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七十章 老子送你们上西天
正这时,耳机里传来声音:“市长,有警车来了,开着警灯。”
楚天齐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转头看去,果然几辆警车正向山下驶来。
“姓楚的,希望你不要胡来。”张鹏飞咬牙说过后,哈腰一扯,一个女人被提了起来,正是沃原市政府秘书长夏雪。
镜头中,夏雪双臂反剪,嘴里塞着东西,身子在不停的扭动。
看到这种情形,楚天齐紧张心绪一缓,只要夏雪在这就好说。同时也意识到一件事,张鹏飞刚才好像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哼,别痴心妄想了,即使你的姘头真在车上,那还远着呢,等他们到的时候,咱俩早就远走高飞了。再说了,他怎么知道你在这,怕是正在沃原搂着别的女人乐呵吧。其实男女就是那么回事,你也不用等他,老子工夫更厉害,不信你一会儿试试。这么多天没吃到荤腥,老子还真难受。虽说你老了点,不过更有味道,刚才是一时没得出空来,现在老子那里都……哈哈哈,走吧,快活去。”张鹏飞说着,使劲一扯夏雪,推搡着走去。
听到张鹏飞这样的语句,楚天齐心中大定。这说明张鹏飞没有玷污夏雪,也没有发现自己。
在庆幸之余,楚天齐也不禁疑惑:山下警车是怎么回事?是奔着张鹏飞来的?他们怎么知道?
想到这里,楚天齐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就这么一耽误,镜头中的人影已没了足迹。楚天齐不敢耽误,赶忙顺着张鹏飞离去方向快步而追。
穿过两簇灌木和一片小树林,楚天齐发现了前边人影。举起望远镜一看,正是张鹏飞推搡着夏雪,奔向山顶。
正要迈步追去,楚天齐赶忙又收住脚步。眼前地界很是宽阔,没有树丛,灌木也很低,只要自己走出树林,只要张鹏飞一回头,指定发现自己。如果仅是张鹏飞,楚天齐根本不需考虑这些,只需快步赶上飞起一脚,可现在夏雪在他手里。
就在楚天齐迟疑之际,张鹏飞果然转回头去,还举起了望远镜。
楚天齐不敢怠慢,极速卧倒,趴伏在树丛间的灌木丛后。
简单“扫射”后,张鹏飞揪住夏雪,继续向前走去。
楚天齐忽觉腰间一动,取出手机一看,上面跳出一条短信:老师,我不知道张鹏飞在哪,也没人向我汇报,我和周厅长都在首都出差。
狐疑的回头望了望,楚天齐站起身来。看着张鹏飞、夏雪进了另一片树林,才俯身快步行去。
当楚天齐刚刚进入前面树林,张鹏飞也恰好穿出了这片林子。正要快速穿过林子,忽的前面人影一闪,张鹏飞扯着夏雪又退了回来。
什么情况?疑惑之际,楚天齐又快速趴到了地上。
“妈了个*的,有人上来了。是不是你这个骚*货报的信?对了,警察又是怎么回事?”张鹏飞恶狠狠的盯视着夏雪,低声吼着。
别管夏雪心里怎么想的,又想说什么,可现在嘴巴被堵,根本就说不出来。
张鹏飞本欲伸手去抓那块布子,又急忙收手,在夏雪身上摸了起来。
“唔,唔。”夏雪极力挣扎着。
“妈的,再给老子乱动。”张鹏飞说着,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寂静的深夜里,这声响动极其清脆。
楚天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在夏雪身上又摸了几下后,张鹏飞手里多了一个物件。来回翻动着这个东西,张鹏飞骂道:“妈了个*的,我看这手机里就有猫腻,肯定是你这个骚*货让……对了,一定是的。姓楚的王八蛋太鬼了,指定既往你身上种东西,也给这个东西动了手脚。”
说着话,张鹏飞猛的把手机摔到地上,又踏上脚去,来回的踩着。这还不解恨,尔后又拾起来,手臂一甩,扔了出去。
“姓楚的王八蛋,看你这回还怎么找。”骂过之后,张鹏飞忽然“嘿嘿”的发出淫*笑,“臭娘们,还别说,身上还挺肉乎的,弄得老子都受不了了。来来来,跟老子快活快活,怎么也得做个风流鬼吧。”
面对张鹏飞拱来的嘴巴,夏雪只能使劲摆动头部躲避,怎耐双手反剪,又被对方抓着,活动范围实在有限。
握着铁拳,楚天齐快速计算着冲过去的时间,并决定了出手的方式。
正在这时,忽然大声喊话响起:“张鹏飞,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负隅顽抗,举手投降是你唯一选择。”
“妈的,都他娘找死。”张鹏飞停止侵犯,前后左右张望着,显见心中十分焦急,然后又扯着夏雪出了树林。
“张鹏飞,你已经被团团包围,负隅顽抗死路一条,投降是你唯一出路。”大声喊喝再次响起。
回头看了看,只看到身后小树林,但楚天齐还是向着喊话方向恨恨瞪了一眼,心中暗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也不免疑惑:警察到底是怎么来的?
“站住。”喊喝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来自山脚下,而是来在小树林外。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张鹏飞嚷嚷着,扯着夏雪再次返回树林。
人影一闪,两名黑衣人跟了进来,正是岳继先的属下。
当先的健壮年轻人道:“张鹏飞,山下就是警察,我们的人也都围了过来,你跑不掉了。”
张鹏飞紧紧挟着夏雪的脖子,发出一阵狞笑:“跑不掉?那可不一定呢。”然后又疑惑着,“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楚天齐那家伙的私人打手?”
健壮年轻人答非所问:“张鹏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对于你这种人渣,人人都有捉拿的权利。举手投降吧,你跑不掉的。”
“我要不投降呢?”张鹏飞反问着。
“不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健壮年轻人声音很冷。
张鹏飞大笑起来:“哈哈哈……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我手里有她。”
说着话,张鹏飞猛的一勒夏雪脖子,把对方挡在自己身前。
夏雪立即传出闷*哼声,身体也痉*挛了一下。
楚天齐真想立即冲上去,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必须要冷静。
“退出去,退出去,否则她就别想活,谁也别活。”张鹏飞左手点指对方,大声咆哮着。
那二人对望一眼,只好慢慢的向树林外退去。
“快点,退的远远的。”张鹏飞催促着,“再往后,再往后,弄点亮,让我看看。”
看到亮光越来越远,张鹏飞又道:“马上给我准备一辆车,车上备满食物和瓶装水,加满汽油。”
“车倒是有,可哪有那么多食物和水,总得给我们一个准备时间吧。”树林外传来讨价声。
“我不管,反正就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如果到时准备不齐,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张鹏飞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声音还在协商着:“二十分钟太少了,怎么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至少……”
“少费话,别浪费时间。”张鹏飞的语气很坚决。
“好,好。”外面应承后,脚步声远去了。
“妈的,想跟老子斗?你们还嫩点。”张鹏飞骂着,缓缓移到树林边,打开手电,向外张望着。
哪有人?连个鬼也没有。张鹏飞长舒一口气,“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吃起了里面的食品。
“沙沙”一阵轻微声响响过,还没等张鹏飞看清,靠在身侧的夏雪便“飞”了起来。
“啊”了一声,张鹏飞撑地站起,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夏雪就靠在对方身上。
手电一晃,张鹏飞骂道:“姓楚的,王八蛋,你果然来了。”
“你应该想到的。”楚天齐说着话,已经去解夏雪身上的绳子。
夏雪急的直摇头,显然不配合楚天齐。
怎么个情况?夏雪吓傻了?楚天齐很是不解。
“姓楚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来的?”张鹏飞适时发出了疑问。
楚天齐“哼”了一声:“张鹏飞,你以为自己躲的很隐秘,其实一直在我掌控中。”
“妈的,少卖关子,要真是那样的话,你还能不出手?肯定是骚娘们手机有问题。”张鹏飞骂道。
“这你应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有今天这一场。”楚天齐说着,又要去解绳子。
夏雪则是再次摇头并晃动身子。
“姓楚的,我当然想到你了,早已经给你准备好。”张鹏飞说着,手中忽的多了一个遥控器,“看见没,我只要一按,立马‘嘭’的一声,你和姘头就上天了。”
楚天齐已经明白,夏雪身上有东西,怪不得她不让自己近前。
“怎么样?要和姘头同归于尽吗?”张鹏飞说完,张狂的扬了扬手上的遥控器。
“少来这一套,要是我们被炸的话,你也活不成吧。”楚天齐淡淡的说。
“放屁。”张鹏飞骂过之后,快步向着树林外退去。
不多时,张鹏飞的狂笑传进树林:“野鸳鸯,老子送你们上西天了。”
暗道一声“不好”,楚天齐探出手去,准备铤而走险一次了。这可是平生的第一次,楚天齐额头也不禁沁出汗珠来。
第两千一百七十一章 张鹏飞再落网
就在楚天齐手指已经触到夏雪衣服,已经打算冒险一试时,树林外忽的响起一声惨嚎:“啊……饶命啊。”
紧跟着欣喜声音传来:“市长,制住这小子了。”
“好。”楚天齐声音不禁有异,刚才可是生死一线间呀。
还是在首都特训的时候,教官专门教了一招,就是如何应对即将引爆的*。这个方法只能在万不得以时使用,成功概率也仅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有七成被炸身亡的可能。离着这么近,只要爆炸绝对没好,任谁面对此种情形,也不会轻松的。
相比起楚天齐,夏雪不只是不轻松,而是整个人都虚脱了。她身子一软,顺着楚天齐的身体,软软的向下滑动。
楚天齐赶忙伸手揽住对方,才不至于使夏雪跌坐在地。
此时两个精壮小伙子进了树林,立即解开夏雪衣襟。果然,夏雪周身绑着土制*包,还有*。两人很麻利的拆掉这些,快步出了树林。
楚天齐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取掉了夏雪嘴里的东西。
“哇……”的一声,夏雪扑到楚天齐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此情此情,楚天齐也不好躲避,只能把肩膀借对方一用,任由眼泪鼻涕倾泄上去
忽然,夏雪止住悲声,抬头问道:“王八蛋在哪?”
楚天齐微微一楞,然后伸手一指:“应该还在外面。”
“好啊,王八蛋。”夏雪咬牙骂着,手臂撑地,想要站起。怎耐用了好几次力,都没能如愿。
“扶我一把,死人呀。”夏雪冲着楚天齐吼了起来。
“好,好。”楚天齐应答着,搀起了对方。
夏雪也不说话,身子栽歪着,向前冲去。
任凭对方半个身子靠在肩上,楚天齐驼着对方前行。
“扣子,我的衣服扣子,扣上呀。你想干什么?”夏雪又嚷了起来。
我想干什么?楚天齐腹诽着,笨拙的帮对方扣着衣扣,手指也难免触碰到对方。
不等扣完,夏雪又迈动了步子,比刚才走的还急。
来在外面,看到几个离去的身影,夏雪嚷道:“放下他,放下。”
几人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依旧走去。
楚天齐说了话:“没听到秘书长说话吗?”
几名小伙子这才转回身,把张鹏飞推到夏雪面前。
双手反剪,又被摁在地上很长时间,刚才也是被架着走,现在再让这么一推搡,张鹏飞哪能站得住?“哎哟”一声跌坐在地。
“畜生,王八蛋。”夏雪怒吼着,抬起右脚,雨点般踩在脚前男人身上。
“啊……疼死啦,饶命啊……”张鹏飞立即发出杀猪般嚎叫。
听到对方求救声,夏雪怒意不但没减,反而越发怒气冲天,脚掌不再是踩,完全就是使劲在跺。
张鹏飞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哀求:“夏雪,夏秘书长,姑奶奶,饶命呀。我不会炸死你,要不早就炸了,还能等到现在?刚才我也不是真要炸你,还打算拿你要挟他们,让他们放我走呢。刚刚我就是气姓楚的家伙,想着吓唬吓唬他,可是才到外面,就让他们从背后把我抓了。”
夏雪恼的根本不是这些,根本不听对方求饶,而是发疯般的一下下跺去。
张鹏飞左躲右闪,可还是被对方踹了一脚又一脚,跺了一下又一下,直至被踹了个仰面朝天。
“王八蛋,畜生。”夏雪咬牙骂着,尖头皮鞋狠狠的踩跺下去。
“啊,妈呀。”张鹏飞发出了鬼声,想要躲开,可刚才已经躲的没了力气,现在正好又倒在一个坑里,哪能躲得开?
暗道一声“不好”,楚天齐急忙出手,向后一扯夏雪。
夏雪身子一个趔趄,皮鞋擦着张鹏飞裤子,不情愿的撤回。
眼睁睁的看着皮鞋到了要命地方,张鹏飞早吓得闭住眼睛,鬼嚎了一声,没了动静。
“你怎么……”冲着楚天齐一瞪眼,夏雪再次全力伸出脚去。
楚天齐伸手一拉对方,沉声道:“非要要了他的命,非要一命抵一命?”
“我,他……”夏雪吭哧两声,缓缓放下蓄势待发的尖头皮鞋,怔怔的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影。
“呼噜噜”,一阵喉管响动,接着又响起嘶哑的鬼嚎:“啊,我的命*根子没了,我成太监了。呜……我生不如死啊,生不如死,臭娘们,臭婊*子,千人睡万人*的臭婊……”
“你他妈的敢骂老娘?”夏雪骂着,又要起脚。
扯了一下夏雪,楚天齐道:“带走。”
“是。”小伙子们应答一声,“提”起了一滩烂泥的张鹏飞,向前走去。
一股浓烈的臊气味冲进鼻管,楚天齐不由一皱鼻子。
夏雪则是直接开了骂:“软蛋,熊包,还他娘的吓成了那样。”
“走吧,下山,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楚天齐说着,拉起夏雪,转身走去。
走了几步后,他又侧耳听了听,转向了另一侧安静的方向。
……
雁云宾馆高级套间。
夏雪慵懒的倚靠在长沙发上,楚天齐则坐了旁边那个单人的。
经过洗澡、换衣物,夏雪的狼狈样一扫而光,但脸上的憔悴、眼中的仇恨仍在,还不时咬着牙齿。
知道对方怒火满胸,但楚天齐还是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呼呼”的运了几口气,夏雪这才气呼呼的讲说起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开会,明天可以休息一天,正好有几个同学知道我回来……”
通过对方的讲说,楚天齐才知晓了事情前因后果。
原来,晚餐的时候,夏雪接到同学电话,要她出来聚聚,聚餐地点就是雁云山庄。这些同学大都和夏雪一样,不但自己从政,父辈也大多是厅部级官员,只不过长辈大多已退休。
他们当中好多人从小学就是同学,初中、高中也基本都是同一学校,有个别人还是大学同学。像是这样的发小加同学关系,大家见面自是玩的很嗨,又喝又唱又跳,这么一通下来,时间已经不早。可好多同学玩性不减,又要打麻将,看样子还有通宵的意思。
虽然明天不用回市里,但夏雪更想好好休息,而且也不喜欢钻在烟雾腾腾的屋子里,于是她就退出了雁云山庄ktv,而那些同学仍然还在里面吼着。从ktv出来后,夏雪感觉有些头晕,就没回房间休息,而是直接下楼,到了楼房外面透气。
七月份的深夜,屋外凉风习习,树叶沙沙,今天空气还特别好。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伸了几个懒腰,夏雪觉得舒服极了,头脑也清醒了好多,便自然的顺着林荫小路走去。
不知不觉间,夏雪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回头看时,才发现离着酒店很远,已经上了一小段坡道,周边也早没有路灯,光亮来自于头顶的月亮。此时,湛蓝的天空、婆娑的树影也少了温馨与妩媚,反而多了一丝阴森。
“沙沙”,风吹树叶声越发响亮,夏雪心中惧意更深。
下意识的四外望望,夏雪快步奔着回程而去。越着忙越出岔,夏雪刚奔跑了两步,脚下一崴,疼得她蹲了下去。
轻轻揉了揉,又试着伸了伸,脚上疼痛减少了好多,也照样能够行动。夏雪暗暗庆幸,便直起腰身,准备继续奔向宾馆。
忽然,夏雪只觉脖子上一紧,同时双臂也被一只胳膊抱住。她此时既使不出力气,也喊不出声音,但他清楚,自己遇上了坏人,被人挟持了。
怎么办?怎么办?夏雪大脑极速运转着。
正这时,忽觉脖子上一松,夏雪下意识大喊:“救……”
“命”字还没出口,一个臭哄哄的东西堵在嘴上,旋即双臂也被反剪着捆上了,腿上也被系了绳子,既能行走,却又根本跑不开。
此时,夏雪也看到了对方的样貌,觉着有些面熟,却又一时认不出来。
“我是张鹏飞,老实跟我走。”对方报了名姓,推搡着夏雪向山上走去。
既然暂时难以脱身,夏雪只能半顺从的走着,同时心里打着主意。
离着山庄越来越远,张鹏飞也开始唠叨起来,全是骂楚天齐的话,什么“伪君子”、“人面禽兽”等等,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
树木越来越密、灌木越来越高,夏雪才真正怕了起来。可根本就跑不了,也喊不出,而且还被对方捆上了*,夏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骂楚天齐的同时,张鹏飞也不忘调戏夏雪,但都是语句上占便宜,倒没有实质侵犯。夏雪也清楚,张鹏飞并不是怜香惜玉,而是担心弄响了*。
就在张鹏飞精*虫上脑,想要一亲芳泽时,山下喊声坏了他的“好事”。
听完夏雪讲说整个过程,楚天齐长嘘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侥幸。
先前看到夏雪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楚天齐还以为张鹏飞已经占了很大便宜,现在看来完全是虚惊一场。
停歇了一下,夏雪恨恨的骂道:“那个变*态鬼、王八蛋,你那么多女人他不找,偏偏找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真他娘晦气。”
听到对方如此一说,楚天齐不禁脸上一红,解释道:“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那些人……”
“叮呤呤”,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楚天齐的话。
第两千一百七十二章 还是晚了一步
电话来的真是及时,正好解了尴尬。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直接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即传来声音:“市长,整个移交工作很顺利,手续也齐全,张鹏飞已经跟他们回了拘押地,现在应该审问上了。”
“那就好。”停了一下,楚天齐又问,“你先前说他们提供证件是省厅的,那么到底是哪个部门?”
