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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千一百四十章 项目重新启动

    “双节”中第一节安全通过,元旦期间,沃原市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百姓安宁,人们信心满满迎接最重要的节日到来。

    楚天齐依旧很忙,而且更忙,虽说不至于焦头烂额,却也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上午上班不久,韩鹏程便把楚天齐叫了过去。

    待到对方坐下,朝鹏程问:“天齐市长,你来沃原多长时间了?”

    稍微一楞,楚天齐想了想,回道:“我是去年二月二十三号来的,今天是一月十八号,将近十一个月了。”

    “快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时光匆匆呀。”韩鹏程感叹着。

    听着这话,楚天齐不禁狐疑,便问了一句:“市长,你找我什么事?”

    韩鹏程“哦”了一声,挥去深思神色,脸上挂了笑容:“你这来了快一年,整个分管工作做的非常好,还帮着市里做了许多开创性*事务。刚来的时候,你还谦虚的表示要熟悉工作,担心忙不过来,现在要我看,你完全能够应对的得心应手。这么的,你就把财政工作接过去吧,哪天开个会宣布一下。”

    哦,闹了半天,市长是说这事呀,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自己还以为有什么变故呢,至于是什么,也没想清楚。

    沉吟了一下,楚天齐说:“市长,我对管钱没什么兴趣,还是愿意多干那些具体工作。”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常务管财政本就天经地义,我不过是帮你代管一段,这都一年了,也完全不用我管了吧。”韩鹏程摆着手说。

    “先不说财政,现在有好几件事都没落停,我还是想把精力多花在那上面一些,财政还是由市长先管着吧。”楚天齐再次给出理由。

    韩鹏程缓缓的说:“天齐市长,我知道,你是责任心很强的人,也非常有使命感,可有些事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从上次你回来,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省长也到任了差不多两个月,不是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过于苛求。再说了,即使什么时候那事再启动,和分管财政也不矛盾,应该更有助工作开展。正因为你的责任心强,钱袋子交到你手里,我才更放心,这也是对政府工作负责,对整个沃原市负责。”

    听着市长说的坦诚,楚天齐也觉得没有再推辞的道理,可总感觉想先做点什么。

    “嗡嗡嗡”,手机蜂鸣声响起。

    楚天齐伸手进衣兜,就要挂断来电。

    “接吧,万一有当紧事呢。”韩鹏程抬手示意着。

    笑了笑,楚天齐拿出手机。

    盯着屏幕上号码的区号,楚天齐疑惑道:“晋北号码。”

    “是不那事?”韩鹏程示意着。

    楚天齐心中一喜,摁下接听键:“你好!”

    “您是沃原市楚市长吗?”手机里是一个男声。

    楚天齐道:“我是楚天齐。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晋北刘省长的秘书小岳,刘省长请您来一趟。”对方给出回复。

    与韩鹏程对望一眼,楚天齐忙道:“刘省长让我什么时候去?”

    “尽快吧。今明两天,刘省长应该都在省里。领导打电话找我了,先这样。”手机里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注意到对方已挂断,楚天齐立即笑着说:“市长,我先忙这事去啦。”

    韩鹏程点点头:“好吧,那你先去看看,什么事,回来再说。”

    “我现在就去。”与韩鹏程告辞,楚天齐出了屋子。

    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韩鹏程眉头微微锁起,轻轻的摇摇头,眼中满是不舍与遗憾。

    ……

    下午两点半,楚天齐准时出现在晋北常务副省长办公室。

    看到楚天齐进屋,刘副省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楚市长真是雷厉风行,果然是干大事的干才。”

    “省长召唤,我不敢耽搁。”楚天齐握住对方右手。

    “坐。”

    “谢谢省长。”

    微微一笑,刘副省长道:“这次请你过来,是和你说一下定风山的事。新省长已经到任两个月,来了以后便忙于调研,熟悉工作,我也就没好提出那件事。结果今天省长一上班就找了我,主动向我了解定风山事宜,并当场拍板,与河西衔接,尽快启动。”

    好,太好了!楚天齐兴奋的真想大喊出来,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不过表情已经写在脸上。

    刘副省长声音继续:“我想你肯定也惦记这事,就第一时间让小岳通知你了,不知你们什么意思?”

    楚天齐马上道:“刘省长,我一直记着这事,可也知道您工作忙,省长又新到,真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会马上向河西省政府汇报此事,请省里给予进一步指示,我想省里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谢谢您,太感谢了!”

    “不要谢我,是省长高瞻远瞩。我们也要感谢你,关于你积极推动此事的举措,我也听说一些,有你这样的同志,这项工作一定能够成功。”停顿一下,刘副省长又说,“这样,我让老孟过来一下,和他讲一讲省长的意思,你们尽快对接一下。”

    刘副省长说着,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一通,直接说了句:“过来一下。”便挂了电话。

    放下听筒,刘省长笑着说:“下次你再过来的时候,我可能就不在这个办公室,就要把党委那边,去辅助书记了。”

    虽然同样是副职,但副书记无论排名还是发展空间,都要优于副省长。于是楚天齐说道:“恭喜刘省长,不,恭喜刘书记!”

    刘省长摆摆手:“没什么恭喜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而已。级别倒是会专门明确一下,由副变正。”

    楚天齐心中暗道:这也太谦虚了吧,正部级别的副书记,全国也没几个,这是要高升的节奏呀。

    正这时,主管交通的孟副省长来了。

    见到楚天齐,孟副省长格外的热情。

    听完刘副省长安排,孟副省长当即表态:“坚决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

    在常务副省长办公室又说了几句,孟副省长便带着楚天齐,到了他的办公室详谈。

    ……

    在孟副省长办公室谈了一个多小时,楚天齐出了河西省政府,径直上了越野车。

    来到车上,楚天齐立即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时间不长,手机里传出韩鹏程声音:“天齐市长,有消息了。”

    “市长,好消息呀,晋北省同意启动打通定风山项目了,省长说……”楚天齐兴奋的讲说了刘副省长转达的意思。

    “太好了,绝对的好消息。”手机那头也很兴奋,“和主管省长谈的怎么样?他的态度如何?”

    楚天齐道:“今天孟省长特别热情,特别积极,表示会全力与河西省配合,争取早日把这项工作办成。他还专门把交通厅长喊到他办公室,向厅长传达了省长的指示,也要求交通厅密切配合河西省厅。厅长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也做了积极表态,回单位马上就准备相关事宜。”

    再次说了声“好”,韩鹏程问:“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晋北省省长这么支持项目,绝对是好事,对于推动项目进展大有帮助。我想要把这个情况向河西省政府报告,请省里做具体安排。当初给我那么一纸委托书,不过是权益之计,是一个临时产物,不能当真。”楚天齐讲出想法。

    手机那头略一沉吟,再次传出声音:“这样也好,看看省里什么意思。市里这头肯定是大力支持,支持省政府工作,也支持你的工作。”

    与韩鹏程结束通话,楚天齐拨通了河西省副省长陆振山的号码。

    当陆振山听说这事以后,态度也很积极,表示立即向领导汇报,并要楚天齐留在晋北省待命。

    ……

    这次陆振山不但态度积极,而且效率极高,在接到楚天齐电话的第三天,就带着河西省相关厅局领导赶到晋北省。

    河西、晋北两省人员立即对接,并奉两省政府首脑指示,成立了定风山项目筹备委员会。

    可能是两省谦虚的缘故,更可能是为了兼顾均衡,这个委员会设了两个主任,分别是两省主管交通的副省长:河西省的陆振山副省长、晋北省的孟副省长。

    两省交通、发改、财政等部门的一把手都是副主任,省厅的副职大都是成员。委员会下设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是楚天齐,下面也有一些成员。

    楚天齐清楚,别看又是主任,又是副主任的,其实干活的就是委员会下设的办公室。而自己仅仅是一个副厅,办公室下面成员又是两省省级机关人员,自己根本无法指挥,也不能指挥,便坚决请辞这个安排,情愿做个办公室下面的成员。

    对于楚天齐的忧虑,两位副省长心知肚明,但却又表示,这是两省主要领导的决定,不能更改。同时也当着副主任及成员的面强调,必须全力支持楚天齐同志的工作,有哪个推诿扯皮甚至故设障碍,一定严惩不贷。

    推了半天没推出去,楚天齐只得向韩鹏程汇报,韩鹏程要他服从安排,并调侃他“成了真正的总衔接”。

    就这样,打通定风山项目重新启动,而且是一种崭新的启动状态。

第两千一百四十一章 你没时间了

    河西、晋北两省通力启动打通定风山项目,这可是重磅信息,之所以说是重磅,确实这个项目也不小,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动静大。在启动这个项目的过程中,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楚天齐那是“上蹿下跳”,把两省折腾的不轻,想不知道都难。当然了,这是那些反对者的说法,但有心人对这事一直关心着,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什么,真他……真启动了?”明若阳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想骂娘,但当着下属,还是忍住了。

    “是,千真万确,这是那个委员会文件的照片。”秘书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看着屏幕上刺眼的大红公章,看着刺眼的“楚天齐”三字,明若阳牙根直痒痒。但还是尽量压着火气,挥了挥手:“你先去吧。”

    “是。”应答一声,秘书出了屋子,屋门随即关上。

    “妈了个*”明若阳骂了句脏话,抄起一个烟灰缸,掷了出去。

    “当”、“当啷啷”,烟灰缸撞到墙上,又掉到地上,竟然没坏,还在地上转了几圈。

    明若阳先是一楞,随即气得胸脯不停起伏。他觉得手下人也跟自己作对,也看自己笑话,竟然把水晶烟灰缸换成了金属的,这分明是讥讽自己摔过的那几个破东西呢。

    “不让老子摔,老子偏摔。”来回找了一通,明若阳抓起那本《市志》,摔了出去。

    可怜装订精美的线装书,径直趴到了黑乎乎的烟蒂上,页面是否有破损,就不得而知了。

    拿起金属保温杯,正要摔去,明若阳还是缓缓放下了。想了想,抓起电话听筒,拨打了一个河西省号码。

    “嘟……嘟……”,

    回铃音响了一遍又一遍,一连响了好几通,都没人接听。

    “不接是吧,妈的。”骂骂咧咧着,明若阳又换了一个河西省手机号。

    这次倒是有人接听了,但声音却很低:“开会呢。”

    明若阳可不管开不开会,而是大声嚷道:“什么意思?都他娘只知道占明家的便宜,轮到出力时候了,又耍起了滑头?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明家,你现在……”

    “不可理喻。”手机里斥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妈的,敢挂老子电话了,真他娘胆肥的可以,妈的,妈的。”一连骂了好几句,明若阳又回拨了过去。

    “嘟……嘟……”,

    两声回铃音后,里面传出一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不接是吧,老子打死你。”

    可是任由明若阳如何拨打,手机里都是那个女声值守,而且铃音刚响半声,女声立即就出现了。

    “呼呼”喘了几口闷气,明若阳又换了一个号码,这次打的是晋北省的。

    铃声响过一通又一通,一直拨了三次,都无人接听。

    “再换一个,老子就不信你不接。”嘴里骂着脏话,明若阳换成了一个晋北省手机号。

    “嘟……嘟……”,

    回铃音响过两声,里面传出声音:“您好,请问……”

    不等对方说完,明若阳已经嚷了起来:“你怎么回事?以前说的好好的,中途几次想变卦,这次更是直接与河西联合,一起坑……”

    “你是谁?说的是什么?”对方发来质问。

    “我是……”明若阳疑惑着,他此时才意识到对方声音不对。可是看看号码并没错,便质问道,“你不就是晋北省政府的……”

    “我是领导秘书。请问你有什么事?你到底是谁?”对方语气满是冷意。

    “我是,我是你老……”骂到半截,担心对方录音,明若阳还是噎回了后面语句,直接按下听筒。

    “老东西,全他娘老滑头,没一个好东西。”骂到这里,明若阳又想起家里那位,便又咬牙补充着,“也不是好东西,都知道欺负老子。”

    把几个“老东西”骂了一通,不但气没消,反而还加了个“更”字,气得明若阳坐卧不宁,站起身来回踱着步。

    “咚咚”的跺了几下地板,明若阳才又重新坐到椅子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听筒,拨出了几个数字。

    很快,听筒里传出声音:“市……”

    明若阳直接打断:“那事听说了吗?”

    “您是说定风山吧?我刚刚听说,正准备向您汇报。您现在有时间吗?我马上过去。”对方的声音很是恭敬。

    “过……”眼睛瞟到地上,明若阳改变了主意,“我马上要出去,就在电话里说吧。”

    “好的。”应答一声,对方接着说,“无论从规模还是重要性来说,定风山项目都是我们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如果有它的加入,那么我们的胜算就减少了好多。我正准备向您汇报后,立即召集相关部门研究对策,一定要确保我们的优势,直至最终胜利。”

    明若阳点点头:“好。你们马上研究,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达到我们的终极目的。”

    “不管用什么办法?”对方反问道。

    “规则,合理利用规则,明白吗?”明若阳讲了句隐晦的话。

    电话那头喃喃起来:“规则,规则,哦,好吧。”

    听得出,对方并没完全明白,但明若阳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说了句“马上去准备”,就挂掉了电话。

    “唉……”长叹了一声,明若阳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转起了眼珠。

    过了一会儿,明若阳脸上的阴霾去了好多,还渐渐带出了喜色。他坐直了身子,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河西的号码,但不是先前拨过的那两个。

    “嘟……嘟……”

    一连响了好几声,里面才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干嘛?”

    明若阳笑着说:“张总,刚起来还是正瞌睡?都不对呀,根本就不是那个时间点。你该不会整天都这样吧,看来你实在是清闲的很呀。”

    “有话就说,有……”对方话到半截。

    自然明白后半句是什么,但明若阳并未计较对方不敬,而是又问:“河西、晋北那事,你知不知道?那动静可大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手机里声音依旧懒洋洋的。

    明若阳道:“怎么没关系?你的‘一只眼连襟’这次……”

    “王八蛋才和他是连襟。”对方厉声打断。

    “事实就是事实,承不承认不是主要的。”停顿一下,明若阳又接上了先前的事,“他现在可是项目直接经办者,受两省的器重,一旦这事操办成功,那他自然就是功臣。凭着这个政绩,再有人一推,那他高升可是指日可待,弄个交通厅长或建设厅长那是款款的,到时你可就有好日子过了。照这个速度,升副部也不是难事,肯定要关照你这个连襟了。”

    “闭嘴,少他娘的再放屁,少他娘再提那两个字。”手机里恨恨骂道。

    虽然今天对方第一次敢骂自己,但明若阳并不生气,反而露出笑意,但语气却显得很沉重:“唉,那也不怪你,主要他不是东西,自家女人也不检点,咱们都是受害者呀,都是同病相怜的绿帽哥呀。”

    果然“同病相怜”一词出口,对方没再骂人。

    明若阳又说:“我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看的,反正我是看出苗头不对了。从现在情形看,你是真的没什么时间了,若是你还犹豫不决,怕是要悔之晚矣呀。”

    电话那头没有接茬,但粗重的呼吸声说明,对方心情并不平静。

    眼珠一转,明若阳神秘的说:“张总,据小道消息,省领导也要换上对他支持的人,有可能就是他的妻舅舅。”

    “什么?”对方发出了惊呼,“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没有哪一条规定,亲戚不能在同一省份工作,何况又非血缘关系的至亲。”明若阳故意加重了沉重语气,“如果最后果真如此的话,怕是某人不但要被吃了骨头,恐怕渣都留不下。”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传出声音:“他如果发达了,对你也没好处吧?你自己怎么不采取措施?还不是你在使唤傻小子?”

