的领导说的。”
“哦,陆娇娇。”宁俊琦自言自语道,“陆铭章”
“陆铭章是谁?”楚天齐反问。
“商务厅常务副厅长。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宁俊琦回答。
楚天齐“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宁俊琦说道:“楚副乡长,还有事吗?”
听她说出“楚副乡长”四个字,楚天齐别扭不已,便说道:“乡长,没外人的时候,别这么称呼我好吗?”
“那我怎么称呼你?叫你楚乡长?”宁俊琦笑着道,“你就不怕我这个乡长怀疑你篡权,给你小鞋穿?”
楚天齐急忙说道:“乡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那几位副乡长,我都是这么称呼的,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我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我……”
“不要说了,你如果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可以给你改一个,你看称呼你什么合适?”
“叫天齐。”
“不行,”
“为什么?同学、朋友都这么叫呀!”
“我说不行就不行。”
“那你昨天可是叫了。”
“那……那不是特殊情况吗?”
“什么特殊情况?”
“我……我不是怕……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是个例外。”
“那你也不能叫我那四个字。”
“你这人烦不烦?总不能什么都不称呼吧?”
“实在不行,就什么都不称呼吧,也总比叫那四个字好。”
“唉,你这人,好吧。”
看到宁俊琦退了一步,楚天齐就又得寸进尺的问道:“俊琦,这些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彬彬有礼、尊重有加,恐怕没有几个副乡长有这样的待遇吧?”宁俊琦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不要这样的待遇,我不舒服。”楚天齐站起来,激动的说道。
宁俊琦还是没有抬头,说道:“那我就像最一开始那样,不搭理你。”
“也不行。”楚天齐的话很坚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乡长,还是我是乡长?到底谁听谁的。”宁俊琦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工作上我听你的,这件事就不听你的。”楚天齐红着脸道,“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你……你……”宁俊琦“你”了好几声,才柔柔的道:“这样不挺好吗?”
“不好,很不好。否则,这些天你不会瘦成这样。我也不好,我心里堵得慌。”楚天齐梗着脖子道,“我知道你心里苦,有心事,你可以明白的和我说出来呀!”
“我……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宁俊琦嗓子沙哑着道,“你怎么就那么固执?”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楚天齐摇着头道,“肯定是你的家庭给你压力了,是吧?你可以明确的说出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是,不是,不是。”宁俊琦抬起头,眼中闪着泪花,说道,“不是你想象那样的,我是为你好,真的是为你好。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她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喃喃自语了。同时,还用手抓着头发。
看到宁俊琦痛苦的表情,楚天齐的心一下软了:不要逼她了,他肯定很难,比我还难。想到这里,他说道:“俊琦,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真的?”宁俊琦似乎对他转变这么快,有些不相信。
“真的。我看你太痛苦了,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所以我不能再给你添乱了,我听你的。”楚天齐笑着道,但其实却比哭还难看。
宁俊琦破涕为笑,欣喜的道:“天齐,你真好。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但当前不能再向前发展了,而且要向后退,退到那天之前,那件事之前。我们还回到从前,好吗?”
“包括那件事吗?”楚天齐故意问道。
“你好坏。”宁俊琦娇羞的道,“说明白点,就是上山之前的状态。”
“你是说不能再……那什么了?”楚天齐边说,边把嘴噘了起来。
“嗯,讨厌,下*流,还先进个人呢?”宁俊琦娇嗔道。
“我给总结一下吧,总之,就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说我下*流,但我不能干下*流的事。对不对。”
“对,对你个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了,讨厌。”宁俊琦脸上的泪痕兀自未干,但甜甜的笑容已经挂在了她的脸上,“对了,你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真的想你了。”楚天齐歪着头,幽幽的道。
“你不说实话,那我不理你了。”说着,宁俊琦把头扭了过去,只给他一个后脑勺。她继续说道,“我开始数数了,如果等我数到三,你还不交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面对宁俊琦的“威胁”,楚天齐只得选择了投降:“我说,不过你要等我把话说完,还不能对我急。”
“好,听你的口气,你真的有什么事吧?而且肯定是和女人有关的事,是不是?”宁俊琦说着,已经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他。
“你看,你看,我还没说呢,你倒急了。我还怎么说?”楚天齐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你说吧。”宁俊琦坐了下来,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但她心里也不踏实,不知道他要抖落出什么“花事”。
“事情是这样的……”楚天齐开始讲起了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包括河边遇到岳婷婷,岳婷婷耍赖,自己无奈,临时应付,把她从河中拽出来。紧接着,岳婷婷又对他“威胁”,他不得以情况下赴了七夕晚宴。
刚听到这里,宁俊琦忍不住质问道:“我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完全是无辜的,她就那么黏你?为什么不黏别人?”