“出示证件的人是督察室副主任,其余那几个都是经侦队的。”对方给出回复。
“经侦队……”迟疑了一下,楚天齐道,“有其它情况吗?”
“没有了。”
“那先这样。”
结束通话,楚天齐又叨叨起来:“经侦队,经侦队……”
“经侦队怎么啦?”夏雪问。
“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楚天齐仍然一副疑惑神情。
“当然熟了,哪里没有经侦队?”调侃过后,夏雪忽的又道,“对了,你是怎么到的现场,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虽然是好心,虽然是暗中保护,可楚天齐也不能捅破这事,便含糊的说:“你相信第六感觉吗?”
“第六感觉?”夏雪微微皱眉,疑惑不已,“不能吧?你能知道我遇到危险,能和我……和我有心理感应?”
“我就是感知到你有危险,才火速赶去的。”此时楚天齐也只能顺着这么说。
“啊?那你……我,这么不好吧,对俊琦太不公平了。”夏雪语无伦次,脸颊飞上红晕,还低下头去。
楚天齐苦笑着轻轻摇头,赶忙做着进一步说明:“怎么就出来‘不公平’一说了?实话跟你说吧,自从张鹏飞一跑出来,俊琦就跟我讲,要我防着张鹏飞,也要我的朋友们防着。她还尤其提到了你,让我对你的安全重点关注,我也一直注意着你的安危。今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咱们正在开会,就有几个蒙面人闯进去,把你带走了。从梦里醒来,就感觉你有什么事,那种第六感觉特别强烈,我便直接赶来了。”
夏雪“哦”了一声,轻轻的说:“天齐,谢谢你,谢谢你和俊琦。”
楚天齐暗暗好笑,却也暗中提醒自己:一定要和俊琦讲清楚此事来龙去脉,省得到时把话说两岔,也省得俊琦多心。
“诶,不对呀。即使你感知到了我有危险,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该不会是你把我定位了吧?”夏雪眼中满是惊讶和质疑。
“哦,你说这个呀,嗨,也是无巧不成书。”楚天齐打着哈哈,脑子快速转着,终于又想到了说辞,“今天晚上在家看电视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说是好像在山庄看到了你,还问我是不是也在,他这两天也跟咱们一同参会。我这才知道你在这,就径直奔来了,恰好省厅也向我通报了消息,说是张鹏飞可能在这,自然就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还好碰巧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夏雪既庆幸,也不无后怕。
既担心对方继续追问,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楚天齐又说了其它一些话题,但站起身来告辞。
夏雪迟疑的说:“我,我怕。”
“怕什么?这里是市中心,到处都有监控系统,又有保安和服务人员。再说了,张鹏飞已经落网,不可能再跑出来了。把心彻底放肚里,安心休息吧。”楚天齐说着,迈动了步子。
夏雪再提疑问:“诶,不对。就算你说的那么巧,可你们怎么就直接找到了山上,又怎么能够径直发现……”
“叮呤呤”,铃声再起。
好,电话来的太及时了。这样想着,楚天齐取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即传来声音:“老师,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赶到现场的警力是魏副厅长调度的。”
“魏……你确定?”楚天齐急道。
“确定。”对方回复很肯定。
“你跟周厅长说了吗?”
“还没有。我一知道消息,就先告诉的您。”
“马上向周厅长汇报。”
迅即结束通话,楚天齐直接拨了另一个号码。
“嘟……嘟……”,回铃音响了好大一通,没人接听。
只到楚天齐拨打第二遍时,里面才传出声音:“楚市长,有急事吗?”
“刘厅长,这么晚,打扰了。”简单致歉后,楚天齐直接道,“刘厅,我觉得魏副厅长……”
听完楚天齐讲说,对方马上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怎么不……我知道了。”手机里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你休息,我还有事。”回头打了声招呼,楚天齐快步离开了屋子。
……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从雁云宾馆出来后,楚天齐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和岳继先坐在越野车上探讨事情,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三个小时前,就在楚天齐解救下夏雪不久,山下警察也上了山,与岳继先的属下队员见了面,接管了二次被抓的张鹏飞。似乎人们达成了默契,警察没有细问,队员小伙子也没有细说,而只是把张鹏飞交给了对方,队员还跟着护送到了看押地点。
而就在与警方接头之前,楚天齐早已带着夏雪,从一条僻静小路下了山。
在警车到达现场之前,岳继先早把那辆黑色越野悄悄开到一处隐蔽所在,也就是与楚天齐约定好的下山之处。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现场,就好似楚天齐从没到过那里,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一样。但楚天齐也清楚,只要对张鹏飞一提审,那么自己到现场的事自然就公开了,自己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讲说此事。
就在楚天齐刚刚想好讲说方式时,却接到高强电话,知晓了警察因何能够赶到现场,也意识到了期间的危险。他除了嘱咐高强立即向周子凯汇报外,还亲自给省公安厅刘厅长打电话,讲说了自己的分析。
刘厅长听说后,非常重视,亲自部署相关事项。
自打完电话,楚天齐就在车上等着消息,分析着可能发生的状况,也在思考着自己要怎么做。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直接接通:“刘厅长。”
“还是晚了一步呀。”手机里语气很沉重,接着讲说起了详细情况。
听着对方的叙说,楚天齐眉头皱了起来,也在暗暗自责,责备自己想的太多,应该早向刘厅长反馈才对。
可能是感受到了楚天齐的情绪,对方讲说完后,马上宽解道:“楚市长,感谢你呀,若不是你及时提醒,说不定情况会更糟糕。哎,厅里好多人也不会一无所知,只是人们出于各种考虑,都没有言说,我自己也太麻木了,一些举措安排也有失当。借着这个事项,省里整个系统也该好好反省、学习一下了。”
再次表达谢意后,对方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楚天齐缓缓的说:“晚了一步呀。刘厅长说,刚刚他让人去到魏公亚家,魏公亚已经不知所踪,其它常去的几个场所也没有,肯定是跑了。和他一同消失的还有督查室副主任、经侦队副队长,就是出现场的那两个带队的。
只是监控录像显示,魏公亚在零点多就驾车离开省厅,直接驶出城区,进入了盲区,疑似奔向两省交界方向。督查室副主任、经侦队副队长离开时间要晚,是凌晨两点多,就是刚把张鹏飞带回时间不长。这两人是一同离开的,奔去的方向与魏公亚一致,不知是否要到一起接头。”
“这么说,他们是心中有鬼了。本来就是吗,受害者没有报警,我们也是秘密出动,那么警方获知现场消息只能是从张鹏飞那里。至于如何获知,那么只有张鹏飞和魏公亚知道了,魏公亚正是基于这种担心,才派人去‘抢’逃犯的。”说到这里,岳继先轻叹一声,“哎,早知这样,张鹏飞就不该交出去。”
楚天齐摆摆手:“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再说了,我们也没有不交出去的理由呀。现在的关键是,如何逮住魏公亚等人。”
“对了,张鹏飞现在怎么样,他们没把他带走?”岳继先忽道。
“刘厅长说,张鹏飞还在监室押着,很快就会安排人员突审。”楚天齐停了一下,又说,“有什么不对吗?他们之所以不带他,应该是为了逃脱方便吧。”
“我怎么觉得哪不对劲呢。”岳继先依旧疑惑着。
“叮呤呤”,铃声又响了起来。
扫了眼屏幕,楚天齐立即接通:“高强,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高强声音:“晚了一步,张鹏飞被下毒了。”
楚天齐就是一惊:“啊?怎么会这样?”
周强马上讲说着具体情况:“我和周厅长刚刚赶回厅里,刘厅就让周厅亲自指挥追拿和审讯事宜,由我具体经办审讯。我立即带人提审张鹏飞,可是当我们赶到监室时,张鹏飞‘扑通’一声摔倒了,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初步判断是中毒。现在正对他抢救,具体情形还有待观察。发生这事以后,我马上向周厅汇报,又紧急讯问了其他出警人员,有两人证实逃脱那二人单独接触过张鹏飞。并且在突查经侦队副队长的私家车时,在车上发现了……”
第两千一百七十三章 反常的韩市长
第二天刚起床,手机就响了,是高强打来的,楚天齐赶忙接通。
高强声音立即传来:“老师,张鹏飞救过来了,人已经苏醒,不过神智不清,不认人也不记得事,看样子不像装的。依据现有证据,已经能够证明,张鹏飞就是被经侦队那家伙下的毒。从张鹏飞呕吐物以及清洗物中提检出的毒性物质,与那辆汽车上发现的毒物成分完全一样,而且发作时间与毒物药理相一致。”
楚天齐“哦”了一声:“抢救过来了。”然后又问,“对那几人的追捕进展如何?”
“经过几个小时连夜奋战,已经能够判定,魏公亚出了省,但具体的位置现在还没摸清。至于那两人,自从进入监控盲区后,就再没捕捉到二人和车辆的信息,进山的可能性较大。目前警方正对几个重点区域进行搜查,也在关注着一些出省要道及其过往车辆。”高强给出回复。
停了一下,高强马上又道:“对了,在搜查魏公亚办公室时,从里屋卧室床缝里发现了一张手机卡,不知是他专门存放还是无意掉落。这张卡的机主身份信息是一个农民,但在通话记录中,却有今天逃走那二人的手机号码,通话日期正是张鹏飞上次逃走那天。而且同样是在那天,还与乔阳多次通话,只到乔阳和张鹏飞一同消失。那么这张卡应该就是魏公亚使用,张鹏飞的上次逃脱肯定是他一手策划。”
这个信息本在意料之中,但听到这样确切的证据,楚天齐还是不由得骂了句“败类”,然后又问:“除了与这三人的通话外,还有其它号码吗?比如外地的,或是系统内的。”
“没有,只有这三个,而且只在那天通话。很显然,这张卡就是专为那天使用,无意遗失的可能性很大。”停了一下,高强又说,“我们还连夜查了魏公亚另外三个手机号的通话记录,都没有外地或系统内的敏感号码。”
楚天齐“哦”了一声:“不对呀。按说你他的位置,以他分管的工作内容,肯定应该有好多对外联系的,正常工作接触也应该有呀。”
“是的,这很反常。不用说,他还有另外的卡,应该还不止一个。他这个……周厅电话来了。”做过说明后,手机里没了声响。
握着手机,楚天齐长嘘了口气,心中暗道:现在看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紧急了。更关键的是,近段围绕张鹏飞发生的这些事中,自己总是有些被动,总有一种被牵着鼻子的感觉。这样下去可不行,不但误事,还可能出现不可控的危险,比如类似夏雪今天遭遇的这事。
自己应该主动出击才对。可是现在出击合适吗?究竟是向哪个人出击,又是出击到什么程度呢?楚天齐陷入了沉思中。
“天齐,你可要当心呀。”宁俊琦适时提醒道。
楚天齐转头一笑:“当什么心?谁还能把我怎样?”
“可千万不能大意,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宁俊琦语句中带着沉重。
经妻子这么一说,楚天齐也觉得压力又重了一些。其实他本就担心,不只是担心自己,而是更担心家人。不过他还是故做轻松的说:“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你要多注意休息,省得心神不宁,整天胡思乱想的。”
盯着丈夫看了看,宁俊琦长嘘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凝望着妻子离去的身影,楚天齐眉宇间又带上了一丝沉重。
“叮呤呤”,手机又响了。
看到上面号码,楚天齐楞了一下,马上接通:“市长,您好!”
“天齐市长,马上回市里来。”停了一下,对方又补充道,“通知夏秘书长一起回来。”
“好的。”应答之后,楚天齐问道,“市长有什么……”
话到半截,楚天齐放下手机,因为里面已经传出电话挂断声响。
市里出什么事了?
也无怪楚天齐疑惑。今天可是周末,市长偏偏让自己马上回去,还让把夏雪也叫上,这分明是出了什么大事,可自己并没听说呀。难道是晚上那事?那和韩市长也没什么关系呀,莫非有人说了闲话?
思虑了一番,没有定夺,楚天齐拨打了李子藤的号码。
……
下午两点多,楚天齐就出现在市长韩鹏程办公室。
看到楚天齐进屋,韩鹏程欠了欠身,抬手示意:“天齐市长,坐,这今天开会辛苦了。”
“市长更辛苦。”话到半截,楚天齐疑惑的盯着对方,“市长,看你脸上这么憔悴,是不没休息好,还是哪不舒服?”
“还说我呢,看你这脸色黑呛呛的,标准的睡眠不足,比在市里憔悴的多。”说到这里,韩鹏程笑了,“再好的东西也得悠着来,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一个多月的公粮,哪能一两天就交上呢,是不是?”
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楚天齐不由得脸上一红,赶忙打着哈哈:“睡眠不足,睡眠不足,回来以后好好补补觉。”
现在楚天齐也只能这么打马虎眼,总不能说“昨晚没和媳妇钻被窝,跟夏秘书长在一起”吧。
韩鹏程“呵呵”笑过,神情恢复本色:“天齐市长,这么急着喊你回来,是跟你交待点儿事,我要出趟远门,你就多盯着点。”
楚天齐就是一楞:以往的时候,市长只要出门在外,自己自然就顶起这摊子事了。即使市长有所嘱咐,要么当面简单言说,要么就在电话里直接讲,还从来没有把自己专门叫回来的时候。
市长这是要去哪?出什么事了?带着疑惑,楚天齐试探着问:“市长这次出门两周还是三周?去的地方很远?”
“很远,时间也很长。”韩鹏程回复得很含糊,然后又说,“今天我就要走,也不和其他同志打招呼了,反正所有事你都担起来。这样,你就把自己当成市长,全当没有我这么个人,该做主就做主,实在解决不了的就找老吴商量。”
这话也太那个了,楚天齐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市长这是真要走很远,还是在试探我?难道上面要对市里班子调整?我怎么没听说?