    “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不假,我也恨不得他早些遭殃。但你和我不能比,咱们根本没有可比性。别说他升个正厅、副部,别说是他家出个省长,就是再大一些,也不能把我怎样吧。”明若阳的语气中带着霸气,却又有着轻蔑,“而你不过是个私营企业小老板,你爸在省里的那点能量也已是忽略不计,他要弄死你,就好比捻死一只臭虫。你现在已经好比他嘴边的肉,不想着把他的狗牙扳掉,你根本就没有活路。”

    “我……”对方崩出一个字,便没了声音。

    明若阳露出了坏笑:“绿帽哥,醒醒吧,再不醒,恐怕你老婆又……”

    “放你娘的臭屁,你全家才……”骂到半截,传出“啪”的扔掉听筒声音。

    “这家伙急眼了,你小子没时间了,哈哈哈……”想到自己的杰作,明若阳得意的大笑起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脸色铁青,这既是气的,更是吓的。他怕了,真的怕了,既怕可能袭来的厄运,也怕万一动手带来的灾难。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男人不停的咆哮着,眼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第两千一百四十二章 分管财政

    不知是省领导强调要求重视的结果,还是相关工作本就容易衔接,亦或是具体经办人员努力,打通定风山项目的对接非常顺利。不但省级层面没有出现摩擦或磕绊,三市相关部门与人员也没掉链子。当然了,做为“总衔接”,楚天齐在期间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不但打通定风山事项进展迅速,所分管的其它工作也很顺当,没出什么差错。事情一顺,时间过得也就快,没怎么感觉,已经过了春节,到了真正的下一年。

    节后刚上班,韩鹏程就叫去了楚天齐。

    再次互致问候后,韩鹏程道:“不错,不错,天齐市长真是工作能力突出。这种两省三市合作项目历来都不好搞,可偏偏就让你给撬动了,不但各地达成了共识,而且还推进神速,了不得,了不起。”

    楚天齐一笑:“市长,让您这么一夸,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怎么是我搞的,还不是您和各级领导支持的结果?自始至终,我都是做的现成事项,就是跑跑腿而已。”

    “不要谦虚了,你的功劳有目共睹,推也推不掉的。”说到这里,韩鹏程话题一转,“年前我跟你提到的事,考虑怎么样了?”

    “年前,什么事?”楚天齐反问。

    韩鹏程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当然是财政的事了。”

    楚天齐马上推辞:“市长,还是往后推推吧。现在公路立项申报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正到节骨眼上,估计再有一个来月,就能向国家发改委报了,等我把这事先弄弄。”

    “那不行,不能锄了别人地,荒了自家田。”韩鹏程摆了摆手,“这种说法可能不恰当,显着太狭隘了,但确实就是这么个理。那毕竟是两省三市的事,我们在其中做的工作,尤其你承担的任务够多了。现在那件事进展很顺利,就更应该多忙一些市里的事,适当侧重去做分管的工作。

    你现在虽然忙着定风山立项事宜,但分管工作也做得有条不紊,有板有眼。以你的能力,再分管上财政,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再说了,那事可不是一两天的事,现在要争取立项,等立项过了,还要贷款、统筹、建设,没完没了。如果要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驴年马月呢。今天找你不是商量,就是通知你一下,这事这么定了。”

    见到对方说的坚决、坦诚,楚天齐便也不好推辞了,于是点点头,说:“市长,那好,那我就试着管管,您还得多帮着,多指导,多给我撑腰。”

    “需要我做的事,这都没问题。但你不能试着管,必须实打实的管下去,决不能含糊。”韩鹏程语气不容置疑。

    下午两点半,市政府召开会议,政府党组成员、其他副职和财政等相关部门领导参加。

    在进行完前面几项程序后,韩鹏程又说:“经过认真考虑,经过全面观察,根据相关规定与实际工作需要,从今天起,市政府财政工作由楚天齐市长分管。大家有什么看法?如有不同意见的,可以讲出来,讲出你的理由。”

    谁能有意见?财政工作本就是常务的惯有分工,何况又是市长自愿交权。即使有人非常不愿看到这种情况,但此情此景也不能讲说什么,关键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呀。

    看到没人言声,韩鹏程直接点了名:“米岳林,你什么态度?”

    正要脱口而出“完全赞同”,米岳林忽的打住,暗道“好险”,自己可不能恭维一个,再得罪一个吧。略一思索后,他说道:“做为市长助理,支持、配合市长工作,服从市长所做任何安排,我责无旁贷。”

    “你别说我,就说对这事怎么看,你可兼着财政局长呢。”韩鹏程道。

    “我绝对服从市长决定,坚决配合楚市长工作。”觉得还没说透,米岳林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深切感受到,市长决策历来英明,楚市长分管工作样样优异。”

    韩鹏程“扑哧”笑了:“很简单的回复,让你绕了一大圈,你就说支持不支持?”

    已经了解了市长真实心情,米岳林这次没有拖泥带水,回复的很干脆:“支持,绝对支持。”

    “其他人谁有不同意见?”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见众人没有回复,韩鹏程又说,“举举手吧。支持常务副市长楚天齐分管财政的,请举手。”

    “刷”、“刷”,

    一共分两批,市政府所有成员都举了手。

    “夏秘书长,记好了,全票通过。”做过安排后,韩鹏程说了句“散会”,便率先离开了屋子。

    楚天齐跟着第二个起身,回了办公室。

    刚在桌子后面坐定,夏雪敲门进来了。

    一进到屋子,夏雪就双手抱拳:“恭喜恭喜,恭喜楚市长再添大权。”

    楚天齐笑着说:“好像不至于吧?”

    “楚市长太低调了,全市钱袋子都抓到了你手上,这还不是大权吗,还不值得恭贺吗?”夏雪笑吟吟的坐到了对面椅子上。

    楚天齐摇摇头:“什么大权?对我来讲,就多了一份麻烦,又有得操心喽。再说了,本来就是你说的太邪乎。”

    “邪乎吗?班子成员都举手表决了,这可是头等大事,应该要写入市志吧。”夏雪语气更为夸张。

    “你呀,你呀。人家市长也是为了取得更多人支持,为我的工作减少一些阻力,现在竟然被你拿来取笑。你这市政府大管家,思想可有点不对头呀。”楚天齐调侃道。

    “我怎么感觉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倒像指定接班人呢,你没觉出来吗?”夏雪再提疑问。

    其实在会上的时候,楚天齐也感觉出了异样。按说分工就是市长定的事,何况这次分工调整跟其他人基本就没什么关系,完全不必要让别人也表决,可市长就那么做了。但要说指定接班人,又不是这么回事,自己可没听到任何风声。再说了,这个级别的调整,别说是市长了,就是副省长也未必一人能定呀。

    尽管这事透着蹊跷,可韩市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无意而为?还是有什么说道?

    “楚市长,做好高升的准备吧,以后还请继续关照。”夏雪说着,再次作了揖,动作幅度更是夸张。

    ……

    对于楚天齐这次分管财政,好多人既觉得情理之中,却也认为事有蹊跷。但人们大多也都解读为市长对楚天齐的偏爱,甚至有些护短的成分。不过有人却解读出了不同的地方,要远超于夏雪的调侃看法。究竟是此人故意为之,还是真的这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明若阳。

    尽管不清楚明若阳的真实想法,但生气是肯定的,只要是有关楚天齐的好消息,他都生气。生气就要发泄,不过他这次没有摔打东西,而是直接拨了一个人的电话。

    回铃音响了一通,没人接听。

    明若阳接着又打,一连打了三次,都是这样。

    “他娘的,果然是缩头乌龟。”明若阳骂着,又换了一个手机号码。

    一通回铃音响过,里面传出一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有能耐你就别接。”明若阳说着,又要重拨,却忽的停了下来。

    想了想,明若阳给那个手机号发了条短信:希望你能接听,否则我会一直打,不分时段的打,再不行让老常上门去找,躲哪也得找出来。

    等了几分钟,觉得对方肯定读到短信了,明若阳才又拨打了那个号码。

    短信“相劝”果然管用,回铃音刚响两声,就传出“喂”的一声。

    “张总,当年是何等威风,现在竟然连朋友电话都不敢接了,我真替张总……”明若阳故意话到半截,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你到底要干什么?”对方语气中带着不耐。

    明若阳“嗤笑”一声:“不是我要干什么,是你应该干什么。我已经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了,掰开揉碎的说,你怎么就置若罔闻呢?我可告诉你,他现在的权利又扩大了,你知道吗,他已经分管财政了。”

    “这算什么新闻,正常嘛!”对方显得很无所谓。

    明若阳则显得语重心长:“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这你还看不出来?他这一分管财政,那权利可就大了。你想在他手下批出一分钱来,想都别想,在沃原市的生意都别想了,以前的欠款也打了水漂,最起码他手里绝不会给你。这还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后面折射*出的信息。

    从这种安排来看,他接市长好像已经顺理成章,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这是为他的级别晋升做准备。很可能他会直接到省里,直接就管重要的口子。无论是财政、交通还是城建,他管了哪一项,能有你活路?恐怕没有吧。你如果就这样听之任之,怕是你的结局会非常悲惨。不要以为装熊就能蒙事,当王八也没那么容易,除非是只死王八。就是死王八的话,也要被扔进脏东西里泡泡呢。”

第两千一百四十三章 省级后备

    怪不得有“财政大权”一说,确实是大权,光看财务报表上的那些数字,就足够大。

    这十多年下来,楚天齐也没少接触财政,做县长的时候,还是一支笔签字制度。可县财政的盘子,根本没法和市财政比,何况那个县也就和沃原市下辖县规模相当。在定野时,身为主管交通工作的常委副市长,报表上的数据也很大,但和全市财政数据还是不一样。

    现在负责财政,可不仅仅只是数字,而是相关支付、流转都要经过自己的UU小说完成。尤其检查相关职能部门的时候,那一张张单子、票据,其实就是一捆的钞票,超有画面感。

    权利的确大了好多,但楚天齐没有一点大权在握的欣喜,而更多是对权利的敬畏,有一种战战兢兢的小心。这并非是他胆子小,而是对这些财富使用的谨慎,对创造财富者的敬重。

    相比起极其看重权利的人,楚天齐更注重责任,因此要比大多数财政大员忙,也感到了期间的累。尤其在离开岗位外出期间,更是对相对工作不时惦记。

    虽说既忙碌又不轻松,但总之是好事,楚天齐是忙并快乐着。

    日子飞逝,转眼间一个月过去,许多工作都取得了一定进展,打通定风山立项事宜又推进了一步。截止到三月底,经过两次大规模对接,整个前期准备工作到了新的阶段,预计再有月余应该能够上报国家发改委了。

    打通定风山立项准备之所以进展迅速,原因众多,但各方大力支持、密切配合无疑是很重要因素。虽然各自的考虑未必一致,但却在事实上支持了工作,楚天齐很感激,也很是欣慰。

    四月第一天,刚上班不久,市委书记吴嘉霖打电话,把楚天齐叫了过去。

    看到楚天齐进屋,吴嘉霖起身招呼:“天齐,坐。”

    楚天齐道了谢,坐到对方椅子上,问道:“书记,您找我什么事?”

    “哈哈哈,好事,好事,老弟要请客。”吴嘉霖脸上透着欣喜。

    好事?看对方的神情,应该无假,那会是什么呢?

    自到任沃原后,对方一直对自己信任非常、支持有加,让楚天齐对这位上司兼党校同学非常敬重和感激。连同韩鹏程的支持,楚天齐工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相关工作推进的更有成效。为此,他很是感谢这次沃原之行。

    对于官场中人来说,好事不外乎加官进爵,难道要给自己升官?这个说法仅流传于坊间,自己并没有正规渠道相关信息,也没有官方的任何暗示,难道这就来了?太快了吧,可能吗?对于众多官场中人来讲,相对于全省副厅的数量,真正的正厅职位也没几个的,怎么会单单青睐到自己?

    除了升官,还能是什么?该不会……

    注意到楚天齐神色狐疑,吴嘉霖又笑着说:“小老弟,你是真的懵懂,还是另一种深沉呢?不会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消息吧?”

    让对方这么一问,楚天齐更觉得糊涂,便摇了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近期定风山修路立项进展很顺,但还未上交报告,也不可能通过发改委批复吧。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例行*事项呀。”

    吴嘉霖长长的“哦”了一声:“看来你提前真不知道,果然事关重大呀。”

    说着话,吴嘉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看看这个吧。”

    楚天齐接过纸张,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后备干部”四字,心中不由得激动。看完整个内容,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次老叔那么说,当时自己还没意识到,原来是这事呀。

    递过纸张,楚天齐说:“这事还真不知情。”

    盯着楚天齐看了看,吴嘉霖笑了:“天齐老弟,面对这突然而至的喜讯,你也太淡定了吧。我可告诉你,这可不仅只是后备,这里面透露出好多信息呢。”

    “是吗?”说这两字时,楚天齐就有些装糊涂了。

    “别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没重视起来,老哥都有必要给你普及一下。当然我只是照本宣科,也仅是从一些资料看到的,自己可根本没这方面经历,更没经验可言。”做过说明后,吴嘉霖停了一下。

    吴嘉霖神色忽的严肃,继续说:“我跟你讲啊,省部级后备干部,虽然好多具体操作由省、自治区、直辖市来做,但真正却是上级组织部门考试。原则上来讲,全国省部级后备干部保持在一千名左右,在省、自治区、直辖市、部委进行指标分解后,平均到各省的话也就六、七名。

    六、七人对于一个省份来说,那可是凤毛麟角,尤其许多厅级人员更是被排除在条件限制之外。这样的后备干部,一般要求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好多人早已超出。就拿我和老韩,还有定野的老孔、秦怀来讲,我们都是五十左右的人了,全都超出年龄上限,这辈子是想也别想了。

    可就是这么难的资格,你老弟竟然获得了。从职位来讲,你还只是副厅级,年龄也不足四十岁,可以说根本不占优势。但你却成了,却被列在了名单上,进入了上上级组织部门的法眼,这可不是一般的意义。

    不但如此,而且和其他大部分后备干部来比,你同样还有优势,那就是你的年龄。现在你就进入后备干部,那么再升半步升成正厅,应该就是一头半年的事。到那时候,级别上你和其他后备干部相当,可你仍然不到四十,比好多人要小五、六岁,即使与那时刚进入后备的人员相比,也依然还有年龄优势。

    以这种趋势来看,显然这次后备仅是开始,你应该还会进一步后备。在这一千名省部级后备中,其中有二百名左右正部后备,省、自治区、直辖市这么一均,要再均到每个省,你想想仅能有几人?而你肯定会是其中一员。以你的发展轨迹来看,差不多四十一、二,应该就能升副部了吧,那么你的仕途又岂止是部级。你会……”

    楚天齐急忙摆手:“吴书记,您可别吓我。我现在就想着踏踏实实干好本职工作,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以不枉这个时代,不枉党和政府的培养与期待,也不辜负您的教导和提携。”

    “行,不服不行,就你这气度,这胸怀,绝对是干大事的才干。”吴嘉霖竖起右手大拇指,然后语气一松,“我也只能现在对老弟这么讲,以后再以这种语气说话,怕是不合适喽。”

    “书记,您这……”楚天齐脸上现出难为情神色。

    “老弟呀,继续努力吧,以后会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你也能有更大的施展抱负机会。当然了,组织也会以更高的标准要求你,会对你进行更全面的考核与评价。不打扰了,回去吧。”吴嘉霖说的语重心长,也很是郑重。

    与吴嘉霖告辞,楚天齐带着激动的心情,返回了自己的屋子。确实太激动了,激动的几乎都忘了刚才怎么回的屋子,他在书记办公室那是尽力抑制的。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楚天齐的头脑冷静下来。他意识到,组织给自己这样的机会,是培养自己更好的为人民服务。自己绝不能辜负这种信任,绝不能给组织抹黑,要说到做到,踏实工作才是根本。

    挥去头脑中的思绪,楚天齐打开电脑,梳理起了刚才中断的事项。

    ……

    在一定的圈子内,楚天齐获得省级后备干部资格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既然已经下文,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尽管好多人对于这件事看法不一,有些人也不免微词,但人们并没有刻意臆测,更没去想对己的影响。而有人却耿耿于怀、心惊肉跳,明若阳便是其中之一,担心也更甚。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明若阳觉得不可信,无论家世、职位还是年龄,轮到自己也轮不到姓楚的。自己现在都没这个殊荣,凭什么就非让姓楚的把便宜全占了?