看着宁俊琦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楚天齐急忙说道:“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说完,你就能理解她的做法了。”
“看你怎么编。”宁俊琦说着,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楚天齐又开始接着讲,讲了岳婷婷的身世,讲了她的不幸,讲了她与柳文丽的感情。
听着听着,宁俊琦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喃喃道:“真可怜。”
楚天齐讲到把岳婷婷交给夏总后,开始讲往回走的事。当他讲到胡三等人挥砍刀奔向自己时,宁俊琦忍不住“啊”了一声。楚天齐笑了笑,把胡三的事情一直讲完。然后讲自己回到招呼所,讲如何如何想宁俊琦,当然他没有讲陌生来电,也没有提起和欧阳玉娜通话的事。
听他讲完,宁俊琦长嘘了一口气,说道:“你注定就是一个爱摊事的人,也是一个爱招惹女人的人。”
宁俊琦的话讲的很准,但楚天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坦白”是对的,省得哪天岳婷婷再瞎说一通,给宁俊琦增加烦恼,其实也就相当于给自己增加烦恼。
楚天齐正要纠正她的话,忽然宁俊琦的手机响了。宁俊琦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此时正意犹未尽,但看她一个劲摆手,只得悻悻的回去了。
……
看着楚天齐出去了,宁俊琦按下了接听键,说了声“老爸。”
“琦琦,等急了吧。爸爸现在就回答你那天的问题。”手机里传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到这句话,宁俊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前几天,在电话聊天时,宁俊琦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问爸爸对自己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可能是宁俊琦的问题太突兀。爸爸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告诉她,他自己要想一想。他是甩下这么一句话,去想了,可把宁俊琦坑苦了。宁俊琦从爸爸的话里听到了一丝不祥,但她一直还在期盼着。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受着煎熬。
“我对未来姑爷的要求,就是小伙子要能干,要有潜力,更要对我闺女好,他现在的家庭不是主要的”。
听到爸爸的话,宁俊琦激动的只喊“爸爸万岁”。
没想到爸爸紧接着又说:“到时爸爸要亲自给你把关。对了,你是不是有对象了?他是谁?干什么的?多大了?工作干的怎么样?”
听到爸爸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宁俊琦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得调皮的道:“爸,有人来了,我先挂了。”说着,按下了挂断键。
想到爸爸说的那句“亲自把关”的话,宁俊琦又不踏实起来,不知道他是不是符合爸爸的要求。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切遂心
很多事情,都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宁俊琦虽然和楚天齐说了“还回到从前”,但真正在两个单独相处时,还是不时发生小暧昧。但两人都克制着,没有再做出那晚在山上的事情。这种感觉让二人感觉不舒服,就像是一个人正在跑着,却忽然被叫停时的状态,脚上是停了,可上身却还有向前冲的态势。但现在这种状态,也让二人感受到了别样的甜蜜,因为这说明二人都为对方着想了。最关键的是,在二人心里都有着对方。
匆匆忙忙中,时间过的很快,九月份都快过完了。
楚天齐和宁俊琦的感情,就像是一直踩着刹车中行驶的汽车。虽然刻意没有给车轰油,虽然故意把速度放的很慢很慢,但车毕竟是前进的。二人虽然在行为上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但感情的浓度却在与日俱增。尽管很缓慢,但如果回头去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二人的感情又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有可能二人没有意识到,或者是故意去模糊“回到从前”的概念。
对于二人的关系,乡里的人都有了感觉。尽管二人尽量保持着距离,尽管二人也在尽量躲避着别人的目光,但人们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也可以说是证据。
人们观察到,楚天齐去乡长办公室的时间也太多了一些,超出了一个副乡长应有的频率,也远远超出了现有几位副职去的次数。这还可以理解为,是楚天齐分管的工作多,需要和领导沟通的也就多。但是,做为一个副乡长,在下班以后的时间,还经常出现在女领导的办公室,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