看出了楚天齐的狐疑,韩鹏程又道:“行了,你也别猜了,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有人告诉你。现在你就记住,只要我不在沃原市,你就是市政府的主心骨、当家人,沃原市经济社会发展重任你都必须担起来。”
听着怎么这么瘆得慌。尽管仍然狐疑,但楚天齐也不便分心,便郑重的点点头:“市长您放心,该忙什么忙去。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不折不扣执行政府决议,兢兢业业、全力以赴做好相关工作。”
韩鹏程笑着摆摆手:“不必事事都按我说的,我说的也不见得全对,尤其形势不同、环境不同,一些应对策略也必须做出相应调整。通过这一年多的合作,我发现你比我能力强,也有闯劲和魄力,放心大胆的干吧。没事,还有老吴给你做后盾呢,他的领导水平可比我高多了。我相信,在老吴和你的领导下,沃原市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
怎么听着都像临别赠言呀。楚天齐一时不好接话。
停了一下,韩鹏程又说:“市政府日常这些文档择选、活动安排,可以多让夏雪去做,我发现她虽然是个女人,工作能力和魄力并不比男人差,甚至一些方面还强于男人。你俩是玉赤县的老同事,她和你妻子也是好姐妹,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配合很好。当然了,只要不传出绯闻就行。”
听着对方调侃的语气,楚天齐心中一动,问道:“市长,莫非你听说什么了?她是和我妻子关系不错,可我俩仅是有限的工作接触。”
“紧张什么?我怎么感觉倒像是‘此地无限三百两’呀。”韩鹏程笑着调侃后,又道,“政府领导和秘书长接触天经地义,没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当然了,和其他同志的接触也不能少,要把自己放到掌控全局的位置上来。”
又接受过一番嘱咐后,楚天齐离开市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屋子,继续犯起了嘀咕。
……
半个小时后,夏雪来到了楚天齐办公室。
经过休息调整、情绪修复,夏雪状态好了许多,进门便说:“市长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说?”楚天齐反问。
坐到对面椅子上,夏雪道:“急匆匆的让我赶回来,我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或是紧急的事,结果就是让我如何配合你的工作,这不寻常呀。”
“是吗?那你说说。”楚天齐又把皮球丢了过去。
“我觉得市长肯定有什么事,他说的去远方,可能就是一种暗指,暗示他要调走了。也许是到和沃原距离很远的地方,也许是调到和沃原市基本没什么交叉的行业,反正不应该是出远门这么简单。否则他不应该这么做,这太不正常了。”夏雪给出了解释。
是呀,太反常了,韩市长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楚天齐也一时弄不清楚了。
第两千一百七十四章 畏罪自杀OR杀人灭口
几周时间很快过去,转眼便到了七月底。
在这期间,许多事情都有了变化,但有的事情仍然没变。
从上次周末嘱托后,韩鹏程已经离开沃原二十多天时间,既不知道他去了哪,也没有政府班子要调整的消息,但党政大楼的传言却传的如火如荼、五花八门。尽管好几个传言都有鼻子有眼,不过楚天齐并不相信,他觉得那些都是人们的胡乱猜测。
虽说不怎么信传言,但楚天齐也不禁疑惑:韩市长到底去哪了?他遇到了什么事?
楚天齐现在已经能够认定,韩市长绝对是遇上了事,但究竟是什么事,好事坏事,却难以定论,尤其这又不能让手下去调查。
既然不知道市长去哪、去干什么,那么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看家,不给市长捅篓子,也不给沃原市惹麻烦,兢兢业业的做好相关工作。
本来事情就多,还要总揽全局,又担心虑事不周,楚天齐比以前工作更用功,也更尽心尽力,现在是又忙又累。尽管有时也是身心疲惫,但楚天齐不敢有任何懈怠,反而时刻警示自己“细心再细心”。
工作十分卖力,加之方永海、徐敏霞、曲志红、柯猛、米岳林的密切配合,尤其是夏雪的全力真心辅助,各项工作都很顺,整个沃原市也都很太平。尽管刘一、邵明宇并不服气,可毕竟势力单薄,也没敢挑事,尤其他们也怕这个小年轻“杀鸡儆猴”。
乔阳、姜云生尽管受伤方式不同,但现在整个状态都一样,都已脱离生命危险,却又不知何时能够醒来。对于这样的情形,楚天齐并不怎么着急,反正有好多事已经明摆着,现在有无他们的口供影响也不大。倒是柯猛为此很不省心,放了他俩不符合规定,成天就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
张鹏飞倒是醒得早,可是还不如不醒,整个智商不及两岁孩子,不但想不起以前的事项,就是正常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听着别人转述张鹏飞的近况,楚天齐是哭笑不得,心里也不得劲,究竟为什么也说不清楚。
相比起这三个“糊涂蛋”,楚天齐倒更关注逃亡在外的三个人。张鹏飞、乔阳、姜云生三人浑浑噩噩,虽然也很腻歪,毕竟影响不到别人生活。而魏公亚和那两人却是大活人,不但身负案情亡命在外,手里还可能有枪,那是随时都可能闹出大动静的。可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既没有魏公亚等人准确消息,更不可能查到三人踪迹了。几次楚天齐都准备动用岳继先及其属下,但理智告诉他,稍安勿躁,不能随便掺和。
至于定风山项目立项审批一事,自上次初审后,再没有进一步消息,每次打电话询问时,得到的答复也是“等通知”。
人们知道楚天齐忙,而且前期手续也都已做过,刘福礼、薛良等人都没再催问,就连晋北省也很有耐心。
……
这天上午,楚天齐正准备给明若月打电话,询问立项进展情况,手机却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
高强声音传了过来:“老师,有那两人下落了。”
楚天齐“哦”了一声:“你是说那个督查室副主任和经侦队副队长吗?他们在哪?带回来了吗?”
“没带回来,人死外边了,死在了晋北省丘远县。”高强给出回复。
楚天齐眉头微皱:“怎么个情况?”
“前天晚上,丘远县警方打来电话,说是在一出租屋内发现两具尸体,疑似我们追捕的人。接电话后,我带人连夜赶到当地,结果发现尸体已经腐烂,面目也已严重扭曲变形。出租屋内的箱包中,有两个身份证件,正是咱们要找的人。面目已经难以辨认,只能采取dna鉴定的方式。经过化验、比对,忙活了一天多,现在总算能够确认,二人正是那个副主任和副队长。”说到这里,手机里传出了干呕声。
待到对方干呕停止,楚天齐又问:“二人的死因找到了吗?”
“找到了,也没找到。”高强给了一个含糊的答案,然后接着说,“二人身上都有好多伤口,包括脸上也是,人手一把刀子,都抵在对方身上。从表象来看,疑似双方互殴所致,却又有好几个疑点。
首先就是两人互殴的动机是什么?现在两人亡命天涯,又都是因为同一案子,罪行轻重也差不多,按说应该同病相怜才对。尤其现在他们还没被我们发现,完全应该互帮互助,共同对付我们才对。退一步讲,即使有矛盾,比起躲避警方追捕来,都不应该拼死互殴才对。
其次,即使互殴,也不应该互扎那么多刀呀,应该中途意识到共同的目标才对。关键是,他们又争的是什么,有什么比逃命更重要。
另外,两人互扎刀子,应该是一人先扎死另一人才对,但现场刀具却都插在对方身上。这样互扎数刀,又一同倒地的事不是没有,或者一人杀了另一人后力竭身亡也有可能,只是这里面的巧合成分也太大了。更解释不通的是,两人抓的刀子都还很紧,就好似喊着‘一二三’口号,同时出力似的。
从这些疑点来看,更像是有第三者参与了此事,这个第三者结果了二人性命,然后再造成互殴致死的现场。当然这也仅是推测,我们还在继续寻找证据,但目前还没有发现第三者的脚印或指纹。不过越是这样,我反而越倾向于他杀的判断,这更像是现场被毁坏。”
楚天齐何尝不这样认为?其实他已经在推测那个第三者身份了。
又经过简短分析,两人结束了通话。
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呢?楚天齐脑海中翻转起了问题。
应该是他杀。再次确认这个判断后,楚天齐立即给出了第三者的身份:要么是魏公亚,要么是魏公亚派有人,也或者是魏公亚身后的人指使。无论是哪种情况,楚天齐都觉得,魏公难脱嫌疑。
想到张鹏飞近期桩桩所为,想到魏公亚在期间所做事项,楚天齐立即又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极可能的幕后黑手。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对于这个人,楚天齐现在恨得牙根痒,这还不仅因为那家伙对付自己,更重要的是一系列命案似乎都能与其扯上关系。按照楚天齐的脾性,对于这样的人渣,早就想好好收拾了,只是出于种种考虑,尤其要考虑所谓的大局,楚天齐才一再忍让。
忍让来忍让去,现在又出了人命。如果再优柔下去,真难保再出现什么事,难保不会再死人。
不行,不能让这家伙再逍遥下去了。想至此,楚天齐按起电话,在上面拨出了一串号码。
正这时,手机却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赶忙放下听筒,接通了手机:“老叔,什么事?”
“天齐,老爷子情况不太好。”手机里徐卫华的语气很不轻松。
“什么,我爷爷怎么了?”楚天齐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卫华道:“昨天晚上,你二……徐卫军打电话,说是老爷子精神头不足,人也日渐消瘦。”
“徐卫军说的?有准吗?”楚天齐追问。
“有准,这次有准。听她说了以后,我赶紧安排了一下手头工作,连夜飞回首都。到家以后,我就发现老爷子说话憋气,精神也不好,眼窝深陷。据他自己说,近些天吃饭也不香,饭量明显下降,只是他不让告诉咱俩。就是这样,老爷子也不让告诉你,还说自己没事,不让影响你工作。”徐卫华给出回复。
老叔是亲眼所见,那肯定没错了。想至此,楚天齐忙道:“老叔,那我安排一下,争取今天赶回去。”
“不,不。”徐卫华马上反对,“你现在工作那么忙,千万不要专程回来,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见。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有个心理准备,万一老爷子情况更糟糕,你才能回来。再说了,除了精神头不足外,老爷子还能吃能喝,又没有躺倒,你回来也帮不上忙,干是耽误手头工作。”
老叔说的在理,自己现在确实不能随意离开,否则一旦出现状况,反悔莫及,也难向市委、市政府和人民交待。想明白这些,楚天齐没有固执己见,而是又对老叔叮嘱一番,才结束了通话。
爷爷病了。这是楚天齐最怕也最不愿遇到的,可却又是一个无法绕开的现实问题。爷爷毕竟年岁大了,一些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何况前几年已经发生过危险,自己确实应该有所准备才是,既要做好心理准备,也必须做出相关的应对措施才对。
都需要做哪些工作呢?楚天齐脑中想了一通,然后在电脑上敲击起来,他要把这些安排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无论下一步如何应对,显然是不能对那个家伙动手了。但楚天齐还是忍不住暗自发问:畏罪自杀还是杀人灭口呢?
第两千一百七十五章 我会未卜先知吗
几天后,警方经过缜密调查,最终认定,那二人就是死于他杀,但凶案现场仍然没有找到第三者的足迹或指纹。
这些事项自有省厅调查,无需楚天齐亲自操心,再说他也操心不过来。他现在不但要主持整个市政府工作,心里还惦念着远在首都的爷爷,一个既定出手计划都为此搁浅了。
终于,在牵挂了数日后,看望爷爷的机会到来,楚天齐可以公私兼顾一次了,他要到国家发改委参加第二轮立项评定工作。
现在已是八月上旬,距离上次评定过去了一个半月,当楚天齐一早赶到发改委门外时,薛良等人也先后到来。
仍然留下其他人等候,楚天齐等五人进了发改委大院。
这次的等候地点仍然在顶层会议室,但评定的方式与上次大为不同。
上次的时候,主要是对基础资料审定,这些资料是不涉密的,人们都集中在一起,是公开的问答方式。而这次是单独竞说,大会议室只是等候地点,旁边两个小屋子才是具体竞说场所。
楚天齐等人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不到八点半,但已有几拔人先行到达,人们互相打着招呼,楚天齐等人仍然坐到上次的位置。
一拔拔的人陆续到来,在将近九点时,已经基本到齐。与上次人员相比,这次少了一些,参与的项目约是上次的八成,另外两成被审核掉了。
“噔噔”脚步声传来,大伽登场了,当然这个“大伽”是自封的,是当事人故意掐着点入场。
这次明若阳依旧是三个人来,依旧带着上次那两人,但和上次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坐到楚天齐侧前方,而是独独坐到了楚天齐等人侧后方。
这次明若阳也没接受诸人“觐见”,而是很气派的挥挥手,说了句:“都别客气。”
那个厅长没招惹薛良,五人团队中的那二人也未自找无趣,一切都很太平,太平的有些反常。不止众人觉得反常,楚天齐自己也认为不太正常。
九点整,第二轮项目评定开始。
按照名单排序,前两组人分明进了旁边两个屋子,其余人等继续现场等候。
大约二十分钟后,第一拔人回到会议室,第二拔人去往那两个屋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续有好几拨完成了竞说,马上就到十一点了。
看着名单上的排序,明若阳取出手机,在键盘上摁了几次,两条信息便分别发了出去。
楚天齐也在盯着名单,并且做着上场准备,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轮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到了十一点二十分,前面这拨已经进到小屋差不多十分钟,估计再有五、六分钟就该自己登场了。楚天齐闭目养神,脑中再次过着一些可能涉及到的讲说事项。
“嗡嗡”,短促的蜂鸣声响起。
楚天齐睁开眼睛,取出手机。
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看到短信内容,楚天齐不由得眉头皱了皱。
紧接着,又是“嗡嗡嗡”蜂鸣声,这次是有电话打来。看到来电号码,楚天齐下意识伸手要接通,却又很快按了挂断键。时间不长,还是这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看到短信内容,楚天齐脸上闪过一抹焦急,沉吟了一下,马上给另一个号码转了出去。
明若阳坐在侧后方,楚天齐刚才的动作、神情尽收眼底。看到对方焦虑与忧愁,明若阳暗暗的笑了:姓楚的,还真能坐得住呀。
“下一组。”这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冲着走进屋子的女士挥手致意,说了声“谢谢”,楚天齐站起身来,向屋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明若阳也起身奔向门口。
几乎是并排着出了会议室,楚、明二人分别走向那两间屋子。
明若阳适时转过头去,冲着楚天齐诡秘一笑:“好好发挥,祝你好运。”
楚天齐没有“以礼相待”,看都没看对方,上前去敲屋门。
冷哼一声,明若阳再次露出讥笑,然后也敲起了另一间屋子。
经过允许后,楚天齐推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坐着三个人,中间的是发改委王副主任,左边是项目司副司长明若月,右侧是一名年轻的女孩,楚天齐不认识这个女孩。
指示楚天齐坐下后,王副主任说了话:“介绍一下项目优势,时间三分钟。”
三分钟?不是都五分钟吗?我可是按这个时长准备的。尽管不解,尽管疑惑,但楚天齐没有询问,他知道那样干是浪费时间。于是他借着清嗓子之际,脑中迅速“调出”汇报图片,迅速组织起了内容:“王主任好,各位好!定风山横跨两省三市,是河西、晋北二省……”
……
将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楚天齐走出小屋。
“吱扭”一声响动,旁边屋门打开,明若阳也走了出来。
目光扫到那个可恶的家伙,楚天齐嘴角掠过一抹笑容。
反观明若阳,虽然也挂着笑容,但更多的是尴尬和疑惑,还有一丝懊恼。
从容步进会议室,楚天齐来在原来的位置。
薛良等人围上来,眼神中满是问询。
无需人们询问,楚天齐便微笑的点了点头。
四人一见,全都面露喜色,纷纷攥上拳头,使劲握了握。
其实楚天齐之所以微笑回应,不只是表示竞说顺利,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那五人的“张狂”尽收眼底,明若阳狠狠咬了咬牙,眼中疑惑更甚。
“咔咔”,一阵皮鞋响动,明若月从小屋出来,径直来在会议室,说道:“上午先到这,下午两点半准时开始。已经进行的项目,下午无须来人,静等以后的通知。”
“好的。”
“明白。”
人们纷纷给出回复,待明若月离开后,跟着起身,出了会议室。
明若阳最先一个冲出屋子,钻进电梯,根本不等即将进梯的同僚,直接关闭轿厢门,按下数字“1”。
“叮咚”,电梯刚一停下,明若阳便从正在开启的门缝蹿出,三步两步出了一楼大厅,急匆匆走下台阶,钻进了提前等候的汽车。
把司机赶下汽车,明若阳取出手机,拨了出去。
“嘟……嘟……”
两声回铃音后,手机里传出声音:“阳哥……”
明若阳直接打断:“怎么回事?是不没有启动?”