    可是很快消息得到确认,明若阳傻眼了,也气疯了,立即把很多人骂了多遍,甚至还骂了一些机构。他觉得这纯属就是胡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不公平。

    骂过之后,明若阳想到了一个现实问题: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念叨了一通后,明若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回铃音响过两通,传出一个声音:“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无聊了。”

    “无聊,亏你还说得出。”明若阳“嗤笑”着,“我可告诉你,姓楚的成了省部级后备干部,你没听说吧?”

    “什么?瞎说呢吧?”对方急问着。

    “我就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人脉,肯定不知道这个消息。”轻蔑的说过后,明若阳语气一冷,“就凭‘后备’二字,他很快就会超过你爸曾经的位置,究竟还能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你绝对要大祸临头了。想死想活,自己掂量吧。”

第两千一百四十四章 大祸就要临头

    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男人木然的喃喃着:“大祸就要临头了,我要大祸临头了。”

    虽然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明若阳那王八蛋没安好心,但男人清楚,姓楚的成为省级后备肯定是真的,只要一了解就清楚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自己要怎么办。

    毋庸置疑,姓楚的绝对不会放过自己,那家伙就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两人的恩怨由来已久,而且那家伙这几年一直在收拾自己,一直在压缩自己的收缩空间。男人现在越来越感觉到压力山大,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压得自己无路可逃。

    男人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现在就好比躲在地震废墟下,活动范围仅类似于卫生间大小的三角空间。而就是这卑微的藏身之所,也很快就会成为奢望,那个巨大的压力会重重压下,压塌支撑出狭小空间的那块板子。这是绝对的,只是来早与来迟,迟也不会太迟,只要对方腾出手来,绝对会置自己于死地。

    你他娘怎么就不能给老子活路?只要你不赶尽杀绝,老子不准备和你斗了呀,你也欺人太甚了,王八蛋。

    “王八蛋,王八蛋。”男人骂出了声。

    男人声音嘶哑着,双手乱舞,终于把手机甩了出去。

    “啪”,

    “吧嚓”,

    刚刚还通话的手机,瞬间变成了块块碎片。

    看着地上这些小塑料,看着那块裂纹斑斑的小屏幕,男人心脏猛的揪着疼了几下。今日之手机就是明日自己的写照,自己的结局已经提前给出——粉身碎骨。

    怎么办?怎么办?

    男人额头青筋暴露,身上汗意涔涔,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惧意,面临死亡的恐惧。虽然这未必是生命的结束,但如果最后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身心的伤痕累累,那就生不如死了。

    猛的抓起听筒,男人在话机上拨出了一串数字。

    “嘟……嘟……”

    一串铃音响过,里面传出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三次,都是这个女声值守,男人颓废的扣下了听筒。

    由于深深的不祥预感,男人身体不由得发出颤栗。

    “叮呤呤”,

    固定电话响了。

    只到铃音响了好几次,男人才看向话机。注意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男人神情顿时为之一振,绝望的眼神中闪出希望光芒,他迅速拿起听筒,“喂”了一声:“你在哪,刚才在干什么?”

    听筒里停了一下,传出疑惑的声音:“张总你怎么了?我就在家里。刚才我听说一个消息,正在另一个屋子里打电话核实,核实完就给您回话了。”

    “是不有关那家伙省级后备的事?”男人追问。

    “您也知道了?的确有这么回事,上级已经正式下方了。”对方语气很是沉重。

    男人喃喃着:“这么一来,他更该坐火箭上升了,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呀。怎么办?”

    听筒里叹了一声:“哎,我也不知道呀。”

    “你得给我拿主意,我只能靠你了,别人更靠不上,根本也没法靠。”男人语气中满是无奈,还带着哀求的意味。

    “哎……”对方用一声长叹做了回应。

    “你不能只是叹气呀,除了你,没人能帮我,帮我也是帮你自己。”男人的无助一览无余,“以他对我的敌视,以我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我只有被碾压的份了,最终将会尸骨无存。我尚且难以自保,你又能独善其身吗?我们的大祸就要临头了,得赶紧想办法呀。”

    “哎……”对方回答他的,仍然是长长的叹息。

    ……

    同样是在省城,还有一个老男人也是愁肠百转,心神不宁。此人愁闷同样也是因楚天齐而起,因为楚天齐获得省级后备资格一事。

    其实这两年多以来,只要是有关楚天齐的事,他都关心着,无论好坏事项都在他的关心范围。他要从这些事项中,寻找楚天齐的破绽,用以打垮对方,甚至终结其政治生命。从内心来讲,他恨不得楚天齐死掉,以解心头之恨。

    此人太恨姓楚的小崽子了,自从这个家伙出现,自己就一天都没好过。先是让自己当众丢丑,在几百下属面前颜面无存,后来更是对自己的侄儿狠下杀手。这还是自己及时缩回脖子,才暂时堪堪留下性命。但他一点都不感激那小子,那小子是暂时没缓开手,否则绝没自己好果子吃。

    当然了,此人之所以隐忍,并非打算苟延残喘,而是要伺机报复,伺机让那小子遭受灭顶之灾。但尽管伺机已久,却没有任何可下手的机会,反而那小子却是春风得意,仕途畅顺,这次竟然还省级后备了。

    省级后备呀。本来那小子已经和自己一样,要比自己有权利的多,现在又这么一后备,还能有自己的活路吗?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老男人脸上忽的现出喜色,略一思索,按下接听键,公鸭嗓发出了声音:“什么事?”

    “您听说了吗?人家产房传喜讯——升了。”手机里声音很急。

    “什么就生了?谁生孩子了?跟我有关系吗?”公鸭嗓明知故问。

    对方仍然很急,却也疑惑:“您不知道吗?那家伙成了省部级后备干部,我们大祸就要临头了。现在他已经是实权副厅,用不了多久,指定升正厅,到时候可就比您级别都高了。以前的时候,他就对您多有冒犯,现在这么一来,他更不会尊敬您了。想您在系统内工作这么多年,形成了崇高威望,可却被那小子一伤再伤,伤的您都没面子了。您就……”

    他娘的,还想巧使唤老子?你小王八羔子还嫩点。这样想着,公鸭嗓沉声打断:“说什么呢?”

    “对,对不起。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就是如实讲说而已,主要是他做的太过分了。以前他毕竟还羽翼未丰,无论资历或威望,根本没法和您相比。可现在就凭这一个‘后备’身份,就足以压您一头,要是他到了省里,尤其要是再做系统一把手的话,那他可是要对您下手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这可已经是证实过的,您也领教过了呀,我实在是为您担心。”对方显得很诚恳。

    公鸭嗓暗自冷笑一声,但语气却缓和了一些:“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多虑了,你假设的这些事根本不会存在。即使他现在成了后备,但也不可能立即升正厅吧,即使升正厅,也不可能立即就管到我头上吧。虽然他以前从事过相关工作,也短期分管过,但现在就到咱们系统任正职,可能性为零。这个行业可是专业性很强的,不是半路出家就可胜任的,历年的厅长人选也证实了这点。

    只要他暂时不来厅里,就根本管不到我,过个一两年我也就退休了,他想管也管不到。再说了,到那时候,我已经退休,就是一个光脚的,还怕他穿鞋的不成?其实现在我和他相比,本来就是光着脚,不冲别的,就是这比他多活的小二十年,他也豁不出来。当然了,只要他不找我麻烦,我也没必要和他治气,都这么大年纪了,又何必争一时之短长呢?”

    “可他要是真到了厅里,真找您麻烦,您可怎么办?”对方急着插话。

    “我刚才说过,他绝不可能现在到厅里任正职,过渡一下倒有可能。比如先到厅里做个常务,然后再图一把手。即使他现在就是常务,能把我怎的?上面毕竟有老大。别看他们平时臭味相投,一旦真到一个锅里搅食,为了争抢和保住位置,势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要这么一说的话,我还真盼这事发生,正好坐山观虎斗。不过如果他真到了这里,我倒是替乔局长担心了,你和我不一样呀。”说到这里,公鸭嗓故意停了下来。

    对方支吾着道:“那,那他也不能和我作对呀,我们可差着层级呢,也太丢他的份了。”

    “需要他亲自动手吗?只要他稍微暗示一下,不知有多少投机分子会拿你做投名状,其实本就不需他暗示。乔局长,我真替你担心呀,他可是你的天敌,已经收拾过你好几次,若不是我给你捂着那些事,怕是你早凉凉了吧。”公鸭嗓说着,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那,您,您可要救救我呀。”对方声音已经没了从容。

    “我救不了你,没那个能量,也不打算招惹他了,自救吧。我还有事,就这样。”公鸭嗓说到这里,直接按了挂断键。

    “他娘的,还想巧使唤老子?”骂过之后,公鸭嗓略一沉吟,又拨打了一个沃原市固话号码。

    电话一通,公鸭嗓直接道:“柯局长,你们那里现在可是真热闹呀,都出省部级后备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呀。”

    “您可抬举我了,哪有我什么事,我也根本不眼气人家。”对方说的很坦然。

    “是吗?你想相安无事,这可能吗?”反问之后,公鸭嗓编起了瞎话,“小道消息,他可能要到厅里,也许先用常务过渡一下,也许直接就是一把手。到那时候,你的大祸就要临头喽。”

第两千一百四十五章 家居周边现可疑

    虽说尽量保持低调,尽量心态平和,但毕竟是大好事,楚天齐内心激动也不能完全平复,工作起来更是激情十足。

    心情顺畅,时间便过得更快,几乎没觉着怎么过,可日子已经步入四月中旬。

    这天上午九点,两省三市成员齐聚沃原市政府第三会议室,围绕打通定风山项目召开会议。现场诸人都是项目组重要成员,光是厅级干部就坐了二十多位,主管副省长也专门派代表出席会议。

    会议由楚天齐主持。

    论职位,现场正厅就有七位;即使同为副厅,那十多位也比楚天齐资历老。不过楚天齐却是“总衔接”,虽然没有这么个官职,文件上也不是用这三字表述,但由他负责牵头却是事实。因此,他主持这种会议理所当然,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主持,只不过今天规模更大,人员更多。

    说过简洁的客套语句后,楚天齐直奔主题:“各位委员会成员,从一月下旬开始到今天,除去春节假期,我们这个跨省市委员会真正运行仅两个月,但却取得了巨大的成绩。截止到现在,立项前期准备工作均已进行完毕,今天我们集中到一起,重点是讨论相关资料的对接。开始吧。”

    “大家好!我来说一下两省交通衔接事宜。在与晋北交通对接的过程中……”说话的是河西省交通厅长薛良。

    就这样,一个个厅级、副厅级陆续汇报,然后大家就一些事宜进行探讨。人们探讨的很仔细,也很认真,甚至不惜为了一个衔接点而争论。

    事实证明,这次对接非常有必要,也非常及时。在上、下午两次共六、七个小时的探讨中,统一了许多分歧,也验证出了一些谬误,并找到了解决谬误的方法和方式。

    会议最后,综合大多数意见,由楚天齐决定,再行勘误,争取月底前进行立项前最后一次对接。

    正式议程已经结束,做为东道主,韩鹏程说了话:“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为了打通定风山一事,各位不惜屈尊,来到我们这里。虽然沃原市地方不大,虽然经济还不够发达,但我们有足够的热情,也有足够的诚意,一定用最隆重的方式表示欢迎和感谢。今天中午,由于要争取时间,由于下午还有要事相商,整个午餐非常简单,各位领导更是没时间午休。

    现在好了,相关事项已经逐一解决或达成共识,晚饭既有了充裕时间,也有了美好心情。沃原市委、市政府已经摆好宴会,在沃原宾馆恭候各位大驾,市委吴书记也正在专程赶回的路上,马上就能赶到宴会现场。请大家稍事休息,六点三十分准时开宴,届时会有专人提前一刻钟引领大家赴宴。”

    正如韩鹏程所言,在开宴前五分钟,吴嘉霖赶到宴会现场,以市委名义和东道主身份主持了晚宴,整个晚宴也体现了高规格、高要求、高标准。更难得的是,宴会并不奢侈,但服务人员的绝对专业、东道主的足够热情,让整个晚宴完全配上了“三高”这个评价。

    现场这些人士,那绝对是“酒精考验人士”,个个都酒量不凡。当然这里的“酒精考验”没有贬义,完全是事实,国人餐饮文化也决定了这点。

    做为“总衔接”和东道主一分子,楚天齐自然成了人们敬酒的焦点,他也必须用敬酒表示足够的热情。在喝酒过程中,既不乏真心感谢之士,不缺掂量其酒量之人,也难免有人带着某种想法。

    无论是什么心思,无论是什么做派,楚天齐都以礼相待,热情有加,在喝酒上更没气馁。频频举杯,频频豪饮,楚天齐喝进去的酒最多,脸颊也难免微微泛红,但他仍是酒意最不明显之人,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做为识多见广的厅级大员,做为政坛历练多载的成功人士,这些人自恃酒量都不白给,但人们都亲眼见识了楚天齐的海量,都不禁暗暗赞叹“后生可畏”。就冲这点,这个“总衔接”也当之无愧,虽然酒量不代表能力,但却又是能力的一种。

    宾主尽欢,在晚上十点多,整个晚宴才告结束,楚天齐也才回到别墅。这还是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先行退场,否则就得去参加接下来的“现场k歌大赛”了。

    楚天齐是由雷鹏送回的别墅,雷鹏专门在政府宾馆等着他,岳继先去处理其它事项了,电话就是岳继先拨打的。

    在楚天齐回到别墅的时候,岳继先也刚刚进屋。

    雷鹏单位临时有事,没有进屋坐坐,而是直接开车返回了。

    坐到沙发上,喝了几个浓茶,楚天齐直接问:“什么情况?”

    岳继先回答:“在省城你家别墅附近,发现有可疑人员出没。”

    楚天齐“哦”了一声,既代表着疑问,也多少有些惊讶。

    岳继先继续说:“可疑人员已经不是一天出现,在月初的时候就有了,最早出现的一次是四月四日。当时咱们的人发现以后,一时还不能完全确认其身份和目的,因为那三人是以环卫工人的身份出现的。不过事后经过一调查,发现了那三人的端倪,根本不是环卫人员一分子,但真实目的仍未可知。当时人们向我汇报后,我没有立即向您报告,而是嘱咐他们加紧跟进、调查。

    那几人也不是每天出现,到现在这一周时间里,共出现了三次,而且每次的人数和人员也不尽相同,伪装身份也不仅限于环卫工人。但他们的目的已经非常清楚,就是对别墅进行侦查,就是在监视别墅里的人,绝对不怀好意。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让咱们的人继续紧紧盯着,暂时还没有惊动他们,同时也加大了对家人的保护力度。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楚天齐略一沉吟,说:“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真正意图,究竟是要对家人下手,还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目的。也要弄清楚他们的身份,看看是什么人所为,幕后指使者是谁。”

    “是。”岳继先答过之后,又道,“如果要进一步弄清他们的身份,也许会有惊动到他们的可能。”

    “尽量别惊动吧,但身份和目的也要弄清楚。”楚天齐安排着。

    “好的。”岳继先应答之后,向手下电话交待去了。

    楚天齐回到楼上卧室,想了想,在手机上发出了一条短信。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看了眼号码,楚天齐接通来电:“爸,说话方便吗?”

    手机里是楚玉良的声音:“方便。说吧,什么事?”