而且,就是在平时,人们也会偶尔发现二人的眼神交流,这种眼神不同于同事间正常应有的眼神。也有人观察到,二人有时说话语气也好像随便了一些,超出了正常上下级应有的说话状态。
尽管众人对于他们二人的关系,也多有议论,但毕竟是男未婚女未嫁,互有好感多接触也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会有这个阶段,有的人已经经历过,有的人很快就要经历,也有的人可能正在经历。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理解的。但也有的人不这样认为,因为他们毕竟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这或多或少都会对工作造成一些影响吧。
宁俊琦也感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和质疑。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担忧与日俱增,她担心会出现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她无能为力,就像是飞蛾看到灯火一样,明知道有危险,但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扑过去。
楚天齐却并没有过多的考虑人们的态度,而且她这一个多月过的很滋润。虽然不能像好多恋人那样,和对方卿卿我我。但互相都有着对方,而且还不时发生小暧昧,这已经令他比较满意了。
虽然宁俊琦没有明说,但楚天齐明白她肯定承受着压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能和自己这样交往,说明她心里有自己,这已经够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再没有发生陌生来电的事。而且欧阳玉娜也没有找自己,楚天齐认为她已经慢慢想通了。自从一个多月前,在车站通过电话以后,岳婷婷也好像懂事多了,再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说那些不着调的事。就连那个王晓英,好像也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再骚扰自己,就是平时说话,也庄重了许多。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楚天齐的异性世界里,几乎只有宁俊琦的存在。这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甜蜜和幸福。
……
感情遂心,工作也令人满意。
在九月初的时候,蔬菜销售圆满结束。今年的“有机西芹三号”,首次取得了有机认证证书,首次注册了商标,首次采用了合作社参与方式。这几个首次,不但增加了收入,也提高了效率,最重要的是改变了菜农那种等、靠的思想,而是积极主动的参与进来,并充分体验到了因此所带来的实惠和便利。
今年的蔬菜销售不光是菜农多得了利润,不光是合作社有了分成,不光是乡里增加了税收。就是那些合作商,也是满载而归。冰块合作商皮丹阳,从销售分成中收回了大部分投资成本。蔬菜收购商通过销售经过认证的有机蔬菜、带有商标的蔬菜,提高了利润点,同时也提高了自身的档次。
在七月份的时候,胡三等人以“中介费”的名义,强行摊派收“保护费”。在宁俊琦和楚天齐的巧妙运作下,县里及时对胡三一伙进行了打击,并籍此在全县开展了打击市霸商霸专项行动,净化了市场。
正是县里重拳打击,类似胡三等人的团伙,再没有在青牛峪出现过。那些做饭店、旅馆的人不再被“敲竹杠”,收费公平合理,取得了经济和声誉的双丰收。收货商不但不需要付“保护费”,也不需要多付不合理的吃、住费用,降低了支出,增加了收入,而且还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今年蔬菜销售所取得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村里高兴,乡里高兴,县里也高兴。村民高兴,村主任高兴,合作社也高兴。宁俊琦高兴、楚天齐高兴,黄敬祖也高兴。
因为乡里财政收入增加,今年乡里发的防暑降温费变成了每人一百元。往年只是发二斤白糖、两袋花茶,总共不到二十块钱。两相一比,简直是从旧社会一下子到了小康。而且今年,一百元的防暑降温费,所有人都有份,都是这个标准。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时,临时工根本没有,合同工要比正式工减半。因此,乡里的每个员工,都感谢乡领导,也感谢蔬菜种植带来的实惠。
……
在这段时间里,不光蔬菜种植成绩喜人。其它的工作,也是好消息频传。
首先是义务教育验收结束,玉赤县全县达标。其实,在验收组来的时候,县领导和教育局领导,只是带着验收人员到提前抽样的几个学校转了一下。在此期间,对验收人员的招待自不必说,那是相当周到。因此,验收顺利通过。
青牛峪乡不是抽样之一,验收组根本就没来,但同样随着全县其它学校达了标。对此,乡里很是松了一口气。由于要迎接验收,乡里和学校才做了很多工作,县里也给予了很多支持。从而让校舍质量、教学环境得以改善很多,学生得到了实惠和便利。