“启动了,是我亲自下的命令。可是咱们的人进去很长时间,没听到动静,也没见到人出来。等我再联系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他们了。”对方回道。
明若阳“啊”了一声:“这么说,是出现了意外?他们到了人家手里?”
手机里回复着:“目前还不清楚,手机既不提示关机,更不是占线,也没说‘不在服务区’,反正打过去就是没动静。现场倒也没发现异常,没见到一辆警车或一名警察出现,我再观察观察。”
“别观察了,马上离开那里,省得夜长梦多。”说到这里,明若阳挂断电话,取出手机卡折断,直接把断卡放到一个装着液体的窗器里。
摇了摇容器,明若阳又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出去。
一通回铃音响过,没人接听,明若阳也就没再拨打。
过了一会儿,铃声响起,是刚才那个号码回拨了过来。
按下接听键,明若阳直接道:“你怎么回事?难道没打电话?”
对面是一个女声:“打了呀,按你要求的时间打的。我弟弟听说以后,非常着急,只是一时回不来,说是尽快想办法。对了,你总让我拿我爸说事,究竟是你说的那种原因,还是另有企……”
“别扯没用的。后来怎么样了?”明若阳再次打断。
“你这人真是,让人家办事还这么有理。”埋怨过之后,对方讲说起来,“他没有回来,刚刚派那个……”
……
不止明若阳着急打电话,其实楚天齐同样着急要打,但他急在心里,并没表现出来,表面反而很是从容。
从楼上下来后,来在院外,楚天齐简单向薛良等人讲说了竞说的过程,表示一切顺利。
挥手送别薛良等人,楚天齐来在黑色越野车前,取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取出手机,楚天齐拨打了岳继先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岳继先声音传来:“市长,我刚出了老宅,正往发改委赶,再有……”
楚天齐打断对方:“你不用来了,就在老宅等着。老爷子怎么样?”
“老爷子还那样,没什么变化,刚才也没发生任何危险。”岳继先给出回复。
楚天齐松了口气:“这么说,又是那位胳膊肘往外拐,配合着搞事喽!”
正这时,楚天齐的另一个号码响了。他赶忙结束和岳继先通话,接通了这个号码:“老叔。”
徐卫华焦急的声音传来:“天齐,要不要紧?你先盯着,我尽快……”
楚天齐笑着插了话:“老叔,你回来干什么?老爷子什么事都没有,也没发生任何危险,你又何必大老远跑一趟。”
手机里静了一下,接着传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徐卫军呀徐卫军,你成天谎报……”
刚刚听完老叔一通“发泄”,那部电话又响了。
电话一通,便传出兴奋的声音:“楚市长,您真是高人一等,未卜先知。”
“这么说,我蒙对了?”楚天齐也笑着说。
“按您安排的,便衣提前到了位,十一点半的时候,就逮住了三个意图实施爆炸的家伙,目前正在审讯。”说到这里,对方“呵呵”一笑,“市长,您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柯市长,我会未卜先知吗?不可说,不可说。”楚天齐笑着打起了马虎眼。
第两千一百七十六章 昔日纨绔今成傻
尽管明若月言明,已经进行的项目无须来人,但人们还是继续到发改委等了一天半,直到第二天下午全部进行完毕。之后人们各自散去,自己安排着时间,楚天齐则住到了老宅。
又住了一晚,与爷爷告别,楚天齐乘车直奔雁云市。这次回省城,不是沃原市公事,当然也不是私事回家,而是要去“看”张鹏飞。
对于张鹏飞这个人,楚天齐恨了许多年,虽然近几年恨的方式有所变化,但恨意仍在,自是没有看望对方的交情。这次之所以去“看”张鹏飞,主要是想从其身上了解魏公亚动向,以期抓到魏公亚。
今年以来,针对自己发生了各种攻击,已经有证据表明,明若阳是幕后总策划,而张鹏飞、魏公亚则是具体执行人。
按照楚天齐的性格,好几次都准备和明若阳来个硬碰硬,以打击对方的嚣张气焰。可爷爷和老叔的真挚提醒,以及欧阳玉娜的现实处境,都让楚天齐不得不三思而行。另外,虽然已经有证据证明明若阳扮演的角色,但还缺乏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同伙的供述。
按照接触层次来看,张鹏飞、魏公亚显然是这个资格,应该也知晓明若阳的一些安排。可现在张鹏飞傻了,魏公亚跑了,必须要逮住魏公亚,才可能获得想要的东西,魏公亚供述的可信度,显然要高于一个傻子。为了抓住魏公亚,警方用了很大劲,也找到了一些线索,可这些线索都断了,比如昏迷不醒的乔阳、姜云生。虽然张鹏飞现在智商极低,但最起码还醒着,也许还能讲出一些残存记忆来,也许对抓捕魏公亚有帮助。
上午十点多,越野车到了雁云市郊区,来在一片很显荒凉的区域,停在一处非常破旧的院落前。
院门适时打开,黑色越野车开进院子。
车旁等候的高强适时打开车门,迎下楚天齐,一同走向正面的破旧二层小楼。
进楼以后,直接到了二层最东边屋子,高强请楚天齐坐到办公桌后。
高强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显示器上诸多小屏画面变成一个大画面,画面中*出现一名男子。
这个男子头发蓬乱,衣物不整,脸上胡子拉茬,神情呆呆傻傻,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张鹏飞。曾几何时,张鹏飞在河西几乎横着走,到现在成了这等模样,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盯了一会儿画面,楚天齐又转向高强:“他现在一直这样吗?”
高强点点头:“是的。上次抢救过来以后,他就成了这样,有时候更闹腾,医生说毒药刺激了神经。经过仪器检测、累计观察,他的智力相当于两岁多的水平,但又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了狂躁不安,可以断定是真的傻了。”
“在这期间,他说过什么话,有没有有价值一些的?”楚天齐又问。
“没有。要么是‘哇哇’瞎喊,要么就是‘饿’、‘吃饭’这样的词句,大小*便时干脆不说,直接就地解决。”高强道。
楚天齐略一沉吟,又说:“有没有提问一些事情,帮助他回忆回忆呢?”
高强道:“提过。与他曾经有过接触并已确定犯罪的一些人,我们都在他面前提过,但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不认识似的。”
“和他提过我没有?”楚天齐再问。
“没有刻意提过,只是有一次说走嘴,讲了你的名字,结果他忽的受了刺激,先是咆哮,然后破口大骂。”说到这里,高强停了下来。
“骂我什么?实话实说。”楚天齐抬手示意着。
迟疑了一下,高强才说:“什么‘夺妻之恨’、‘给他张鹏飞戴绿帽子’了,什么‘道貌岸然伪君子’了,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什么……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纯属一派胡言。当时他骂你的时候,怎么拦也拦不住,只好等他骂累了,才算罢休。后来在问他问题时,便刻意回避你的名字,结果他就没再骂你,也根本不接话,还是说他那些傻话。”
沉吟了一下,楚天齐说:“我想去现场见见他。”
“不行。他要是见到你,不定骂出什么来,和你拼命也有可能。这倒不怕,他也近不了你身。关键是他骂的太难听,声音又特高,要是再让不明真*相的人一传,太影响你的形象了。”高强立即反对。
“反正人们也都知道我俩有过节,他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说出什么都不奇怪。可如果因为我的出现,激活了他某些记忆的话,很可能有助于破案,也可能让他恢复智力,这可是一举两得呀。”楚天齐讲说了自己的理由。
“可,可……可那样的话,你就太冤了,干是挨了一通骂。再说了,也未必就有效果。”高强还是不同意。
楚天齐摆摆手:“最起码是个方法,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管用呢。
“好吧,那我……”
“叮呤呤”,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高强的话。
看到来电显示,高强赶忙接通了:“周厅……哦……是……是。”
结束通话,高强冲着楚天齐尴尬一笑:“老师,你暂时去不成,有别人要去。刚才周厅打电话,说是刘厅吩咐,有领导打招呼,张鹏飞父母要来探望。以前其实就有好多关系在找,厅里一直没同意,现在怕是顶不住了。刚才周厅说,已经让人带他们过来了,马上就到。”
楚天齐“哦”了一声,再提疑问:“让家属来的话,那不是暴露地点了吗?”
“这种情况下,厅里都是安排特制车,家属坐在汽车后排,后排全封闭,除了设置通气设施外,整个区域全都是黑的。到了地点以后,也是把车开进特制车库,车库通地下关押点,由专人引领。等到探视完毕,家属再到刚才下车的地方坐车。”刚说到这里,高强手机又响了。
接通应答后,高强挂断手机。对着楚天齐说:“老师你继续在这监听,我去跟着引领他们。”
楚天齐点点头,拿起耳机戴上。
……
十几分钟后,显示器上屋门一开,几个人走进屋子。
虽然隔着屏幕,但楚天齐还是看清了画面中的人:张天凯和一个中年女人,还有孟玉玲,那个中年女人应该是张天凯的妻子。
张天凯老了,方脸变成了长方脸,大背头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寸头,脸上皱纹清晰可见。他的身上已不再是笔挺的西服,而是普通的灰色夹克、休闲长裤,脚上则是一双布鞋。
孟玉玲身形更显单薄,脸上一副苦哈哈的神情,这副若相不是做出来的,分明是长期形成的面相。
中年女人自一进屋,便已是泪眼滂沱,想来刚才也应该一直哭着。
“鹏飞,儿呀。”中年女人哭着,向前扑去,扑在玻璃隔断上,“啪啪”的拍着。
乍听到响动,张鹏飞显然是吓着了,“妈呀”一声,然后便怔怔的望着隔断处。
“鹏飞,我是妈妈,我是妈妈,你不认识妈了?儿呀,鹏飞……呜……”女人依旧哭着,喊着,拍打着玻璃。
张鹏飞翻着眼睛,嘴里叨咕着:“妈,妈?”
“儿,儿,对,我是妈,我是妈。”女人使劲拍打着玻璃,恨不得穿墙而过。
“嚎什么嚎?你他娘……”张天凯吼到半截,语气一缓,“别吓着他。”
“对,对,别吓着儿子,别吓着鹏飞。”又拍打了两下,女人忽然触电般收回右手,语气也轻了好多,“儿呀,儿,我是妈,让妈看看,让妈看看,呜……”
神情紧张的四下看看,张鹏飞缓步挪向玻璃隔断。
“儿子认出我了,儿子认得妈妈。”女人激动的喃喃着,“儿呀,过来,过来。”
张鹏飞离着玻璃越来越近,双手也快要触碰到玻璃了,却忽的向后一蹦,嚷了起来:“狐狸精,狐狸精。”
“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女人急忙做着解释。
“狐狸精,狐狸精。”张鹏飞喊嚷着,快速退到了墙角处。
“我是妈妈,我是妈……”呼唤无果后,女人猛的转头,冲着孟玉玲吼了起来,“狐狸精,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我儿子不会这样,现在还好好的当大老板,还……”
“又说哪去了?还不是他咎由自取,哪怪得别人?”张天凯阻止着女人。
女人又转向张天凯:“你还护着狐狸精,还指望他给你再生崽呀?要不要脸?”
“你他*娘的满嘴喷粪,老子……”张天凯右手举在半空,却又语气一软,“时间有限,就不要浪费了。”
“你,她,狐狸精。”支吾了几声后,女人又呼唤起来,“鹏飞,儿呀,你可受苦了,吃的饱不饱,里边冷不冷?”
张鹏飞可没回应女人,而是茫然四顾后,忽的褪*下裤子,对着众人“嘘嘘”起来。
三人显然没防住这一点,全都楞在那里。
楚天齐也没想到这手,先是觉得好笑,随即却笑不出来了。
曾几何时,楚天齐发誓要把这个家伙踩到脚下,要让这家伙倒霉,以报当初羞辱之仇。此时张鹏飞成了这个样子,恶贯满盈的家伙遭到了报应,按说楚天齐应该高兴才是,可他心中没有一点快意,反而极为不舒服。但究竟不舒服在哪,却又说不清楚。不过,心中的恨意却随即消失了,反而生出一种同情来,当然并非同情这个不知羞耻、当众嘘嘘的家伙。
“儿呀,儿呀……”一声惨嚎传出画面,那个女人扑倒在玻璃隔断前。
第两千一百七十七章 进入下轮,前路更险
在“探望”张鹏飞的第二天,楚天齐就回到了沃原市。
本来期望能有收获,期望能间接获知魏公亚消息,不曾想不但没得到想要的,反而还让那个女人骂了好几次,把他儿子曾经用过的语句全“贩”给了自己。不但如此,张鹏飞的惨状还触动了自己,令自己很是感叹与不忍,决定不再仇恨这个人渣,真应了某个领导私下点到的“妇人之仁”。
不过楚天齐并不后悔放过张鹏飞,反而觉得放下了包袱,心中也更敞亮和坦然。
回到市里后,就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忙,不知不觉间,一周多又过去了。
这天早上,楚天齐瞅了眼台历,略一沉吟,伸手拿起听筒,在上面拨着数字。
“叮呤呤”,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楚天齐放下电话听筒,拿起手机来。看到上面来电显示,叨咕了一句“说曹操曹操就到”,然后按下接听键:“明司长,您好!”
“没打扰楚市长吧?要是不方便的话,改天再打。”手机里是明若月的声音。
楚天齐忙道:“方便,方便。明司长什么时候打电话都方便。”
“是吗?半夜可以吗?”明若月“咯咯”笑过,讥诮的说,“楚市长态度这么诚恳,恐怕不是我的面子大,而是看在我分管业务的份上吧?”
“你对我的评价也太低了,我是那种人吗?”对方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楚天齐却不能承认,赶忙换了话题,“明司长兴致这么高,肯定有什么好事吧?恭喜明主任。”
“去你的,少拿我开玩笑。”斥过之后,明若月语气恢复正常,“今天给你打电话呢,就是告诉你一下,定风山项目进入下一轮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半项目入围就有定风山项目,太好了。楚天齐赶忙致谢:“这个项目两次过关,与明司长的大力支持分不开,我代表项目组,代表两省三市对明司长表示……”
“我不爱听假话,肉麻、虚伪。”不等楚天齐说完,明若月“嘁”了一声,然后又说,“再向你提前透露一点,此次评定,原则上只能通过一个交通项目。”
这条信息倒是也听说过,看来是真的,但楚天齐还是追问道:“目前有几个交通项目进入下一轮?”
“不多,总共就两个,通过的概率占百分之五十。”停了一下,明若月补充道,“另一个项目是南岭省鸿运市的跨海大桥项目。”
楚天齐“哦”了一声,暗道:这么巧?
明若月声音继续传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好自为之。”
“谢谢明司……”话到半截,楚天齐停了下来,因为对方已经挂断了。
握着手机,楚天齐心中暗想:明若月为什么要专门告诉自己消息,而且还特意指出另一个项目呢?鸿运市可是明若阳主政的地方,跨海大桥项目若是立项成功,那就是明若阳的功劳。明若阳是明若月的哥哥,明若月偏向她哥哥才正常呀。可为什么还要专门点破呢?