    “这几天咱家附近有什么异常吗?”楚天齐直接问。

    “本来不想打扰你,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就说一下。在四号那天,有三个环卫工人出现在别墅附近,刚开始没太注意,他们也没露马脚。但是时间一长,我就在楼上发现,那几人打扫卫生的动作很生疏,眼神也是飘忽不定。尤其那三人脸上没有任何体力劳动者的疲惫,双眼倒是贼光四射,显然不是善类。也就是在那天,我接收到了咱们的人提醒,知道他们也发现了端倪。

    从那天算起,截止到现在,一共来过三拨人,共十人次。总的算下来,其实是六个人,有一个人每次都出现。尽管那家伙进行了化妆,但伎俩实在拙劣,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事我没跟俊琦和你妈讲,但却没让他们独自出去,正好俊琦这些天在家里做课题,也没到党校,也省却了一些危险。

    从那天发现可疑人员开始,我就对房屋和周边特别留了意。这几个家伙除了在周边转悠以外,并没有放置危险品,也没有其它危险举动。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绝不可能仅是为了转而转。另外,在整个房屋四周区域,我也做了一些其它报警措施。”楚玉良证实了此事,也讲了一些发现和安排。

    “爸,你觉得这些人会是什么来头?”楚天齐又问。

    手机里静了一下,传来声音:“具体什么来头,是什么人派的,这还有待进一步侦察。从他们出现的时机来看,我分析可能和你获得省级备选有关,这时间点不会是巧合,我觉得你应该多从这方面进行考虑。”

    对于老爸的分析,楚天齐深以为然,其实他也首先想到了这点,也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他点点头,说:“爸,我会尽快揪出幕后黑手,您那里多照看着家里。”

    对方轻声一笑:“放心,这些小儿科还入不了我的法眼。当然了,我也绝不会掉以轻心。倒是你要多加注意,尤其要注意其它的反常,这肯定不是孤立的事项。”

    结束了和父亲的通话,楚天齐靠在床上,思索起来:这人到底是谁,究竟要干什么,还会有什么相关举动?自己要从哪些方面进行防范呢?

    很快,楚天齐脑中现出几套防范措施,然后又对这些措施进行重组起来。

第两千一百四十六章 巧招降服柯猛

    新的一周开始,楚天齐去县里检查生产安全,一同参加的市领导还有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柯猛。

    从市里出发的时候,只有楚天齐带车了,其他人都坐中巴车。

    本来柯猛也想带车,可是他的专车是警务一号牌照,有给楚天齐开道的嫌疑,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尚礼县检查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但楚天齐没有留下吃饭,而是坚持要返回市里。

    带队领导既然不留下,其他人更没有留下的道理,便一同返程。

    对于楚天齐这个决定,柯猛是既遗憾也庆幸。他遗憾的是,不能与老朋友把酒言欢,尚礼县有他好几个朋友和部下。庆幸的是,这样也好,省得在众下属面前充当楚天齐附属。

    带着复杂的心情,柯猛踏上了中巴车,汽车也敬等着常务专车先行,然后再行启动。

    正这时,黑色越野车副驾驶门打开,李子藤下了汽车,向中巴车走来。

    他娘的,干什么?又想留下吃饭了?柯猛腹诽着同僚。

    来在中巴车外,李子藤示意司机打开车门,然后上了汽车,对着柯猛说:“柯市长,楚市长请您到那辆车上。”

    “请我?”柯猛不禁愕然。心中暗道:什么意思吗?

    其实何止柯猛疑惑,车上其他人同样不解。对于楚、柯二人的关系,沃原市官场人全都清楚,真可谓“地球人都知道”。两人根本就尿不到一壶里,楚天齐怎么会请柯猛呢?

    是要一笑泯恩仇?可能吗?

    难道要直接摊牌,面对面开打?这也太刺激了,但又不真实。

    人们的想法五花八门,神情也是丰富多彩。

    相比起看热闹众人,做为当事者,柯猛考虑更多,担心也更多。但前有李子藤等着回复,旁有众人侧目相顾,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说了个“好”字,站起身来。

    李子藤退下中巴车,待柯猛下车后,把对方引领到越野车旁,伸手示意:“柯市长请,我到中巴车上。”

    什么意思?好事不背人呀,难道有什么阴谋?柯猛还没吧咂出味来,李子藤已经面带笑容离开了。

    站在车外,柯猛又遇到了难题:究竟开哪扇车门?

    如果坐副驾驶位,那就等同于保镖、秘书,就把自己置于了随从位置,自己凭什么甘做下人?

    如果坐后排,那无异于与虎同笼,想来也难受。两人坐在同一排,若是那家伙给自己使坏,也更麻烦,自己都不好防备,那家伙可是最善于耍手腕了。

    正在柯猛犹疑的时候,越野车后排车窗摇下,楚天齐出现在窗口处:“柯市长,请上车吧。”

    上就上,谁怕谁?含糊的“哦”了一声,柯猛拉开副驾驶门,坐了上去。

    刚在车上坐好,柯猛头也不回的问:“楚市长,什么事?”

    “不着急,慢慢聊。”回过之后,楚天齐说了声,“开车。”

    什么意思?还要让自己和他一块坐着走?柯猛更为疑惑,遂转过头去:“到底什么事?单位那还有事,我着急回去。”

    楚天齐“哦”了一声:“有急事呀?那好,指定让你先回去,肯定比坐中巴车早。”

    “嘀嘀”一声鸣响,越野车适时启动了。

    车窗外,送行的人扬起笑脸,频频说着拜年话,极尽尊敬。

    汽车里,楚天齐缓缓挥手,微笑点头。

    这种情形下,柯猛也只得扮起笑脸,摇着手臂。但他的笑容太僵硬了一些,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车外人影后退而去,越野车车窗随即关闭。

    刚才自柯猛下去,中巴车上的人们就观察着,也在不停的猜测,不知道那两人要干什么。但人们注意到了柯猛在车外的迟疑,也注意到柯猛坐到了副驾驶位,都不禁露出诡秘的笑容。好多人更是在心中腹诽:甘降身份?摇尾乞怜?

    柯猛可没心思去想人们的揶揄,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个问题:姓楚的到底要干什么?

    刚才来之前,原以为对方只是和自己说几句话,究竟说什么不得而知。但他觉得,肯定是说完就让自己回去。谁知,竟然让自己跟着他走,这不成上贼船了吗?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显然不是只说几句话那么简单,而且还把秘书支走了,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呀。姓楚的会干什么呢?

    以自己与他的关系来看,无非是两条路,要么继续互相较劲,互不配合,要么相逢一笑泯恩仇。严格来说,两人也不涉及真正的恩仇,但自己就是不想泯掉,自己看见他就不舒服。

    可是除了这两条,应该不会有第三条路。现在他主动让自己过来,肯定要说什么,也无非就是围绕着这两条路选择。如果他提出来,自己该如何回复呢?他会提什么要求?

    忽的一下,柯猛想到一件事,心里似乎明白了。不禁暗自冷哼:想得美。随即却又不禁担忧,担心拒绝带来的后果。

    相比起刚才,柯猛心里更矛盾了,便也不急着追问,而是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与应对之策。

    越野车驶出城区后,很快便上了一级路,向着市区奔驰而去。

    望着车外“倏倏”退去的各种设施,柯猛的心情也“倏倏”个不停,很难得以安宁。

    随着车轮的滚动,汽车与市区的驱离一点点缩短,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这可走出差不多一半距离了,他怎么就不说话呀?心中疑惑着,柯猛微微侧头望去,发现楚天齐好像睡着了。

    妈的,玩傻小子呢?这样想着,柯猛开了腔,但他没有直接问事情,而是说了重复了先前说过的意思:“楚市长,单位有急事,我得急着回去,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呀?”

    楚天齐睁开眼,回道:“着急是吧?按说比中巴车快多了呀。这样吧,走那条新路,没正式通车那条。”

    “好的。”岳继先应答一声,靠右侧驾驶着越野车。

    他娘的,故意消遣老子。那好,老子也不问了,爱咋咋地,你还能把老子怎么样?如果你要对老子不利,你小子也别想好。打定主意,柯猛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着,同时心中暗自讥笑。

    又走了一段路,越野车车身微微摇摆了几下,岳继先声音响起:“柯市长,请系好安全带。”

    干什么?指挥起老子来了?柯猛抬起眼皮看看,并未出声,自也没有照着做。

    越野车前方,没有任何车辆,整个路面黑黝黝的,中间的白线还没划上。

    柯猛知道,这条路预计七月底正式竣工,还有好多附属工程需要去做,自己也曾走过这上面。他想起来了,刚才车身微微颠簸的时候,应该就是从那个豁口上路。豁口那里有人把守,想必是看到了汽车前面的市政府通行标识,否则也不会放行的。

    忽然,柯猛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辨,路旁的参照物退得太快了。虽然那些东西影影绰绰的,但却可以感觉到像飞一样。

    转头看向仪表盘,见到上面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二百五。

    这,这也太快了,柯猛不禁惊诧。

    数字还在攀升,

    二百六,

    二百七,

    三百,

    我的妈呀,这是要干什么?柯猛不由得抓起了车顶的把手,同时脑中闪出一个词语:同归于尽。

    这他娘也太疯狂了吧,老子还不想死呢。想至此,柯猛厉声喝斥:“岳师傅,安全驾驶,车快飞起来了。”

    “没有吧。”岳继先瞅瞅仪表盘,轻松的说,“还能跑快一大截,我这还是悠着呢。”

    如果不在车上,如果只是听人说起,柯猛打死也不相信,汽车能跑这么快?敢跑这么快吗?这还是汽车吗?

    对了,这还是汽车吗?柯猛揉揉眼睛,再次看去,没错,仪表盘数字还在增加。

    “岳师傅,太快了,太快了。”柯猛一手抓着车顶拉手,一手扳着座底,声音都变了。

    岳继先没有回话,但车速缓缓的降了下来,只至降到了二百迈以内。

    抬手抹了把额头汗粒,柯猛长长嘘了几口气,心境稍稍平复了一些。只到现在,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刚才车速真的那么快?能有那么快的车吗?除非……

    柯猛心中不由一惊,他想到了只是听说却从来没见到的事情,不由得回头看去。

    迎着对方的目光,楚天齐微微一笑:“这些年的从政经历,我得出一个极普通的结论,但这个结论却往往被人们忽视,那就是‘合则两利,斗则两败’。在我刚到定野市许源县的时候,曲刚对我不服,后来两人逐渐合作,成为了好朋友。在我离开的时候,曲刚接了我的位置,现在成了定野市常务副局长。我去定野出任副市长的时候,孙廷武认为占了他的名额,一直耿耿于怀,后来芥蒂消失,二人密切配合,他也顺利的成了副市长。”

    明白了,果然是要一笑泯恩仇,但现在柯猛哪敢有丁点不敬,而是巴不得和解了。看了看岳继先,柯猛吭吭哧哧的说:“楚市长,我错了。”

    “我没挡任何人的路,雷鹏也不是为了夺某人的位置。做事情自己要有总主意,不要听省厅某人挑唆,不要让别人当了傻子,也不要当别人是傻子。”楚天齐语气很淡。

    柯猛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再次表态:“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楚天齐轻轻点头:“好好好,合则两利呀。”

第两千一百四十七章 岳继先代楚赴都

    实在惦念家里,整日里心神不宁,楚天齐便找了个回省汇报事由,两天后,踏上了赴雁的行程。

    一路顺畅,越野车疾速奔行,两个小时后,雁云市已经远远在望。

    就在汽车快下高速时,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即传来雷鹏的声音:“我刚到你那,说是你去省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快吧,两三天差不多。”回过之后,楚天齐又道,“有什么事?说吧。”

    “连着出了几天门,今天刚一到单位,就开了班子成员会。在会上,柯市长难得夸了我的工作,还把一些权利转给了我。我这心里不踏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要耍什么花招。”雷鹏讲出了忧虑。

    楚天齐一笑:“放心吧,哪有什么花招?要以阳光的心态看待他人,不要曲解别人的好意。”

    手机里停了一下,雷鹏声音才又传来:“我刚听说,前天你俩一块去县里检查,返城时他坐的你车。是不你跟他谈了什么?他怎么能一下子忽然转变,这也太快了,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说话方便吗?”楚天齐答非所问。

    “方便,就我自己。”对方给出肯定回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他飙了一回车。”楚天齐语气中带着笑意。

    “飙车?不明白。他是飙车族?那也不至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吧,真有这么神奇?”雷鹏依旧不解。

    楚天齐“扑哧”一笑:“就是车速稍微快了一些,正好那条路上也没车,跑到了三百多,玩的是心跳。”

    “什么?”惊讶之后,对方“哦”了一声,“明白了,他是被吓住了。不止是他,大多数人都会被吓倒的,尤其是听说过有这种车辆的人,惊惧程度要更重一些。这下好了,他知道了你的厉害,省得再给我穿小鞋,也便于我开展工作了。”

    “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他现在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了。能治人一服,不治人一死呀。”楚天齐颇为感慨。

    手机里传来“呵呵”笑声:“哥们,你厉害,怪不得你能当常务副市长呢。”

    “行了,少拿我打镲,安心工作吧。”说完,楚天齐结束了通话。

    收起手机,楚天齐笑着轻轻摇头。想到柯猛那天的狼狈形象,确实也让人忍俊不禁。当天柯猛的确是吓坏了,一开始是被飞车吓到,后来则是猜测自己身份吓的。估计柯猛现在还认为,自己是因为省级后备而与他沟通,其实自己是不想树敌过多,是想着安心对付更可恶的人。这次回省城,其实同样是做相关的事项。

    很快,越野车下了高速。

    又走了半个来小时,楚天齐回到家里。

    看到楚天齐进屋,宁俊琦脸颊绯红,喜色溢于言表,调侃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家大领导回府喽!”

    楚天齐“嘿嘿”一笑,冲着妻子露出猪哥神情,妻子则抛了个媚眼,脸色更红,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家人相见,自是格外欣喜,尤其见到家人平平安安,楚天齐心中更为踏实。

    简单聊过几句,楚玉良、楚天齐、岳继先去了一楼客房,那是专门给岳继先留的屋子。

    对于这三人的身份,宁俊琦都知道,也习惯了他们的“偷偷摸摸”,并不觉得惊奇。

    倒是尤春梅有些不解,嘟囔着:“挺大个老汉,跟人家年轻人往一块堆钻,能说一块去?”

    宁俊琦笑而不语,逗弄着“葫芦娃”。

    一进到屋子,楚天齐就问:“爸,这两天有异常没?”

    楚玉良摇摇头:“这两天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些人的来头知道了吗,是什么人派的?”

    楚天齐道:“初步判断不外乎两个人,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也许是两人联合也说不定。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也适当做一些安排。”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老叔,有事?”

    徐卫华的声音有些急:“天齐,你爷爷情况有些不太好。”

    楚天齐也是一惊:“什么情况?”

    “具体我也没见,是听你二……徐卫军说的。她给我打电话,说是老爷子精神状态不好,她担心老爷子再度昏迷,说是怕的不行。我还在省里,人大副委员长在这里检查,我现在走不开。”徐卫华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楚天齐忙道:“老叔,那好,那我回去看看。”

    “好好,我这里离得远,又正好走不开。等领导检查离开后,我再赶回去。我不只担心老爷子生病,更怕她使坏,处理这些事情,你也比我行,比我有办法。”停了一下,对方又急着问,“你那里能走开吗?”

    “能,我已经回省里了,省里……”说到半截,楚天齐转换了话题,“省里正好有事要办。”

    “那你就去看看,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徐卫华语气缓了一些,但仍不免担忧。

    结束通话,楚天齐收起手机,就要出屋。

    “市长,你不能去。”岳继先说了话。

    楚天齐收住步子,问:“为什么?”