对于这样的结果,楚天齐很欣慰,他认为这就足够了。因为,验收的目的,不就是改善硬件环境、提升软件质量吗?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玉泉矿泉水公司,又来人来电与乡里多次接触,目前进展迅速。在这期间,乡里对对方公司也进行了一番细致的了解,尤其是对来人的身份进行了验证核实,表明没有问题,楚天齐和宁俊琦放心不少。如果顺利的话,在元旦前就能签订意向协议。
何氏药业在本周也派来了三名技术人员,进驻村里,指导和衔接收获前的准备工作。盼了将近三年的药农,迎接丰收的时刻,指日可待。楚天齐不敢稍有怠慢,已经安排杨大庆跟着技术人员去了村里,做好衔接和服务工作。为了提高效率和表示支持,宁俊琦还指派司机小孟给杨大庆做几天专职司机。
由于青牛峪在省里、市里都做了广告,今年来旅游的人也多了起来。虽然和那些旅游发达的地方没法比,但对于青牛峪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而且,那些未开发的旅游资源,也引起了投资商的兴趣,不时有公司和人员与乡里接触。
……
好事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这不,在九月份的最后一天,楚天齐又遇到了一件大好事,一件颇感意外的事。意外不是因为事情的本身,而是因为提前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再有一天,马上就国庆节了。今年的国庆节,是第一次实行长假,放假三天,加上借用两个周末,一共是七天的时间。
面对即将到来的“国庆黄金周”,上班的人们都兴奋异常。好多人已经做好了出游的准备,规划了旅游线路,准备好了出门物资。就是不准备出门的人,也准备利用这一周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或到亲戚、朋友家串串门。大家都在期盼着,九月份最后一天快点结束。
第一次面对除春节外,最长的假期,乡里安排在下午三*点钟召开全乡干部会议,安排一些放假期间的事。党政办要主任是在上午十一点通知的。楚天齐吃过午饭后,没有休息,先是在电脑上弄了一些资料,然后又在屋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两点多的时候,楚天齐收拾完东西,刚坐在椅子上休息,忽然手机响了。他拿出一看,马上按下了接听键。
不待他说话,宁俊琦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楚副乡长,来一下书记办公室。”
“好的。”楚天齐答应一声,挂了手机,向书记办公室走去。
楚天齐不知道宁俊琦因为什么找自己,但听口气,她在书记办公室,黄敬祖也在,肯定是工作的事。边走边想,还没想出所以然,就到了。
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屋子里,除了书记和乡长外,还有一个人。看到这个人的一刹那,楚天齐忽然激动起来,心中暗道:难道真是那个事?
第二百九十九章 荣升常务
楚天齐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三个人停止了说话,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楚天齐先叫了声“书记,乡长”,然后向另外一人走过去,说道:“武部长好!”
“楚天齐同志,你好。你看看这个。”武部长说着,把一张纸递给了楚天齐。
楚天齐赶忙接在手中。
武部长不是别人,正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武进忠。他是县长**平的老部下,因为在列席县委常委会时,表现不俗,入了县委书记赵中直的法眼。
就是在那次的常委会上,魏龙因为牵扯县长秘书的事,被纪委带走。后来,算是勉强过关,被由县委第一副部长,调整为县委组织部副调研员,级别也由副处降为正科。
有人欢喜有人忧,魏龙空出了位置,成为众人争抢的香饽饽。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排名最后的武进忠,得以晋级,成为第一副部长。很快,便被任命为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有人说武进忠是**平的人,因为他在**平的手下工作了好几年,他能晋升,也与**平的举荐分不开。也有人说他是赵中直的人,说他在**平手下虽然工作了好几年,可是一直垫底,如果不是赵中直说话,他恐怕还在原地踏步,更别说当常务副部长了。
究竟武进忠是谁的人,大家说不清楚,就连武进忠自己恐怕也未必说的准确。他之所以进步,就得益于列席常委会时,说了心里话,说了其他同事不会说的话。他做人、做事和他说话一样,就是实事求是。
楚天齐看完了这张纸,把它递给了武进忠。
“楚天齐同志,有什么想法?”看着站在面前的楚天齐,武进忠说道。
楚天齐腼腆的说道:“感谢组织和领导信任,我一定再接再厉,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赋予我的责任和义务。”
“哈哈……年纪轻轻,说话滴水不漏。”武进忠微笑着道,然后又看着黄敬祖和宁俊琦道,“看来,还是你们二位党、政一把手培养的好啊!”