略一思考,楚天齐找出了原因。通过简短的同事相处,通过明若月对欧阳玉娜的同情,通过有数几次接触,可以看出,明若月是一个正直、善良并有正义感的女孩。正是这种正义,促使明若月更公平,也更愿意帮助公正的一方。
还有一点,也是为了避嫌,为了避免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虽然在立项评定上,明若月起不了关键作用,而且也不是某一个委领导就能独自定的。但她毕竟负责项目司,一旦自己哥哥项目获得通过,尤其要是通过非正常手段的话,那她就难免背上嫌疑。而明若阳是怎样一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明若月显然有更深刻的认识。因此她向自己提前透信,是希望自己提前做好防范,省得到时大家都难做人,也省得她自己背上沉重心理包袱。
想明白这一点,楚天齐自语道:“不容易呀。”
随即楚天齐又想到了以后的事,便又自言自语起来:“对决不可避免喽,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段时间以来,楚天齐一直规避着与明若阳的直接对抗。这倒不是怕他,而是爷爷不止一次嘱咐,要自己不要轻易招惹明家,要看重大局。爷爷特别强调,以楚天齐的前途,和一个人渣对决,既自降身份,也绝不可取。尤其爷爷也隐隐暗示,有好多人就等着自己出手,等着被那个人渣消耗相关资源呢。
爷爷的话确实在理,而且最近爷爷身体也不太好,再考虑到欧阳玉娜的处境,楚天齐便打算以防为主,最起码近阶段易这样。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怕只是一厢情愿了,明若阳不可能不与自己竞争,不可能不采取下三滥手段的。
自己要如何对付那小子?被动应战还是主动出击呢?
……
楚天齐猜的没错,明若阳正想着如何争这个唯一的指标呢。
自从项目报到发改委以后,明若阳就不止一次叮嘱妹妹,希望妹妹向自己提前透露消息,更希望妹妹能帮自己。虽说明若月只是一个具体办事的,在这样的大事上没什么发言权,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明若月就是现管。
可一直以来,妹妹都是一副公事公办口吻,比家里“老头”说话还官僚,这让明若阳又气又恼却又没脾气。毕竟妹妹负责搜集资料,整个程序又不能不经过她,否则他还真的懒得理她。
既然你明若月要“秉公办事”,那我就“自力更生”行不行?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也恰逢机会难得,明若阳才把某个项目资料适当抽*出几张,并且透露给了愿意帮忙的人。在办完这事后,明若阳非常自信,虽说小丫头片子有时很轴,但这事毕竟可以推到下属身上,她应该不会较真,何况还有委领导“伸张正义”。
可千算万算,却没料到丫头片子还是那么较真,竟然言说之前见过相关页码。更想不到的是,姓楚的还拿出备份,上面竟然有办事员的签收字据。看到当时的一切,明若阳意识到,明若月一定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否则怎能那么巧?
在感叹“女大不中留”的同时,明若阳没有点破,而是又专门找过妹妹,让妹妹适当关照一二,可死丫头还是那套说辞。万般无奈,明若阳只好求别人帮忙,别人倒是帮忙了。可死丫头反而帮姓楚的家伙长眼,楞是把定风山项目保到最后一轮,楞是和自己争夺最后一个名额。
“哎,一个娘肠子爬的,不如一个被窝睡的,骚*货。”咬着牙关,明若阳为妹妹送上了恶毒的评语。
骂过之后,明若阳又费起了脑筋:丫头片子靠不上了,那就只能靠自己,可又该如何靠呢?
为了这个项目,自己可没少费心,除了那次抽*出页面外,上次更是直接来了狠的。可让明若阳无语的是,沃原市爆炸计划不但流*产,而且经办人还被逮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但明若阳清楚,那几个家伙绝对招了,虽然不至于说到自己,但自己的“帮手”显然暴露了。
本来是两手准备,让那个老娘们也帮上一把,要么关键时刻让那小子缺席,要么让那小子分心。可从事实来看,不但没达到目的,还让那小子多了防范。
真他娘奇怪了,自个咋就用了这么一帮废物?妹妹咋还成了叛徒?明若阳把责任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该怎么办呢?前面的方法显然不行。可自己必须要拿下这个项目,必须要搬开这个最大绊脚石才行。再说了,就是自己不找那小子,那小子也不会放过自己呀。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明若阳愁眉不展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明若阳眼珠转了转,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手机里静了一下,才传出疑惑的声音:“你是阳哥吗?”
“你有什么事?”明若阳追问着。
“阳哥,对决难以避免了。那可是他在两省露大脸的机会,否则就是丢了大脸,他绝对不会放弃的。咱们不能被动挨打呀。”对方显然已经明白明若阳心思,直接表态道,“阳哥,我现在完全安全,你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由我做,绝不会牵累到你。”
相信了对方的话,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明若阳语气变得亲切:“老常,这叫什么话?我历来主张哥们之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只是现在时期非常,一切需谨慎才是,千万不能留下把柄,更不能让人落到他们手里。”
“明白,阳哥,我已经想好了,这绝对是保险又奏效的办法。”停了一下,对方问道,“阳哥,你听说过那句话吗?‘金风未动蚕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老评书倒是常讲。”肯定回复后,明若阳又不无担忧,“只是保险吗?”
“保险,绝对保险,无论事情结果如何,对咱们绝对没有任何伤害。我计划分两步,先实行第一步,至于第二步是否实施,到时看情况。我是这么想的……”说到这里,对方声音低了下来,低得只有电话两端的人能听到。
第两千一百七十八章 阴险谣言再袭来
在得到项目立项的最新消息后,楚天齐把情况反馈给相关人员,并要求人们做好相应准备,自己也准备了好多。
不知是近几天投入精力偏多,还是对不正当竞争的担忧,近几天梦中也经常出现相关情节,四晚就有三晚梦到这事。
这不,昨晚又梦到了。
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情景再现”更为确切。
在昨晚的梦境中,又出现了那天“探望”张鹏飞的情境,既梦见了张鹏飞当众“嘘嘘”,还梦到了其母的嘶喊和责骂,还有张鹏飞的胡言乱语。既使现在大天白日,即使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是出现了当时的情景:
“归根、归根。”张鹏飞眼神空洞,不停的叨叨着。
“儿啊,儿啊,你醒醒,你醒醒,我是妈妈。”中年女人已经扑倒在地面上,不停的拍打着玻璃隔断。
孟玉玲依然是一副苦相,既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解脱,似乎对婆婆几次三番的辱骂也没感觉,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眼前的情景,听着儿子一句句重复“归根”二字,张天凯终于不再控制,也控制不住眼中两汪水滴,倾刻间两行清泪流下,语声也变得嘶哑:“儿呀,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好好交待,好好配合治疗,会好起来的。你年纪还小,还不到落叶归根的时候,还不到呀。倒是我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要落叶归根了,怕是……”
楚天齐猛的坐起,嘴里喃喃着“落叶归根”、“落叶归根”,然后眼前猛的一亮。
连连点头之后,楚天齐眼中*出现笑意,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嘟……嘟……”,
两声回铃音之后,手机里传来一个标准女声:“你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通话中?稍后再拨?楚天齐握着手机,不禁疑惑。
“叮咚”,两声短促铃音响起。
点开屏幕,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正是刚才号码发的:老师,我正在省厅开会,请发短信。
“小子,看把你忙的。”楚天齐笑着自语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短信发出时间不长,手机来了电话,正是那个号码。
这次楚天齐倒不急了,从容按下接听键,慢条斯理的说:“高队长,不开会了?”
“老师,您为什么那么说,有什么根据吗?”对方声音很急。
“自然有根据,那天……”楚天齐压低声音,讲说了自己的分析。
听完楚天齐所讲,电话里说了声“好”:“有道理,有道理,还是老师厉害,我们马上按您说的去做。”
“笃笃”,敲门声忽然响起。
“先这样,我这来人了,有情况再联系。”楚天齐说完,结束通话,抬头看着门口,“进来。”
屋门推开,夏雪走进屋子。
看到对方神色严肃,楚天齐问:“有事吗?”
夏雪来在近前,问道:“有一个谣言,你听说了吗?”
“关于我的?这次又是什么?也没新花样了吧?”楚天齐很无所谓,伸手示意着,“坐下说。”
坐到对面椅子上,夏雪依旧神色严肃:“这次的谣言可不同,以往要么说你工作作风,要么又说男女关系,也有扯经济问题的。可这次却大为不同,直指政治操守呀。”
楚天齐“哦”了一声,语气也郑重起来:“这好像还真是第一次。谣言怎么说?”
“你还记得那次抓吴恩义的事吧?”夏雪问道。
楚天齐点点头:“当然记得。那些家伙受人指使,殴打兄弟市工作人员,破坏整个打通定风山项目。为了抓那几个家伙,我们白天黑夜的赶路,不但去了定野市,还出省到了晋北。怎么,这有什么不妥?”
“本来没什么不妥,可让有心人一说,似乎就不妥了。本来你在定野市遇到秦怀,有巧合成分,秦怀也就是在尽地主之谊,可谣言却说你们那是搞政治串联。你到晋北省安平驿县时,柯扬、乔海涛等属下相聚了一场,更被人说成你野心膨*胀,是要冲出河西,掌控多省。还有,你那次回玉赤县考察,冯志国等人专门请你坐坐,也让人说成拉拢旧部、大肆造势。”夏雪讲说了谣言。
“胡说,一派胡言。”楚天齐哼道。
“还有呢?说你招摇过市,大肆摆谱,生活腐化。同样是那次与柯扬等人相聚,由于是深更半夜,便被人说成不体谅基层工作人员辛苦,大搞排场。再有……”夏雪例举了诸多“事实”,然后又总结道,“所有谣言都集中指向一点,说你这人政治野心过大,每到一地都大肆培植党羽,现在即将让党羽发力,助你更上层楼。”
楚天齐不禁懊恼,但还是尽量语气平静的问:“什么人说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就没听到?”
“应该就是近两天的事,我也是听省里朋友说的,好像就是在省里传。”夏雪给出回应,然后嘱咐道,“这事可不同于以往的传言,一旦传到领导耳朵里,一旦让组织生疑,这可太危险了。”
楚天齐点点头:“明白。不过清者自清,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领导也不可能偏听偏信。”
“话虽这么说,可还有老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宁可信其有’呀。”夏雪不无担心,“我也不能久留,也被编排进去了。我倒没什么怕的,可却不能给你添麻烦呀。”
因为自己,也给别人带去麻烦,楚天齐很是过意不去:“对不起,让你跟着受牵连了,你……”
“别说没用的了,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吧。”夏雪摆手说过,转身出了屋子。
屋门刚刚关上,手机又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苦笑着摇摇头,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即传来急切的声音:“楚天齐,听说了吗?我刚听说……”
听完对方一连串发问,楚天齐无奈的说:“刚听说。”
“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呀,这种帽子可不能随便戴,一旦让省领导不高兴了,以后的仕途都堪忧。趁着现在还没大面积扩散,赶快想办法吧,否则……我这有人敲门了。”对方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楚天齐眉头皱了起来:现在夏雪知道了,肖婉婷也打来电话,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省领导耳朵里,没准现在已经传过去了。
怎么办呢?
上门解释?那不成此地无疑三百两了吗。
可要是不解释,就一直背着黑锅吗?这锅可不是背的。就连肖婉婷那个“无所谓”都认真了,这事绝不能听之任之。
那就只能揪出源头了,最起码要阻止谣言的继续扩散。
不用说,这事就是和尚头上虱子——明摆着,幕后总后台一定是那个家伙。可要揪出那家伙,却得先找出其爪牙来。
爪牙?对,抓爪牙。
想至此,楚天齐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电话一通,直接道:“继先,你来一下。”
……
晚上十点多了,楚天齐还没回到别墅,还在加班。这几天工作太多了,杂事干扰也太厉害,他必须加班加点才行,而且他也在等着某些消息,今晚不准备回别墅了。
“叮呤呤”,电话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拿起电话听筒:“继先,你说。”
岳继先声音传来:“经过排查,初步可以确定,这事应该是姓常的策划、实施,现在抓他吗?”
“证据确凿吗?”楚天齐反问。
“证据肯定是确切的,但我们还没拿到,担心打草惊蛇。”岳继先说,“只要把他抓住,证据即刻就能到手。”
楚天齐想了想,说道:“先不要动他。”
“即使没有这事的证据,但就冲他牵涉到的以前那些案子,抓他的理由仍然很充分。”岳继先补充着。
“姓常的现在在哪,方便抓吗?”楚天齐再提问题。
“应该是刚刚窝回*,不过我们可以把他引出来,只要他离开那个宅子,立即就能把他捂住。”岳继先说的很肯定。
略一沉吟,楚天齐给出指令:“暂时不要动他,以免打草惊蛇。”
“叮呤呤”,手机响了。
“先这样,不要轻举妄动。”对着电话说过,楚天齐放下听筒,接通了手机。
手机里传来宁俊琦声音:“天齐,说话方便吗?”
“俊琦,说吧,就我一个。”楚天齐道。
“刚刚有同学打来电话,说是有你的传言,说你拉帮结派、搞政治联盟。你听说了吗?”宁俊琦语气仍然很急。
楚天齐尽量语气平静:“听说了,有些人就是吃饱撑的,时不时来这么一下。”
“天齐,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呀。”说到这里,宁俊琦又叹了口气,“哎,今天请假没去上班,要不我也能早点听说,早就告诉你了。”
“没事,我自有办法,你尽管放心。”楚天齐讲着假话,宽慰妻子。
“什么办法?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我这心里不踏实。”宁俊琦依旧很是担忧。
“笃笃”,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楚天齐尽管很是狐疑,但还是对着手机说了声“我这来人了”,直接挂断。然后问了一声:“谁呀?”
第两千一百七十九章 线索又断了
门外传来回复:“楚市长,我,老柯。睡了吗?”
“没睡。进来吧。”楚天齐说着,抬起头来。
屋门响动,柯猛进了屋子,边走边做解释:“本来准备打电话,看您办公室亮着灯,我就直接上来了。”
“有事?坐。”楚天齐伸手示意着。
“好事。”柯猛边坐边说,“刚才雷鹏打来电话,说是在尚礼县门五营镇魏家楼发现了魏公亚。”
楚天齐很是高兴:“是吗?太好了。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身上肯定有枪。”
柯猛继续讲说:“魏家楼非常偏僻,是标准的小山沟,村民大都住在半山腰。雷鹏他们赶到的时候,没有惊动当地,而是悄悄猫了起来。等了时间不长,高队长也带人赶到了。不过那时天还没黑,大家也没直接行动,而是经过讨论,根据方案形成对村子包抄。
只到天黑以后,才开始进村,直接到了魏公亚大哥魏公冠家。刚开始的时候,魏公冠矢口否认,一口咬定‘弟弟没回来’,后来他的话里漏出破绽,不得不交待‘在山洞里’。根据魏公冠交待地点,我们的人及时赶了过去,可是却晚了一步,魏公亚刚刚离开那里。后来*经过排查,认定魏公亚躲在了山顶的那个狼窝里,狼窝里肯定没狼,但却挺深,咱们的人没有贸然近前,目前正在想办法围着,以期找到最佳方案。”
“无论什么方案,要把警员安全放到第一位,要执行相对最安全的。”楚天齐叮嘱咐着,“尤其魏公亚是多年老警察,好多方面甚至超过我们,他手里肯定还有枪,一定要严加提防才是。”
“是,我也这么嘱咐了他们。”应承之后,柯猛由衷的说,“楚市长,还是你厉害,从一个傻子的话里都能找到线索。”
楚天齐又说:“张鹏飞并不傻,最起码以前可不傻,至于以后怎样,还不好说。其实那天去见他,也就是试试,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的确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张鹏飞就是胡叨叨,要不就是……反正傻了吧叽的,他妈则‘哇哇’哭个不停,呼天抢地的。
我当时真没察觉出什么,这几天也没找出什么线索来。今天上班以后,忽然就想到了张鹏飞说的‘归根’,也想到了他父亲说的‘落叶归根’,就联想到了魏公亚身上。当时我也没把握,只不过高强曾经是我学生,这才跟他说了此事。他觉得有一定道理,这才又联系了你们。其实要细说起来,我纯粹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楚市长,你这根本不是碰的,还是自身素质超强,才在关键时刻能够做出正确判断。说实在的,你刚来的时候,我看你年纪轻,根本就瞧不上你,觉得你就是运气好。通过接触才发现,你的综合素质与能力都超我太多,警务能力也不是我能比的,不服不行呀。”柯猛说的既有真诚,也不乏奉承。
楚天齐笑着摆手:“老柯,可别拿年轻人寻开心了。我不敢让你佩服,只要不小瞧,我就烧高香了。”
柯猛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不敢,我是真心服你,不服高人有罪。楚市长,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风浪,我都坚决站在你这边,永不背叛。”
听出对方言有所指,楚天齐不好当面做答,便打起了马虎眼:“行了行了,越说越邪乎。坐下,坐下说。你这消息是什么时候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半个小时前,我问的雷鹏,要不我再问问。”说着话,柯猛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嘟……嘟……”回铃音响了好几声,然后传出一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又打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柯猛自语道:“什么情况?”