    “您不觉得奇怪吗?这很巧呀。”岳继先道。

    楚天齐点点头:“是有点巧,这里有可疑人出现,老爷子那里就有状况,关键还是她通知的老叔。不过老爷子今年更消瘦,饭量也小,身体出现状况并不意外,赶在一块也有可能。另外,我一直觉得,她就是再吃里扒外,也肯定不盼着老爷子有问题,只有老爷子硬朗着,她能窃取的利益也才更大。”

    岳继先马上接话:“她不会主动害老爷子,这应该是肯定的,可她后面还有个人,那家伙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分析,很可能是那家伙巧利用她,给你来个调虎离山,以对这里不利。还可能是,在你去*的路上,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怎么会知道我去?老爷子也许真的身体不舒服。”楚天齐又道。

    “这并不难。以那家伙的家庭,他很可能知道您和老爷子的渊源,即使不清楚,他也知道您对徐家的关心。如果是那家伙使坏的话,他自然也能知道徐省长那里走不开,包括你回省里的事也应该知道。假如老爷子就是身体不舒服,与他无关的话,那么你也不必立即赶回去,可以先了解一下。”岳继先提出自己的看法。

    “卫华专门打电话来,无论徐卫军传递的消息是否客观准确,天齐都必须回去看看。这里不用担心,有那么多人暗中保护,他们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干什么,再说了还有我,我就是豁出……”停了一下,楚玉良又说,“如果需要警方出面的话,我也能很快联系上高强。你俩回*的时候,路上多注意点,小岳尤其多当点心。”

    岳继先摇摇头:“不,市长不能回。现在情况不明朗,无论是哪种情形,市长才是他们针对的主要目标。假如市长不在车上,他们就不会在路上采取什么措施,即使有危险,我自信要比市长会处理。没有市长在身边的话,我反而可以全力施为。再说了,大白天的,他们还能用出什么阴招来?”

    “还是我回去吧,否则也不放心。刚才你也说了,大天白日的,他们也不敢胡来的,我回去也没什么危险。”楚天齐依旧坚持着。

    “不行,我回。”岳继先语气忽然生硬,“老首长专门有交待,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您的绝对安全,要寸步不离。现在这种情况,我不能让您去涉险,这是我的职责,也是老首长的命令。”

    对方说的这么坚决,又这么严肃,楚天齐一时也找不出理由来。

    “看,那是什么?”岳继先指着窗外,忽道。

    楚天齐、楚玉良全都转头看向外面。

    别墅围墙外,出现了三个身穿橘色衣服的人,正在向着楼里张望。

    “您刚接到电话,他们就出现了,这难道不是巧合?”岳继先继续指着窗外。

    楚天齐也提出疑问:“他们屡次出现,指定清楚行踪已经暴露,可他们又来了,这是为什么?不远处那辆车肯定也是他们的,分明是想随时离开,这又是为什么?其实无非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已。”

    “汽车可能是逃跑用的,不过也许上面还有什么蹊跷。以这种情况来看,你我都不应该离开这里,应该共同对付他们。但现在老爷子那里有情况,那就只能是我回去了。您放心,到那里以后,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不要争了,现在我就回去。”岳继先说着,转身奔向门口。

    楚天齐扯了一下对方衣服:“千万注意安全。”

    岳继先回头一笑:“放心吧。倒是这里应该特别注意。”

    事已至此,只能按岳继先的意见办了。

    就这样,岳继先以一个警卫人员的忠诚,踏上了奔赴首都的征程。

    站在院中,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中,楚家父子全都眉头微皱,心中很是担忧。

第两千一百四十八章 碰瓷女人忽出刀

    在岳继先离开不久,楚天齐也开车出了别墅,他想到省政府把公事办了,也顺便观察一下“环卫工”。他总觉得,这次要发生点什么事,趁早把其它事项办一办,省得到时再牵扯精力。

    在楚天齐驾车出了别墅时,“环卫工”便乘坐旁边那辆汽车离开了,显然一直在注意着别墅。至于他们是否看到车上有谁,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那几个离去的“环卫工”外,再没有其它发现,楚天齐就到了省政府。陆副省长正好在单位,楚天齐很顺利的汇报了工作,然后再次返回别墅。

    刚出省政府大院不久,楚天齐就发现,有一辆深灰色越野车在后面跟着,来的时候并没注意到。越野车看着很普通,挂的雁云市牌照也很普通,但它锲而不舍的跟着行进、转弯,表明它绝不是普通的汽车。

    本来楚天齐准备要走外环,略一思考,还是直接走市里。相比较而言,在闹市区也更安全,光天化日之下,对方应该没那么大胆。

    汽车再次转过一个红绿灯,车辆少了一些,楚天齐脚下给油,汽车加快了速度。

    灰色越野速度随即加快,后面紧追不舍。

    就在楚天齐想要再轰油门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出现了红绿灯,他只好又压下了速度。

    这次楚天齐卡了一个时间点,当黑色越野穿过街口的时候,红灯恰好亮了,灰色越野被留在了马路对面。

    “他娘的,还想当尾巴?”楚天齐骂了一句,脚下再次给油。

    又过了一个街口的时候,那辆灰色越野不见了,楚天齐松了口气。可是随即他又发现,侧面一辆绿色越野冲出来,直接跟着自己的节奏前行。

    路上的车辆多了起来,绿色越野不能直接贴近,但那辆灰色越野也跟着上来了。

    又是一个岔口,楚天齐一打方向盘,拐了过去,边走边观察倒车镜。

    跟上来了,灰越野、绿越野全跟来了。

    正这时,楚天齐忽的一惊。

    车头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白发妇人横穿马路。

    行人离得太近,楚天齐只好一边鸣笛,一边急踩刹车。

    不知是突然吓傻,还是怎么回事。白发女人听到汽笛鸣响,并没后退,而是加快脚步向前奔行,其实她只要退后两步,就能回到路边了。不但如此,还在跑出几步后,忽然楞在那里,向着来车方向手舞足蹈的大叫着。

    “嗞”,尖厉的刹车声响过,黑色越野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啊”的一声,白发女人身形忽的不见。

    楚天齐欠身探头看去,白发女人正倒在汽车车头前。

    怎么办?楚天齐念头一闪,看向观后镜。灰、绿二越野已经跟着停在了后面。

    还能怎么办?救人呀。楚天齐推开车门,跳下汽车,快步到了车头前面。

    白发女人趴伏在地,侧对着车门方向,发出微弱的声音:“哎哟……哎哟哟……”

    “大娘,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楚天齐说着,哈下腰去。

    “这……这……”白发女人一手捂着腹部,一手颤抖的扬着。

    “大娘,你坚持着,我马上打电话。”楚天齐边说边伸手去衣兜。

    女人举着的手臂向下一垂,便落到楚天齐胳膊上,嘴里继续*:“快,快救我,上……上医院。”

    “好。”楚天齐应了一声,去扶对方另一条胳膊,“你到底哪里难受?”

    “我哪都难受。”女人忽的仰起脸来,同时另一只手猛的挥出,“啊!”

    日头映照下,一道蓝色寒光直奔胸前。楚天齐情急之中,单腿跪地,身子一侧。

    “刺啦”,匕首贴着胸前,在衣衫上挑了一道口子。

    “中啦,中啦。”女人厉声尖叫着,反手一撤匕首,二次刺去。

    “嘭”、“嘭”,几阵响动同时传来。

    岂能给她二次机会?楚天齐早已一掌砍出,就在对方匕首刺到一半时,便砍到了对方臂腕处。

    “哎哟……”女人惨嚎一声,摔倒在地。

    “去你娘的吧。”楚天齐身子忽起,一脚踢向地上女人。

    女人尽管被砍中腕部,疼痛倒地,仍不忘向着旁边一滚。但她还是慢了半拍,被楚天齐脚尖踢中,身子飞起,四脚八叉,摔在路边绿化带中。

    这个女人危机暂解,但楚天齐没有直接奔向汽车,而是快速转头看去。

    怪不得刚才听到几阵关门声,原来正有七八条蒙面汉子奔来,其中有几人已到了身后,另有二人守在黑色越野驾驶位旁。

    烈日映照下,几把大砍刀闪闪发光。

    “刺中了,刺中了。”仰躺在绿化带的女人忽然扯着嗓子喊起,“他中了毒,中毒了。”

    不用费话,楚天齐右手在腰间一划拉,皮带便到了手中。然后迅速抓住皮带另一头,同时猛的挥出了皮带扣一端。

    “啪”,

    “当啷”、“当啷”,

    “哎哟”、“哎哟”,

    击打声、砍刀落地声、惨嚎声先后响起。

    听声音,知道打中两人,但楚天齐没有恋战,而是几步到了绿化带,纵身一跃,跳到人行道上,奔跑起来。

    “追呀……”

    “往哪跑?”

    “那小子中毒了,坚持不了了。”

    各种喊喝声响起,疾行的脚步声追来。

    “闪开,闪开。”楚天齐边跑边喝退着行人。

    有人刚刚看到不远处有打斗,正准备瞧热闹,却不料打斗现场近在眼前,赶忙喊叫着“快跑”,四散而去。

    这么一来,这条人行道上可就乱了。

    边跑边回头瞟了一眼,楚天齐发现,那些蒙面大汉正挥舞砍刀,拼命追赶。

    相比较而言,蒙面大汉奔行更快,因为他们不必像楚天齐一样规避行人,反而砍刀狂舞,好不嚣张。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楚天齐只能一边尽力奔行,一边喊着“闪开”,以免伤及无辜。

    ……

    就在大街上上演生死追逐大战的时候,一个男人却在急急等着消息。

    此时此刻,男人既有疯狂的兴奋,也有空虚的忐忑;他既希望事情能成,更愿意从头再来。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走到这一步,绝不会孤注一掷,哪怕就是倒退两三个小时,他也不打算铤而走险。

    相比起可能听到的“成了”二字,他更希望听到“没碰到”、“扑空了”这样的语句。

    会扑空吗?会几击得手吗?男人脑中乱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盼什么。

    “但愿一切都没发生吧。”男人还是希望重来一次。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上面的号码,男人心头不由一颤,稳了稳心神,摁下绿色按键,“喂”了一声:“成了。”

    “成了?”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男人的心率忽的翻倍跳动,“他死了?”

    “快了,他已经被匕首刺中,正没命的奔逃,我的人紧追不放,很快就会追上。不过更大可能是,跑着跑着,他就自己倒地不起,永远也起不来了。”手机里的声音那样自得,也那样冷漠。

    男人支吾起来:“那,那,不就是让匕首刺了一下吗?就他那战力,别说是一把小小匕首,就是长剑来个透心凉,照样还能打十来个,又怎会起不来?”

    对方“嗤笑”一声:“你别忘了,那不是普通的匕首,那是整个淬了巨毒的。别说是划到了肉里,就是肌肤不小心沾上,都会要命,他又岂有活命的道理?”

    “话虽这么说,可,可,你亲眼见他倒下了吗?”男人的心情矛盾之极,问出的语句也颠三倒四。

    “就这么点事,还需要我到现场吗?”手机里的声音满是狂傲,“他还不够那个资格。”

    男人又说:“假如他没中毒,也没被你的人砍倒呢?”

    手机里响起一阵狂笑:“哈哈哈,笑话,怎么可能?只要是被我盯上的人,还没一个活在世上呢。”

    男人听得脊梁骨发麻,后脖颈发凉,心脏似乎都不跳动了。

    “诶,你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该不会要赖账吧?做事可要讲规矩,江湖有江湖的道。”对方的声音满是威胁与警告。

    “不会,不会。”男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做事一向讲究,从来没有坏过江湖规矩。”

    手机里“哼”了一声:“但愿吧。准备好票子,事情一了,马上拿款,希望你不要爽约。”

    “放心,只要……”话到半截,男人停下话头,因为对方早挂断了。

    此时,男人才注意到,后背冷嗖嗖的,冷汗早已经打湿*了衣衫。他不知是被那个“死”字吓的,还是让那个阴冷的声音惊的。

    死了,他真的会死吗?他也会死?在男人的潜意识当中,现在姓楚的已经几乎不可战胜,又怎么可能会忽然终结生命呢?可那个人说的信誓旦旦,言说姓楚的已经生命倒计时了呀。

    “叮呤呤”,手机铃声又起。

    刚才想得太专注,忽得听到这个声音,男人吓了一跳,及至看到屏幕上的四个字,才松了一口气。他按下接听键,说:“孔……”

    “街上的事是不你安排的?”对方直接打断。

    男人支吾着:“我也不想……”

    “唉……”手机里一声叹息,再次打断了男人的话。

第两千一百四十九章 突施黑枪

    跑啊,跑啊,

    楚天齐甩开两条大长腿,跑得那叫一个快。

    可后面那些蒙面砍刀男更快。

    这倒不是那些家伙脚力出众,而是他们无所畏惧,正所谓砍一个也是砍,杀一双也是杀,根本就不管不顾。

    反观楚天齐,既要自己奔逃,也要顾及民众。

    跑着跑着,楚天齐不跑了,一是那些家伙追的越来越近,二是暂时已经躲开了是非之地。而且这里相对宽阔,行人也躲得大远,不担心伤到他人。

    刚才在车旁的时候,本来他是想收拾那些家伙的,但又担心那些家伙的同伙出现,更担心他们不只带着冷兵器,那样更会伤及无辜。现在他已经转了三个街口,和初次事发地隔着老远,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也没发现他们拿出更大杀伤力的东西。

    忽得见到对方停下,蒙面大汉惧是一楞,便也猛的收住脚步。注意到对方衣服上的口子时,眼中皆都露出喜色,“嗷”的一声扑了上来。

    来得好。暗道过一声“好”,楚天齐双眼盯着那些砍刀,并未立即出手。只到寒光近在以前,才忽的一抬手,皮带就像一条昂着银首的蛟龙卷了过去。

    “哗啦”一声响过,那些人只觉虎口生疼,砍刀早已脱手。

    “当啷”,楚天齐一收一抖,几把钢刀全都堆在地上。

    蒙面壮汉们全都楞住了,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神情。

    终于一个壮汉说了话:“你,你没中毒?”

    “滚,想活命就滚。”楚天齐沉声道。

    没人接话,但几名壮汉却面面相觑,然后慢慢向后退去。

    “嗞……”

    “嗞……”

    几声尖厉的刹车声响过,五辆越野车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二十多名蒙面壮汉跳下汽车,向着楚天齐这里扑来。

    先前那几人本在后退,看到这个架势,立刻收住脚步,大喊起来:“快点,快点。”

    那些壮汉到了近前,拿出备用砍刀,扔给了先前那几个壮汉。

    三十来把钢刀齐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令人不免心生颤栗。

    可楚天齐根本不惧这些,一手握着皮带,一手已经伸到裤子口袋里。

    “小心他的皮带,专门卷刀子。”过来人做着讲解。

    “哼……”后来壮汉们发出冷哼,显然是对同伙的鄙视,也是对大个子的无视。

    “嗞……”

    “嗞……”

    刹车声又接连响起。

    人们都不由得转头看去。

    路边停下十辆墨绿色越野,车门纷纷打开。

    “蹭”,

    “噌”,

    每辆车上跳下四人,这些人同样遮着脸颊,但和那些蒙面壮汉显然不同,手里没拿砍刀,都是握着黑魆魆的棍子。

    楚天齐笑了。

    蒙面壮汉们傻了。

    四十名精壮汉子迅速上前,直接把那些蒙面壮汉围在中间。

    楚天齐嘴角浮上一抹笑意,转身走去。

    他没有在这里打车,而是打算穿过前面步行街,再去打出租。就现在这情形,又有哪辆出租敢停在这里呢?

    “打。”身后一声喊喝响起。

    紧跟着就是“噼噼啪啪”的响动。

    很快便传来砍刀落地的声响,还有杀猪般的嚎叫。

    这叫什么?这叫铁勺炒鸡蛋,一勺一个。揶揄的想着,楚天齐加快了步子。

    ……

    楚天齐这里暂时解决了危机,但有个男人的危机还未解除。这个危机可能会涉及人身,也可能会涉及自由,但对他来说,现在更恐惧的是心理。

    其实他本来一直就恐惧着,尤其先后接过两个电话后,恐惧心理更甚,他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也只能这么撑着,却又不知怎么撑,更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能否撑下去。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呀。”男人仰天长叹,眼中隐隐闪着泪花,显见悔恨之极。

    “叮呤呤”,手机铃声又响了。

    男人不由得心头一颤,带着深深的恐惧与忧虑看去。屏幕上不是那个最畏惧的号码,而是刚刚来电的那个号。

    “唉。”再次叹了一声,男人接通了。

    手机里传来急切的声音:“张总,您出来没?我这里堵车了,走也走不了,倒也不能倒。要不你直接到换乘地点,我俩在那会合,这样也能节省时间。少拿东西,不要再带人,省得累赘”

    男人“哦”了一声:“堵车了呀,现在这交通真的没法说。”

    手机里静了一下,才又传出疑惑的声音:“张总,你那边那么安静,不会是没出来吧?”