黄敬祖稍微愕了一下。
宁俊琦已经抢先说了话:“主要是黄书记教导的好,乡里所有工作都是在黄书记做书记的乡党委领导下,进行的。乡里所有人和事的进步,都与以书记为首的乡党委领导分不开。”
黄敬祖非常满意宁俊琦的表态,赶忙说道:“主要是上级的支持,还有就是同志们自己的努力,我只是尽了一点本职而已。”
武进忠又“哈哈”一笑,绕开了刚才的话题。然后面色一整,说道:“楚天齐同志,本来这个事情呢,应该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但县委常委会上午刚刚做出决定,而明天又要开始放假七天。为了不耽误乡里的工作,所以只好在宣布之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了,也或者叫做通知,让你好有一个心里准备。”
“我服从组织安排,没有意见。”楚天齐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如果谁遇到这样的事,还有意见,那不成傻子了吗?
“没意见就好,那你先过忙吧,我和黄书记、宁乡长还有话说。”武进忠点点头,说道。
“好的,武部长,那你们先忙。”楚天齐说着,退出了书记办公室。
……
三*点钟,乡里工作人员都坐到了会议室,等着领导开完会后,好好享受一下这第一个“国庆黄金周”假期。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的等待中,会议室外传来说话声。众人发现,在书记和乡长中间多了一个人,好多人都认识——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武进忠。
大家心中纳闷:他来干什么?不用说肯定是关于职务调整的事,肯定是有人要升官了。那到底会是谁呢?大家心里这么想着,同时也给出了答案:反正不是自己。
人们做出这样的判断,非常正常。大家私下里都在说,“组织部是送官帽子的,纪委是摘官帽子的。”所以,只要组织部领导一出现,就代表都会有人要升官,纪委人员一到来,就表明有人要倒霉。虽然事实没有这么绝对,但一般都会八*九不离十。
在大家的猜测中,武进忠已经在黄敬祖和宁俊琦的陪同下,进了会议室,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武进忠向大家挥手致意,并健步走上小主*席台。黄敬祖紧随其后,并把武进忠让到了中间的位置。黄敬祖和宁俊琦分别在他的两边坐了下来。
待大家都坐定后,黄敬祖站了起来,说道:“同志们,县委组织部武部长在百忙之中,来看望大家了。让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
黄敬祖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热烈掌声。大家都想表现出自己足够的热情,以给组织部领导一个好的印象,最起码也不要让领导看到自己的慢待。否则,领导只要歪歪嘴,自己的考评就可能是一个“差”字,跟着就是“不能胜任工作”的评语,接下来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同志们,看到大家良好的精神状态,和饱满的工作热情,我很高兴。说明大家很充实,说明青牛峪乡干部工作做的好。”武进忠情绪饱满的道。
现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虽然领导刚才所说的话,也许就是一种鼓励,也许仅仅是一句套话。但也强于批评和指责,否则,好多人连这个七天长假也休不好了。
“我今天来,主要就是一件事情,宣布一项任命。”武进忠说着,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纸,宣读起来:“任命决定。经**玉赤县委组织部部务会议研究决定,报县委常委会批准,决定任命楚天齐同志为青牛峪乡党委委员、政府常务副乡长。**玉赤县委组织部。x年x月x日。”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宁静,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既是对武副部长宣读《任命决定》的积极回应,也是对升职者的祝贺。
在鼓掌的同时,好多人把目光投向了楚天齐,但目光的含义不尽相同。有的是真诚祝贺,祝贺楚天齐付出有了回报。有的是心泛酸意,想着“为什么被念到的名字,不是自己”。还有的是不以为然,反正谁当官都一样,都不如自己当。当然,还有的目光是代表着嫉妒和憎恨,嫉妒楚天齐县里有人,憎恨为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在黄敬祖的示意下,掌声停了下来。
