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五十五章 张鹏飞被抓
衣服照样埋汰,头发仍旧蓬乱,但在警方帮助下,脸颊上污渍已经洗掉,露出本来面目,邋遢男人正是张鹏飞。
曾经的张大公子,曾经的张大老板,曾经的成功人士,今日却成这等模样,想来也真是让人感叹,正应了那个字——作。
坐在特制椅子上,张鹏飞双眼紧闭,脑中却一刻也没闲着。别看他表面故作镇静,其实内心怕的要命,关键这不是小事情呀,闹不好要掉脑袋的。正因为害怕,正因为担心面临灭顶之灾,张鹏飞才豁出命来耍着肉头阵,从进到这里就不发一言,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张鹏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我们一贯的政策,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更不要心存侥幸。”对面高强说了话。
少来这一套,什么都没有老子命重要。心里这样想着,张鹏飞根本就没有要接茬的意思。怪只怪自己鬼迷心窍,放着班车不坐,怕什么暴露目标,偏偏选了个破农用车,直接来了个自投罗网。想到这里,张鹏飞不由得摇摇头,心中暗叹了一声。
高强声音再次传来:“张鹏飞,你是不是后悔坐了农用车,认为应该坐班车呀?告诉你吧,那几辆车上都有我们的人,坐哪那个你也跑不了。当然了,就是你不坐车的话,我们也随时能逮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监控中。”
啊?张鹏飞惊的张大嘴巴,也睁开了双眼。
“没想到吗?你应该能想到吧?”高强语气中带着讥诮,“你在学院路拐向建设街的路口停留了九分钟,用垃圾桶里的东西弄脏了脸,弄乱了头发,脚上破洞的鞋也是从那里边捡的。刚才这地方是有监控的,你难免不信我们随时跟着你,那我就再说一处。在从城边旧外贸大院旁经过的时候,你哈着腰,在北侧那个沟渠里解了大手。在解手的时候发现了那块破布,你就拿起来围到脖子上,挡住了嘴和下巴。还有,你衣服上的口子是你在……”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没错,人家说的一点儿没错,自己的确被警察一直跟着,可他们为什么会跟着呢?啊,对了,一定是让人把我卖了。
在讲说了许多跟踪细节后,高强又说:“张鹏飞,还有隐瞒必要吗?老实交待吧。”
“他娘的小诸葛,竟然出卖老子。”张鹏飞终于说了话,骂了他自认为的叛徒。
“小诸葛?”高强显得很惊讶,“小诸葛在哪?”
张鹏飞就是一楞:怎么回事?不是他?
“他在哪?快说。”高强又催促起来。
“没,不,我,我随便说的。”张鹏飞支吾起来。
高强冷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撑个什么劲?说。”
“我,我,我要是说了的话,能不能算戴罪立功?”张鹏飞寻找着希望。
“看情况。”高强回复的很含糊。
“好吧,卧龙先生,对不住了。”张鹏飞做过自我表白后,又说,“小诸葛就躲在雁云大街二百零……”
高强接了话:“雁云大街二百零六号整个大院都没人,只在后门门卫房发现了你换下去的衣服,商贸路三十九号院十五号楼三单元四零一也没人。”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警察是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的,小诸葛为什么又不在屋子里,难道他发现自己不在了?
“行了,说点重要的,别这么打太极了,也没意思。”高强提醒着。
脑中快速运转着,盘算着。过了一会儿,张鹏飞忽然道:“我没雇人打黑枪,我没想着害楚……”
“你都说的什么?我怎么不明白?”高强显得很是疑惑。停了一下,又说,“咱们也别绕弯子了,说说你是如何偷税漏税的,又是如何强*妇女的,为什么要打断合作伙伴高老板的左腿?还有好多,你自己说吧。”
糊涂,张鹏飞真的糊涂了。满以为是说杀人害命,怎么现在又扯上这些事了?这些事固然需要承担很重的责任,可是比起雇凶杀人的罪名来,那就真不算事了,关键要杀的可不是一般人呀。
尽管糊涂不已,但张鹏飞显然明白避重就轻,于是讲说起来:“好吧,我都交待,老老实实的交待。打断那个姓高的狗腿,既有我的责任,也有他的责任。当时他……”
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张鹏飞交待,楚天齐转头看向周子凯,冲着对方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还有浓浓的不甘。
……
首都的一套宅子里,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接打手机。
手机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问你,你让我给我弟打电话,言说我爸身体不好,到底有何居心?”
“这叫什么话?家里老头子身体不好,当然首先得告诉儿子了,人家毕竟是家里继承人,你只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我这完全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反倒质问起我来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中年男子语气中带着不满,也不无讥诮之意。
对方“哼”了一声:“算了吧。你明知道我弟刚到地方上,又有上边领导在那,不可能立即赶回来,势必要让那小子来,你的目的就是把他调回来。”
“他?谁呀?你是说那个家伙?调他回来有屁用,你以为我的绿帽子没戴够呀。”中年男人咬牙道。
“这就太不实诚了,敢做不该当,算什么好汉?你就是想让他赶回首都来,结果他没回来,却把他的司机兼保镖派回来了,他才被别人追杀,甚至动刀动枪。”对方斥道。
中年男人嘴角挂上一抹笑意,但语气中却满是无奈:“我怎么听着这么糊涂?他被人追杀,跟我有屁关系?还不是他坏事做尽,得罪的人太多了,想杀他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大几十了吧。再一个,他根本就对你家老爷子不关心,否则要是赶到首都来,自然就躲开省城的追杀了。”
对方并不买帐:“快算了吧,你已经算出他暂时不会回来,才让人对他……”
“等等,等等,据听说那些追杀他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我可是政府官员,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会干那样的事吗?”中年男子矢口否认。
“不是你还有谁?当然了,就凭你那么滑,肯定不会留下把柄的,自会有替罪羊,但我相信这事绝对和你有关,否则你不会那么鼓动我给我弟打电话的。”手机里女人说的很肯定。
“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好心当做了驴肝肺。听说你家老爷子身体不好,我才随口说了句让他儿子回来,不曾想到你这,倒给我派上了一堆不是。早知如此,我何必犯贱,多那嘴干什么?”中年男人摇头晃脑的叹着气,忽的语气一转,“不对呀,你可是一直对他不感冒的,今儿个怎么跟他又是一伙了?你俩该不会……姨妈和外甥女婿鬼混也太……”
“放什么狗屁?”对方沉声打断,“主要是老爷子过问了,怀疑我打电话有问题,那话说的特重,从来就没有这么警告过我。要不是老爷子这么问的话,我还没想这么多呢,后来越想越觉得你有问题。”
“你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才来找后帐。”停了一下,中年男人疑惑道,“诶,我就奇怪了。他不就是你家的外甥女婿吗?外甥女都不是亲的,外甥女婿更谈不上亲了。怎么我听这意思,你爹简直把他当成了孙子,否则怎么会对亲女儿恶语相向?”
“你,你别胡说。”对方否认着,然后又说,“做事得有个尺度,不能玩大了,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真没法跟你们徐家打交道,都是什么人呢。”中年男人“哼”了一声,直接摁了挂断键。
握着手机,中年男人疑惑起来:“怎么回事呢?”
“咚”的一声响过,屋门应声而开,一个老者走进屋子,气呼呼的说:“我问你,张天凯儿子意图枪杀楚天齐的事,到底是不是你指使?”
中年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爸,你怎么这么说,谁说的?”
老者双眼盯住对方,追问着:“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张天凯儿子可是跟你走的很近的,真应了那句话,臭味相投。”
“跟,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看自己儿子?”中年男人矢口否认,“诶,不对呀,不是说张鹏飞被抓是因为偷漏税、流氓成性,还打击合作伙伴、同行吗?”
“你信吗?”反问过后,老者警告着,“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掺和了,我也救不了你,也根本不会救你,明家绝不做这样的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掺和。”中年男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最好,否则你就等着坐大牢吧。”老者说过以后,盯了对方一会儿,气咻咻的出了屋子。
看着老者离去的身影,中年男子眉头皱了起来,眼珠不停的转着,心中忐忑不已:怎么会这样呢?老头子为何有此一问?
第两千一百五十六章 屎盆子扣来
和周子凯一起,监听了审讯张鹏飞的当天,楚天齐就返回了沃原市。在离开雁云市之前,楚天齐又在医院待了好长时间,专门向院方详细了解了魏龙的整个情况,并嘱咐留守的人密切关注魏龙伤情,若有异常及时告之。
回到沃原市以后,楚天齐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第三天就召集了打通定风山项目的专题会议,对于整个手续、程序再次梳理。通过这次梳理,没发现漏洞,但大家形成了统一意见:下来后再继续细细筛查,把任何可能出现的漏洞与不足补充完善,待到假期后直接上报。
这次专题会议形成了专门文件,分别上报河西、晋北两省。在上报的第二天下午,两省政府便有了反馈:同意专题会的意见。
除了这个项目以外,楚天齐还有许多工作要忙。尤其接手财政时间不长,在这上面耗费的精力与时间就更长。所好米岳林配合的很好,既替楚天齐分担了事项,又能第一时间进行请示和汇报。尽管米岳林很识相,但楚天齐在财政工作上仍然不敢马虎,重要的环节与大笔支出全都做到了心中有数,以免出现疏忽或漏洞。
忙忙碌碌间,四月份即将过完。
在回到沃原这几天,楚天齐仍然一直密切关注着魏龙那里的情况,每天都打电话询问。所好的是,这几天魏龙大都状态平稳,除了两次指标略有异常外,各项指标数据均都正常。只是令楚天齐忧心的是,到现在魏龙都没醒来,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明天就要放假了,楚天齐梳理着一些重要工作,尤其检索着其间有无漏洞。
李子藤敲门进来了。
照例讲说了当天的重要工作事项,李子藤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天齐抬起头来,问:“怎么啦,有什么事?”
“外,外头有传言。”李子藤说话略有结巴。
楚天齐一笑:“传言有什么?这些年来,我的传言就没断,什么样的脏话都听过。没事,说吧,实打实的说。”
李子藤“哦”了一声,略微迟疑之后,说道:“外面谣传,张鹏飞这次被抓,和您有关系,是您挟私报复,是您把他那些材料捅上去的。”
“我当是什么呢,前两天就听说了。人们也不动动脑筋,我一天事情这么多,哪有闲心弄那事?也懒得弄呀。那些都是他自己作的孽,早晚都要露馅,现在才被抓其实已经让他多逍遥了时间。”楚天齐说的很淡然。
“不只是这些,关键是人们给出的理由不好听,说是因为你吃醋,是你和他老婆……”话到半截,李子藤停了下来。
他娘的。暗骂了一句,楚天齐又说:“原原本本的讲出来吧,怎么听的就怎么说。”
“好吧。”应答一声,李子藤讲说起来,“谣言说,您和张鹏飞老婆关系不一般,你俩是大学同学,一直同居了好几年,你在市一中工作时,两人都盘算结婚了。后来是那个女的嫌你挣钱少,才跟了张鹏飞,可你俩一直藕断丝连。也正是因为这点,张鹏飞对你恨之入骨,你也才不遗余力的打击报复他。但这些年来,你俩实际上达成了默契,那就是斗而不破,你也一直和他老婆暗通曲款。
谣言说,这次之所以张鹏飞被收拾,是源于前些天的一件事。说是您和他老婆私通时,被他抓住,他便拿此事要挟,让你对他关照。当时你为了脱身,就答应他了,可是你却没闲着,把早就搜集到的资料又加工了一下,然后才交上去。谣言讲,这还不算,你同时利用自己的关系,让首都给省里施压。就这样,原副省长的儿子,顷刻间就成了阶下囚。”
妈的,真他娘能放屁。虽说前几天已经听过谣言,但和这次的说法有很大不同,关键还扯上了所谓的“私通”,真是让人难堪,楚天齐愤怒不已。但他尽量压着火气,语气也尽量和缓:“还有吗?都说出来。”
“还有,还有……”支吾了两声,李子藤继续讲说起来,“谣言说,现在你把他弄进去,和他老婆交往就方便多了。谣言还说,去年你妻子怀有身孕,你便和张鹏飞老婆交往更紧密,她还曾经为了你堕胎。也正因此,张鹏飞才把他老婆由市里弄回省城。如果张鹏飞这次不是冒然撞上,他还会一直忍下去,以躲避你的打击报复。”
楚天齐没有表态,而是追问着:“还有吗?”
“没,没有了。”李子藤一边回复,一边关注着对方神情。
“那好,你先去忙吧。”楚天齐挥了挥手,低头看着桌上的文档。
“哦”了一声,李子藤瞅瞅楚市长,退出了办公室。
听到屋门关上,楚天齐猛的抬起头来,长长嘘了两口闷气,心中暗道:屎盆子又来了。
本来在审讯张鹏飞之前,周子凯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建议不要以雇凶杀人一事审讯张鹏飞,目的就是尽量降低此事对楚天齐的不良影响。考虑再三,楚天齐也觉得周厅长说的在理,一旦牵扯上“被枪杀”,还不知道冒出什么传言来,而且也可能会牵扯出好多人。一旦牵扯的人太复杂,不但不好收场,很可能还会影响对张鹏飞的查处。
自认为已经很低调了,却依然招来非议,而且谣言传的更为不堪,竟然扯上了孟玉玲。早知如此,真不该考虑那么多,反正影响不可避免,而且也同样影响极其不好。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赶忙接通:“老叔,怎么个情况?”
手机里传来徐卫华声音:“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她忽然亲近起来,打了两次电话,都是问我工作忙不忙,累不累。还嘱咐我要劳逸结合,要少出去应酬,反正显得很关心。”
“那您觉得是什么原因?”楚天齐追问着。
手机里静了一下,声音才传了过来:“我觉得吧,她可能在套我的话,想看看咱们对她什么态度。对了,这几天我听人说,他出去的也很少,几乎就是天天陪着老爷子,显着很是孝敬。”
略一沉吟,楚天齐道:“容我想想,看看还有什么说法。还是那句话,跟她说话要三思而言,别被她绕进去。另外就是老宅那,更要时刻防备,要外松内紧。当然了,那里有我们的人坚守,老爷子又不糊涂,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知道。”应答之后,对方又问,“稍稍放过张鹏飞一些,没造成什么影响吧?”
“唉。”轻叹一声,楚天齐简单讲了外面的传言。
“有些人真是无孔不入,千方百计诬赖人。”说到这里,徐卫华语气一转,“不过这也比直接以那事查处为好。如果是那么做的话,势必会牵出后面的人,到时怕是根本就没法收场了。要是做成夹生饭的话,更不好弄。现在谣言毕竟是谣言,可一旦那么做的话,上面肯定要以不同的方式过问,到时麻烦事就多了。”
“明白。”答过之后,楚天齐请对方先挂断,然后才放下手机。
长长嘘了口,楚天齐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关于老叔讲说的徐卫军情形,楚天齐没有明说,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她是在装低调,也自认理亏。想必老叔也应该能猜出几分,只是不愿意往那边想而已,毕竟是亲姐弟。
挥去这件事,楚天齐心思又回到谣言上。虽说清者自清,但外面把自己传成那样,楚天齐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这事不用过多分析,指定是那个人没跑,可能这就是那人既定计划中的一部分,对方在随时等着抹黑自己。那家伙不但与自己有私仇,就是自己的发展也让其不舒服,必欲除之而后快,桩桩事项已经印证了这点,对方也一定会不遗余力、不择手段的去做。
想到这里,楚天齐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回铃音响过两声,对方挂断了。
楚天齐没有再次拨打,而是放下手机等着。
时间不长,刚才那个号码回拨过来。
按下接听键,楚天齐直接问:“有什么异常动向没?”