“可能是没听到,也可能不方便接吧。”楚天齐给了个含糊的回应。
……
雷鹏确实是不方便接,也根本没听到,因为早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此时,雷鹏、高强等人正与那只“狼”对峙着,当然是隐在狼洞中的“公鸭狼”。
“妈的,小兔崽子,跟老子玩这手,拿烟薰老子,太他娘的狠了。”超哑的公鸭声飘出狼窝,“说,是哪个王八蛋的嗖主意?是不楚天齐那个王八蛋?”
没人应声,但警察们都端着枪,警惕的望着那个浓烟缭绕的洞口。
公鸭嗓大骂起来:“楚天齐,王八蛋,有种来没种露面呀?算什么英雄?倒他娘的狗熊。怎么不放屁,是不钻女人裆里,正他娘的吃……”
实在听不过去,高强接了话:“魏公亚,抓你这样的败类,还用楚市长出面?你根本不配,由我们前来,已经是高抬你了。”
公鸭嗓再次破口大骂:“我*你*妈,小兔崽子,你是高强?对,就是高强。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说?老子当副厅长时,你就是个学生蛋子,屁都不懂。老子当警察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腿肚子转筋呢。根本就没到你*娘肚里,还在你爹的……”
“魏公亚,放你*娘的臭狗屁。”高强厉声打断,“你是多活了些年,可是都白活了,良心都让狗吃了。正是你当警察年头多,党和政府才给了你副厅长的位置,希望你能发挥更大的积极作用。可你不思报恩,反而贪得无厌、穷奢极欲,专干给党摸黑的事,直至走到人民的对立面,成了……”
“吆喝,他娘的还越说越来劲了,你算什么东西。”说到这里,公鸭嗓放声狂笑,“对了,怪不得你这么维护姓楚的,那是你野爹呀。当年在玉赤县的时候,你*妈勾引姓楚的,两人在县里明铺夜盖,那是……”
“我*你姥姥,老子蹦了你。”高强“嗷”了一声,跳将起来。
也怪不得高强急眼,同着这么多下属、同事,对方竟然辱骂自己的母亲和老师,是可忍孰不可忍。泥胎还有三分火性呢,何况高强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刚才就注意到高强情绪激动,雷鹏就时刻关注着,担心有突发状况。此时一见高强要拼命,便赶忙向前一步,揽住对方的腰:“高队长,冷静。”
高强依旧使劲向前蹿着:“我怎么冷静?他都骂我……”
“高强,我以老警察身份提醒你,给我回去。”雷鹏厉声喊喝。
听到雷鹏警告,高强猛的收住步子,“呼呼”喘着粗气,随雷鹏退回到原地。
“你他娘的又是谁?是楚天齐的爪牙雷鹏吧?真他娘的世道变了,现在什么东西都出来横行霸道。你爹雷振海都不放老子眼里,老子还能拿正眼瞧你?太把自个当回事了,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你给老子提鞋都不配,还想逮老子,开什么玩笑?”讥讽过雷鹏之后,公鸭嗓叫嚣起来,“还有谁,还有哪个王八糕子?楚天齐,姓楚的,王八蛋,你在哪?怎么不敢给老子吭一声,是不和法院那个姓刘娘们鬼混去了,是不和雷振海一块嫖女人去了。”
“魏公亚,老子*你姥姥。”高强、雷鹏几乎是异口同声骂的,但又互相扯着,并没向前冲去,不过却都气的“呼呼”喘着粗气。
“兔崽子们,老子跟你们拼了。”随着公鸭声响过,然后便是“呯呯呯”的枪声。
刚才听着魏公亚骂街,又见高强、雷鹏气成那样,人们都多少有些分心,现在又听到枪声,全都下意识趴倒在地。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烟雾升腾的洞口处,忽的蹿出一条黑影,向着山脊另一侧跑去。
“不好,魏公亚跑了。”几乎惊呼响过,人们向着黑影奔行方向追去。
……
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柯猛也离去了一会儿,楚天齐伸了个懒腰,准备到里屋去。
正这时,手机“叮呤呤”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赶忙接通:“什么情况?”
“老师,逮住魏公亚了。”手机里是高强声音。
楚天齐高兴的一拍桌子:“好,太好了,终于逮住了这小子。交待了吗?”
高强语气一转:“可是他跳崖摔伤了头部,现在昏迷不醒,能否活下来还两说,都怪我……”
楚天齐“啊”了一声:“怎么回事?”
“都怪我沉不住气,中了他的激将法。他一开始躲在洞里不出声,也不出来,我们只好找来旱烟杆点着。浓烟一薰,他说了话,可全是放屁,全……”高强在电话里讲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耐着性子听完,楚天齐压着火气,沉声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赶快抢救人。”
“已经联系医院了,现场也给他做了简单包扎和止血。”高强回复。
“行了,先这样。”
结束了与高强通话,楚天齐长嘘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算什么事?一个个全昏迷了。本来还想着从魏公亚身上打开缺口,以期找到明若阳的证据,现在看来,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叮呤呤”,手机又响了。
本以为又是高强或雷鹏,及至看到来电号码,楚天齐就是一楞,然后赶忙接通了。
“在单位吧?来我办公室一趟。”对方急匆匆说了一句,便挂断了。
抓着手机,楚天齐心里一忽悠:这就兴师问罪了?也太快了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想着,楚天齐迈动脚步,出了屋子。
第两千一百八十章 代理市长
新的一天开始。
早上八点多,沃原市委第三会议室便坐了许多人,全是市委常委和副市长们。其实本来通知的是九点开会,但大家都“积极性”很高,都想提前探知一下会议内容。
以往无论是常委会还是扩大会,大都会提前告知议题,也会给出一定的准备时间。当然也有特殊的,比如发生严重自然灾害,或是出现其它突发状况。
可今天明明没有听说自然灾害,也没有诸如大面积断水断电的事,更没听说哪个学校发生了食物中毒,但偏偏就在天刚亮便接到了开会通知。
事出反常必为妖,肯定有什么特殊事。
简单一想,人们便觉得肯定跟一人有关,肯定跟一事有关。
得出这个判断后,有人高兴,甚至兴奋的想要大喊大叫,即使现在尽量绷着脸,可那笑意却根本掩不住;有人则是担心,既替当事人,也替自己,担心墙倒屋塌砸伤自己;当然也有人真心替当事人担忧,担心其位置不保或受到处分;还有一部分人完全事不关己,就想着看热闹。
尽管人们对此事都很热心,有些人更想得到属实消息,但真正坐到一起后,却又不便问出来。不过越是这样,想要急切知晓答案的心情越急切,心里也越是倍感煎熬。
终于有人不再矜持,说了话:“今天这着急忙慌的开会,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话音,人们都把目光投到发声处。
被人们这么一盯,刘一有些不自然,遂讪讪的说:“你们不是早上四、五点接的电话?难道就我一个接到的晚。”
“老刘,这不明知故问吗?你这排名那么靠前,都是天刚亮才接到电话,我们这靠后的还能早接?”邵明宇嬉笑着说。
刘一也笑了:“老邵,尽拿我打镲,咱俩不是挨着吗,我能有什么特殊?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明知故问,到底是什么事?我怎么不清楚?你给大家说说呗。”
“老刘,你可不要偷换概念,我指的是打电话的事,又没说开会。”邵明宇否认后,又问道,“确实今儿这会有点特殊,谁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别装了,这几天省里都传遍了,你能不知道?”
“什么传遍了?我没听说呀。”
“装,还装,谁不知道?大伙都知道吧。”
邵明宇、刘一二人一唱一合,既都想挑破,又不想承担说话的后果,便互相扯扯起来。
其他人则一声不吭,各怀心思的听着。
“咔咔咔”,一阵女式皮鞋声响起,夏雪进了屋子。
现场的“对口”适时停下。
与邵明宇对望一眼后,刘一看着夏雪说:“夏秘书长,今天通知的这么急,是什么会呀,能否提前透露一下内容,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你问我吗?”夏雪转过头,反问之后,又说,“找错人了吧?这是市委会议,我不过是来打杂倒水,怎么知道?”
被女人当众噎了,刘一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便发作,只能在心里骂了句“骚*,装什么装,怕是心都碎了吧?”
随着夏雪的到来,刘一、邵明宇的“讨论”也就没再继续。
陆续有人到来,全都一声不吭的坐下,却又不时偷*窥着别人的神情。
八点五十五分,楚天齐走进屋子,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屋子里气氛又是一变,人们的目光也全都集中的楚天齐身上,但却不是那种正大光明的看,而是偷偷摸*摸的瞟。
人们注意到,楚天齐神情严峻,眼窝较深,眼圈有些发暗,脸色也不太好看。
看到楚天齐这个德性,刘一心里乐开了花:姓楚的,你也有今天,真应了那句话“露脸和现眼只差一步”。
邵明宇同样心情酸爽:怎么样?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太狂了,狂得都没了边,早晚有这一天。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一到,立马就报。
其他人等也是心思各异。
无论幸灾乐祸也好,还是无比同情也罢,但几乎屋里人全都看衰了楚天齐,觉得他这次是栽大跟头了。
差两分钟的时候,市委副书记也到了。除去近一段缺勤的韩鹏程外,就差市委书记吴嘉霖了。
人们偷偷看着时间,也不时望向门口。
九点了,
超过十分钟了,
吴嘉霖还没有来。
肯定是有事了,事情严重了,怕是上面也要来人吧!人们都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想要听一听、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刘一、邵明宇等人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也忍不住满是笑纹,只不过尽力低着头,尽力不使自己笑出声来而已。可如果一直这样憋下去,只怕会憋出个好歹来。
……
幸灾乐祸的何止刘一、邵明宇?明若阳早已在千里之外乐不可支,而且是不加掩饰的哈哈大笑。
“老常,高,实在是高,哈哈哈……”对着电话刚说了两声,明若阳便笑了起来。
“阳哥,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毕竟结果还未最终揭晓。”电话里说的很是谨慎。
明若阳大咧咧一挥手:“现在人都等着呢,马上就宣布,没准已经宣布了。我现在就在想,省里会对姓楚的如何处置,免职、降职?还是直接组织处理?姓楚的听到宣判以后,会面如死灰,还是强作镇静呢?高,老常这招‘暗算无常’实在高,真是杀人于无形,舆论的力量太厉害了。”
对方也不再客气,转而奉承起来:“主要是阳哥高瞻远瞩,我不过是做了点现成的事而已。”
明若阳又开心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彼此彼此。”
……
怎么还不来?
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市委书记吴嘉霖还没有到。
大概是省纪检部门的人还没到,还在等吧。几乎所有人都坚信是这样的原因,但心态显然大为不同。
“噔”、“噔”
脚步声响起。
人们立即条件反射的支起了耳朵。
一个人,
不对,两个人。
果然来了人。就来一个呀?其他人肯定在电梯口等候,车上也肯定有人,得防着某人逃跑呀。好几人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噔”、“噔”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噔”、“噔”之后,脚步声暂停了一下。
“吱扭”,屋门推开。
人们的目光全投了过去。
屋门开处,果然是两个人。
吴嘉霖当先走进屋子,他的秘书紧随其后,屋门随即关闭。
不对呀,外面来人呢?人们为自己的判断而疑惑,也在各自找着理由。
在人们目光注视下,吴嘉霖气宇轩昂的来到主位坐定。
秘书把水杯、文件袋放到桌上,坐到了后排靠墙位置。
抬手看了看表,吴嘉霖轻咳两声:“咳,咳,让大家久等了。我之所以来的晚了一些,是在等这个。”
在人们目光注视下,吴嘉霖从文件袋里取出一页纸张来。
什么?那是什么?人们都睁大了眼睛,近处个别人更是伸长了脖子。可是人们什么都没看到,因为吴嘉霖随即便用文件袋盖住了。
环视一周之后,吴嘉霖收回目光,严肃的说:“同志们,开会。今天召开市委扩大会,时间通知比较紧急,主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希望大家认真听讲,深刻领会,坚决贯彻执行。”
废话,能不认真听?指定坚决执行,上级决定嘛!刘一、邵明宇等人已经在心中腹诽着。
其他人同样也在内心催促:快点宣布吧。
吴嘉霖不紧不慢的拿起纸张,说道:“这份文件,是省委组织部刚刚发来的,委托我来宣读。”
快点吧,便秘呀?刘一、邵明宇早已等不及,已经在暗骂吴嘉霖了。
吴嘉霖双手捧定纸张,宣读起来:“决定。经**河西省委组织部研究,报河西省委批准,决定由楚天齐同志代理沃原市政府市长,由……”
什么,什么?人们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
刘一、邵明宇傻了眼,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狐疑和不解。
市委副书记则是脸色胀*红,心中忽凉忽热。
还有人则心中一松,脸上带出笑意。
人们在体会着不同心情时,却又在疑问:为什么?韩鹏程怎么了,去哪了?
有人更是下出了这样的结论:韩鹏程这么长时间不露面,肯定是进去了。
此时吴嘉霖已经宣读完毕,做起了解读:“这个决定既是省委做出的,也尊重了韩鹏程同志意见。近期韩鹏程同志病休,便已多次建议,由楚天齐同志暂代市长职务,现在省委终于通过了这个决定,真是可喜可贺。让我们大家鼓掌,对楚天齐同志表示热烈祝贺。”
“啪”、“啪”,“哗”,
掌声响成一片。
此时,有人乐开了花,心里乐,脸上也乐,毫不加掩饰。有人则是心中一凉到底,心里要多苦有多苦,远比吃黄连苦上多倍。
“可以了,可以了。”吴嘉霖抬手示意掌声停歇。然后笑着看向楚天齐,“天齐市长,省委如此器重,鹏程同志这么推荐,你做一个表态吧。”
“好的。”应答一声,楚天齐起身致谢,然后坐下来,面色严肃的说,“感谢组织关怀,感谢吴书记、韩市长推荐,感谢同志们支持!能够代理市长职责,既感十分荣幸,更觉责任重大,我一定……”
第两千一百八十一章 任重道远
会议结束了,但人们心情并不平静,太想不到了。
人们想不到的是,传言顿起之时,楚天齐仕途堪忧之际,竟然会被任命为代理市长,这是为什么?
在刚听到传言的时候,人们就意识到,楚天齐怕是要有一劫了,关键这次传言不同以往,那可是最令组织和上级忌讳的。因此一听到开会的消息,立马便和这事联系起来,觉得组织要对楚天齐采取手段了。
谁曾想,竟是这样的结局。
从听到开会的消息,夏雪、徐敏霞、方永海、柯猛、米岳林等人就揪着心,既替楚天齐担着心,也忧心自己的安危。虽然同样是担忧,但有人想的是如何帮楚天齐一把,与其共度难关,有人则考虑是否该脱开关系。现在好了,原来是虚惊一场,而且前途光明,这些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人更是庆幸,庆幸没有提前反戈,却也后脖颈冒凉气。
与夏雪等人心情不同,刘一、邵明宇则是感受了一次冰火两重天的极速转换。从早上一接到开会通知,二人便兴奋不已,还专门电话确认了一下判断,心情要多酸爽有多酸爽,在家里和办公室多次哼唱“今个真高兴”。可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怎么会这样呢?
带着一头雾水,带着满脑门官司,刘一、邵明宇从会议室一出来,便又钻到一起,合计了起来。
“老刘,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明白呀,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省里没听说?”
“怎么会听不到呢?本来就是在省里传起来的,我们都听说了,省领导能不知道?”