武进忠肯定了楚天齐,并提出了要求:“楚天齐同志政治思想坚定,工作业务精通,思维超前,方法多样。在具体工作中既坚持原则,又不缺乏灵活性。这次任命他担任乡党委委员、常务副乡长一职,是县委通盘考虑,做出的决定。青牛峪乡党委、政府要对该同志大力支持,并严格要求。楚天齐同志也要服从党委、政府工作大局,全力配合和辅助党委和政府主要领导工作,努力做好本职,为青牛峪乡经济、社会全面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武进忠讲话完毕,紧接着就是黄敬祖做表态发言:“同志们,对于县委的决定,我代表青牛峪乡党委和我个人表态,坚决服从和热烈拥护。乡党委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政府工作,也会坚定的支持楚天齐同志工作……”
黄敬祖的发言,诚恳、热情、坚定。但大家都明白,这时候的发言也仅仅是个态度而已。
做为乡党委副书记、政府乡长,宁俊琦自然也要表态。她的表态很简单,主要意思就是拥护县委的英明决定,支持楚天齐工作。
轮到楚天齐发言了。他站起来,先对着台下鞠了一躬,又向着再坐的同事鞠了一躬。说道:“尊敬的武部长,黄书记、宁乡长,感谢县委和领导的信任。说实话,县委的这个决定,我没想到。我总认为自己做的工作还很不够,而且组织已经给予了我很多,我不敢再奢求什么。但是,今天既然县委任命了我这个职务,那我就要用实际行动,来回报组织和领导的信任。这这里,请黄书记、宁乡长继续领导和指点我的工作,请同志们继续支持和配合我的工作。我也一定会服从领导、配合同志,为全乡经济社会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
武进忠宣布完任命以后,直接回了县里。
送走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大家回到会议室,继续开会。宁俊琦布置了放假期间的一些事宜,黄敬祖对一些重要事项进行了强调。
……
因为刚刚任命了常务副乡长,所以在全乡干部会议结束后,在宁俊琦办公室马上召开了政府领导班子会议。
会议由乡长宁俊琦主持。参加会议的有:楚天齐、郝晓燕、高远、蒋野,还有刚刚学习回来的乡长助理兼乡财政所所长金越。
会议内容很简单,大家都是老熟人,也不用另行介绍。只是在政府成员面前,对楚天齐这个常务副乡长的职务再次明确一下。分工暂时不变,就是多了以下事项:辅助乡长做财税工作,在乡长出差期间临时主持乡政府工作。
会议最后,是对楚天齐进行了一番言语祝贺。然后散会。
……
其他人都走了,楚天齐留了下来。
“祝贺你,常务副乡长。”宁俊琦笑着道。
楚天齐也笑了笑:“一句话就祝贺了?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吧,最不济了也得握握手吧?”说着,伸出了右手。
“去你的。”宁俊琦用手打开了他的右手,说道,“看来你很高兴嘛!我也替你高兴,可是我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我们分开的日子不远了。”
“为什么?”楚天齐忙问道。
“你想想,你这个常务副乡长,下一步晋升的职位是什么?而这个职位现在又是谁?”宁俊琦引导着说道。
楚天齐想了一下,说道:“你是说,我们到时必须离开一个人吗?那我要是进步一点儿的话,你也可以只进步一点啊,我还受你的领导。”
“你怎么这么单纯,你以为单位是你家呀?还想开成……”宁俊琦的话说了半截。
楚天齐马上接到:“夫妻店。”
“别想美事了。”宁俊琦娇嗔道,“去,总想占人家便宜。”
第三百章 父子争吵
国庆小长假期间,楚天齐回家待了四天,主要就是陪父亲。父亲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拄拐连续走个十来分钟,自己吃饭也利索了好多。对于村里常见的人,现在也都能认出来,只是对于以前发生的好多事情,还是记忆不够完整。
尽管父亲对好多事情记忆模糊,甚至有些混乱,但楚天齐还是会不厌其烦的向父亲提起,以期串起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断。他也会向父亲讲述当前发生的事情,包括国家的一些大事,包括自己工作的点点滴滴,也包括自己升任常务副乡长的事。每当这个时候,父亲都会很认真倾听,并且会提出一些问题,进行简单的交流、沟通。
父亲现在几乎不说梦话了,反正楚天齐在家这几天,一次也没有听到。只是母亲还偶尔听到过几次,而且说梦话的内容也不尽相同。