对方道:“暂时没发现。他这些天一直在单位,不但没和可疑人员接触,就是去外面应酬也没有,估计应该主要是通过电话联系。老宅那里,她也是如此,几乎就是深居简出。”
“泼脏水的事听说了吧?”楚天齐再次问。
……
就在楚天齐与人通话的时候,外地有一个男人也在打电话:“好,很好,就是要让他顶风臭十里,要让人们知道他是一个流氓成性、道德败坏的伪君子,省得他一天招摇过市,不能什么好事都轮着他吧。”
对方声音传来:“这也仅能在民间臭一臭他的名头,对上面根本不起作用,关键这事也经不起推敲。”
“管他呢,反正对他肯定有影响,慢慢积少成多,自然会引起上面关注。”说到这里,男人压低了声音,“老常,那事运作的怎么样了?”
“难办呀。”对方语气很沉重,“都不敢担这个责任。”
“有什么难办?指定是胃口更大,那咱们就加大筹码,不信没人干。”男人显得很自信。
停了停,对方才道:“我试试吧。”
“一定要成功,以防那个软骨头乱咬一顿。”男人给出指令,“无论多大代价,都要把这事办成。”
第两千一百五十七章 魏龙大难不死
新的月份开始,公务员们过起了休假生活,楚天齐也不例外。但他并不是纯粹的休息,虽然回到了省城,但还在梳理着申报项目的手续和流程。这不是楚天齐过于谨慎,更不是杞人忧天,关键这事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而且他已经清晰的感觉到,有人针对自己,也针对这个项目,随时在准备着使坏,可能坏水都准备好了。
无论是否有人针对自己,无论是否会在申报过程中被绊,只要这事出现低级错误,自己都难脱干系。自己可是肩负着两省三市的托付,不谨慎不行,不认真不行啊。正是意识到了责任重要,楚天齐才不厌其烦的过着流程,想着细节。
当然了,既然回到家里,肯定和在单位不一样,时间上也受到一定限制。不说别的,光是“葫芦娃”就找的不行,楚天齐也不得不陪陪儿子,他本身就很想陪这个小家伙。
不但陪“葫芦娃”占用了时间,母亲尤春梅也占用了好多。尤春梅找儿子就是一件事,给孙子起名,总不能一直只有小名吧。楚天齐有自己的苦衷,可又不能跟母亲明说,只能含糊的应付。看出儿子在糊弄自己,尤春梅岂肯罢休?便锲而不舍的跟着儿子“理论”。
除了以上这些事项,到医院探望魏龙,是楚天齐每天的一项重要内容。
从放假那天起,魏龙已经躺了将近十天。之前的日子里,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内,魏龙出现过三次大危险,再往后倒是没有。可到现在仍然没有醒来,这绝对不是好兆头。为了这个事,楚天齐也找医生多次咨询,但医生也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今天已经是假期的第五天,楚天齐早早就到了医院,来在相应楼层。
由于魏龙受的是枪伤,性质非常严重,再加之楚天齐等人的各种关系,一直有人在这里值守着。
看看时间,才八点多,估计值班大夫没到,楚天齐便又进了“icu”病房旁边的房间。
来在房间后,一个念头涌上楚天齐脑海:细细的算来,到今天已经两周了,魏龙怎么会不醒呢?
“噔噔噔”,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楚天齐先是一楞,随即拉开屋门看去。
楼道里,几名穿白大褂男女疾步前行着,全都进了旁边的“icu”病房。
看到是这样的情形,楚天齐不由得心中一紧,跟着到了“icu”近前,站在门外张望。
透过小玻璃窗,自是看不到魏龙,只能看见个别医生的背影。里面的背影大都站在原地,像是围着病床在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印象当中,那三次发生重大危险时,里面的医务人员往往会小范围穿梭,今天怎么没有那样?
想到这里,楚天齐心里“咯噔”了一下:老魏该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楚天齐使劲摇摇头,使劲挥去脑中那个不好的想法。但心中的烦躁仍在,烦躁的令他站立不宁,来回的踱着步子。
“噔噔噔”,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楚天齐转头看去,一名白大褂男子快步走向“icu”病房,正是魏龙的主治医生陈副院长,便赶忙迎了上去。
陈副院长显然已经明白楚天齐意思,不等询问,便说道:“我也刚刚赶来,只听说监测数据有变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听闻对方如此讲说,楚天齐只得“哦”了一声,冲着对方点点头,退到一旁。
陈副院长推开屋门,适时走了进去。
本来想着趁开门之际看一下,但门缝里只有人们的背影,还有特意设置的遮挡物。
尽管看不到魏龙,但楚天齐没有再离开门口,而是一直透过玻璃,望着里面。
忽然,屋子里传出一阵人声,但由于屋子隔音效果很好,楚天齐也仅能听到微弱的声音,却听不清说什么。他使劲的看着,听着,仍然什么也没听到。
正这时,屋门人影一闪,陈副院长奔着门口走来。
向后面微微一闪,楚天齐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陈副院长。
陈副院长脸上带着喜色,语气也很兴奋:“魏龙醒了。”
楚天齐心中一阵激动,语句也不甚连贯:“醒了?好,好,谢谢陈院长。那他……”
“别急,别急,现在只是醒来,具体情况还说不清,先告诉你一下。我们还要继续对病人观察、监测,你先去休息吧。”说到这里,陈副院长返回屋子,关上了屋门。
哈哈,老魏醒了。这样想着,楚天齐拿出手机来,略一迟疑后,他又把手机装回衣兜里,继续站在门外守候。
……
下午四点钟,楚天齐在等待了八个小时后,被允许到重症监护室探望。这也是魏龙特意要求的,此时魏龙也醒了将近八个小时。
换上医院提供的白大褂、头套、脚套、手套,戴上口罩,楚天齐抑制着心中激动,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楚市长,是你吗?”一声轻呼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楚天齐胸口一阵热流,尽量轻声的应答着:“老魏,我是楚天齐。”
说话间,楚天齐绕过遮挡物,径直奔向床前。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呀。”床上的魏龙,挥动着颤抖的手臂,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楚天齐上前一步,握住魏龙的手臂,声音沙哑的说:“老魏,为了病人安全,医院有规定,我只能这么和你说话了。”
“楚市长,真的没想到,我还能活过来,还能见到你。”魏龙说话时,眼圈泛出了红色。
看着更显清瘦的魏龙,想着对方冒死挡子弹的情形,楚天齐更为激动和感动。他轻轻的摇动着对方手臂,真诚的说:“老魏,还按原来的称呼,否则我受不起,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快别那么说。以我的老迈之躯,能为你做点事,那是我的光荣。说真的,这十年以来,我就没像这么痛快过,只要你没事就好。对了,你受伤没有?”魏龙说着,目光在对方身上搜索着。
楚天齐没有讲说身穿防弹衣一折,而是说道:“老魏,多亏你舍命相救,否则怕是我已经挂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没事就好。”魏龙脸上再次出现喜色,比先前更加欣喜。
楚天齐目光也在对方身上扫着,关心的问:“老魏,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很好,身上无比的轻松。你没什么事,我就更轻松了。”魏龙喜色更甚。
“你能醒来,足以说明你福大命大,也应了那句话,好人自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不过这次你伤的都是要害处,若不是医院抢救及时、措施得当,怕就真不好说了。虽然你现在醒来了,但身体还很虚弱,一切都要注意,要听医生的话,好好休养,积极配合治疗。”楚天齐认真的叮嘱着。
魏龙“扑哧”笑出声来:“你都说了,我福大命大,也已到鬼门关走了一趟,后面更不会有什么事了,你尽管放心。”
“我相信你肯定会很快好起来,也相信医院和医生,但千万不可大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允许你再有任何闪失。”楚天齐神色很是认真。
“不要再提‘救命’什么的。严格来说,是你救过我的命才对。当初我那么对你,那个混帐东西更是对你不断报复,而你在关键时刻没有计较,放了我魏龙一马,那就是救了我一命。后来我在省城……”停了一下,魏龙忽的询问,“快五月份了吧?”
“老魏呀老魏,何止快五月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周,今天早已是五月五号了,我等你醒来等了好久。”楚天齐说话时,颇多感慨。
“五月五号,五月五号,缘分哪!”魏龙喃喃着,眼中泛出了泪花,回忆起来,“八年前的时候,也是五月五号,当时我在省城监狱服刑,根本没有生活的信心,可你却在那天专门来看我。正是你的出现,我才恢复了生活的勇气,积极改造,得以减刑出狱。从那两次来看,是你两次救了我的性命,否则那天也不可能在街上遇到你。”
楚天齐摇摇头,换了话题:“老魏,我已经想好了。现在你安心在这里静养,等你伤势完全好了以后,就不要再去刻什么章了,我来给你找点活干。”
魏龙晃了晃手:“天齐,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还是愿意干点力所能及的事。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给我找的活肯定要好于刻章,但我却不习惯,也不愿给你添麻烦。”
“怎么叫添麻烦呢?”楚天齐打断对方,“你听我的,我给你安排个活,也方便咱俩见面,我也能对你关照一些。你现在一个人生活,我也实在不放心。”
魏龙并不应承:“不,不,你就听我的吧。我家里那两个都有政府管,都不是第一次进去了,自是不用我来操心,我也懒得管他们。刻章呢也算我一门手艺,每天还能和那么多人打交道,我反而待着不闷。”
楚天齐仍旧做着对方工作:“老魏,你看你现在已经六十多,马上就奔七的人了,我……”
魏龙很固执:“我意已决,就这么办。我魏龙大难不死,已经知足了,很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到时如果需要办正规手续,倒是要麻烦你帮我弄一个,我现在两眼一摸黑,哪个衙门口也找不到呀。”
“唉……”轻叹一声,楚天齐转移了话题,“现在先不谈这个。”
第两千一百五十八章 狭路相逢
魏龙自从苏醒后,直到小长假结束,都没有再发生危险,一些指标数据也趋于正常。而且从五月七日开始,已经能够正常进食,只不过是以稀食为主。
在苏醒二十四小时后,魏龙便搬出“icu”病房,住进了高级套间,还有专门的护工侍候,这些都是楚天齐安排的。宁俊琦更是亲自挑选护工,之后还专门又去医院看望魏龙,给魏龙带去亲自做的水饺和煲的汤,直把魏龙感动的热泪盈眶。
除了护工以外,楚天齐仍给魏龙配备了一名安保人员,以便应对可能出现的险情,只不过这个人警戒的位置比较隐秘而已。
五月八日一早,楚天齐返回了沃原市。
在对相关工作进行必要的安排后,五月十日,楚天齐一行十多人,到了发改委。之所以去这么多人,一是为了有事及时商量,有疏漏及时补救,最起码要正常递上去;二是因为涉及了两省三市,人员自然就多。
由于是起早走的,众人到发改委的时候刚刚九点,单位也才上班。
毕竟以前在发改委工作过,又正好是那名最熟识的警卫值班,门口的登记程序很简单。但由于人员过多,经过协商,楚天齐和两省的交通厅长、发改委主任得以进入院子。
一行五人穿过院落,进了办公大楼,在一楼例行登记。
相比起楚天齐,两名省发改委主任和这里更熟,登记程序也没费事。
五人乘电梯直接到了楼上,来在项目司区域。
到了一间屋子前,楚天齐抬手敲门。
“笃笃”,
一个女声传出屋子:“进来。”
楚天齐推开屋门,几人一同走进屋子。
明若月微微一楞,立即站起身来,打着招呼:“各位领导请进!”
楚天齐等人也赶忙和对方打招呼。
示意众人坐下,明若月给五人都弄了水,才又重新回到座位上。笑着说:“各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看了看诸位同行者,楚天齐说了话:“明司长,我们这次来呢,是申报打通定风山项目,还请明司长多多指导。”
“楚市长客气了,各位都是业界老领导,尤其赵主任、常主任更是发改系统老前辈,我只是为大家传递一下资料而已。”说到这里,明若月又询问着,“手续带来了吗?”
拿过放在旁边的文件包,楚天齐取出一份薄册子,递了过去:“明司长,这是整个申报手续清单,还有前期两省的申报报复记录。”
接过清单,明若月浏览了一遍,然后说:“从清单来看,手续很齐备,不过还要看具体对应手续。这么的,先把手续递到项目一处,让他们具体看一下是否齐全、完善。”
“好的,谢谢明司长。”楚天齐等人都表示感谢。
拿起电话,拨出几个数字,对着电话说了句“过来一下”,明若月便又放下了听筒。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敲门进屋,向明若月请示。
明若月让中年男子把手续收下,认真初审一遍。
就这样,再次表示感谢后,楚天齐等人随着项目一处王处长,起身离去。
“楚市长,请留步。”明若月叫住了楚天齐。
“好的。”应答后,冲着那四人点点头,楚天齐又返回了屋子。
明若月没有再立即说话,而是盯着楚天齐,上下打量着。
不明白什么意思,楚天齐便讪讪一笑,坐到了沙发上,观察着对方。他发现,和上次相比,明若月又瘦了。去年十月份来的时候,在发改委院里,楚天齐曾经见过明若月,那时候她的脸颊就很显瘦。可今天不是单纯的清瘦,而是一种憔悴。
她怎么会憔悴呢?虽说她是主持项目司工作的副司长,可下面又有一、二处,不至于那么累吧,那又会是什么呢?
“楚市长,这么看着女孩儿,不太礼貌吧?”明若月展颜一笑,说了话。
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楚天齐回应着:“不好意思。请问明司长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这可不敢当,现在楚市长可是大人物呀。你看刚才那四位厅级干部,简直就是你的小跟班,这可不简单。听说两省副省长见了你,也是点头哈腰、唯命是从,你这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明若月说话时,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
听出对方调侃之意,楚天齐赶忙给出解释:“哪是那样?别的领导都各自有重要工作去做,我只是给大家跑跑腿而已。”
“哎哟,跑腿?这也太低调了。有这么跑腿的吗?”明若月语气很是夸张更不无揶揄,“照这么跑下去,怕是用不少多长时间,就不仅是两省总协调,很可能会成为五省、十省或是更多省的总联系人。我记得古代总督也不过统管两、三省的部分事务,你这可比总督都牛了。”
跟女人斗嘴本就是弱项,楚天齐便淡淡的回了句:“明司长说笑了。”
“咯咯咯……”笑过之后,明若月神情恢复严肃,又换了话题,“听说张鹏飞被抓了,你说是什么原因?”