    “我……”支吾一声,男人不无忧虑的说,“我得把佣金付了呀,做人要讲究诚信。”

    “诚信?诚信比命还重要?要是早讲诚信的话,何至于此?”对方由于心情急躁,说话口无遮拦。然后又急忙收了一下话意,“张总,讲诚信也要分人,跟他们有什么诚信可讲?他们就不是讲诚信的人。”

    “可……可他们江湖人那都狠得厉害,先前他已经敲打过了,让我准备钱。要是不能按时支付的话,他不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我倒没什么,可我有父母儿子,我不能让他们跟着遭殃。”男人吭吭哧哧,说的很不自信。

    对方急的提高了声音:“哎呀,你怎么这么糊涂?他上哪找你?无论最后什么结果,他的结局指定好不了,要么尸身异处,要么高墙度余生,哪还能找你?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开姓楚的一方报复。你对家人最好的保护,就是躲得越远越好,只要你安全,他们就是安全的,否则难免受你牵连。”

    “真的吗?”男人已经六神无主了。

    “行了,你也别自个出来了,赶紧收拾东西,我这里能走了,等我接你。”对方狠狠的说过,声音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楞了半晌,男人喃喃着:“疾风识劲草,板荡识诚臣呀,这次若是躲过一劫,以后一定不能亏待……”

    “笃笃”,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把男人吓了一跳。他镇静了一下,问道:“谁?”

    “张总,我。”是一个女人声音。

    “就你一个,还有别人吗?”男人警惕的问道。

    “没有啊。”女声响着,屋门随即推开了。

    ……

    步行街上人还不少,楚天齐虽然走得并不慢,但和期望值还是有很大差距。

    在行进过程中,楚天齐也不时观察着前后左右。从刚才的情形看,对手显然布了好几步棋,这里也不敢确保安全。尤其这条街还陌生得很,楚天齐觉得好像就从没来过,其实省会好多步行街都没去过,他就没那时间。

    忽然,楚天齐目光盯在了东南角方向,他看到一个似曾熟悉的背影。

    “你这人怎么回事?看不看路?”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也挡住了楚天齐视线。

    他娘的,我这走的够慢了,也是正常行走,这是怎么啦?楚天齐冲着黑大汉道:“我没撞到你吧?”

    “可你踩了我东西了。”黑大汉说着,右手一指地上,“看看,你把我的钱踩了。”

    可不是,脚下的确有张百元大钞。楚天齐懒的搭理对方,从衣兜扯出一张票子递了过去:“赔你一张,这总行了吧?”

    “不行,老子就要先前那张干净的。”黑大汉说着,右手猛的挥出。

    他娘的,又要找茬。楚天齐抬手一挡:“走开。”

    “哎哟。”黑大汉夸张的叫过,伸开双臂再拦。

    绝对是那些人同伙,不需客气。这样想着,楚天齐再次抬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这次黑大汉没那么幸运了,整个身子大黑塔般倒了下去,摔在地上。

    “打人了,打人了。”黑大汉扯着嗓子大叫,爬起来就追。

    意识到不便久留,楚天齐拔腿就走,走得很快。

    “打人了,站住。”黑大汉奔跑起来。

    楚天齐也再次加速。

    侧面忽的奔出两个身影,眼看就要撞到楚天齐,其中一人发出生硬的语音:“干什么?”

    楚天齐向旁边一闪,也看清了两人,原来是两个金发碧眼的人,一男一女。忽然,他心中一动,猛的低下头去,向前一滚。

    就在此时,外国女人从怀中抽出右手,手中赫然是一把手枪。女人再次生硬的说了声“楚天齐,去死吧”,右手已经扣动了扳机。

    “咻咻”,连着几声金属破空之声响起。

    楚天齐能够清晰感受到金属物带起的劲风,恰恰从头顶上方不远处掠过。来不及细想,他继续向前翻滚而去。

    “楚天齐,去死吧。”这次是那个洋男人发了声,同时也握枪在手,射*出了子弹。

    与那个女人的射击角度不同,洋男人是自上而下打枪,而且考虑了对方前滚的姿势子弹,直直的射向那个翻滚的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突然扑向楚天齐,嘴里大喊着:“天齐,你不能死。”

    “噗噗”,子弹射*进物体的声响。

    “啊,哎哟……”

    痛苦声响起,是楚天齐身上的人发出的。

    “啊,老魏。”楚天齐返身扶住背后之人,轻轻放到地上。

    “打中了,打……”生硬的声音中途停止,洋男女发现并非那么回事。

第两千一百五十章 一定要挺住

    “老魏,坚持一下。”楚天齐说着,然后猛的跳起。

    “没打中?”洋男女同时疑惑发声,双双去抬右手。

    哪容他们再次撒野,楚天齐一抖手,几点寒芒脱手而出,还有他发狠的声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啊!”

    “啊!”

    洋男女各自惨嚎一声,双双倒地。

    “姓楚的杀……啊!”话到半截,黑大汉也翻身倒地。

    楚天齐根本没去理会那些家伙,而是一转身,俯在地上那人耳边,急切的说:“老魏,老魏,你可要坚持着。”

    两旁商铺里,忽的扑出十多个蒙面人来,径直奔着楚天齐扑去,有人嘴里还喊着:“杀人了,楚……”

    楚天齐根本没有回头,而是眼角余光一瞟,双手齐抖,厉喝着:“找死。”

    那人还没说出楚天齐的名字,便“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接着又是多个“啊”声,还有“扑通”倒地的声响。

    暂时没被打中的蒙面人,也全都楞在那里,不敢移动步子。

    “市长,我们来迟了。”随着话音,巷口跑来十多名精壮汉子。

    “交给你们了。”楚天齐说着,抱起了地上已经昏迷的伤者,“老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一名精壮汉子跟了上来:“市长,我开车送您!”

    楚天齐没有回复,依旧边跑边喃喃着:“老魏,坚持住,坚持住呀!”

    一路奔行,楚天齐到了车旁。

    此时,精壮汉子已经先一步打开后车门。

    楚天齐哈着腰,佝偻着身子,抱着受伤男子上了汽车。

    不用吩咐,汽车径直奔着医院驶去。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本来不想去接,但楚天齐还是拿出了手机,看到来电号码,赶忙接通了:“市长,您哪里没什么事吧?”

    “有人受伤了。”楚天齐道。

    “你受伤了?严重吗?”对方声音很急。

    楚天齐再次说明:“我没受伤,是别人受伤了。你没遇到什么事吧,老爷子怎么样?”

    对方回复:“老爷子没事,就是稍微有一点感冒伤风。我又做了一些安排,马上就返回去。”

    楚天齐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挂断,然后又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通,楚天齐直接做起了安排:“高强,你马上……”

    在楚天齐打电话的时候,精壮汉子也没闲着,也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

    汽车一路开着警报,风驰电掣般到了医院。

    楚天齐推开精壮汉子,亲自抱着受伤男子,冲进了医院大楼。

    早已等候的医生,迎上前来,接过伤者,放到手术床上,一路疾行着,进了电梯。

    “老魏,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楚天齐心中默念着,快步跟了过去。

    ……

    就在楚天齐为伤者心焦不已时,有一个男人同样心焦。

    他刚刚被属下接上,正在赶往下一个地点。

    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看着攒动不停的人影,男人慌乱的问:“‘风流秀士’会不会找麻烦,会不会半路截咱们?”

    转头瞅了眼,驾驶位的瘦弱男子暗叹一声:往日威风凛凛,今天却这么怂包。他既看对方可笑,也为对方可怜,其实更觉得对方可恨。

    尽管心中感慨良多,但瘦弱男子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冷静的说:“放心张总,他绝不会找你,他肯定没那个机会了。如果他一旦打来电话,那已经是在在警方示意下了。”

    男人“哦”了一声,忽然取出手机,双手慌乱的拆开后盖,笨拙的取出手机卡,使劲折着、拧着。最后在牙齿的帮忙下,才算完成了对这张小卡片的“*”。然后摇下车窗,扬出了碎片,又快速紧紧关上。

    注意到对方刚才的一系列狼狈举动,瘦弱男子又轻叹了一声。

    汽车到了红绿灯处,直接堵在那里,一点动弹不得。

    绿灯了,

    车流开始移动,但也仅是蜗速,而且还走走停停,关键是整条路几乎都堵了。

    “妈的,这破路,这破车,这破人,都他娘的出来赶死呢。”男人骂起了大街。

    忽然,男人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右前方不远处。然后弱弱的问:“你,你看那是什么?”

    瘦弱男子自是早就看到了,便淡淡的说:“肯定是那帮家伙被抓了,你看那不都抱着头吗,那些武警、防暴警可都端着枪呢。”

    本来希望得到另外的回复,不曾想对方也这么看,男人的心又猛得一沉。

    车流本来就慢,车上的人们又要侧顾场景,自是走的更不快。在这辆越野经过时,男人盯着路旁那些荷枪实弹的人影,心中阵阵发紧,双手早已攥满汗水。

    忽然,男人注意到有目光射来,赶忙一哈腰,低下头去。

    一直佝偻着身子,只到感觉转过两条街,男人才缓缓的直起了腰。回头看去,哪还有那些人的影子?他的心中微微一松。

    “啊”,男人忽然惊叫一声,“快,快,掉头。”

    “掉什么头,那么多警察、警车可都在呢,咱们要一掉头,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瘦弱男人依旧驾车向前行驶着。

    “那,那还不被抓住?”男人脑门都出汗了。

    瘦弱男子淡淡的说:“你没看到吗?不是逢车必查,稳住。”

    “稳住,稳住。”男人嘴里喃喃着,身子却顺着车座,矮了半截。

    “张总,你可一定要挺住,绝不能露马脚。”瘦弱男子口吻忽的森冷。

    “诶,挺住,不露马脚。”男人应承着,双手撑着车座,勉强坐正了身子。

    ……

    看着抢救室上方亮着的“手术中”三字,楚天齐心急如焚,人可进去四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停止手术,情况肯定太严重了。不过他也清楚,这说明还没到最坏的结果,这就是希望。

    看看指示灯,盯盯手表时间,楚天齐心中仍在默念着:老魏,一定要挺住,你要挺住呀!

    在离着楚天齐不远的地方,在电梯口、楼梯口和拐弯处,都站着精壮的年轻汉子。

    “嗡嗡嗡”,一阵蜂鸣声响起。

    楚天齐收起思绪,取出手机,接通了。

    手机里立即传出声音:“老师,向您汇报一下具体情况。截止到目前为止,连同街上那些暴徒在内,一共抓到了一百零九人。其中七十三人参与行动,但他们只知道目标是你,只知道是老大的命令,另外三十六人没参与,更不清楚情况。这个团伙的大头目江湖人称‘风流秀士’,在几个窝点都没发现踪影,目前我们正在全力搜捕。对了,被您打倒的那些人,都没伤在要害,没有生命之虞。”

    楚天齐点点头:“高强,你们辛苦了,谢谢大家!”

    “应该的。”停了一下,对方又说,“这件事刘厅长、周厅长也知道了。听说您是被袭击目标,刘厅长非常重视,第一时间找到周厅长,要全城大规模立体式搜索凶犯。考虑到可能给您带来的不便,周厅长建议不要过于声张,建议由我带队抓捕,刘厅长也尊重了周厅长的意见。”

    “谢谢刘厅,谢谢周厅,让他们费心了。”楚天齐表示感谢。

    “老师,您放心,即使这个所谓的‘风流秀士’躲的再隐秘,我也一定把他挖出来。”对方说的很肯定。

    “好的,注意安全。”

    结束通话,楚天齐收起手机,继续关注着屋门上方的“手术中”。

    忽然“手术中”熄灭了。

    楚天齐急匆匆奔到屋门近前,心中却一阵阵的紧张。

    时间不长,屋门“吱扭”一声打开,那个戴眼镜大夫出了屋子,顺手摘着口罩。

    嘴唇动了几动,楚天齐没有发出声音。他不敢问,生怕听到最不好的消息。

    倒是大夫先说了话:“手术很成功,却也很危险,一颗子弹从左侧肋骨中打入,就嵌在心脏旁边,距心脏仅有两厘米。如果直接打到心脏上,人是指定没救了,根本也坚持不到医院。另一颗子弹从右后侧打入,打断了两根肋骨,也阻住了前进的趋势。心脏旁的那颗子弹,还伤到了其它脏器,但都很万幸。”

    听明白了。楚天齐心中一阵欣喜,急忙追问道:“陈院长,伤者什么情况,醒了吗?”

    “现在怎么会醒呢?来的时候就处于昏迷状态,又实施了手术麻醉,麻药药效还没失去。另外,现在虽然取出了子弹,也没有一击致命伤,但这些脏器损伤同样致命。他至少要度过三个危险期,二十四小时、七十二小时、一周,如果一周挺过来的话,才算脱离生命危险。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暂时还不到考虑的时候,需要根据进一步的情况来判断。”陈院长的语句足够理智。

    “谢谢院长,谢谢院长!”楚天齐从心底感谢这位权威专家。

    “这是我应该做的。”再次理智的回复之后,陈院长转身离开了。

    伤者没有被移出来,而是经过内部通道,进了旁边一间重症监护室。

    站在监护室外,透过玻璃上帘子的缝隙,楚天齐极力想看到里面情形,但他只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床角,根本就看不到伤者。

    “老魏,你一定要挺住,你会挺住的。”楚天齐对着那个小窗子,又喃喃起来。

    “叮咚”,电梯响动。

    一个人急吼吼冲出电梯,带着哭腔跑来:“天齐,天齐……”

第两千一百五十一章 老魏暂时度过一劫

    看到来人,楚天齐半是责怪半是心疼的说:“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妻子宁俊琦。宁俊琦满脸泪花,围着楚天齐,转圈看着:“你到底怎么啦,到底怎么啦?快让我看看。”

    “我能怎么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还能站在这?”楚天齐脸上挤出笑容。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为什么换了?是不……”话到半截,宁俊琦在丈夫身上摸索着,想要发现端倪。

    让妻子这么一弄,楚天齐很难为情,赶忙拽着对方,快步进了旁边一个空屋子。然后急切的问:“你怎么来啦?就不怕危险?”

    “你也知道危险呀,怎么就不告诉我?我一个同学说是看到你在医院,身边还跟着好多人,就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咱爸又不让我来,我都急死了。后来我给岳继先打电话,他回来后,就把我拉这了。”快速讲说后,宁俊琦直接去解丈夫衣扣,想要一探究竟,“你到底怎么啦?”

    “你别弄,我自己来。”说着话,楚天齐自己解开衬衫,里面露出一个灰色的马甲样东西。又接着说,“今天多亏这东西了,要不非让那把毒刀要了我的命,怕是也得钻上一两个子弹眼。先前那件衣服破了,破损处有毒液,让警方取走了,这件是新换的。今天……”

    听着丈夫讲说惊险过程,宁俊琦惊的目瞪口呆,不时说着“妈呀”、“吓死我了”这样的话。

    听到丈夫讲说他人舍身挡子弹,宁俊琦既感动又惊喜,眼含热泪喃喃着:“好人一生平安,希望老魏能早些好起来。当初你俩斗成那样,几乎是针尖对麦芒,现在竟然成了可以换命的朋友,真是让人不免感叹。做人还是要大度,当初若不是你放了老魏一马,也不会有今天的善缘。”

    楚天齐缓缓点头:“是呀,有些事谁也想不到。当初我只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以命换命,老魏真是不简单。”

    “唉……”叹了口气,宁俊琦沉默了一会,然后又道,“今天整个过程,确实多亏了防弹衣,也感谢老魏舍身相救,你能及时躲避碰瓷女人也很关键。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女人不对劲的?”