“是呀,按说不可能听不到,尤其这个任命来的时间也太巧了。”
在表示了一番不解和愤懑后,邵明宇提到了一个现实问题:“怎么办?”
刘一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接连打了个几个“唉”声,然后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你就认了?”邵明宇反问着。
“不认又怎样?我还能左右了省领导决定,还能把任命打回去重改?”刘一话中满是丧气。
邵明宇冷冷的说:“老刘,我可是诚心跟你合计,咱俩也是同病相怜,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忘了咱俩可是和……”
虽然对方话没说完,但刘一完全明白意思,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冷漠,便马上换了副笑脸:“老邵,别动不动甩脸子,我什么都明白。只是现在事已至此,显然不可更改,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以前的时候,老吴、老韩就都向着他,现在他又直接掌了政府印把子,我们更惹不起他了。还能和他对着干?也干不过他呀,岂不是自取其辱?”
邵明宇长嘘了口气:“我们肯定不能明着和他翻脸,那是很不明智的,完全是自找不自在,也不可能改变了省里决定。不过我总觉得蹊跷,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其中肯定有什么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打听一下,弄清楚这里边究竟还有什么弯弯绕,然后才能做出正确决定。”
“有理,有理。”刘一连连点头,那我们现在就问。
一拍即合,两人一个里屋,一个外屋,都给省里关系打起了电话。
……
其实何止刘一、邵明宇不解,楚天齐同样有疑惑,于是会议结束不久,和吴嘉霖预约之后,楚天齐便到了书记办公室。
看到楚天齐进屋,吴嘉霖离桌起身,迎上前去:“天齐市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楚天齐赶忙握上对方右手,略带腼腆的说:“书记您请坐,请坐!”
“一块坐,一块坐。”吴嘉霖拉着楚天齐,双双坐到了沙发上。
在给对方递过水后,吴嘉霖说:“我知道你肯定要来,肯定有疑问,现在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天齐点点头,说道:“书记,昨天晚上您让我来这,说是有重任让我担,我以为是临时来了重要任务,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安排,省里怎么会这样?”
吴嘉霖一笑:“天齐,省委任命你做代理市长,肯定是严格按照组织程序考核,对你的综合能力进行评定后,才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是省委集体的意见,是非常客观公正的,你还需要疑惑吗?”
“可现在毕竟有些特殊,省里难道就不考虑那些因素?”楚天齐又问。
“传言就是传言,省委领导不是平头百姓,不会依据道听途说对干部进行评定。”吴嘉霖给出回应。
对于这个很官方的回复,楚天齐并不完全认可。他注意到了一点,任命文件上时间是两天前的,那时候传言好像还没传开。可又偏偏是今天才传给市里,这里面到底受没受传言影响,是否有过阶段性反复,还不得而知,吴书记也未必清楚。
见到楚天齐不说话,吴嘉霖又追问道:“你还有疑虑?那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楚天齐“哦”了一声,换了话题:“书记,您说韩市长病休,又是怎么回事?以前没听说呀。”
“老韩生病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他在休息的时候跟我说了,还专门写了假条,但那时候我还不清楚他的病情。只到近期,他才告诉我,说他病的不轻,是很难治的病,希望市里早早考虑市长人选,还专门推荐了你。”说到这里,吴嘉霖轻叹一声,“唉,老韩太称职了。自己都成了这样,还在替政府着想,还在想着推荐人才,真是难得呀。”
虽然对方没有点破,但楚天齐想到了一个字——癌。虽然来之前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此时楚天齐仍不免心潮起伏: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生病就生呢?更让他感慨的是韩鹏程的关照与提携。
看出了楚天齐的伤感,吴嘉霖郑重的说:“天齐呀,这次代理市长,既有省里重托,也有老韩的期许。排除一切杂念,把沃原市各项工作全面推向前进,才是对组织的最好报答和对老韩的慰藉。本来咱们都不该迷信,但我还是相信,以老韩的心胸、以老韩的人品,他一定会化险为夷,闯过这一关的。”
楚天齐重重点头:“书记,我记下了,一定会努力的。”
“任重道远呀,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加油。”吴嘉霖说着,挥了挥拳头。
“好的,一起努力。”楚天齐也挥了挥拳。
“叮呤呤”,桌上固定电话响了。
听到铃声,楚天齐与吴嘉霖告辞,出了书记办公室。
走在回去的路上,楚天齐心潮起伏。他现在才明白,怪不得韩市长急着把财政交给自己,又急着周末催自己回来,原来是在安排“后事”呀。想到“后事”两字,楚天齐不禁心生悲凉,胸口也有些堵得慌。
韩市长,我一定会尽心竭力去做,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祝你早日康复,我们再并肩战斗。暗自鼓劲以后,心中悲凉去了大半,多了大干一场的豪气。
……
在和老常通完电话以后,明若阳越想越美,越想越高兴,便把“女参谋”叫来,两人在里屋好好“参谋”了一番。
由于参谋的太过卖力,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在楚里,明若阳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这个人个子很高,人也很清瘦,一副吊死鬼脸,竟然向自己叩头求饶。终于等到这天了,明若阳好一通数落,最终却没有网开一面,他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把对方极度贬损之后,明若阳一脚踢开“臭狗屎”,大笑着扬长而去。
“哈哈,呵呵,呵呵。”明若阳笑醒了。
身旁女人已经离去,只留下体*香与怪味混合的味道。明若阳贪婪又享受的吸了吸鼻子,脸上挂满了得意与满足。
“叮呤呤”,铃声适时响起。
伸手拿过手机,看到上面号码,明若阳一笑,按下接听键:“老常呀,干什么呢?没庆祝庆祝吗?”
“阳哥,事情有变,他没被免职。”对方语气却不轻松。
“没被免职?也没降职吗?改成调离了?太便宜这小子了。”明若阳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不过也是个教训。”
“没免没降也没调离,人家产房传喜讯——升了。”对方直接给出回复。
明若阳“啊”了一声:“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那边刚刚散会,省委让姓楚的代理政府市长。”略一停顿,对方补充道,“韩鹏程病的厉害,已经病休了好长时间,估计是撑不过去了。”
“代理市长?”喃喃之后,明若阳提高了声音,“妈的,还有没有天理?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实施第二套方案。”
对方显然没想到,没想到明若阳会这样,赶忙解释着:“第二套?我当时也只是做的预案,根本就没想到实施,那可是……”
“可是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出手的话,根本就没出手机会了。你没看出来吗?照这样下去,他非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不可。”明若阳态度很是坚决。
手机里吭哧起来:“可,那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
明若阳直接打断:“放心,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有明家顶着。”
“我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你考虑,担心……”对方还要做解释。
“好了,好了。”明若阳再次打断,然后语气缓了下来,“老常,干吧,任重道远呀。”
第两千一百八十二章 谎报军情
忙,真的忙,不但工作忙,从心理上又忙了好多。
以前的时候固然也忙,但那主要是替市长临时值守,只要大局稳定,又干好本职工作即可。
而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了省委任命,虽然仍是代理,但却表示前市长已经病休缺编。
以前的时候,还需要注意不能伸手过长,不能越权。而现在却需要考虑,如何尽职尽责,如何下好政府这盘大棋了。
为了这盘大棋,楚天齐研究资料、深入现场、集思广议,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却也有条不紊。这既源于楚天齐的努力,也有赖于市委、市政府的支持。
为了做好相关工作,楚天齐及时向吴嘉霖汇报、请示,也及时和市委其他领导沟通,更及时和政府班子成员协商、探讨。甚至还专门单独找了刘一、邵明宇,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同时也点了这二人。
不知是幡然悔悟,还是大势所趋,亦或是暂做妥协,反正自从被楚天齐找过后,刘、邵二人也很配合,没出难题。就这样,整个政府班子空前团结,工作效率很高,各项工作既迅捷又稳妥。
不知不觉间,好几周过去,日子已经到了九月下旬。
在这期间,虽然沃原市政府许多工作推进很快,但也有一些事项并无进展。魏公亚、乔阳、姜云生依旧昏迷,张鹏飞仍然傻着,也再没有相关线索,黑手自也没有彻底浮现出来。之所以这事毫无进展,既是因为这些人员不能提供有价值信息,更是因为楚天齐的暂时搁置。现在初次总揽政府全局,应该全心全意推进工作才是,其他事项尤其惹麻烦的事尽量不干。当然了,自楚天齐代理市长后,某些人也很老实,不但没有找麻烦和搞破坏,就是那个传言也很快便销声匿迹了。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楚天齐也没少给明若月打电话,询问立项进展的事。明若月回复楚天齐,耐心等待,稍安勿躁。立项工作已经进入最后一个环节,完全由发改委来做评议和决定,再不需要申请方展示,也只能耐心等待。
这天是周五下午,楚天齐在*市办完事,乘车赶奔雁云市。他要回去看儿子,儿子生病了,光是医院就去了两次。
汽车进入高速口,向着西北方驶去。
“哈……”打了个哈欠,楚天齐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这些天太累了,睁开眼是工作,睡着都是梦见那些事。这几天在首都也没闲着,上班时间开会、办事,午间和晚上还要处理公务,光是电话就接的没完。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又确实困乏,一靠上椅背,便有些迷糊。
尽管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但脑子里还是工作上那些事,乱乱哄哄的,也只能算是半睡眠,不过总还是休息的。
“叮呤呤”、“叮呤呤”,
楚天齐醒了。看了看车外,自语着:“走出七十多公里了。”
“叮呤呤”,
楚天齐这才意识到,是手机铃声叫醒了自己。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楚天齐按下接听键:“老叔。”
“天齐,你还在首都,没走呢吧?”手机里是徐卫华声音。
听到对方语气,楚天齐就是一楞,问道:“老叔,有事吗?”
“天齐,老爷子摔倒了。”徐卫华声音很急。
楚天齐“啊”了一声:“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多小时前吧,说是倒没发现外伤,就是精神不太好。”徐卫华的声音中带着担忧,“老爷子本来头部就受过伤,昏迷过好多次,千万别摔出个好歹来。”
“老叔别着急,我马上回去看看。”应承之后,楚天齐又问,“你听谁说的?”
“你二……徐卫军讲的。”说到这里,徐卫华又补充着,“我听着不像假的,她这次都哭了,身边也是乱哄哄的。”
“好好好。”结束通话,楚天齐马上道,“继先,回去。”
岳继先“哦”了一声:“再走十公里左右,有一个出口,从那下。”随即又道,“咱们早上出来的时候,老爷子精神状态还不错,怎么就摔倒了呢?”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楚天齐也不禁疑惑,略一沉吟,拨打了老宅的固定号码。
“嘟……嘟……
两声回铃音后,传出一个女声:“谁?”
楚天齐一楞,随即问道:“我爷爷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那么大岁数了还摔……”话到半截,对方不耐烦道,“正忙着呢,没工夫说。”
“我爷……”话到半截,楚天齐收住话头,因为对方已经挂了。
刚才电话里多少有些嘈杂,旁边也有人在说着“老爷子”什么的,看来徐卫军就在现场,情况应该属实。得出这个结论后,楚天齐不禁有些自责:只顾着回家看孩子,走之前也没去跟爷爷打声招呼,否则也许就没这事了。
走了没多远,越野车驶入匝道,出了收费站。
绕了一个圈子后,越野车又驶上了高速,但却是奔燕云市方向的。
几乎是油门到底,越野车向着首都驶去,估计几个超速记录是有了,不过这个无需担心。楚天齐现在最担心爷爷身体状况,就是这样的车速,还觉着慢呢。
行驶了二十来分钟,越野车下了高速,驶入城区道路。
明后两天周末休息,又正是下班时间点,许多返都车辆趴在公路上,蜗速般向前行进着。
虽然越野车打开了警报,特殊通行证也摆在前挡玻璃处,还不时能够加塞插到前方,但毕竟汽车太多了,仍然免不了走走停停。
楚天齐心里急的着了火,却也没脾气,总不能走回去吧,毕竟这速度还比走着要快。
本来心里就急,老叔还不时打电话询问,楚天齐的急切心情又多了个“更”字。
做了一通“蜗牛”中“战斗蜗”之后,越野车终于挤出最拥挤地带,驶入了市区最核心街道。由于这里禁止车辆掉头,虽然汽车不少,但还能够不时的“刷刷”前进。
终于,拐上了巷子,越野车驶入老宅。
不等汽车停稳,楚天齐一个箭步冲下去,飞奔着跑向那间屋子。
旁侧不时有人打招呼,楚天齐都没予以理会,而是径直到了屋门前。
站在门前略调了一下气息,楚天齐推开外屋走了进去,然后又推开了里屋门。
“天齐,你没走呀。”沙发上的老者说了话。
楚天齐就是一楞,随即快步到了沙发前:“爷爷,你这……”
“怎么啦?结结巴巴的。就跟多少天没见似的,不是早上刚见吗?我这还是那样,又没病没灾的。”徐大壮笑着说。
目光在爷爷身上搜寻一番,特意注意了一下腿脚,楚天齐支吾道:“我,我担心你有个摔倒什么的。”
“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一天几乎都是坐的,稍一行动又有人跟着,还坐着轮椅,怎么会摔?”说到这里,徐大壮疑惑道,“怎么啦?你这反常呀。对了,不是说好开完会就直接回吗,怎么又返回来了?”
“有些部门办事太磨蹭,我这紧赶慢赶就到这时候了。我回来一是看看您,正好也有点儿东西忘拿了,马上这就返回去。”楚天齐编了个瞎话。
徐大壮“哦”了一声,显然还有疑惑,但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你这一忙起来,又没完没了,家里也顾不上。明天就是周末,你干脆先别回沃原了,正好回雁云市看看。”
楚天齐“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您批评我‘因私废公’,才没敢明说。”
其实楚天齐这就是个借口,真正他不讲说的原因,是不想让老爷子知道“葫芦娃”生病,否则老爷子又该跟着着急了。
“你小子,把爷爷看着什么了?爷爷是那老顽固吗?”徐大壮点指对方,“快走吧,趁着天还不太黑。”
“是。”楚天齐调皮的敬了个礼,又对爸爸嘱咐一番,才退出了屋子。
行进在走廊里,楚天齐脸色黑了下来。他没有拐出走廊,而是径直敲响了西侧第一间屋子。
连着敲了好几声,并没听到回应,推门也推不开。
正这时,警卫人员上前说话:“下午两点多就出去了。”
“两点多?你确认?”楚天齐反问着。
警卫点点头:“是,当时是两点二十分,之后就没回来。”
楚天齐“哦”了一声,缓缓点头,出了走廊,来在院里,上了越野车。
已在车上等候的岳继先转过头来:“我问了咱们的人,老爷子根本就没摔倒。对了,她在两点二十就出去了。”
楚天齐咬着牙,攥起了拳头。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摁下接听键。
徐卫华焦急的声音传来:“天齐,你到了吗?”
楚天齐气呼呼的说:“我爷爷根本就没摔倒,是她谎报军情。”
“啊?”惊讶之后,徐卫华又追问着,“你确定?”
楚天齐道:“我刚从爷爷屋里出来,老爷子好着呢,根本就没有摔倒一说,警卫也证明了这点。”
“他娘的,一天尽胡说八道诅咒老人,真是有病。”徐卫华气的爆了粗口。
第两千一百八十三章 咎由自取徐卫军
又简单说了几句,和老叔结束通话,越野车也向外驶去。
真他娘有病,徐卫军病的不轻。这样想着,楚天齐拨打了徐卫军手机。
两声回铃音后,手机里传出声音:“什么事?”
楚天齐厉声质问:“徐卫军,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老爷子摔倒了,为什么平白无故咒老爷子?为什么……”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跟你说了吗?你管得着吗?”对方直接打断。
“你说我管不管得着?你在哪?”楚天齐咬牙道。
“怎么,你还要兴师问罪?狗逮耗子。”斥过之后,对方又道,“好啊,北城区平府路十三号,有能耐你就来呀。”
“你……”楚天齐只说出一个字,便停了下来,因为对方早已挂断了。
“呼呼”喘了两口粗气,楚天齐向岳继先讲说了刚才的位置。
“小心有诈。”岳继先提示着。
是呀,小心有诈。想到这里,楚天齐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一通,楚天齐直接道:“葫芦娃怎么样?”