楚天齐神色严肃的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偷漏税、欺负女人、打压同行,他被抓并不奇怪。”
“我怎么听说的是另外版本?而且还听说雁云市发生了枪战。”明若月再提新问题。
“是吗?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也不可能有别的说法。”楚天齐给出了回复。
“真的吗?就这些?”明若月显然不认可这种说法。
“笃笃”,敲门声忽然响起。
看了眼楚天齐,明若月对着门口说:“进来。”
“月月,我这……”一个男人推门进屋,话到半截,停了下来,目光落到楚天齐脸上。
楚天齐自然也看清了对方,心中生起两个词语:狭路相逢、仇人相见。
一时间,两个男人目光对视起来。
“你来干什么?”明若月打破沉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明若月的哥哥明若阳。
听到询问,明若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目光投到妹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干什么?没事就回去。”明若月脸上神色很冷。
“月月,给你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就说有事。就是这事?这事也不能影响工作吗?”明若阳答非所问,语句满是讥讽。
明若月脸上带了怒气:“明若阳,胡说什么?什么叫影响工作?我这本来就是工作,赵主任他们刚出去,正在一处递手续呢。”
听出明家兄弟语句中的*味,自己一个外人没必要听着,更没必要掺和。于是楚天齐站起身来,说了句“明司长,我先去一处”,便迈动了脚步。
“呵呵,想溜?不做亏心事,不怕……亏心事做多了吧。”明若阳道。
懒得理对方,这种情况下更没必要,于是楚天齐装作没听明白,伸手去拉屋门。
明若阳又说了话:“这家伙,专门盯上我们明家了,祸害了一个女人不算,又来祸害明家女孩了,你这人品也太差劲了。”
“明若阳,闭嘴。”明若月厉声喝斥。
现在明若阳如此说话,楚天齐不能再装糊涂了。他关上已经拉开缝隙的屋门,走回几步,怒声道:“明若阳,嘴是说话和吃饭用,不是用来喷……那什么的。”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不是最爱给别人头上戴绿吗?欺负了别人家女人不算,还用卑鄙手段把人家投入大牢,弄的人家破财也破,这也他娘的太阴险了,是人办的事吗?老天爷也不睁眼,咋就不响个霹雷呢。”明若阳咬牙骂着。
“是呀,霹雷是该响了,把那些魑魅魍魉、大鬼小判都收拾一下,省得成天到处害人。”楚天齐反唇相讥。
明若阳冷哼着:“对对对,尤其是那种专门勾引别人家女人的家伙,更该遭雷劈,要是把他那惹祸的根避断,让他从此成了太监,那就更好了。”
“闭嘴,想吵出去吵。都离开我屋,有能耐砸出人脑子、狗脑子来。”明若月怒目圆睁,手指门口方向。
楚天齐没再应声,而是直接向着门口走去。
“你也出去。”明若月驱赶着明若阳。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是来办公事的,又不是纠缠女人。”明若阳说着,坐到了办公桌对面椅子上。
此时,楚天齐已经拉开屋门,大步走了出去。
回头瞅了眼关上的屋门,明若阳显着语重心长的说:“月月,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要注意影响。毕竟你已经为人妇,要注意婆家的脸面,更不能丢了明家的脸。”
“明若阳,你放屁。”明若月说着,抄起一沓纸,飞了过去。
明若阳赶忙一偏脑袋,嘴上却没停着:“别介呀,咱们可是一奶同胞,难道我还没那个畜牲亲?”
“滚,你给我滚。”明若月再次拿起纸张,甩向对方。
明若阳一低头,说道:“凭什么?我是来办公事的。”
在走廊里走出几步后,楚天齐回头看着刚才那扇屋门,长长的嘘了口闷气,眼中露出冷厉之色。
稳了稳情绪,辨识了一下方向,楚天齐走向挂着“项目一处”门牌的屋子。
第两千一百五十九章 张鹏飞跑了
两天后,楚天齐一行又到了发改委,这次是专门来询问手续是否齐备。
到项目司项目一处询问的结果很好:手续齐全,不缺东西。
道谢之后,楚天齐等五人又到了明若月办公室。
一进到屋子,五人便都向明若月表示感谢。
明若月则面带笑容的说:“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你们的手续那么正规、完备,省却了我们好多工作量。如果所有手续都这样的话,那我们工作起来就要轻松一些了。依手续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最终结果如何,却取决于好多因素。不说别的,光是竞争立项的项目就有很多,你们要做好应对竞争的准备。
当然了,我们只是传话跑腿的,整个审核我们参与不了,结果如何不敢妄测。各位领导工作都很忙,就请回省里等消息,一旦开始进行下步程序,需要你们再来的时候,项目司会专门进行通知的。”
听到明若月如此说,五人相视一笑,再次表示感谢后,便起身告辞。
在把五人送到门口时,明若月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说:“对了,楚市长请留步。”
冲着那四人笑了笑,楚天齐转身又回了屋子。
出了屋子后,薛良等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去,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屋门,全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但每人究竟笑的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估摸着对方又要提那天的问题,楚天齐干脆没有发问,而是坐到沙发上,等着对方讲说。
明若月说了话:“楚市长,现在请你留下来,是希望你不要和明若阳一般见识。他生在首都,长在首都,一直都被惯着,生就一副公子哥的德性,修养本来就不够。”
对方所提话题在意料之中,于是楚天齐道:“明司长,我以前在发改委工作过,你给予了我很大帮助,我一直铭记在心。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人不爱惹事,也一直与人为善,能和老曹、老裴和的来,也说明了这点。在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一直以来,都是明若阳找我的麻烦,我从来没有主动袭扰过他。
我想,近期的一些事情你肯定有所了解,应该也能猜出一些原委来,是他一直不放过我,总是要给我添堵。这几年以来,光是有据可查的事,他就做了多多带少,肯定还有我不清楚的。其中几件事,那可不仅是添堵,那是要我的命,要我们好多人的命呀。前天在你这里,更是他寻衅挑事,故意找别扭的。”
“哎……”明若月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很是沉重,“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也不想弄懂。当然了,明若阳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绝大多数的事都怪他。我无意辨别是非曲直,也不想为你们分清个黑白,只是想提醒你,在考虑自身和家人的时候,也适当想想另一个人。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受了许多的罪,好不容易醒来了,却要为好多事情伤心,我看着实在难受呀,替她难受。”
楚天齐心中一惊,急忙追问着:“她一直醒着吗?她恢复意识了吗?”
“是否恢复意识我不清楚,她也一直表现的很是无知,可我不止一次看到她流泪,我想她是不愿恢复意识。”说到这里,明若月语气更为低沉,“明若阳一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尤其是关于你的事,便回去拿她撒气,她则每次都偷偷流泪。”
“怎么?他还打她?”楚天齐再次追问。
明若月缓缓的说:“现在倒是没有,但却什么难听骂什么,你想她会怎么想?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这个善良的女人能早日醒来,现在我反而盼她一直糊涂下去了。”
楚天齐没有立即接话,明若月也没再继续说,屋子里静了下来。
过了有一会儿,楚天齐才开了口:“明司长,如果他不再故意与我为敌,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可他要是还对我和亲人朋友下手,尤其是这种要命的狠手,我也只能正当反击,总不能把命交给他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希望那个混蛋能够悬崖勒马吧。”明若月的语气中透着无奈,也有着深深的期许。
“笃笃”,
敲门声响过,屋门已经推开,声音同时响起:“月月,你……”
话到半截,收住话头,来人已经进了屋子。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混蛋明若阳。
“你怎么又来了?”明若月神情和语气都满是嫌弃。
明若阳“哼”道:“月月,你怎么回事?没见过男人呀?还是你有怪癖,专门喜欢渣子?”
“胡说,闭嘴。”明若阳拿起书本,但并没甩出去,而是恨恨的摔到了桌上。
有了明若月刚才的提醒,楚天齐并没有与明若阳争锋相对,而是对着明若月说了声“明司长,我走了”,便拉开了屋门。
“哼哼哼”,一声冷笑传来。
一边走出屋子,楚天齐一边回过头去。他看到,明若阳的脸上露出怪异神情,既有讥讽,也有自得,还有诡秘,更有着深深的恨意。
王八蛋。楚天齐暗骂一声,关上屋门,快步离去。
……
在发改委院外,楚天齐与众人告辞,踏上了返回沃原市的行程。
仰靠在座椅上,楚天齐闭起双眼,脑中又出现了明若阳那诡秘的笑容。不禁心生疑问:为什么呢?
自前天见到明若阳后,楚天齐就知道对方到发改委干什么了。其实早已经听说,但一直没有确定,现在看来消息果然属实。但对方刚刚的笑容,似乎与此事无关,最起码不像是有直接关联,那又是什么呢?
脑中*出现了各种可能,可又都觉得不太像,楚天齐一时也弄不清楚。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思绪。
取出手机,睁眼看去。看清来电显示后,楚天齐按下接听键:“高强,什么事?”
“张鹏飞跑了。”手机里高强声音很焦急。
“跑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跑呢?”楚天齐也很吃惊。
对方讲说起来:“本来这个案子一直由我经办,厅里也由周厅长负责。可是在节后上班那天,我俩都临时接到新任务,就按要求把案子移交出去。今天我的任务完成,正在返回省城的路上,周厅长还得一两天回省里。刚刚我接到手下汇报,说是张鹏飞跑了。”
楚天齐很是疑惑:“按说你们只是临时出差,自行把案子交给队里其他人跟着就行,为什么还需要专门移交呢?刘厅长怎么会这么安排?”
“刘厅长这段时间不在,一直出差。他先是在部里开会,后来又随部领导到国外出访、交流,现在是常务副厅长临时主持工作。”对方给出回复,“以前的时候,每每经办人出差,大多只和队里做交待即可,当然也有移交的时候。这次之所以让我移交,厅领导的说法是,张鹏飞涉案较大、犯罪行为较多,适宜连续、及时破案。”
“哦”了一声,楚天齐又问:“你把案子交给了什么人,厅里又改由哪位领导负责?”
对方道:“我把案子交给了经侦队,厅里由魏副厅长负责。”
“魏公亚?”楚天齐追问。
“是他。”停了一下,手机里又补充道,“经侦队具体负责的经办人是乔阳,乔阳也于今早失踪了。”
再次“哦”了一声,楚天齐缓缓点头:“魏公亚、乔阳,是他们俩呀。”
对方声音再次传过来:“刚刚周厅长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向刘厅长汇报。刘厅长指示,仍由周厅长负责追逃,还由我来具体经办,一定要逮住张鹏飞,也要找到乔阳的下落,找出乔阳失踪原因来。”
“我知道了。”楚天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结束了通话。
张鹏飞怎么能跑呢?又怎么会跑呢?按说有那么多人守着,他跑不了呀;按说一直没有追查他雇凶杀人一事,他也已交待了其它那些事项,也不应该跑呀。楚天齐握着手机,疑惑起来。
过了一会儿,楚天齐缓缓的点头:明白了,明白了,是有人怕他说出不该说的呀。这就对了。否则以张鹏飞现在的处境,怕是也没人为他犯忌,没人愿意冒着丢官风险为他提供便利吧?尤其乔阳也跟着失踪了,这里能没有联系?魏公亚怕也不是那么清白吧?
会是谁呢?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楚天齐脑中就闪出一张脸来,一张带着诡秘笑容的脸。没错,一定是那个家伙,那家伙是向自己示威呢。
王八蛋,你这还没完没了了,非要与我对抗到底不成?楚天齐暗自咬牙骂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忽然,楚天齐脑海又浮现出一个人来,一个脸颊挂泪、躺在床上的女人。这绝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可怜的女人,关键是,女人的苦痛也与自己有很大关系。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一阵刺痛,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越皱越紧。
我该怎么办呢?要不要现在就针对那家伙出手呀?楚天齐犯起了难。
第两千一百六十章 案情扑簌迷离
回到沃原市的第二天,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柯猛来了。
自从那次见识过“猛车”后,柯猛大彻大悟,不再继续与楚天齐为敌,反而对楚天齐非常尊敬,真正的奉为领导。
今天柯猛依旧不例外,进门便说:“楚市长,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楚天齐站起身来,抬手示意:“柯市长,请坐。”
说了声“好”,待对方落座,柯猛才坐到椅子上,然后道:“楚市长,张鹏飞逃跑、乔阳失踪的协查函已经下来,您知道这事了吧?”
楚天齐答非所问:“你怎么看?”
柯猛直接道:“不用说,张鹏飞能在重重警力下逃跑,一定有人相助,应该并非一人,否则他绝不可能逃脱。做为直接看管人,乔阳绝对难逃干系,他现在跟着同时失踪,就是印证。因此这既可以看作两案,更能归为一案,如果取得一案突破,另一案侦破也必将取得进展。
对于张鹏飞这个人,我查了一下相关资料,知道他在沃原市发展过产业,不过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近半年以来,这些项目已经基本全部撤出,所剩寥寥无几,而且也全都与他分离开来。因此,他躲到沃原市的可能性不大,应该也不会与这里联系。不过我们依然会调查那几个项目,以期找到与他藏身有关的线索。
以前乔阳一直在沃原市发展,也一直在沃原市警务系统工作,这里好多人员都是他的同事或下属,需要我们特别关注。不过鉴于这一点,他应该会极力避开沃原,现在不应该会和这边的人联系,只能是从以前的点滴寻找线索。但他的家人要成为关注重点,这也是他无法割舍的。”
对方对于张鹏飞的分析,楚天齐比较认可,但对乔阳的分析,楚天齐有不同看法,于是讲说起来:“乔阳是警务科班生,又一直在警务一线工作,专业技能与知识、经验都很丰富,因此他反侦察能力很强。几年前在省委党校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这点,也小小的过了几招,确实有点道行。对于自己的专业,乔阳很是自负,这已经不是一次表现出来过。
按常规来讲,以现在这种情形,他应该避开这里才对,但正是缘于自负,他可能会实践一把‘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而且他在沃原市工作、生活了几十年,对于许多地方,尤其是躲避之所,应该会更熟悉,因此也要仔细排查。不过在排查的时候,更要注意方式,不要给人‘无辜株连’的感觉。”
“您说的有道理,我们在安排工作时,会重点部署。”说到这里,柯猛叹了口气,“哎,当初看乔阳是个好苗子,局里对他也不吝提拔和培养,不曾想竟是一个见利忘义、丧失原则和信仰的人,在这点上,我是失职的。”
严格来说,柯猛在使用乔阳上的确有失察之责,但现在却不宜那么去讲,于是楚天齐道:“谁也有走眼的时候,及时纠正调整即好。”
“谢谢楚市长理解,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协助省厅捉拿二人。我是这么考虑的,打算由雷副局长亲自挂帅,由他领导、指挥全市协查。”柯猛讲出了基本安排。
“柯市长是老警务,又做市政府领导多年,考虑问题要全面的多,你的安排一定更科学、更合理。”楚天齐给予了对方肯定。
“既然楚市长也觉得可行,那我马上回去安排。”打过招呼,柯猛离开了屋子。
看着柯猛离去的背影,楚天齐很是安慰,也很高兴,庆幸对柯猛的收服。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高强,怎么说?”
“回来以后,我带人重新排查了整个现场,线索非常有限,没有实质性内容。无论是关押场所,还是逃脱路线,竟然全都没有监控录像,时间正好是案发时间段。初步分析,应该是监控线路临时脱开,但究竟何人所为,又是怎么做到,还不得而知。尤其做手脚时为何没有录像监控,更是十分蹊跷。”高强简单讲说了情况。
这个情况在楚天齐意料之中,他早已意识到,这是一起蓄谋已久、考虑周全的协同作案。于是没再追问,而是问了另外的问题:“看押场所没有有利发现,其它的线索呢?”
手机里马上回复:“当时一同看守的,共是三个人,其中乔阳是负责人,那二人是具体执行者,一个看监控,一个在现场。就在案发前,那二人先后拉肚子,多次去厕所。就是在这期间,张鹏飞和乔阳都不见了。据那二人讲,当时不到凌晨四点,两人都拉得有些虚脱,便在离开厕所后,直接回了宿舍。而且两人还不在同一房间休息,都以为对方会回去坚守,还都睡着了。等到早上八点换班时,新到人员才发现张鹏飞和看管人员都不在了,此时那二人也正好先后到来。目前正对那二人进行仔细调查,另有一些人员也在被调查之列。
调阅关押场所附近监控,目前有三辆无牌照车辆可疑。三辆汽车还分别驶向三个方向,全都进入了监控盲区,疑似直接进了山区。目前我们正组织警力,对这三辆汽车进行跟踪排查。于此同时,收费站、检查站也安排了警力,并且在重要路口、主要街道张贴了协查通告,通告上有照片和具体说明。
根据情况,我们计划对张鹏飞和乔阳的亲人调查,但由于张鹏飞身份有些特殊,暂时没有提这个想法,估计批复也得一定时间。不过对于张鹏飞、乔阳平时经常出入的场所,已经进行了布控,希望能有所收获。以前的时候,每在关键时刻,老师都能施出奇招,今天就再给我一个吧。”
楚天齐笑了:“这是你们警察的事,你们又整天接触这案子,我只是一个政府公务员,哪有那么多所谓的奇招。我可以给条建议,那就是对一些可疑现象的关注与分析。不用说,能从那里边逃出来,根本不是张鹏飞自己能办成,也不是乔阳帮忙就行,而且也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所以,要倒推这些天的事情,尤其是从把案子交给经侦队以后。在这起案子中,经侦队的漏洞在哪,队长、副队长有什么失职的地方,案发前几天有何异常?这都是必须重点关注的。当然,这样的调查范围与幅度,你的权利未必能够辐射,还需要周厅长支持,甚至需要刘厅长亲自放话、撑腰。”
“我也是这么考虑,只是刘厅长现在国外,周厅长也得明天才回来,可这时间耽搁不起呀,这也正是我着急的地方。”高强讲出了忧虑所在。
楚天齐说:“即使再着急,也不要越权,尤其这个时候更不要授人以柄,你们现在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去做。你一定要等到周厅回去,向周厅汇报,由他和刘厅长沟通。”
“好吧。”应答一声,又请教有无指示后,手机里没了响动。
放下手机,楚天齐脑中又出现了一直以来的几个疑问:
刚换人不久,周子凯、高强刚移交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巧不巧?