父亲不愧是有武功的底子,尽管行动和思维都还受影响,但体格恢复的不错。如果不知道他有病在身,光看他满面红光的状态,还以为他是个健康人呢。
弟弟今年的果园还比较顺利,第二年的树木已经挂果。重新嫁接的果树,今年也几乎全部成活。就是挺辛苦,经常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山上。用母亲尤春梅的话说,照这样下去,怕是对象都要耽误了。确实也是,楚礼瑞现在整天在山上,每天见人都很少,就更别提有女孩子去找了。每当这个时候,楚礼瑞就笑言“不着急,等我的果树都挂了果,生意兴隆的时候,女孩儿会排着队找我的。”
从第五天开始,楚天齐就到了乡里值班,一直值到假期结束。这次国庆黄金周假期,大部分的人都出去玩了,就是不出去的人也是走亲访友。所以,楚天齐就被安排值班三天。其实值班的人还有两位,他就是做为带班领导在乡里,以便有突发*情况时,能够及时解决或报告。放假前一天,在乡长办公室,宁俊琦曾经开玩笑的表示,让他多值班,也是照顾他这个新任常务副乡长,让他多体验一下总揽全局的感觉。
在这三天带班期间,一切都很消停,没有发生特殊情况,也没有上面的领导到访。楚天齐正好利用这几天难得清静的时间,把自己对全乡经济发展的思路,整理出来。其实这样的工作,他一直在做,只是内容都有些零散。他这次是站在管理者的角度,对全乡整个经济项目定位、构成进行设计,对这些项目的发展思路进行梳理。所好的是,他以前记录、整理的那些素材都经过了多次修改、调整,已经几乎成型。而且,里面好多内容都已经经过实践验证,是根据实际情况所记录的。因此比较全面,也比较客观。
三天的时间说短也不太短,但对于楚天齐来说,就显的太快了,他堪堪把这些东西整理出了初稿。因为手头有活忙着,所以,他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子里打字、思考,但他过的很充实。而且,做这些的时候,能把平时积累的东西形成系统的内容,楚天齐也非常高兴。
……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愁。
这不,冯俊飞刚从外地玩回来,就带着一脑门子官司,来到县委三号别墅楼,找自己的大伯冯志国怄气了。
冯志国的妻子不在家,别墅里只有冯氏“父子”俩。冯志国坐在沙发上,而冯俊飞则半躺在组合沙发的贵妃榻上,两个之间隔着三人沙发。
冯俊飞刚才一进屋,就发了一通牢骚,冯志国一直听着,没有吱声。冯俊飞叨叨了十多分钟,见冯志国没有任何反应,就气哼哼的躺在了贵妇榻上。
“小飞,你这一回来,就气势汹汹的上门兴师问罪,有点太过了。”冯志国尽量平心静气的说道。
“过了,怎么就过了?你们当领导的,就是这么处事的吗?像我这样一个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工作的同志,你们视而不见。像那些专会溜须拍马的人,却被坐火箭式的提升。”冯俊飞直起身子,说道。
“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看到楚天齐升成常务副乡长,心里不舒服,是吧?”冯志国看着冯俊飞,说道:“你不能光眼红人家,要看看人家做的事,将近短短两年的时间,你看人家给乡里带来的变化,有多大?别说是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就是工作十多年的乡领导,也难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那样的成绩。”
“别给他抹粉了。谁不知道,他所做的那些事,好多都是赵中直、**平他们在后面撑着。要是没有他们在那拱火,没有他们给吃偏饭,他能干成什么。还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还什么优秀基层干部,全他*妈的都是狗屁,都是虚头八脑唬人的。”冯俊飞骂骂咧咧的道。
冯志国冷声道:“你怎么能那么说人家?书记、县长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还说人家吃偏饭?就是给你吃偏饭,你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冯俊飞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大声道:“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了。在别人面前就像一只病猫,教训起我来倒是声色俱厉。还说什么给我吃偏饭我也弄不出名堂来。请问冯副书记,你什么时候给我吃偏饭了?”