“那会有点儿烧,刚吃过药烧退了,现在正睡着,放心吧。”手机里是宁俊琦的声音,“你到哪了,不是说六、七点就能到吗?”
“有点事耽搁了,还得稍耽搁一会儿。”
结束和妻子通话,楚天齐示意岳继先,赶奔那个地点。刚才之所以犹豫,是担心再像上次一样调虎离山,担心有人对父母妻儿下手。现在既已确认他们都在家里,楚天齐心中大定,才决定找徐卫军说道说道。
岳继先应答一声,然后又提醒道:“有必要和她治气吗?再说了,跟她也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是否能说出所以然,先放一边,但必须要和她说道说道,否则她还不知怎么作呢。就她这么瞎说,不但影响老叔工作,我也老是不踏实,担心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来。再说了,那个地点离高速近,和我们走的方向也一致,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楚天齐给出理由。
岳继先不再言说,而是驾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相比起先前进城方向,出城的路上车辆更多,除了市区最核心路段稍好一些外,其它处全是走走停停的“蜗行”,有些地段简直就是停车场。
与先前进城不同,当时担心爷爷的身体,楚天齐心中焦急万分。而现在纯属就是调理人的心态,相对轻松,并不觉得车速太慢。
汽车又拐过一条街道,岳继先抬手示意着:“右前方茶馆就是,不知道她在哪个房间?”
取出手机,楚天齐拨打了徐卫军号码。
“嘟……嘟……”
一通铃音响过,里面传出一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两遍打过,都没人接,汽车已经到了茶馆门前。
楚天齐跳下汽车,边打电话,边走进茶馆。
电话仍没打通,服务员倒迎了上来:“先生,您有预定吗?”
“我找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长的……”楚天齐向对方描述了徐卫军长相,也按早上所见,给出了衣服颜色、样式。
听楚天齐说完,女孩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早就走了。”
“走了?哪个房间?什么时候走的?一共几个人?”楚天齐追问着。
女孩楞了楞,狐疑的说:“你是……”
“我是她亲戚,家里有急事,电话又打不通,专门找到这的。这是她的号码,你帮着查一下。”楚天齐说着,把手机递上前去。
迟疑了一下,女孩说:“好吧。”然后来在服务台前,在电子屏幕上点击着数字。
很快,一个房间号跳出来,女孩指着预订信息说:“先生您看,这是她定的房间,这是她离开的时间,现在屋里是另外一拨客人,是她走了以后才来的。”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对着女孩说了声“谢谢”,快步出了屋子,来在车上,按下接听键:“你到底在……”
“天齐,救我。”手机里传来女人呼救声。
稍稍一楞,楚天齐“哼”了一声:“救你?你摔倒了,还是让人绑架了?”
尖叫声再次传来:“绑,绑架了,快救我。”
“作什么妖?”楚天齐厉声质问,“老是这么胡说八道,有意思吗?五十好几的人了,都做了奶奶,还……”
“天齐,救我,我真的被绑架了,真的,呜……救我呀。”对方大声哭嚎起来。
“你……”
“救我呀,救命,救命,看在我和你……”
手机里忽然没了声响。
再次回拨过去,手机通着,却没人接听。
楚天齐也不禁犯了嘀咕:听着刚才撕心裂肺的喊叫,真就跟让人绑着一样。难道真有人绑了她?为什么呀?
“市长,我已经定位到号码位置,在这里。”岳继先说着,递过来一个显示屏幕。
“这是哪?”楚天齐反问。
岳继先道:“这个地方离我们现在位置是十九公里,是一个废弃工厂。”
楚天齐大手一挥:“走。”
如果徐卫军真被人绑了,自己必须得去救,毕竟和死去的父亲是一奶同胞,何况还是爷爷的亲女儿。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只要是遇到绑架事,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
岳继先已经启动了汽车,同时用对讲做着安排。
走出七八公里,汽车便到了郊区,路上车辆迅即少了很多,车速便提了起来。
时间不长,越野车已经到了目标附近。
岳继先适时放慢了车速,又对外联系了几次,然后才慢慢向那处所在靠近。
此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色也已暗了下来,前方出现了一处影影绰绰的院落。借着车灯光亮,可以看到,院墙上有好几个缺口,院门也是歪斜的支撑在那里。
车速更慢了,岳继先同时摇下车窗,但只摇下一个微小的缝隙。
“什么声音?”楚天齐、岳继先几乎异口同声的说。
“救命,救命啊……”
随着汽车的移动,已经能够听清,正是徐卫军的声音。
正这时,几辆越野车先后赶到,十多名精装黑衣人跳下汽车,来到黑色越野车前。
示意当先三人到了黑色越野车上,岳继先进行了分工安排,然后跳下汽车,向着院子走去。
楚天齐和岳继先一起,是第二组进的院子,从墙上豁口进的。
“救命啊,救命啊……”呼喊声停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惊喜,“天齐,是你来了吗?快来救我。”
楚天齐没有应声,而是继续向着发声处的屋子走去。
“天齐,是你吗?你……你,你来救我,你一个人来,好吗?”哭泣的声音中,满是哀求。
冲着楚天齐摇摇头,岳继先说了话:“朋友,把人放了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岳队长,这里没别人,只有我,快救我,让天齐救我。”徐卫军再次哭嚷着。
此时,第一拨人员已经到了屋门处,已经在轻轻推动屋门了。
“别进来,别进来,天齐救我,否则我就死。”徐卫军的声音既惊又怒。
“让我来。”楚天齐冲着前方一招手。
那几人退到一旁。
楚天齐到了屋门前,说道:“我来了。”
“天齐救我,救我,呜……”徐卫军又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当口,岳继先已先一步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楚天齐随即跟进。
“天齐,啊,还有谁?出去,出去,天齐过来。”徐卫军哇哇大叫起来。
虽然大屋子里黑乎乎的,但楚天齐却能看得清,徐卫军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整个人一*不挂。看到这个情景,楚天齐又怒又气又羞,也明白了徐卫军为什么不让别人进来。
岳继先自也看到了眼前情形,略一楞怔之后,脱下外套扔了过去,人也随即跟到。
抓着披在徐卫军身上的衣服,岳继先低声道:“不要再嚷嚷,省得外面人都进来。”
徐卫军果然听话,闭上了嘴巴。
一手抓着外套,一手速度解开绳子,岳继先又说:“自个穿上,我再给你找裤子。”
不多时,徐卫军总算穿上了上衣和裤子,虽然极不合身,可也比光着身子强多了。
四外检查了一番,岳继先来在楚天齐面前:“没发现危险和异常。”
楚天齐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好的。我让他们都撤到院外,我在院里等着。”岳继先说完,转身出了破屋,关上了破门。
“天齐,二姑都怕见不到你了。”徐卫军哭喊着,扑了过来。
楚天齐伸胳膊一挡,冷冷的说:“你这弄得是哪一出?”
“天齐,哪是我弄的呀?全是,全是那个畜生弄的。今天他先让我给卫华打电话,说是老爷子病了,然后又让我约你去茶馆。刚到茶馆给你打完电话,他说领我去好地方玩,就把我骗到这里,然后把我……把我……他他娘就离开了。呜……二姑苦呀,二姑让那个畜生骗了,二姑怎么有脸见人呀,呜……”徐卫军嚎啕大哭起来。
“你还要……”楚天齐没有骂完,然后又恨恨的说,“咎由自取。”
第两千一百八十四章 孤身诱敌
越野车已经出了*城,在高速上奔行了一个多小时,但楚天齐的脸还是铁青着。
徐家二小姐让人剥的精光,绑在荒野破屋中,怕是很快就将传遍首都各大家族。丢人,太丢人了,丢的不只是徐卫军的人,而是整个老徐家的人。明若阳这是在打自己的脸,也打了徐家老爷子的脸呀。
明若阳,你等着,老子不会饶了你,一定让你的脸面摔的稀巴烂。楚天齐咬着牙,攥着拳,在心里暗暗发狠。
在恨明若阳的同时,楚天齐更恨徐卫军。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让一个花花公子玩的团团转,让干啥就干啥。不但把家里固定电话转接到她手机上,不但向老叔通报假消息,还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去见她的丑态,真不知她的脑袋是否让门挤了。
“叮呤呤”,铃声响起。
岳继先接通手机,“嗯”、“啊”的应了几声,结束通话。
“怎么个情况?”楚天齐问道。
“手下汇报,已经把她送回家,老爷子不知道。”岳继先回答的很简短。
楚天齐“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叮咚”,两声短促铃声响过。
楚天齐取出手机,点亮屏幕,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天齐,对不起,我给徐家丢脸了,也给你丢了脸。此次遭受奇耻大辱,的确是我咎由自取,却也让我看清了那个畜生的嘴脸,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让他加倍还回来。一直以来,我都私心作祟,处处针对于你,甚至吃里扒外,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不敢奢望你的谅解,甘愿以后用实际行动赎买我的罪过。我刚才就在想,他这次既是羞辱我,更是在对付你,肯定还有什么后续阴招,那家伙就不是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让俊琦母子和楚大叔、尤大婶注意。”
楚天齐没有回复,但这条短信却也再次提醒了他。于是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嘟……嘟……”
回铃音响过两声,里面传出宁俊琦声音:“还没走上吗?”
“走上了。”回复之后,楚天齐又问,“你们在哪?葫芦娃怎么样?”
“我们能在哪?当然是在家了。葫芦娃还睡着。我们正……不说了,又有电话进来了。”手机里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听到家人都在家里的消息,楚天齐心中一松,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时间一点点推移,越野车疾速行驶着,与雁云市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着。
楚天齐睡的足够香,也足够踏实,孰不知,家人正经历着一场生死考验呢。
……
省城雁云市。
一辆绿色越野车驶出省第一人民医院。
楚玉良驾驶着汽车,尤春梅、宁俊琦坐在后排座椅上,葫芦娃躺在宁俊琦怀里。
回头看着医院,尤春梅埋怨起来:“挺大个医院,也不知道咋弄的,打电话让来,到这又说没打,真是的。”
“明明那个号码就是医院的,他们也承认,可他们又说谁都没打,真是奇怪。”宁俊琦也叨叨着,“害得我们白跑一趟,来回好几个小时。”
“你怎么就没拿手机?要不让他们看看那个号,看他们还怎么说。”尤春梅接着唠叨。
“现在的骗子真是可恶,怎么能冒充医院的号码呢?”
“我看医院就是骗子,就是他们说话不算话。”
楚玉良却不像这二人单纯,心中不禁犯起嘀咕:电话里明明说是弄错药了,专门让来检查,可医院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太邪性了。无论是有骗子冒充,还是医院骗人有术,这都不正常呀。这究竟又要骗什么呢?就让我们白跑一趟吗?不可能的。
正这时,斜刺里忽的冲出一辆无牌照越野车,奔着绿色越野冲来。
暗道一声“不好”,楚玉良猛的一打轮,绿色越野歪斜着冲了出去。
“啊”,后座两个人女人全都大叫了一声,身子跟着栽歪了一下。
幸好无牌车奔着车尾冲来,否则怕是根本躲不开。侥是如此,绿色越野车也横摆了一下,显然车尾被挂了一下。
“嘭”的一声响起,显然后面有车遭了殃,成了绿色越野的“替罪羊”。
来不及管其它的,看看怀里孩子正睡的香甜,宁俊琦这才松了口气。
尤春梅嚷了起来:“咋的了?”
楚玉良没理会老伴,而是双手紧握方向盘,警惕的注视着周围一切。
离着红绿灯越来越近,只要到时向右一转,便能上了主路。可楚玉良忽的一打方向盘,汽车拐向旁边巷子。
“老楚,放着大路不走,偏偏……”话到半截,尤春梅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看到,一辆汽车正逆行而来。如果不是绿色越野及时转向,怕是直接就和那辆车撞到一起了。
一惊之后,尤春梅又嚷嚷起来:“老楚,刚才那两个车都是……”
“闭嘴。”喝斥之后,楚玉良在扣子上按了一下,直接说起话来,“我们已经离开医院,马上到三号位置汇合……对,c区三号位置。”
双手抱着葫芦娃,宁俊琦焦急的说:“爸,是不有人专门……”
楚玉良打断儿媳的话:“我让郑警卫在前边等你们了,一会儿你们都上他的车。”
“爸,那你呢?”宁俊琦急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只要没有你们在车上,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楚玉良说着,脚下一给油,越野车出了巷子,向左拐上主街。
双手紧握方向盘,楚玉良不时扫视着倒车镜。
又有汽车追来了,这次是两辆,看样子想要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说声“坐好了”,楚玉良脚下给油,绿色越野车猛的蹿了出去。
还好宁俊琦、尤春梅提前抓着把手,否则非磕到椅背上不可。
绿色越野车划了个弧线,再次进了巷子。
就这样,进巷子,走主路,绿色越野甩掉了多次围追,但围堵的车辆却越来越多了,躲避的也更加凶险。
再次出了一条巷子,一辆棕色越野已在那里等候。
“吱”,踩下刹车,绿色越野车猛的停住。
楚玉良跳下车去,打开后车门,急急着道:“俊琦,快下来,去那车。”
此时,棕色越野车门也已打开,郑警卫正等在那里。
“爸,那你……”宁俊琦边下车,边关心道。
“管好你们自己。”楚玉良扯着儿媳妇,到了棕色车上,然后又安排老伴也上去。
棕色越野车轰鸣一声,蹿了出去。
楚玉良不敢耽搁,快步回到绿色越野上,启动、给油,汽车蹿了出去。
此时,五辆灰色越野转过弯来,在后面紧紧追赶。
楚玉良暗自庆幸,若是晚上个三五秒,孙子、儿媳、老伴恐怕就难脱身了。现在没有了牵绊,尤其孙子不在车上,楚玉良心中透亮,于是猛踩油门,飙起了车技。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用了不长时间,便把那五辆汽车甩的没了影子,绿色越野也到了城乡结合处。
“小兔崽子,敢跟我飙。”楚玉良冷哼一声,满脸轻蔑之色。
忽然,楚玉良神色为之一变。他发现前方出现六辆白色越野,正静静的停在路旁,显然等着自己开车上前,然后伺机而撞。
左右扫视,楚玉良瞅准右边一个巷子,把车开了进去。
一阵轰鸣声响起,白色越野陆续跟了进来。
左突右转,绿色越野冲到前方,白色越野却也紧紧追赶。
就在楚玉良准备一脚油门冲出巷口时,才发现“坏了”,这里根本不是通行的巷子,而是一个死胡同。只不过不是那种窄巷,尽头出现了一处院落。
来不及细想,绿色越野穿过敞开的院门,冲进了院子里。
四外打量一番,根本没有出口,楚玉良跳下汽车,跑向墙角处,希望从那里跑出墙外去。
“轰……”,几阵响动,白色越野全都冲了进来,其中两辆奔墙角撞去。
身后声音不善、灯光明亮,车速极快,若是不及时躲避,怕是要麻烦呀。想至此,楚玉良身子向旁边一转,跑进了那间大屋子里。
“咣”、“咣”,
多声开关车门声响起,白色越野上跳下二十多人,一窝蜂的冲进大屋子。
与此同时,多条白色光柱射向楚玉良。
“哎哟,就一个小老头呀,小兔崽子和女人呢?”这是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
“怎么?失望了?”楚玉良哼道,“我倒是真失望,你们这也太少了,根本不够我老人家填牙缝的。”
“什么,什么?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你这干巴巴的德性,怕是根本经不住老子一拳头吧?”说到这里,那个闷声狂笑起来,“小子们围起来,看看这个老东西尿不尿,怕不怕。”
随着闷声响过,数只节能灯挂到了柱子上,整个屋子被照的一片明亮。
与此同时,那二十多人迅速移动,瞬间便形成一个包围圈,把楚玉良围在了正当中。
楚玉良朗声大笑:“小兔崽子们,你们这是逼老子大开杀戒呀。”
“哈哈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这把老骨头就埋这沤粪吧。”闷声说过,猛的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