事情发生在刘厅长出国,周子凯和高阳又双双出差期间,巧不巧?
此案发生在由魏公亚分管,乔阳直接负责期间,巧不巧?
由周子凯、高强换成魏公亚、乔阳,常务副厅长会是无意安排吗?
乔阳近来一直追随魏公亚,魏公亚又与张鹏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而且魏公亚也和那个家伙有交往,魏公亚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仅是失职吗?
……
一整天当中,楚天齐不时考虑疑问,但直到晚上回了别墅,也没有一个准确答案,反而更显得扑簌迷离。
看看时间已将近晚上十点,楚天齐便准备洗漱一下,就去睡觉。
正这时,手机“叮呤呤”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楚天齐微微一楞,脑中搜寻着这个号码。
很陌生,确实一次也没来过电话。
一通铃声响过后,二通铃声再起,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不再迟疑,楚天齐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天齐,说话方便吗?是我,这是一个从未用过的新号。”手机里是一个女声。
听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楚天齐迟疑了一下,才说:“说吧,什么事。”
“我刚去我家老房子,发现有人进去过,房门和窗户又没损坏,肯定是他去过了,那房子只有我俩有钥匙。他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又……”停了一下,对方又说,“就是在这间老房子里,我发现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你的名子,还有‘女人’、‘孩子’这样的字样。我担心他对你不利,也对你周边的人不利呀。”
是呀。刚才只顾想着为什么,自己应该加强防备才是重点呀。想到这里,楚天齐道:“谢谢你的提醒!你还好吗?”
对方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挂断电话,粗重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第两千一百六十一章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
不经意间,日子已经到了五月下旬,许多事情都有了一定的变化。
在这一周多时间里,魏龙恢复的很快,伤势大为减轻,饮食完全正常,只是医生要求规避油腻和辛辣食物。现在魏龙已经能够起床坐卧,还能下地活动,只是活动时间受限制,护工也忠诚的尽着看护和代为管理义务。据宁俊琦打电话说,她在去医院时,就曾扶着魏龙在楼道里走动,看着魏龙吃了好多才离去。
魏龙能够如此恢复,楚天齐很高兴,心中的担忧也减去好多,但他仍电话嘱咐对方,一定要听医生的话,要安心静养。对方情形大为好转,楚天齐少了牵挂,也能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项目申报的事,还没进行到下一步程序,但明若月又打来电话,说是经过复审,打通定风山项目的手续确实没有短缺。这是一个大项目,而且发改委有很多程序要走,肯定需要有相当长时间来做,楚天齐尽管希望越快越好,却也知道着急不得,便又耐心的等着。
关于张鹏飞逃跑、乔阳失踪一案,省厅经过调查,已经确认,那两个拉肚子警察确实没有做案嫌疑。但却从二人粪便提取物中发现了巴豆成分,这进一步印证了某些人的预谋,乔阳嫌疑最大,但也仅是推测,还没有直接证据。
另外,那三辆汽车的踪影已经找到,其中两辆车为人车俱获。经过询问,那二人都是受雇于人,是有人出钱,让他二人把车开到指定地点。但出钱者个人信息不清楚,那二人只知道对方是个矮胖子,出的工资高。不过,毫无疑问,这两辆车分明是干扰警方注意力,出钱者绝对和张、乔案有关。警方正在捉拿这个矮胖子,目前还没有所得。
另一辆车也已找到,是在定风山附近,不过已经摔到山里沟底处。车上没有一个人,附近也无人员坠车迹象,同样没有发现其它线索。
在对张鹏飞和乔阳外围关系调查时,倒是搜集到一些可疑线索,但也仅是可疑,无法证明与此案有直接关系,更没有挖掘出深层的东西。
种种迹象表明,此次逃脱绝对是精心谋划的事件,是对相关环节都进行过精密推演的,这才能环环相扣、丝丝合缝。
楚天齐明白,周子凯、高强、雷鹏等人比自己还急,肯定在千方百计想着破案,可他却也不由得跟着操心。他也相信,不管是多么严丝合缝的计划,指定有其薄弱环节,何况还是非正义的事项。只要打破这一环,很可能整个事项迎刃而解。
可这薄弱一环究竟在哪呢?楚天齐又费起了脑筋。
“叮呤呤”,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赶忙拿起听筒,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喂”了一声。
电话里静了一下,然后才传出压低的女声:“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就我自己。”楚天齐给出回复。
听筒里的声音高了一些,也急切了好多:“天齐,刚听我叔叔讲,说是你被人暗算、袭击了,究竟有事没有?”
楚天齐一笑:“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当时先是有人持刀袭击,刀上还沾着巨毒,不过我早有发觉,还穿着防弹背心,匕首并没伤到我。后来又遇到有人打黑枪,以前一个老同事帮我挡了子弹,他受了重伤,我毫发无损。不过他已经脱离危险,在医院恢复的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这一个多月都在首都封闭培训,外面的事都不知道,何况这事也瞒的很严。今天到省城下车的时候,叔叔接的我,才提到了这事。当时他说的很含糊,我也没好细问,不过可把我吓坏了。现在我一个了,就赶紧给你打了电话。你真没事吧?”
“真的没事,否则我能在这办公吗?”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倒是我要提醒你,要注意张鹏飞的报复。据可靠消息讲,张鹏飞曾表示,要狠狠报复我,尤其是我的家人、孩子,还有女……朋友。”
电话了静了一下,忽然传来细若蚊蝇的声音:“我是你女朋友吗?”
楚天齐先是一楞,随即不禁苦笑。本来担心引起不必要麻烦,才把“女人”二字改成了“朋友”,不想却让对方产生了新的歧义。于是他赶紧打着马虎眼:“张鹏飞的确那么表示过,也有很明确的趋向,他也知道咱们关系一直很好,只怕他要对你不利,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我明白。”对方声音依然很低,“不过你更要提醒她们,她们可大都是柔弱女子,不像我还有一定战力。”
虽然对方是好心,说的也的确真诚,但被这样提及,楚天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你好吗?”
“我?我很好呀。”听筒里的声音高了起来,显得很是开心,“工作上顺顺利利,职务虽然没法跟你比,可也多少有进步。我儿子已经上小学了,学习特别好,几次考试全都是门门百分。”
楚天齐连忙称“好”:“好,很好,看那小家伙从小就聪明,果然很优秀。长大了指定也能当县长、局长,还可能当更大的官。”
“县长、局长太小了,怎么也得当个常务副市长吧,他……”说到这里,对方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然后便是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走嘴了,我的意思是好好向你学习。”
当然知道对方说漏嘴了,不过楚天齐却感到了一丝暖意,还有一种复杂的情愫,只只得讪讪的“嘿嘿”笑了两声。
对方又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周仝收住笑声,声音也郑重了好多:“天齐,固然大家都要小心,但你还是更要注意。毕竟张鹏飞跟你仇怨最大,他可视作与你有夺妻之恨,也已经不止一次向你出手。我听别人说,就因为对你的憎恨,他可没少打孟玉玲,有一次都把头发撕掉好多。能够打自己女人的男人,往往内心都很阴暗,手段犹为残忍。
再一个就是乔阳,他对你的仇恨同样很大,把你视作他升迁的绊脚石。据说他在两次喝醉酒后,都吐露了对你的不满,说你不讲情面,对熟人、同学毫不留情。后来他更是成为了魏公亚的一条狗,魏公亚也才一直护着他,把他弄到了省厅经侦队。这次他更是亡命天涯,自然就是标准的亡命之徒,对他更要慎之又慎呀。”
“明白,你也千万多加注意,包括乔阳、张鹏飞都要防备。”楚天齐认真的嘱咐着。
“知道。我……有人敲门,应该是婶婶来了。”听筒里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楞了一会儿,楚天齐又想到了周仝的提醒,确实应该注意,不但自己注意,更要让那些朋友注意,尤其是女性朋友。
想到这里,楚天齐拿起手机,在上面输入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不多时,一条短信回复过来:市长,我已经做了安排,都有警方予以关注,您看一下,全不全,她们分别是……
看着那一个个女人名字,楚天齐不禁有些脸红。随即他又暗自自嘲:脸红什么?自己又与她们没有不正当关系,只不过是某些人硬要那么认为罢了。
点过一个个名字,楚天齐回了一个字:全。
刚刚抬起手指,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对方声音立即传来:“楚市长,我是董梓萱,现在忙吗?”
“不忙,就我一人在办公室,说吧。”楚天齐给出回复。
手机里响起董梓萱道歉声:“市长,对不起,没想到乔阳竟是这样的人。”
楚天齐忙道:“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称呼的这么生分。”
“当初在党校的时候,由于我爸还当着官,他对我非常殷勤,我也正好利用他和你作对。后来你原谅了我,我还专门跟他讲过,以后不要和你为敌。他当时答应的倒是挺好,可是弄来弄去,他还是走到了你的对立面,和那个公鸭嗓搅在了一起,这次更是放走了张鹏飞。乔阳和张鹏飞没一个好东西,尤其这个乔阳更阴险,关键他还和咱们是同学关系,也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更要谨防他利用‘同学’作文章。”对方给出回复。
“是呀,竟然有这样的同学,真是让人……”话到半截,楚天齐忽道,“梓萱,谢谢你,真是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呀。”
对方很诧异:“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让你防着他,小心他利用同学关系对你不利吗?”
“这已经够了,先不说了,改时间再聊。”匆匆与对方别过,楚天齐挂断电话,然后拨打了另一个的号码。
“嘟……嘟……”
两声回铃音后,手机里传出声音:“市长,你好!”
楚天齐可没寒暄客气,而是直接道:“雷鹏,在市里吗?现在来我这一趟。”
“好的,我马上过去。”对方满口应承着。
第两千一百六十二章 老子让你害苦了
时间已经是五月底,气温也越来越高,姜云生的心情就如这天气一样,一天比一天热,烦躁不安的热。正因为心里烦躁,他这段日子天天失眠,工作也经常出错,神情也不时恍惚。
妻子抢过烟卷,半埋怨半安慰着:“老姜,少抽点烟,这是怎么啦?至于吗?不就是个排名?甭管排前排后,能够升成副校长,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多和你一块进学校的,现在都还只是普通教师,就连个教导处副主任都没弄上,你已经很不错了。”
“唉,你不懂。”姜云生叹着气,又要去拿烟。
妻子打开姜云生的手:“别抽了。到底怎么啦?是外面有了女人,还是被学校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有什么把柄?拿什么找女人?要钱钱不冲,要权权不灵。”姜云生冲着妻子吼了起来。
“你这人,跟我嚷个什么劲?不顺你就说出来,老这么……”说到这里,妻子“咯咯咯”笑了起来,点指着丈夫的某个地方,揶揄着,“还有一点,要活活不行。”
让妻子这么一逗,姜云生也“扑哧”笑出声来,涨红着脸,梗着脖子道:“谁说不行,照样能收拾你。”
姜云生说着,一把搂住妻子。
妻子挑逗性的挣扎几下,偎在了丈夫怀里。
让妻子这么一撩*拨,姜云生渐渐有了反应,脸上也现出猪哥神情。
妻子娇羞一笑,抛了个媚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烦恼暂时丢到一边,姜云生不再磨蹭,抱着妻子就向卧室冲去。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忽然响起的铃声,搅得姜云生心神不宁,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看到情况不妙,妻子一扶门框,站到地上,数落着:“你这是怎么啦,恶鬼催命呢?什么人来电话,又是哪个女老师?”
说话间,妻子向着茶几走去。
姜云生稍稍一楞,抢先一步来在茶几旁,拿起了上面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立即为之一变。
“到底是不是小狐狸精?”妻子伸手来夺手机。
“滚开。”姜云生吼了一嗓子,快步奔到门口,换上皮鞋,打开屋门,迈出门去。
妻子追了过来:“你去哪?到底怎么啦?”
姜云生忽的又转身返回屋子,抬胳膊挡开妻子。
让丈夫胳膊肘一捣,妻子“噔噔噔”后退几步,倚靠在墙上。
姜云生没管妻子,而是直接拿起沙发上的手包,冲出了屋子。
“你去哪?出什么事了?”妻子踉跄的奔向门口,呼喊着。
耳中就好似没听到妻子声音一样,姜云生一路疾行,出了楼道。来在停车位,打开那辆二手车车门,姜云生坐了上去。
“叮呤呤”、“叮呤呤”,
铃声还在响着,已经不知响了几遍,更不知响了多少声。
发动着汽车,脚下给油,汽车蹿了出去,径直冲出院子,到了大街上。
适当放缓车速,姜云生左手按下接听键,放到耳旁。
手机里立即传来一个森冷声音:“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搞什么鬼?”
“我也得方便接呀。怎么啦?”姜云生没好气的说。
对方说的很直接:“我又没钱了,再给我五万。”
“我又不是印钞机,哪有那么多钱?你在哪?”说话间,姜云生下意识的四外望望。
“你的语气不对呀,好像身边有人说话,还有警笛在响。”对方语气中满是狐疑。
再次望望,姜云生回怼着:“你要怀疑就算了,少跟我联系。”
“别介呀,你想躲轻闲,想的太美了吧?”手机里响起冷笑,“少费话,马上给我弄五万块钱。”
“现在大晚上的,银行都下了班,就是现去取,也只能在柜员机上,顶多也就能取两万。两万行不行?”姜云生讨价还价着。
对方并不松口:“少费话,就五万,从你藏的回扣里拿去。否则……”
虽然对方没说完,但姜云生明白话里的意思。他稍停一下,直接问:“怎么给你汇,汇哪个卡上?”
“先去拿钱,拿上再说。希望别耍花招,你懂的。”再次警告后,手机里声音戛然而止。
“妈个了*,活见鬼了。”姜云生气咻咻的把手机扔到座椅上,向着右边一个巷子拐去。
……
一个多小时后,姜云生出现在沃原市城北的一处破院子旁。
踩下刹车,姜云生拿起手机,拨了出去。电话一通,直接就说:“我到了,出来吧。”
“把车放那,拿着钱和手机,沿着东北角那条岔路往前走。”手机里命令着。
“东北角?岔路往前?”姜云生嘟囔着,四顾看去,“那该走哪去呀?好几条路呢。”
对方道:“走最右边,就是路边有半截水泥桩那条。”
“水泥桩……”狐疑的跳下汽车,锁好车门,沿着最右那条走了几步,果然路旁有半截水泥桩,姜云生不禁更狐疑,“你到底在哪,赶紧出来吧,别再摆**阵,我已经按你说的跑过三处了。”
“我不在附近,要不早出去了。按我说的办,少啰嗦。”对方说到这里,没了声音。
“妈个了个*的,咋就不去……”骂到半截,姜云生赶忙收住话头,四外望望,向前走去。
先前的时候有路灯,之后有车灯,现在什么都没有,四周黑黢黢的,姜云生心中更为发虚。但没办法,发虚也得走,别无他选。
“叮呤呤”,手机铃声又起。
拿起手机一看,姜云生直接摁掉,继续摸黑走着。
“叮咚”,两声短促铃音传来。
收住脚步,姜云生点亮屏幕,一条短信跳了出来:云生,你去哪了?打这么多电话也不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跟我说,我和你一起扛,不要犯傻好不好?你告诉我,现在在哪,需要多少人帮你,我马上去找人。要不要跟单位说?