    “其实自她扑倒那一刻,我就有一丝怀疑,感觉她摔倒前的反应不太正常,时间点也巧。但两眼看着老年妇女倒在车头前面,肯定不能见死不救,更不能扬长而去。等我到了她身边时,她扬起的手臂也不对,根本不像老年人的手,与脸上的老态也对比强烈。她再次转脸时,眼中满是凶厉,根本没有任何老年人神态。我意识到这绝对是阴谋,但仗着有防弹衣护体,前胸故意露了个破绽,以麻痹他们,同时一脚踢飞了这个女人。”楚天齐讲的很是自然。

    可宁俊琦却拍着胸脯,连呼“好险”:“你也太大意了,干嘛非让她划一刀?要是没掌握好分寸,让她划到肉上,那还不出事?不过出去穿防弹衣这一手,做的还不错。对了,你怎么就知道有危险,还是经常穿着这东西?”

    “经常穿它干什么?还不是这些天的事不正常。你不知道,在……”楚天齐讲说了别墅四周的异常,讲说了其它相关事项。

    宁俊琦“哦”了一声,连连点头:“怪不得咱爸这些天老是限制我外出,要不就是让人随行,今天更不带我来这,原来是早就有危险了。”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传进耳廓,楚天齐说了声“有情况”,拉开屋门,探出头去。

    好几名身穿白大褂男女疾步行进着,奔向那间标着“icu”的屋子。

    “老魏,老魏怎么啦?”楚天齐追上去,急问着。

    转头说了声“伤者指标极不正常”,走在最后的女护士进了“icu”病房。

    楚天齐急着探头看向屋里,宁俊琦也惦着脚尖张望,但两人只能看到医护人员的身影,却望不见病床上的伤者。

    “老魏,你可要挺住呀。”楚天齐紧张的攥着拳头,心中焦急万分。

    宁俊琦轻轻拍着丈夫胳膊,安慰着:“好人一生平安,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楚天齐抬手拍了拍妻子手背,什么也没有说,心中焦急依旧。他既着急老魏现在的情况,更为老魏的遭遇惋惜。

    按照医院陈院长的说法,子弹射*入的位置虽然没有直接击中要害,却也只是差之毫厘,而且一天、三天、七天都有危险期需要度过。原以为第一拔危险期会在明天到来,不曾想手术刚过时间不长,竟然指标出现异常。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异常,关键老魏身体本就有伤,体质也极度虚弱,不知能否度过这一关。

    虽说楚天齐也相信“好人一生平安”,祝愿老魏身体早日复原。但理智告诉他,现实不是想象,哪怕仅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可能就是百分百的现实。尤其现在危险期提前来临,更意味着危险又增加了一分,危险的频率也不会完全按照判定时间去走,很可能在一周时间内会多次面临危险,之后有无危险也两说。

    这个老魏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玉赤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魏龙。在楚天齐初入仕途时,魏龙及其儿子魏超群多次针对楚天齐,多次出阴招、下狠手,楚天齐也曾多次反击。但在一次极好的反击机会来临时,楚天齐放了魏龙一马,把话说的也很直接。从那以后,魏龙深刻反省,把对楚天齐的恨转为感激,并以实际行动感谢。

    在魏龙幡然悔悟后,楚天齐自也乐见这样的结果,两人成了好朋友,真正的化敌为友。后来魏龙受其子牵连,仕途受到影响,生活也陷入困顿,楚天齐曾提出要帮对方,但魏龙很有尊严的婉拒了,并真如所言的那样消失了。依据魏龙的说法,楚天齐只知道魏龙离开了玉赤,很可能以刻章之类的小本买卖为生。之后楚天齐虽然惦记着魏龙,但各地辗转任职,再没有见到魏龙,也没有魏龙的任何消息,当然也联系不上。

    不曾想再次相见,却是这样的情形,魏龙竟为自己挡了子弹,生命也危在旦夕。从这些过往事项来看,从眼前情形来看,魏龙绝对算是一个苦命的人。如果要是挺不过的话,那么他……

    不,楚天齐摇摇头,暗自喃喃着:“老魏能挺住,一定会度过危险期。”

    夫妻二人一边暗自祷告,一边向着“icu”病房里张望,但除了不时晃动的医务人员身影,根本看不到魏龙,更不知道魏龙的具体情况。

    张望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宁俊琦牵着楚天齐胳膊,说:“坐那等吧,怎么也得一会儿时间。”

    楚天齐没有动,依然向着屋子里张望。

    “走吧。”宁俊琦又使劲扯了扯丈夫。

    楚天齐这才移动脚步,和妻子坐到了楼道里的长椅上。

    时间既漫长又迅速的流逝着。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没有一个人走出“icu”病房。

    在此期间,楚天齐又多次到病房门口张望,每次都是被妻子扯着坐下。

    “嗡嗡嗡”,蜂鸣声响起。

    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楚天齐按下接听键:“什么情况?”

    手机里是高强的声音:“老师,经过我们排查、搜索,已经基本能够认定,‘风流秀士’到了城边的雁云山,范围已经锁定在一条山沟里。目前武警、特警、刑警正在搜山,正在逐步缩小搜索范围,肯定要把这小子逮出来。”

    “好好好。”楚天齐连说了三个“好”,又咬牙道,“一定要把大凶手捉拿归案,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挖出来。”

    “是。老师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对方回答的很肯定。

    结束与高强通话,楚天齐再次咬牙:“妈的,王八蛋,绝对要把你挖出来。”

    看着丈夫脸上神情,宁俊琦不禁有一种恐惧感觉,觉得那副神情很是可怕。对于这种神情,宁俊琦印象当中就见过两次,一次是自己遭绑被救之后,还有一次是他被徐卫军泼脏水赶出徐家时,可见丈夫已经愤怒之极。

    尽管有些畏惧丈夫的“金钢怒目”,但宁俊琦还是哄婴儿入睡一般,轻轻拍着丈夫胳膊。

    宁俊琦发现,在自己的轻轻拍打下,丈夫脸上的愠色慢慢退去,渐渐的恢复了常色。她心中为之一松,停止了拍打,向着丈夫缓缓点了点头。

    楚天齐回以微笑,并在妻子手背轻轻拍了拍。

    夫妻二人都抬起头来,仰望着那间屋子的小窗户。

    此时时间过得更为缓慢,觉得已经过了很长,可时间真正也才过去五、六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icu”病房人影一闪,随即屋门“吱扭”一声推开,陈院长出了屋子。

    就在屋门响动的同时,夫妻二人已经到了门前。

    楚天齐更是急声问道:“陈,陈院长,怎么样?”

    陈院长缓缓的说:“暂时脱离危险了。”

    “好,好呀,老魏度过了一劫。”楚天齐兴奋的嗓子有些发哑,停了一下,才表达着谢意,“谢谢陈院长,谢谢各位医护人员。”

    “后面的考验还多着呢,这次只是暂时的。”陈院长的语气足够冷静与理智。

第两千一百五十二章 风流秀士落网

    看到丈夫无碍,又惦记着家里的“葫芦娃”,在医院逗留了四个多小时,待魏龙脱离危险后,宁俊琦就在岳继先亲自护送下,回家去了。

    等到宁俊琦离开后,楚天齐就在医院特意提供的房间内临时休息。可是躺在病床上,脑中总是闪现着先前的镜头,又哪里能够入睡?

    “噔噔噔”,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楚天齐翻身下地,拉开屋门。

    楼道里,几名白大褂男女疾步前行,直奔那间“icu”病房。

    不用说,魏龙又出现了危险。楚天齐刚刚稍微静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等待,焦虑的等待。

    楚天齐既希望长时间等待下去,那就表示还在对魏龙抢救,还没到最坏的结果。当然也盼着抢救快点结束,然后大夫面带笑容的说出“又度过一劫”。

    心情矛盾,时间快慢也就矛盾。

    在煎熬中度过了两个小时,终于换来了大夫的笑容:“刚才好危险,暂时没事了。”

    魏龙又一次闯过鬼门关,楚天齐心里踏实了一些,也确实累了,便回屋躺到床上,不多时进入梦乡。

    睡是睡着了,还睡得很沉,可梦里并不平静,仍然是打打杀杀的情景,仍然是令人紧张的场面。

    强令自己醒来,可怎么也醒不来,总是在凶险的梦境中受着煎熬。

    总算醒来了。

    楚天齐发现,自己竟然出了很多的汗。

    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看来这一觉睡的时间还真不短。

    “噔噔噔”,

    “噔噔噔”,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楚天齐再次下地开门,原来又是抢救魏龙。

    又是三个多小时,终于还是再一次度过险关。

    二十四小时内,魏龙就出现了三次险情,每次都要抢救好几个小时,想想真是险象环生。

    虽然魏龙闯过了这一昼夜,但楚天齐心中的担忧更甚,他担心还按这样的频率出现危险,担心万一某次出现意外。担心也不解决问题,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迷信的祈祷“逢凶化吉”、“大难不死”了。

    在时间跳到第二天下午四点的时候,高强又来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便传来高强兴奋的声音:“老师,抓住了,‘风流秀士’,还有四个打手,两个女人,一锅端了。”

    “好。”楚天齐一拳擂到床头上,“他交待了吗?”

    “目前还没有。”停了一下,高强又道,“那六个人全承认是受他指使,也都说是专为针对你,但却交待不出他幕后的人。而那个‘风流秀士’一言不发,没有透露之字,也没有发现其它有用的间接证据。目前好多人还在附近搜索证据,希望发现电话卡或其它有用的东西。”

    沉吟了一下,楚天齐问:“当时在什么地方逮住的他,同行者确实都逮住了吗?他们发现他的异常了吗?”

    高强声音传来:“逮他的地方就是在那个山沟里,当时那里有个洞,他们都在洞里钻着。据那六个人交待,就他们几个和‘风流秀士’同行,但在中途曾经分开过,‘风流秀士’单独活动有两个来小时。当他们再次汇集的时候,就没再发现他打电话,也没见他拿出手机。在警方搜出的手机上,没有任何通话纪录。再通过移动公司查,手机卡也是匿名的,从开通之日就没使用。说明他新换了卡,可能是备着应急时通信。”

    想了想,楚天齐又道:“诶,那么他是怎么到的那,那些人又是怎么到的那?”

    “据那六个人讲,开始时,他们和他乘坐的同一辆商务车,中途也没换车。分开期间,他独自驾车,那几人步行。等到再次聚到一起时,已经不见了汽车,他正在那个洞口张望。”停了一下,高强又说,“在我们搜查过程中,没发现类似的商务车,那个山洞里没有,周边山洞里也没有,目前也没发现其它蛛丝马迹。”

    楚天齐“哦”了一声:“继续找吧。现在汽车没影,手机也找不到,很可能有用东西就在车上。这个‘风流秀士’之所以不交待,肯定也是自恃那些把柄暂未曝光。”

    “是,我觉得也应该是这样的。我们继续搜查了,有新消息再向您汇报。”高强做出回应。

    “好的,注意休息,注意安全。”嘱咐之后,楚天齐挂掉了电话。

    那么大的一辆车,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呢?真奇了怪了。楚天齐轻轻扣击着头皮,思考起来。

    ……

    就在楚天齐冥思苦想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却是又急又忧又惧又惑。

    男人“咕咚咚”喝了几口水,急着问道:“你说‘风流秀士’现在怎么样了?跑出去没有?会不会找我?”

    “就不要再想那个家伙了,他指定跑不了,说不准现在已经落入警方之手。更不要试图和他联系,否则警察立马就能找过来,直接来个一锅烩。”声音是从角落发出的,那里有一张床,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显然有人在被子下面。

    “要是他真被抓的话,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警方指定顺藤摸瓜呀,现在没准就已经在找咱们了。”

    “那可怎么办,咱们这也太危险了。”男人紧张的四下看看,显得六神无主。

    被子动了动,伸出一个脑袋来:“哪里不危险?危险的不是在什么地方,而是你这个人。”

    “那,那,你说‘风流秀士’会不会矢口否认?”

    “你的意思是,他会誓死保你?可能吗?他会那么讲信誉?再说了,他不说有用吗?警察有的是办法。”

    “那,那也许他暂时还安全,还没被逮吧。”男人既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同伴。

    “但愿吧。不过只是早与晚的事,他绝对逃不脱警方的追捕。再说了,人家自己可有更厉害的人马呢。”床上那人说完,又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怎么办,怎么办?”男人喃喃着,在地上来回的踱起了步。

    听着“咚咚”的走动声响,床上人心中暗骂着“窝囊废”,但积于多年的习惯和职业素养,并没有骂出声来。

    男人忽道:“咱们这里会不会暴露?赶紧离开吧,离得更远一些,省得让他们摸过来。”

    “只要他们暂时不来,那就说明是安全的。假如你一动弹的话,反而更容易暴露。”

    “可这也太近了,我的耳音里老是听到警车的声音,万一他们要是顺便进来,那咱俩不是立马就完了?”

    “哎,好吧,一会儿我就领你去个新地方。”

    “要不现在就走吧。”

    “现在大天白日的,怎么走?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也保存体能,节省食物和水。”

    “啊?那会不会吃喝都没有了。”

    “我倒是盼着那样,说明躲的时间够长。你别说了行不行?我还要休息一下,还要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呢。”床上人终于动了火气。

    “好吧。”男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巴着坐了下来。

    ……

    时间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期间魏龙倒是暂未再发生危险,也没有高强那里的进一步消息,岳继先也没有新消息汇报。

    在这过程中,倒是接到了几个电话,全都是工作上的。从人们的言谈话语中,暂未听出什么异常,显然人们还不知道省里的事,最起码应该还没和自己联系起来。但楚天齐清楚,早晚人们会知道,也许现在已经有人听说了,只不过还没扩散开来而已。

    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楚天齐也不希望摊上这样的事,更不希望事情人尽皆知,成为人们谈论的话料。可既然已经摊上了,也没办法,只求影响范围越小越好吧,不过他清楚,这也是一厢情愿,负面影响是不可避免了。

    在整个过程中,楚天齐还是不时去想“风流秀士”的事,去想那辆汽车。那么大的东西怎么能凭空消失?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咋就找不到呢?难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上天入地,上天入地。”喃喃两声后,楚天齐忽的一拍脑袋,“对呀,汽车上天不可能,但却可以入地呀。”

    想到这一层,楚天齐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高强的电话。

    电话一通,楚天齐便问道:“高强,找到汽车没?”

    手机里回复:“还没有,又扩大了搜寻范围。”

    “附近有地道什么的没?”

    “没有。那些山洞也是自然生长的,没有发现人工开凿的痕迹,更没发现类似地道的入口。”

    “没有地道……”迟疑了一下,楚天齐又问,“有水域没?”

    “水泡子倒是有两个,可是在周围没有发现车辙印迹,水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停了停,高强说,“那要不我们也看看水里面?”

    楚天齐肯定的说:“看,必须得看。那么大一辆车,除非藏到洞里、地下或水里,既然没有地道,洞里也没找到,那么水里就是重点。至于没有车辙,先不用考虑,只要找到汽车,自然就有了解释。”

    “好的,我马上安排,除了人工,再借助一下仪器。”高强应答后,没了动静,显然去做安排了。

    握着手机,楚天齐咬牙骂道:“妈的,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第两千一百五十三章 真正机主是谁?