“还要怎么吃偏饭?这些年你走的哪一步,不都是我在后面给你撑着?中考考不过人家,我昧着良心,给你捣鬼。上班后没几天,就给你弄个教导主任,还专门配了两个业务尖子辅助你。可你却不思进取,每天就是干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我光举报信就收到了一大堆。学校教学成绩斐然,你还大言不惭的走哪炫耀到哪。你知道背后人家怎么说你,都说你是皇帝的新衣,自以为是,不知……羞耻。”冯志国火气很大,说话也不客气。
冯俊飞“你”了两声,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反驳,就没好气的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
冯志国继续教训道:“就这你还不满意,还要当官。我顶着人们的舆论,硬是把你给弄成了教育局基建股长。这倒好,你胆子大的吓人,什么钱都敢花,什么事都敢做,逼的别人把告状信都寄到了纪委。要不是我看情况不妙,把你弄到组织部,并且多方托人摆平,恐怕你现在还在里边待着呢吧?
到了组织部你还是那个德行,不知悔改,反而我行我素。不是利用现在的岗位好好工作、树立威信,而是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利,胡作非为。以前在学校,你是瞄着女学生、女老师,现在又对女干部、大学生下手,你这行为符合一个党员干部的标准吗?”
“够了,我的冯大书记。在别人面前你连大气都不敢哈,就是人家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你还涎着脸跟人家笑。现在教训起我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冯俊飞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刚才所说的,就是给我吃的偏饭吧?我承认,有些事你也确实帮过一点帮,可要是和人家得到的支持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话又说回来,谁没让人帮过。你要不是有自己的老丈人帮衬着,你能走到今天?恐怕还在吃粉笔灰吧?你……”
冯志国打断了他的话:“小飞,我能走到今天,尤其是年轻时关键的那几步,确实要感谢他老人家。因此,我才努力工作,走正道、干正事,对你大娘也那么好。否则,既使有人相助,我也不会走到今天的。”
冯俊飞反唇相讥:“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好像自己是一个圣人似的。你说我不干正事、搞*女人,还把你自己说成了一个一身正气、勤恳工作的君子。真是笑话。”说到这里,他站起身,冷冷着道,“本来我不想说,今天是你把我逼到这儿的,我不得不说。冯大书记,我现在没有成家,和女孩们玩玩很正常,而且她们也都是上赶着我,不是我强迫的。可我没有把人家的肚子弄大,没有为了自己升官,让弟弟跟着顶缸,让自己的儿子叫自己大伯。”说完,还对着冯志国怒目而视,俨然一个受害者,俨然一个斗士。
“咔嚓”,仿佛晴天响个霹雳,震得冯志国脑袋“嗡嗡”直响。有些事情,被人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是另一回事。而被自己的亲儿子,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就更是另一回事了。他没想到,冯俊飞会这么说,会当着自己的面,揭自己的伤疤。而且那两件事的另两个主角,还是他的母亲和他的叔叔。这简直就好比,用刀捅了自己不算,还把刀子在里面转了两圈再拿出来,然后又抓了把盐撒在上面。
冯志国直觉的眼前金星直冒,头脑一阵发胀,气的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扔了过来,嘴里说着:“滚,你给我……”说到这里,他已经说不下去了。此时,他只觉得胸口一热,口中发甜,急忙抿住嘴,右手抚在胸口上。
“滚就滚,老子受够了。”冯俊飞大吼一声,冲出了屋子。
在别墅区院里,刚发动着车,冯俊飞就看到大娘从外边回来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打招呼,而是脚下一踩油门,汽车呼的一下,就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