傻娘们呀。暗自慨叹一声,姜云生回过了信息:和谁也不要说,我没事,否则永远也别想见我。
刚没走出两步,短信又来了:你到底在哪?到底遇到了什么?
姜云生没再理会,而是揣起手机,继续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姜云生心里越没底。这里太黑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光线,其实更重要的是他心中一片灰暗。
收住脚步,抬头看去,姜云生心中又是一惊。刚才只顾看着脚下,现在猛抬头,前方黑压压的,原来已经离着北山越来越近,怪不得身上凉飕飕的呢。
暗自一咬牙,姜云生又向前走去。
离着山体越来越近,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不应该再走了,前方已经没路了,那家伙怎么还不来电话?这样想着,姜云生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对方声音传来:“继续往前走,上山。”
“上山?逗我玩呢吧,是不想让山牲口吃掉我呀?”姜云生怒道。
“这么多的路都走出来了,还怕这一段?找一找,那里有三条小路,走中间的那条,很快就到。”停了一下,对方又补充道,“路旁右边山脚下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个‘山’字。”
“可要是……”话到半截,姜云生停了下来,因为手机里早没了声音。
稳了稳心神,姜云生摸索着向前走去,一直到了山脚下。借助着手机的光亮,确实找到了三条小路,路与路之间隔的并不远,但向上延伸方向却相距甚远。
很容易便发现了那块大石头,但找那个字却费了劲。又是手机照,又是用手摸,才在靠近地面的部分摸*到了“山”字。这个字不大,像是拿小刀刻上去的,字体已经不清晰,又沾着一些泥巴,若不是那么仔细的找,绝对找不到。
忽然,姜云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家伙怎么知道这石头上有字?又怎么知道自己到了哪?
“叮呤呤”,手机又响。
接通电话,姜云生直接道:“你到底在哪?怎么知道……”
“别磨蹭了,赶紧上山,否则夜长梦多。”对方直接打断,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哎……”叹了口气,姜云生揣起手机,迈步走去。
虽说刚才身上便凉飕飕的,可是真正走上山路,两边都是高高的灌木,身上就不仅只是凉了,而是浓浓的阴森。阴森的让人害怕,从心底而起的那种恐惧。但此时已无回头之路,姜云生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沙沙沙”,
“蹭蹭蹭”,
两阵声响响过,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脚前穿过。
“啊?”姜云生不由得惊呼一声,身子还差点摔倒。
楞了楞神,才意识到应该是野兔之类的东西。
走。
暗暗一咬牙,姜云生又迈动了步子。
“扑楞楞”,
声响和风声同时而起,空中腾起诸多黑影。
虽然明知是雉鸡,但姜云生还是吓得汗毛倒竖,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啊……”
“妈的,嚎你娘个*。”骂声忽然从头顶传来。
猛的听到人声,姜云生又吓的“啊”了一声,然后才道:“我可让你害苦了。”
“放屁,是老子让你害苦了。”对方骂过之后,又催促着,“快点,慢慢吞吞的。”
第两千一百六十三章 狗咬狗两嘴毛
姜云生加快步子,到了发声处,站在那个黑影面前。
“呼呼”,姜云生的气息很重,这既是气的,也是累的。但他仍然追问着:“我把你害的?亏你说的出来。乔阳你说,我怎么害你啦?”
这个黑影正是失踪多日的乔阳。乔阳没有接话,而是一伸右手,命令着:“拿来。”
“什么?”疑问之后,姜云生又道,“钱不能这么就给你。这是几回了?必须有个说道才行,以后不能再这样。”
“我说的是手机。”乔阳声音很冷,“快点。”
“手机?干什么?”姜云生下意识的一捂手包。
“费什么鸡*话。”乔阳不由分手,伸手抓到对方手包,手上一使力,“嘎嘣”一声,包带断掉,手包到了自己手上。
随手一捏,迅速拉开拉链,取出手机,乔阳点开了屏幕。
姜云生伸手去抢:“干什么?”
乔阳伸胳膊一挡,把对方撞了个趔趄,手指继续翻着按键:“刚才上山之前,你好几次停下弄手机,上山的时候也是走走停停,干什么?给警察报信。”
“报你娘个头,那是我老婆找我。就为了给你送钱,老子和老婆都弄掰了。”姜云生没好气的骂着。
乔阳没有接话,而是翻着手机上的接打号码,还有短信内容。
“诶,我就奇怪了,怎么刚才我到哪你都知道,还能知道我看手机?”姜云生疑惑着。
“亏你还是高中的副校长,也算是中高级知识分子,连这也不懂?我告诉你吧,不止是刚才,近段以来,无论你到哪,我都能知道。定位听说过吗?这个你认识吗?”说着话,乔阳又扬了扬胸前挂的东西。
姜云生凑到近前,仔细看了看,然后长长“哦”了一声:“红外线军用望远镜呀。可,可你是怎么定位我的?这个只有警方能用呀。听说私人也能买到这种东西,可也得经过我同意呀,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你根本就没说过这事呀。”
“要不说你升不上去,那脑袋都让驴踢了。以前咱俩喝酒,我醉了好几次,你又是出去结帐,又是找人扶我的,我什么事干不了?在你手机上动动手脚太容易了。”乔阳一副轻蔑口吻。
“好啊,姓乔的,你他娘的也太不仗义了,竟然给老子手机上安东西。”姜云生说着,又去抢手机。
“去你娘的吧。”乔阳这次没有客气,直接把对方推了个趔趄,“老子都是被你逼的,被那个太监逼的。本来老子以前局长当的好好的,就是你非要假惺惺的关心老子,其实暗地里早和那个太监勾搭连环,一步步把老子引入深渊,你还有*脸说呢。”
“我,你,你不要诬赖好人。当时你自己违法乱纪,急的没着没落,成天跟我唉声叹气。老子贴酒贴菜还贴钱,成天的安慰你,到现在倒成老子的不是了。”姜云生并不承认对方的指责,“再说了,和公鸭嗓接触是你自己的意愿,是你说柯猛靠不上,想在厅里找个靠山,老子只不过是牵线搭桥罢了。”
乔阳直接破口大骂:“放你娘的臭屁,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好不好?正是因为你把老子拉上贼船,太监才帮你弄了这个副校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这,这……”姜云生支吾了两声,一时语结。停了停,才说,“老乔,其实这事归根结底还怪姓楚的,若不是他不念同学情分,还跟着踩上一脚,你也不至于被逼成这样。”
“姓楚的当然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乔阳咬牙骂着。
“老乔,你怎么好坏不分?以前的事情先不说。从你出事以后,哪个人不是躲着你?只有我三番两次给你打钱,这次更是冒着巨大风险,亲自把钱给你送来。这叫雪中送炭,我是冒着坐牢危险来的,懂不懂?”姜云生教训着对方。
乔阳一挥手臂:“算了吧,你有那么好心?你还不是为了自保?只要我不出事,你才能暂时安宁,假如我要被抓,你也绝对跑不了。到时别说什么副校长,你连普通教师都当不成,肯定得到高墙里面吃饭去了。”
“老乔,老乔,不说了,不说了,咱俩现在是同病相怜。虽然你整天不敢露面,东躲西藏,可你也有相对自由的时候。而我每天既要装的若无其事,还要帮着你弄钱,整天战战兢兢的,都快抑郁了。咱俩不要互相埋怨了,你也远走高飞吧,好不好?”姜云生换上了哀求语气。
“哼哼哼”,乔阳一阵冷笑,“姜云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好不好?我现在亡命天涯,人不人鬼不鬼,哪敢面对天日?一辈子都不敢呀。而你呢?利用职务之便,今天找年轻女老师谈谈心,明天找女学生单独辅导辅导,光是让你染指的女孩子怕是该有三位数了吧?”
“没,没有的事?根本不是那样。”否认之后,姜云生又扯开了话头,“老乔,还是那句话,不要互相揭短了,咱们就说现实的。你看我这是第三次给你送钱,把我的老底全拿出来了,手里再没一分闲钱。你拿着这些钱,赶快远走高飞,或是到大山里,或是到大草原,躲上一阵子。过个一头半年,等着风声松了,以你的本事在哪不能混口饭吃?没准过几年你又能看出一番事业来。”
乔阳掂着手包说:“我倒是想远走高飞,可就这三万块钱,也飞不远呀。”
“我,你,可……”吭哧几声后,姜云生一拍脑袋,“对了,当时小包里装不下,那两万装我身上了。”
“那就拿出来吧。”乔阳伸出了手臂。
捂着左边裤子口袋,姜云生再次订正着:“老乔,以前咱俩关系一直不错,虽说也互相耍点小心眼,但整体还是互帮互助的。不冲别的,就冲我冒着风险,三次给弄钱的份,你别再缠着我了,好不好?”
“拿钱来吧。谁好谁坏,我心里有数。”乔阳右手伸向对方裤子口袋。
此情此景,不拿钱是不行了。于是姜云生向后闪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那你把手机给我。”
“可以。”乔阳说着,向前一递手机,但却没有松开,“一手交钱,一手拿手机。”
“好吧。”姜云生不情愿的取出两捆纸币,向前一递,同时另一只手快速去拿手机。
尽管姜云生自认动作很快,可哪有二十多年的警察利索?姜云生只觉左手一松,虎口传来纸币划过的刺痛,同时右手什么也没拿到。
把两捆纸币揣进裤子口袋,乔阳也收起了手机。
姜云生急了,伸手又去抢:“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乔阳躲开抢夺,喝斥着:“是你无信在前。不老老实实的给钱,却留了一手,还妄图先抢手机。”
“可,可你把钱拿到手了呀,就该给我手机。”姜云生嚷嚷着。
“低点声行不行?如果是先前,我还真不准备扣你的手机,可现在却不得不防着了。你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可当下已经清楚了。如果你到了山下立马就打电话,那么警察很快就会赶来,我是想跑都跑不掉。如果你没有害我之意,也完全没必要在乎这个手机,反正找学生家长要一个就好,那里边手机经销商多的是。”停了一下,乔阳声音更为阴冷,“除非你想害老子。”
“我,我哪想害你呀,是你太多疑了。”姜云生期期艾艾说着,语句中满是乞求,“老乔,手机不给就算了,反正也没几个钱,只要你放心了就行。可你也得让我放心,以后别找我了好不好?”
“姜云生,你把老子害的这么惨,想十万块钱就摆平吗?这也太简单了吧。”乔阳阴森冷的一笑,“不错,以前的时候呢,我确实也做了一些不得体的事,不过就是小节而已。适当退退赃,再有个好态度,顶多也就是背个处分而已。而自从你替那个老太监拉拢我,自从上了那家伙的贼船,老子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倒好,自己的钱财一点没带出来,更落了个通缉犯的下场。老子后悔呀,后悔认识你这个奸细,后悔和太监接触,真应了那句话,黄糕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听着对方的讲说,姜云生瑟瑟发抖,既气又吓,直接带了哭腔:“老乔,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那样。固然我也有一点私心,可只是互相借力而已,并不存心害你。念在我一次次帮你的份上,你就别缠着我了,就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求我?软骨头。看情况吧,看你到时表现的好不好?”乔阳说着,转身就走。
姜云生一把拉住对方:“老乔,你不能这样呀,就不能给个准话吗?别找我了,好不好?”
“去你娘的吧。”乔阳猛的一抖衣襟,拔腿就走。
“扑通”一声,姜云生跌坐在地,哭喊着:“你不能这样呀。”
忽然,一阵大笑响起:“哈哈哈,真是狗咬狗两嘴毛呀。”
第两千一百六十四章 先杀人再跳崖
“谁?”乔阳问过之后,马上走向姜云生,“还他娘的说没找警察,这不来了吗?”
“我没……没呀。”姜云生先是匍匐倒退着否认,继而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警察同志,乔阳在这儿,快来抓他。我这是举报立功!我拖住他了。”
“你们都走不了。”话到人到,黑压压人群从灌木丛后涌*出,当先之人正是市局常务副局长雷鹏,但发声的却不是他,而是先前那个言说“狗咬狗两嘴毛”的矮个警察。
此时,乔阳已经到了姜云生近前,哈腰、探手,一把薅起了对方。
“你,你干什么?我也是没办法,警察都来了,我总得和你划清界限吧?”衣领勒的过紧,姜云生哑着嗓子争辩着。
乔阳手上略微松劲,语气也稍稍缓和:“别他娘的傻了,快跟我跑吧,你也是同案犯,不可能立功的。”
姜云生使劲向后撤着身子:“我怎么就成了……”
“放开他,快放开他,不要错上加错。”雷鹏快步奔向乔阳。
“我没错,是你们步步紧逼,我得和姜校长同甘共苦。”说着话,乔阳手上力道更足,使劲扯着姜云生,蹿进旁侧小路。
脖子上更是紧的透不过气来,姜云生挣扎着嘶喊:“乔……你……放……”
“快放了他,放了他。”雷鹏大声喊喝,其他警察跟着都喊。
“做梦,我还等着拿他当护身符呢。”乔阳不管不顾,扯着姜云生向前狂奔。
尽管乔阳拼命奔行,平时身体素质也很棒,可现在毕竟扯着一个大活人,哪能与平时一样。尽管跑得很猛,可是后面警察却离他越来越近了,“咚咚”脚步声就好似紧随身后。
“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矮个警察声音再起,特意读重了某字的读音。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乔阳伸手入怀,掏出手枪,先是向着后面一指,后又马上指向姜云生,厉声嘶吼:“站住,再不站住我就结果了他。”
矮个警察警告着:“你敢,要是伤了证人,要是死我对证,你会死无葬身……”
雷鹏转头看向矮个警察:“闭嘴。”同时向着身边一使眼色。
立即有两名警察上前,紧紧的跟住矮个警察。
“雷局,凭什么不让我说?这又是干什么?”矮个警察嚷嚷起来。
没再搭理此人,雷鹏带人继续向前追去。
就这么一耽搁,乔阳挟持着姜云生,又多拉开了十几米距离。嘴里还嚷嚷着:“滚开,滚开,再不滚开,我就真结果了他,让你们死无对证。”
姜云生带着哭音嘶哑的呼喊着:“求求你……你们,不要……追了,他,他会弄死我的。”
“让他们撤了。”乔阳直接把枪管对准姜云生脑袋,??喉的胳膊却略松了一些。
“啊,警,警,雷局,求求你们别追了,他会杀了我的,枪管就对着我的太阳穴呢。啊,老乔,别杀我,别杀我,啊……”姜云生声音虽然不如先前沙哑,但却颤抖的厉害。
乔阳的警告与姜云生的呼救并没起效,后面的脚步声依旧越来越近。
猛的收住脚步,乔阳手枪死死抵住姜云生,咆哮道:“雷鹏,不要逼我,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然后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啊……别,别……别杀我。你们别追了,他的枪……枪栓都打开了,会要我命的……”姜云生大哭起来,更显得语无伦次,显然神经已经崩溃。
这么一来,雷鹏只好命令人们暂时停下,并大声喊话:“乔阳,你手上本无人命,完全不必这样,为何要孤注一掷?”