    时间又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已经将近零点了,在这之前的七、八个小时里,魏龙没再出现危险。根据仪器显示,各项数据指标还很正常,生命体征平衡。

    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折腾了三十多个小时,虽然期间也休息过,但总是一惊一乍的。现在魏龙暂时没有危险,楚天齐心中踏实不少,也着实觉得有些乏累,便躺下来休息。可又惦记着高强那里的消息,在床上翻腾了一个多小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叮呤呤”,铃声格外响亮。

    楚天齐睁开双眼,伸手拿过手机。看到是高强号码,立即接通,放到了耳边。

    “老师果然厉害,在水里找到了那台车,车上还有一部手机,两张电话卡,水域离他藏身的山洞大概将近一公里。汽车已经没进渍泥里好多,车顶离水面大概三米多。先是用仪器探测到的,然后找来专业起吊设备,还有专门的蛙人。目前商务车已经打捞出*水,我们的人正在仔细检查里面每一寸地方,希望再有新的发现。专业人员也正用技术手段,努力恢复手机和卡上数据。手机和卡都着了水,手机卡还有折痕,不过技术人员肯定能够对数据进行恢复的。”高强的声音中满是激动和惊喜。

    楚天齐睡意全无,声音中同样带着兴奋:“好。一定要查出点底细来,也一定能查出来。既然风流秀士特意把车弄到水里,既然连同手机一同浸泡,那这上面一定有秘密。尤其车在水里,岸边却没有车辙,那就更说明问题了。”

    “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暗鬼揪出来的,也一定搞清里面的猫腻。堂堂警务人员,还能让痞子、无赖难住?笑话。”高强说的很肯定。

    结束与高强通话后,楚天齐又睡不着了,脑海中生出一个个暗鬼的形象来。也在想着暗鬼究竟会藏在哪里,会怎样应对警方的调查与搜捕。

    ……

    不止楚天齐难以入睡,睡不着的大有人才。有一个男人就还没睡,他不敢睡,也没时间睡,当然也的确睡不着。

    吸了吸屋子里浓重的霉味,男人道:“这里离市区有多远,比刚才那里远多少?”

    墙角旁站着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是清瘦,正哈着腰,掸着床上的尘土。他头也不回的说:“差不多吧。”

    “差不多?不对吧。刚才我在后备箱里看时间了,整整五十三分钟。虽然走得不快,但也没怎么停,按说怎么也得走出四五十公里吧。”男人很是疑惑。

    “绕的多了一些。”清瘦男人依旧头也不回的说,“后半夜了,少说点话。有这时间多躺会儿,既能恢复一下精力,也确实能节省一些能量。否则万一需要双*腿跑路的话,怕是连力气也没有了,能不能迈动腿也两说。”

    “啊。”男人含糊的应了一声,借着月光,也开始清理着另一张床上的东西,边清理边翻腾。

    拿起一个信封,迎着月光举着,男人分辨着上面的地址,嘴里叨咕着:“雁云市雁云大街……”

    读着读着,男人忽然“啊”的惊呼了一声:“这,这是这里的地址吗?”

    “是吧。”清瘦男人随意应着。

    男人再次“啊”了一声:“怎么来这了?这哪是和先前地方差不多,分明是到人家眼皮子底下了。比先前那地方还近了差不多十公里,离他们大本营连五公里也不到吧?”

    “二点八公里。”清瘦男人回答的很平静。

    “啊?”男人张大了嘴,狐疑的望着窗外,眼中充满警惕。过了一会儿,忽然急切的质问,“你,你不会是要自首,是要把我直接交给他们吧?”

    清瘦男人终于转过脸来,眼中露出无奈,也带着一丝愤怒,还有些许的怜悯:“张总,这几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每次遇到大难时,我抛弃过你吗?你现在这么说,不觉得亏心吗?”

    “我,我……”男人转着眼珠,支吾着,“可,可,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现在这情况,能带你到哪?能有这两个地方到,已经很不容易了。”停了停,压压火气,清瘦男子又道,“虽说这地方离着他们近了一些,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最,最……我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呀。”男人说着话,快步到了窗前,拉上了那个灰糊糊的帘子。

    清瘦男人没再接话,而是叹口气,到了床上,面冲墙躺了下去。

    这个男人没有上床,他根本就不敢躺。这是什么地方,这地方能躺吗?男人忐忑不已,转着眼珠,心中也在思谋着应变的策略。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坐以待毙。男人心中暗自喃喃着,悄悄回头,瞟了瞟那个背对着的身影。

    ……

    “叮呤呤”,

    寂静的清晨,这阵铃声特别响亮。

    当然了,别说是这么响的声音,就是轻微的震动,楚天齐也完全能够听到。他就一直在等着手机响,不时在等着屏幕亮起。

    扫了眼屏幕,楚天齐拿过手机,坐起身来,摁下绿键。

    “老师,经过技术人员几个小时的努力,已经恢复了手机和卡上的内容。手机上的内容不少,但哪些和案子有关还需进一步甄别。卡上有两个号码,都是近期联系的,没有标注名姓。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根据号码所属区域,正进行着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登记机主。”手机里是高强的声音。

    楚天齐点点头:“好,同志们辛苦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为楚市长服务。”手机里嘻笑着。

    楚天齐关心道:“别硬撑着,该休息休息,听你嗓子都有点哑,可别累坏了。”

    “谢谢楚市长!打扰您了。”再次嘻笑一声,手机里没了响动。

    笑着摇了摇头,楚天齐放下手机。

    沉吟了一下,楚天齐又拿起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条短信:怎么样?在钩上吗?

    短信发出不久,一条消息回了过来。

    看着新收到的信息,楚天齐嘴角露出笑容,轻声道:“妈的,小子,好日子到头了,自作孽不可活。”

    放下手机,楚天齐又躺了下去,脑中想着与之有关的事项。

    抬手看看时间,楚天齐露出欣慰的神情,魏龙又平安的度过十多个小时了。

    想到魏龙,楚天齐又回忆起了与魏龙接触的点点滴滴。在医院的几十个小时里,他经常想起这些。现在想来,就是当初的“互掐”也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值得记忆。

    老魏,希望你千万不要出现危险,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吧。楚天齐又在心中祝福起来。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天际泛出了青色,天快亮了。

    “叮呤呤”,手机又响,还是高强的号码。

    摁下绿键,楚天齐直接便问:“高强,怎么样?”

    对方道:“老师,找到机主了。”

    说了声“好”,楚天齐又追问着:“是谁?”

    “是郊区一个农民。”给出回复后,手机里又详细解说起来,“通过电信部门,找到了机主登记信息,地址在雁云市交警。按照地址,我们找到那里,见到了登记信息上的人,向他核实情况。这个农民表示,他从来没有办过这个号码,也没让别人拿身份证办过。而且信息登记的当天,正是儿子结婚办喜事的正日子,他当时一直在家里忙活,别说是去电信部门,就是连市里也没去。

    经过反复对农民询问,我们没有发现破绽,就去找村干部和几个村民核实。他们也证实了农民的说法,当天这个人的确在村里给儿子办喜事,忙了一天的农民当晚还让乡亲们给灌醉了。从这些来看,显然是有人取得了村民身份信息,私自办的手机卡。”

    听过自己学生讲说,楚天齐暗自嘘了口气,然后又道:“办卡当天的录像有吗?”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根本没有当天的录像。电信部门表示,他们的录像大约保存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四个月。”对方回道。

    “要这么说,仅通过这个号码,并不能找到真正的机主?”停了停,楚天齐又道,“那么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可能就只有两位,一位是真正的机主,一位就是风流秀士了。”

    手机里说了声“对”:“是这样的。现在已经安排人,提审风流秀士,不过这小子还在耍着肉头阵,咱们的人暂时也没抛出打捞到汽车和手机的信息。”

    “别着急,我想他应该会说的,应该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只要恰好适时抛出棺材,他应该就会落泪了。”楚天齐安抚着学生。

    “明白,老师,我先挂了。”高强回复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真正机主是谁呢?他,还是他,或是另有其人呢?楚天齐又费起了脑筋。

    尽管眼睛发涩,头也微微发疼,但楚天齐根本不想睡,也不愿意睡下,他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和可能面临的问题。

第两千一百五十四章 这回往哪跑?

    “吱扭”,

    尽管声音极其轻微,对方也加着小心,但清瘦男人还是听到了。虽然他面朝里躺着,也紧闭双眼,但他根本就没睡,其实他也睡不着。他清楚,自由的日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还清楚那个人要离开。

    果然靠不住,关键时候还是走了。想想自己的忠心,想想这几年的付出,想想对那个人的不离不弃,清瘦男人不禁眼泛泪花。他悔呀,悔不该跟了这么个人,这是什么人呀,自私自利、好色贪婪、外强中干、无情无义,把所有形容人性阴暗的词送给那人都不过分。

    清瘦男人不只是悔,更感到深深的凄凉与悲哀。可怜自己一片诚心,一腔忠义,到头来混了这么个结果。这还没刺刀见血,还没到真正生死一刻的时候,对方已经把自己放弃,独自奔命去了。

    就凭你,能跑的出去吗?自投罗网还差不多。

    哎,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多一份牵挂。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想到这里,清瘦男人又听了听,确认那人已经离去,便从床上起来。

    来到地上,从床底翻出一个小包,揣到怀里,看了眼那张床上换下的衣物,清瘦男人拉开屋门,绝决的走了出去。

    ……

    太困了,四十多个小时劳心劳力,在天光将亮的时候,楚天齐睡着了。睡着之前,他接到了一条短信,这条短信内容也加速了他入梦的进度。

    “叮呤呤”、“叮呤呤”,

    清脆的铃声唤醒了楚天齐。

    拿起手机看过,楚天齐略一迟疑,按下接听键:“周厅长,您好!”

    手机里传来声音:“楚市长,有时间吗?到我这一趟。”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楚天齐痛快的应答着。

    结束通话后,楚天齐又翻出那条短信端详了一会儿,心中暗道:跟这事有关?要说什么呢?

    稍作迟疑后,楚天齐离开了屋子。他发现,现在已是上午九点多。也就是说,自己在医院待过差不多两昼夜了。

    嘱咐过现场人员严密关注魏龙情况,有异常及时汇报后,楚天齐下楼,乘车出了医院。

    按照楚天齐吩咐,岳继先驾驶黑色越野车,径直到了省公安厅。

    从车上下来,楚天齐上楼,敲响了副厅长办公室。

    “进来。”男声传出屋子。

    楚天齐推门进屋,打着招呼,走向办公桌:“周厅长,您好!”

    周子凯站起身,绕过桌子,迎了上来:“楚市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周厅长,说笑了。”楚天齐笑着握住对方伸来的右手。

    “楚市长,你太谦虚了,这是应该的。虽然同为副厅,可含金量却不一样,你那是完全纯金的,我这顶多也就是镀金。关键你随时会升职,也肯定能升职,我却只能以副厅退休喽。”周子凯说的一本正经,甚至还很夸张。

    对方虽然是在调侃,楚天齐却也不好接话,只得含糊的说:“周厅长,在您面前,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小字辈。”

    周子凯“哈哈”一笑:“这话爱听。坐,坐下说。”

    楚天齐说了声“谢谢”,坐到对面椅子上。

    周子凯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纸张,递了过去:“看看这个,我亲自监听了整个过程。”

    接过纸张,楚天齐一眼便看到了标题——“审讯记录”,他暗暗点头:是了,果然是了。

    “一开始他还不交待,什么都不说,只到警方出示了打捞汽车的照片,又展示了手机上的联系号码,这家伙才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周子凯又做了说明。

    “我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回应过后,楚天齐看了起来。

    这份审讯记录,的确是警方对风流秀士的审问,前面都是诸如“姓名”、“性别”、“职业”、“住址”等例行问答。对于这些,楚天齐简单用眼一扫便略过,直接看起了后面内容。

    问:“这次袭击事件,是你策划的吗?”

    答:“是。”

    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问:“你知道袭击的是谁吗?”

    答:“刚开始收定金的时候,还不清楚,正式实施前,知道了被袭者的身份。”

    问:“好大的胆子,明知是政府官员,竟然还敢下手?”

    答:“一开始太贪心,贪图高额佣金,该关注的细节没注意到。知情后,又心疼支付数倍违约金,便干脆铤而走险。”

    问:“这可不是一般的铤而走险,你们是想要一名政府官员的性命。杀人偿命,你这是把所有参与者的脑袋都赌上了,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就不怕吃枪子?”

    答:“怕。但是贪念一旦占了上风,也就怕得没那么厉害了。更重要的是,也在侥幸,觉得警方未必能知道我,更不会这么快抓到我,我有足够的时间跑得很远,包括跑到国外。可是从现在来看,我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是死活也不接这活,有命挣钱也得有命花呀。所好他并没有死,更没有受伤,这也相当于救了我的命。”

    问:“你还真会自我宽慰。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有一事不明,就是岸边没有一点车辙,商务车是怎么进的水里,难道是飞进去的不成?”

    答:“亏你们各个自诩破案专家,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项也想不明白。那太简单了,从另一方向把车停到水边高处,取出后备箱提前准备的地毯铺在岸边,沿着地毯开到岸边,人从车上下来。然后借着坡度,再把汽车推进水里就可以了,最后连同地毯一并投入水中。”

    问:“说出那个雇凶的人吧。他或他们到底是谁?”

    答:“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他就是……”

    “叮咚”、“叮咚”,两声短促铃音响起。

    向着周子凯点点头,楚天齐取出手机,翻出新收到的消息。上面仅有一句话:周厅长亲自关注案子,他说要找您谈。

    这也太的后知后觉,我都坐在了这里,已经和厅领导聊半天了。楚天齐暗自腹诽着自己的学生。

    “楚市长,幕后黑手已经出来了,我想风流秀士的交待绝对属实,你想怎么办?”周子凯适时说了话。

    楚天齐微微一楞,然后干脆的说:“按程序办,不折不扣的追下去,把黑手揪出来,直接斩断。”

    “真要这么办?”周子凯追问着。

    楚天齐郑重的点点头:“是。为了一点儿臆想的私仇,这家伙一次次不择手段,这次竟然疯狂到了这种程度。就因为这家伙的丧心病狂,老魏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前二十四小时里已经出现三次危险,生死不明。不冲别的,仅为了老魏,也绝不能放过他。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只要作孽,他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必须承担为此产生的一切后果。”

    周子凯缓缓的说:“这家伙确实丧心病狂,竟然雇佣杀手,欲制你于死地,导致你和朋友付出了沉重代价。按理来说,对于这样的家伙无需废话,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么查的话,虽然你是绝对的受害方,但对你的负面影响可是非常巨大的。也不敢保证牵扯出什么来,是否好收场?”

    “不能为了顾全影响,就让坏人逍遥法外吧?”楚天齐道。

    周子凯摆摆手:“我的意思不是要放过他,但是否可以采取更稳妥的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取呀。现在你是省部级后备干部,打通定风山项目又干的风声水起,如果就因为此事抵消了正面效应,那太可惜了。”

    “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也太……”楚天齐话到半截,停了一下,然后又道,“无论采取什么方式,负面影响也不可避免,有人可能就等着这样呢。”

    “对,肯定有人就等着,等着拿这事做文章,给你泼脏水呢。同样是负面影响,但影响和影响是绝对不同的,影响越小越好啊。三思呀。”周子凯说的语重心长。

    楚天齐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思起来。

    ……

    雁云市郊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缓缓行进着。这个人不但面目肮脏不堪,衣服更是油腻腻的,已经看不出来本色。

    尽管天气已经比较暖和,但此人脖子上还围着一块破布,遮住了嘴巴和下颌,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双手还不时比划着,像是脑筋有什么问题。

    此人已经在这里行进了一段,期间也看到了好几辆过往的班车,虽然他驻足偷看,但却没有上去。

    “突突突”,一辆农用车驶了过来,奔向城外方向。

    略一迟疑,他冲着农用车,挥动了手臂。

    农用车并没理睬他,还适时向路边偏去,要躲开此人。

    注意到这个情形,他直接蹿到路中,冲着来车方向,双手不停的挥舞着。

    “嗞……”农用车停在近前,司机大骂着,“找死呀。”

    “求求你,拉上我吧,我的钱物都被人劫了,你把我带到妹妹家就行,就离着没多远,可我这腿。”此人说着,抬手抹起了眼角。

    略一迟疑,司机说了声“好吧”,推开了车门。

    此人眼中喜色一闪,冲着省城方向咬了咬牙,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事不宜迟,此人动作敏捷的坐了上去,“咣”的一下关上车门。

    司机忽的转过头来,一把抓住了他,脸上露出笑容:“张鹏飞,这回你还往哪跑?”

    “啊?”此人惊呼一声,就要推门下车,可胳膊就似被“铁钳”咬住一般,哪能动弹分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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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