“姓雷的,少他娘的给老子讲道理。老子红火时,你他娘的还狗屁不是呢,后来不过沾了你爹的光,现在又跟着姓楚的鸡犬升天而已。”乔阳一边讥讽,一边快速倒退着。
雷鹏并没被对方激怒,而是再次迈动了脚步,但却没有紧紧逼到近前,而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一直连连后退,还拖着一个累赘,乔阳差点绊倒。身子一晃之时,他发现正有警察从身后扑来,赶忙再次一变方向,向着侧旁跑去。
“雷鹏,你不要逼老子,不要逼老子。”乔阳边跑边吼。
雷鹏依旧带人不紧不慢追赶,既不扑上前去,却也仍然保持着追踪的态势。
这次乔阳多了个心眼,不是盲目拼命后退,而是不时注意着身后,果然多次发现危险,也不得不多次临时“变道”。尽管乔阳仍然不时叫嚣“结果了他”,却仅是叫嚣,他知道一旦那样做了,也就意味着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那么做的。正是因为有这个废物在手里,自己也才已没被警察结果,也才有着一定的逃跑空间。
跑着跑着,乔阳忽然不跑了,三面全是警察,背后则是崖壁,他已经无路可跑。
乔阳先是心中一惊一凉,随即却哈哈大笑起来:“姓雷的,不要再逼老子,否则我立马跳下去,还有他。”
雷鹏也已收住脚步,沉声道:“乔阳,我刚才就说过,你还有出路,那就是自首和举报立功。”
“这也太讽刺了吧?让我向你投降,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乔阳语气中满是鄙夷。
雷鹏依旧没有生气,而且语气很是平静:“乔阳,你说我不够格,那谁够格?楚市长吗?”
“他?老子就是掐半拉眼角,也根本看不上他。他对上奴颜卑膝,对下横眉冷对,不过就是一个投机分子,一个厚颜无耻的小人。”乔阳语气阴损。
“那你说谁够格?柯市长怎么样?”雷鹏再提人选。
乔阳一阵冷哼,语带凄凉:“一个叛徒、见风使舵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接受我投降?全沃原市就没一人够格。这么的,给老子提供一辆车,加满油,备足水和食物,老子要远走高飞。”
听着对方自负的语气,雷鹏警告道:“乔阳,警察已经把整座山团团包围,你就不要再做无谓挣扎了。”
“笑话。我之前可一直注意着山下情形,根本就没见你们的车,怎么可能包围了整座山?再说了,就是你们得到消息再赶到这,怕是也得段时间吧?刚才半路出没的警察,只不过是跟你一块来的而已。”乔阳并不相信。
雷鹏则大声道:“乔阳,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信了,尤其你这个在逃人员更是如此。没错,如果按照常规,如果得到消息再赶来,确实需要一定时间。可我们并不是你认为的刚刚得消息,而是已经先姜云生早到了,根据你的位置秘密布置到了附近。你当时只顾着看山下来车方向,只顾着观察姜云生和他身后,却不知我们已经从山坡背面上来了。现在不止后山上来了人,也有人正从山后向山前迂回着,整座山都在警方掌控中了。”
“怎么可能?先前我可是前后都看,只不过望远镜主要对着来车方向。”停了停,乔阳又道,“再说了,你们怎么能够判定我的位置?首先你们不知道我的手机号,就是刚才我和姜云生通话,也是用不同的新号码。”
“人要是太自信的话,那就是无知。你是可以不时换号码,可姜云生的号码却一直没变,而你用的那几个号码也出自同一位置,这还不说明问题吗?”雷鹏冷声道。
乔阳立即咬牙,猛得一紧胳膊:“姜云生,你还说没有?”
“啊,我真没……”姜云生刚辩解出几个字,已经说不上话来。
“你都能定位他,警方又为什么不能呢?”反问之后,雷鹏又说,“我们已经盯着他不是一天了,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自投罗网,你太自负了。”
乔阳点点头:“明白了,明白了。闹了半天,这个蠢货被你们利用了,我就说他靠不上吗。哎,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举手投降是唯一出路。”雷鹏再次强调。
“老子誓死不降,休想从老子口中得到东西。”乔阳说的很坚决。
“怎么,还想逃跑?”雷鹏反问之后,再提条件,“那好,可以给你提供车辆和食物,只要你放了姜云生。”
“放他?老子会放了这个罪魁祸首?”说话间,乔阳胳膊上又加了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必须和老子一起……”
“啊……”一声惊呼后,姜云生忽的使劲一摆头,狠狠咬到脖间那只手臂上,同时胳膊猛的使力后捣。
尽管姜云生有求生欲撑着,又使了全力,但怎是乔阳的对手?何况他脖子让人勒着,还能用上多少力?就在他刚刚咬到对方时,“呯”的一声响过,一个金属物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肤。
疼,钻心的疼,但很快就没了感觉,整个身子也轻飘飘的,姜云生软软的瘫在对方怀里。
“不好。”雷鹏说着,已经举枪在手,对准了崖边那个正在狂笑的家伙。
“不劳你费心,老子去了。”乔阳说过,身子快速连连后退。
“啊……”一声惨嚎,一团黑影坠下崖去。
“唉”,雷鹏一跺脚,快步向着崖边奔去。
第两千一百六十五章 线索中断
第二天刚上班,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柯猛来了。
刚一进到屋子,柯猛就连忙道歉:“楚市长,实在对不起,辛王祥破坏了整个行动计划,致使很好的局面变得如此被动,这都是我识人不明,用人不……”
昨天晚上,对方已经打过电话,就此致歉并揽责。于是楚天齐摆手打断:“老柯,不必过分自责,坐。出现这样局面的确不是你我所愿,辛王祥身为刑警队副队长确实可恶,自是罪魁祸首。雷鹏做为现场最高指挥员,没有及时发现苗头,没有及时阻止相关事项,也有一定失误。至于你,也不要耿耿于当初对辛王祥的提拔,治下这么多人也难免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全力救治伤者,保住他们的性命,救他们醒来,获得对警方有用的信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要严密监视、追捕张鹏飞,千万不要让他再钻什么空子,更不能让他再弄出什么事来。说一下那两人现在的情况吧。”
“唉”,叹了口气,柯猛坐到对面椅子上,汇报起来:“目前还在对姜云生进行抢救,他的情况还很危急。我看了医院拍的那个片子,子弹若是再偏上一丁点,直接从太阳穴进去的话,姜云生绝对会当场毙命。这应该是乔阳当时情绪波动较大,过于紧张,手发抖所致。尽管他现在还有命,不过从目前情形来看,还难保能抢救过来。
乔阳的情况要比姜云生好一些,除了手脸有划伤外,看不到致命伤,不过拍片显示脑袋受到了震荡。这应该是跳崖时磕到了崖壁,也可能是挂到树上时与岩壁发生碰撞。虽然乔阳现在已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来,能不能醒来,院方和医生都给不出来准确说法。
经过调查乔阳和姜云生散落的物件,并对一些场所进行搜查,只能判断两人与张鹏飞有关系,但对寻找张鹏飞现在藏身之所没有直接帮助,也无法判断还有何人受到牵扯,这条线索暂时中断。当然了,两人都和同一人有交叉,之前也多次通话,但仅靠那些通话记录,也不能直接调查那人,毕竟那人的身份有些特别,尤其又是系统内的上司。”
楚天齐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追问着:“对于张鹏飞的去处,警方有什么判断?”
柯猛回复道:“张鹏飞是从省厅跑的,省厅非常重视,刘厅长亲自批复,必须全力追捕。此案由周厅长亲自挂帅,高强队长直接经办,正在全省范围内搜索,各市局主要是以配合为主。由于乔阳在沃原市出现,张鹏飞也有来到这里的可能,因此沃原市不仅只是配合,而是必须参与其中。
以前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到沃原市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以积极的配合省厅为主。通过乔阳的出现,说明还是楚市长高瞻远瞩,还好雷鹏及时监视着姜云生,否则还真让这俩小子都跑了。我现在深深意识到,自己的重视不够,工作重心安排也有偏颇,从现在起要高度重视起来,把全市做为抓捕张鹏飞及其同伙的主战场。刚刚和高队长也沟通过,他们会有意识的为张鹏飞等人留下一定缺口,把他放进沃原市来,然后再把他捂住。
从目前分析来看,张鹏飞出省的可能性不大,那些交通要道一直有警方排查,包括他身边人都在重点监视范围。张鹏飞应该不敢到监控林立的地方去,倒是很可能去山野,在山野间躲避、转移,所以我们在山区也安排了便衣,过篦子一样的往出梳他。另外,对于他可能出现的场所、可能要接触的人,也进行了重点布控。”
听完对方所言,楚天齐沉吟了一会儿,才说:“现在他的去向还真不好说。以前的时候,我倾向于他可能会在沃原出现,毕竟这里有他报复的人嘛,而且也正应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不过乔阳已经到了这,又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如果他得到消息的话,是否还来,真就不好说了。”
柯猛点点头:“倒是有这种情况。不过做为沃原警方,会坚决履行职责,做好一切防范与布控,只要他到这来,一定要把他摁住。现在乔阳和姜云生都昏迷不醒,省厅那位又不便于现在调查,因此我们会重点审讯辛王祥,希望能从这小子嘴里问出有价值线索来。”
“好吧,周密准备,全力以赴。他不出现便罢,一旦出现的话,那就必须把他捉拿归案,也要坚决避免发生乔阳那样的事情。”楚天齐强调着。
“好的。楚市长,那我先回了,警方一定会全力以赴追捕张鹏飞。”打过招呼,柯猛离开了常务副市长办公室。
看着关上的屋门,楚天齐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不免担忧。他忧的并非柯猛,从现在情形来看,柯猛非常配合工作,俨然一副下属姿态,他相信柯猛也必须这么做。
令楚天齐担忧的还是张鹏飞,他不知道对方去了哪,更不清楚会对何人下手。本来楚天齐也可以让岳继先出手,应该很快能够找到张鹏飞踪迹,但他不能这么做,不是十分紧急的事项绝不能随便参与。其实前阶段参与的几件事已经为自己带来负面影响,致使个别人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而自己确实又无法直接解释。
从种种迹象来看,张鹏飞的出逃绝对有人帮忙,是某人直接策划导演的,而乔阳就是最直接的演员,应该也包括省厅那个人。至于其他人是否有参与,究竟参与多少,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楚天齐始终相信,正义终究会得到伸张,那些蝇营狗苟也肯定会得到严惩,只是一个早晚的问题。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抓到张鹏飞,因为这个家伙最危险,既危及自己和家人、朋友,也危及社会安定。
无论张鹏飞现在躲在哪,无论是什么境况,但对自己的恨最深,肯定恨意还在与日俱增。以张鹏飞的性格,加上现在的亡命心态,肯定在想着对自己进行报复,但直接报复的可能性不大,张鹏飞现在已没这样的实力和资源,背后的人应该也不会为他冒险。但在复仇心态驱使下,势必要对自己的家人或朋友出手,这个朋友应该就是所谓的“那些女人”。
那么张鹏飞会对谁下手?又会怎么下手呢?楚天齐脑中闪过一个个女人的名字,也浮现出那家伙可能下手的种种方式。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号码,楚天齐微微一楞,按下了接听键。
……
远在另一个城市,一个男人正在接听电话,正在听着沃原市的“新鲜事”。
听着对方的讲说,男人连连称“好”:“好,太好了。一定要继续关注,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死了。”
对方应答着:“明白,我一定时刻关注。现在倒是没传出两个家伙死亡的消息,不过俩家伙肯定没醒来,也不可能醒来,我都怀疑是警方刻意隐瞒着死讯。你想啊,直接从脑袋打进去,有几条命也不够活呀,没准当时就死翘翘了。那个自做聪明的家伙,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能摔不死?说什么让树架住了,哪那么巧?退一步讲,即使真的挂树上了,那么摔的过程中也难免磕到脑袋,怕是早撞出窟窿了,也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
“按说应该是这样的。”停了一下,男人又道,“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要是他俩没死,万一要是也没傻掉,怕是他们的嘴就不老实了。”
“怎么可能。”否认之后,对方接着说,“即使他们真是这样,真说出了什么,也绝对牵扯不到您,跟您就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您。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存在系数仅为零。”
“小心无大错。”男人说完此句,挂断了电话。
尽管刚才和对方说的很谨慎,可现在男人却满脸笑意,自得的说:“这条线索是断了。”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两人能活,更不相信那两人还能记着什么,原原本本说出来更不可能。
“已经解决了两个,还有……那个家伙千万别出什么乱子,他可是和自己有关联的,要不要让他永远闭嘴,要不要……”自语到半截,男人眼中现出冷厉,牙关也咬了起来。
冷脸思考了一会儿,男人拿出手机,在上面摁起了按键。
“叮呤呤”,铃声毫无征兆响起。
男人被铃声惊的一震,随即笑着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摁下绿色按键,男人直接说:“我觉得现在有必要让姓张的……”
对方急急的打断了:“张鹏飞跑了。”
“跑了?”男人先是一楞,随即道,“是跑了,从河西省厅眼皮子底下跑的,跑到我们手里了。”
“不是。”对方否认后,又强调着,“我说的是从咱们手里跑了,他们刚刚汇报的。”
“什么?怎么能跑了,怎么会让他失去控制,他藏哪去了?”一连串的质问后,男人破口大骂,“妈了个*的,一群蠢货,都是蠢猪。”
对方期期艾艾的解释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第两千一百六十六章 资料不全
尽管省厅和市局都下了很大的辛苦,也多次获得线索,数日辗转多地,但张鹏飞就好似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既见不到人,也没有真正的确切消息。
张鹏飞去哪了?还活着吗?几乎整个河西警务系统都发出疑问。
楚天齐同样有这样的疑惑,也不能确定张鹏飞是死是活。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放松对相关人等的保护,除非哪天确认张鹏飞被抓,或是确定其已经死掉。
只要张鹏飞一日飘在外面,楚天齐就一日不得安宁,他甚至想过让岳继先出手,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直接掺和为好,真没准有人就等着这一折呢。
乔阳、姜云生早已度过医学意义上的危险期,但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是否真的脱离危险也两说。医生尽力救治,警方全力保护,现在也只能这么做,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相比起乔、姜二人,魏龙要好的多。虽然也曾经昏迷不醒,还曾经在受伤二十四小时内三次发生危险,但他都挺过来了。并在医院救治、疗养了将近两个月,于六月中旬出院,继续做他“热爱”的刻章事业。
虽然魏龙还坚持要到原来地点“服务”,但在楚天齐、宁俊琦夫妇热心要求下,把工作地点换到了写字楼里,还办理了正式执照,也扩大了服务范围,另外雇了工作人员。相比以前,无论工作环境,还是工作条件都好了很多。魏龙明白,这是楚天齐变相给自己养老,他是既感动也感叹,却也不忍再拂对方的好意。
楚天齐工作一如既往的忙,而且更忙了一些。每年夏季本就是全年工作开展最为频繁季节,而且今年工作任务更多,尤其财政任务颇重。更关键的时候,市长经常出门离岗,楚天齐便要既完成本职,还必须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
尽管时常要主持全局,尽管也需关注张鹏飞等人事项,但定风山项目一事还必须重点跟进。这不仅只是沃原市的事,也是两省三市的重点项目,省里以及兄弟省、市也跟进的很紧。
六月下旬,楚天齐带着两省三市一干人等,到了首都*市,参加发改委首次项目评议会。这种方式,是发改委当年首创,其实称之为项目申报说明会更为确切,本身就是进一步介绍各自申报的项目。
上午八点半,楚天齐等五人到了发改委顶层大会议室,其余人等留在院外车上等消息。尽管大部分人员不能进来,但这已经是比较庞大的阵容了,关键这事涉及两省,而且还有自己这个总联络人。
屋子里已经坐了好多人,都是参加此次项目评议会的。彼此之间或多或少有交往,人们或真诚或虚伪的打着招呼,其实心里也在防着对方,这中间可是有很大竞争的。
“噔噔”,男士皮鞋声由远而近,三个男人走近屋子。
看到当先进屋之人,许多人都纷纷起身,迎上前去,与对方打招呼。看那殷勤的架势,就好比见到了直接上司,其实大家本来都是厅级干部。
楚天齐当然也看到了此人,可他却没上前寒暄,他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个家伙,倒是希望对方滚的越远越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相识”——南岭省鸿运市市长明若阳。
相比起在座大多数人,鸿运市长的厅级含金量更大,那里可是经济发达地区,gdp相当于好几个地市的总和。不过那么多人巴结他,可不是因为这个职位,毕竟互相之间没有任何隶属关系,而完全是冲着“明家”这块招牌。这些人都想着攀上明家这棵大树,为自己的运途保驾护航,有人更是梦想着融入进去,那么将来荣升部级的概率就大多了。
明若阳自是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再加之天生公子哥脾性,那谱摆的不是一般大,面对人们打招呼,大多都是用鼻子“哼”着作答。而且径直坐到座椅上,大咧咧靠着椅背,一副大哥接见小弟的派头。饶是如此,桌前的人们依旧满脸谄笑,阿谀奉承之极。
全屋绝大多数人都去“觐见”了,只有楚天齐等五人坐着没动。这其中想要拜见的大有人在,只是碍于楚天齐面子没有起身,但脸上的急切和尴尬显而易见,目光更是流露出羡慕与无奈。
“都散去吧。”很大哥的一甩袖子,明若阳从座位上起来,径直向着北边桌子走去。
看着那个走来的得意家伙,楚天齐心中暗道:这家伙来干什么?旋即给出解释: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与楚天齐的反应不同,身边有二人见状,迟疑了两下后,还是站起身来,笑脸迎着走来的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打着招呼:“明市长,您好,见到您非常高兴!”
听到这二人说话,楚天齐忽然有一种肉麻的感觉,这倒不是他小肚鸡肠,不是不愿见到人们和明若阳说话。人们都有自由交往的权利,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加以限制。楚天齐怎会连这个也想不通?而是那两人的声音也太谄媚了,哪像厅级见厅级,倒好像乡干部见到了市领导。
就好似提前约定好了一样,明若阳派头果真十足,根本就没有要伸手的意思,鼻子都不带“哼”一声的,而是向着右边身后窄脸人示意了一下。
窄脸人自是明白意思,大咧咧的一摆手:“老郭、老黄、老焦,坐吧,不用多礼。”
标准的热脸贴上冷屁*股,正主根本没带搭理,只是属下回了一句。而这个属下还仅只是副处秘书,却已是一副主子口吻,显见眼里根本就没这俩正厅。这二人弄了个脸红脖子粗,却也只得讪讪的笑笑,满眼殷勤的望着正主坐下。
看到这个场景,楚天齐想到了古代大衙门口,真是好笑的厉害。可他笑不出来,反而心里很不舒服,他又想到了一句非常不贴切的比喻——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哪是藐视那二人?分明是在降低自己的身份,专门打自己的脸。
想到这一层,楚天齐脸色更为严肃,眼中也多了冷厉。
明若阳等三人已经到了近前,明若阳直接坐到了楚天齐等人右前方,分明是要形成高人一等的架势。
窄脸人并没坐下,而是立正站在身侧,上身微微躬着,随时等候训示的样子。
另一圆脸人也没坐下,却冲着薛良说了话:“老薛,你来干什么,逛逛首都大城市?”
见识过刚才一幕,又听出对方的讥诮,薛良干脆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懒散的说:“老隋,身为交通厅长,我每天都有许多正事要做,不像某些人成天无所事事,跟着一天混日子。”
本来想要挤兑对方,不曾想却让对方托大、讥讽,老隋很是不爽,便又阴阳怪气的说:“老薛,别嘴上说的好听了。申请项目本是很平常的工作,你竟然纠集了这么多人,这效率也太低了,难道是来打架的?”
“申请项目是日常工作,但项目和项目不一样。我们申报的项目事关两省发展,也对周边省份经济拉动较大,两省领导非常重视,我们身为具体经办人员自是没有轻慢的道理。再说了,对项目本身尊重,也是对发改委尊重。听你的意思,对发改委好像不以为然的样子,莫非你是……”薛良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明白不过,分明在指对方轻慢发改委。
数落不成,反被对方扣上帽子,又见主子脸现不悦,隋厅长顿时急了眼,大声道:“老薛,你他……太的……”
“吱扭”,屋门响动,一行人进了屋子。
走在最前的人,正是发改委副主任周建国。第二位的是王副主任,后面是两个司长,走在最后的是项目司副司长明若月。
看向那个唯一站立并喧哗的人,明若月狠狠瞪了一眼。
隋厅长老脸一红,赶忙退后两步,坐到了椅子上。
发改委五人坐到主席台上,明若月自是坐到最边上,她旁边放着几摞档案袋,是资料员刚刚提前放下的。
与坐在中间的周建国眼神交流一下后,王副主任说了话:“大家上午好!今天把大家请到这里,是要召开一个评议会,其实也是初审会与说明会。这次评议的资料内容都是不涉密部分的,目的就是对相关项目基础资料初选,剔除个别资料不符的项目。下面由项目司逐项展示。”
在王副主任讲说完以后,明若月开始分别展示相关项目资料总目录、分目录。
能够到国家发改委申请的项目,都是大项目,对于各省市都很重要,资料自是不敢马虎,全都分类清晰、细项明确,个别被抽到的分项资料也都齐全。
放下第二十个项目资料,明若月拿起了第二十一个,说道:“下面展示的是河晋项目资料,整个资料共分为……”
待到明若月介绍完毕,周副主任按惯例抽检:“看一下第三项第五小项资料。”
“好的。”应答一声,明若月很快找出资料,并予以展示。
“第六项第十一小项资料。”王副主任提出抽检项。
明若月立即按照要求,翻到了相应位置,可她却是一楞,随即又快速翻找起来。
“怎么啦?”王副主任问道。
“找,没找到。”明若月边说边找。
“资料不全?”疑问过后,王副主任又提高了声音,“竟然资料不全,这也太不重视了,太不严谨了。这样的态度还想申报项目?”
第两千一百六十七章 是某人钻了空子
随着王副主任语句停歇,屋子里静了下来,出奇的静。不过人们脸上神情却说明,大家内心并不平静,反而可以说是波澜起伏。虽然同样心湖不宁,但人们心绪却不相同,甚至反差极大。
虽然只能看到明若阳侧脸,但楚天齐已经注意到了上面的笑容,这笑容含*着讥讽,也带着得意,还有一份张狂。
与明若阳神情相仿的大有人在。有人与明若阳心态一样,只盼着楚天齐倒霉,最好是倒的霉越大越好。有人则完全是恨人有,笑人无,只盼着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只有一少部分人面现忧虑,不知是为楚天齐担忧,还是在担心这个项目。
当然了,有人也不禁质疑:怎么会找不到,怎么会资料不全呢?
薛良等人更加疑惑,禁不住小声嘀咕:
“不能呀,明明有这页的。”
“就是呀,我也见了的,还在审看时专门注意过。”
“对了,在把资料交给项目司的时候,我还专门翻了翻,当时……”
“肃静。到底去哪了?到底资料全不全?到底重视不重视?”王副主任提高了声音。
“我再找找,再找找。”明若月边说边继续翻着。
王副主任声音放缓了一些:“明司长,翻了这么大一通都没找到,这东西还能在哪?分明是里面本来就没有。”
“不是,有的。我记得司里初审时,整个资料都是齐全的,根本就不缺。”明若月做着解释。
“你说初审时资料全,是你亲自审的吗?这么多资料你能审得过来?”王副主任连提疑问。
明若月说:“我印象当中绝对有这一页,怎么会缺呢?”
“这么多份资料,光是目录、分目录,怕是也得好几千页,你能都记得清?我知道,你历来体量下面的同志,可也不能太牵就他们,更不能替他们背锅吧。”说到这里,王副主任语气严厉了好多,“一个连基本资料都准备不全的项目,我很怀疑团队执行力,更对项目的推进表示怀疑。”
听着王副主任的话,人们都想到了一个词——盖棺定论。
王副主任转向周建国:“老周,既然资料都不全,那就看下一家吧。”
“那么这个呢?”周建国反问着。
“这个,这个我觉得吧,就他们这态度指定做不好这个项目。还是回去好好自查自究,逐步完善,留待下次申报,这样更稳妥。”王副主任讲出了建议。
“下次?”周建国反问之后,又看向其他几位。
那两名司长立即低下头去,就像没听到一样,显然是不想掺和这事。
周建国继续说:“如果真是项目申报方的失误,确实需要再好好完善一下。只是现在还不能判断究竟是不是这样吧?”
“我记得报来的时候应该有这页,否则项目司也就提出来了,不会等到这里才发现。”明若月接了茬。
“明司长呀,不要再护着了。既然当时有,为什么现在没有?”停了一下,王副主任又说,“项目司没有及时发现短缺,说明司里工作还需要好好加强,尤其你这个主持工作的副司长更要严格要求。这样吧,你们和申报方都自我检讨一下,下次再弄,也省得耽误大家时间。”
“这,我记得当时都报全了。”明若月继续辩解着。
“你记错了。”说到这里,王副主任转向左边,“老周,你说呢?我看就让申报方把东西拿回去吧。”
周建国没有接茬,而是目光投到台下:“楚市长,当时报的资料到底全不全?”
楚天齐站起身来回答:“全,所有资料都和目录匹配,一点都不缺。”
“明明现在缺着东西,怎么就不缺了?”王副主任质疑着。
“确实我们把资料全都交上来了。”楚天齐道。
“行了,不批评你们,也不限制你们再次申报,只要回去把资料弄全,再好好检查、校正一下,可以继续报到发改委来。”王副主任看似说的很大度。
楚天齐略一迟疑,提出问题:“要是拿回去校对,还能赶上这拨的评定吗?”
“赶上哪拨是哪拨。”王副主任语气中多了生硬。
“要是那样,我们就不拿回去了,现在补上可以吗?”楚天齐说着,哈腰拿起文件包,从里面取出一沓文档来。
王副主任立即“哼”道:“既然留着备份,为什么不把上报资料弄全?这是干什么?拿发改委开玩笑?这是什么态度?算了,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还是拿回去好好校正。依我看,既然这页缺失了,就难保没有其它缺失,发改委没义务现场纠正这些,再说大家也不可能就一直等着。行了,下一个项目。”
“老王,就让他拿上来看看。”周建国提出异议。
“这,可不能这么惯着。如果都像他这样,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这种会议也显着太不严肃了,这是一个政治觉悟和态度问题。”王副主任直接扣了帽子。
周建国没再理王副主任,而是冲着下面一招手:“楚市长,拿上来看看。”
“好的。”应答一声,楚天齐拿着手中册子,健步走到台上,把纸张递了过去。
“这么做不好吧,这是干什么?”王副市长黑了脸,抬手挡开册子。
楚天齐没有继续递去,而是指着手中纸张,说:“这份资料和上报资料完全一样,确实是原资料的备份。另外,这里面有项目司经办人员的签字,也说明了这一点。”
说着话,楚天齐已经翻过封面,指着里页手写文字,读了起来:“今日收到河晋大通道项目资料一套,一共是……”
听到楚天齐宣读,明若月暗暗点头:这小子,怪不得当初非让经办人员签字,搞得小女孩还找我告状、哭鼻子,原来是在这等着呢。难道他能预测到这一点?
读完之后,楚天齐再次把册子递了过去。这次没有递给周建国,而是直接递到王副主任面前:“王主任,您看,上面说的页码数完全相符,当时我们递的资料的确是完善的。”
“给她。”王副主任没好气的一指明若月。
楚天齐点点头,来在明若月面前,递过了册子。
……
会议结束后,明若月气咻咻回到屋子,狠狠甩去手中笔记本。
“啪”,笔记本摔到桌上,弹了起来,又“吧嗒”一声落下。
此时明若月也“咚”的一声砸到椅子里。
文员小贾适时跟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支吾着:“司长,真不是……我……我……”
明若月狠声道:“一天都想什么呢,连这点事也办不成,还能干什么?”
“我,我……司长,审核资料的时候,明明一页不缺的。楚市长专门让我写了收件凭据,我更没敢马虎,专门检查过三遍。”小贾继续做着解释。
“三遍?一百遍又有什么用,不照样东西不见了?”厉声斥过之后,明若月语气稍缓一些,“不只是你检查过,我还专门翻过,当时也没发现缺页,今天怎么就没有了?”
“今天,今天……”吭哧两声后,小贾弱弱的追问着,“司长,您是什么时候翻的?是刚让我拿来的时候,还是我取回之前?”
“什么意思?”质问之后,明若月略一迟疑,说道,“就是你刚送来的时候,我看过一遍。”
小贾又说:“在您要资料之前,我担心自己有疏忽,专门又看了一遍,确实一页不少,尤其也看到了第六项第十一小项的资料。只是,只是在从您这取回之后,我没有检查,便直接锁到了档案柜里,今天又径直拿到了会议室。”
狠狠的盯了对方一会儿,明若月忽的心中一动,眉头也皱了起来。迟楞之后,明若月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小贾没有离去,而是焦急的做着解释:“司长,我,我真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实……”
明若月再次挥手打断对方:“回去吧,回去吧。”
“这……”小贾迟疑着,退出了屋子。
“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明若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直到拨过第三通,电话里才传出声音:“月月,什么事,一遍一遍的,我这可忙着呢。”
“我问你,是不你在那份资料上动了手脚?”明若月厉声质问着。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对方一副无辜语气。
“不明白?狗屁。”明若月咬起了牙,“那天你来的时候,那份资料正好在桌上放着,我也正好去了趟卫生间。今天这资料就缺东西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对方立即喊起了冤:“冤枉,天大的冤枉,我比窦娥还冤呢。哎呀,下雪吧,我太冤枉了。”
“明若……混蛋,绝对是你弄的。”骂过之后,明若月“啪”的一声扔下话筒。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瞅了眼刚刚扔下的听筒,明若月气呼呼拿起,直接吼道:“你这个混蛋,我算是让你害惨了,我……”
对方声音传来:“明司长,你这是怎么啦?我没惹你吧?”
意识到不对,明若月先是一楞,随即又问:“你有什么事?”
对方又道:“明司长,我知道那事和你无关,你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应该是某人趁你不注意而钻了空子。谢谢你!”
听见这些话,明若月胸中涌上一股暖流,却又鼻子一酸,顿时心中五味杂陈,眼泪流了下来。
第两千一百六十八章 畜生在那
在发改委参加完会议后,楚天齐等人当天就回了各自单位,继续着紧张而充实的工作。
时间过去一周后,发改委传来消息,定风山项目顺利经过初审,进入了下一轮。同时初审通过的项目,还有鸿运跨海大桥工程,这正是南岭省鸿运市申报的。
虽然绝大多数项目都过了初审,但参与河晋大通道的人们依然很兴奋,毕竟这个项目被“重点关注”着,没被卡下来已经非常幸运了。为此,薛良专门打来电话。
看到电话号码,楚天齐微微一笑,接通了:“薛厅长,请指示。”
听筒里传来笑声:“哈哈哈,不敢,不敢,应该是总联络向我指示才对。”
“是吗?”楚天齐也笑着道,“我要说的是,那事绝不是明若月所为,明若月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从现在来看,应该是这样的。可当初你为什么能笃定的认为不是她?”对方提出疑问。
楚天齐道:“以前在发改委的时候,通过工作接触,我就觉着她和明若阳不是一路人。尽管她知道我和明若阳关系不睦,但从来没有因此给我使过绊子,根本就没掺和。另外,咱们的资料直接在她手里,而且明若阳也在申报项目,任何人都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的,应该刻意回避才对。”
“嗯,是这么个理,不过这几天我一直忐忑不安,现在心里是彻底踏实了。”对方心情显然很好。
又聊了几句后,楚天齐挂断电话,神情严峻起来。这次能够过审,确实值得高兴,但他知道,后面的进程会更艰巨。这其中,项目竞争激烈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坏人指定还会下黑手,还会频频出招。
这次的页面短缺,不是项目司工作失误,更不是明若月做了手脚,绝对是明若阳从中作梗。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把亲妹妹都装进圈套,还有什么不是他能做的?必须要对这家伙严防死守才行。
只是再严密的防守也有漏洞,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可明若月曾经提醒过,那个家伙会随时把对自己的恨意施给欧阳玉娜的,自己还要给那个可怜的女人伤口撒盐吗?欧阳玉娜已经够可怜了。楚天齐又陷入了纠结的思考中。
……
时间进入七月份,楚天齐到省里参加会议。
晚上正在家中熟睡,却被一阵响动惊醒。
楚天齐稍一楞神,伸手快速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符号提示,他不由心中一惊,立即跳到地上。
“怎么啦?”宁俊琦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没什么大事,你躺着吧。”楚天齐边说边穿着衣服。
宁俊琦坐了起来,急着道:“是不市里又发生什么事了,你要连夜赶回去?”
“不是市里,省里这有点事,你放心吧,事不大。”楚天齐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口,穿着鞋子。
“穿上防弹衣。”宁俊琦急急跳下床,扯住丈夫衣角。
“好好,明白。”说着话,楚天齐取出包中防弹衣,脱下衬衫,套在里面。
宁俊琦轻轻拍在丈夫胳膊上:“千万小心。”
“放心吧。”拍了拍妻子手背,楚天齐拉门走出屋子。
来到楼下,叫起岳继先,二人乘坐黑色越野车,冲出了院子。
岳继先手握方向盘,转头问询:“市长,什么事?”
“我刚刚接到电子信息反馈,夏秘书长疑似被人挟持,具体情形还不清楚。”楚天齐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这是位置信息代码,离这里大概三、四十公里。”
转头看了一眼,岳继先立即按了下微型耳机,布置起来:“二组注意,二组注意,你们立即向a5区域移动,立即对那里的m7地块实施包抄,注意隐蔽。”
“明白。具体目标?”耳机里做出回应。
“具体目标再行告之。”岳继先说完,结束了通话。
“嗡……”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越野车像箭一般蹿进灯火阑珊的夜幕,向着城外驶去。
一阵疾驰后,身后灯光渐渐远去,四周漆黑一片,前方影影绰绰的山体矗立在黑黢黢的夜幕中。
随着耳部一动,岳继先在耳机上按了一下。
耳中立即传来声音:“队长,我们已经包抄了a5区域的m7地块。”
“马上分出一部分力量,去到m8地块,目标正向那里移动。初步判定是歹徒劫持了一名女事主,事主情形还不清楚,你们一定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给事主带去新的危险。”岳继先做着安排。
“明白。”对方应答后,耳机里没了响动。
望着越来越近的山体,楚天齐忽然一阵莫名紧张,脑中再次清晰的跳出那张人脸来,脱口道:“张鹏飞,一定是张鹏飞。”
“要不要通知警方,他可是从省厅跑掉的逃犯。”岳继先提示着。
楚天齐缓缓地说:“先看一看吧,毕竟都只是推测,万一我接收到的信号有误呢。”
前方直路变得弯曲,车速也慢了下来,但楚天齐的紧张感反而越来越强。
楚天齐之所以紧张,是有原因的。
刚开始接到电子信号时,楚天齐就首先想到是张鹏飞所为,但那时仅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测,而现在他已经能够认定绝对是张鹏飞。对于张鹏飞这个人,楚天齐太了解了,对其品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那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而且还是一个坏透了的社会人,坏事做了多多带少。不说别的,光是被这个家伙糟蹋的女孩就不计其数,虽说其中也不乏贪图权财自甘堕落者,但还有好多是被其挟迫,甚至就是被这个家伙强*奸的。从现在掌握的一些证据看,手段极其残忍,根本就不该是人做的事。一个熟*女落到这样的畜生手里,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楚天齐焉能不紧张?
张鹏飞和夏雪没有什么交往,自然也就不应结下仇怨,即使有矛盾也应不大。那么她被张鹏飞挟持,肯定完全是受自己牵连,是把她当做了所谓“楚天齐的女人”。以张鹏飞对自己的恨,无论哪个女人落入其手中,指定都会被其看做自己,真不敢想张鹏飞会怎么对待。楚天齐不只是紧张,而是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呀。
楚天齐愧疚于对他人的牵连,自责于对夏雪的关心不够。
其实在张鹏飞逃走后,孟玉玲曾经两次打电话示警,要自己和家人防着张鹏飞,尤其那些所谓“自己的女人”同样要防被劫或被袭。对于孟玉玲的话,楚天齐深以为然,极为重视,他知道张鹏飞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尽管极为重视,对所有可能被认定的女人都排查了一遍,也做了相应安排,但夏雪却被楚天齐排在了第三梯队。毕竟安保人员有限,夏雪又是在省、市区域居住,而且从未传出自己与夏雪的绯闻,还不能惊动她。正是觉得张鹏飞不会向夏雪下手,也不具备下手的条件,楚天齐这才对她的保护措施相对薄弱。尤其这次夏雪是和自己一同开会到省城,又住在她省城的家里,那里可是监控遍布,张鹏飞怎会去自投罗网。
可现在夏雪却身在郊区,她是怎么去的?去干什么?又怎么会落到张鹏飞手里呢?难道不是张鹏飞下手,难道是自己判断有误?希望自己此次判断不准吧。
此时楚天齐心情矛盾到了极点。
“你们发现了人影?什么情况……哦……是这样啊。”岳继先声音响起,打断了楚天齐思绪。
很快,岳继先结束通话,转头道:“市长,据现场的人报,在m8地块的边缘区域发现了人影。离的太远,又担心惊动对方,而且看到的还是背影,尽管用高倍红外望远镜瞭望,但也只能判断是两个人,像是一男一女,至于人员样貌却看不到。”
“两人,两人是怎么一个状态,是男的绑着女的吗?”楚天齐追问着。
岳继先道:“这倒没听说,应该是没绑着,而且两人还在移动。”
得到这样的消息,楚天齐心中松了一口气,便又拿出手机,去观察位置信息。相比先前,位置是有了一些变动,但离原位置并不太远。
汽车继续前行,在到了一个高地,也是一处山坡的坡底时,与先前到达人员相遇了。
对方来到黑色越野车上,向楚天齐汇报了相关情形,与岳继先刚刚得到的消息类似。
听完汇报后,楚天齐急忙举起红外线望远镜,向着山间那个树林处望去。镜头中,一排排树木闪过,好似还看到了奔行的四条腿生物,可却没有看到夏雪的影子,自然也就没发现那个畜生。
连着看了两遍,都没有发现人影,楚天齐不禁疑惑:“人去哪了?”
“刚才还在的。”
楚天齐“哦”了一声,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的、慢慢的扫视着镜头中的景物。还是那些树木,还有奔行的野兔,还有……
忽然,楚天齐停止转动望远镜,咬牙道:“畜生在那。”
“准备。”岳继先沉声发布指令。
“是。”车里其他几人低声却干脆的回应着。
第两千一百六十九章 你的女人在老子手里
“慢。”楚天齐抬手阻止,双眼依旧盯着望远镜。
镜头中,远处的小树林里,同样有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隐在林木间的灌木丛后,“眼睛”下沿紧贴着灌木,不细心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眼睛”在灌木上沿“悬停”一会儿,缓缓移动,缓缓抬高,一个人正拿着“眼睛”。
岳继先透过自己手中望远镜,同样发现了那个半站起的人,开口说道:“市长,那家伙是不是张鹏飞?”
虽然镜头中男人同样拿着望远镜,望远镜挡住了双眼和部分脸颊,但楚天齐还是笃定的说:“绝对是他,没跑。”
那个男人好像专门配合似的,移开望远镜,露出了整个脸颊。
虽然隔着望远镜和窗玻璃,虽然镜头中是黑白影像,但楚天齐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正是张鹏飞,只是头发又长又乱,脸上也毛烘烘、乱糟糟的。
看着镜头中的影象,楚天齐立即想到了一个字——兽,也正验证了对其的称谓——畜生。
看到这种形象的张鹏飞,楚天齐心中就是一紧,移动着镜头,在张鹏飞身边搜索着。
一遍,
两遍,
三遍,
一连五遍扫视,并没发现夏雪,也没看到其他人。但夏雪手机显示的位置正是这里,那么指定是在张鹏飞手里。他把她怎么样了?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在哪?
“市长,怎么办?”岳继先又请示道。
楚天齐沉吟起来。虽然明知道夏雪已经被张鹏飞控制,但既未见到夏雪本人,也不知道她现在境况,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如果现在采取措施,如果离开这处被树丛掩映的区域,难免要被张鹏飞发现,究竟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如果不果断行动,那就会夜长梦多,夏雪的危险系数可就增大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正这时,张鹏飞又举起了望远镜,望远镜也一直架着没动,好似发现了什么。
忽然,张鹏飞收起望远镜,身子猛的矮了下去,然后便不见了踪影。
“张鹏飞要跑。”岳继先又提醒起来。
“行动。”楚天齐下了命令,又补充道,“尽量注意隐蔽。”
“是。”应答之后,岳继先对着对讲系统布置起来,“各组注意,各组注意,一小组从右后侧包抄,二小组从左后侧包抄,三小组继续原地待命,尽量注意隐蔽,尽量……”
在岳继先布置任务时,楚天齐依旧举着望远镜,搜寻刚刚镜头中的那片区域,期望能够找到张鹏飞或夏雪的身影。
没有,
除了树木和灌木丛,再没发现什么,就连野兔类的小动物也没发现。
略一沉吟,楚天齐取出手机,点开页面,盯着上面一个红点:“继先,红点移动了,这说明什么?”
此时岳继先也已布置完毕,车上仅剩了他和楚天齐,转头看着手机上移动的红点,岳继先回复着:“说明张鹏飞应该没发现其中的秘密,说明夏秘书长能够行动或是被张鹏飞带着走。”
楚天齐点点头,语气有些沉重:“但愿是这样吧。”
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看样子,他们在向山顶移动,也可能是为了从另一面下山。这样,让那两个小组在包抄的同时,严密监视动静,让第三小组从正面上山。”
“好的。”岳继先点头应允。
楚天齐又说:“我现在也上山。”
“市长不能去。”岳继先坚决反对。
“我必须得去。”表明态度后,楚天齐又做着说明,“张鹏飞之所以挟持夏雪,肯定是冲着我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我必须要去救她,这是其一。其二,既然张鹏飞是冲着我的,那他肯定要在关键时刻找我。我现在早做行动,也避免耽误时间,还可能到时来个出其不意。”
看出楚市长态度坚决,岳继先道:“那我跟着你。”
楚天齐摆摆手:“你就留在这里指挥,调度整个行动。在这方面,你是绝对内行,要比我强得多,由你指挥我放心。”
“山上都是树林、灌木丛,张鹏飞究竟有无帮手,有多少帮手,我们现在都不得而知。你现在孤身上山,一旦被他们发现,要是突施冷枪的话,那就太危险了。”岳继先继续讲着担忧。
“我们别耽误时间了,早行动早有利。我自信这方面能力远胜于张鹏飞,包括他可能存在的帮手,但我觉得有帮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另外,我在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专门穿了防弹衣,也根本不惧这种突袭。”楚天齐也讲说着理由。
岳继先自是不同意离开楚天齐,但楚天齐执意这样安排,最终岳继先也只得妥协,同意楚天齐上山,并和楚天齐共享了他及夏雪的位置。不过他还是特意叮嘱第三小组负责人,一切以保护楚市长安全为重,抓人次之。
轻轻跳下汽车,楚天齐快速隐到浓密的灌木丛后,四外打量一番,匍匐着向山上摸去。
第三小组的人们则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防范着可能对楚市长的突袭。
由于要尽量隐蔽,楚天齐走的大多是灌木丛,还要注意响动,因此速度并不快。不过在他走出一段后,发现与红点距离没有拉大,说明夏雪走的并不快,间接表明张鹏飞走的很慢。这么说来,夏雪生命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但也不敢保出现万一,毕竟还没听到夏雪声音,更没见到夏雪人影,也难保手机和人分离了。
就这样,楚天齐万分小心而又十分焦急的向上行去。
……
张鹏飞出现在雁云市郊区山上,仅是极少数知道,而另一个极其关注他的男人并不知晓。这个男人正为找不到张鹏飞下落而发火呢,是对着电话发的。
“妈的,混蛋。那么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可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丢的呀。”男人嘴里骂着,抄起一个烟灰缸扔了出去。
“吧嚓”,烟灰缸摔到地上,碎屑立即四散而去。
电话里解释着:“那天的时候,他……”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少他娘费话。别说是大活人了,就是死人的话,也得有个尸首,也得多少有点信儿吧?你们怎么就发现不了?一群饭桶。找,继续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实在带不回来活的,死的也行。”
“是,死活都要找到。”对方赶忙应允着。
“妈了个*。”骂了句脏话,男人摔下了听筒。
那个王八蛋去哪了呢?又有哪能去呢?男人转着眼珠,脑中想着可能的答案。
忽然,男人楞了一下,心中暗道:难道是那个公公动了手脚?
又想了想,男人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嘟嘟……”,手机里直接传出占线声。
连着打了好几次,对方都占线。狠狠的骂了句“死太监”,男人放下手机。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
赶忙拿起手机,男人发现,并不是刚才拨打的那个号码,但他还是立即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张鹏飞,张鹏……”手机里语气很急。
“慢点说。怎么啦?死啦?”男人询问着。
“不是。没死。”否认之后,对方讲说起来,“是在……”。
听着电话里所言,男人既兴奋也不无担心,但他还是说了句“我知道了”,便结束了通话。
刚要放下手机,铃声又起。
看到是先前那个多次拨打未接号码,男人沉吟了一会儿,才摁下接听键。
……
楚天齐已经爬到了红点最先出现的地方,现场留有两个食品包装袋,还有两个空的矿泉水瓶。从现场脚印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脚印很乱,还有人形在湿地压出的印迹,好似发生过争夺或撕扯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情形,楚天齐又宽心不少。既然有女人脚印,那就应该是夏雪,夏雪生命肯定暂时无虞。同时内心也更为急切,急切想要找到夏雪,把夏雪解救出来。
蹲在一簇灌木丛后,楚天齐举起望远镜,向着高处瞭望。镜头过处,除了树木,就是灌木丛,一直到很远都是这样。
忽然,镜头中*出现一双“眼睛”,“眼睛”是从远处灌木丛后升起的。
楚天齐赶忙趴倒,低举着望远镜,观察那双“眼睛”。
镜头里的望远镜露出了全貌,还有一双手臂,渐渐的现出一张脸颊,正是蓬头垢面的张鹏飞。
再次见到这个家伙,楚天齐心中不由得激动,也更急于确认夏雪在哪里。
张鹏飞的目光忽然定住了,似乎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顺着镜头里的望远镜方向看去,似乎张鹏飞正望着山下。
莫非被他发现了?脑中念头一闪,镜头中却适时出现了一个尖尖的东西。
皮鞋,女士皮鞋。
夏雪,一定是夏雪,楚天齐心中一阵欣喜。欣喜这个发现,也欣喜对方还能伸动腿脚。
忽然,张鹏飞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楚天齐,王八蛋,你来的够快呀。来吧,老子不怕你,你的女人在老子手里。”
楚天齐心中一惊: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